潇潇知道她她是看书时间一长,特别容易饿以前,潇潇就总是笑她说她的大脑会帮助肠胃消化吸收
她说,还真是想吃东西了
于是潇潇说,我现在西村西村刚换了一大厨,此人先前可是专门伺候大使的,刚从新加坡挖过来呢我今儿尝了,觉得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她就说好啊
就这么说着,还真是饿了
潇潇来的很快他的车子停在大门外,走进来的站在前庭,他把两个袋子交到她手上其中一个装着一个黄杨木的小巧的雕花盒子他让她打开
看看东西对不对他笑着说
她看,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小酒瓶
这么看着,小小的一个,还真是显得很矜贵她想着,难怪佟铁河会觉得心疼她把盒子收起来,让潇潇进来坐
给你泡茶她笑着说看得出来潇潇喝了点儿酒邱伯伯管潇潇管的很严,且向来是限制潇潇饮酒的觉得饮酒是从政人的大忌或者说,不知节制,是大忌
潇潇摇头问了句,佟铁河在家嘛?
还没回她说
他说那我不进去了,晚了,我得回了改天吧,改天
她想想也是,是不早了就想送他出去他不让,说外面冷呢,你穿的这么少
她说那好,你慢走
他转身,走了没几步,又回头说,阿端啊
嗯,什么事?她问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说,没什么,昨儿跟你说的,同学会,有空就来吧
她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他笑了笑咱俩是同学呢
废话她笑他站的有些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他一定是迷糊了吧他们俩可不止是同学他们俩……她能想起来的童年、少年,都有他
潇潇啊她叫着他的名字
哎
改天姐姐给你买糖葫芦吃她笑着挥了挥手里的袋子好好儿谢谢你
他摇头转身走掉了
她听到他似乎是哼了一声就是小犟骡子打响鼻儿的那样他标志性的她笑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杉树林里她才回到屋子里,把食盒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开去敲陈阿姨的门,陈阿姨说不来了她就托着腮,一个人对着美食叹气——看着绯色的三文鱼、透明的刺身、黑钻石一样的松露片……好看的都不忍心吃似的,心想,要是有人分享就好了
她认识的人里,能一起分享和餐的,都不在跟前;在跟前的,佟铁河吗,那是想都不要想
又叹了口气
她没有用筷子,伸手拿起一块三文鱼寿司,没有蘸酱油,直接送到口里去冰爽甘香的味道溢了一口
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寿司了,禁不住胃口大开
一边吃,一边好笑,这么晚了,一个人在餐厅里饕餮……听到佟铁河回来,她跑去开门之前,又抓紧时间塞了一块龙虾肉到嘴巴里,抽了纸巾擦着手……
自端想着,脸上漾起笑意笑微微的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铁河看的到
“潇潇来过?”他沉声问
“嗯”她想起来,搁下筷子,拉过桌上的一个红色的纸袋,“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她把黄杨木盒子取出来,放到他面前
看到这盒子,佟铁河立即明白了这里面是什么
他那里有一个除了编码不一样,其他的和这个一模一样的
邱潇潇,董亚宁滕洛尔,西村眼前的和餐漂亮的木盒子还有她的笑容……搅和在一处搅和的他心里烦乱
他眉尖一蹙
“你不打开?”她问
“潇潇拿来的?”她这么上心……再稀罕,也不过就是一小瓶酒,他并不真在意有什么啊?没了就没了又是那么消耗掉的他想起她的手,温柔的在他的背上……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气,心底的那股子躁动,硬是被压下去一些
可是,绕这么多圈子,竟然绕到了邱潇潇那里去
“嗯,我真不知道这酒贵重你说……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她微微侧了脸,眼睛还是看着眼前的美食
他是开玩笑只是,她没明白他的手指,在玻璃杯上滑动,杯子在台面上轻轻打着转
“我昨儿和大伯吃饭啊大伯也说这个不好找呢我想真的糟糕了,我要怎么赔你”她笑,“好巧啊,遇到潇潇了顺口跟他提了一下,没想到,才一天,他就给送来了,我刚还说他好神,有没有难得住他的事儿……”
顺口一提
她顺口一提,他还真当事儿办
他想起当初因为这瓶酒,董亚宁那个不痛快劲儿都想凑成一对,好看,锦上添花,可是,多多少少的,都是诚心让对方不舒坦,谁也不肯让步……没想到,时隔一年,这一瓶,也到了他手上
第七章 木与石的偎依 (十九)
她身上温软的触感,还有温暖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
“哎!”
她正坐在高脚凳上,被他一拉,身子整个倾过来,手臂一抖,筷子上一颗龙虾卷掉在了桌面上,“你……”她转过脸来,看到他板着的面孔,一时愣了
“以后,别有事没事,就见潇潇”他一字一句
就提起潇潇,她语气轻快而亲切——她刚刚,是不是正是这么对着他笑的?是不是正是用这么柔和温软的声音和他讲话的?是不是,也这样微微的嘟着红润的嘴唇,让人看了,只想去碰触?他觉得不舒服邱潇潇的眼神、邱潇潇的表情,邱潇潇这个人,像个巨大的阴影,一下子拢过来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和速度
自端吃惊的看着铁河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他的表情会是这样的阴雨密布,他的语气会突然的透着森森冷意
她的手臂,被他铁钳似的手箍住
堙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手上,又移回去……他是喝了点酒的,如果此时,他醉了,她只当他胡闹,可以不理会;可他分明没有醉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很轻,但是,也很清晰
潇潇,见潇潇,有什么问题?
她眉眼清亮,盯住他的眸子他坐着,她站着,两个人差不多的高度四目相对,这一刻,谁也不遑相让
他一肚子说不出的烦躁;她满心满意的轻松都被他搅和成了恼
“我说的很清楚”他说
隔着镜片,看到她的眸子,是清凌凌的,溪水一样清浅,透明他看着,就是这么清浅透明的一对眼睛,到底,藏了多少心事、藏了多少人?又有谁,情愿因为这双眼睛的眷顾,赴汤蹈火?
这念头像是针,朝着他刺过来
“你哪里说清楚了?”她粉白的脸上,腾起两朵红云
嗯,她生气了她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生气的样子也温柔柔的像云,像雾
他看着
心里是明白的,她朋友不多啊潇潇对她来说,是特别的一个
真是够特别
潇潇,那是何等样的人,那是谁的忙都肯帮的?那是千年河蚌里研磨的珠子,只等着有朝一日异彩纷呈的
就这么个人,她一句话,顺口的一句话……
他的心里,早已被撮起那一堆火,一念至此,狼烟翻滚无数的火苗,在横冲直闯
“佟铁河!”她真的恼了
莫名其妙,这个人,莫名其妙的
他抱怨她毁了他的东西,她想办法寻了来给他——他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不准她见潇潇?不准?这是什么话!
“我,可从来没限制过你见什么人”她转开脸
本不想说这样的话,可是佟铁河……他拿她当什么了?
潇潇是她的朋友他凭什么,不准她见潇潇?
她从来不干涉他不管他见谁,男性朋友,女性朋友,她从来不干涉甚至他的那些传闻,她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她给他空间,也给他自由,换得自己一点空间,一点自由……现在,他说不准见潇潇?他说不准就不准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倔强的抿住了唇,转回来,对着他
“我的潇潇,和你的女朋友,不是一回事”她也一字一句
我的潇潇
他收紧了手臂
眼前晃过邱潇潇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低声道:“我的女朋友……谁说的,潇潇吗?他怎么说的?”
她手臂在疼可是她忍着佟铁河的身体靠近了她,她整个人几乎完全在他怀里他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这么近,这味道,硬是钻进她鼻腔里,逃都逃不开,让她窒息,让她头晕……他问,潇潇是怎么说的?他想,潇潇会说什么?他做的那些事,谁愿意跟她说?他何曾顾忌过?顾忌过别人说什么,顾忌过别人会跟她说什么?顾忌她会怎么想?顾忌过吗?
她心里一阵气苦,咬着嘴唇,瞪着他,说:“佟铁河,潇潇才不会说那些!潇潇……”她终于忍不了那痛,“你放开我……”
放开?
他偏不手上用力,让她离自己更近
他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想望到更深处去
潇潇吗,潇潇那么好?
除了顾惟仁,还有邱潇潇
景自端,你心里,还有什么人,是我不知道的吗?
而她的意识,也已经转移了焦点她发现佟铁河来意不善她不能让他靠的这么近……在他,身上沾了别的女人香的状况下她觉得难受她觉得恶心
“放开……”她眼里起了雾
他看得到她脸上、眼中,那明显的抗拒
佟铁河只觉得一股热直顶脑门,令他几乎失控,他于是迅速的、狠狠的吻了过去
自端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夺走了呼吸,呆滞了片刻,突然的反应过来,开始挣扎他的手,控着她的腰身,扶着她的颈子,她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徒劳的躲避着他……怎么躲的开他的唇上有唇膏的味道……她知道,就算是不带香精的唇膏,就算是再天然的原料制作,唇膏里那蜜蜡的味道,只要沾上、只要沾过,她都能尝出来
鼻端陌生的香水味,还有唇齿间若有若无的唇膏味,就是这么的有侵略性;依稀记得有几个晚上,她也闻到这样的混合香,她知道他一定是洗过澡才回来的,可是,有些东西,是洗不掉的,牢牢的附着在他身上,也牢牢的黏在他们之间……这一次的味道,和以前的都不同
心尖像是被蛇咬了一口;那毒牙里的毒液,慢慢的顺着伤口,注入麻痹,一种麻痹感淹没了她……
他用力的吻着她,每一寸的呼吸,都给她夺走让她窒息吧,让她窒息,让她和他之间,没有一丝的缝隙,会让别的什么,不管是人,还是什么能够进来一个也没有,一点也没有哪怕只有这一刻,她的心里,没有杂念
可是做不到,他知道,至少是现在,他做不到;他仍固执的拥着她
她就这么冷冷的,在他的怀里
一股挫败感,一股苦涩,扭在一处,缠绕在他身上,把他勒的死死的
“阿端……”他叫她,紧紧的抱着她,,紧的,似乎是想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阿端”
她把他的手臂拉下来
她看着他的面容
不是不难过的,这样的亲吻,这样的拥抱不是不难过的她难过;她知道,他也难过
她抬起手来,抚着他的下巴,轻轻的,她说:“佟铁,别这样……难为我”她的目光,静的像月光下的树林,没有一丝风经过;她看着他下巴上那淡淡的红印,血线一样她移开视线,不能再看,然后,她说:“也别难为你自己”
他看着她
她似是叹了口气默默的,她转身离开
只留下他
脑子倒是渐渐的清醒了
不是,他没有难为自己,不是难为自己
他想要什么,他知道
所以,景自端,我,再纵容你一次
第二更奉上,时间晚了,抱歉~~谢谢大家!
华语第一
第七章 木与石的偎依 (二十)
一连数日,自端和铁河都处于冷战状态自端每天出门上课,铁河还没有起床;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她都已经睡下了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互不干扰的状态自端觉得,说是和以前一样,还是有些变化……他总是在家这段时间,他总是在家不管多晚,他都回来
她睡眠很浅,有点儿声响就醒的她总能听到他的车子停在楼下,然后,他按开门锁进门有时候,他会直接进他的房;有时候,他要在楼下耽搁很久……不管多久,她都等到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才能再合上眼其实,那些动静,隔了这么远,隔了重重的门,应该是听不清的可是,很奇怪,她甚至,连他偶尔脚底下在楼梯上的磕绊,都领会的到伴随着那小小的一下磕绊,还一定会有他坏脾气的嘟哝吧
太紧张了怕他的脚步再往上走几步
总想起来那天晚上,两个人的争执过去这些天了,想起来,她还会忍不住紧攥住手,攥到手心出汗而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灼热的呼吸好像就在她颈后,让她寒毛直竖必须把被子裹的更严实,才觉得安定她敏感的觉得,佟铁河,他是有些变了……每念至此,她总是迅速的翻个身,翻书一样,把这一页翻过去
就这天晚上,她吃饭的时候,他回来了
他先是打电话回来说过,晚饭不回来吃,因为有个宴会
自端饭正吃到半截,他一身黑色的常礼服,正经八百的走进餐厅来,大咧咧的坐到他固定的座位上去接着伸手把领结扯下来,丢在桌上,对她说:“给我盛碗米吧,饿死了”
堙自端抬眼看了看壁钟,八点刚过
不管是什么宴会,这个时间,都该是刚刚开始他这就回来了,还说饿的要命——他这喜怒无常的脾气犯的——她慢吞吞的放下碗筷,去给他盛饭
他只看了一眼,就说:“太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