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应了一声,叱呵着乔家人走出去。自己俯身解开苏尘的绳子,好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抓起苏尘的手臂,将她拖向门外,然后纵身一跃,就将苏尘带上了房顶。

暮色四沉,晚风凄寒,透过苏尘被割破的衣服直透中衣。

苏尘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忙拉紧了衣服。

“苏姑娘,我们走了…”庭院里地乔大叔领着妻儿老母走了几步,又回头向屋顶望来。

“走吧!”苏尘点了点头,看着他们蹒跚地穿过院子,打开了院门,又出现在外面的巷子里,心中惨然地打定了主意。

倘若他们能就此平安,她心中的愧疚才能少一点。如果不能,她也只有死抗着不说出秘密,不管张淮俊会如何折磨她,她也要尽力争取活到有人来救她那一天。贞操她固然重要,可比生命轻,折磨固然难熬,可却敌不过心中地思念…就算死,她也要再见彬彬和裴一涯一面再死,告诉他们,这一生,能认识他们两个,她没有白穿这一回。

思念啊…原来不知不觉中,在她心中,他和彬彬已经一样重,一样不可分割了…

“现在满意了吧!”张淮俊在下面仰头望道,脸上已有不耐。

苏尘又望了一眼乔大叔他们消失的转角,无语,黑衣人立刻又扯住她的手臂,跳到张准俊的旁边。

落地后,黑衣人的手刚放开,苏尘的双脚就不由地一软,“呀”的一声跌倒在地,原本揪住破衣服的手本能的扑向地面,衣服也因此散了开来,重现出白色的中衣。

“你还真是娇弱啊!”张淮俊的目光顿时落在苏尘敞开的衣襟之上,眸色深浓起来,却没注意苏尘的一只手已趁机悄悄地捏住了腰间的香囊,借着衣服的掩盖用手指挑开了香囊的绳子。

“啊…|”苏尘故意顺着他地目光转到自己的身上,惊呼了一声,拉起一边的衣服侧起身子,却怎么也拉不住。

“哈哈哈…”看到苏尘终于露出女子慌张的模样,张淮俊果然得意地大笑,变本加利地俯身上来抬苏尘下巴,“现在知道害怕了?”

“不准碰我!”苏尘虚张声势地道。

“不准我碰?我偏要碰。”张淮俊淫笑道,猛地拉起苏尘就要往怀里带。

回应他的是一蓬同时洒向他和旁边黑衣人的药粉,而苏尘则一矮身,迅速的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她要求出来看着乔氏一家离开,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确定乔家人的安全,第二个,便是给孤立无援的自己寻找脱身机会。刚才出门时她已注意到,除了张淮俊三人,似乎没有别人了。而且在屋顶上她也趁机观察过,周边虽然房舍稀少,但还是看出不远处就是繁华的市区,也就是说他们还在碧落城内,没有出城。

如果她时机把握得好,能一下子迷倒两人,那么只要设法将戒指刺中来抓她的第三人的肌肤,逃生就有希望了。

卷三之

第四十章 反制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苏尘的愿望而已。

她才跑出了一步,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拉着旋了两个回转。人还未站稳,面上又已挨了重重的一记。急速地摔倒在坚实的泥地上。苏尘只觉得气血一阵翻涌,口中一甜,一股微腥的液体已泌了出来。

可比肉体更加难忍的,却是心中那种接二连三的耻辱…

“居然敢对我用药?”张淮俊瞧也不瞧另一边软绵绵倒下的黑衣人,俊美的面容狰狞的扭曲起来。不怒反笑,一边瞪着地上的苏尘,一边对赶来的另一个黑衣人叱道。“把乔家人给我带回来,我要让这个贱人亲眼看着他们毒发身亡。”

黑衣人领命,立刻噘唇发出一声口哨,同时快速地扶起了中了迷药的同伴。

“不!”苏尘惊呼道。

“你没资格说不,你最好老实点现在就说出那东西的下落,否则等下可别怪我当着大家的面…”说到这里,张淮俊忽然俯身,也不管庭院中寒风冷侵,轻而易举的捉起苏尘已磨破皮出血的手腕,一把就撕开了她的中衣,露出里面白色绣花肚兜。

“我不知道…”

苏尘尽力的抬手挡在胸前,吞下口中的腥甜液体。倔强地道,她的面容虽已开始浮肿,但暮色之中,却谁都可以看见那双明亮的眼中所闪烁着的不屈的光彩,纵然心中填满了屈辱和仇恨,纵然因身体的痛楚而蒙上了一层水汽,但,仍没有一滴泪珠。

谁说女子是只会哭泣的弱者,她苏尘纵然没有侠女的本事,可她至少能控制自己不会向恶势力屈服。她的泪,只会为亲人流,只会为感动流,却不会因为软弱而流下。

“看来你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苏尘裸露的洁白细腻的肩颈。顿时更刺激了张淮俊的兽性,双手如鹰爪,寒光闪动,很快就将苏尘的外衣尽数的割破扯去,又将魔手伸向苏尘的中衣。

“畜生,放开我!”苏尘怒喝道,身边尽是破烂的布条和纷飞的棉絮,已被剥得只剩破损单衣的娇嫩肌肤,哪里经受得住反复的挣扎,早已被地上的石子磨出了斑斑的血迹,可她的神情却依然倔强的如同最高贵的女王,即便在最后的关头也不愿向敌人屈服,竭尽所能的挣扎。

她的戒指还没用,她的生机还没断却,可悲哀的是她的两只双手都被张淮俊紧紧的握着,高高地竖在上面 ,她能清楚的看见那保戒指就在眼前晃动,却无法移向张淮俊半分,更别说刺中他的皮肤。

她真希望裴一涯给她的戒指里装的是致命的毒药而不仅仅是麻醉剂。这样她至少能在临死前也将眼前这个畜生一起拖下地狱去,她以前杀过人又如何,如果她杀的都是眼前这样根本不配当人的畜生,就算她被天下人都当成杀人狂都无所谓。

“说,东西在哪里?”

这一次张淮俊的刀锋已经不是只划在她的衣服上,而是直接贴近她冰冷的身躯。他心中实在恼怒无比,原以为一弱质女子到了手中,只需小小的恐吓一番,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后他便可以在弟弟的灵位前尽情的享受这个女人的身体。再杀了她祭奠弟弟,没想到却碰到了一块硬骨头,居然到这个地步还不肯说出地图的下落。

“我…”

苏尘正准备豁出去的欲叱责张淮俊说“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脑中理智忽然一闪,不,她不能以软碰硬,她刚才的计策和衡量都到哪里去了,这样倔强下去不仅改变不了被凌辱的结果,更不可能救下乔氏夫妇。

“快说。”张淮俊的刀锋挑断了苏尘肚兜的最后一根绳带。

“我说…”电光火石间,苏尘突然尖叫了一声,在肚兜没完全落下来之前将整个身躯都缩了起来,左肩膀还因为来不及躲避刀锋而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就对了,你若乖乖的合作,本少爷不但不会杀你,反而会念在你的将功抵过上,好好的对你。”一听苏尘松口,张淮俊面上的暴虐之气顿时变得邪魅起来,手指还轻轻的顺着苏尘的刀伤边缘上滑到她的锁骨处。

“你先放开我…让我把衣服穿起来。”苏尘弱弱的道,仿佛终于被张淮俊击破了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当然当然…”张淮俊好脾气的道,依言放开苏尘的双手,懒洋洋的侧立着看苏尘手忙脚乱的系着隔断的绳子,又扯过地上一块布掩盖酥胸,邪笑道,“不过,为了你不再出尔反尔,乔家那几个人我还是要带回来的,等到你说出了东西的下落,我保证分毫不损的放了他们。”

说着,眼睛斜斜的往正往同伴脸上泼泠水的黑衣人的瞄了一眼。

黑衣人会意,又发出一声口哨,好像在催促外面的人快一点。

苏尘无语的低着头,继续将能往身上扯的衣服都抓了起来,艰难的站了起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可怜的美人,若你刚才从了我,现在何苦要受这些罪,来,我们进屋去吧!”见苏尘终于露出女子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张淮俊忽然换了副温柔的面孔。走过来将苏尘揽在怀里,双手却趁机轻薄。

苏尘的身子一僵,咬着唇默认的跟他走向方才的屋中,心口却急跳个不停,机会机会…这一次一定要一击就中才可以,否则她和乔大叔一家可能就真的再没有一丝机会了。

“放了他们吧?”苏尘将破衣服护在胸前,低低的道,声音里适当的添加了三分认命、三分哀求,还有四分绝望。

“美人儿,你最好不要再打什么主意了,也不要抱什么幻想来等展家的人救你了。”看手下还没有将乔氏一家带回来,有了空闲的张淮俊索性一边将苏尘带进屋中,一边轻挑的在苏尘的耳旁吹气。“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当着展家那群笨蛋的面,带你来这里的吗?”

“宝庆银楼是你们的地盘,你们早就挖好了陷阱在那里了。”苏尘咬牙道,竭力忍受着他的魔爪在肩颈后背、甚至臀部上方移动。幸好张淮俊也是个聪明人,暂时还不会把苏尘逼得太紧。

“错了。”走进屋内,张淮俊立刻把苏尘按在自己的大腿上,开心的在貌似顺从的苏尘脖子上胶出一个红印,咬得苏尘一阵恶心,“宝庆银楼不但不是我们的地盘,反而是展家暗地里的产业,只不过我们买通了他们的掌柜而已。否则,我们又怎么能在内堂安装铁栅栏,开暗道,那自称机智无双的展公为又怎么会轻易的着了我们的道呢?”

张淮俊继续笑道:“细如牛毛的漫天梨花针、精铁炼制的铁栅栏,还有放了火药筒的暗道…本少爷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妥当,那几个笨蛋不进暗道则已,若是傻乎乎的跟了进来,现在就算不是尸骨无存,起码也得重伤半死了。”

张淮俊得意地看着苏尘顿时一片煞白的面色,重重的咬了下她的耳垂,引得苏尘一阵抽搐才满意地道,“怎么,他们都因你而死,你愧疚了?”

因你而死!因你而死!

这一句话说得虽轻,听在苏尘耳中却如雷鸣般震憾,如愿的震得苏尘心神俱裂,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手提几乎刺到肉里。真想转动戒指回身狠狠的刺过去。可是张淮俊分明就是有意刺激她,在试探她是否真的变温顺了,她若真因此丧失理智,一击不中,就真的再没退路了。

“你是说展总管也…”苏尘悲伤得几乎语不成声,身体崩溃得软榻了下去,一直紧揪着的衣襟也随之散了开来,再度露出成片的雪肤。

张淮俊的手自然的扶住了她,眼睛也自然的停留在苏尘半裸的胸口之上,欲火陡然升腾了起来,头一低就要往苏尘的胸口亲去。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苏尘的手猛然地扬了起来,握紧拳头对准张淮俊地脖子准备地捶了下去。明明白白的看着短短的针尖刺入了张淮俊的体内。

张淮俊的身体顿时一僵,猛的抬起头来。反手一把拉下苏尘的手,瞪视着她戒指上的突刺,面色瞬间布满危险的阴霾:“没想到你还有一招?”

“不止。”苏尘冷冷地道,浑然不顾衣襟的松散,另一只手的金钗已稳稳地抵住张淮俊的候咙,“张大少爷可还喜 欢这个?”

她原本一直不喜欢满头珠翠的打扮,今日却反常的打扮得很端庄,光发钗就插了三支,自然是有目的的。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她才刚刚中过毒,再一次死里逃生。

卷三之

第四十一章 谁是真正的黄雀?

“少爷…”习惯性的在张淮俊和女人亲热时回避视线的黑衣人很快地就察觉到不对劲,可他的动作却已晚了一步。

“不许动,再动我就杀了他。”喝止了黑衣人,苏尘镇定的扫了眼被张淮俊捏住的另一只手,冰冷的命令道,“放开。”

张淮俊嘴角抽搐了一下,缓缓放开了手,垂向一侧,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今天居然在一个毫无武功的女人手上裁了跟头,而且这个女人现在居然还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把双手举到头顶,让你的手下把所有的武器都放下。”苏尘见他放下手,忙呵斥道。

她当然知道自己还坐在哪里,但眼下局势十分紧张,她必须提起万分的注意力来监督张淮俊,直到他的药效发作昏迷。而在此之前,她随时需要警惕事情的变化。

按裴一涯的说法,这种药的药性是极强的,就算武功再高的人也挨不过半盏茶,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等张液俊昏迷,然后才能挟持他得到乔大叔一家地解药,再让乔大叔他们帮忙。

“还不快听苏姑娘的话!”张淮俊好像很无力的摇晃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苦笑道。

“是。”黑衣人顺从的取出了这样那样的暗器,缓缓的蹲了下去。苏尘看他蹲得极慢,怕他使诈,注意力不由的稍微转移了一点过去。

就在这时,形势已陡变,看起来迷药已开始发作的张淮俊忽然轻笑了一声,苏尘悴然转目,却正见张淮俊的一只手已如鬼影般的握住了她举钗的手腕,拇指顺势在苏尘的虎口一按。

苏尘立时觉得手指一片酸软无力,再也握不住金钗。

这一下苏尘才真正的白了脸色。

“我真是小看你了。”张淮俊恢复自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点了苏尘的穴道,恼羞成怒的注视着苏尘,“看来你倒和燕家那小妞一个烈性,既然如此,那本少爷就成全了你。”

他忽然抱着动弹不得的苏尘站了起来,将苏尘重新放回椅子中。手指也不知在哪里按了两下,那椅子的靠背忽然自动的往后倾斜了几十度,变成了一张半躺椅。

“为什么…我明明刺中了你…”苏尘绝望的问道,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裴一涯亲手制作的迷药会失效。

“区区迷药就想把本少爷迷倒,你也太小看本少爷了。”张淮俊彻底露出他残暴的一面,用力的撕着苏尘身上仅剩的衣物,长长的指甲划破了苏尘的衣服,也在苏尘的身上划出了几道血痕,“本少爷自小就是药罐里练出…”

“咚…”张淮俊的话没说完,他眼睛忽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然后陡然停滞了一下,接着眼白一翻就砰然倒在了苏尘的身体上,再也不动了。

他终究还是倒下了,可是苏尘却已无力再动弹一下,甚至连自己裸露的身躯都无法掩盖…而且,苏尘神情麻木的望着眨眼就奔过来的黑衣人,身外身内都凝结成了一片寒冰,到最后,她还是不占丝毫优势。她还是案板上的那块任人宰割的鱼肉,只是,下刀的时间往后拖延了一会罢了。

“少爷…”黑衣人顾不上苏尘,一把拉起张淮俊的身体,把张淮俊扶到摆着灵位的桌边,然后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个瓶子,喂张淮俊吃了一颗药,同时口中又发出一声长哨。

知道黑衣人这是在招呼同党,上身的破布只勉强的正好盖住羞人的两点,而无法护住所有的饱满,而下摆的裙子更已被退到膝盖处,只剩一条和肚兜同一色系的白色小裤,一眼望去,起伏的胸、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双腿,几乎全是白嫩的裸露的如冰雪般剔透的肌肤,只有左肩膀的伤口附近淌满了樱红色的鲜血…诉说着主人凄惨的遭遇…

这样的模样若是被张淮俊这些恶魔看见了,她还能勉强的说服自己就等于被野狗瞧了,可若是等会被抓回来的乔大叔他们一家也看见了她这个样子,她…她真的有些没脸再活下去了。

可她又能如何呢?除了头部,她哪都动不了…

“奇怪,怎么人还不回来?”那黑衣人却没向绝望的苏尘瞄上一眼,反而疑惑的向门口走了几步,张望了一下,下一秒,他已顾不得另一位同伴,迅速的操起地上的兵器疾退到张淮俊的身边。目光扫到苏尘的身影,又往上斜踏了一步,然后又在闪电间伸手向苏尘所在的椅子抓来,想把苏尘也拉过去。

可惜,他这个动作已经迟了。

就在他的手刚伸向椅子的时候,门外一道寒光闪过,直劈向他的手腕。黑衣人立刻急缩回手,也不迎战,一掌就抓住供奉着张淮德的灵位的桌子,向门外掷去。

“啪…啪…”只听见接连两声巨响,那看起来十分结实的桌子已被同一时间从门外窜进来的两个身影所拍碎,反拍向黑衣人,疾如利箭,但其中却有一些碎片也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射向了毫无保护的苏尘。

碎影中,两个人影已扑向黑衣人和昏迷的张淮俊。

苏尘连续被惊,根本就看不清是谁来救的自己,只能怔怔的看着那些锋利的木屑扑向自己的脸面和胸膛。

“噗…”就在这刹那间,一道带着隐隐香气的身影也跟掠了进来,苏尘只见有道长长的袖子在空中回转了两下,那些长长短短的木屑已温顺的坠落在地。

微风中,一个修长玉立的身影恰恰的挡在了苏尘和其他人的中间,遮住了别人望过来的视线,也遮住了那边的战局。

惊魂未定的苏尘下意识的仰头望向自己的救命恩人,目光却被意外的凝住,眼前这个穿着深紫色的团绣长袍、风神秀异的男子,不是展晟飞,不是裴一涯,而竟然是只在茶楼有过一面之缘的绝世美男皇甫公子。

卷三之

第四十二章 神秘皇甫

“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皇甫公子的一双星目自然而然的掠过苏尘几近赤裸、同时也布满伤痕的身躯,眼光中忽然闪过一丝异色。

苏尘立刻反应过来,不由又羞又涩更是尴尬无比,那种女儿家的身躯尽入陌生男子眼中,却无力遮挡的那种尴尬滋味实在让她窘迫的几乎想钻个地洞,只能掩耳盗铃似的离开了对视的目光,假装自己没有瞧见对方,也假装对方没有瞧见自己,一时之间竟忘了关注一旁的缠斗。

这位皇甫公子却显然不是个正人君子,当下这种情况,若是裴一涯在场,早就解下衣服盖住苏尘的裸躯,而他却在惊讶之余,反而又上下的多看了苏尘几眼,像是欣赏苏尘白如凝脂、曲线玲珑的身子,又像是在研究些什么,瞧得苏尘原本因寒冷而微微泛青的皮肤顿时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尘心中方起的感激之情立刻被他这赤裸裸的目光给打散,有些气恼的道,“皇甫公子若是个君子,理当非礼勿视。”

“我若勿视,又怎知姑娘是否安好,又如何为姑娘取衣遮盖呢?”皇甫公子不仅不恼,反而旁若无人的大笑道,不过言语间,他还是解了自己的外袍覆上苏尘的身躯,目光再度触及苏尘肩膀上的伤口时,迅速的在苏尘的胸口和腰部点了两下。

这个动作虽然显然是为了止血和解穴,但却难免的触及了苏尘的酥胸,幸亏只是一下就撤开手去,苏尘也只能假装忽略。一得行动便将外袍裹了起来,避到一旁帷幕后套上,还带着人体温度的暖暖外袍一贴紧肌肤,苏尘才迟迟的打了个冷颤,发现自己的身上有多冰冷。

安全既已无虞,苏尘立刻望向黑衣人和张淮俊处。

只见三道身影纠缠在一起,竟然一时无法分出输赢,苏尘不由十分意外。

皇甫公子的两个护卫的本事她早已见识过,绝对可称得上是高手,可现在两个人围攻一个黑衣人竟然一时都没有取胜,而且还无法接近被他护住的张淮俊,张淮俊的这个手下的武功更是可想而知。

皇甫公子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俊眉一皱,叱道:“速战速决,带走姓张的即可。”

“是。”激战中的两人立刻加快了身手,黑衣人的动作明显的就紧了起来,又斗了半响,他突然闪身避开一记杀着,竟一把抓起张淮俊向两人掷去,自己则趁机纵身越向门外。

“杀了他。”皇甫公子袖子一摆,浑身忽然发出一片杀气。

那黑衣人原本流畅的去势顿时一滞,就在这片刻的停顿间,其中一把带长链的寒刀已削到了他的后腰,盘旋了一圈后又飞回了屋内,而后,黑衣人的腰部突然一片鲜血如蓬而出,恰恰的落在了门槛之上,然后砰然一声,那黑衣人的半个身子竟然就此硬生生的脱离了身躯,仆向门外,下半截却还立了几秒才跟着仆倒。

这样惨烈如夸张特技的武侠剧画面,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苏尘的面前,充满了浓郁的血腥。

眼见有人居然在自己面前拦腰被斩断,过度刺激的脑袋立时一阵昏眩,苏尘的胃部一阵翻腾,加之方才的神经一直紧绷如弦,再也无法承受的惊叫了一声,身子就如泥般瘫软了下去。

“小心!”也未见皇甫公子怎么动,他已适时地将苏尘搂入怀里。

“你倒底是什么人?”苏尘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要虚脱了,只够勉强的保持着最后一丝神智,问出了心中最大的问题。

“来救你的人啊!”皇甫公子露出迷人的笑容,方才的杀气已截然无踪,“我不是说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吗?”

“你…”

“苏尘…谢过皇甫公子的救命之恩…敢问皇甫公子…要如何处置那个恶魔?”即使神经开始模糊,苏尘还是坚持着依言道谢。可才撑着说一句,脑中地昏眩感就越来越重,仿佛意识即刻就要离她而去,她胡乱的伸手,也不知抓住了哪一处,最后一丝神智犹自不放心的继续追问,“乔大叔他们…还好吗…千万…不能放过…张…张…”

“乔家人没事…”皇甫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惜,简短的回道,还没告诉她,他不会放过张淮俊,苏尘的头已然侧垂到他的胸膛上。

“真是个倔强的女子啊…”皇甫公子抚过苏尘红肿的面容,自言自语的低语道,“你来京中不过才短短月余,我却已几番听说了你的大名,可你既然已是二十多岁的异地寡妇,却为何还是处子之身?你和燕家,究竟有什么渊源?这一切…我终有一天会全部弄清楚的。”

“公子,现在怎么办?”就在苏尘昏迷的那一瞬间,其中一人已顺手解决了另一个还未从迷药中醒来的黑衣人,可怜那个黑衣人也是一身武功,却先是不小心着了苏尘的道,又在昏迷中被抹了脖子,竟死得稀里糊涂的。

“找床被子来,至于那小子嘛…就留下他一条手臂吧!堂堂一个男人,却如此不懂怜香惜玉,总得惩戒一下,顺便也算是给我的小美人报了仇了。”

“是。”一个护卫毫不犹豫的挥刀斩下张淮俊的右手,另一个立刻返身去找被子。

皇甫公子视而不见他们的动作,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苏尘靠在自己胸膛上的脸,将她放回到椅子上,在苏尘的红唇上烙下一吻,低声道,“小美人,记得你欠我一条命和一次情哦,我等你完完整整的来还给我。”

“啊…”原本就服了类似解药、正要慢慢醒来的张淮俊,才刚有了点朦胧的意识,立刻被一阵剧痛硬生生的从昏迷中拉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待到看到自己的右手处已经空空荡荡,而且鲜血直流,面容煞时惊恐的扭曲,竟然连皇甫公子的面都没有看清,又再度昏了过去。

他自幼聪明,学任何东西天赋都是超出别人很多,依靠着家族和自己的一身武功惯于横行,又极注重保养和享受,平时莫说受伤,连吃苦都几乎不曾吃苦,现在又如何能受得了肢体分离之痛,竟比普通人更难接受现实。

“空有野心,却无韧性,区区鼠辈,枉我耗费如此精力。”皇甫公子皱了皱眉,轻哼了一声,对于自己先前的过于度测十分不满意,但同时心中也轻松了许多。既然贪生怕死,那询问起来可就容易多了。

“主子,那院子里的乔家人呢?”砍手臂的护卫随手给张淮俊止了血,并在地上的断臂旁边用沾着血迹的手写了个“张”字,又请示道。

“裴一涯不就在展家嘛!不过区区毒药,他若连这点都不能解,又何以当神医之名?这点小功劳就留给他们吧!我们走!”皇甫公子又望了一眼昏迷的苏尘,龙形阔步的离去,两个护卫一个夹起张淮俊,另一个忙将被子往苏尘身上一铺,紧跟而上。

卷三之

第四十三章 劫后归来

展家,颐养园。苏尘所住的小院在一片混乱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个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的小丫鬟,终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神情怯怯的拉了一个垂侍在走廊上的丫环问:“娟儿姐姐,夫人让奴婢来问,老爷和大少爷什么时候回去用晚膳?您看…”

“嘘…”娟儿忙把这个小丫鬟拉远了,才微笑着责备的道,“大小姐的伤才刚刚包扎好,而且一直在发高烧,老夫一直在里面部着小少爷掉眼泪,大家都担心得谁也没吃东西,这个时候谁敢去问?”

“可是…夫人说要是不把老爷和大少爷请回去,就要罚奴婢…”小丫鬟一听,小嘴巴立时扁了,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夫人怎么这样…好了好了,你别哭啊,这样吧,我帮你去问问展总管。”见小丫鬟害怕得就要哭,娟儿于心不忍,犹豫了一下忙劝住了她,悄悄的走进房中,壮起胆子偷偷拉了拉站在最外围的展公为。

这个展总管平日里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虽说不见他对谁特别亲近过,可也从来没有拿架子压过人,可今天他和少爷带着用棉被裹回来的大小姐时,那脸色确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都让她有点不敢接近了。

展公为瞟了她一眼,跟了出来,语气极淡的道:“什么事?”

娟儿骇得忙垂下头,用手指向一旁的小丫鬟,恭敬的回道:“回总管,现在已经戌时了,所以夫人打发她来问老爷什么时候回去用晚膳?”

“你让夫人先吃吧!老太太已经发了话了,大小姐不醒来她就不吃东西。”展公为抛下一句话后,也不管身后为难的小丫鬟,返身就走回了房内,语气中的冰冷与其说是针对他人,更不如说是指责自己的严重失职。

他真没想到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宝庆银楼的掌柜,会叛变自己。不仅联合张淮俊在内堂的门槛上方安装了机关,而且居然还在里面挖了条密道,致使对方不过三人,就当着自己的面公然的掳走了苏尘,还牺牲了四个护卫,连自己也差点受了伤。

更丢脸的是,由于暗道被炸毁,线索中断,苏尘失踪后他竟一时无法查出苏尘的下落,得到陌生人的示警后才找到了那个小院,他这一个展家大总管,有史以来何曾像今天这样狼狈和窝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