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等我们回到京城再谈这个。”苏尘微笑地哄道,她是自幼流浪漂泊,从未尝过人间温暖才会如此坚持要当丫环报恩,等她将来在京城安顿下来,就知道生活还有另一种可能了。

“多谢小姐…小姐…”芊芊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苏尘和善地问道。

芊芊注视着她一直蒙着脸的面纱,鼓起勇气大胆地问道:“芊芊还没见过恩人的真容,不知道小姐是否可以揭下面纱让芊芊见见小姐?好让芊芊永远地记住小姐的容貌。”

“这事啊,可以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戴面纱只是出于这个时代的封建风俗,也可少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并不是不愿见人,而今已在房内,苏尘自然不会反对。正要答应,见两位伙计已经端了饭菜上来,微笑打趣道,“吃饭的时候我总要拿下来的吧,否则吃饭不都送到面纱上去了!”

卷四之

第十七章 小镇疑云

“小姐真美。”

伙计下去后,苏尘自然地卸下了面纱。芊芊望着苏尘那洁白如玉、似冰雪般剔透,又带着一抹自然红晕的微笑面容,怔了好一会,才情不自禁地叹道。

“谢谢,你也很好看啊!”苏尘微微一笑,澄澈的双眸里没有半点沾沾自喜,反向裴一涯望了一眼。

虽说以前因为黑皮肤而屡受世人的排挤,可她还是不那么在乎自己的容貌。裴一涯他对她的好是那么的自然而无邪,他的温柔和体贴早在她还是浑身发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她相信,就算她容颜依然丑陋,他也不会像世俗一样摒弃她。

“我哪里能和小姐比,小姐是那天上的白云,我却是地上的一珠小草而已。”芊芊有些勉强地扯了一个笑容,似有些心神不宁,竟然未用奴家或芊芊来自称,而直接用了“我”字。

裴一涯的眸光中立时快速地闪过一丝异色。

而苏尘来自现代,除了面对特殊人物对以小女子或直呼自己的名字来自称外,一般都习惯说“我”,却反而倒没有察觉芊芊自称的变化。只是有些诧异芊芊自怨自艾的口气。还以为她是长期生活在杂技班这样的下层阶段中才有如此严重的等级观念,便体贴地帮她夹了筷菜,笑道:“什么云和草的,我们都一样只是普通人而已。吃饭吧,你身体虚,多吃点好的补补,其他的都不要去想,尽管把心放开,以后的生活都会是新的。”

“谢小姐。”芊芊垂眼轻轻地道,起筷斯文地吃起饭菜来。

饭后稍事休息了一下,众人重又出发往南。

这一日的午后,彬彬虽然有点习惯性地开始午睡,但由于车上多了个芊芊,苏尘和裴一涯自然再没有机会缠绵,气氛第一次有些拘束起来。

好在活泼的彬彬睡了小半会就醒了,气氛又被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缓和了回来。

慢慢的,芊芊和苏尘聊得熟悉了之后,也表现出了作为少女的活泼一面,三人很快就玩起了游戏。

由于芊芊一开始不懂游戏规则,居然被彬彬连赢了两盘,乐的彬彬的小脸儿简直笑得像花一样。再加上芊芊随手表演了几个小节目,顿时更加赢得了彬彬的好感,没一会就芊芊姐姐地叫开了,还闹着要跟芊芊学杂戏。芊芊便教了彬彬一个简单却要求速度快,经过反复的练习才能做到的小把戏。

苏尘含笑着陪他们一起玩,裴一涯却始终有礼却疏淡地坐在一旁。不参与也不开头,任马车微微摇晃。始终握着一本医书细读,偶尔才抬头看看三人。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惨淡淡的在空中呆了一天的太阳终于落下的时候,马车也及时地赶到了偏离官道十里路的一个小镇上。

这个临时打听到的小镇真的很小,房舍矮小破旧。一条街道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青石板铺成的街上行人稀少,都裹紧了衣服缩着脖子。神色木然。如果不是街道两侧有袅袅的炊烟浮上暗青色的天空,有些淡淡的食物香气飘入鼻中,几乎以为这个小镇已没落的几乎无人。

车夫陆典良连着询问了三个人,才知道这镇上只有一间小小的客栈。

顺着街道一直往前走,果然在镇的另一头看见一家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代的客栈。客栈果然很小的样子,前面一间摆了三四张瞧不出颜色的四方桌,后面一块褐色的面帘一掀开便是一个院,楼上是客房,楼下便是老板一家自己的住所和通铺房。

这样的房子比起沿途所住的整齐明亮的客栈来说,实在差的不是一个等次,可由于中午为了芊芊耽搁了一些时间,也只能暂时住这里了。不过苏尘倒也没有什么介意,知道有四间空房,便全要了下来。

个头矮小的店老板一见一下子来了四五个客人,而且开口就把四间客房给全要了,顿时一改愁眉苦脸的表情。喜得扯开嗓门叫老婆儿子出来招呼客人,露出了满口黄牙。

芊芊见苏尘要给自己单独开房,忙惶恐地表示她不要独住。坚持要睡在苏尘的外间好服侍苏尘。她身上还有伤,而且苏尘也未将她当奴仆看待。自然是不同意的。最后的安排是,苏尘和裴一涯安排中间最好的两间,芊芊和陆典良则分睡边上的普通客房。

分房的时候,裴一涯有意地让陆典良睡在苏尘的隔壁,这样一来,芊芊就自然而然地睡在了裴涯的隔壁。

冬日日短,酉时未过多久,夜已全黑。

用过已努力丰盛但仍简陋的晚饭后,老板便提了盏灯笼亲自带苏尘等人 前往后院的客房,然后让老婆儿子送上洗漱用的热水,告退时老板的笑容顿了一顿,突然提醒苏尘等人晚上睡觉时要关好门窗,自己保管好行李和贵重的物品。

“莫非这里的治安不太好么?”车夫陆典良正将苏尘的棉被抱了上来,闻言立刻警觉地道。

“啊…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小人只是例行提醒,例行提醒而已。”短个老板忙尴尬地否认道。

裴一涯和苏尘对视了一眼,裴一涯道:“多谢老板提醒,如没有什么事,掌柜的就请自便吧!”

掌柜的忙不迭地告退,裴一涯和悦地让陆典良送芊芊先去休息,待二人离开后,先检查了一下窗户,一一亲手地关好,又让彬彬自己先去脱了衣服躺到床上,这才低声嘱咐:“今日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记得睡前把铃铛挂在门栓上。”

“好。”苏尘没有丝毫疑问地应了一声。

其实在刚刚进入这个小镇时,她就觉得这个小镇有些过于了无生气。按理说,这里距离官道不过十里,交通也算是相当便捷,应该相当活跃才是。可事实上,这个镇简直比一个小村还安静,这也实在反常。而且刚才那店老板的那句话肯定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不过话虽如此,但她心里却并不怎么担心。一来只要裴一涯在她身边,她的心中便没有害怕两字,二来在那次被掳之后,她随身的防身之物又加强了,三来,若一旦有事,司马毓暗中安排的人也绝不会袖手不理。

“还有…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裴一涯望了一眼门外,放低声音道。

“嗯?”苏尘认真地看着他。

裴一涯道:“这位芊芊姑娘曾对你我说她因为不肯嫁到鲁家,因此被班主重重鞭打,且满身都江堰市伤痕,然后今日中午我给了她一瓶药膏。让她涂抹在伤痕之上,你想帮她擦药,她不肯,后来让客栈的老板娘去帮忙,可是?”

苏尘不解:“是啊,怎么了?”

“她擦好药后,身上的味道不对。”裴一涯叹道:“我给她的药是用的愈多,越入肌肤。味道就越浓,她若真的全身是鞭伤,且都已上药,就是分量用的再少,那药叶也不会那么清淡,根据她身上的药味,鞭伤顶多只有几处而已。”

“你的意思是,她其实伤的并不重?”苏尘怔住,心中顿时浮上一个词:苦肉计。

当时芊芊只是捋起了一只手臂,上面就有三四道狰狞的鞭痕,后来又听芊芊自己说身上也到处都是,便自然地认为她确实受尽了百人的虐待,却没想到这竟然是假的,可是她…

“正是,而且她的伸手十分灵活,不像只是个杂技艺人。”裴一涯点头,“你不妨再细细地回忆一下她的言行举止。”

“我明白了。那我们先不安排她去宋大哥那里,先观察她两天,免得连累到宋大哥。”苏尘立刻理智地道,同时心中感到一阵悲凉。难道平静的日子才这么几天么?

“”她的来意我们还不清楚,不能打草惊蛇。

裴一涯赞许地点头,正欲再说什么,就听到走廊上传来陆典良的脚步声,只好深深地望了苏尘一眼,改口道:“明天一早还要起来赶路,你还是早点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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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虚惊之谜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街上传来的梆梆更鼓预告着已时。

黑暗中,苏尘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是几天来她第一次失眠。

这些日子以来。由于张淮俊落网以及裴一涯的陪伴,她的心一直处在很难得的平静和祥和之中,她很感激也很珍惜这份心情。因此芊芊出现时。她心里虽也曾本能地闪过一丝疑虑,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凑巧,但却宁可自闭双眼地不愿将事情往坏处想。

可她错了,世事并不以她的意愿为转移,这一趟旅途早在一开始就已注定不会真正的平静。

这个身量苗条、浑身洋溢着少女所特有气息的芊芊,究竟是敌是友?是哪一方的人呢?如果是孟府派来的,无疑是要对自己等人不利…苏尘睁开眼睛看着朦胧的帐顶,忽然无奈的一笑。就算不是孟府派人的。而是蓝府或司马毓的人,又何尝就会是朋友呢?

这一次她虽说是身负当今皇帝的使命已经为燕家平冤的重任,但老实说,从当日司马毓讲述事实真相的口气中。她并没有感觉出这个俊美的皇帝对彬彬一家怀有多大的歉意。在司马毓看来。他感激的始终只有自己的父亲当朝的先皇,燕家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臣子所应该尽的最基本的忠诚职责而已。

这样的想法真的让人很不舒服,可是,她又能如何呢?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她都没有能力和司马毓对抗,人家就算现在是个傀儡皇帝,而为夺回亲政大权谋划已久,用脚趾头想不通也知道实力不容小觑。更何况就连她曾经十分信赖的宋大哥都是皇帝的人。

“吱…咯…”

苏尘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外面的木地板仿佛发出了一声异响。

这样的响声在店老板领着他们上楼地时候就已经听到过,那是老式的地板被人踩动时所发出的抗议。现在声音虽轻。但显然是代表有人上楼来了,而且还是偷偷摸摸地。

可难道高手不都是走路悄无声息地么?怎么脚步重的连她这个普通人都听的出来,苏尘怔然之下,心中只有少许紧张并无害怕。若来的是小猫小狗。自然会有人料理。若是连暗里保护地人料理不了,那裴一涯和陆典良也会出手。

她相信裴一涯无论如何也会保护她的。

心里虽这么想,但苏尘还是越发提高了警觉,小心地注视着门窗。在黑暗中眼睛睁的久了,也能看出一个朦胧的轮廓。

“吱…咯…”又是一声轻响,如果不是苏尘根本没睡,一直竖着耳朵。根本就发现不了这点小却静。

不过接下来苏尘戒备着等了一小会,却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却静。

没人将什么管子插进窗纱中。喷出什么白烟。也没有什么雪亮的刀锋插进门缝里。一点点地拨动着门栓。更没有忽然凭空地冒出什么黑衣人,掀开床帐气势凌厉地直取自己和彬彬的性命什么的…

冬夜深沉。连虫儿名叫的声音都没有,白日薄西山里呼啸的北风似乎也休息了,安静地让人忍不住怀疑根本那两三声是不是可能只是幻觉而已。

苏尘轻轻地坐起。外面的情况是解决了,还是没解决?

“你醒着么?”墙壁上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叩。裴一涯低沉而柔和的声音轻轻地传来。

“嗯。”怕吵到彬彬,苏尘没敢大声。

“现在没事了,你好好睡吧。”裴一涯低声道。

“刚才?”

“估计是几个镇上一贯行窃的小贼,外面已经有人解决了,不会有事的,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裴一涯的低语虽隔着一道墙壁,却依然清清楚楚地传入苏尘的耳中。

小贼?原来是小镇上偷鸡摸狗的地痞流氓之类,这就难怪店老板要提前收了房租。后来犹豫了一下才提醒他们却又马上否认了。恐怕是这伙人是专门盯着这间仅有的客栈,半夜来偷财物地。

有了裴一涯的肯定,渐渐地也有些睡意的苏尘终于躺了回去。慢慢地合上了眼睛,那个芊芊,只要她不作出什么不利的举止。就且先观察她几日吧!不用自己主动询问,应该也会有人调查她的。

一场小小的虚惊过后,苏尘很快就坠入了梦乡之中。而隔壁的裴一涯却一直在床上打坐到天亮。

次是一早,早已准备以一赖到底的态度面对惊呼的客人的店老板,意外的发现四个客人不仅没有大惊失色、暴跳如雷地说昨夜遭了贼。反而还一副什么都没发生多的自然模样,不仅心里暗暗嘀咕难道昨天那帮小子居然发了菩萨心肠了?

不地想归想。客人都没有表示什么意见了,他当然更乐意装聋作哑,殷勤的准备好了早饭,又热情地送四个客人上路,待马车走的不见踪影,这才放心地转回店里。没想到前脚刚跨进门槛,旁边的小巷子里突然拐出两个恶狠狠地持刀少年,一把就窜了上来,扯住店老板的衣领,拿刀抵住他的喉咙,喝道:“老李头,我们的大哥呢?”

“你们…大…大哥,我…我怎么知道?”店老板吓了一大跳,仅有的两个吃早饭的熟客见此情况,立刻夺路就跑。

“废话。昨儿个夜里我们大哥带了四个兄弟来你这里,到现在也没回去。四处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不是在你这里又在哪里?”

“就是,往常你这里一大早总是热热闹闹地要闹上一出,今儿个那几个人怎么悄没声息的。快说。是不是你们和他们联合起来害了我们大哥?”

“哎哟喂,两位老大。别人不知道我老李头的胆量,您几位可是再清楚不过啊,就小人这颗小脑袋,就是借我个熊心豹子胆我们也不敢啊!”老李头忙求饶分辨道。

“当家的…当家的…”

两个面目其实都还算清秀的小流氓。正更加放狠了表情,打算闯进去亲自找人,老李头的婆娘突然踉踉跄跄地从后院冲了出来,面色煞白,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后面。语不成声,“屋顶…屋顶…有…”

“屋顶怎么啦?”看到老板娘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三人不由都顿住了。两个少年对望了一下,一把推开老李头就往后院冲,只见院子的泥地上。几片破瓦片中结结实实的躺着一个睁大了眼、满面恐惧的麻衣青年。脸色已然发青。身子也早已僵硬。

“大哥…”两个少年哀嚎了一声,不约而同的扑了上去,颤颤地伸手去探鼻息,却只碰到一片冰冷。

“刚刚…从屋顶…滑下来的…”老板娘紧紧地抓住自己的男人的手擘,眼睛死死地盯着二楼有缺口的一处屋檐,已经吓的快晕过去了。

那个房间,正是车夫陆典良昨晚的住所。

“你看着大哥,我上屋顶瞧瞧。”其中一个少年咬了咬牙,一转头就向楼梯跑去。

老李头早已吓软了双腿,比他婆娘还没用的瘫倒在冰冷的泥地上。待听到上楼的少年又是一声悲呼,显然又在屋顶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不由地两眼更是发直,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人命案!他这个一向安分守已、逆来顺受的老李头家,居然发生了人命案子。而且好像一下子就是四条人命。这可是自从几年前镇上突然泛瘟疫,死了绝大部分青壮年后,第一次出现异常的人命。老天哪…这让他怎么向官府交代啊?

难道…哦,不是难道,是一定,这些人一定是昨晚过夜的四个客人杀的,对对对,要是官府来调查,他就这么说…这么说…

卷四之

第十九章 官兵抓人

这一切,苏尘自然是不知道的,虽然她想问,可是碍于芊芊的立地场,却不方便开口,只好找机会再说。不过,就算他问了裴一涯,裴一涯也并不清楚当那些惯偷地头蛇出现的时候,外头那些神秘人是如何处理他们的。他的耐性和他的淡然一样的也色,只要事不关苏尘和彬彬,不属于救死扶伤的医德之类。其他的事情,他一向不愿插手,也不愿意过问。

上午的车厢里相当的安静,每日这个时候。都是彬彬的学习时间,或跟苏尘学背诗听故事,或跟裴一涯看图识草药,今日虽多了个静坐在一旁的芊芊也不例外。只是背地里三双眼睛却各有所暗视。

苏尘和裴一涯都没有再去问芊芊。只是尽可能自然地将她当成已跟随了好几日的同路人,既不疏离也不亲近,一直以温和有礼的态度相对。

自从离开卞鹿城不久后,马车行驶的虽说还是官道,但沿途地势却开始渐渐起伏,而且也远没有京城到卞鹿之间的平稳,马车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走了两个时辰,也不过行了五六十里。

不过因为从平原开始向山区过渡,再加上春分已过,已然可以看见枝头正绽放着春的痕迹,沿途田野上道路旁也出现了点点绿色,那嫩嫩黄的味道,让我瞧着就觉得心里欢喜。当马车又爬上了一个山坡时,一直留恋地张望着车外的苏尘,忍不住带着彬彬下车折了两枝已然吐绿的树枝,回来拿在手中直嗅。

春天,真的已经来临了呢!

望着挂在车壁上那副精美的山水图年历,苏尘恍恍地有些出神。一晃眼,自已穿越到这个时空,居然已经快五个月了。

还记得当初来到这个世界地那一天,满眼的枯草布满干涸的河谷。到处都是悲凉而凄惨地景色。冷风、冷夜、冷冷的躯体,而后又紧接是呼啸的寒风、满天的白雪,仿佛这个世界已沉底坠入了绝望的深渊…

现在,她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渡过了最严寒最贫瘠的季节了吗?都说春天是代表希望的季节。那么,她的命运是否也能如这树上的嫩芽一般,将真正地绽放属于自己的生命呢?

“前面的马车,快快停下!”正行着。后面忽然有几匹急马追了上来,大声喝道。

“小姐,好像是六个普通官差。”车夫陆典良却没有马上从命,而是亶告道。

“官差?小姐…不会…不会是来抓我的吧?”芊芊顿时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往后缩,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藏起来似的。

苏尘正准备掀开车帘看看情况。闻言不由一顿,若有所思的回头望向裴一涯。

那边裴一涯已从车外必回了视线,迎着苏尘的目光。淡然地道:“芊芊姑娘得罪地又不是官府,总不至于让官府来抓人吧?不过,既然是官差问话,不防就停下问问!我们既没有犯法,又何惧之有?”

苏尘点了点头。顺口吩咐停下马车。车子一停,那几匹马立刻围了上来,当先一人大喝道:“马车上何人?快快打开车门,报上名来。”

“这位官爷,里面是我家的小姐和公子,请问这位官爷有何吩咐?”

苏尘等人没有急着打开车门。而是先听陆典良询问道。

“少废话,打开车门,让爷们见一见自然就知道了。”官差的口气实在粗鲁恶劣,听得苏尘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吓得彬彬只往苏尘怀里钻。

“官爷见谅,车内有两位女眷,不方便见外人。官爷能否先告知来意…”

“奶奶的,官爷这是在办差,你居然敢推三阻四的,依老子看。肯定就是你们几个了?”不待陆典良话说完,领头的络腮胡子立刻一鞭子就抽了过去。陆典良微微一侧,鞭子正好擦着他的肩膀而过。 ,见一个小小的车夫居然敢躲开他地鞭子,络腮胡顿时恼了,立刻翻身下马就往马车走去,要来强行地开车门。

可不等他的手伸过来,只听见里面一个十分柔和的女声低唤了还要阻拦的陆典良一声,让陆典良侧身让开,然后车门就被打了开来。现出雅致而舒适的车厢。

一位面朦胧只露出一双如明珠般的美目的端庄女子。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自己,仿佛在等自己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的怀里。紧紧地依偎着一位如金童般的七八岁的小男孩。她的左侧,则是一望就觉得浑身都是温儒俊雅、一片沉稳气质的年轻男子,而右边。则是位瞪大了漂亮的杏眼 由于慌乱而显得异常楚楚动人的俏丽少女。

看到车中四人,络腮胡子先是一怔,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周边的弟兄,见大家都是和自己同样的一副神情。面色忽然转为狰狞,一把抽出随身的钢刀来。暴喝道:“没想到你们几个强人,居然杀了人还敢慢悠悠地赶路,你们也太器张了!”

“当当当当当当…”另外五名捕快立刻也翻身下马,抽出大刀如临大敌地围住马车。

“杀人?”苏尘心中一怔。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昨天的那几声异响。

“官爷此话从何说起。我等自京城而来,一路之上向来安分守已,从未与人争斗。又更何有杀人之说?”裴一涯缓缓地道,身体动也未动,清朗的目光正视着络腮胡。余光却不露声色地盯住了面色诧异的芊芊。

“你们杀了人,自然不会承认了!”络腮胡子冷哼了一声。“官爷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乖乖地自我就缚,免得受皮肉之苦,一个是让爷爷我手里这把钢刀同你们说话。你们自己选吧?”

“官爷要抓人。总得有个理由不是?至少也要告诉我们身犯何罪?”苏尘淡淡地插口道,心中已厌烦之极,眼前这几个哪里像是官兵,土匪强盗倒还差不多。

“就是你们两男两女一个小孩。趁昨夜夜宿大梁屯老李头家的客栈之际,一连杀害了大梁屯四位青年男子。人证物证确凿。你们还想抵赖么?”络腮胡冷笑道。

“昨夜在下五人确实曾宿在客栈之中。可我们不过是一介过客而已。昨日除了见过招待我们的店家夫妻和其子外,根本就不认识官爷所说的什么青年男子,夜里也都未曾起身,更不手说什么莫明其妙地杀人。大人是否误会了什么?”陆典良也跟着不卑不亢地回道。面上看起来毫无一丝异色,瞳孔却已微微收缩。

“我不同你们这些杀人的强人狡辩,到得县太爷的公堂之上,自有你们认罪的时候。来啊,都给我押下来!”络腮胡钢刀一晃,命令道。其他五人顿时哄然响应,一起逼近一步。

“啊…姐姐…”此时脑子还糊涂的彬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更加抱紧苏尘。

“这位官爷好不分青红皂白,一来就说我们是凶手,话也不说清楚就要抓人。难道王法都是这样的不成?”感觉到彬彬是真被这几个所谓的官差给吓坏了。苏尘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一手环紧了彬彬,一手拉起腰上的玉佩,递给了陆典良,冷冷地道。“不知这位官爷可否认得此物?”

刚才官差说他们是杀人凶手的时候,苏尘的心里还咯噔了一下。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事恐怕是那些暗中的护卫干的。可第二个念头,却马上想到,那些人应该不是傻瓜,就算真杀了人,怎么会不好好处理现场,反而这么快就让官府的人追来抓他们?

事情摆明了有些蹊跷,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此事似乎真的和芊芊无关,那么,为以防万一,在这几个强硬器张的官差面前先亮出自己的身份才是上策。何况人真的不是他们亲手杀的,如何能这样不由分说地赖到他们头上来?

陆典良应了一声。接过玉佩。往络腮胡子前面一现,哼道:“这位官爷。您可瞧清楚了?”

络腮胡子两眼一瞪,下意识地望向那块通体莹白,唯有中间雕琢着一只栩栩如生、火红色凤凰的玉佩,面色顿时白了。颤颤地伸手去摸玉佩。陆典良也不缩手,依然握着红绳,任由络腮胡子小心地将玉佩握住。

玉佩一入手,络腮胡子立时先感到十分温软,紧接着只觉一股奇异的热气透过掌心直下丹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双脚顿时一软,口中结结巴巴地道:“这个…鸾阳郡主…”

白玉雕火凤,冬日生暖夏如冰,这样奇异的玉佩除了那块当今皇上亲自赏赐给蓝王爷的宝贝女儿,御赐“鸾阳郡主”的蓝暖玉之外,还能有谁拥有?

“车中正坐的,正是当今的鸾阳郡主正式结义金兰的义姐苏小姐。难道你认为苏小姐会杀人么?”陆典良这话单听起来实际上也有些无赖,可用在这个时候,却是再恰当不过。

“这个…卑职…”络腮胡子手中的钢刀早已软软的垂下,一时只觉汗湿内裳。

卷四之

第二十章 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