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裴一涯正背对着自己。她只能看到苏尘轻蹙着眉头脸。

只听裴一涯道:“这不合常理啊。他们要逃走,不是应该因为害怕才走的么?而且他们是以卖艺为生的。没了道具,他们还怎么卖艺赚钱、养家糊口?”

“所以事情才奇怪,而且还有件事。”苏尘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

“什么?”裴一涯微微抬头问。

“你给芊芊的那个药膏,以前不是也给我用过么?我记得当时我身上也伤地不轻,擦了你的药之后满身都是药味,按理说芊芊姑娘说自己身上都是鞭伤,她擦了药后味道应该比我还重,可她刚才在我身边,我却只闻到很淡的味道,好像只用了一小点药膏似的,远远不够擦她身上的伤口啊!我心里疑惑,就想检查她的伤,本想随便拉她的一只手看,她却故意转了个身,伸了另一只手给瞧,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假装的?”

“哦,你这么一说,这个芊芊姑娘地身世恐怕确实不简单。”裴一涯道,“那依你的意思呢?”

“唉,我真地不希望她会是别人派来的奸细,看的出来彬彬很喜欢这个芊芊姐姐,可是…可是我也不能留一个我根本就不知道底细地人在身边呀!”苏尘叹息着,“我已经想过了,反正我们当初也没答应要带她一起走,只是答应帮她寻个安定的所在,等明日我们可以抵达的展家的分店。我们就让芊芊留下帮忙吧?她若真不是奸细,我们回程的时候再带她回京城也不迟。”

“嗯,这样也好!多给她些银子,让展家人关照一下,她要是真是个普通地姑娘,这样的生活对她也许会更好。”裴一涯没有丝毫异议。

“既然你也觉得这样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反正我也习惯了自己动手,不需要有人服侍。”苏尘绽开笑颜,收起那张写满字的小纸条,就着烛火烧了。然后侧目望向另一侧,“我们去看看彬彬画的怎么样了?”

“好。”裴一涯也站了起来,两人一同向正专心地学着画米老鼠的彬彬走去。

梁上的芊芊咬了咬唇。没有马上下来,而是目光转动了一会后,索性勾住檐角。翻身上了屋顶,踏瓦远去。

却没想到,她刚离开,裴一涯就抬头注视着屋顶,微微地笑道:“她走了。”

“唉,彬彬是真喜欢她,我也真的不希望她是故意来接近我们的,可惜!”苏尘叹息着摸了摸始终无所觉的彬彬头发,从彬彬的耳中取出两团小棉花,把他转了过来,笑着宣布,“超出一刻钟了,彬彬好厉害,彬彬赢了哎!”

卷四之

第二十七章 收网

要演戏自然要演到底。等芊芊回来,裴一涯才顺势起身回房。

苏尘见芊芊空手回来,便问她为何不买衣裳。芊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说受苏尘的恩惠已多,哪能再花她的银子?这样在街上自由地转转玩玩,就已经很开心了。苏尘听了,也不追究,眼见已不早了,便请芊芊去让伙计送些热水来,净了脸洗了脚,各自躺下歇息。

更鼓敲过一次又一次。不觉地,夜深了。为了起夜方便。屋角处还留了一盏朦胧的纱灯,映得屋子也昏昏蒙蒙的。

芊芊悄悄地睁开了眼睛,细听了一下里头两个平缓的呼吸声。坐了起来,掀衣走到里间。撩开床帐后,注视了苏尘半响,又终于咬牙下了决定,走到窗户旁,悄然地开了缝隙,往外打了个手势,然后又轻轻地回到自己的床上。

她刚躺下一会,窗户就被无声无息的推了开来,滑进一个黑色的身影。手中一点寒光闪耀,迅速地靠近苏尘他们的床。毫不犹豫的。掀帐就往床里刺却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当!”

只听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击在了那匕首之上,震得蒙面黑衣人急步后退,立刻欲从窗户中返逃。不料窗户却在此时突然关上,黑衣人一迟疑,雕花木床的顶上已经轻飘飘地落下一人,同时手上一亮,一根火折子已亮了起来。

火光下,裴一涯从容地长身而立,稳稳地站在床前,一向温润平和的眼睛里难得的含着一丝冰冷。仿佛北极之地的寒星落到了人间。

黑衣人当机立断地往外间扑去。几乎在眨眼间就跃到门房前,可未等他拨开门栓,身子忽然软倒了下来。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啊!”芊芊似刚被这声音惊醒一般地坐了起来,看到门口躺着的黑衣人,就要高喊。“有贼…”

“芊芊姑娘。不必喊了。”裴一涯淡淡地道,从容地走到桌前,点燃了烛火,回头对床方向道,声音轻柔。“你没事吧?”

“我没事。”帐内传出苏尘镇定地声音,以及取衣的悉数声。

“小姐!”芊芊假意惊呼了一声。忙掀开了被子想朝苏尘奔过来。

“芊芊姑娘!”裴一涯侧转伸手。堪堪地拦在她身前一尺处,目光湛然若神。“事到如今,就不必演戏了吧?”

芊芊的脚步顿止,并迅速地往后退了两步。俏脸苍白,双手自然而然地护在了身前,防备的盯着裴一涯。

“陆师傅,请进!”裴一涯也不上前,只是清唤了一声外面的陆典良。

陆典良应了一声。从门口处走了进来。顺手关了门,也刚好封住了芊芊的后路。

“说吧,你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裴一涯的声音很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悲和喜。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知道。”回答他的是芊芊的冷笑,以及连拍而至的纤纤素掌,每一掌,都带着细细而又凌厉的掌风。

“小心!”披着外袍的苏尘才撩开床帐就见裴一涯被攻击,不由惊呼。他知道裴一涯向来稳重,不会随意冒险,而且武功应该也不弱。可是所谓关心则乱,心还是提了起来,生怕裴一涯不小心受伤。

可她显然是多虑了。

烛光中,只见面对芊芊猛然翻脸的强烈攻击,裴一涯却只是青衣飘飘,轻松地就避了开去。芊芊毫不停顿,双袖一扬,在掌风袭来的同时袖底突然飞出两点寒星。然后趁着裴一涯因要保护身后的苏尘,而无法回避只能夹向暗器的时候,右手又陡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运力刺向裴一涯的双眼。

“小小年纪,下手何必如此狠辣?”裴一涯轻叹道。夹住暗器,手腕轻抖。

“你下毒?”芊芊一声惊呼。立刻后退,怒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

“芊芊姑娘得罪了!在下并无伤人之意,只是一点不伤人的迷药而已,小半个时辰就会自行消散。芊芊姑娘此刻情绪过于激动。这是让姑娘平静得最快的法子。”裴一涯坦荡的微笑。也不隐瞒迷药的时效,收走了她的软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干戈无眼,大家若真动起手来。落得个头破血流又何必?还请芊芊姑娘坐下来好好谈谈。”

芊芊想倔强地站着,无奈身上无力。只能寒着脸坐了下来。冷冷地道:“还有什么好谈的,你们心中不是早已认定我们是来行刺的么?”

“我更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弟弟?”

苏尘的面色却比她更冰冷,方才黑衣人掀帐的时候她看得很清楚。对方是直接越过她的身躯刺向床里的彬彬。当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扑到彬彬身上去保护他,不过幸好趁芊芊出去打热水的时候就饭回来藏身在木床顶的裴一涯动作迅速,及时地击退了那个黑衣人。

彬彬在她心中,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她可以原谅伤害自己的人,却不能原谅对彬彬一个孩子下手的狠心人。不说这个人只是才认识两天的陌生人,就算是熟人,她也绝不会宽恕。

“我们没想过要杀他。”芊芊的语中似有小小的歉疚,但马上神色又凛然无惧起来。

“没想过?哼!”苏尘冷笑,越过她走向那黑衣人,拾起他手中的匕首,“那刚才那一刀又作何解释?”

“我们只是想让他受点轻伤,让你们紧张一下而已。”芊芊冷冷得道,“虽然我因为太低估了你们,导致行事失败,还落在了你们手里,不过其他的,你们休想从我们口中得知一句。”

“我听说习武之人,最看重最视若性命的就是他们的武功。只因失去了武功,他们就对他们的主子再无用处。”苏尘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已和那个天真的小姑娘截然不同的芊芊,盯着她眼睛,慢慢地道:“我不是菩萨心肠的信女,更不会对自己的敌人慈悲为怀。如果你想服毒自尽。我相信有裴大夫在这里。只怕你也无法如愿。”

这样的话一出,不仅芊芊面色惨白,陆典良扬起眉峰,连裴一涯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开口,只因在场的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彬彬在苏尘心目中的地位。当初苏尘自己都已身受重伤几成残废,却还不顾自己心心念念得要去找彬彬,他就知道这名女子把弟弟的性命看的比自己的还重。

今日芊芊等人想要伤害彬彬,是直接触到苏尘的最底线,也难怪苏尘会突然变狠了。

“你…”芊芊的粉面果然更白。

“也许这可能还威胁不了你,不过,”苏尘淡淡地扫了眼地上的黑衣人一眼,“他受你支配,我想也许他更容易开口。”

“我真是看错了你们两个。还以为你们君子善良,没想到居然一个用迷药一个以废人武功为要挟。”芊芊恨恨地鄙视道。

“君子和善良那是针对值得我们如此相待的人,而不是虚伪装诚、一心只想打我们主意,甚至要伤害我们的人。何况,你们的手段也不正大光明、行为坦荡吧?凭什么就只许你们来阴的,我们就得认命地乖乖地被你们的阴谋得逞?”

苏尘冷笑,如玉的面庞上,神情凛然不可侵犯,“今日好告诉你一句话:我苏尘虽只是个不谙武功也无权势的弱女子,可也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道理。没有理由你们可以暗害我们。我们却连正常的保护自己的法子都不能用?你若老实交代了你们的目的,你们还有机会回去把这话转告你们的主子。”

“我…”芊芊白着脸,咬了咬唇。

“我要的是真话。”苏尘淡淡地提醒道,“顺便提醒你,千万不要把我们当傻子看,那样吃亏的,只有你自己。”

卷四之

第二十八章 惊人的答案

“你废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芊芊脸上一阵阴晴不定,始终仍是咬牙死撑着。眼中一片悲哀的死志。显然是打定主意一有机会就要自尽。

“裴大夫,麻烦你问一问另一个人。”苏尘没有理她,反对裴一涯道。

裴一涯点了点头,依言弄醒黑衣人。揭下他的面巾,意外地却见到一张十分年轻而倔强的脸。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亮亮的。平日里若见着了,指不事实上还以为是哪家的勤恳少年。

芊芊和他,一个是娇弱天真的少女,一个是英俊正直的小伙,没想到这一对要害人的搭档居然都生就了就样正面的无害形象。可真是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不知面不知心啊!

“要杀就刮就来吧!想从爷爷嘴里掏东西,做梦也别想!”那年轻人一醒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大声地喝道。居然摆出一别要慷慨就义的英雄模样。可见无所畏惧的眼睛却忍不住嘌了眼同样软弱无力的芊芊,见她明显地也受制与人,目中不由闪过一丝急切。

苏尘瞧在心里,露出了个淡淡的微笑,缓缓地走到他们两个中间,眼睛注视着年轻人,素手却冷不防地回指芊芊,不高不低地道:“那如果我不动你,只动她呢?”

“你敢…”年轻人失口低呼,惊怒道。

“我为何不敢?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主动点说我保证放过她。一个是等她受苦后你再开口。”苏尘笑盈盈地道,自己心里也觉得此刻的模样估计有几分以前电视上所看过的坏女人的神韵。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要挟人,虽然实际上她不一定能做出来,可在口头上哄哄人却也不难。

“你若敢说出半个字,我死也不会原谅你!”芊芊虚弱地扶起桌子。眼着年轻人毫不留情地斥道。脸如寒霜,眼神冰冷,年轻人一听面色又复苍白。

“芊芊,我…”年轻人痛苦的挣扎全表现在脸上。

苗尘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着芊芊的眼睛,凝注了半晌。忽然对陆典良挥了挥手:“陆师傅,麻烦你先带这个人出去吧!”

陆典良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命了。那年轻人目光锁住冰冷的芊芊,很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惨然地闭上了眼睛,诀别似的望了一眼,认命地被陆典良扶出去。芊芊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苏尘亲手关了门,看向裴一涯:“涯,你能让她开口么?”

裴一涯叹了声气,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瓶。倒出一颗绿豆大小的小药丸。

“这是什么?”芊芊有些变色道。

“穿心断肠的毒药,任是神仙也经受不住这样的煎熬。过不了片刻,你就会痛得主动开口。”苏尘胡乱编道,将药丸递给她,目光中刻意地带着一丝轻蔑,“你敢主动吃下去么?”

“有何不敢?”芊芊毫不犹豫地接过了药丸,可在投向自己的口中的时候,手却还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显示了她心中终究也不是全然无惧的。

这也是常情,若不道绝处,有谁不愿意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芊芊姑娘的勇气和胆量,果然值得佩服。”

见她虽害怕却还是将药吞了下去,苏尘敬佩地拍了拍手,方才隐怒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开始真的有些喜欢这个外表柔弱可怜,却也有些傲骨的少女。罢了,她也不过是受人指使而已,只要她等会说出实情,瞧在彬彬还喜欢她的份上就放过她吧!

芊芊冷笑不语,闭上眼睛等死。

苏尘却不急,又去查看了一下被点了睡穴的彬彬,见他睡得香甜。给她捻好被角才回到桌边。取了一直温在火盆里的热茶,给裴一涯和自己各斟了杯,俩从相视一笑,耐心地等待药效的发作。

“你们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

见苏尘和裴一涯让她吃下毒药后,好像全然没把她当存在一样,而且腹中也久久的没有传来任何疼痛的感觉,反而头部神知觉得越来越昏眩恍惚,仿佛连自己的思想都再也无法控制的样子,芊芊忽然害怕地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能让你开口的毒药啊!”苏尘微笑,谁说逼供一定要用强的,和和平平地解决岂不是更好么?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死也不会出卖他的!”芊芊摇了摇头,逼迫自己努力清醒,厉声喝了一句,就要咬舌自尽。

可苏尘和裴一涯又怎会没想到这一点。裴一涯只要轻轻一伸手,在她下颚承浆穴一点,芊芊便再也无法使力,微张着小嘴愣在当场。莫说咬舌,就是说话也说不了了。

“看着我的眼睛。”裴一涯视而不见她惊怒的眼神般,温和地开始催眠。

芊芊的理智告诉她必须马上闭上双眼,可不知为什么,一跌入裴一涯幽深如海、又仿佛带着吸人漩涡的眸子里,目光顿时迷离了起来,面上的神色也一点点地平复下来,最终温顺地像只小绵羊。

“现在你可以问了。”催眠成功,裴一涯微笑着拂开穴道,让到一边。

苏尘拉了拉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感谢的笑容。裴一涯走到她身后,温柔地揽过她的身子,轻搂了一下,又在她的额头落下轻吻,才转到旁边坐下,道:“快问吧!”

“嗯。”苏尘坐直了身子,对上芊芊茫然的双眼,问出第一个问题,“告诉我,是谁让你卧底到我身边来的?”

“我…”芊芊的脑子里显然还有些理智在挣扎,并没有马上说出答案。

“先问轻松一点的。”裴一涯提醒苏尘循序渐进。

苏尘点头,改道:“你是杂戏班出身的么?”

“不是。”这个问题简单,芊芊几乎立刻就木然地回答了。

“那可以告诉我,你真名叫什么,又是什么人吗?”苏尘放柔了声音。

“我叫芊芊。”芊芊老老实实地道。却一副纯良无害地吐出了直言,“我是一名杀手!”

杀手?苏尘忍不住望了裴一涯一眼,又问:“那你们今天是想来杀我们的吗?”

“我们没想杀人。只是想刺伤那个小男孩。”意外的,芊芊居然真的没有想过要杀彬彬。

知道芊芊确实没有杀人的企图,苏尘松了松眉头,随即又皱起:“你只是想留下来,为什么?”

芊芊问一句答一句:“主子要芊芊留下来监视苏小姐和裴一涯的一举一动。苏小姐要赶我走,我只好想办法,伤了小男孩,我就可以留下来照顾他。”

原来如此,只是为了要留下来就不惜伤害一个小孩子,也太可恶!苏尘的怒气又起,但见到芊芊如孩童般无辜的俏脸,又软了软。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监视我们?你的主子又是谁?”

苏尘特意地将声音放的更为柔和,又带着一点随意而问的味道。眼睛却更加凝神注视着芊芊。

芊芊答道:“主了不喜欢苏小姐和裴一涯在一起,命我利用苏小姐的同情心来接近你们,取得你们的信任。然后伺机破坏你们的关系,一定要拆散你们两个。”

“你主子的名字叫什么?”看了一眼了然的裴一涯,苏尘蹙眉追问,心里已有答案。

“主子是芊芊的天,芊芊不能直呼主子的名讳,不能冒犯主子…”说到这里,芊芊单调的眼神微微地有些闪动,似乎在挣扎着努力保守这个秘密,面色却奇异地红了起来。

“来,看着我的眼睛,放轻检,放轻松…对,就是这样。”见芊芊心神动摇地厉害,裴一涯忙重新凝视着她的眼,及时地消除她潜意识里的害怕和慌乱。

苏尘看着她神知已如此迷糊,却还泛着少女薄晕。心中若有所动,待到裴一涯再让到一边,她便换了种问法,柔声地诱哄道,“告诉我,芊芊,你是不是很喜欢你的主子?”

“芊芊…喜欢主子,很久,很久了。”芊芊迷茫的面上红晕更深,然后又现出挣扎之色,痛苦地道:“可他喜欢的却是别人…也有很多女人,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不在乎,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帮他,总有一天他会喜欢我,他会封我为妃,永远留在他身边的。”

封妃?原来是他!

苏尘的身躯陡然一震:“你的主子,名字叫做司马毓,是当今的皇上,对不对?”

“不准你对主子无理!”芊芊又挣扎了一下,目中射出一丝狂热。激动地身体都有点摆动起来,仿佛要和苏尘拼命一般,“主子他是真龙天子,他是朝阳国的神。到高无上…”

语至后声,越发无序,眼神也散乱起来。

“她快醒了!”裴一涯及时的点住了她的穴道,芊芊身子先是猛然一僵,接着便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裴一涯皱眉道,“看来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意志相当坚定。”

苏尘看着犹如一根紧绷的弦忽然松懈,而伏倒在桌上的芊芊,可惜地道:“不能再问了么?我还想问问她焦柳县的事。”

“那人个在她心中有根深蒂固的位置,而且视若性命。”裴一涯道:“若是再问,她内心反弹太大,只怕会伤了她的神经。”

苏尘怔了怔,终究还是不忍,投入裴一涯的怀中,拥抱着他的身躯汲取温暖,低低地道:“算了,那就不问她了。她只是个奉命行事的痴情少女。”

“嗯。”裴一涯将她环在怀里,轻抚她披散的秀发,柔声道,“他们既然对你和彬彬没有恶意,你就放心吧!”

“我担心的是你。”苏尘依偎在这个往日总能给她无限安慰的胸膛上,已地苦笑,“我明明就没有招惹过他…真不知道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先是展晟飞,后是司马毓,她又不是倾城倾国、绝世无双的青春美少女,何德何能总是能牵扯到根本不该牵扯的人?尤其是在她寸心已许之后,与其处处受人瞩目,她倒宁可除了裴一涯,这世上再无男子多看她一眼。

“那是因为世上有一种女子,总是皎洁得像天上的明月般,走到哪里都能引人注目凝望,无不想自己能得之并深藏,哪怕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裴一涯含笑低头,抚上她月光般的面庞。缓缓地低了下来,将她的担忧轻含在唇间,以温柔相触,微微闭合的深情双眼中,有眷恋,有怜惜,有固守幸福的坚毅。唯独没有一丝后悔。

卷四之

第二十九章 嫁给我

“你要放了我们?”

天色已明。晨光照进屋中,正映在芊芊和年轻人吃惊的脸上。

“你们的来历,我已经清楚了。你们昨晚虽然试图刺伤我的弟弟,可看在最终没有酿成伤害的份上。把你们两人仍在回廊里冻了半宿就算惩戒了。你们走吧!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他的事我们一定会办到。至于我们的事…”

苏尘侧头望着裴一涯,向他伸出手去。裴一涯含笑当众握住她的一只手,苏尘坦然地和他五指交缠,娴静的面容上浮着幸福的笑容,温柔而又坚决地道,“是我们自己个人的选择,请他尊重我们!”

芊芊和年轻人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指。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言语。

“等会一起吃早饭吧!彬彬很喜欢你,我不希望破坏了他心目中的美好。”苏尘注视着芊芊,淡淡一笑,颜如春花,“这不是命令,只是作为彬彬姐姐的一个要求。”

芊芊默默地低下了头,心底是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滋味。知道苏尘对皇帝没意思,并没有让她的心就此安心些,只因那个人的性格她心中再也了解不过。他有大志,他是皇帝,他更有掌控一切的欲望和能力,他若喜欢上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没有权利拒绝的。

哪怕苏尘现在心志坚定。可以后呢?要知道。看上她的人,是总有一日会真正掌握大权的皇帝呀!虽然她和苏尘他们相识只不过才两日,自己又是特意来做卧底的,若要说有了什么真感情的。那是假话。可不知怎么的,在县衙中那副悠扬箫声里地W平淡画面。却已如烙印搬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底,让她情不自禁地起了一丝羡慕之心。

她突然不希望苏尘的生活会因为京城中的那个人而改变,而是就这样顺着他们自己的意愿。平静地走下去。只因,若她的生活也能过得那么普通,若吹箫的人是他,而那个小孩。是他们的孩子…那么,这一生,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觉得遗憾了!

早饭过后,芊芊带着彬彬送给她的那副米老鼠的图画,和年轻人一起往北而行,至于他们会不会折回、甘不甘心就此回去?那已经不是苏尘所关心的事了。

没了外人的打扰,又因芊芊一事而公开了自己和裴一涯的关系,反而不用再刻意地避着陆典良以及暗中的那些护卫。苏尘索性表现地大方些。不再只是一个微笑一个眼神都要留意有无旁人才能放心的释放、交融…就像是河流之上架起了一座稳固的桥梁,他们的心再无横隔。

因此。虽然苏尘和裴一涯两人都不习惯用热烈的方式来表达感情,但每当马车停下来休息、吃饭,透过他们无意中透露的眼神动作。人们也总是会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二人就是一对心心相映的恩爱夫妻,常投以羡慕的目光。

四人一行中,表现得最为开心的,莫过于就是日益活泼可爱的彬彬。

在他还未开启前智的懵懂心中。有亲人在身边。不愁吃不愁穿,还时时有得玩,这样的生活已经是最最完美和幸福的了。看得苏尘常常心生感慨,真希望他能永远这样的开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