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芊芊让侍女们把脸盆等放下,挥退了她们,又沉默了一会,突然冒出三个字。

苏尘动作微顿,才缓缓地系好腰带坐到梳妆台前,打量自己的伤势,明显的看到两侧不止淤青,而且已经还有些微微的浮肿,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芊芊姑娘,我们这一路同行回来。相信很多事你都已经看在了眼里,我心里的人是谁,你更应该比谁够清楚。”

苏尘低叹着转身面对神情复杂的芊芊,目光诚挚而真切,“我们虽然还未正式成亲,可就在我们订婚的时候,我就已用我的生命发过誓言,他将是我的现在、也是我未来唯一的丈夫和爱人。其他的人也应各有自己的缘分。不管是好和坏,对我而言,都没有半点的关系。”

“苏姑娘为何要和我说这些?”芊芊避开了目光,“苏姑娘受伤的事,我一定会派人详细调查…”

“你真觉得有这个必要吗?麻烦芊芊姑娘为我准备一块面巾,此事就此谢过吧!”苏尘打断了她,转过身取了梳子慢慢的梳了起来。转移话题道,“对了,不知芊芊姑娘现在来,是不是皇上有什么通知?”

“这…”

“如果皇上还未有旨意,还请芊芊姑娘转告皇上,我等都只是普通百姓,无意牵涉任何朝廷的纠葛。有些重要之物不方便长期放在身边。还请皇上早早取了东西让我们离开。”

芊芊正迟疑,裴一涯已掀帘走了进来,直接走向苏尘,也不管芊芊在场,从手中的瓶中倒了几滴透明的液体,俯身轻轻地抹在苏尘的下巴上,动作轻柔地唯恐略重一点点就会弄疼苏尘。

她的声音还是很清冷,不过比起先前的神色,现在的表情已经和缓了很多,凝视这苏尘的目光更是藏满了怜惜和温柔。显然是刚才已经一切都听在耳中。

他何尝不明白,她的忍让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涯…”见裴一涯的目光依然温柔。就怕他会因为自己不肯说出欺负的人是谁而生气的苏尘,终于松了口气,待他涂好下颌。主动地将披着满头青丝的绻首轻轻地贴向他的胸口。

“小心别碰到伤处。”裴一涯忙扶住她的香肩,更加俯低了身,好让她最舒服的抱住自己,将千言万语都化作一个爱怜而无奈的吻,轻轻地烙在她的发上。

见他们居然当着自己的面亲昵了起来。芊芊不由地脸一红,什么也不敢再说地退了出去。

卷五之

第三章 召见

司马毓的旨意没有马上下来,就是连芊芊接下来也不见了踪影,只是让人送来了两块质料地十分细腻柔滑的鹅黄面纱。

这件事后,苏尘再看这所看似平静,暗地里却不知有多少眼睛的园子,心境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只觉这里纵使再精美繁华,也不过是个狭小的笼子,而他们就是笼子里被软禁的鸟儿,越发地想要展翅高飞,远离这一切是非。

彬彬和张家赵家的恩怨,可以说是私仇,但和孟相,严格地来说并不能算是。所以在这场权利的保卫和争夺之中,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最好好是置自事外。倘若司马毓消灭不了孟家,那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些恩怨最好等到彬彬长大再来了结。

只是,这个笼子的主人会不会放过他们呢?

司马毓昨天陡然地点了苏尘的穴道,来回避他的态度,因而对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苏尘心里实在没有半点把握。何况他们如今虽回到了京城,可却仿佛与世隔绝一般,什么都听不见,都看不见,既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如何,也根本无从向人求助。

其实,司马毓接下来会怎么对付自己还是其次。她最怕的就是会殃及裴一涯。如果裴一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真的不知道这一回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苟活下去。

而裴一涯这边,自从苏尘受伤事件后,他虽然没有再追问详情,但却以实际行动来表示他的绝不放弃,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苏尘和彬彬,如影随形。令苏尘在感到度日如年的担忧中,又依然感觉到爱情的甜密和被呵护的幸福。

到了第二日,除了一干服侍的人外,司马毓和芊芊还是不见踪影,也无人提及他们辛辛苦苦取回来的东西。好似忘了一般。苏尘决定督促一下司马毓。

午后,明媚的阳光倾洒在粼粼的水面,折射出美丽的光芒,只是都无人有心欣赏。

“告诉他们,朕今晚正式会召见他们。”远处的阁楼上,司马毓恼怒地撂下千里眼,拂袖离去。

“是。”芊芊恭敬地让到一边,待司马毓下楼后,才走到窗前拿起了千里眼。

却见苏尘和裴一涯正相互依偎着坐在亭中。仿佛在温柔地诉说着什么情话。而他们的后面,彬彬正饶有兴趣地试图打开桌上的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芊芊苦涩地笑,苏尘和裴一涯故意这样毫不遮掩地亲热。自然是为了表明他们绝不分离的相爱决心。这个裴一涯,胆子也太大了,明知主子也看上了苏尘,却不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害怕,还敢刺激主子,难道他就不怕主子怒之下杀了他吗?

芊芊叹息着也下楼去。却不知道司马毓陡然发怒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苏尘他们居然公然地就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明摆了出来,显然是有“你既然迟迟不来取这件东西,看来这件东西也没有那么重要”的威胁之意。

而作为皇帝,比起如何留住苏尘的人,眼下自然是那件东西更为重要了。

听到司马毓终于准备召见他们的消息,苏尘和裴一涯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握了一下对方的手。

……

“主子就在里面,两位请!”晚饭后,芊芊亲自掌灯,带着苏尘三人来到一间房前。

这间厢房家具简单,表面看起来十分普通。苏尘进来后没看见司马毓,便猜到房内肯定有机关,果然,芊芊很快就带着他们床后的暗门中进去。

又是阶梯又是甬道,七拐八拐后,终于在一处光滑的墙壁前站定。

“主子,苏姑娘和裴神医来了。”芊芊三长两短地敲了敲墙壁,那墙壁内发出一块极轻的异响,突然平空地往后退了半尺,接着无声地往一边移了开去,露出里面两丈见方的密室来。

宝宝的六面俱是一片雪白,除了嵌镶在四角的四颗明亮的珠子外,没有半点的家具和装饰,只在地面中间铺了呈一对三个放置的四个精致锦垫。

一身白衣欺雪、头戴白玉皇冠的司马毓,就坐在其中,神情松懒而高贵,一双明亮的美目,清澈如水。

在他面前半米处,就地放了一把羊脂玉壶,和三个白玉小酒盅。

“爱卿既然已至门前,为何不进来陪朕畅饮一番?”司马毓微微一笑,执起白玉壶,取下壶口上的玉扣,亲手一一将三个酒盅填满,就在壶口畅通地那一瞬,不等液体流淌出来,一股浓郁的酒香已直扑鼻中。

苏尘虽然不怎么会喝酒,更不怎么会品酒,但却一闻这酒的香气就可以断定,玉壶中所盛地必是难得的稀世琼浆。

“草民裴一涯参见皇上。”见到这位当朝天子,人间至贵,裴一涯的脸上却无丝毫自卑之色。一手扶着彬彬的肩头,一手坦然地拉着苏尘的手走了进去,俯身行礼。

他们一进来,身后的白门就自动地无声关上。

司马毓一边继续优雅而缓慢地倒着美酒,一边一动不动地受礼。然后才放下酒壶示意他们入座。他今日一身飘然如仙的衣袍,明珠映玉面,然则口中却自称着朕,清楚地划出自己和面前人的等级。

裴一涯也不客气,带着苏尘和彬彬各自盘腿坐下,便直接从怀里取出那个黑色的小盒子,放在司马毓的面前。

“皇上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取来了,请皇上查验。”鹅黄色的纱巾蒙住了苏尘的半张面容,只余一双秋水般的眼睛露在外面,平静地开门见山。彬彬之前就得了叮嘱,因此只温顺地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司马毓的目光落在那黑色的小盒子上,凝视了三秒,这才淡淡地点头道:“爱卿辛苦了!”

苏尘淡笑,并没有说什么“为皇上分忧,乃民女之本份”之类的谦虚话语。不是她骄傲自大,想要倨功求赐,也不是她把想成过河拆桥的负义人,而是在确定接下来会如何处理他们之前,他们必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见苏尘没答话,司马毓的目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精光。不去拿起盒子,反而端起了酒杯:“这一杯酒,朕谢你们不顾生死,千里奔波!”

“谢皇上。”

皇帝特地赐酒,自然不能不喝。

苏尘和裴一涯共同端起酒杯,跟在他后面饮尽,兴觉那美酒入喉后,不仅满口余香,液体滑过处,无不感觉十舒畅。一时间就是连半个手指头都不想动弹。半晌后,才仿佛重回肉身,心中没感叹,倘若世间美酒都是如此,只所醉上一生都有人情愿。

“这第二杯酒,敬燕家一门忠烈。”司马毓又亲手为两人斟满。

苏尘和裴一涯再饮而尽,一抹红晕开始泛上面颊。

司马毓目光转到睁大着眼睛瞧着自己的彬彬,黯然地道:“这就是燕家遗孤吧?可叹燕家对先皇和朕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却惨死他乡。”

“彬彬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听到司马毓提起自己亡故的父母胞姐,又见一国之君居然如此惦记着自己的父母,彬彬眼眶一红,哽咽着俯身拜倒。

“好孩子,起来,你放心,等朕亲政后,一定会正式下旨为燕爱卿昭雪,复你一家永世荣耀。”司马毓控身虚扶了他一下,苏尘忙拉起彬彬。

“我不要什么荣耀,我只想好好地安养我的爹娘和姐姐。”彬彬出其的懂事,这话苏尘并没有教过他,他却很自然地说了出来,更让苏尘欣慰的是,彬彬并没有趁机提什么报仇。

“朕允你。你家旧们如今已无存,你爹娘和姐姐的尸骨就安放在乾陵副园内吧!朕会择日安排此事。”司马毓沉默了下,道。

苏尘和裴一涯不由一震,这乾陵向来是历代皇帝的永息之所,莫说是朝中重臣,就算是皇室中人,死后也不一定有资格埋入皇陵。此刻司马毓却慷慨地授予燕家如此荣幸,虽只是副园,仍首开了朝阳国的先例。

卷五

第四章 又死了一次

对司马毓赐葬皇陵的恩赐,苏尘只能带着彬彬一同叩 里却在叹气。

司马毓实在太聪明了,仅凭自己刚才没有谦虚地回应他那句“辛苦了”,就精明地洞悉了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念头,而主动地提出了厚葬燕家的恩赐。

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讲,燕家父母和女儿都已经亡故多时,只要回到了京城故土,不管是葬在京城的那个地方都算是落叶归根、能宽在天之灵了。就算葬在皇陵,他们也不会死而复生,彬彬所受的伤害也不可能就此一笔抹杀。

但是,司马毓此举,对于这个迂腐的封建社会礼制而言,燕家人虽付出一家三口的性命,可入葬皇陵绝对已经可以弥补任何的牺牲了。如果按照这个时代陈腐的思想而言,彬彬将来就是长大了,心里就绝对只有没齿难忘的感恩戴德了了,作为干姐姐,自己哪还能再要求其它什 么?

不过有个正当的要求却还是可以提的,但为以防万一,苏尘还是假装询问道:“皇上,不知道这个盒子内所装的东西,是否就是先皇的遗物?”

司马毓这时,才伸手拿起那个黑色小盒子,放在眼前四下翻转了一下:“不错,就是此物。”

“那还请皇上一并检查一下里面之物是否有缺失?民女三人也好安心。”苏尘再进一步貌似恭敬的要求道,心跳却已开始暗暗加速。在司马 深夜造访之前,苏尘还没想那么多,但如今,却不得不步步小 心,免得东西送到了还要给司马毓留下什么把柄。

她现在主动要求司马毓检查。其一是因为盒中之物关乎国运,司马 不大可能当着他们的面真的打开来看,其二是连裴一涯也不知道这个六面均无任何缝隙的盒子怎么才能打开。这么说,只不过是扫除司马毓的疑心,避免有什么“莫须有”地罪名罢了。

司马毓的手一顿,眉尖几不可见地微挑了一下,似是马上就又察觉了苏尘的心思,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们一眼,道:“不必了,这个盒子质料特殊,天下间。非朕不能打开。”

这就好,这就代表以后这个盒子里不管是什么东西、或者有用无 用。都和自己等人无关了。

苏尘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请示道:“皇上,现在先皇地遗物已完璧归赵。燕家和民女也总算是幸不辱命。民女离家日久,心中十分惦记,请皇上允许我们就此拜别!”

你之前等于一直软禁着我们,这一回总没有理由了吧?

“爱卿的家?”司马毓故意诧异地道。

“京城展家展老太太已认民女为孙女,如今的展家也自然是民女的家了。奶奶爱护民女甚深,民女久未有书信寄回。奶奶难免会有所牵挂。”老狐狸。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哦。不错,朕真是糊涂了。爱卿既已有亲人。想要回家拜见也是人之常情。”司马 一本正经地点头道,就在苏尘以为他会点头同意的时候,他却又忽然为难地蹙起了俊秀的眉头,“只是…”

“只是什么?”苏尘心中一跳,和裴一涯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不对劲。

司马毓笑了笑,可那笑容中却分明透着无奈的味道:“只是恐怕现在你们还不能回去。”

苏尘努力地沉住气,问:“皇上何出此言?”

司马毓道:“你们应该还记得为了让你们顺利的回到京城,朕曾派了另一批人乔装你们的模样,引开了暗中窥视之人地注意。”

苏尘点头。

司马毓长叹道:“他们掩护了你们,可自己却再也回不来了。”

苏尘和裴一涯再次相觑,难道说那些人都遭了毒手了?

“他们驾着你们的马车走到沁河境内后,先后遭受了两批大队人马地突袭,朕的暗卫虽 ,可却是寡不敌众。为怕泄露乔装的身份,危急时  动驾着马车冲下悬崖,堕入了沁河地激流之中!”司马毓凝视着手中的盒子,闭了闭眼睛。

“什么?”苏尘失声道,司马毓的意思是他们都死了?那陆典良师傅呢?

司马毓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一般,沉默了一下后,收起黑色小盒 子,再次斟满了自己的杯中酒,黯然地一饮而尽:“那悬崖离水面足有几十丈落差,下方又是延绵几百里的沁河最险的一段,就是平日商旅行舟,都是一不小心就可能会遭受翻船灭顶之灾,何况是从悬崖上高高坠下?”

停了半响后,司马毓又道:“这已是三日之前地事了,现在,全京城地人都已知晓鸾阳郡主地义姐葬身沁河的噩耗了,昨日暖玉还哭着来求朕,一定要下旨严查歹徒。”

也就是说,大家都觉得他们三个人已经死了。苏尘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十分怪异地感觉来,她这一生,和死亡两字还真有缘分啊。

囚车落崖时,她已经算是死过一次了。后来蓝家的那个云侍卫派人谋害自己,自己没真死那边却早已传出了死讯,好不知从哪里找了盘黑色的血肉说是她的残肢。到如今,除了少数知情人外,天下人恐怕又真的认为她已经死了。

唉,她苏尘就是这么地不招命运见待么?非要让她一死再死不可?

苏尘这边心中正自茫然地转折荒谬的念头,又迷迷糊糊地听司马毓道:“那两派追杀你们的人,朕心里自然很清楚都是谁,可惜朕现在还没有亲政,又无确切证据证明,就是知道也治不了他们的罪。如果他们知道你们早已金蝉脱壳,势必还会再来寻你们的麻烦,逼迫你们交出先皇遗物。所以,为了你们的安全,也为了朕的大计,只好委屈你们再安心地住一段日子。等到朕一切布置妥当,必将再为你们正名。”

“请问皇上,不知确切是哪两派人在追杀我们?”苏尘还没反应过来,裴一涯已客气而疏离地请教道,孟府自然是一家,但另一家却不知道是谁?

“敢动持有鸾阳郡主玉佩的人,天下还有哪两派?”司马毓淡淡地道,自从裴一涯和苏尘一起坐下来后,他的眼睛几乎就没放在他身上 过,仿佛浑然不当他存在。此刻虽回答了裴一涯的话,但那神情语态却更有意无意地流露出几分皇者的威严。

裴一涯出声后,苏尘迷糊的神智才开始清醒,听到司马毓的回答,不由又小吃了一惊:“皇上的意思是,难道追杀我们的人中,还有蓝王爷的人吗?”

司马毓点头:“想必是他们也得知了你有先皇遗物的线索,马车坠崖后,他们两方还曾为了获得率先搜索下游的先机,而互相争斗。”

裴一涯看了苏尘一眼,没有再问。

苏尘的故事除了穿越这个真相外,其它的他都清楚,自然知道就算苏尘和蓝暖玉有所交情,又是展家老太太亲认的孙女,但是只要一触及利益,蓝王爷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更何况他完全可以嫁祸给别人,否则蓝暖玉也不会来求司马毓为苏尘报仇了。

对于这些,苏尘只要略想一想,自然也很快就明白了。

看来,眼下他们似乎只能继续留在这所园子里了。

这是命运的安排么?明知他们一心想要远离争权夺利的漩涡,却始终不肯轻易的放手?

卷五之

第五章 一幅画

“姐姐,皇上是让我们继续住在这里吗?”从密室里出来,步入回房的抄手游廊,见苏尘和裴一涯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走在前面的彬彬忍不住问道。

苏尘和裴一涯并排而行,听到彬彬的问话不由地苦笑了一下,苏尘道:“是啊,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再住一段时间。”

蓝王府既然插手,就算他们能离开这里也不能回到展家。虽然对于现在京城的局势,司马毓并没有说多少,可有一点可以确定。两位权臣之间的矛盾已经开始激烈了,

“哦。”彬彬懂事地不再询问。

回到房中,屏退左右,又让彬彬自己去写字画画,苏尘和裴一涯无言地相对而坐、如困愁城。

彬彬写了一副字,又看了看他们,犹豫了一下想问什么,又忍住 了。

说实话,刚才皇上说或要让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入葬皇陵,他心里真的是很感动也很开心。因为在他的记忆里,父亲虽早早地就离去了,可父亲在世时,却常常告诉自己将来长大后一定要忠君爱国,要成为国家栋梁,好为皇上分忧。只是说完后又经常自己出去唉声叹气,似有无限的心事。只可惜那时,他并不懂事,根本不明白住在那遥远的京城里的皇帝,和他们一家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父亲总要说起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而且事后还不许他和姐姐对任何外人提起。

现在他已经知道,原来父亲当时地那些话语都是有原因的。自己这一家普通的百姓原来竟和皇帝还有这么深地关系,可是为什么姐姐表面看起来也很开心,暗地里却这么忧愁呢?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可是现在却又发现自己还小的什么都不懂,姐姐心里有事,可他却一点都帮不了她,只能乖乖地听她的话,不去打扰她和裴哥哥。

该怎么才能让姐姐开心点呢?想起苏尘常教他画的卡通图,彬彬灵机一动。扯过一张宣纸,认真地画了起来。

良久后。神情肃然的裴一涯目光忽然闪了闪,站起来往窗户边迅速地瞟了两眼,回来时面上又已恢复了一贯的温文笑容,笑着握住了苏尘的手。语调轻松地道:“莫愁,一切有我。”

苏尘看着他突然之间就转变的神色,诧异地眨了两下眼睛。

裴一涯也眨了两下眼,神秘地笑了笑,却不说话。

苏尘惊喜地回握住他的手,立刻冰雪聪明地想到一点:“你有法 子?”

裴一涯地性子一直恬淡而从容。鲜有见他愁闷之色。他刚才一直陪着自己忧郁。自己还以为是因为见了司马毓的关系,没想到他却是因为有人一直在暗中窥视才做做样子地。

“总会有法子的。”裴一涯轻声洒笑。索性搂她入怀,低声道,“只是还需忍耐一些日子,务必一切都要打点妥当才可。”

“嗯。都听你的。”有了裴一涯这句话,苏尘的眼睛更亮,仰首看着他那有些陌生地自信笑容,忽然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看来,对这个未婚夫,越来越不像以前那么简单了呢!

香吻如烙印, 刻人心,苏尘的唇才离开一寸,就已被裴一涯迅速捕捉了回来。

“别…彬彬在呢!”苏尘忙撤脸避开,粉脸顿时如被霞染,羞窘地缩下好几寸。

“那你还诱惑我?”裴一涯顺势伏在她耳边道,俊脸上却也有一抹淡淡的颜色。

“我哪有?”苏尘红着脸辩驳。

“还没有?”裴一涯低低的声音中有一丝沙哑,双手不觉地用力,“今晚,我留下来吧?”

“什…么?”苏尘猝不及防地抬起头,惊讶地说话都结巴了起 来。只见裴一涯明亮的眼中如有七彩闪燿,似只有单纯的正色又似是含着某种深浓地欲望,心头顿时急跳了起来,耳垂也开始发烫,不…不会吧?

“园子里地人既然护卫不周,难道还不允许未婚夫亲自守护么?”裴一涯嘴角突然一勾,在她额 了一口,轻笑道,“我睡在外间,守着你和彬彬。”

轰…仿佛急速地化学反应一般,苏尘的肌肤顿时由粉色再度加 深,恨不得低头找个洞钻进去,忍不住咬着唇低头捶了裴一涯两下,却不敢抬头。他刚才故意说地那么低沉,分明是有心暧昧,没想到好好的一个老实人,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这么坏了?

“呵呵…”见苏尘动人的娇嗔模样,裴一涯忍不住越发弯起了嘴角,双臂一紧,将挣扎着的苏尘深深地圈入自己的怀里,下颌轻抵在苏尘的发上。然而,在苏尘看不见的双眸里,神色却凝重了起来。

他是故意要引开苏尘的愁绪的。方才他说的很轻松,可是想要从司马 的这处秘密基地逃出去,并顺利地躲开孟蓝两派的追捕,谈何容 易?

只是,事情再难,他也必须要设法去做。他们告退时,司马毓避开苏尘向自己投来的那深深的一瞥,他不能不放在心上。

也许是多年的傀儡生活,让这个少年皇帝的性情已有些偏激,在他的眼中,他没有见到他对苏尘浓郁如自己的爱意,却分明看到了对苏尘势在必得的决心。这个有着最好一副皮囊却又最为骄傲的男人,只怕是认为自己身为皇帝,却不得不被权臣摆布,实在是奇耻大辱,因而痛恨任何和自己作对的人。

自己和苏尘虽是真心相爱,可若是司马毓认为自己这个平民有存挑衅皇帝权威之心,时间拖得越久自己就会越危险。他纵然不想和皇帝作对,却更不想任人宰割到将自己心爱的人拱手相送。

裴一涯这边正在沉思,怀里的苏尘却成功地被他引来了担忧的思 绪,更因他刚才这一逗而引发了对未来的无限遐想。想着离开这里后,首先要请同时作为自己的干奶奶和裴一涯师姑的展老太太,为两人主持一个简单的婚礼。然后取得自己的那一份分红就离开京城去过真正的平静日子。

到时候,一定要和裴一涯先回他的老家去看看,祭拜一下他的父 亲,接着再去裴一涯成长的地方,然后再考虑在哪里定居更合适?从此以后,就像是所有苦尽甘来的结局一般,一家人幸福圆满的生活在一 起。

可彬彬,也许也将会有新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