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每一刻都生活在惊慌和恐惧中,每天睡觉时都会紧紧盯着门,生怕他突然闯进来。天长日久,她想要逃离的心愈加坚定,她在等待一个机会,可以逃离这可怕的囚牢,逃离恶魔一样的男人。这样一来,所有兰族人也可以彻底清醒,一个连自由都没有的女人和一朵血红色的莲花挽救不了苗疆的衰亡,更阻止不了齐国士兵越来越近的铁蹄......

等待最是漫长,她等到了二十岁,她几乎以为不会再有机会了,她这一生都要像行尸走肉一样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却不想她终于等来了宇文孤羽,一个身手非凡,又有着坚定不移的意志的人,最重要的是他需要火莲,她们有可以交易的资本。

她一定要把握这个唯一的机会。

七日后,宇文孤宇带着略有好转的伤势又来了圣域,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去找火莲,而是直接来找她。

他跪在地上求她:“求你帮我一次,只要你帮我拿到火莲,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如果用你的命换火莲,你也愿意?”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愿意!”

兰溪笑了,倾城的绝艳,“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带我离开圣域。”

没等他从错愕中回神,她已将刚刚浇灌过鲜血的火莲放在他面前,“这就是火莲!”

看着眼前红艳似火的莲花,宇文孤羽迟疑片刻,坚定道,“我答应你,就算拼上我的命,我也会带你离开。”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不过你是兰族的圣女,想要带你离开难如登天,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而我的妻子身中剧毒,时日无多,我希望你先把火莲交给她,让她先解了毒,我自会慢慢想办法带你离开。”

“可以。”兰溪也是早有准备,端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杯茶道:“这是噬心蛊,你若食言必会承受噬心啃骨之痛。”

宇文孤宇端起杯,仰头便喝了。

兰溪讶然问他:“你凭什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骗你?”

宇文孤宇坦诚地看着她:“这是我拿到火莲唯一的机会,除了相信你,我别无选择。”

兰溪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与兰沣截然不同的男人,他像泉水般清冽,没有一丝□□的气息。

也就是这一刻,她想要拥有一份这样的深情和执着,不计代价……

第十七章 爱已成殇(二)

在火莲离开圣域的第十日,兰沣发现火莲被盗,他怒不可遏,独自冲进兰溪的房间,几乎把除了她以外所有的东西都毁灭了,她等待着被兰沣凌迟处死结局,等来的却是他愤怒后的平静。

“你为了他,居然不顾我们全族人的生死?”

她毫无畏惧地冷笑,“你当初不也愿意为了我,不惜成为兰族的罪人么?我为什么这么做,你该比我更清楚吧?”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他说话时,眼神冷凝阴鸷,却毫无杀意。

看着他愤怒之极却拿她无可奈何的表情,兰溪忽然很开心,于是不加掩饰地大笑出声,“兰沣,你一定想象不到我有多恨你,我宁愿死一万次,都不愿意每天面对你!”

他愕然凝望她一阵,嘴角也牵出阴毒的笑意,“是么?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你就每天面对我吧!”

她顿时笑不出了,哑口无言看着他那张俊美不失凌厉的面庞,认识他十三年,她第一次发现他被族长光环笼罩中的高傲中,还有着男人掌控天地的霸气,难怪兰族乃至苗疆所有的女人都期待着成为他的女人——除了她。

他走近,捏着她的下颚,逼她直视他的冷冽的眼神,“火莲已失,你的纯洁对兰族毫无价值,我也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他的指尖刮过她惶然的绝美脸庞,“如果你敢自尽,我会让宇文孤羽替你承受兰族最残酷的极刑。”

“你!”

“恨我是吗?别着急,以后的日子,我会让你更恨我!”

他推开她,力道不大,但足以让她跌坐在地上,仰望着他的高不可攀。“记得晚上沐浴更衣,等我!”

“兰沣!”她浸透着恨意的大叫,“我早晚杀了你!”

“好,我等着!”

留下这句话,他打开门,眼睛盯着她的脸,对手下交代:“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宇文孤羽找出来!”

门合上,隔开了他眼中阴寒的警告和她眼中入骨的恨意。这时,地面上的机关开启,宇文孤羽从密道中走出,伸手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兰溪。

他的眼中充满温柔的怜惜,那是兰沣那个冷硬霸道的男人永远不曾有过的眼神。“日落之前,我会带你离开圣域。”

她惊喜地抓紧宇文孤羽的手,“真的吗?你不是说密道还没完全挖通吗?”

“密道离我预想的安全之处确实还有一段距离,可你不能再等了,我们只能冒险试一次。”

兰溪摇头,“不,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吧,只要能永远离开这里,我可以……”后面的话她无颜出口,可她能够承受。

“不行!”宇文孤羽考虑得更为周全,“依他的行事作风,今天他为避人耳目,定会调离侍卫。过了今晚,他会安排更多人看管你,绝不会给你机会逃走。所以,今天是你唯一能逃走的机会。”

兰溪犹豫一下,终于做了决定,“好,就今天!是生是死,我无怨无悔。”

宇文孤羽是个信守承诺的男人,日落之前,她站在圣域的大门前,望着晚霞燃遍的天空下,宇文孤羽只身从千百的侍卫中厮杀出来,全身是血骑在骏马之上。

他将手伸向她。“走!”

她笑着将手伸向他,与他纵马飞驰,离开了囚禁了她十三年的圣域。

她最后一次回头,看向圣域高崇肃穆的九黎神像,九十九级的阶梯通往祭坛,那条高远却孤独的路,从今以后只能由兰沣一个人走了。

她笑着,快乐中亦有一丝不舍的情绪,不舍她的族人,不舍九黎神的庇佑,似乎还不舍得一样东西,她想不清,也来不及深想,便转回头,看向前方茫茫的去路,不知能否逃脱,也不知能逃到何处?

七日七夜,兰族追杀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宇文孤羽已身负重伤,再无力保护她。她勒住马缰,骏马一声长嘶,他血迹斑斑的身体从马上无力地滚落,掉进一片枯草中。

兰溪急忙下马扶起他,喂他服下了疗伤止痛的药物,“你的伤势太重了,不能再赶路了。”

他缓了缓气息,将地图放在她的手中,告诉她:“你朝着地图上画了红色的方向逃,到了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你就安全的了。”

“我不逃了,这是我的宿命。”

“你……”他一阵剧咳,满口鲜血喷出。

她轻抚他的脊背,为他拭去唇边的鲜血,“你休息一下吧,我帮你把伤口再处理一下。”

那个午后,她为他重新包扎了伤口,又喂他吃下了噬心蛊的解药。他服了药以后,沉沉靠在她肩头昏睡过去。

马蹄声渐近,掀起漫天飞沙,不知是否死亡将近,兰溪从未感觉心绪如此宁和,即便看见兰沣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她也不再有恨意,反倒觉得兰族有兰沣这样的族长,是兰族之幸,是九黎神庇佑。

兰沣跳下马,站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为什么要逃?你明明知道这是必死之路!”

“因为我就算死,也不想死在圣域,不想死在你身边。”她低头看看仍在昏睡中的宇文孤羽,“兰沣,我再求你最后一次,放过他吧,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看来,你真的爱上他了!”兰沣看了一眼被她紧紧拥抱在怀中的男人,尽管他想将他碎尸万段,可他不会在兰溪的面前这么做。他不能化解她对他的恨,至少可以让她不会更恨。

俯下身,他以指尖幻化出一团紫光,光团飞向宇文孤羽的身体变消失了,兰溪惊慌失措地想阻止,只听他冷然道,“这是千愁尽。我不杀他,但不能让他记住圣域的秘密。”

兰溪立刻从惊慌变为惊喜,“你的意思,你会饶他一命。”

“嗯,你带他走吧!”他的声音听来很遥远。

“什么?!”她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追杀你们,就是为了让你知道:只要我不放手,你根本逃不过……”

兰沣走了,纵马狂奔而去,他的背影在残阳下,伟岸依旧!

就是从那一刻起,她不再恨兰沣了,他当年夺走了她的自由,如今已经还给她了。她重获新生,而他却要背负着丢失圣物和放走圣女的罪名留在圣域,继续走那条艰难又孤独的路。

……

宇文孤羽的伤势很重,兰溪悉心帮他调理了三个月才恢复如初,但他失去的记忆却被千愁尽封印,他想不起自己是谁,也想不起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更想不起他曾经有个深爱的女子,所以他无可自拔地爱上了照料他三个月的兰溪。

她原本想告诉他真相,几次话到嘴边为成言,她以为不求一生一世,只偷一点幸福就好,可幸福越来越多,她便贪心,直到宇文孤羽向她求婚,对她说:“不管我失去的记忆中有什么,我都不想再去寻回,你才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只想和你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她被感动,也被蛊惑,她开始贪心地想牢牢抓住这份幸福,即使明知代价是无尽的苦楚。最终,她的惩罚还是来了。五年的恩爱生活之后,陆琳苒带着儿子寻来苗疆,宇文孤羽一见到她,记忆便冲破了千愁尽的封印,想起了一切。

她知道他去意已决,没有挽留,只是百般恳求着他把女儿留给她。他当时没有说什么,可几天后她从心碎的梦里醒来时,发现女儿失踪了,她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女儿的下落。

失去爱人的痛她还能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让她彻底崩溃,她每天像个疯子一样见人就抓来问,可没人能给她答案。

有一天,她正半痴半傻在旁人的指指点点里盲目地到处走时,眼前突然出现一大队的人马,她好久才找回思绪,看清楚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兰沣还是那么气势恢弘地站在天地间,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眼前的世界,就像她七岁时认识的他一样。

不知何故,她哭了,面对着他哭的像个孩子。

他又抱她上马,带着她回了圣域。他站在九黎神面前对整个兰族宣誓:他会守护她,一生一世!她是兰族唯一的夫人!

大概是她已憔悴得不成样子,没人认出她是兰溪,兰族的人对她顶礼膜拜,唤她夫人。她俯视脚下的九十九级台阶,绝望地笑了,若是从前,她宁愿从这祭台上跳下去都不会嫁给他,但现在,她不能,她还没找到女儿。

那晚,楹花落了满地,雨滴跌碎在花瓣上,一地的残花,一地的淤泥。

她躺着床上,任由他脱尽她的衣服,任由他的温落在她冰凉的肌肤上,任由他近乎疯狂地冲进了她的身体,占有了她……

眼泪没入长发,她不是哭泣自己被不爱的男人占有,也不是哭泣宇文孤羽再不会带她逃离这里,她只是思念,思念她的女儿,还有那个让她爱过,痛过,依然无悔的男人。

之后,她被他囚禁在华丽异常的牢笼里,像个最美丽的木偶,每天麻木地躺在床上任他予取予求,想着自己的爱人,自己失踪的女儿。她以为她会这么被他折磨到死为止。

两个月后,她怀孕了。她怜爱地触摸着自己的小腹,许久没有的笑意爬上眉梢。兰沣向来冷硬眉宇也难得一见地柔和,眼中甚至凝了泪光。

认识他十几年,他第一次对她说了许多话。他说,他不能帮她找到走失的女儿,只能让她再拥有一个可以转移思念的孩子,这是他唯一能想到让她快乐的方法。

他说,兰族已经兵临城下,他决定和圣域共存亡,他会让人护送她离开圣域,以后她彻底自由了。

他还说,这两个月是他一生最快乐的日子,他此生无憾……

七日后,他让人送她离开硝烟弥漫的圣域,在夕阳下,她看见他站在祭坛上,一身孤寂。她咬咬牙,调转马头,在圣域的大门合上之前,又回来了。

含着炽热泪水,她走过九十九级石阶,走到他面前。

“兰沣,我不会离开你,你是我的丈夫,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她以为就凭兰沣的个性,一定会战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没想到他选择了投降,此后,他接受朝廷的册封,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侯爷。

她问他:“为什么!”

他道:“我死很容易,可你怎么办,孩子怎么办,还有全兰族的人怎么办?我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再建圣域。”

第十七章 爱已成殇(三)

可惜,兰沣还没来得及重建圣域,便病逝在齐国的兰侯府,留下兰溪和他们的女儿浣泠。

故事讲完了,龙甫遥望天际,叹道:“你娘是个很可怜的女人,也是个很幸福的女人。”

落尘赞成地点点头,遇见兰沣这样的男人,是可遇不可求的幸福。

她相信娘亲是爱兰沣的,如果不是因为从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她应该早就会爱上兰沣,可从她愿意回到圣域和他同生共死开始,她就放下了所有的恨……

落尘在焦虑中等待了一天一夜,没有等来宇文楚天,却等来了一个让整个客栈,乃至整个小城都沸腾的消息——宇文楚天在陆家庄公然承认他是夜枭的杀手,紫清真人正是被他亲手所杀。

彼时落尘正准备关窗自,刚触及窗棱的手猛地僵住。他居然承认了?为什么?为了孟漫吗?除了这孟漫,她再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他违心地承认。

无声开窗,她细细听着楼下的“知情者”口沫横飞地讲述起当时的情景,分明是几经辗转的消息,被他说得像是身临其境一般。

原来,几乎所有江湖中有所名望的掌门都在昨日齐聚陆家庄,只为弄清楚宇文楚天到底是不是杀紫清真人的真凶,可不知为何,耀光派的人却未出现。

午后时分,宇文楚天孤身一人出现在陆家庄,起初她对所有的质问矢口否认,直到陆家的人将孟漫带到他面前。她不仅全身是伤,鲜血淋漓,周身所有的穴位上刺着尉迟家的细细密密的毒针,针细如发,淬了剧毒,让人痛不欲生……

原本国色天姿的孟漫只剩一张凄楚无比的脸,鬓角的发丝凌乱不堪,往昔绝美动人的面庞此刻尽然污泥,唇色泛着灰白,眼神空洞,目若悬空。

那目光只有落在宇文楚天的脸上是,才忽然多了一丝情感。宇文楚天毫不顾忌众人眼光,上前探视孟漫的伤势,

看出孟漫中毒已深,命悬一线,他便毫不犹豫承认了自己是夜枭中人,还承认他杀了许多武林中人,就连紫清真人也是他杀的。

讲到此处,有人不解,“他为什么开始不承认,看到孟漫就全都承认了?不管真凶是不是他,他都不该这么轻易承认。”

“可能是他看见自己心爱之人为他受苦,心中不忍吧。”

“这么十恶不赦的罪名,只因为心中不忍就承认了?!”

众人无从回答,毕竟他们中没有人亲眼所见。可是落尘心中明白,宇文楚天一定是不想孟漫再受伤害,他就是这样的人,自己承受什么都没关系,绝不会让别人为他承受。

“后来怎么样?”有人又问起,口沫横飞的人又再继续讲。

宇文楚天承认了所有罪名,各大门派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放了他,各大门派高手将他团团围住,陆穹衣也触动早已布置好的机关,天罗地网一瞬间将他包围其中。

很显然,下面将是一场恶战。整个客栈鸦雀无声,都等着听关键时刻,落尘深知宇文楚天内伤外伤皆为痊愈,功力大减,绝不可能是这些人的对手。紧张中,她只觉双目眩晕,扶着窗棱才勉强站稳,继续听下去。

陆家庄的确经历了夜场恶战,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宇文楚天突然释放出毒雾,之后,各大门派中突然有人倒戈,与突然冲入的夜枭杀手里应外合,将与各大门派厮杀成一片,血染陆家庄。

而宇文楚天正好趁乱带着孟漫离开,至此下落不明。

“各大门派中的弟子为何倒戈?”

“这还用问,他们本就是夜枭的杀手,潜伏在各大门派中间。”

“夜枭真是太可怕了。”

有人又问,“你们说,这宇文楚天真是夜枭中人吗?”

“很有可能,我听说孟漫就是夜枭中人。”旁边又有人接话,说起了宇文楚天和孟漫之事,“孟漫是宇文楚天的挚爱,全江湖谁不知道。听说以前孟漫是只卖艺不卖身,宇文楚天曾在梦仪楼不惜黄金万两想要买下孟漫一夜,孟漫一笑倾城,分文不收。从此后他就是孟漫唯一的入幕之宾,我想宇文楚天一定是中了夜枭的美人计,才会心甘情愿为夜枭做事。不过,能拥有孟漫这样的女人,为谁做事都无所谓啊!”

众人大笑。

落尘再不愿听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合上窗子,隔断所有的流言蜚语。

到了傍晚,落尘想等的人还没回来,最不想见的人却来了。

当她看见陆穹衣锦衣华服走进她的房间,她丝毫不觉惊讶,毕竟以陆家的势力,他想要找到她,只是时间的问题。

“小尘,我总算找到你了。”陆穹衣和她说话的语气总是深情款款,即使他带来的人把整个客栈围得水泄不通,俨然是让她插翅难飞。

她四处张望,不见龙甫的影子,想来他是无力救她了。

“表哥,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关上房门,她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他,明知没用,她也还是要试试,“你应该知道,他还活着,我想嫁的人只有他一个。”

陆穹衣努力压抑着不稳的呼吸,“小尘,三日后我们就要成亲了,全江湖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若反悔,你让陆家的颜面何存?!”

她笑了,笑容仍是清清漻漻,“表哥,你在乎过陆家的颜面吗?你若真的在乎,当初就不会去杀耀光山的紫清真人,嫁祸给自己的表弟,你若在乎,你就不会在画舫上对他痛下杀手,还骗我说他死了,你更不会召集武林各大门派把一切恶事都栽赃在他的头上,你做的这些,你可曾考虑过陆家的名声?”

陆穹衣掩饰住脸上的无措,故作惊诧道:“你听谁说的?是宇文楚天?你不要相信他,这些是都是他做的,他今天已经当着各大掌门的面都承认了。”

“不是他说的,是我自己知道的。陆穹衣,当初在画舫上,我在杀他的黑衣人身上下了一种毒药,那毒药会一点点深入皮肤,这几日便是该毒发之时了,你运气至百汇试试,看看是否经脉剧痛难忍。”

陆穹衣仍然一副凛然的姿态道。“好,我现在就向你证明,我根本没有……”

他运气至百汇穴,额前顿时汗流如注,他向前一步,关上了房门。“怎么会这样?你什么时候对我下的毒。”

“我说过,是在画舫上。”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她在发丝上涂了一种特制的药,这种药不会伤身,但混了上古麟兽的血就会成为剧毒,而那血她每日会放入他的食物中,什么方法都试不出毒来。

“你不用浪费力气驱毒了,没用的,这是我用几十种毒药炼制而成,除了我没人能解。”落尘冷眼看着他,看着他把所有的伪装都卸下去。

“解药呢?把解药给我!”

“解药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杀他!”

“好,我答应你。”

门外传来文律的声音,“少主,找到他们了,就在这附近的一处青楼。”

“好,我知道了。”

见陆穹衣作势要出门,落尘即刻拉住他,“你要去找他?”

“我答应你不会杀他,你放心,我会用他来跟你换解药。”

“我也要去。”

陆穹衣迟疑一下,“好!”

崎岖的山路走到尽头,尘埃已经落定。落尘站在屋外,借着几点残星的寒光,呆望着窗内那曾经让她深爱的男人,在床上拥着别的女人……

他坐在遍布尘土的床上,细心地为不着寸缕的孟漫探视着伤口。他的手每抚摸过一处伤口,眉头便会蹙得更深一些。她记忆中,他伤痕累累,血流不止的时候,他都不曾流露出如此痛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