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堑谷底,十载相依,无不是深深依赖,深深的爱,她很庆幸,庆幸这一世有这么好的一位女子做她的小娘亲。

如今,如今对着她弹心魔曲的这个人,如今在她被困在锁魂阵里弹心魔曲的这个人,在她十九年生命中,这个人占了十五年。

小娘亲!小娘亲……你可知困在锁魂阵里的人儿是你爱若生命的玉儿?你可知……鲜血不断的从嘴角溢出,弹琴的指尖也缓缓有鲜血流出,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玉儿的琴音,做娘亲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心神俱损,萧寒玉慢慢的支撑着,颤颤绕绕,琴音毫无章法,她是不可能与小娘亲对抗的,她是不可能去伤小娘亲的……

轻灵的琴音有消失之意,相思阁两端的四个人儿皆是心神大震,齐齐出手,双琴双箫合璧,集大力阻挡那天外飞来的凰风琴的心魔之音。

四个人儿,从来未像这一刻这般的同心同力,皆是因为与他们紧紧牵连在一起的人儿,不能让她有事,心头划过这样的话。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人介入,尽管不知道那人儿为什么要置玉儿于死地,尽管不知道玉儿为什么不还手,但唯一知道的是,他们不能让她有事。

这是四个人一生之中的首次联手,首次统一的心意,统一的做法,琴箫合璧,也堪堪只能立于不败之地,那弹奏心魔曲的人,再加上有凰风琴在手,似乎有万千魔力,似乎要突破层层阻碍,袭向那相思阁困在锁魂阵中的人儿。

鲜血不止的涌出,染红了一身彩凤的大红礼服,凤冠上的珍珠也微微滑落,玉手纤纤十指也满是鲜红的血。

绝美的小脸惨白如纸,凤目满是土灰之色,一双漆黑的瞳仁紧紧的凝视着前方,不信、茫然、颓败、萎靡,萧寒玉没有一丝反抗之力,整个人儿像秋日里惨败的枫叶,随时都有飘落的危险。

异星有骤消之危,萧寒玉轻轻扯动流血的嘴角,淡淡的笑了,今日,天启三十一年八月十九,她的大婚之日,这就是小娘亲送给她的礼物么?要她的性命……

既然娘亲要,那么她给她就是了……再次轻轻一笑,玉手缓缓的从凤鸣琴上撤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清寒!惜缘!无声!揽月!玉儿终是把你们都辜负了……

风雨天下篇第十九章死而复活

天启三十一年八月十九日,天大变,晨时乱,四星难,异星危,霞光隐,祸相依,此乃是大凶之日。

锁魂阵里传来天外的心魔之音,萧寒玉听着那琴曲,知道拿弹奏的人儿是她的小娘亲,瞬间失了心智,无丝毫反抗之力,性命岌岌可危。

莫清寒、水惜缘、凤无声、燕揽月四人各占据思萱阁的两端,齐齐出手,琴箫合奏,与那心魔之音对抗,但也越来越吃力。

弹奏心魔曲的人似乎真的要置萧寒玉于死地,魔音透过层层阻碍,依然顽固的传进萧寒玉的耳中,萧寒玉嘴角的鲜血不止的涌出,终于慢慢的撤开了弹琴的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锁魂阵中缭乱的凤鸣琴骤然而止,思萱阁的四个人同时面色大变,四张俊颜瞬间惨白如纸,玉儿!玉儿终于出事儿了么?那他们……那他们此时的对抗还有什么意义?

琴声缭乱,箫声缭乱,唯有那天外的心魔曲依旧是不间断的注入,似乎是闸盒终于开启了一般,汹涌的水流凶猛的浸入那锁魂阵中的人儿。

四人心神再次大震,四双凤目齐齐的注视着哪心魔曲突来的方向,莫清寒玉手紧紧的攥着箫,嘴角想鲜血缓缓流出,玉儿不能有事,他不允许她有事,今日可是他期盼了十年的大婚呢!那个人儿,那个人儿怎么可以有事?

琴声凄凉,箫声哀婉,每个人都做好了必死的决心,鲜血顺着嘴角流下,玉手同样流出了鲜红,那鲜红的液体一点点的浸染手下的琴箫,集天下四公子之力也不能对抗的人,心魔曲,这个人把心魔曲练到如斯境界!这个人是谁?何其可怕?

手抱着琴,手执着箫,一步一步艰难的迈出,俊眸紧紧的锁着那锁魂阵玉撵上的人儿,近了,又近了,更近了,从思萱阁的两端站到了一起,离玉撵几丈远的距离,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面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似乎再也不能支撑,红衣凌乱,蓝衣凌乱,白衣绣上了红莲,红莲红的鲜艳,红的夺目,身子微微的颤抖,玉手指尖渐渐染上了白色。

红白相间,红像红烛的泪,风中摇曳的呢喃,枫叶落幕时的叹息,白像亡人的绫,白骨如山的墓,万年冰封的雪山。

天御皇宫,万千繁华锦绣,人间清风明月,阴间黄泉之路,五个站在顶端的人儿,今日就都要香消玉殒。

心魔曲依旧有不止不休之势,似乎要将所有的一切毁灭殆尽,心魔已成,锁魂阵结成了万千丝网,网住了阵中的人,也网住了阵外的人。

俊颜惨败,俊眸迷离,终是想再看那个人儿一眼,奈何!已经再也不能动了,身子猛然跌倒,玉手猛然松落,琴弦断,箫身裂,四具身躯骤然跌倒。

心魔曲忽然停下,乾承殿房顶,一袭蓝衣的身影猛然的凌空拔起,如一缕青烟,飘然的落在思萱阁的房顶,微微顿了顿,轻身的落在了四个人的面前。

这是一个女子,绝世的容颜,如水的蓝衣,峨眉粉黛,丹点朱红,轻轻的站在那,静静的看着跌倒的四个人,转眸看着不远处玉撵上趴着的人儿,轻轻一笑,这一笑便是万千风华,说不出的魅惑人心。

这个人!正是萧寒玉的小娘亲,雨萱公主。

白如雪的肌肤,娇嫩如葱的纤纤十指,怀抱着凰风琴,玉颜含笑,那笑不再温柔,不再慈爱,不再轻愁,而是……妖魅、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都死了么?哈哈哈……”一声狂笑,笑的依然是妖魅刺耳,身子颤动,绝美的容颜裂开,失了风华绝代的美感。

笑声渐止,轻轻转身,看着地上躺的四个人,口中喃喃的道:“水国的太子,月国的公子,凤氏的小子,还有……寒儿,你们……你们也和那些人一样,一样的该死。”

轻柔的声音骤然间变得森冷,凤目圆睁,转身看着玉撵上的女子:“你们喜欢她,都该死。”

清风吹来,轻轻的,柔柔的,抚慰着雨萱公主如水的蓝衣,但也不能抚慰她身上的森森寒气,绝美的容颜一点点破裂,这时候的她,尽管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但也没有人会觉得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人心不美,何来美?

“是么?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喜欢我就非得死呢?”一声轻柔的声音轻轻的响起,轻而柔,似乎说过了就会随风飘散,但依然会让别人听的清清楚楚。

猛然转身,凤目圆睁,身躯大震,震惊的看着那从玉撵上缓缓走下来的女子,大红的凤冠霞帔,珍珠的凤冠,如玉的容颜,淡淡的看着她。

“你……你没死?”不敢置信,身子猛然的倒退了数步,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锁魂阵里的心魔曲,她明明已经入魔,怎么会不死?

“我真的没死,你很失望么?”轻柔的声音,淡淡的话语,掺杂着莫名的惆怅,从来就不知道还有人这么想她死。

“你……”身子骤然停下,凤目厉色更甚,看着眼前这轻灵飘然的人,凤冠霞帔,恨意一瞬间满布身心,厉声道:“你为什么不死?”

“因为阎王爷说我的时候还没到,所以不准我死。”萧寒玉静静的看着她变形的容颜,轻声道。

“即使阎王爷不收你,今日你也得死。”面颜再次大变,手中的凰风琴微微响动,玉手紧扣,急促的弹了起来。

“你这么想我死么?我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萧寒玉看着她,心里划过深深的叹息,话语轻柔绵软,似乎对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弹心魔曲,不是在要她的命。

雨萱公主不语,凤目似乎是集聚了万千恨意的看着萧寒玉,手中的凰风琴骤然而起,凄厉的琴声像扩散的浪花,向萧寒玉袭来。

轻轻的叹息一声,既然你靠心魔曲来杀我,那我就成全你吧!萧寒玉玉手衣袖轻轻一挥,玉撵上的凤鸣琴稳稳的落在手中。

凰风琴,凤鸣琴,天地良缘,举世无双,是最适合弹奏凤求凰的,可是她今日,却要用它来弹奏心魔曲。

玉手轻调,不同于对面人的凄厉琴音,缠缠绵绵,痴痴怨怨的琴音泄出指尖,像风一样的多情,却又驻留,像雨一样的无情,却滋润着万物,像缠藤,像丝绵,像棉絮,漫天飞舞,覆盖万物。

两个人儿,一袭蓝衣,绝世风华,一袭红衣,倾城绝色,一把凰风琴,一把凤鸣琴,玉手无瑕,肤如凝脂,手尖溢出的皆是杀人于无形的心魔曲。

凤鸣琴,琴音渐渐由痴缠转向清润,清清冷冷,空空旷旷,天宽地广,无牵无挂,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这是一种境界,似乎脱离万物,似乎又包容万物。

凰风琴,琴音渐渐由凄厉转向怨恨,幽幽怨怨,恨意深深,天地狭小,锁情一处,万千千丝网,网住了人心,难以逃脱,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萧寒玉绝美的容颜,额头渐渐有红光笼罩,白玉无瑕的肌肤渐渐透明如镜,转瞬又恢复如初,玉手轻轻的,慢慢的弹着,心底无私天地宽,有什么在指尖过处随风飘散了……

雨萱公主绝美的容颜渐渐变得惨白,额头有微微的薄汗溢出,白玉无瑕的肌肤渐渐成暗色,印堂也渐渐染上了灰暗,嘴角有鲜血缓缓涌出,玉手指尖也鲜血流出,染红了如水的蓝衣,染红了手下的凰风琴。

凤鸣琴猛然停下,对面人儿一个收势不住,余力打在了身上,身子瞬间飞出了丈远,跌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萧寒玉缓缓站起身,冷冷的看着那跌倒的人,清润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轻声道:“我今日不杀你,你走吧!”

“你……你让我走?”跌倒的人玉手抹了抹唇上的鲜血,气息有些虚弱的看着萧寒玉。

“嗯!看在清寒的面子上,你走吧!”萧寒玉轻轻的点了点头,眸子微缩,看着她道:“清寒说,他的母后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儿,她若是活着的话,一定会很喜欢玉儿的。”

“寒儿这样说?”女子目光转向那不远处昏迷不醒的红衣身影,眸子划过一丝飘忽。

“嗯!他说她的母后最喜欢木槿花,木槿花是天外之花,栖凤阁是锁情之处,若有朝一日,他有想要相守一生的女子的时候,就带过来给她看看,于是……”萧寒玉淡淡的看着她:“你的栖凤阁,我去了。”

“是这样……”那女子身子猛然一震,喃喃的道。

“我虽然不明白清寒死去了十年之久的母后为什么还会死而复生,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儿子大婚之日有这一番的做法,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儿子也要置于死地,但是,我不想探究这些,你走吧!”萧寒玉缓缓的背过了身,不再看她。

有些事,她不想去探究,一旦探究起来,怕是又一段惊天秘闻,或者所有的牵连在一处,她怕真的又牵连上那在天堑谷过着世外桃源生活的小娘亲。

本以为是小娘亲,但错就错在她弹心魔曲的心,没有半丝的温柔疼爱之意,唯一有的只是刻骨的恨,那一刻,那一刻她猛然醒悟,这不是小娘亲,小娘亲即使当年被逼跳下天堑崖,依然是有心有情的,依然只愿伤己,不愿伤人。

十五年前,她们本来可以不必那么决绝的,只因小娘亲已经不能面对,不能面对的不是天下人的追杀,而是与她牵连甚深的几个人,还有蓝园舍身保护她的几百忠魂。她是有情的。

可是她,心魔已经入了五脏六腑,无心无情,有的只是恨,很怨,是负尽天下,这便是清寒心里那温柔的母后么?这便是小娘亲的妹妹么?萧雨烟。

“你进入放我走,我也不会感激你。”萧雨烟站了起来,看萧寒玉的背影,恨恨的声音道。

“我知道。”萧寒玉回身看着她:“我也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但今日我也会放你走,因为今日是我与清寒大婚,因为你是清寒的母后,是我的姨娘。”“谁是你的姨娘,我不是。”萧雨烟厉喝出声,双目圆睁,看着萧寒玉,满眼厉色:“好啊!很好!她就夺了天下人的心,让所有人甘愿为她争斗,今日,她的女儿还是一样,一样的让天下最出色的这几个小子为你疯狂,你们母女,你们母女都该死。”

萧寒玉一愣,转眸看着身边躺在地上的四个人,再转眸看着萧雨烟,眸子微微一紧,依旧是漠然不语。

“我的寒儿,寒儿……他既然喜欢你,他也该死!”萧雨烟看着那地上的红衣身影,忽然凤目厉色顿生,突然出手,向莫清寒的身上拍去。

萧寒玉面色一变,手腕的白碧绫瞬间抖出,缠住了县医院袭向莫清寒身子的手,凤目一紧,厉声道:“他可是你的儿子,你连他也要杀么?”

“我的儿子喜欢你,就是该死!”县医院一招未得手,另一手再次化掌拍了过来,较之刚才的掌力更凌厉的数倍。

“真是执迷不悟!”萧寒玉恨恨的唾弃了一声,手中的白碧绫突转,身子轻身飞起,瞬间揽了地上的莫清寒,飘然的退出了几丈开外。

萧寒玉刚站稳脚,县医院便飞身的追了过来,玉手连环翻出,招招致命,凌厉的招式,有不死不休之势。

萧寒玉手腕的白碧绫轻轻旋舞,足尖轻点,再次拔地而起,看着纠缠不休的身影微微蹙眉,这个女人是疯了,疯子!真正的疯子!连自己的儿子也要杀。

“你还有完没完?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萧寒玉突然站住了身子,气血上涌,这个女人想死么?那她就成全她。是莫清寒的母后又怎么样?她要杀莫清寒,那就得死。

“不客气怎么样?今日我就要杀了他。”萧雨烟一掌向着莫清寒袭来,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好像他不是她的儿子。

莫清寒脸色突然寒了下来,身上冰寒的气血瞬间散了出来,玉手突转,一团红光立时的聚集在手心处,看着对面的女子,眸子冰冷,没有半丝感情,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缓缓道:“要杀他!你就的死!”

风雨天下篇第二十章终是不舍

萧寒玉看着对面的萧雨烟,她是真的想杀死莫清寒,杀死她自己的儿子,这个女人已经入了魔道,心魔入腹,无可救药,也许在她的心里,只有刻骨的恨意和杀人。

这一刻的萧寒玉,是真的想杀了她,她起了杀心,虽然她是莫清寒的母后,是自己的姨娘,但她想杀死自己,更想杀死莫清寒,那就是不可饶恕,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心善之人。

一团红光聚在手心,眸子冰冷的看着对面的女人,微微抿唇,玉手突转,红光像一团火球,就要袭向对面的人。

“唔……玉儿……”在萧寒玉怀里的莫清寒忽然低低的呢喃了一声。

萧寒玉一惊,突然的偏了势力,低头看怀里的莫清寒,他似乎有醒来的迹象,眸子一紧,再也起不来杀意。

萧雨烟看着一团红光向她袭来,大惊失色,轻起身形躲闪,依旧是被红光扫到了一丝衣边,顿时有一股烧焦的味道传了出来,她绝美的容颜一瞬间惨白如纸。

“今日我不杀你,你走吧!希望你罢手!你是杀不了我的。”萧寒玉紧紧的抱着莫清寒,清冷的眸子看着那有些狼狈的女子,轻声道。

“哼!我是不会罢手的。”萧雨烟恨恨的看着萧寒玉,再看了一眼她怀里紧抱的莫清寒。身子瞬间飞起,恨恨的声音随风飘来。

“不会罢手么?那么想怎么样呢?”萧寒玉轻轻的叹了口气,大红的彩凤礼服,随风飘扬,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无奈。

低头看着怀里的莫清寒,绝世的容颜惨白如纸,嘴角有微微的鲜血溢出,不是那许久以前已经干枯的血迹,而是新流出的心血。

萧寒玉静静的看着他,久久凝视,看着那一身同样的大红礼服,如今在这清风明日下,是如此的哀怨,凄婉,莫清寒!清寒!你可知你一直深爱的母后想要取你的性命,也想取玉儿的性命?

那一段过往,纠缠了多少人的一生,何时才会罢手?何时才能罢手?她该如何?

转眸看着地上依然昏迷的三个人儿,三张俊颜,同样惨白如纸,三双俊眸,同样轻轻的合着,身下的琴断了玹,手中的箫裂了身,萧寒玉的心突然的涌上了一丝心疼。

此情此景,此番变动,再冷情的人儿,又如何冷情的起来,更何况,她本就有那么一丝的舍不下,这一点心疼,轻轻的,慢慢的,蔓延看来,直至她的整颗心都开始痛了。

时光一一回放,那些让她刻意遗落在角落里的记忆,那些往事,那些纠葛,从来就没有沾染灰尘,从来就放不下。

玉儿只有一颗心,一颗心啊!却真的可以装的下许多人么?嘴角轻轻勾起,淡淡的溢出一抹嘲讽的笑。

“暗夜!暗影!”抱着莫清寒静静的站立良久,清润的声音轻轻的喊了一声。

“主子!”一袭黑衣的暗夜、暗影飘然的落下,垂首站立,清冷的俊颜目不斜视。

“你二人亲自将惜缘公子送回水国,揽月公子送回月国,凤师兄……另派人送回落凤山庄。”萧寒玉微微犹豫一下,轻声道。

“是!”

萧寒玉薄唇微微抿起,看了三人最后一眼,抱着莫清寒缓缓转身,情系千丝网,心有千千结,这情锁定了,这结也打死了,她又能怎么办?

得亦是舍,舍亦是得,萧寒玉抱着莫清寒一步一步的向太子府走去,怀里的这个人儿,她不忍再伤害,她只想好好的爱他。

清寒!清寒!玉儿终是爱你多些……

天启三十一年八月十九日,天御太子清寒大婚之日,皇帝莫文风忽然旧伤复发,救治无效,死在自己的寝宫里,临终遗诏太子清寒即位。时年45岁。于是就这样的,一代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的帝王就这样安然的去了。

于是这一日,普天同庆的婚礼演变成举国节哀的葬礼,太子清寒昏迷不醒,朝中以宰相为首一帮衷心于天御皇朝和太子清寒的朝臣镇压下,天御皇朝并没有因为皇帝身死,太子昏迷而大乱。

太子清寒三日后醒来,发召公告天下,莫文风被尊称为武文帝,享用水晶棺木,七日后发行国丧,一个月后入主武文帝陵。

未举行的婚礼推迟在三个月以后,萧寒玉依然是天御太子清寒的准太子妃。莫清寒奉召接替帝位,定在武文帝入主皇陵七日后,举行帝位的登基大典。

萧寒玉和莫清寒期待的婚礼就这样的被推迟了,世事多变,萧寒玉只能感叹天意无常。懒懒的躺在相思阁碧湖边的软榻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子,心里空空的。

莫清寒在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太平静,总之一切都是太平静,莫文风的死,萧寒玉的安然无事,水惜缘、燕揽月、凤无声的无端消失,莫清寒只字未提,并没有问萧寒玉一句半句。醒来的第一句话只是说:“我们的大婚看来要推迟了!”

“是啊!要推迟了。”萧寒玉轻轻的点了点头。

然后是相顾无言,莫清寒凤目幽深,就那么深深的看着萧寒玉,萧寒玉静静的坐着,任他看着,容颜平静,心中坦然,不解释,亦不多言,知道有些事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终是化作一声深深的叹息,莫清寒轻轻的伸手,揽住了萧寒玉柔软的身子,芳香入怀,心底一个声音响起,玉儿还在,玉儿还好,只要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水惜缘……燕揽月……莫清寒的俊眸半眯了起来,视线紧紧的盯向一处,天御是他的,这天下也是他的,玉儿更是他的……

萧寒玉任莫清寒抱着,心底忽的一凉,冷冷的打了寒颤,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了起来,叹息!也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但愿……但愿暗夜、暗影不负她所托……因为抱着他的这个人儿,抱着他的这个人儿啊!经过此番变化,她也把握不住了呢!

就这样,莫清寒更忙了起来,萧寒玉依然是每日在相思阁平静度日,转眼一个月后。

今日是莫文风的棺木入主皇陵之日,萧寒玉虽是天御的准太子妃,但未成大婚之礼,也是没有资格的,所以……如今一个人躺在这相思阁的躺椅上纳凉。

已是整整一个月过去,暗夜、暗影一直未传回消息,那两个人儿该是安全离开天御回到国内了吧?玉手把玩着发丝,发丝柔柔的躺在她的手心里,心里划过淡淡的惆怅,淡淡的担心,还有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两旁各站了两个侍女轻轻的打着折扇,清秀的小脸羡慕的看着萧寒玉,在她们的心里,能得到太子的爱,这个女子何其的幸运?

看着他眉角间淡淡的清愁,那是她们所不能了解的,根本就不明白这个被太子万千宠爱的女子,为何每日里难得展颜一次?

她们只是小小的婢女,只能仰望这这个幸运的女子,萧寒玉轻转凤目,将她们的心思看在眼里,轻轻的叹息一扫而过,站在顶端的人未必幸福,人生短短几十年,各有各的愁苦,她们想攀龙附凤,奈何没有机会,她想逃脱这金丝牢笼,偏偏深陷其中。

“你们下去吧!我想静一会儿。”萧寒玉看着不远处树枝微微一动,凤目忽然一闪,轻轻的摆了摆手。

“是!”收了折扇,躬身行礼,齐齐的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