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辰,你吃醋。”

此一言青莲说得极为肯定,末了还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一般重重点了点头。

“吃醋?”玉辰略显疑惑地看青莲,“青青此言何意?”

“你不承认?你…”旋即青莲想起,玉辰可能或许大概确实不知“吃醋”为何意。

“我问你,我用镜像之术看商帝辛,你心里…有何想法?”青莲来了兴致,紧紧盯着玉辰,等待着他的回答。

玉辰对她的感情毋庸置疑,不管是平日相处还是每一次深入的结合,她都能够清晰感觉到。但他本身修为境界太高,圣尊之下皆为蝼蚁,根本不会将其他生灵摆在同一层面,想要他生出类似于吃醋的感觉,这可能性极为渺茫。

他两个在一起,现在想来实在太过简单,连个吃醋的由头都没有,太缺少情趣了!

最重要的是,玉辰到底有木有吃醋?

“玉辰…”青莲轻扯了扯玉辰散落在肩上的墨发,语声带着绵软的尾音,催促道。

玉辰抬起手掌,裹住青莲作怪的小手,“我并不知,这人界之事有何好看。不过既是青青想看,我没什么可说。”

青莲心底有些失望,不死心地再度问道:“那我时常关注商帝辛,你会不会觉得不情愿?觉得商帝辛很碍眼?你先前又为何提醒我,我这段时间太过关注他?”

“…”玉辰一时语塞,沉默着望着青莲,表情渐渐有些古怪起来。

青莲眸光晶亮,面上好奇期待之色显而易见:“有,还是没有?”

玉辰不答,只这么直直瞧着青莲,忽而抬起手来,轻抚上青莲面颊,指腹温热,“这是为何?”

这是为何?商帝辛不过是个世俗凡人,在他眼中跟着地下的尘土没有任何分别,为何看到青莲专注的目光,他会有出手捏死他的冲动?

“这意思是,有?”青莲瞬间展颜而笑,眸光越发璀璨,收紧双臂环住玉辰脖颈,与他额间相抵,轻笑着道,“那是因为我,你在意我——我、我很欢喜。”

“是,我在意的一直是青青。”玉辰被青莲一言点出,立刻反应了过来,哪里还有不明白那微妙情绪的来源,当下扣住青莲依然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她压倒在竹榻上,低头攫取了那两瓣粉唇。

不同于以往,这一回玉辰的索取显得有些急促,重重地吸吮着唇下柔软,舌尖启开青莲牙关,长驱直入勾起她灵活小巧的舌,相邀着嬉戏起舞。宽大的手掌紧贴在青莲腰侧,摸索着扯开腰带,沿着敞开的衣襟探入,感受着掌下的柔滑细腻。

青莲一怔之下,觉得好笑之余,也是回应起玉辰来,双手不客气地扯住他衣领向两边拉,肩膀胸前瞬间有大片白皙无瑕的皮肤,暴露在青莲眼中掌下。

这一刻,两个早已证道成圣的生灵,似是忘记了他们身具法力与神通,正用着最为笨拙的法子,拉扯去除着对方身上的衣衫。

青莲腹中那团生命之气,自孕育已有数月。她每一时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在生长,这生长的速度还不慢,却一点儿未在体形上表现出来。她与玉辰用神识细细查探过,发现它并非血肉状态,而是类似于能量体那般存在。

没有形体,不成人形,甚至连着灵智亦还处在蒙昧之中。但毫无疑问,它总有一日会长成,会蜕变成跟着青莲、玉辰一般无二的先天生灵。

青莲、玉辰的结合,并不会对它产生什么影响,是以他两个皆很放心,无需有何顾忌。

白玉楼内春意融融,白玉楼外朝歌城中,因着苏妲己的到来,帝辛身处阴谋的漩涡无法自拔,朝中形势一日混乱过一日。总算他自身意志极坚,每一日尚有清醒的机会,使得苏妲己有所忌惮,只想着先将帝辛完全制住,不敢有太过激的动作。

这一日,帝辛正与苏妲己在寿仙宫厮混,忽而听得钟鼓声声,正是来自平日帝辛朝议的九间殿。

一时随侍官在外启奏道:“九间殿钟鼓鸣,实是闻太师凯旋归朝,请陛下登殿。”

帝辛闻此心头一跳,沉默了片刻,扫了一眼面色微变的苏妲己,出声道:“先不忙摆驾九间殿,开宫门,孤要亲自出迎太师。”

因着帝辛有令,百官随行,帝驾一路绕过九间殿,穿过九龙桥,于宫门处跟着闻仲一行相遇。

闻仲生得高大,双目圆睁,精光四溢,额间天生的第三只神目闭合着,虬髯短须,威势凛凛。他见着帝驾,下了坐骑墨麒麟,上前进礼。

帝辛下了车辇,双手托起闻仲,恳切道:“太师远征北海,鞍马劳顿,运筹帷幄,今日孤闻得捷报,心下甚慰。太师为成汤祖业劳苦功高,还请太师随孤入九间殿,为太师凯旋庆贺。”

九间殿帝辛端坐御座,百官分立两侧,太师拜伏道:“臣仰仗天威,托陛下洪福,除妖灭怪,扫荡逆贼,平息叛乱,征伐数年,幸不负陛下信任,不负先帝嘱托!”

帝辛难得露出一脸欣悦:“太师此言重了。孤独坐深宫,不过时刻祝祷先祖庇佑,战事胜利还靠太师辛苦,众将士尽心用命,奋勇杀敌。传孤旨意,此次出征将士人人有赏,但有捐躯报国者,优抚其家。”

“臣代将士们谢陛下恩典!”

“太师先别忙着谢恩。”帝辛一脸轻松,摇头道,“将士们都有赏,孤又怎会忘了太师?太师为孤老师,先帝更是托孤于太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孤心里,除了先帝便是太师了——孤今夜欲在显庆殿设宴,由文武百官相陪,为太师庆功,太师以为如何?”

闻仲一听帝辛要封赏,原是想拒绝。他本是方外之人,因需借着商朝国运修行,又感念帝乙知遇之恩,这才对帝辛尽心相助。他现今已位极人臣,官职上升无可升,且他亦不在意这些,后听得帝辛不过设宴相贺,便是松了一口气。欣然答应。

“臣谢陛下!”闻仲谢恩之后,忽而对着帝辛启奏道,“臣归来之时,听闻陛下纳了冀州侯苏护之女为妃,可有此事?”

帝辛面上笑意尽敛,眸底带出点点冷意:“确有其事。”

“陛下自纳了她,日日与其在寿仙宫宴乐,沉迷在她颜色之中,不理朝政,已有数月不曾升殿上朝?”

“太师也是来劝孤驱逐苏氏女?此女颇得孤心,太师不用再言。”

“不过一介妇人,陛下既是欢喜,姜娘娘仁厚贤德,亦不会容不下她。”闻仲语声冷漠,平平道来莫名让人觉得背心发凉,“此女颜色绝丽,陛下难免纵着些,却万不可过了。似这等日日纠缠着陛下、使得陛下耽于朝政之事,言道一句祸国殃民都不为过,果然山野妇人不知礼数,苏护倒是好家教!”

分立两班的朝臣中,商容等几个都是惊怒交加,似是不信闻仲会说出让帝辛留下苏妲己的话来,哪怕他最后两句正道出了他们的心声。所幸他们不是头一日认识闻仲,多在心底猜测他的后招,都还沉得住气,没有立刻跳出来理论。

帝辛有些尴尬,犹豫了片刻,问道:“太师平日并不管孤后宫之事,怎么今次?”

“陛下正宫姜娘娘仁德,西宫馨庆宫二妃皆恭顺温厚,臣自无甚好说。”闻仲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话锋一转道,“陛下后宫之中,便是再加上新纳的苏氏女,也只四宫后妃,又只姜娘娘为陛下诞下二位皇子,其余无一所出。陛下膝下子嗣不丰,倒可酌情再纳几名良家女充实后宫。”

“太师?!”帝辛又惊又讶,瞪大了眼睛呆呆看着闻仲。要不是闻仲形象特异,那额间神目世间几乎无人可仿冒,他几乎要怀疑眼前的闻仲换了人。

闻仲哪里有空照顾帝辛情绪,实际上他自己都还云里雾里,如在梦中。

他刚一进朝歌城,便一个天旋地转,被拉入了一个神秘所在,见到了师祖通天教主,甚至见到了传说中的青莲圣尊,虽则他并未看清他们的样子,但他确信自己决计不会认错。

后面事情的发展极为诡异,他到此刻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全然不知那两位为何会交代下这般奇怪的任务——将一名国色天香的女子进献给帝辛。

圣尊心思难测,想不通归想不通,他们交代下的事儿却不敢不尽心。

“启奏陛下,臣归来途中,见得一女身周霞光灿灿,瑞气万千,竟是福瑞之相。臣上前问询,此女一问三不知,却是记忆全无,只余一名字,臣以神目相探,为她身上霞光瑞气所挡,看不出分毫底细。臣以为此为天降之女,赐福于我成汤天下,正合该匹配陛下,遂将其带来朝歌,献于陛下。”

帝辛已是直接傻眼,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商容终于忍不住出班,浑身颤抖着,手指着闻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三鲜蘑菇汤姑凉的地雷,谢谢!

PS:玉辰被追问的时候,表情肯定是这样:囧

闻太师被吩咐的时候,表情也肯定是这样:囧

在大殿上启奏帝辛的时候,表情是这样?╮(╯_╰)╭

112 妲己进宫 青莲谋算

“陛下!臣商容有一言要与太师说道说道,请陛下恩准!”商容快步行至闻仲身侧,高擎牙笏,对着帝辛行了一礼,也不管帝辛答不答应,重又转向闻仲,“太师素来耿直,今日怎的仿效一应阿谀奉承之流,进献此等来历不明的女子于陛下?”

“自苏氏女入宫伴驾,迷惑君心,祸乱朝纲,陛下日日沉迷酒色之中,对苏氏女言听计从,为筵宴享乐造酒池肉林,甚至欲要花费无限钱粮建摘星楼。商容与亚相比干、诸位谏官多番上书求见,陛下一心维护苏氏女,置此忠言于不顾,反而听信费仲、尤浑这等奸佞,今太师凯旋而归,本不该言及扫兴之事,然商容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一言不说不快!”

“太师深知苏氏女实为祸患,不规劝陛下贬了此女,复宠正宫姜娘娘、西宫馨庆宫二妃,竟还跟着火上浇油,莫不是天要亡我成汤天下?”

商容此言掷地有声,话音一落便得到了亚相比干、镇国将军黄飞虎等几人的纷纷赞同。费仲、尤浑两人被商容直指为奸佞,本想出班跟着商容辩驳一番,却被闻仲电目狠狠一瞪,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收回已迈出一步的脚。

“丞相未免太过危言耸听!”帝辛不高兴了,显然商容之言戳到了他的痛脚,“我成汤立国近六百年,连年风调雨顺,百姓安乐,天下太平。孤从即位以来,日日以先帝之言警醒自身,亲贤臣远小人纳忠言,不敢有丝毫懈怠。苏氏女不过一介妇人,纵使孤宠着些,何至于到颠覆江山祖业的地步?”

帝辛视线略过商容,看向闻仲,“孤或许有错,太师为孤老师,难道他亦有错?”

商容狠狠一噎,再望向闻仲的视线锐利如刀,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友好?

在女色上被帝辛拿来做挡箭牌,这在闻仲绝对是个新鲜的体验,只他此刻内心感觉是否真个美好,外人便不得而知了。任你商容有万千般理由,单凭那女子为圣尊亲自交代这一点,闻仲亦决计会将事儿不打一丝折扣地完成。

“商丞相稍安勿躁。”闻仲不急不躁,连着语声都未有半点改变,徐徐道,“仲先前言及此女来历,难道丞相不信?”

他闻仲不是空口说白话之人,那女子真实来历他不得而知,但此前曾用神目探看之言却并非虚假。两位圣尊身边呆过的人物,哪怕是一块一无是处的顽石,只需沾染上一点点气息,便能变成最极品的美玉。那女子何德何能,使得两位圣尊为她出面,他不过言她为天降之女,哪里就说岔了?

如若让青莲知晓闻仲心底转过的念头,定是拿着板砖狠狠拍闻仲脑袋的想法都有了。这误会可有点儿大发,实际上她还真是忽发奇想,想给这一开头就拐弯的封神之战再添变数,倒是想瞧瞧未来会通向何方。

她不怕变数,怕只怕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变数。于他们来说,变数什么的,那是越多越好。

“太师所言太过玄奇,委实令人难以置信,福瑞之相怎会出现在一女子身上?莫不是太师…”后面的话商容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是很明显,自然是暗指闻仲为了给这女子编个出身,好得到帝辛更多看重宠爱,言过其实说了大话。

再一思及闻仲早先提到帝辛子嗣不丰,需再纳几个良家女子之言,商容不可避免地阴谋论了。莫非闻仲对着姜娘娘所出的两位皇子不满,这才弄出来什么祥瑞之女进献给帝辛,日后待她诞下皇子,正可拥立其为新一任商帝。

要说以前,商容决计不会这般恶意揣测闻仲,但在他帮着帝辛留下苏妲己,又进献美人予帝辛之后,他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

闻仲全然不知商容对他的编排,对上商容忽然之间变得奇诡的眸光,甚至有些不明就里,而辩驳了这么久,他亦是有些不耐起来,径直道:“丞相不信仲之言,何不请陛下宣召那女子进来亲自瞧上一眼?但凡福瑞,总有些不同寻常之处,丞相一见之下,自然可知仲所言非虚。”

商容犹自犹疑着,帝辛已来了兴趣,摆手道:“传孤旨意,宣…太师,那女子姓甚名甚?”

“姓苏,苏合欢。”

“合欢?好名字!”帝辛喜形于色,叫过随侍官,“宣苏合欢觐见。”

苏?竟又是姓苏?商容狠狠皱了皱眉,本能地生起了厌恶之情,原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随侍官已高声唱诺,只得按下心思暂时作罢。

“陛下宣召——苏氏女合欢觐见!”

帝辛眸中隐隐有些期待,目光灼灼直直望向殿外。闻仲默默退回班中,半合上眼,静立着不动了。商容踟蹰了片刻,终是退回原位,跟着文武百官一般,将视线放到了大殿门口。

先是一角浅蓝的裙裾,再是整一个飘逸的身影一步迈了进来。她走得极慢极稳,明明是行走于地上,却给人她浮在云端的错觉,似乎下一刻便会临风飞去,回归九天之上。

她一步一步走近,面上带着浅淡微笑,满室生香,步步生花,及至款款立在帝辛座前,盈盈下拜,口称“陛下”,轻灵语声仿若山间清泉铮淙流过。不看其样貌,只这一番风骨,便将那妖娆多姿的苏妲己比了下去。

“此女…”商容略有些艰难地收回视线,想说此女眉眼之间略与那苏妲己相似,两人又都姓苏,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然只要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到苏合欢身周萦绕的隐隐紫金之色。紫为尊,金为贵,此女跟着苏妲己全然不同的气质,很是疏淡了两人容貌上的隐约相似,一眼瞧去很难将她们直接对等起来。不管是苏妲己还是苏合欢,皆生就了绝色无双、世间难有的容颜,苏合欢却还要胜过一筹。

单单这一身宁和的仙灵之气,便让人生不起轻慢之心,谁敢说她不是天生尊贵福瑞之人?

“善!大善!”帝辛抚掌大笑,面上说不出的欣悦。只有他自己知道,随着苏合欢走近,她身上清淡的馨香传入他鼻际,竟让他终日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许,得以有气力思考其他,“太师果然身具大福缘,孤得太师相助,上天待孤不薄,终究是庇佑我大商的!此是孤之幸,也是大商之幸!”

确实是得了庇佑,不过是不是天道庇佑却不知道了。

闻仲默默转着心思,出班回道:“此为陛下洪福,臣万不敢领受。”

“罢了!今夜显庆殿设宴为太师祝贺,百官文武皆需到场,如若再无事,便先各自散了。太师且留步,孤还有事向太师讨教。”帝辛心里藏着事,忙忙遣散了百官,独独留下闻仲,又吩咐左右宫人,“送瑞妃娘娘回昭阳宫,仔细侍候着,不得有误!”

“谢陛下恩典!”苏合欢眸底清冷无波,面上浅淡的笑容却加深了些,对着帝辛谢恩,随着宫人们毫不留恋的离开。

这第一步极为顺利,是她想象不到的顺利。那位仙长对她的相助,闻仲对她的庇佑,暂时都到此为止了,日后便需靠她自个儿。

苏合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体内法力缓缓流转,平静的心底更多了些坚定。

感谢那不知名的仙长,若非有这篇神奇的功法,她这一行决计没有这般顺利。便是她跟着原来有七八分相似的样貌,说不定都会是个大麻烦。

她并不知道,所谓相由心生,饶是以青莲之能,为她重塑肉身之时,因着跟她灵魂契合度的考虑,亦要与她原先有七八分相似。青莲给予的那一篇功法,自然最为适合她当前情况,而非混乱随意选择。

苏合欢随着宫人进驻昭阳宫安顿下来,那边帝辛却是遣退了所有宫人,连着随侍官都被他赶了出去,只留下太师闻仲,跟着他密谈了大半天,直到夜幕降临。

他两人说了些什么,除了他们自己,再无其他人知晓。

苏合欢为太师闻仲进献,顶着那样一个名头,她本身又极会做人,不过短短时日便跟正宫姜氏、西宫黄氏、馨庆宫杨氏达成一致,共同对抗苏妲己。

苏妲己初初见着苏合欢,自然是惊怒交加,却不敢有大动作,只得通过向帝辛进言制炮烙、造虿盆试探,皆被苏合欢不动声色挡了回去。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帝辛似乎越来越不受她的控制,出现状况的时候逐渐增多,不仅不帮着她,还跟着苏合欢联合起来对付她。

要不是帝辛每月尚有半数时候宿在寿仙宫,她每一回都会为他加固**异术效果,她几乎要怀疑,他身上的异术已被人解开。

时间在苏妲己、苏合欢两女相斗中流逝,因有帝辛有意无意的相助,苏合欢总是能占到上风。苏妲己无法,寻了个由头,将她的两名姐妹,也便是轩辕坟中的另外两妖,九头雉鸡精胡喜媚,玉石琵琶精王玉儿一同召了进来。

一时间,苏妲己三妖一伙儿,苏合欢、姜皇后它们一伙儿,在帝辛的默许下斗了个旗鼓相当。苏妲己的注意力都被苏合欢吸引,放在帝辛身上的精力自然少了,倒是让帝辛轻松不少,转而愈发感念起闻仲,愈发看重苏合欢了。

两方僵持着,这般竟是五六年过去。

这一日,青莲随手关闭了镜像之术,暗叹了一声无趣。刚将苏合欢送进宫时,那争斗还有些看头,现今竟是越发没有意思了。

“玉辰…”青莲轻唤了一声玉辰,正想说些什么,忽而心头一动,拉着玉辰站起身来,“玉辰,我们出去看看。”

113 哪吒出世 混乱将始

青莲、玉辰出了白玉楼,静静立在云头之上。

“青青想去何处?”玉辰轻轻揽住青莲纤腰,虽觉得她近年来性子愈发外放,却也并不在意。

“陈塘关。”青莲很快寻着方向,抬手一指,“那李靖第三子将出世,我要去瞧瞧。日日呆在玉楼里,这商宫里又无戏可看,无趣烦闷得很。”

自从腹中孕育了生命,青莲对于自身情绪上的变化还是有感觉的,这缘由亦清楚明白,一方面是因着怀胎的影响,另一方面在于她想法上的转变。

斩却前尘牵绊,青莲道心圆满,真正融入到这一个世界里,成为了洪荒大陆一生灵。不再想着有一日脱身离去,不再想着避世自保,而要主动为自己、为玉辰、为仙道宗截教争出一条道来,行事之间自然再无顾忌,渐渐地展现出锐利的锋芒。

陈塘关,总兵府。

这陈塘关的总兵,正是数年前凭着一枚祖上传下的玉符,将长子金吒、次子木吒送往青竹峰拜师学艺的李靖。

李靖得了青莲几句指点,回到家中见着妻子殷氏,见她连日来因着思念两个孩儿茶饭不思,郁郁不乐,便将命中有三子、且第三子天生不凡之言告知了她。殷氏初时还不敢置信,听得李靖言辞凿凿,这才真正信了,夫妻两个开始一道期盼起幼子来。

及至三年多前,已数载未有动静的殷氏再度有孕,夫妻两个欣喜若狂,日日盼夜夜盼,这般竟是过得三年零六个月,尚不生产。

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此为人人皆知的常理。殷氏怀胎三载多,这胎儿还不出生,自然引起了许多闲言碎语,多暗暗议论殷氏腹中非妖即怪,只碍着李靖官威,并不敢当面指摘。

李靖虽时常心下犹疑,每每思及当日青莲所言,竟不由自主地安下心来,反过来安慰日夜烦恼的夫人殷氏。

果然如那仙长预料,他这第三子天生不凡,自孕育便异于常人。

这一夜至三更,殷氏在房中睡得正熟,忽而梦见一道金红火光,一红光灿灿、宝光熠熠的灵珠直直投入她怀里。

殷氏狠狠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惊醒过来,骇出一身冷汗。

睡在殷氏身侧的李靖听到动静,猛地坐起身来,急声询问殷氏出了何事。

殷氏紧紧掐着李靖手掌,略略定了定神,答道:“方才做了个梦…”

正想将梦中情形跟着李靖描述一番,殷氏腹肚忽然一阵抽痛,竟是将要生产。李靖一惊之后,旋即一喜,出声道:“夫人怀身三载六个月,今夜显此异象,想是你我那第三子要出生了…”

殷氏怀胎,府里早早备好了接生的稳婆,李靖忙忙使人将他们唤起,自己亦退出门外,让丫鬟婆子们进去侍候。

李靖等在门外,正思量着此子出生后会有何神异之处,房门“咣当”一声大开,府中两名婆子、两名丫鬟并着请来的稳婆连滚带爬抢了出来,惊惶道:“老爷!夫人生下了一个妖精!”

“胡说八道!”李靖面色一寒,眸中瞬间透出狠厉之色,对着跑出来的几人一指,冷声道,“左右,将她们全捉起来!再敢胡言一句,无需再禀我,拔了舌头直接处死!”

李靖说完,像是未曾听到几名妇人的讨饶声,按捺下心中的犹疑,径直快步闯入房内。只见屋中一团红气,浓浓异象扑鼻而来,床榻下躺着一金红色肉球,宝光明明灭灭,里面似有生命跃动。

肉球仿佛感知到了有人靠近,轻轻往上一蹦,竟是弹跳着往李靖怀中快速扑来。李靖大惊失色,随身宝剑瞬间出鞘,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往肉球上砍去。

肉球应声而裂,一分两半,满地红光,从中跳出一个瞧上去二三岁的小孩儿来。他面如傅粉,眉目如画,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刚自肉球中出来,便嘻嘻哈哈满地乱跑。

李靖瞧得惊异,上前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越看越是欢喜,遂抱与殷氏看,好生抚慰了几句。

这般一耽搁,待得李靖再回过神,已是天明时分。

正离了殷氏房,忽有一随侍来报,言道门外来了一道人求见。李靖怔了一怔,暗道那仙长好神通,幼子不过刚出生,便派人前来了,忙不迭地亲自迎出门去,请那中年道人进了客厅。

“道长请上坐。”李靖不敢怠慢,“来!还不予道长上茶?”

那中年道人也不谦让,便在首位坐了。李靖陪坐次席,笑问道:“不知道长仙乡何处?此来李靖府上,有何见谕?”

中年道人打了个稽首:“贫道于乾元山金光洞修行悟道,自号太乙真人。今闻得将军夫人诞了一公子,特来贺喜。”

此时李靖已发觉不对,心下肯定这道人并非那仙长派来,倒是生出了些提防,不动声色地道谢:“如此,便多谢道长了。”

“无妨。”太乙真人摆了摆手,“不知可否借令公子一看?”

李靖本就戒备的心再往上提了些,沉默了片刻之后,唤过随侍,使其将幼子抱了出来。

太乙真人接在臂弯中,看了一眼,忽而转向李靖问道:“此子何时落地?”

李靖回想当时情形,答道:“生在丑时。”

“不好!”太乙真人一脸难色,连连摇头。

“不好?”李靖隐隐有些不悦,连着语声都冷了几分,自太乙真人怀内抱回幼子,“此子莫非养不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