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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看了好一会,才说道:“玉儿,这莫不是参娃娃?”

黛玉笑道:“外祖母真真见多识广,正是三百年的玉参精,最适合外祖母用的。用金刀每日切一片服了,可祝外祖母延年益寿。这玉参娃娃必得养在玉盒中,切时用盒子里附的金刀就行。”

王夫人听说是玉参精,两眼瞪的滚圆,心道:这样珍稀的东西,林丫头眼都不眨便拿出来,可见林家必是极有钱的,如何能想个法子把这些钱弄了来才是,这个狐媚子和那个酸书生,如何配有那样的家业,怎的想个法子除了他们,接手这厚实实的家业才是正事。王夫人贪婪成性,见了好东西便想据为已有,也不想她是不是有那个命去消受。贾府能立身百年不倒,很是有些根基的,不想就因为贾政娶错了一房媳妇,生生把个百年大族拖得家散人亡,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贾母叹道:“竟然是玉参娃娃,玉儿,这太珍贵了。你身子弱,很该自己留着用才是。外祖母虽然上了年纪,可身子骨还算硬朗,不用吃这个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忙道:“老太太,既是大姑娘的一番心意,您便收下吧。您不吃,等日后咱们娘娘做了胎,刚好给她补身子用。”

黛玉听了这话,小脸沉了下来,冷冷道:“这是送于外祖母补身子的,二舅母如何这样说。莫不是我的外祖母还不配吃这玉参精么?”

王夫人被黛玉噎得一楞,忙道:“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娘娘是咱们家里的依靠,自然要先尽着娘娘。”

黛玉心里越发看不起王夫人,冷冷的看着王夫人,正欲反唇相激,却听一个小丫环在门外回禀道“老太太,薛大姑娘给您请安来了。”黛玉便没在说话,坐到贾母身边,看也不想看王夫人一眼。

贾母嗯了一声道:“请薛家姑娘进来吧。”

丫环打起棉帘子,黛玉见一个头戴金凤衔珠钗,身着密合色暗花宫缎翻毛掐腰小袄,系着玫红闪缎裙子的丰润姑娘款步走进房中。黛玉心中度道:这便是那二舅母的外甥女儿吧,看上去倒也是个美人,可惜偏穿了这样一身衣服,越发显得丰满厚实,这样搭配真是不合适。宝钗自不知黛玉如何想她,站在地下朝上福了福,脆声道:“宝钗请老太太安,请姨妈安,请大太太安。”

贾母搂着黛玉受了宝钗的礼,方道:“宝姑娘快请起,大冷天的,难为你还特特的跑一趟。”

宝钗抬起头来,一眼看到贾母身旁坐着个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翩翩若仙的姑娘,只是不知什么,宝钗一看到这姑娘心底便油然生出一股子恨意,恨不能立刻将她置之死地心里才得痛快。

王夫人见黛玉居然也受了宝钗的拜,心中极为恼怒。只拉着宝钗的手亲热的说道:“宝丫头,你是个知礼的,这大冷天的也不说在家里暖和着,还一丝儿不错的来行礼问安,真是为难你了。”

宝钗也是个聪明的,便答道:“自古来长幼有序,宝钗理当给诸位长辈问安的。岂能做那不知高低贵贱之人。”说罢眼波瞟向黛玉,转瞬又飞了回来,含笑问道:“未知这位妹妹是哪府里的千金?瞧着面生的很。”宝钗见黛玉身上只穿着素净的淡蓝色软缎对襟褙子,系着同色的棉绫裙子,头上也只簪了一只浑圆的独粒珠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饰物,便以为她是贾府里的寒薄亲戚,是来贾府打抽风的,于是故意问道。

第二十七章生妒意宝钗初会林黛玉(下)

贾母高坐在上,将宝钗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便搂着黛玉淡淡道:“我这嫡嫡亲的外孙女儿是正二品御史家的女孩儿。玉儿,那是你二舅母的外甥女儿,皇商薛家的千金,比你大上两岁,你叫她一声姐姐也就是了。”

黛玉点点头,原来只是个皇商家的姑娘,难怪如此不通礼数。只起身微微一福,言道:“见过薛家姐姐。”再不多说一句。

宝钗听了这话,心里咯蹬一下,在金妹陵时,人人都捧着她皇商薛家,她也总以为自家的皇商身份是极富贵不过的,那知到了京城,一个小小皇商任谁都看不起。

超走近黛玉,宝钗不错眼珠的细细打量着,原来那身并不起眼的衣服竟然是用今年江南新进上的贡缎所制,头上那粒浑圆白珍珠,细看上去也不似普通珍珠,那颗珠子约拇指大小,通体光滑莹润,隐隐散着淡淡香气,倒是极似传闻中的沉香珠。

再细看这林黛玉的形容,但见她身量婀娜如弱柳扶风,肌肤娇嫩白皙如羊脂白玉,微蹙的两弯罥烟眉下笼着一双清凌凌的含情目。宝钗看了心中顿生寒意。她总以为自己是绝色的,生得如花王牡丹一般天下无双,若去参选必能被选中。那知这御史家的千金不仅身份高贵,生得也极灵秀动人,那通身仙子一般的气度便是自己拍马也追不上的。有这样的对手,岂不是要碍了自己的青云路。不行,一定要想法子除了这个后患才是。

宝钗心里如是想着,脸上却堆起了笑容,上前拉着黛玉的手,自来熟的笑道:“原来是林姑父家的妹妹,快别多礼了。莺儿,快去回太太,请太太照着三位姑娘的例备上一份,送与林妹妹。”莺儿自是答应一声便去了。黛玉最不喜外人碰自己,心中又厌宝钗的自来熟,她是谁,也配叫爹爹姑父。便抽出手淡淡道:“不敢高攀,请薛姐姐宽座。”宝钗脸上的笑容一滞,再不想这林姑娘会当面给自己这样的难看。贾母见宝钗只是脸色微变,转瞬便平静如常,心下叹道:“这个宝钗小小年纪便如此沉稳,倒不可小看了她。”

黛玉说完便转身走到捧着礼物的春纤雪霏面前,接过春纤手中的礼物,亲手捧到刑夫人面前,轻声道:“大舅母,这是外甥女儿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刑夫人忙接了过去,那礼物是一匹玫瑰紫洒金妆花宫缎,一柄白玉如意,一幅双面苏绣,一副纯金嵌石榴石的头面首饰。比之薛府送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刑夫人喜的直向贾母道:“到底是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儿,行事就是周到妥贴,其他人再再比不上的。”

贾母虽不喜刑夫人,可听了这话,心里也是高兴的,只笑道:“她小人儿家家的,能想到这些,已是难得了。”

黛玉又回头送上王夫人的礼物,看着烟霞红的妆花宫缎,龙眼大的绿檀佛珠串,双面苏绣和纯金嵌红珊瑚的头面首饰,王夫人只觉得碍眼,心里更加不痛快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比刑夫人高贵,如今黛玉非但先送上刑夫人的礼物,而且给自己的又和刑夫人的一样,如何让她受得了。也不亲手去接,只使唤丫环金钏儿接了过来,冷冷道一声大姑娘有心了,便不再说话。

黛玉并不在意王夫人的态度,只拿着一副黑白水晶制的围棋送到迎春手中,浅笑道:“听说二姐姐棋艺精深,这副水晶围棋送二姐姐再合适不过了。”

迎春没想到黛玉会送这么合她心意又如此贵重的礼物,忙谢道:“多谢林妹妹,不成想妹妹也知道我好下棋,想来妹妹也是个中好手,不如找一日我们手谈几局。”

黛玉笑着应了,又拿过一封玉管湖笔和一方澄泥砚送到探春手中,探春极好书法,接了这样的礼物自是喜不自胜,对黛玉也越发亲热起来。

惜春歪着头笑着看向黛玉,娇声道:“林姐姐,你送我什么呢?”

黛玉手一伸,柳依便将一只卷轴送到她的手上,黛玉对惜春笑道:“惜春妹妹,你看看可喜欢?”

惜春展卷一看,不由瞪大眼睛张开嘴惊得说不出话来。宝钗见惜春如此,大感奇怪,上前一看,不禁失声叫道:“芙蓉锦鸡图…这…是真迹。四妹妹,这幅图至少能值五千两银子。”

宝钗在一旁看了黛玉送出的各色礼物,暗自心惊,这林家好生富贵,纵是以她家的皇商之富,也不能轻易送出如此贵重的礼物,这些礼物加起来,怕是要几万两银子。看那林黛玉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宝钗心中又妒又恨。凭什么她林黛玉就有这么好的命,有清贵的家世,殷实的家底,绝世的容貌,非凡的气度…原以为自己生得美丽,家里又是皇商,素有金陵才女的美称,那知与这林黛玉一比,自己什么都不是,有这样的人挡在前头,自己如何还有出头之日?宝钗越想越恨,眸色变深,开始想着如何才能除掉这林黛玉。

黛玉并不知宝钗正在想如何害她,只听了宝钗的话,便淡淡说道:“薛家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素来听说四妹妹最爱画的,这图我也是白放着,送给四妹妹到是给它找了个好主人。闺阁之中,在意的不过是姐姐情份,又何必扯上银子。”

惜春捧着画,喜道:“就是就是,惜春多谢林姐姐,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林姐姐,你真好。”

宝钗面色一僵,她可是记得真真的,昨天三春姐妹收了她送的礼,只是礼节性的淡淡道了谢便交给丫环,哪里象现在这样,个个面带喜色,捧在手上当宝贝一般。宝钗心的妒恨可想而知。

凤姐见宝钗极尴尬,王夫人也是面色沉沉,便上前挽着黛玉的手道:“好妹妹,怎么就把嫂子给忘了,难不成是我这做嫂子的没伺候好妹妹,妹妹恼了?”

黛玉扑哧一笑,如娇花初绽,看得三春姐妹并凤姐眼都直了,半晌,凤姐啧啧叹道:“今儿可是见识了,老祖宗,这那里是您的外孙女儿,分明是天仙下凡呀。”

黛玉微红了脸,拉着凤姐的手道:“好嫂子,不许打趣人家,柳依雪雁,把珠大嫂子和琏二嫂子的礼拿来。”

贾珠媳妇李纨原只站在王夫人身后垂手伺候着,听得黛玉提到自己,抬头一看,正对上黛玉清澈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柔柔的关心,李纨心中一暖,眼泪险些儿落了下来。自打贾珠去了,这府里还有谁真心惦记着她们娘儿俩。

除了宫缎和整套头面首饰,李纨比凤姐还多出四只纯金嵌宝的项圈,一箱极精致的小孩儿玩器。李纨拉着黛玉的手,眼圈微红,可不敢落下泪来,凤姐与李纨感情极好,因打趣道:“可见得妹妹是偏着大嫂子的。咱们只靠后站喽。”

贾母听了笑骂道:“你这个泼皮破落户儿,得了你妹妹的礼不说道谢,亏你还是做嫂子的。”

凤姐轻轻打了自己的脸颊一下,俏声道:“好好好,我可是知道的,老祖宗是有了外孙女儿就不要孙子媳妇,我认罚还不成么,明儿我备下整整齐齐的上好席面,给林妹妹赔不是。”

贾母原就爱凤姐这泼辣诙谐的性子,自是笑着替黛玉应了。

大家正说笑着,外面的小丫头一连串喊起:“宝二爷来了,宝二爷来了…”

贾母忙笑道:“快叫宝玉进来。”

两个丫环拥着宝玉走了进来,宝玉依旧是一件大红箭袖,项上的金螭璎珞上有五色丝绦系着一方美玉。宝玉一见黛玉,立刻跑上前来,伸手去拉黛玉的手,开心的叫道:“好妹妹,你总算是来了。”

黛玉眉头一蹙,向后退一步,袖子往外一箪,微微福道:“见过表哥。”

宝玉忙深躬还礼,抬起头便对黛玉笑道:“好妹妹,你总算是来了,我好想你。”

黛玉面色泛红,沉着脸恼道:“表哥说的什么话,黛玉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岂容你这般轻浮。”

柳依听到宝玉如此轻薄无礼,气得银牙紧咬,就想出手教训宝玉。那知紫时先一步按住她的手,低低耳语道:“不可造次。”

宝玉见黛玉恼的面红耳赤,却更有一番风姿,不由痴了,喃喃道:“妹妹生得好美。”说着便摘下自己的玉拉过黛玉的手塞了过去。黛玉最不喜外人碰自己,气得将玉往宝玉怀中一丢,转身扑到紫叶怀中哭了起来。

宝玉一楞,也发了痴病,将那玉狠狠往地上一摔,哭道:“什么破劳什子,妹妹都不稀罕,我也不要了。”

宝玉这一摔玉,慌得贾母哭着骂道:“孽障,你生气,要打骂人容易,何苦去摔那命根子”;气得王夫人双目喷火,狠狠的瞪着黛玉,恨不得用眼光杀死她;乐得刑夫人心中暗喜,面上却做出吃惊的表情;吓得宝钗和一屋子的丫环婆子扑到地上去捡那方美玉,李纨见宝玉可以如此任性,心中酸楚,她的兰儿如今虽小,可也是一点规矩不敢错的,懂事的如同一个小大人一般,那里能象宝玉这样由着性子。凤姐见了只是微微撇嘴,这宝玉实在是被惯坏了。三春姐妹则是面上表示关心,眼底却存了一丝笑意,显见得,宝玉这招是用老了的。

宝钗拾起玉,细细察看了,见并无一丝损伤,才捧着送到贾母面前,轻声道:“老太太您看,真真是方宝玉,竟一丝儿都没伤着。”

贾母捧了玉,再三的端详了,才说道:“还好还好。宝玉你过来。”宝玉早哭的泪水飞溅,听了贾母的话,上前扑到她的怀中,哭着叫道:“老祖宗,家的姐姐妹妹都不要,如今来了个神仙似的妹妹也不要,独宝玉有这块破石头,太没趣了,我也不要它。”

贾母亲手为宝玉系好玉,轻拍着他的脸说道:“傻孩子,你这玉是胎里带来的,别人怎么敢要,况你妹妹自己也有玉,要你的做什么。”

宝玉一听这话,忙扭着贾母道:“那我要和妹妹换玉,我要妹妹的玉。”贾母不曾想宝玉又想起这么一出,又得好言相劝。

宝钗在一旁见了眼中流过一丝喜色,这林黛玉好没眼力劲儿,竟然将这府里的命根子得罪了。不过,这样对自己却是极有利的。便笑着拉着宝玉的手道:“宝兄弟,林妹妹有玉,可听说姑妈去了时把玉带了去,只当是林妹妹的一片孝心。你如何能要的?”宝玉被宝钗柔嫩的手一拉,那柔软的触感比袭人好多了,便不再想黛玉之事,将心思放到宝钗身在来,只拉着宝钗的手不松开,宝钗淡淡笑着,眼底有一丝得意,自己这般善解人意,劝解了宝玉,想必姨妈和宫里的娘娘会很开心,到时再请她们帮忙,选透就更有把握了。

自宝玉摔玉起,就没有一个人在意黛玉被宝玉气哭了,紫叶轻拍着黛玉,眸色暗了下来,这就是贾府的人,永远将宝玉当凤凰蛋似的捧着,也不管他做的对不对。其他人在贾府众人眼中,任你是谁都不值一提的。

惜春轻轻走到黛玉身旁,小手轻拍黛玉的背,细声说道:“林姐姐你莫与他一般见识,为这个哭,不值得。”

黛玉抬起头来,擦了擦泪,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她只觉得这贾家呆着实气闷,真想立刻回家去。

哄宝玉哄得差不多了,贾母才想起黛玉来,见黛玉面有泪痕,一副怯弱不胜的样子,忙道:“玉儿快过来,宝玉让你受委屈了,我让他给你陪不是。”

黛玉看到贾母眼中有一丝愧意,一丝不安,若是依着她素日的性子,必是不会理贾母的,只是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不能由着性子来。便款步走上前,在贾母面前盈盈拜倒,轻声道:“原是黛玉的不是,让外祖母受惊,黛玉给外祖母赔不是了。”

贾母低叹一声,刚刚才让黛玉和自己有些亲近,宝玉这一闹,又生分了。黛玉总是不爱答理宝玉,这做亲的事情,可是有些难办了。“玉儿,都是外祖母老糊涂了,让宝玉冲撞了你,你可别恼他,这孩子也是一片至诚。”贾母无力的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只希望黛玉能听进一两句。

宝玉听了黛玉软糯的声音,便立刻将宝钗丢到脑后,因黛玉面色微沉,他也不敢造次,只丢开宝钗的手,对黛玉深深一躬道:“林妹妹,宝玉知错了。”

黛玉无法,只得还了一礼。凤姐因笑道:“这两个玉儿对拜,倒是有意思。”

黛玉听了这话,恼得瞪了凤姐一眼,李纨上前拉着黛玉的手,轻声道:“宝玉也是一片真性情,妹妹别再恼了。”李纨口中如此说,手上却用了暗劲,轻轻拽拽黛玉。黛玉会意,微一点头,李纨便将她送回贾母身边,和宝玉一左一右坐下。贾母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两个玉儿能陪伴左右,如今正是如此,不禁喜上眉梢,刚才的不快便一扫而光了。

王夫人见了此种情形,已知了贾母的心意,心中暗自打起了小算盘。这个林黛玉,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了…

第二十八章各心机众人强留林黛玉

摆了宴,凤姐将黛玉按在贾母左下首第一的位子上,王夫人见了,心中很是不快,狠狠的瞪了凤姐一眼,凤姐也是为难,她若不主动让黛玉坐到左上首第一位,贾母必是不依的。更多精彩尽在-唉,这大家子里的媳妇着实难为。姑妈自是想让表妹宝钗坐了那个位子,可也不想想,今儿的主客是黛玉,如何能让她越过黛玉去。

宝钗倒是自觉,挨着黛玉便要坐下,那知宝玉跑过来摇着宝钗的胳膊道:“宝姐姐,让我做这里。”

宝钗心中叹了口气,只得起身让座,宝玉欢天喜地的坐了下来,却不知站在对面的王夫人被他这一举动气得不行。这算什么,自己的娘家外甥女儿连一点地位都没有么。

宝钗在宝玉下首坐了,三春坐在贾母右下首,三人依次排开。黛玉见了便向贾母道:“外祖母,舅母未坐,黛玉如何能坐?”

贾母笑道:“她们原是不在这里吃的,你不用管她们,只好好吃就是了。”

黛玉方坐了回来。宝玉又凑上前来想和黛玉粘糊粘糊,,黛玉微皱了眉,向一旁闪了闪,紫叶见了便上前一步,挡住宝玉的视线,只对黛玉低声道:“姑娘,当吃药了。”

黛玉心中发怔,从来在家里也没有饭前吃药的说法,只是见紫叶挡着宝玉,便知其意,点点头,春纤奉上自带的一只小巧玉壶,紫叶用极小巧的高脚羊脂白玉盏盛了淡粉的药汁子送到黛玉口边,黛玉就着紫叶的手吃了。雪霏忙送上滚白水漱口,雪雁捧着小巧的白铜痰盒候着,柳依拿着帕子给黛玉擦嘴。黛玉吃完药漱必口,方对贾母浅浅笑道:“外祖母,她们几个是爹爹特意安排来看着黛玉吃药的。一点儿钟点都不肯错的。请外祖母见谅。”

贾母笑道:“傻玉儿,吃药原是大事,自然不能错了时辰,这里也是你的家,可不必这样小心。”

席上诸人见黛玉这通气派,各人心中各有不同的滋味。三春见黛玉举止优雅,满心都是羡慕,宝钗见黛玉吃个药都要由五个一等大丫头伺候着,而自己出来进去的统共只有一个莺儿,心里又妒又恨,那颗攀求富贵的心自此愈加强烈。刑氏见黛玉用具无一不精,极是眼红,暗想着贾赦的话果然不错,拢络好这个丫头,自家必能落下不少好处。王氏夫见这种场景,心里恨恨道:“看那轻狂样子,真真是狐媚子。”宝玉闻着那药极清香,没有一丝的苦味,便嚷道:“好妹妹,这药真好闻,也给我吃些。”

宝钗听了这话,却是端庄的笑道:“宝兄弟,你这话可就差了,那药是治病的,如何能混吃,再吃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好。”

贾母听了这话,眉头一皱,这个薛宝钗竟然当着大人便这样咒宝玉,着实可恨。更多精彩尽在-

王夫人却觉得宝钗果然是大家闺秀,说话再是有理不过了。

宝玉却是不理,只拉着紫叶涎着脸道:“好姐姐,给我一口吃。”

紫叶一回头,宝玉看到她,便叫道:“原来是鹦哥儿姐姐,你几时跟了林妹妹,好姐姐,快给我吃一口。”说着便去抢紫叶手中的玉盏。紫叶手一举,躲过宝玉的手,淡淡说道:“奴婢紫叶,并不是什么鹦哥。宝少爷认错了。”

大家听宝玉这么一叫,全把眼光投向紫叶,凤姐不由叫了出来,“正是呢,鹦哥儿你如何会在这里?”

鹦哥是贾母房中的一个二等丫头,平日里负责贾母房里的扫洒等事,很少上来的服侍的。贾母听了对紫叶招手道:“丫头,过来让我瞧瞧。”

紫叶款步走到贾母面前,贾母细细看了,方叹道:“生得却是一模一样,只不是鹦哥儿,鹦哥没有这通身的气度。看这孩子倒不象个丫环,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过如此。”说完又叫道:“鸳鸯,去叫鹦哥过来,她们两个还真象一个模子脱出来的。”

少时一个穿着水红掐牙比甲束着粉蓝丝绦的丫环低着头走了过来,低眉顺眼的很是和顺,她细声道:“奴婢听老太太的吩咐。”

贾母笑道:“鹦哥儿,你站到那里去。”

鹦哥儿走到紫叶面前,抬头一看,不由楞住了,眼前这人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就好似照镜子一般。紫叶一见鹦哥,也楞住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一种血脉相通的亲近。

众人见鹦哥和紫叶果然生的一般无二,皆是啧啧称奇。贾母心念一动,便笑道:“玉儿,我这鹦哥也是个极好的丫头,她与你这丫头生得又如此相像,不如就把她给了你,再按那三个丫头的例,给你四个嬷嬷四个粗使小丫头子并六个杂使婆子,也好服侍你的起居。”

黛玉听了这话,欠身淡淡道:“外祖母赐下,黛玉不敢辞,多谢外祖母关心。”鹦哥儿心过来给磕了头,黛玉只浅笑着让她起来,鹦哥便乖巧的站雪雁等人身后,仍旧低眉顺眼的并不做声。

贾母听得黛玉并不推辞,心里很是高兴,因笑道:“好,好。来,玉儿尝尝我们府里的菜色。”

凤姐夹了一筷子茄鲞,紫叶接了过来,小碟子打面前一过,紫叶只微微一闻,便知这菜有没有动过手脚,能不能吃。这茄鲞才从那瓷坛子里取出来,倒是干净的很,很可以尝一尝。

黛玉略尝了尝,到底不喜这失了天然本味的东西,便不用了。见凤姐只围着黛玉转,宝钗却被冷落一旁,王夫人冷冷道:“凤丫头,别只顾着大姑娘,也照看你宝妹妹一些。”

宝钗忙起身道:“姨妈很不用客气,宝钗是晚辈,不必劳动凤姐姐。”

王夫人故意叹道:“到底是宝丫头,最懂事不过的。宝玉,你可要好好跟你宝姐姐学着。”

宝玉正歪着头看黛玉进餐,心里直叹,妹妹吃东西都吃得这么好看。却猛听王夫人提到自己,抬起头错愕道:“太太说什么?”

贾母便笑道:“宝姑娘想是怕麻烦,怎生只带了一个小丫头子,琥珀,去和莺儿一道服侍宝姑娘,大家子小姐,可不能怠慢了。”

宝钗粉面微红,心底暗恨,这个老太太明里暗的敲打自己,分明是说自己身份低下,比不得公侯家的小姐。只是面上丝毫不露,反笑道:“多谢老太太。”

贾府的席面向来以大鱼大肉为主,看着满满一大桌子,可能入黛玉口的实在没有几样。黛玉只略略动了些便不吃了。自紫叶以下,又是忙了一通,忙着让黛玉斟茶漱口净手,当日贾敏幼时,也是这般金尊玉贵,贾母看了这般排场,只觉得眼神恍忽,她眼中的黛玉不觉变成了贾敏,不禁伸手道:“敏儿,快到娘这里来,娘好想你。”

黛玉听了这话,眼圈一红,泪珠便落了下来。宝玉在一旁看了,偏又摇头晃脑道:“古人说梨花带雨,想来就是妹妹这般风致,果真是极动人。”

黛玉本就伤心,听了宝玉这轻薄之话,气得双颊通红,起身正色道:“表哥,黛玉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你这般轻薄,把黛玉当成什么了?”

宝钗听了黛玉这话,便道:“林妹妹,宝兄弟不过是夸赞于你,并不曾有什么轻薄之意,何以如此生气。”

黛玉怒极,冷笑道:“原来这是夸赞,想必薛姐姐是日日听惯了这种夸赞的,只是黛玉小门小户,从不曾听过这个,只道这是轻薄。”

宝钗被黛玉噎得脸上一红,宝玉也自知失言,早一溜烟跑到王夫人那里,钻到王夫人怀中躲起来了。王夫人拍着宝玉,缓声道:“大姑娘何必生气,原也是表兄表妹,说笑几句又当什么?”

黛玉听了这话,反而静了下来,不说话只看着贾母。贾母被那清澈的眼神望着,顿觉无法遁形,只好笑道:“宝玉,你林姑父家最是有规矩的,还不快给你林妹妹陪罪。”

宝玉听了这话,扭着身子走到黛玉面前,深深一躬道:“宝玉知错了,好妹妹可千万别生气。”

一时撤了酒宴,有婆子上来请示:“请老太太的示下,林姑娘安置在哪里?”

黛玉起身道:“外祖母,不用给黛玉准备住处了,晚些时候黛玉便要回家去的。”

贾母沉下脸道:“这如何使得?玉儿,你爹爹又不在京中,也没个照应,你只搬了来跟着外祖母,三个丫头虽然粗笨,可也是好性子的,姐妹们一起不是更好。”

宝玉亦是眼巴巴的盯着黛玉,生怕她不肯留下来。

黛玉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哀愁,低声道:“外祖母爱护之心,黛玉明白。只是黛玉要为娘亲守制,理当在自己家中才是。”

贾母听黛玉提到贾敏,叹了口气,说道:“玉儿,外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怜我最疼的便是敏儿,如今她去了,竟不能再见一面,如今见了你,就好似见到我苦命的敏儿一般,玉儿你好歹陪陪外祖母,也算是全了外祖母的一片心。”

刑夫人在一旁亦说道:“大姑娘,总是自己舅舅家,住下自是应当的,没的生分了让人看了笑话不是。”

王夫人虽然不喜黛玉,可是为了自己的小算盘,也不能让黛玉回了自己的家,便也说道:“大太太说的是,可见是咱们慢待了大姑娘,才让大姑娘急着回家去,大姑娘只说是谁得罪了你,舅母自当为你出气。”

凤姐心里极喜黛玉,也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妹,原说好了嫂子明儿置上席面请你的,如何就要家去,可是嫂子服侍的不周到,妹妹千万别委屈着,只管对嫂子说出来。”

三春姐妹亦跟着说道:“是呀,林姐姐,请住下吧,我们一处谈笑玩乐,不是很开心么。”

黛玉低头无言,是了,便是她再不想住在这贾府里,听了这些话,也不能再坚持着硬要回家,这些人个个说得占理,她若是强要回去,反显得不通情理,白让人看不起,坠了林家的名声。何况老太太那样说了,自己若是不听,便有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这却让天上的娘亲如何安心。黛玉到底还小,有些事情她并不知道,更不知道贾敏若还在世,是绝不会让她到贾府里来的。

见黛玉面有为难之色,贾母心底暗道:这孩子自小也没跟自己过,到底是不亲。可是说什么也得把她留下来,她是自己嫡亲的骨血,只有让她跟了宝玉,才能真正维持荣国府血脉的正统。虽然眼前玉儿为难,可只要让她和宝玉处得久了,宝玉生得极好,性子也好,必是让玉儿转过心来。想到这里,贾母拭了拭泪,拍着黛玉的手道:“玉儿,外祖母知道你在家里金尊玉贵,心里害怕在咱们府里受了委屈。你尽管放心,有外祖母在,谁都不敢给你委屈的。你两个舅母两个嫂子和姐妹们都是极好相处之人,你处久了就知道了。宝玉虽说是冲撞了你,可是他待你也一片至诚至真,家里大小丫环婆子们若敢对你不敬,外祖母立刻将她打出去。”

话说到这种地步,黛玉实在无法推脱了,至少今天晚上,她必得在这贾府上住一夜。春纤见到贾府上下合起来逼自家小姐,好似小姐自己没有家一般,心中生气,咬着牙转着眼珠想辙。紫叶在悄悄拉过春纤的手,暗暗写了“太妃”二字,春纤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主意。

黛玉无奈,只得点头道:“如此黛玉便打扰外祖母了。”

贾母见黛玉应了,这才笑开脸,安排道:“将宝玉挪出来同我住,把碧纱橱收拾了给玉儿住。”凤姐答应一声,亲自带着丫环去收拾。

宝玉一听说要把他移出来,顿时不依,扯着贾母的衣服道:“好老祖宗,玉儿在碧纱橱外间住着就很好,何必非要搅得老祖宗不得安宁。”

黛玉听了这话,皱起眉头沉下脸说道:“表哥,亲兄妹尚不同席,何况你我只是表兄妹。”

贾母原想答应宝玉的,听了黛玉如此说,知道若是答应了宝玉,黛玉必是不依,若又闹着要回家,反而不好。便对宝玉道:“玉儿,你还是做哥哥的,怎生如此不听话,再冲撞了你妹妹,可没人为你讲情。”

王夫人见黛玉处处与宝玉顶着来,心中不悦,只是为了让黛玉留下来好方便她行事,也只得沉声对宝玉道:“宝玉,你再胡闹,必要告诉老爷去。”

这个家里,宝玉最怕贾政,那怕是远远的看见贾政的影子,他也吓得直哆嗦,听到这种威胁,宝玉吓得缩到贾母怀中自是不敢再闹。

到了晚间,鹦哥见黛玉空了,才上来重新给黛玉见礼,黛玉受了她的礼,给她改了名字,叫做紫鹃,算也接受了她。雪雁等人对紫鹃心存戒备,可紫叶却对紫鹃极好,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浑不似平时淡定平静的样子。那紫鹃也打心眼里觉得紫叶亲近,与她极是投契。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两个便好的如同一个人似的。

夜深了,黛玉因有择席的毛病,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无奈坐起身来,苦着脸道:“紫叶姐姐,我睡不着。”

紫叶和紫鹃在外床为黛玉守夜,听得黛玉唤她,忙起身披衣进到里间,揽着黛玉轻轻哼起好听的曲子,那曲子是黛玉自小听熟了的,过了许久,黛玉不觉睡着了。

夜半时分,柳依身如飞燕,掠出荣国府,回到林府。见水沐和林风果然还在大堂,柳依便将黛玉今日在贾府所经历的一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直气得水沐拍着桌子叫道:“好个史老太君,竟敢拿亲情拘着玉儿,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动她么!”

柳依又道:“王爷,有一事奴婢不明。”

水沐沉声道:“何事,你且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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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单相思左昊贾府探黛玉

“那王氏明明是极不喜咱们姑娘的,她看姑娘的眼神中总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东西,好象极恨姑娘,又好象是极忌惮,可是今儿她偏又苦留姑娘,真真想不明白。更多精彩尽在-”柳依晃着脑袋道。

水沐看向林风,问道:“林叔,当年恩师师母与这王氏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林风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当时有皇子欲求娶还是贾家小姐的夫人,而夫人因有皇上自主婚事的恩旨,执意不肯嫁入皇家,毅然决然的嫁与老爷,王家当时势大,王氏因而做了贾家的管家媳妇,夫人出嫁前,她没少为难夫人,后来夫人出嫁,立誓再不登贾家的门。这一晃便是二十年。其中内情,也只有老爷才清楚。”其实林风并不是不清楚,至少他知道的比他说的要多,只是事关尊者逝者,他身为下属,实在不能多说。

水沐皱起眉头,疑道:“只有这些?”

林风无言,只重重点点头。

水沐冷然道:“既是那王氏曾经为难过师母,那本王便要为师母讨回这个公道。那贾家虎狼窝一般,玉儿怎么受得住,柳依,你先回去,明儿母妃便会去贾家接人,看哪个还敢再为难玉儿!”柳依听了这话,才笑着应道:“是,王爷,奴婢告退。”

早春二月的夜,是极寒冷的。黑沉沉的皇宫中,独坤宁宫寝殿外侧的回廊上,有一灯如豆,一个宫装女子席地而跪,瑟缩着在弹一张古琴。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被贬为宫女的元春。她自到了皇后宫中,便如同坠入地狱一般。皇帝若是不来中宫,,去临幸了其他的宫妃,皇后便对元春打骂折辱来出气,倘皇上来了中宫,皇后必又在皇上走后骂元春狐媚子,不知羞耻,只会勾引男人,但凡皇帝多看出元春一眼,待他走后元春便要加倍受罚。皇后那花样百出的惩罚方法每让元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偏偏最近皇帝时常来中宫过夜,一月之中几乎有十天都在中宫。可是却从不与皇后行鱼水之欢,总是屏退了其他宫女太监,只留元春一人伺候,虽然皇上派去听壁脚的人听不到什么暖昧的动静,可皇上总是与元春在一起消磨上大半夜才放元春出来,而元春出来时总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皇后的心如同夜夜在火上煎熬,因此对元春的责罚也越来越狠厉,只是她还不敢就那么害了元春的性命,对外还要装出一副贤慧大度的模样来,只是私底下在坤宁宫里,必是生出无数的法子来折磨元春。

这一夜,北风正劲天正寒,皇后却突然说想听元春弹琴,又说必要隔了门远远的传来才好听,元春只得抱着琴,来到回廊上,为皇后弹奏起来。直弹了三个更次,皇后早已熟睡了,还命四个太监轮流看着元春,不许停下来。元春弹得十指流血,冻得浑身颤抖,疲惫的无法支撑,终于昏倒在回廊之上。

看着元春的那四名太监原也得过元春不少好处,见她弹得双手鲜血直流,又冻晕了过去,况且如今皇上极宠幸她,至少面上是如此,便将元春抬到耳房去,让她缓上一缓。

温暖的房间让元春很快醒了过来,她那憔悴的脸上隐着浓浓的恨意与希冀。皇后如此对她,此仇不报妄为人。元春的手轻抚上抚上小腹,虽说那一夜皇上命不留种,可是她的月事已经过了四五天还没有来,会不会是有了身孕。如果…元春心头浮起一丝热望,如果自己真的做了胎,到那时,看你皇后还敢动我一个手指头!到得那时,有太后皇上给自己撑腰,就算你是皇后,又奈我何。想到这里,元春咬咬牙,对自己说道:“你是贾家的大小姐,你是最美的,你一定会怀上龙子,一定会把皇后踩在脚下…”

左昊一大早便出门买醉,刚出府门,就见贾赦急慌慌的上门来,左昊素来讨厌贾赦,见他上前请安,只用鼻子哼一声,袖子一甩,理都不理的径直大步走开。走出不过两三步,便听到贾赦对门子道:“烦去通禀王爷,下官有林家的消息。”

左昊对于“林”字极其敏感,听了这话,回身掠至贾赦面前,抓着他问道:“可是林御史家?”

贾赦忙道:“回世子,正是那林家。”

左昊手上加了几分力度,喝道:“林家有什么事?”

贾赦可不知道左昊对黛玉自有一番心思,还只当他与忠顺王有同样的心思,便贴上前谄的低声道:“世子,那林家独女如今正在下官家中,下官特来回王爷,听王爷的吩咐。”

左昊闻言,心中的猜测又印证了几分,只攥紧贾赦的衣领冷声道:“本世子知道了,你且回去,再不许对任何人说起此事,否则…”

贾赦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一张老脸憋得紫胀,忙忙的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左昊放开手,忽然道:“听闻赦公家园子里的风景是极好的。”

贾赦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一楞,马上就反应过来,立刻躬身道:“若是世子不嫌下官家里寒薄,今日便请世子到下官家里逛逛园子,不知世子可否赏脸?”

左昊痛快的答道:“好,本世子这就同你一起去。”

贾赦不想左昊如此着急,只得陪了他一起回到贾府。一路上,贾赦忙着讨好左昊,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又听出来左昊对黛玉极感兴趣,便将他所知的有关黛玉的事情搜肠刮肚的翻了出来,细细说了一遍。左昊虽然对黛玉有心,可是在林家和水沐的保护之下,他几乎得不到什么有关黛玉的消息,因此听贾赦说了极多的关于黛玉之事,左昊那万年常冰的脸上也露出了些微的笑意,贾赦偷眼瞧了,心知这位世子爷是对黛玉上了心,便只捡黛玉的事情来说,左昊见贾赦如此乖觉,对他的语气也和缓了不少。

少时到了贾府,贾赦忙命人叫来刑氏,命她无论如何都要把黛玉请到园子里,好让左昊见上一面。刑氏领命去了,贾赦陪着左昊在自家园子里转悠,左昊见贾府园子虽然不大,却也富贵精致,只随意的看了,心思却早飞到黛玉的身上。半年不见,不知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可还深恨着自己?

左昊正想着,忽听一阵莺声燕语,抬眼一看,只见一大群丫环仆妇簇拥着贾府的内眷正说笑着走来。左昊一眼便看到黛玉那淡米白色的身影。她长高了不少,可为何是那般的消瘦,那纤纤眉眼间总蕴着挥不去的哀伤,“玉儿,你可还恨我,林夫人不是我害死的。”左昊在心里默默说道。

黛玉平日在家里是自在惯了的,她想做什么大家都由着她,可这贾府不行,她要顾忌着规矩,又要小心提防着宝玉,那宝玉总是有事没事的凑上前来,着实令她生厌。好好一个大家子公子,偏要混在女儿堆里,整日里倚红偎翠,没有一点的刚骨。身边的丫环们虽然全力护着自己,可这毕竟是在贾府,她们也不能无所顾忌。真不想在这里住了,黛玉好想回自己的家。

感受到两道炽热的目光紧盯着自己,黛玉抬头一望,见左昊赦然站在假山高处,正痴痴的盯着自己。黛玉面色一沉,这才明白为何刚才刑氏极力鼓动贾母带自己逛园子。原来是拿自己来讨好左昊。黛玉又气又怒,真好宝玉折了一枝梅花巴巴的来讨好,黛玉一扯衣袖,将那权梅花拂到一旁,冷声道:“宝二爷请自重,黛玉不是你家下的小丫头子,由你随意拉扯。”

贾母正高兴着,又听到黛玉生气的说宝玉,不由皱起眉头,心道:“这个丫头好不晓事,一再的给宝玉没脸,这可怎么做亲?”想到这里,贾母便道:“玉儿,你宝玉哥哥原是一片好意,可莫拂了他的心意。”

黛玉心中一沉,知道贾母万事还是先尽着宝玉的,只闷闷的胡乱应了一声,心中却想着,“臭木头,还不来接我回家。”不知不觉间,黛玉已把水沐当成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