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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沐抓过来打开一看,双眉不由的紧紧锁了起来,他冷声道:“你们竟然查不出是什么人发的悬赏?”

冯紫英羞愧的说道:“是,奴才们无能。”

水沐一掌击到案上,坚硬的紫檀案子被他生生拍碎,水沐喝道:“这怎么可能?你的捕风素来无孔不入,怎么连个江湖消息也打探不到?”

冯紫英低头道:“我们查到这消息是由江湖上最有名的百晓生代人发布的,那人以一万黄金做佣金,让他发布这个消息。若有人能做到,他自会将十万两黄金送到得主手中。”

水沐沉声道:“百晓生怎么说?”

冯紫英道:“线索就断在百晓生这里了。自他发布了这一消息后,再没有人见过百晓生。”

百晓生以通晓江湖诸事闻名,这人信誉极佳,他传出的消息,从来没有走空过,所以若是他发了这消息,那么江湖中的杀手刺客便一定会抢着做,林海也将日日活在死亡的威胁之中。

“查过忠顺王府没有?这事可与他们有关系?”水沐冷声问着。

“查过了,忠顺王府近日没有动过大笔银子。薛家也不曾动过。”冯紫英赶紧回道。

“到底是何人所为,除了忠顺王府,恩师再没别的仇人,这里面有什么玄机?”水沐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自言自语的说道。忽然,水沐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来;能轻易的开出十万两黄金的价码,这人必是不一般的大富大贵之人。就算明国库做支撑,要当今皇上一下子拿出十万两黄金,他也是要有些为难的,那么这人财势必不能在当今皇上之下。细细算起来,能和当今相比的也不过是那几个临国的君主,可他们又为什么要把目标放到林海身上呢?

水沐走到桌旁,在纸上飞速写下几行字,对冯紫英道:“将一半的捕风探子撒出去,重点去这几个国家,命他们刺探这几国近日有那些人却用了万两以上的黄金。”

冯紫英接过纸一看,脸色也凝重起来,他低低应声道:“是,奴才亲自带人去办。”

水沐想了想,又道:“不,你带两个得力之人,亲去一趟岭南,切记不可惊动任何人,将六皇叔水湛的详情速速报给我。”

冯紫英想了想,说道:“好,奴才即刻动身,每日都会以飞鹰向王爷传讯。”

水沐点了点头,声音和缓了些,说道:“岭南多瘅气,你要小心些,去紫叶姑娘那里要些药带着防身。”

冯紫英心中一暖,知道水沐面上虽冷,心里还是关心他的。便道:“多谢王爷,奴才回头便动身,就不来向王爷辞行了。”

水沐点了点头,轻道:“记住,不管怎样都要活着回来。”

上卷人间岁月 086机缘巧贾敏再现齐心盼血脉觉醒

如海回到房中,在书桌前疲惫的坐了下来,小如意忽然象是发现了什么,腾的从玉佩上跳下来,陡然变大身形,嗖的飞到如海的床上,冲着帷幔的一个角落张大的嘴巴做势要咬…如海极为惊诧,忙走过去问道:“小如意,你发现了什么?”

可是如意大张的嘴巴又猛的合上了,只冲着帷幔一角呜呜哇哇的大叫。忽然又停了下来,歪着头,象是在侧耳听着什么。然后如意便猛的撞向如海,如海不曾防着,竟被它撞到了被褥之上。如意冲着林海使劲的眨巴着眼睛,似是在传递着什么消息,可是林海却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只疑惑道:“如意,你要做什么?”

小如意急得直挠被子,生把一床雨过天青色的缎面蚕丝被刨得惨不忍睹,片片丝絮飞得满屋子都是。如海越发不解,自小如意被水沐收服之后,还从没有过这样的行为。难怪是它发现了什么灵异之物不成?

林海手抚着如意的头,尽力先让它安静下来。才轻声问道:“如意,你是不是看到什么我看不到的?”

如意眼睛猛的一亮,忙不叠的用力点着头以示确实如此。

林海又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呢?是你的同类么?”

如意失望的摇摇头,眼中满是着急的光。

林海指指自己,问道:“是我的同类?”说完这话,他自己便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都是被小如意影响的,竟然会问出这么荒谬的问题。

那知小如意竟然拼命的点头,在床上又蹦又跳,大概是因为终于有人能和它沟通了,他太兴奋的原因。

林海吃惊的瞪大眼睛,忽然想到什么,忙颤声问道:“真是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这个问题有点深奥,小如意歪着脑袋看着林海。林海忙又道:“是象我这样,还是象玉儿那样?”

如意听了这话,弹起身子撞破浅灰色霞影纱的窗纱,直往黛玉的房间飞去。林海只觉得紧张的喘不过气,颤抖着伸出手,向帷幔的角落伸去,轻轻的唤道:“敏儿,是你么?”

可是回应林海的,却是一室寂寂。如海失望的垂下头,低低说道:“怎么可能呢?”

小如意咬着黛玉的裙角,将黛玉生拉硬拽了过来。黛玉进了房间,见父亲正坐在床上冲着帷幔自言自语,神情极黯然,吓得奔上前叫道:“爹爹,您这是怎么了?”

小如意冲着林海呜哇两声,又咬起黛玉腰间的丝绦,直往帷幔角落里扯。林海看了,颤声道:“如意,你是说看见一个象玉儿的人?”

小如意高兴的跳到床上,大舌头便往林海脸上招呼,真不容易呀,林海总算是明白了它的意思。

林海激动地把如意拉到一旁,急切的问道:“我怎么才能看到她?”

黛玉被父亲和小如意弄糊涂了,皱着眉问道:“爹爹,您在说什么?”

林海看看黛玉,欲言又止,如意却跳到黛玉身上,歪着头向旁边看去,过了好一阵子,如意点了点头,又从黛玉身上滑下来,爬到林海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好似在寻找什么。林海抬起手,正想抚摸如意,如意却一口咬到了林海的手指头上,将如海的手指咬了一个小血洞。

黛玉大惊,喝道:“如意,你做什么?”

林海却摆摆手,对黛玉道:“玉儿,你别说话。”

小如意咬起林海的衣袖,将他的手拖到空中,只见一滴殷红微泛金光的血珠滴落下来,只落到半空里,便不再往下落了,渐渐的,这滴血在空中散开,缓缓的,一个模糊纤弱的女子形状便出现在林海的黛玉的面前…

“敏儿!”林海大叫一声,忘情的扑上前去,结果却扑了个空,扑倒在床上。

黛玉捂着嘴,眼中泪水盈盈,身子不住的颤抖着,这女子身形是那般的熟悉,多少次,曾偎在她的身边,那温暖柔软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多少次,自己在梦中呼喊着她哭醒过来…娘亲,真的是娘亲么!

林海回头颠狂的瞪着如意,大叫道:“如意,我碰不到她!”

如意委屈的看着林海,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看着林海的手指。林海顿时明白过来,拔出靴筒里的匕首,狠狠的将手指划出一道血口子,使劲的捏着手指把血往外赶。

一滴一滴的鲜血滴到那模糊的女体之上,渐渐的,那女子的身形容颜都清晰起来,那不是别人,正是仙逝的贾敏!

黛玉眼见这母亲一点一点的清楚起来,不由哭倒在床上,泣道:“娘…”

那女子双眼蓄泪,颤抖的双唇微微张合,好似在说什么,可是如海和黛玉却听不见。

如海拿着匕首便要向手腕上割去,贾敏拼命的摇着头,泪花飞落,可林海和黛玉却不见湿痕。

如海泪落如雨,搂着黛玉,泣道:“敏儿,我听不到你,碰不到你,你告诉我,要怎么办?”

贾敏珠泪不断,急切的说话,可是她的话只有小如意能听到,林海和黛玉只能看见双唇在却什么都听不到。

如意冲着贾敏点了点头,林海黛玉齐声唤道:“如意,敏儿(娘亲)说了什么?”

如意极为难,那么复杂的意思它要怎么表现出来呢?想了想,如意又飞出房,直接去找水沐。

水沐如同黛玉一般,被如意咬着袍子下摆拽了过来。只是如意这一来一去用了不少时间,贾敏的身形几乎淡得快看不见了。

如海将另一只手割破,再次将血滴到贾敏身上,贾敏的身形才又渐渐的清晰起来。

水沐看到贾敏,并没有林海和黛玉那般惊奇。他早就感觉到林海房中有什么灵物,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师母!”水沐轻声叫道。

贾敏对着水沐慈爱的微笑,水沐看到林海用血点在贾敏头上,他心念一动,也割破手指,一滴浓浓的金红鲜血一滴到贾敏身上,便立刻笼起一层淡金色的烟雾,俄倾,贾敏的样子立刻鲜明起来,只见她双眼蓄泪,轻声唤道:“如海,玉儿!”

这声音,这让林海魂牵梦绕的声音,再不想有生之年他还能再次听到,如海激动的伸出双手,颤声道:“敏儿!”

黛玉早撑不住,扑上前哭着叫道:“娘亲!”

贾敏一手握住林海,一手轻抚着黛玉的头,轻道:“玉儿长大了好多…”一语未尽,一家三口哭做一团。

林海激动的叫道:“敏儿,你…你还在这里…”

贾敏看着丈夫女儿,轻轻逸出一声叹息,转头对水沐道:“沐儿,我知道你是个不凡的,当日我本被牛头马面带着,还没到奈何桥,便听到了你的话,那牛头马面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惊慌,竟将我放了回来,它们还教了我如何借物寄身。如海,为妻其实一直在你身边。”

如海听了这话,急道:“敏儿,那你为何不来见我。”

贾敏苦笑道:“你我已经阴阳两隔,你身上阳气重,我怎么见你?若不是你服过沐儿的血,体中有了灵气,便是洒再多的鲜血,为妻也不能显形的。”

林海点了点头,忙问道:“敏儿,你这般,是复活了么?”

贾敏摇了摇头,轻道:“沐儿的血灵气浓,为妻还能去撑半个时辰,半个时唇之后,为妻又要化为虚影了。”

水沐听了忙道:“半个时辰之后再用我的血帮您。”

贾敏摇了摇头,对水沐笑道:“沐儿,你的血是先天至灵之物,万不可如此浪费。”

水沐摇头道:“这点血不算什么。”

贾敏抚摸着黛玉的脸,轻道:“沐儿,把玉儿托付给你,我很放心。不必那样浪费你的血,有朝一日你的血脉中的灵气彻底苏醒,那时你便有了为了重塑肉身的能力,我会耐心等待,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水沐急道:“小乌这么说,您也这么说,可这血脉到底要怎么才能全部苏醒?”

贾敏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机缘到了便能自然觉醒吧。”

林海热切的看着水沐,忽然翻身拜倒,慌得水沐旁跪了下去,急道:“岳父大人,您别拜我。”

林海急道:“沐儿,求你早一些让你的血脉觉醒,我已经是年过半百之人,只怕来日无多。”

黛玉抬起哭红的双眼,看着水沐,软软的唤道:“沐哥哥。”

水沐忙扶起林海,又安慰黛玉道:“玉儿,我一定尽力用最短的时间让血脉觉醒。”

黛玉听了这话,拉着贾敏的手撒娇道:“娘,沐哥哥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贾敏轻轻刮一刮黛玉的小鼻子,亲昵的说道:“娘的玉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黛玉伏在贾敏的膝上,如小时候一般,娇娇的叫道:“娘…”

贾敏含泪笑着答应了,林海痴痴的看着贾敏,心情激荡之下,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贾敏看他那傻呆呆的样子,扑哧一笑道:“如海,你竟比以前还年轻些。”

林海看着妻女,一种巨大的幸福感涌上心头,他伸臂将妻女搂怀中,满足的长叹一声:“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水沐轻轻转身,正想往外前,让这一家三口享受这难得的团聚,贾敏却微笑着向他伸出手道:“沐儿,你来。”

水沐走上前,贾敏轻轻摸着他的头道:“沐儿,谢谢你为我照顾他们父女两个。”

水沐白净的脸刷的红了,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贾敏笑道:“傻孩子,叫了岳父却不认岳母么?”

水沐忙跪下道:“小婿磕见岳母大人。”

贾敏含笑拉起水沐,轻声道:“沐儿,快起来。”

黛玉羞红了脸,可心里却甜丝丝的,将头埋进贾敏的怀中,羞得不好意思抬头。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半个时辰一会儿就过去了,贾敏的身子开始慢慢变淡,水沐又要取血,却被贾敏拦住了,她虚弱的说道:“沐儿,你这般是在浪费灵气,万万不可。”

林海无论如何也受不了贾敏再一次从自己眼前消失,急得双眼通红,只拉着贾敏的手不放。贾敏回头浅浅一笑道:“如海,我其实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这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林海慢慢平复了下来,他释然的望着贾敏,轻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贾敏终是消失不见,黛玉哭倒在床上,一声声叫着娘亲,水沐看着黛玉哭得那么伤心,心中又急又恨,直恨自己的血脉还不觉醒,害得黛玉受这样的分离之苦。

林海扶起黛玉的身子,轻声而郑重的说道:“玉儿,不要哭,娘亲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要坚强的活着,等着沐儿为你娘亲重铸肉身。”

水沐亦郑重道:“玉儿,你放心,沐哥哥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早日唤醒这血脉。”

黛玉红着眼睛道:“玉儿知道,玉儿就是觉得心里好难过。”

水沐看着黛玉这样伤心,心急如焚,忙道:“玉儿,别哭,我再让你见见岳母可好?”

林海却阻拦道:“沐儿,不要这样做。”

黛玉亦低泣着道:“沐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在一旁被冷落的很久的小如意忽的把大脑袋伸到黛玉面前,讨好的舔着黛玉的手,又扭着身子在空中摆来摆去,好似在跳舞娱乐黛玉一般,看它这么卖力,黛玉破涕为笑,贴近小如意的头,在它的脸上轻吻了一下。小如意这下子更来劲了,将身子转得象只陀螺,跳得更卖力了。

只是小如意的行为惹火了醋意大发的水沐,到现在为止,黛玉还没亲过他一下呢,这个小东西,就知道抢去黛玉的关注。水沐手一伸,捏住小如意摆得正欢的尾巴,随手一甩,可怜的小如意就被他甩到院子里去了。

黛玉惊呼:“沐哥哥,你做什么?”

水沐握着黛玉的双肩,深深凝视着黛玉的双眼,沉声道:“玉儿,不许再亲小如意。”

黛玉不解何意,眨着眼睛问道:“为什么?”

如海在一旁呵呵笑了,开心的说道:“沐儿,玉儿还小,慢慢来,别着急。”

水沐的脸腾的红了,好似一团火在烧,他刚才只顾不得着吃醋,竟忘了岳父大人还在房中。

如海好整以暇的说道:“天晚了,沐儿,你送玉儿回房,我要歇息了。”

水沐红着脸牵着黛玉的手,出了门向黛玉的院子走去。如海微笑着说道:“敏儿,我们的玉儿一定会很幸福的。”

小如意从破了个纱窗钻进来,跳到床上,趴在林海枕边,歪着头,眨着大眼睛,那样子极为可爱。

林海了无睡意,只摸着小如意的头道:“谢谢你小如意。”

小如意扯掉如海伤口上裹着的白布,卷着舌头轻舔着伤处,一丝丝残留的血液进入小如意的口中,而林海的手指也以一种快的可以看得见的速度愈合着,不一会儿,那深深的伤口便不见了,林海的手指光滑的如同从没受过伤一般。对另一只手也是如法炮制,不多一会儿,林海的手上便再也没有伤口了。

见惯了小如意的神奇之处,林海并没表现惊讶来,他只是轻轻说道:“小如意,你说沐儿的血脉到什么时候才能觉醒?”小如意眨眨眼睛,这个问题太难了,它还这么小,怎么能知道呢。

林海这会儿看着平静,心里却异常激动,他需要说些什么来舒缓自己的情绪。一会儿,林海又看着半空中说道:“敏儿,这些年发生了好多事,你都知道么?哦,你一直在这里,应该是知道的。你可知道是贾家二太太害了我们的儿子,她还要害玉儿。不过,这仇已经报了。玉儿明年就及笄了,等行过及笄礼,就给她和沐儿行文定之礼,沐儿这些年照顾玉儿比我都精心,咱们的玉儿跟了他,一定会幸福的…”林海说了很久很久,直到东方泛白,才浅浅的睡了一会儿。

自从见了贾敏,林海便觉得生命充满了意思,每天努力的锻炼身体,甚至还向水沐学了一套罗汉拳,每日勤加练习。黛玉也因还能再见到母亲,脸上也是愁云散尽,在林府里时时都能听到她快乐的笑声。紫叶她们几个丫环私下里常说:“公主象是变了一个人,每天都开心的不得了。”

林府的日子过得很快活,可别的府里便不是这样了。

忠顺王府里面终日愁云惨雾,左昊不告而别,任忠顺王怎么找,都不能得到丝毫关于左昊的消息,而忠顺王妃日日以泪洗面,不久便病倒了。忠顺王的脾气越发的暴燥,每日里只以打人解气,家下的奴仆一看到忠顺王,便吓得两股颤颤…

贾府里原以为忠顺王妃留下探春,便是要让她给世子做妾室,那知过了许久也没有消息,又不能上门去打听,只能在家里干熬着。贾母心中烦闷,贾政亦是坐立不安…

宫中,皇后因为爱弟失踪,着急伤心之下,也病倒了。水靖趁机以让皇后养病为由,夺了她管理后宫的权利,后宫中的妃嫔们,又展开了争夺掌管后宫在权的惨烈斗争…

上卷 人间岁月 087 枉费心机皇后失权各展手段众妃争宠

娘娘,您好夕进点药吧!

皇后身边最贴心的女官秋凌跪在皇后的床边,哀声求道。皇后前些日子受了寒,却也没有在意,不成想这症候来得凶猛,不过三五日,她整个人便瘦了两圈,看着憔悴的很。

凤床之上,皇后面色惨白,她微微摇头道:“不想吃。”

秋凌含泪道:“娘娘,您吃了药身子才能好起来。”

皇后眼中没了往日的神采,低叹道:“好了又怎么样?不过是空守孤灯。”

秋凌自皇后还是忠顺王府的郡主时便跟着她,自是最了解近皇后的心思。自皇后生病后,皇上一次都没来看过,皇后娘娘的心灰了。

“娘娘,皇上日理万机,听说这阵子都独宿在乾清宫里。并未召哪位娘娘娘侍寝。”虽然这并不是事实,可是秋凌为了让皇后吃药,不得不这么骗她道。

“真的?皇上真都没有召妃子侍寝?”皇后的眼睛一亮,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猛的坐了起来,盯着秋凌问道。

“是,奴婢是这么打听到的。”秋凌忙回答着。皇后的脸上果然露出了笑容,急道:“快给我药。”秋凌端上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子,皇后皱着眉头,一仰脖子便全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又唤道:“传御医来给本宫诊脉。”

秋凌忙道:“是,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少时御医赶了来,又仔细诊了脉开了药,才对皇后道:“娘娘之病全因忧思过度而起,只要娘娘能放开心怀,这病便能不药而愈。”

皇后点头道:“陈御医的话本宫记下了。”

秋凌送陈御医出门,陈御医低声道:“娘娘体内阴阳失衡水火不济,若再不好生调养,只怕要成大症候,万不可不在意小心。”

秋凌低头应了,心中着实为难,她不过就是个小小女官,怎么能干涉得了皇上的床第之事,这不是明摆着去找死么。

陈御医摇了摇头,便回太医院去了。

秋凌站在坤宁宫门前想了许久,毅然做了个决定,她转身回到皇后的寝宫之中,对皇后道:“娘娘请宽心养病,身子养好了才能有力气去争。”

皇后惨然道:“本宫还争什么,入宫十多年了,若能争得来,早就争到了。”

秋凌双颊通红,低声道:“娘娘,您如今病着,刚好给了皇上不来的理由,若是您身子好好的,皇上初一十五总是要来的,您不能太矜持,后宫之中,那个妃子不是曲意讨好的皇上,皇上也不是不喜美色的,娘娘的容貌本就天下无双,若是细细妆扮了,还怕迷不住皇上么?”

皇后轻抚上自己的脸,低低道:“真的么?”

秋凌忙道:“可是您要先将身子养好了才行。”

皇后点点头道:“好,本宫听你的,把身子养好。”

自此,皇后每日用心吃药,小心的将养着,不过十来天,果真好了起来。这几日,秋凌对皇后说了好些她打听到的皇上的喜好,皇后虽然心中不乐意,可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少不得也一一照着做了。

这一日正是十五,照例皇上应当来坤宁宫过夜。水靖看着执事太监,沉声道:“皇后不是还病着?”

执事太监忙陪笑道:“皇后娘娘的凤体已经康复,足以伺候皇上了。”

水靖皱皱眉,沉声道:“那好,今夜就歇在坤宁宫。”

执事太监飞快的跑去坤宁宫向皇后报信儿,皇后重赏了他,便对秋凌道:“果真应了你的话,皇上今儿真的要来,本宫如你说的那样做,就能留住皇上么?”

秋凌知道自己的主子一心都在皇上身上,这会儿是欢喜糊涂了,今天是十五,皇后身子又没事,皇上再不情愿也是得来的。何况皇上久未见皇后,此番一见,定然会让皇上眼前一亮的,男子有哪个不好色,只是皇后放柔和些,还怕皇上不动心么。

秋凌忙安排了香汤沐浴,又精心布置了茶水晚膳,一切安排妥当,只等皇上前来了。天黑之后,皇上果然坐了肩舆来到坤宁宫。

皇后大病初愈,自然是清减了几分,今日又只穿了一袭雪缎抽纱的白玉兰散花纱衣,臂上缠了玉色雪丝披帛,下身系着银丝绣白牡丹的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乌发散散挽成留仙髻,斜插碧玉瓒凤长钗,她静静的站在薄雾般的月华笼罩之下,很有几分翩然若仙的味道。

水靖久未见皇后,今日里乍一见皇后这样清丽,也不由得心中一动。皇后轻轻拜倒在玉阶前,柔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水靖难得和气的对她说道:“皇后身子才好,便不要多礼了。”皇后心中大受鼓舞,在秋凌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垂目柔声道:“皇上,臣妾备下晚膳,您现在用么?”

水靖摆手道:“罢了,下午多吃了几块点心,这会子不饿。”

皇后又恭顺的回道:“是。”只命人去撤了晚膳,自己柳腰轻摆,玉色披帛随风轻扬,她走到水靖面面,微扬起脸,柔声问道:“皇上,您累了吧,臣妾伺候您沐浴更衣。

水靖心中顿觉奇怪,皇后入宫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如此恭顺温柔。不过她这个样子,倒比平日里穿了凤袍戴了凤冠动人几分。不免也放缓了声音道:“朕还不累,先看会折子再歇息。”

皇后只轻柔的笑道:“是,臣妾伺候皇上看折子。”

水靖看着站在月光中的皇后,是那般的清新可人,竟把素日的厌恶之心去了五六分,只道:“皇后身子才好,当善自保重才是,夜深雾重,怎也不多穿些衣裳。”

皇后听了这话,眼圈不由的红了,嫁入宫中十多年,这是第一次听到水靖这样真切的说出关心自己的话。

水靖见皇后眼圈忽然泛红,奇道:“皇后,你是怎么了?”

皇后忙掩饰的笑道:“不妨事,只是风迷了眼。”

皇后那微含了泪珠的样子极是动人,水靖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自然的说道:“外面凉,到里面说话吧。”

秋凌一直冷眼观察着皇上,见他喉头微动,知道这一招起做用了。心中暗喜,忙去取来早就备下的茶,送到坤宁宫的书房之中。

水靖急急的喝了一口茶,也没细品出什么味道来,只看着皇后道:“皇后,你可怨我?”

皇后深情款款的看着水靖,轻声道:“臣妾自二十年前遇到皇上,这颗心便全在皇上身上。臣妾能嫁给皇上,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份,臣妾不怨。”

水靖这会儿看着皇后,只见得她越发美了,不由伸出手抚上皇后的脸,叹道:“朕知道你的性子,如何能不怨。今晚不妨和朕都说出来吧。”

皇后心中一颤,将手覆在水靖的手上,轻轻抚摸着,泪水缓缓的滑落下来,她泣道:“皇上,臣妾知道您一定要有三宫六院,臣妾没有怨言,臣妾只求皇上看在十二年的夫妻情份上,偶尔眷顾臣妾一二。”

便是铁石心肠,此时此刻听了皇后此话,亦要为所动的。水靖大掌一拉将皇后拉入怀中,热气喷到皇后的脸上,水靖急急的说道:“原来朕的皇后是这般的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