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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太妃接了姜汤喝下去,身上顿时腾起一股子热气,转脸笑着对镇国将军王妃道:“王嫂,眼见着要过年了,也当让玉儿回 家了。往年我都把家里的事情丢给清儿他们,自己去了林府躲清净,不知王嫂是怎么安排的?”

镇国将军王妃手一摆,说道:“往年在边关,我们一家子都是同士兵们一起过的,也没有请吃年酒的习惯,今年我一个人在京 城里,更没意思了,还不如同你一起去玉儿家里。”

正说着,镇国将军王妃的贴身女侍冷枫却抱了一堆请贴走进来,埋怨道:“真不知这些人要做什么,王妃明明在养病,还下贴 子来请。”

北静太妃看了笑道:“这么多贴子,看来王嫂很是抢手哦。”

镇国将军王妃皱眉道:“这都是什么人家的,好生麻烦。”

冷枫将一叠子请贴放下,黛玉随意抽了一张找开来看,笑道:“这是忠顺王府的贴子,请娘初二去吃年酒。”

镇国将军王妃手一摆,“不去。”

黛玉又翻了翻,说道:“还有南安王府东平王府,绥远侯府,威宁侯府…嗯,京城里的王府公侯家,除了姨妈家和我们林府 没给娘下贴子,其他的都下了。”

镇国将军王妃笑道:“偏我只想吃林府和北静王府的年酒,你们两家又不请。”又对冷枫道:“你去告诉管家,全都回了,只 说我在家中静养,谁家的年酒都不去吃。”

北静太妃忙阻拦道,“冷枫且慢去传。”又转头对镇国将军王妃道:“王嫂,也不好就这么回绝了他们,倒不如选一天,将这 些人请到王府了吃一天酒,一则王嫂不至于失礼,二则,涵儿今年都十九了,见天跟着你在边关上,连个媳妇都没娶上,王嫂风好 可心相一相京城的千金小姐们,给涵儿挑一个可心的。”

镇国将军王妃点头道:“你这话说的有理,那便依你,冷枫,去让管家写贴子,辞了他们的年酒,请他们初七来王府吃年酒。 ”冷枫答应一声,利落了走了出去,黛玉羡慕的叹道:“冷枫姐姐英姿飒爽,好让人羡慕哦!”

镇国将军王妃笑道:“你这孩子,莫不是跟了我几天,也想舞刀弄剑不成?冷枫她们几个都是我收养的烈士遗孤,自小跟着我 练武,你可学不来的。回头再把手皮儿磨粗了,你姨妈可不能跟我拼命。”

黛玉在镇国将军王府上直住到腊月二十九,林海才亲自过来将她接回家去,林家的规矩与别家不同,女儿也是要参加祭祖活动 的。请了祖宗的画像,林海同黛玉父女三柱清香遥寄追思,父女二人默默祝祷完毕走出祠堂,黛玉抬眼一看,不禁楞住了。

水沐满身风尘,脸上带着黛玉熟悉的笑容,轻声说道:“玉儿,我回来了!”

黛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捂着嘴,眼泪不知怎么的便涌了出来,林海知道他们小儿女数月不见,定然有数不清的话要说,便 上前拍拍水沐的肩膀,笑道:“沐儿,带玉儿去屋子里慢慢说话吧。”说完便背着手缓步走了。

黛玉看到水沐身上还背着行囊,看样子他是刚进京城,忙跑上前叫道:“沐哥哥,你是刚到京城?”

水沐的眼睛紧紧锁住黛玉,去岭南三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黛玉,想着黛玉的一颦一笑,想着自己不在黛玉身边,她会不 会寂寞,会不会难过,他想得太多,可是再见到黛玉,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贪婪的看着黛玉,怎么看都看不够…黛玉被水沐炽热的目光看着羞意涌上心头,只垂下头用纤指绕着鬓间垂下的青丝,身子微微扭动的着,也说不出话来。

水沐蓦地将黛玉拉入怀中,下巴顶着黛玉柔软的发丝,满足的叹道:“玉儿,我好想你。”

黛玉伏在水沐怀中,虽然是满面羞红,可还是回应道:“沐哥哥,我也想你。”

水沐大喜,将黛玉抱得更紧,恨不能让黛玉溶化在他的怀中。良久,黛玉轻轻挣开,看着水沐那一身的风尘,轻道:“沐哥哥 ,累坏了吧?”

水沐看着黛玉,见她比自己走时清瘦了些,也长高了些,眼中更有神彩,眉间的轻愁尽去,原来的稚气消失无踪,黛玉,忽然 间长成了一个大姑娘。水沐拉着黛玉奇道:“玉儿,我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变了好多。”

黛玉浅浅一笑道:“沐哥哥,玉儿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不过不是现在,现在你应该赶紧去洗一洗,用些吃食,然后回家祭祖。 ”

水沐笑道:“不妨事,原本要十五才能到京城的,早就告诉他们了,今年再不用没完没了的吃年酒,好玉儿,且收容沐哥哥半 个月吧。”

黛玉听水沐说得可怜,抿嘴一笑道:“行呀,沐哥哥只自己住在这里好了,明儿爹爹和我便去镇国将军王府了。”

水沐急道:“你去哪儿做什么?我日夜兼程赶回来,就是要陪你过年的。玉儿,你可不能丢下沐哥哥一个人。”水沐故意把自 己说得好生可怜,惹得黛玉咯咯笑道:“沐哥哥,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把自己说得象没人要的小狗儿似的。”

两人一路说着一路去了客房,黛玉笑道:“沐哥哥,你先洗一洗,回头一起来吃年夜饭。”见贵喜没跟在水沐身边,黛玉又去 叫了小厮来伺候水沐盥洗,水沐飞快的洗过了,换了干净衣裳,神清气爽的出现在林家父女面前林海笑道:“沐儿,这一路辛苦了,快坐下吃点东西。”

水沐忙道:“这些日子最想吃的就是家里的饭菜,好香啊!”

黛玉夹起八宝酿梅花参先送到林海面前,然后又夹起一只放到水沐面前,笑吟吟的说道:“这是玉儿才想出的药膳,爹爹和沐 哥哥快尝尝。”

水沐一口咬下去,只觉得香软鲜糯,心头顿时升起幸福的感觉,他不眠不休的赶回来,不就是为了这团圆的一刻么。林海笑着 细嚼慢咽,咽尽后欣慰的说道:“玉儿,你真是长大了!”

水沐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便跑。林海和黛玉惊讶的问道:“沐儿(沐哥哥)你做什么?”

未几,水沐引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林海和黛玉一见这女子,眼泪都落了下来,黛玉扑上前,投入那女子的怀中,娇声唤道: “娘亲!”

林海颤抖着双手上前,轻道:“敏儿…”原来水沐觉得一家团聚不能让了贾敏,便跑到林海的房中,用自己的血使贾敏显形 ,将她引到了暖阁之中。

贾敏含笑抚摸着黛玉的脸,拉着林海的手,轻道:“老爷。”黛玉想到水沐必是又割破了手,忙离开贾敏的怀抱,拉过水沐的 手,见他手指上有条小口子,忙取来金创药和洁净的布条,细细的包了起来,水沐见黛玉手法娴熟,便笑道:“玉儿如今真是越来 越能干了。”

林海笑道:“沐儿,你走了这三个月,玉儿可忙得很,如今她可是孙医正的得意弟子。”

水沐扶着黛玉的双肩问道:“真的?玉儿你怎么想起来学医了?”

林海扶着妻子坐下,对水沐笑道:“沐儿,先来吃饭,吃完咱们慢慢聊。”又转头问贾敏道:“敏儿,你可能吃些?”

贾敏微笑着点头道:“可以的。”

林海觉得贾敏的手是温热的,不象上次那样冰冷,喜道:“敏儿,你的身子热了。”

贾敏笑道:“想来沐儿是有什么奇遇,这一次显形,我的身体差不多能维持四个时辰。不过我只能见你们父女和沐儿,不能见 其他的人。”

林海喜的一滴热泪落入面前的酒杯之中,他举起杯对水沐道:“沐儿,谢谢你。”

水沐忙举起杯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黛玉偎着贾敏,一会儿盛一碗甜汤,一会儿夹几片百合,忙得不停手,贾敏笑道拉住黛玉道:“玉儿,娘不能吃太多,你自己 要多吃些,娘知道你这些日子很辛苦。”

黛玉忙道:“娘亲,人家没有累着。玉儿不能看着娘忍受病痛之苦却无动于衷。”

水沐彻底被黛玉绕糊涂的,皱眉道:“这话怎么说?”

林海笑道:“玉儿认了镇国将军王妃做娘。”

水沐哦了一声,对于镇国将军王一家,水沐心里只有敬佩,黛玉笑道:“娘的身子好多了,娘亲,玉儿学医学得好开心。”

贾敏抚着黛玉那花儿一般娇嫩的小脸,温柔的笑道:“玉儿开心就好,玉儿要帮娘亲好好照顾慕容姐姐。”镇国将军王妃娘家 姓慕容,与林海和贾敏有着几十年的交情,感情自然不同寻常。

一顿年夜饭吃得温馨而幸福,黛玉只偎着贾敏,这是六年来,她最开心的一个大年夜,有爹,有娘,还有沐哥哥,这会儿的黛 玉,幸福的如同一只吃过鱼的小猫儿,只偎在贾敏身边,还没到子夜,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水沐自然而然的抱起黛玉,将她送回房去,这些年,黛玉孤单寂寞时,都是他哄着黛玉入睡,然后再送回房的。虽然这于礼不 合,可是凭着林海惯女儿的心性,才不会去约束着水沐和黛玉,因为他相信水沐绝对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而水沐,也从来没让林海 失望过。

房间里只剩下林海贾敏夫妻两个,贾敏靠在林海的肩上,轻声道:“如海,我再也想不到,还能这样和你在一起。”

林海圈着贾敏的身子,爱怜的说道:“敏儿,如果你能永远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夫妻二人相拥围炉而坐,什么事情都不做 ,什么也不去想,只是静静享受着这难得的团圆…天色渐亮,贾敏的身子慢慢的变淡,化成虚影,最后消失不见,林海只是默默 的坐着,没有悲伤,他知道,妻子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天,不远了!

大年初一早晨,黛玉和水沐两人拉着手开开心心的去给林海拜年,林海穿了一身簇新的暗蓝缂丝岁寒三友的貂皮袍子,精神奕 奕的打开门,让水沐黛玉进来。依着老规矩磕了头,林海给水沐和黛玉一人一个织锦金荷包,笑道:“玉儿,又长了一岁,已经是 大人了。”

黛玉笑着挽着父亲的手臂说道:“爹爹,玉儿再长大也是玉儿。”

林海宠溺的拍拍黛玉的手,笑着对水沐道:“沐儿,过阵子请太妃过来,咱们也该议一议了。”

水沐大喜,激动的忙跪下磕头,黛玉奇道:“都拜过年了,沐哥哥你怎么还磕头?爹爹,姨妈也常来咱们家,怎么还要特特的 请她来…”黛玉忽然明白过来了,羞红了一小俏脸,穿着小羊皮靴子的脚儿在地上一跺,羞道:“不理你们了!”说着便扭身飞 快的跑出去。

林海把水沐拉起来,笑道:“沐儿,二月十二是玉儿的生日,我的意思便是在这一天定下来,也好凑个双喜临门,多添些喜气 。”

水沐忙道:“全凭岳父大人的安排。”

黛玉跑出没几步,便遇上满脸笑容的北静太妃,黛玉羞红着脸给北静太妃拜年,北静太妃忙将黛玉扶起,将压岁荷包送到黛玉 手中,奇道:“玉儿,怎么脸儿这么红?”

黛玉只觉得害羞,一头钻到北静太妃怀中,就是不肯说出来。北静太妃慈爱的拍着黛玉笑道:“玉儿,沐儿那个臭小子是不是 昨天晚上赶回来了?

黛玉轻轻嗯了一声,北静太妃笑道:“我猜就是这样的。走,咱们去找那个臭小子算帐去。”

北静太妃话音未落,林海和水沐便从屋里走了出来,水沐忙到太妃面前跪下道:“儿子恭祝母妃新春胜意万事大吉。”

北静太妃佯怒道:“嗯,大吉,我的儿子都不认我了,还大吉!”

水沐忙陪笑道:“娘,儿子这不也是为了您的心愿么…”

北静太妃撑不住,也笑了,只嗔道:“你这臭小子。算了,看在玉儿的面子上,不和你这计较了。”

林海迎上前,深深一躬到地,笑道:“如海给太妃拜年了,祝太妃身体康健,吉祥顺意。”

北静太妃忙还礼道:“如海你还和我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也祝你过年好。”黛玉听了太妃这话,脸越发红了。

北静太妃笑道:“今天应该去宫里拜年的,我先带着玉儿过去,回头你们爷俩儿直接去镇国将军王府,先我们都说好了的,去 那里陪王嫂过年。”

108王府宴巧遇水涵后花园冤家路窄

初七这日,京城里的公侯夫人们全都带着自家的女儿打扮的花枝招展,早早儿到了镇国将军王府。谁都知道,镇国将军王的小 儿子水涵生得一表人才,又有允文允武之能,最最紧要的是,他现在还没有娶妻。如今镇国将军王妃将请年酒的贴子下给各家的夫 人小姐,这意思便极明确了,镇国将军王妃要为儿子选妻。

黛玉恐镇国王妃受凉,只让管家说与众位夫人小姐,只在暖阁里接见她们。黛玉不喜见外客,亲自在暖阁的正座榻上铺好大狼 皮褥子,请王妃坐下后给她腰后和两肘下垫了松软的吴缎引枕,然后再从春纤手中接过一条紫貂皮的盖毯,严严实实的将王妃围了 起来。镇国将军王妃对北静太妃笑道:“你看玉儿,竟把我管成这样,连站都不许我站了。”

北静太妃笑道:“玉儿做得对,王嫂,不是弟媳我说你,也只玉儿能管得住你,日后二哥还朝了,可能好好谢谢我们玉儿。”

镇国将军王妃拉着黛玉的手示威的笑道:“玉儿本就是我们家的。”又对黛玉笑道:“玉儿,等你干爹回来,我让他给你捕一 头银狐玩儿。”

黛玉笑着把一只白银错金缠枝牡丹纹的手炉塞到王妃手中,歪着头道:“玉儿不要银狐,只要干爹能早些还朝,不用再受北国 风雪之苦。”

镇国将军王妃喜的把黛玉搂到怀中,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说道:“玉儿,你干爹要是见了你,保管嫌我没给他生出个女儿 来。都说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这话再不错的。”

黛玉坐起身子,又给镇国将军王妃整整头发衣裳,掖好了褥子,才笑道:“娘,玉儿不爱跟那些人罗唆,先去后面了,娘只这 么坐着,不许起来,姨妈,您要帮玉儿看着娘。”北静太妃看着黛玉这么体贴,心里暖暖的,只笑道:“玉儿放心吧,我一定看好 了,再不许她下来走一步的。”黛玉这才带着几个丫环从暖阁后面绕出去了。

不多时,王府的侍女们引着各家夫人小姐依次进入暖阁拜见王妃。黛玉想起王府后园的红梅前几日打了花苞,估计着这两日应 该能开的,便带了春纤柳依去探梅。

黛玉那金红色的羊皮小靴踩在松松的白雪上,咯吱咯吱的作响,恼得春纤大叫:“不许到雪地里去。”

黛玉玩心大起,蹲下来捧起一团雪,攒成一团扔向春纤,咯咯笑道:“春纤柳依我们来扔雪球儿吧。”

柳依飞身上前,拦腰将黛玉抱起,跃到扫得干净的小径上,大叫道:“我的小姑奶奶,您想看扔雪球,我们去扔就好,那要你 自己动手,见天儿的说王妃一套又一套的,到自己身上就全不做数了。”

黛玉回身拉着柳依的手边摇边讨好的叫道:“柳依好姐姐,就让人家玩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嘛!”

柳依却丝毫不为所动,板着脸道:“不行,若是紫叶姐姐还在,由她管着您就行了,可如今…您若是冻着了,柳依没脸去见 紫叶姐姐。”春纤在一点使劲点头道:“柳依说的是。”

黛玉垮下脸来,沮丧的说道:“算了,我去看梅花还不行么?”

“小妹子想玩雪便让她玩,你们俩人拘着她做什么?”一个好听的男声突兀的响起,吓了黛玉一跳,柳依大惊,和春纤两个人 本能的挡在黛玉面前,喝道:“是谁?”柳依心中大惊,以她的功力竟然没有听到有人来,呆见这人是个非一般的高手。

黛玉飞快的拿出一方丝巾将脸遮起来。不悦的看着前面一个身穿淡蓝色袍子的高个儿年青男子,冷声道:“这里是王府后园, 你如何闯起来。”

那个年青男子看上比水沐略大些,皮肝不白净,是那种极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弯弯的,看上去很爱笑的样子,那对剑眉斜 插入鬓却不显得张扬,这眉眼口鼻看着好面善,黛玉心里一动,口气软和下来可是三哥哥?”

那男子击掌笑道:“果然不愧是我们家的女儿,妹妹好聪明。”他正是水涵,镇国将军王的第三个儿子,自打王妃收了黛玉做 女儿,哪天不得写封信到边关于炫耀,黛玉可不知道,如今她在边关那儿名气大了去了,几乎每个士兵都知道,他们的副帅王妃娘 娘得了一个比天仙还天仙的宝贝女儿,这个仙女似的姑娘竟然能将王妃的病治好。

“我就是水涵,你的三哥,大哥水潼二哥水泽有事情不能回来,他们让我带他们向你问好,多谢你照顾母亲。”

黛玉梨涡轻绽,浅笑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水涵缓步向黛玉这边走过来,柳依却警惕的瞪着水涵道:“你说你是三公子,有什么凭证,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水涵失笑,指着自己的脸道:“我,我有什么可假冒的,妹妹都认我,你一个小丫环倒不认了。”

黛玉笑着推柳依道:“好柳依姐姐,让我过去啦。”

柳依正色道:“公主,你不知道,江湖上有种易容术,扮起来连最亲近的人都分辨不出的,我们还是小心些好。”

黛玉无奈的说道:“三哥哥,你能向柳依姐姐证明自己的身份么?”黛玉看人看眼看心,一个人无论有多么高超的易容术,都 不能将自己的眼睛易容,只看那双含笑的变弯眼晴,黛玉便能确定,这人正的是水涵本尊,而不是什么人易容的。

水涵笑着看了看柳依,对这个执着的小丫环顿时有了兴趣,好脾气的笑道:“那好,你同我去见王妃,让王妃来证明我是不是 水涵,好不好?”

哪知柳依还不买帐,只说道:“不行,我要在这里保护公主。”

黛玉心中顿觉奇怪,素来柳依是个大大咧咧的最好说话在的性子,怎么今天象是变了一个人。有同样疑惑的还有春纤,她轻拉 了一下柳依,低声道:“柳依,公主都说他是三爷,你怎么还不信。”柳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想让那个眼睛会笑的男子离黛玉太近水涵还是不生气,只笑道:“柳依姑娘若是不相信,那在下便不过去了,等王妃正式给我们引见过了,我再同妹妹说话。”

柳依轻哼一声,水涵又笑着对黛玉道:“妹妹,墙边的老梅开得正好,快去看吧。”

黛玉笑道:“多谢哥哥指点。”水涵潇洒的一笑,转身走了。柳依轻哼了一声,心里很有些不高兴。

水涵听管家说王妃正在暖阁里接见各家夫人小姐,又看到管家那暖昧的眼神,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定然是在为自己选妻子,他 还没过够快意的单身生活,因此是有多远闪多远,忙躲到王爷的书斋里去了。

黛玉去赏了一回红梅,见那琉璃世界里一树红梅怒放,暗香袭人,只深吸一口这清新的气息,黛玉叹道:“数萼初含雪,孤标 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春纤搓搓手,呵出一口气,溶化了落在梅花瓣儿上的一点寒雪,笑道:“那能不知寒的,这会子手都木了。”

柳依为黛玉紧一紧身上的翠纹织锦羽缎面紫貂皮子斗篷,劝道:“公主,咱们回去吧,这里寒气重,您这身子可禁不住。”

黛玉也觉得有些儿冷,便道:“好,我们这就回去。”

春纤笑道:“不如折一枝回去插瓶,让王妃暖暖和和的观赏。”柳依听了忙道:“这个主意好,我去折。”说着脚尖轻点,飞 身纵起,转瞬便折下枝头最好的一枝红梅。黛玉笑道:“我记得王爷书房里有个汝窑美人耸肩瓶,柳依,你的脚程快,去拿一趟吧 ,我和春纤先去王妃的房间。”

水涵站在书房的窗前,见柳依身轻如絮,功夫相当不错,不由赞道:“这小丫头的身手倒是不错。”见柳依朝书房的方向来, 水涵玩心顿起,有心再试试柳依的身手,便入内换了件袍子,蒙上蒙面巾,藏在书阁子后面,只等柳依进门后,佯做不小心,将一 本书推落到地上。

柳依警觉的转身,双手格于胸前,喝道:“什么人?”

水涵从书阁后跃出,打破与柳依相反方向的窗子,跃了出去。柳依断喝一声,一个鱼跃追了上去,双脚落地之时,一条银白的 软练已经绕在手臂之上,水涵跳下之后并不跑,一见那银白软练,不由惊道:“绕指柔,你是寒天师太的什么人?”

柳依也不答话,一条软练如灵蛇般锁向水涵,水涵知道绕指柔的厉害,忙和柳依游斗到一处,越打水涵越兴奋,真没看出来, 柳依这丫头的功夫这么老道,他好久没打得这么过瘾了。柳依久战不下,心里又怕这人是来偷盗机密的,把心一横,使了一招醉卧 沙场,欲败中求胜,水涵虽然知道这是柳依用计,可又不忍心让柳依真就摔在硬梆梆的地面上,当下向前一冲,将自己送入柳依的 绕指柔中,借着一股后缀之力,将柳依拉了到身边。

柳依反手扯下水涵的蒙面巾,一见是他,柳依气不打一处来,手上暗用力道,将水涵牢牢的捆了起来。怒道:“你到底是什么 人?”

水涵笑道:“我真的是这家的三儿子。”

柳依啐了一声,大声道:“谁信你,还不从实招来,你在书房里偷了什么?”

水涵仍是笑道:“那是我父王的书房,我要看什么拿就是,哪里要去偷柳依哼了一声,也不知从哪里变出牛筋绳来,将水涵五花大绑的捆在院中的老松树上,气呼呼的说道:“回头等客人散了,再 将王妃发落你。”说完便转身上了书房,抱了汝窑美人耸肩瓶子去王妃房间找黛玉了。

黛玉带着春纤抱着红梅向王妃的房间走去,正走着,忽然听到一个跋扈的声音叫道:“喂,你们俩个站住。”

黛玉诧异的停下来,转身看过去,见舞蝶郡主南宫小蝶带着一帮花枝招展的小姐们正朝她们这边走来,那喊叫之人正是南宫小 蝶。

“这枝红梅本郡主看中了,你们再去折一枝吧。”南宫小蝶大喇喇的说道,好似让黛玉把红梅给她,是给了她多大的面子似的 。黛玉面上还笼着面纱,因此南宫小蝶也没认出她来。

黛玉眉头蹙起,冷声道:“这里是王府内院,非请不得入内,郡主请止步。”

南宫小蝶大声道:“你这丫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见了本郡主不下跪,还敢阻拦本郡主,真真该死。”说着一巴掌便打向黛玉 ,春纤忙把黛玉向旁边一拉,举手抓住南宫小蝶的手腕道:“住手!”

南宫小蝶心头大怒,她身后还有十几位公侯家的小姐,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丢这个面子,发起性子来,将春纤向地上重重一推, 春纤站不稳.,正摔到小径边上的花石牙子上,只疼的春纤不住的抽气…黛玉大怒,冷冷的瞪着南宫小蝶喝道:“大胆南宫小蝶,本宫的人你也敢动!”

南宫小蝶听了这话,才想起这声音是清婉公主林黛玉的,心中更恨,下巴一扬,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个外姓的公主,张扬什 么,本郡主还是先皇御封的。”

黛玉冷冷的看着南宫小蝶喝道:“舞蝶郡主,本宫命你将春纤女官扶起来。”

南宫小蝶粉面胀得通红,她身后的那些公侯小姐已经跪倒在地了,谁不知清婉公主极得皇家宠爱,连给皇上选妃这种事情她都 能做主的。其中有一个穿大红衣裳的姑娘暗暗瞪了黛玉一眼,低声对南宫小蝶道:“郡主,人家是公主,您还是听人家的,把那个 奴才扶起来吧。”

南宫小蝶听了这话火气更大,冷哼道:“一个奴才,也配本郡主去扶。”说着便上前一脚踢向春纤,春纤已经坐起身子了,见 南宫小蝶一脚踢来,将身子一弯把南宫小蝶闪到一旁。南宫小蝶力气用得太大,一时收不住,整个人都跌进堆在路旁的雪堆之中。

黛玉见了不心中暗笑,南宫小蝶的丫环忙上前去拉出自家郡主,只见南宫小蝶满头满脸都是雪,手炉也不知摔到哪里去了,冷 的直打哆嗦。春纤忍着疼站起身来,黛玉轻声问道:“可摔伤了没有?”

春纤这些日子也跟着黛玉学了些医术,自己试了试,回道:“回公主,骨头没伤着,可能擦破了皮。”

南宫小蝶气得大叫道:“林黛玉,不要以为你是公主我就怕你。”她这话一出口,背后响起一片抽气声,那些公侯的小姐们大 惊,都觉得这舞蝶郡主是脑子进水了,且不说南宫小蝶的份位比公主低得多,单只是皇上和北静王府对她的呵护,便足够南宫小蝶 受的了。

黛玉不理南宫小蝶的叫嚣,只对跪着的众家小姐淡淡道:“诸位小姐请起,还是到别处逛逛吧。”

众家小姐谢恩起身,那穿着一袭大红衣服,头戴金丝累凤钗,胸前挂着一只金麟麟的姑娘走到南宫小蝶身边,轻声道:“郡主 ,她可是公主,您和她硬碰硬,可没好处的。”

南宫小蝶见众家小姐都离得自己远远的,心中正恼的慌,见这位姑娘还能站在自己这边,心中极感安慰,只说道:“史小姐不 用怕,不过就是连自己亲外祖母都不认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众家小姐们三三两两的退出后院,只有南宫小蝶和那史家小姐不动,黛玉冷声道:“本宫如何,南宫郡主还没有资格评价,你 伤了我的女官,就得向她陪礼道歉。”

南宫小蝶呛声道:“凭什么,一个奴才殃子,本郡主打便打了,你奈我何!”

黛玉朗声道:“依本朝律法,殴打朝庭命官,视情节轻重,处以斩刑以下监刑半年以上的刑罚,再加上冒犯公主,南宫郡主, 你认为你应该判什么刑?”

南宫小蝶一滞,没想到黛玉竟然搬出律法来说话,顿时气焰全消,她原以为黛玉是个软性子,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刚强,可又不 能在史家小姐面前坠了威风,只硬顶着说道:“我不过是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奴才,如何能治我的罪。能不成本郡主管个奴才都不行 了。”

黛玉冷声道:“春纤女官是正四品,你不过是个正四品的郡主,她与你同级,你动身打她,便是殴打朝庭命官。”

南宫小蝶吓了一跳,她是真不知道黛玉身边的一个女官都是正四品,当下脸色灰暗下来,黛玉冷声道:“南宫郡主最好主动去 请罪,否则本宫告上刑部,那便不是这么好说话了。”说完只扶着春纤说道:“春纤姐姐,我们走。”

南宫小蝶看着黛玉的背影,又气又恨,硬呛声道:“本郡主偏不去,有本事就让刑部到南安王府来拿我好了!”

那史家小姐只挽着南宫小蝶道:“郡主,您还是忍一时之气吧,人家是公主,咱们拧不过她的。”南宫小蝶听了这话,心中更 恨黛玉。

109为春纤黛玉立威红鸾动涵依生情

走不远便是镇国将军王妃的房间,在廊下伺候的小丫环们一见黛玉扶着春纤走来,忙迎上前问道:“公主,春纤姐姐这是怎么 了?”说着便将春纤接过去扶着。

春纤强笑道:“没事,刚才在园子里摔了一跤。”

小丫环将将春纤扶进笼了地龙的耳房里坐下,将春袖的衣袖裤管拉高,黛玉见春纤的肘上和膝上都有触目惊心的紫青淤痕,忙 找出药酒亲手给春纤揉散,小丫环们见黛玉对一个侍女都这么好,心中也越发喜欢这平易近人的公主,只围上前道:“公主,还是 让我们来吧,您歇一会儿。”

黛玉摇头道:“不碍的,你们去瞧着些,看到柳依就让她到这儿。”

一个小丫环忙走出去,不多时,便见柳依一在煞气的闯了进来。她沉着脸问道:“公主,是谁伤了春纤?”春纤平时里很是稳 重,好好的走着路,根本就不可能摔伤。

黛玉给春纤揉散了淤青,起身把药酒塞到柳依的手中,嗔道:“你且安份些,凭什么事还有我呢。”

柳依急道:“公主,到底是谁害得春纤受伤,您快告诉我呀。”

春纤忙道:“柳依你别急,坐下来听我慢慢说。”柳依坐到春纤旁边,拉过她的胳膊轻轻揉着,春纤将在后园遇到南宫小蝶之 事说了一遍,柳依怒道:“这个南宫小蝶,早先跑到我们府里闹事,害得公主伤心,我还没找她算帐,如今竟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 了,公主,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黛玉看着春纤身上的伤,冷声道:“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南宫小蝶头发散乱,金钗零落,一身簇新的宫装也沾染了雪水污泥,她慌里慌张的闯进暖阁,看上去象极了被谁按倒在雪地里 打了一顿。南安太妃大惊,上前拉住南宫小蝶叫道:“小蝶,你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小蝶哭道:“母妃,众位王妃娘娘,请您们为小蝶做主呀!”

镇国将军王妃皱眉道:“南宫郡主,出了什么事?”

南宫小蝶哭道:“回王妃娘娘,小蝶见到一个丫环手中拿的红梅开得极好,便好声好气请她将红梅送给王妃娘娘赏玩,谁知那 小丫环非但不给,反将我推倒在雪地里,欺负我。”

镇国将军王妃脸色一沉,眼睛微微眯起,冷声道:“竟有这种事,看来我们王府里的真是太没有规矩了。不过南宫郡主身边也 是有丫环婆子伺候的,怎么生让我们王府里的一个小丫环欺负了去?”

南宫小蝶一滞,只哭道:“王妃娘娘,求您给小蝶做主呀!”

南宫太妃心疼的搂着南宫小蝶道:“小蝶,可伤着哪里没有?”

镇国将军王妃看着南宫小蝶那有些躲闪的目光,淡淡道:“冷枫,命管家查一查,看是哪一个丫头如此大胆,竟敢对南宫郡主 无礼,查清了把她带到这里来。”

北静太妃锐利的眼睛扫视南宫小蝶,忽然说道:“不知南宫郡主是在哪里被丫环冲撞了?”

南宫小蝶也没细想,话便冲口而出,“在后园。”

北静太妃淡淡笑道:“哦,原来是后园,我好象记得王府后园是不许客人入内的。”

南宫小蝶面上一红,强说道:“是在后园门口。”

就在说话的工夫,冷枫回来了,她对镇国将军王妃轻声道:“王妃,咱们府里并没有人冲撞了南宫郡主,可郡主却伤了公主的 贴身女官春纤。”

镇国将军王妃脸色一冷,扫了南宫小蝶一眼,冷声道:“来人,将春纤女官抬到暖阁来。”

南宫小蝶一听镇国将军王妃这样说,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忙拉着南宫太妃道:“母妃,孩儿有些不适,我们回家吧。”

南宫太妃见女儿神色不对,也猜出几分来,忙起身尴尬的说道:“王妃,家里还有事,我们就这先告辞了。”

镇国将军王妃淡淡一笑,那笑意不及眼底,沉声道:“南安太妃且坐一坐,南宫郡主在我们王府里被个小丫环欺负了,本王妃 总要给她一个说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