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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伏在那熟悉的胸膛中,听着熟悉的心跳,低低道:“沐哥哥,我也想你。”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可是水沐仍然听到了,他狂喜着叫道:“玉儿,真的,你也想我?”

黛玉羞的面红耳赤,又听到旁边传来细细碎碎的轻笑声,忙猛得推开水沐,慌不择路的跑开了。

水沐沉下脸,喝道:“你们几个给我出来。”

柳依雪霏笑吟吟的跑了出来,春纤和雪雁则跟上了黛玉。水沐黑着脸道:“你们几个简直无法无天,以后我和玉儿在一起时,你们必须退到二十丈以外。”

柳依只摇着头道:“对不起王爷,这个我们可不能答应,老爷可是命我们寸步不离的跟着公主的。”她们几个和水沐极熟,因此说话也随意的很。

水沐狠狠瞪了柳依一眼,淡淡道:“很好,堂兄前儿问我什么来着,好象是什么绕指柔,今天正好有空,很应该去和他说一说”

柳依听了这话,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忙央求道:“好王爷,好姑爷,求您千万别说出去,奴婢保证,以后再不会有人偷听您和公主说话。”

水沐嘴角勾起一丝笑,淡淡道:“这个么?本王心情好时记性就会不太好…”

柳依忙道:“王爷放心,奴婢这就去请公主。”说完拉着雪霏便跑,生怕跑慢了水沐会改了主意。水沐看着她们现个背影,忽然觉得心情很好,便在柳村底下坐了,细看黛玉和迎春的棋局。

见迎春的棋风沉稳扎实,步步为营,竟是个不可多得的国手,水沐知道这贾迎春是个胸中有丘壑之人,这样的人,如果是真心和黛玉相处,那倒是一件好事,可是这若是贾家的算计,那便要小心了。想了想,水沐招来冯紫英,低低的吩咐了几句,冯紫英笑着答应了。自从水沐去岭南,将陷于困境的冯紫英救了出来,冯紫英对水沐更是死心踏地,哪怕水沐要他去死,冯紫英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水沐了解黛玉,知道柳依断断叫不来她,而且他自己也是偷空过来一解相思之苦,便急匆匆的走了。

黛玉跑回房中,捂着火烫火烫的脸,又羞又喜。此时她正是情窦初开之时,一丝儿细细的情丝已悄然系到了水沐身上。雪雁春纤跑进来,黛玉忙放下手,背着身子低声道:“你们越发淘气了。”

雪雁最厚道,只走到黛玉身边对黛玉说道:“公主,奴婢打小儿就伺候您,可是亲眼见着王爷对您是怎样细心呵护的。说句实话,便是奴婢们也比不上王爷对公主的仔细。公主哪一次生病,不是王爷不错眼的看着,亲手喂药;公主若是不开心,王爷就变着法子说相生儿,饶世界搜着奇怪好玩的东西来逗公主,老爷病重,也是王爷拼得九死一生,才救下的;还有夫人,若是不是王爷的血,公主再不能见夫人一面…”

听雪雁这么细细一数,黛玉才惊觉,所有自己习以为常的,全是水沐无私的付出,如果没有水沐,她简直不能想象自己生命将会怎么样?当年丧母,是水沐干里奔驰,来到自己身边,帮自己支撑下去;在江中船上,水沐陪着自己在暴雨中大哭,让自己尽情渲泻出心中的郁结;第一次逛庙会,是水沐抱着被宝玉撞例的自己;每一次夜里哭醒过来,水沐总会在最短时间冲到自己的身边…原来,水沐早就是自己生命最不可缺少的一份。黛玉的眼圈渐渐红了,轻声叫道:“沐哥哥…”

春纤把黛玉扶到绣墩上坐下,春纤笑着打趣道:“公主也不是拘泥之人,何必非在意那些子世俗的陈规陋习,原来怎样现在还怎样,不是很好么?何苦非要硬生生的生分了,难怪王爷着急,他是生怕和公主定了亲,公主却变了心。”

黛玉嘟着嘴道:“我才不会。”

春纤又道:“公主,奴婢可听说好些小姐们对王爷还不死心,您可得当心王爷被人抢走了。”

黛玉急急道:“沐哥哥不是那种人,我们从小儿就在一起,他才不会要别人。沐哥哥是我的。”这话说完,黛玉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气的用小拳头敲打着春纤,恼道:“死春纤,就会作弄我。”

这么说说闹闹,黛玉那害羞的心便淡了,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黛玉、心中充满了对水沐的感激和爱,面对水沐的款款深情,黛玉开始懂得回应。水沐得知了原由之后,很是感谢了春纤雪雁一番,直急着柳依不住的埋怨,怨那个劝好了黛玉的人不是自己,害得自己如今还要受王爷要告诉水涵自己身世真相的威胁。

冯紫英奉了水沐的密令,暗中盯住了迎春。迎春的生活作息极简单,每日随黛玉去给镇国将军王妃请过安,陪着黛玉或是下棋,若是谈论诗词,若是做一回针线。用过午饭,便一个人静静的看书,从来不多走一步不多说一句话。冯紫英算算自己一天说的话,竟然够这贾迎春说上一个月了,不由得惊叹这姑娘的沉静。他上看下看横看竖看都没看出来这姑娘有什么可疑,她简直是大家闰秀的典范。冯紫英这些年也没见过那家的小姐娴静若此。

迎春这阵子总觉得有道古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当她去寻找时,又什么都找不到。这种奇怪的感觉迎春也不知道要和谁说。她身边的丫环绣楠觉得自家小姐有些儿不对劲,便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迎春摇了摇头,温和的说道:“没什么,我这里没有事,你不用在这里伺候了。”绣楠只好走了出去,自言自语道:“姑娘这几日怪怪的。”这话刚巧让春纤听到了,她便拉着绣楠问道:“二姑娘最近怎么了?”

绣楠忙道:“也没怎么了,只是她时常莫名其妙的回头看,可后面也没什么呀?”

冯紫英正藏身在树上,听了这话,差点儿从树上掉了下来,这贾二姑娘也太敏感了吧,自己只是暗地里盯着她,也这能让她感觉到。

春纤奇道:“这里是公主的院子,除了我们几个,再没其他的人,二姑娘在看什么呢?”

绣楠只说道:“唉,也许是这里的日子太安静了,不比在贾府里狗吵猫叫的,姑娘常常不敢相信这日子的真实吧。”

春纤笑道:“只请二姑娘放心好了,这里是王府内院,凭是谁也不敢乱闯的。除了我们王爷,再不会有外男来的。”

冯紫英躲在树上,听了春纤这话,得意的想道:“小丫头,你这话可说大喽,冯二爷现在就在这树上呢。”

因水沐下的命令是让冯紫英全天盯着迎春,因此到了晚上,冯紫英还猫在迎春房外的树上,绣楠带着两个丫环抬了热水来,不多时,银红的窗纱上,便映出一个窈窕女子入浴的影子,冯紫英忽然觉得有些儿气喘,只觉得身子好热,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成家了。

探春随皇后回宫后,心中一直想着赵氏和那个穿了二口补服的男人。她悄悄得向其他的宫女打听,得知朝中只有一个姓赵的二品官员,那人便是刑部尚书赵国基。想起当日赵姨娘和贾环便是被这位如此赵大人带走的,探春几乎可以断定,他们姐弟必是在那一日在贾府里相认的。想到赵姨娘带走贾环去刑部尚书家里享福,而将自己丢在贾家,探春便满心生恨。她咬着牙想道,无论怎么都要利用这舅舅达到自己的目的。

此后,探春越发留心朝堂上的消息,从听来的支言片语中,探春得知刑问尚书赵国基出身于北静王府门下,在朝庭上是极受皇上看重的人,他今年不过四十多岁,再过上几年封侯拜相也是极有可能的。如果攀上这层关系,有了这样的后盾,探春觉得自己在宫中绝对大有可为。

探春想到自己只是一个小宫女,想出宫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为今之计,只有想法子通知贾母,让她知道赵氏和贾环还活着,并且成为刑部尚书的姐姐和外甥,想来老祖宗会有法子的。探春此时还不知道,贾宝玉已经傻了,贾政被忠顺王命人打了一顿,贾母终日以泪洗面。

贾府里,大房平静的过着日子,二房里终日愁云惨淡,贾母除了看着宝玉之外,便是沉着脸,特别是对刑夫人和凤姐,更是没有好声气,便是看到李纨,也是冷言冷语,贾母不知是怎么回事,对贾兰这个嫡嫡亲的重孙子反而爱理不理,倒把宝玉这个过继来的孙子看得如眼珠子一般。李纨只好生教养着贾兰,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她再不到不贾母房中的。

贾政中年休妻,后来一直没有合适的填房,原来还有一个周姨娘,可是贾家出事之后不多久,也病死了,如今贾政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成了一个鳏夫。贾母也无心为他续弦,贾政旷得久了,不免有了些歪心思。

一日他拉着手杖在廊下发呆,忽见李纨从上房出来,贾政的眼殊子直直的盯在李纨的胸前,李纨又羞又恨,忙从另一边绕路回了自己的房中。想到刚才贾政那狼一般的眼神,李纨不寒而栗,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忙带了素云去寻凤姐。就在李执刚走没多会,贾政果然到了李纨的院子里,幸而李纨出去了,才躲过一劫。

凤姐见李纨面色略显惊慌,忙问道:“大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李纨让丫环们出去,含羞将贾政用那种眼光看她之事说了。凤姐恨声道:“这二老爷越来越不象话了,大嫂子,你那院子只怕住不得了。你哪里只有两个老婆子两个丫头,兰儿还小,很要想想法子才是。”

李纨愁道:“我能去哪里?”

凤姐忙道:“大嫂子先别急,你这几日先在我这里住着,二爷正好出公差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等我去找几个信得过的健壮仆妇放到你的院子里,你再回去。”

李纨叹道:“只能先这样了,说实话,我真是害怕。”

凤姐拍着李执的背轻声安抚道:“大嫂子放心吧,有我们呢。回头让兰儿和吉儿一起回我们这边来。好在兰儿是有个有出息的,大嫂子再忍几年,等兰儿长大就好了。”

妯娌两个正说着话,忽然听门上有人来回禀,说是宫里有一位公公要找老太太。凤姐和李纨对视了一下,点了点头,凤姐道:“请那位公公公到上房里去吧。”

凤姐也换了衣裳到上房里去,只见一个瘦弱的小公公对贾母说道:“老太太,您家三姑娘央我帮她送封信过来。”

贾母喜道:“多谢公公,凤丫头,快封赏银。”

凤姐命人送上一个五两的赏包儿,那小公公掂了一掂,不满的哼了一声,掏出一封信往地上一掼,转身便走了。

贾母忙叫道:“公公且慢。”说着狠狠瞪了凤姐一眼,将自己手上一枚纯金镶祖母绿宝石的戒子拔了下来,恭敬的送上前道:“公公辛苦了。”

那小公公这才缓了怒容,沉声道:“你们家三姑娘在皇后那里当差,活儿也不重,娘娘很器重她,指不定那一日就做了主子。”

贸母喜得直念阿弥陀佛,对贾政道:“我就知道三丫头是个有能为的。”贾政也喜得双手直颤抖,那微弯的腰板也直了起来。

贾母又对那凤姐低喝道:“还不请这位公公前厅用茶。”

凤姐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心里却很是生气,探春还只是个小宫女,老太太便兴成这样了,若是真爬上皇上的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看来当年贾元春之事并没让老太太学聪明些。

贾政打开信,认真的看过了,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贾母慌道:“政儿,三丫头怎么了?可是要什么东西?”

贾政摇了摇头,说道:“三丫头不要什么,送那位公公走吧。”

贾母命凤姐送那小公公出门,凤姐知道这是贾母贾政有心瞒着自己,在出门之时看了珍珠一眼,珍珠眨了一下眼睛,凤姐才出门走了。

贾政凑近贾母,低声道:“母亲,赵姨娘还活着,她竟然是刑部尚书的姐姐。三丫头要我们一定要把赵姨娘接回来,一定要把这门亲戚续上。”

贾母惊道:“这怎么可能?”

贾政忙道:“三丫头说她在公主及笄那天在镇国将军王府上见到赵姨娘了,亲眼看着那刑部尚书赵大人管赵姨娘叫姐姐。”

贾母点头道:“既是三丫头亲眼所见,想来不是假的,政儿,刚好如今你也没有正室,不如把赵姨娘接回来扶正了,这刑部尚书成了你的大舅子,也能助你一助。”

贾政迟疑道:“可是当年儿子是写了休书的,若是赵氏拿着这休书,咱们可没有理由去接她回来。”

贾母忽然想起贾环,忙说道:“不怕的,环儿必是跟在她身边,我们只答应扶她做正室,环儿便成了嫡出,她不会不动心的。何况当日你只休了她,并没不要环儿,你只拿着环儿说话,她再不敢不回的。”

贾政忙道:“好,就依母亲。”

珍珠听了这段对话,心中极为了不齿这对母子。想着将这消息告诉凤姐后,得想个什么法子离了贾家才是。

贾政次日清晨着意的收拾了自己,将半白的头发和胡子染黑了,穿了一身簇新的深紫色绸衫,穿了厚底皂青便靴,带了四色礼物,亲自去了刑部尚书的府第。

家丁将贾政的拜贴送进去,赵尚书不免楞了一下,不知他忽然到访是为了何事。只命人将贾政领到外厅候着。

贾政耐心的等了小半个时辰,赵尚书才从里面出来,贾政忙站起来躬身道:“见过赵大人。”

赵尚书在主位坐了,沉声问道:“你求见本官所为何事?”

贾政赔笑道:“草民昨日才知内子小儿在赵大人府上,今日特意来接他们回府。”

赵尚书冷笑道:“可笑,我赵府如何会有你的妻儿,贾政,休得胡闹。”

贾政按着性子赔笑道:“赵大人,赵翠儿便是内子,小儿贾环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赵尚书顿时心头火起,一拍桌子怒道:“贾政,当年你写下休书送来我刑部衙门,如今又说赵翠儿是你的妻子,难道你把我朝律法当成儿戏么?”

贾政忙道:“赵大人息怒,原是草民不明直相,如今既知翠儿无罪,便很应该将她接回府才是。何况当日草民也没有舍弃小儿,是赵翠儿强把小儿贾环带走的。”

赵尚书怒极反笑,沉声道:“贾政,你们父女果然是一丘之貉,当日你怕赵翠儿连累你,忙忙的去休书送来,这六年过去,也不见你寻过她,如今知道她是我的姐姐,便巴巴的上门认亲,呸…你想得美!”

贾政忍着气道:“当年写下休书是草民的错,请赵大人请出翠儿,我要当面向她认错。”

赵尚书掐住贾政的脖子低喝道:“你休想!姓贾的,你最好给我安分些,否则我要了你的命!”贾政被赵尚书勒得喘不上气来,只涨得满面紫青。

“弟弟,你放他下来。”一道贾政熟悉的声音响起,赵氏从外面走了进来,淡淡说道。

赵尚书恨恨的将贾政一甩,急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赵氏轻声道:“弟弟,让我同他说清楚。”

赵尚书狠狠瞪了贾政一眼,扶着赵氏坐到主位上,自己陪坐在一旁,沉声道:“姐姐,你说吧。”

贾政看到赵氏如今脂粉不施,穿着淡雅的布衣素裙,乌黑的青丝挽成攥儿,竟比以前还好看些,看上去反比以前显得年轻。再加上他又素了太久,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想着早年和赵氏有过的风流快活,不免上前道:“翠儿,我真的很挂念你们母子。”

119赵翠儿恩断义绝苦晴雯立志报仇

赵翠儿冷着脸道:“贾老爷,当日你生怕被我连累,不分青红皂白便亲手写下的休书,我还好好收着,休要再说这种恶心的话。”

贾政急道:“翠儿,一日夫妻百日恩,当日在府里,我也是极宠你的,如何你竟丝毫不念旧情。环儿呢,他在哪里?”

赵翠儿冷笑道:“环儿,你心里也有环儿么?当日太太百般欺压我们母子之时,你在哪里?你不要说你不知道,那府里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我赵翠儿也是有血性的,你既休了我,便不要再来纠缠!”

贾政忙道:“翠儿,我知道错了,你不能原谅我么,看在我们多年的夫妻情份上,你回来吧,老太太答应了,只要你回来,便扶你做正室太太。”

“哼,我赵家的人还不稀罕你们贾府的一个区区正房太太。”赵尚书听不下去,冷声道。

贾政一怔,的确,如今的贾家又算得了什么,二房里要官无官要钱无钱,全是大房和老太太供着他们,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他连个填房都娶不上。如今贾府二太太实在不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头衔。而在尚书府上,赵翠儿是正经的姑太太,尊贵多了。看到赵氏姐弟决绝的表情,贾政知道赵翠儿是不会跟他回去的。便说道:“翠儿,既然你不念夫妻之情,我也不好勉强于你,可是环儿是我们贾家的骨血,我要将他带回去。”

赵翠儿脸色一白,当时里贾政写下休书给她,可是并没把贾环逐出贾家,若是贾家反咬一口告她拐带人口,这岂不是要连累她的弟弟。赵尚书铁青着脸,冷声道:“本官府里没有贾环这个人,你若是寻亲,找错地方了。”

贾政惊道:“不可能,当日环儿明明跟她走了,你把我的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赵翠儿再也不想看贾政一眼,冷声道:“我不是过是被你休了的下堂之人,如何知道你的儿子在哪里。”

贾政还要说话,赵尚书大喝一声:“来人,请贾老爷出去,以后再若敢来,直接打了出去。”

两个健硕的家丁将贾政架起便往外拖,赵环正从练武场出来,刚巧撞了个正着,贾政一看到赵环,忙叫道:“环儿,环儿…”

赵环已经认出贾政了,直吼道:“快把这个人扔出去,再不许进门。”

家丁架着贾政往外走,贾政大声叫道:“环儿,我是你爹…”

架着贾政的家丁冷笑道:“攀亲也不是这么攀法,那是我们老爷的公子,就你,也配!”说话就到了府门口,两个家丁将贾政往大门外一甩,威吓道:“再敢来,看不打断你的狗腿。”

看着尚书府的大门重重关上,贾政又恼又恨,轿夫将他扶起来,贾政恨声道:“去东府里。”

到了宁国府,贾珍不在家,尤氏一出来,贾政便气呼呼的说道:“等珍哥儿回来了,你让他带着族谱到西府去,我有事找他。”说完贾政一瘸一拐的走了。

尤氏不明就里,等贾珍回来忙对他说了,贾珍皱了皱眉,沉声道:“我知道了。吃了饭就过去。”

贾母听了贾政说了赵府里的情形,也是气得不行,直道:“真真是没了王法,他姓赵的凭什么抢我贾家的孩子。”

贾珍拿了族谱到了荣国府,贾政接过族便说道:“环儿被人抢了去,我如今才找到他,这就要拿了族谱告官去。”

贾珍奇道:“二叔这话从何说起?六年前您命我把环兄弟的名字从族谱里勾了,如今怎么又说起这话?”

贾政心头一寒,忙打开族谱,找了荣国公这一枝,仔仔细细找了一遍,果然见贾环的名字被勾除了,他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天我亡我贾家…天亡我贾家…”

贾母急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何时让珍哥儿把环儿的名字勾了?

贾政茫然道:“我不记得说过这话。”

贾珍急道:“二叔,您可不能这么说,环兄弟是您的儿子,您不发话我怎么能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上勾去。我记得真真的,就是在您休了赵氏的时候,命我勾去的。”

时过六年,贾政也记不起来到底是不是说过这句话,贾母忙道:“勾起了不怕,珍哥你再添上。”

贾珍忙道:“老太太,这族谱可不能儿戏,断不能随便增添的。”

贾母拍着把手怒道:“环儿明明我的贾家的骨血,怎么能让他流落在外,你快给我添上!”

贾珍自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还装着糊涂的说道:“老太太,您这可为难我了,这族谱都是在官里备过案的,也不是由我们说了算。”

贾母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一时气糊涂了。贾政扶着椅子站起来,摇摇手道:“珍哥儿你回去吧。”

贾珍拿了族谱回了宁国府。贾母哭道:“真的没法子把赵姨娘和环儿接回来了么?这样有权势的亲戚,怎么能不要…”

贾政摇摇头,无力的说道:“人家说了,再不许我进门,进一次打一次。”

贾母忙道:“我亲自去接,赵姨娘还能不听我的话?”当年赵姨娘也服侍过贾母几天,贾母还想摆一摆旧主子的威风。

贾政摇头道:“母亲,您不用去了,人家如今是刑部尚书的姐姐,不是当年的小丫环,由不得我们了。”

贾母听了这话,也没了心气,只低声道:“三丫头要我们一定把这层关系攀上,她说只有攀上了这关系,于她,于我们贾家才有希望。”贾母忽然心里一亮,忙问道:“政儿,你可提到三丫头?”

贾政摇了摇头。贾母忙道:“三丫头是她亲生的,我就不信她不掂记着,明天我亲自去赵府,说什么也要把她接回来。”贾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次日一早,贾母命人找来刑夫人和凤姐,让她们两个陪着去赵府上接赵氏。刑夫人只推说身上不好,凤姐还得伺候汤药,这婆媳二人都不肯去。贾母没奈何,只能一个人坐了轿子去了尚书府。

赵环听说贾母来了,气乎乎的跑到赵氏的房中,愤愤道:“母亲,不管她们说什么,您可干万不能再回去。”

赵氏看着英武壮实的儿子,心里很是宽慰,忙道:“环儿放心吧,我不会再去贾府的。”

赵尚书上朝去了,赵夫人命人将贾母接了进去,贾母一见赵夫人穿着荆钗布裙,看着就象个种田的农妇,不由很看低了赵夫人几分。赵夫人看到那一些不屑的目光,也不在意,只淡淡问道:“贾太夫人有何事?”

贾母矜持的说道:“老身来接我们府里的二太太回家。”

赵夫人奇道:“贾太夫人这话可奇了,听我们老爷说过,尊府上的二太太被休了,如何又到我们府上来要人。”

贾母忙道:“我们府里的二太太是尊府赵大人的亲姐,赵翠儿。”

赵夫人听了这话,不由笑出了眼泪,直道:“贾太夫人这话说的有趣,我们赵家何时和贵府里结了要的,怎么我却不知道,贾太夫人,切莫红口白牙的乱说。若是坏了姐姐的清誉,我们老爷可有的是雷霆手段。”

贾母沉下脸道:“赵夫人,是与不是你请出令姐便知,我这里还有三丫头给她亲娘的口信,难道我们二太太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认么?”

赵氏原就在后面,听了这话,忙跑出来问道:“三姑娘说什么?”

贾母得意的一笑,对赵氏道:“三姑娘如今在宫里当差,她特意托人送信回来,央我们将你扶正,把你的环儿接回家去。”

赵氏脸上的欢喜一点点褪去,慢慢冷了下来,她低声而坚决的说道:“老太太,我已是被贾家休了的人,休要再提什么扶正的话,环儿也被你们赶出贾家,我们母子两人很好,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一家的安宁。三姑娘既然进了宫,必是老太太的安排,我也不能说什么,日后富贵是她,贫苦是她,再与我无关的。请老太太回去吧。”

贾母忙站了起来,对赵夫人道:“赵夫人,老身可否单独和翠儿说几句话。”

赵夫人淡淡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们是一家子亲人,贾太夫人若要说便说,若不说就请便,我不会让姐姐一个人见你。”

贾母见赵夫人这般不留余地,心中气急,只对赵氏叫道:“你如今安享自在,却不管三丫头在宫里受苦,你这也是做娘的?”

赵环在后面听了许久,再也忍不住了,冲着来扶着赵氏怒视着贾母喝道:“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娘,我们受苦受难时,你那位三姑娘可问过一句,如今她自找苦吃,又来找我们做甚。”

贾母见贾环生得高高壮壮,很有股英气,不由缓下声来说道:“环儿,你是环儿!老祖母可想死你了!”

贾环冷哼一声,将贾母伸过来的手打开,只怒道:“呸,你想我,我小、时候挨饿受冻,你怎么不想,我娘被那个贱人欺负,你怎么不想,别这么说着让人活打嘴,你想的不是我们,想的是我舅舅的官位权势罢了。贾太夫人,这里不欢迎你,滚!”

贾母忙道:“环儿,你回来,你回来就是嫡子,这家业都是你的,我给你穿绫罗绸缎,吃珍槎佳肴,用金奴银婢,咱们家虽然丢了官,可还有老底子,你何苦在这里穿着粗布衣裳吃着粗茶淡饭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赵夫人听了这话,心中大怒,喝道:“住口,圣人都说俭以修身,奢能败家,你贾家都沦落成这样,还不知悔悟,你这样的人,也配活在世上!来人,将这老婆子赶走,再不许上门。”

从外跑进两个家丁,正是昨日里丢贾政的那两人,他们只轻轻将贾母一提,便将她拎着送到大门外,因看着她是老年人,这才没有使劲往外甩。轿夫见贾母也被丢了出来,只憋了笑扶了贾母上轿,送她回府。

刑夫人凤姐听说了这事,不过摇头叹了一回,也就罢了。凤姐到底寻了四个健壮的仆妇和一个身上有点功夫的丫环送给李纨,命她们四个仆妇寸步不离的守着李纨的院子,每日天擦黑就关门落锁,而那个身上有点功夫的丫环则和李纨同吃同住,再不让贾政有机可乘。贾政见李纨防得紧,一时也得不了手,只得暂先做罢。

忠顺王妃为皇后祈福归来,便听她的耳神心意回禀说忠顺王新收了个小丫环,这小丫环被安置在后园子里。忠顺王妃大怒,领着人便直奔后园。刚踢开门,忠顺王妃却楞住了,只见雕花床上王花大绑着一个被堵着嘴的女子。那女子瞪着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忠顺王妃挥退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下秀姑一个,上前挨下睛雯口里的绸布团,晴雯便叫道:“你是谁?快放开我!”

忠顺王妃沉声道:“我是忠顺王妃,你叫什么?”

睛雯恨恨道:“忠顺王妃,你最好杀了我,否则你们一家子都会死在我的手上!”

忠顺王妃不说话,只是细细打量着晴雯,心中暗叹这姑娘生得的确是美。睛雯见忠顺王妃不说话,只骂道:“老虔婆,你和你们家的狗屁王爷都不是东西,一对王八蛋…”

秀姑啪得一记耳光扇过去,打处睛雯口角流血,睛雯反冷笑道:“你的爪子就这么点力气?有本事把姑奶奶打死!”

秀姑举手便要打,可忠顺王妃喝止了她,问道:“你叫什么?是从哪里来的?”

睛雯呸的将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忠顺王妃的身上,冷声道:“姑奶奶叫晴雯,是该天打雷劈的贾家给姑奶奶下了蒙汗药,姑奶奶中了你们的圈套,早就不想活了,你快点杀了我!”

忠顺王妃双眼一紧,又是贾家,这贾家还没完没了了。她俯身用帕子将晴雯嘴角的血轻轻擦了,对睛雯道:“姑娘,你已经是王爷的人了,我也不是个不容人的,你只好生在王府里住着吧,过几日就给你摆酒封你做二十三姨娘。”

睛雯又是呸的一口吐了忠顺王妃一身,冷森森的说道:“谁稀罕什么姨娘,我只恨不得把你们全杀了。”

忠顺王妃面上浮起一丝笑意,她对秀姑道:“给这姑娘松绑。”

秀姑气道:“王妃…”

忠顺王妃脸一沉道:“怎么,你不听我的?”

秀姑忙垂头道:“奴婢不敢。”只得上前忍了气将晴雯身上的绳子松开了。睛雯一得自由,便要下床,只是她被绑得太久,手脚全都麻木了,整个身子一软,便跌坐在地上。

忠顺王妃上前亲手扶起睛雯道:“姑娘,当心些。”

晴雯将忠顺王妃的手猛得推开,警惕的瞪着王妃道:“你想做什么?”

忠顺王妃笑道:“刚巧我也看了那贾家不顺眼,不过我不想脏了我的手,所以我要你去彻底毁了贾家。”

睛雯疑惑的迷起眼睛,看着忠顺王妃。忠顺王妃笑道:“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伤了王爷,王爷却舍不得杀你,想必是看中你了,王爷要怎样我也拦不住,你是无辜的,我不怪你,我只恨贾家,若是没有他们这起子无耻小人,我们王府里焉能有这么多姨娘。姑娘,我看你是个有血性的,你不能白白让贾家这么害了,所以我会让你做姨娘,给你出入王府的自由,你只打着忠顺王府的旗号,爱做什么都行,只要整得那贾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是不想让王爷再碰你,那也容易,只跟着我,我看那个老混蛋还敢到我房里要人不成。”

晴雯被忠顺王妃的话惊呆了,还有这样的王妃?忠顺王妃见晴雯满眼迷惑,只淡淡道:“姑娘,你不用怀疑,我若是想除了你,大可现在就下杀手,我忠顺王府死个把丫头,不算什么事。不过我看你个有烈性的,倒象我年轻的时候,所以我才这么做。”

睛雯瞪着忠顺王妃咬牙道:“你真的不会再让那个老混蛋碰我?”

忠顺王妃道:“我保证他再碰不到你一根豪毛。”

秀姑忙轻声道:“王妃,您这是何苦?”

忠顺王妃冷笑道:“这姑娘和那个小骚货不一样,她很对我的脾气,就这么定了,你命人抬个软轿过来,把这姑娘接到我房里去。”

睛雯忽然说道:“我叫睛雯。”

忠顺王妃淡淡一笑道:“好,睛雯,你放心在我身边。王爷那里有我,你不用怕。”

晴雯心里并不敢真的相信忠顺王妃,可是她更想报复贾家,她还想报复忠顺王,只是这一点,她可不能在忠顺王妃面前流露出来。不管这忠顺王府有何目的,只要她能帮着自己报复贾家,那怕是坠入地狱,晴雯也认了!这些日子被绑在床上,睛雯也想明白了,与其速求一死,还不如先毁了贾家,报了这血海深仇,再词机杀了忠顺王,只有那样,才能给自己一个交代。晴雯主意已定,便安下心来养好身子,好养足力气向贾府寻仇…

120行藏露王妃知密事赐侍妾忠顺蓄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