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女儿要自立
原来锦盒里，那三样珍贵的东西，是林如海给我这个干女儿的礼物，都怪我一心只想着胤祀，所以也没听清楚当时接锦盒时。人家都说了什么话，真是羞愧死了。
“云儿，这凤钗和珠串，你自然是认识的，只是这块石料，恐怕你不认识，这是芙蓉石，你瞧这灵芝，原是自然形成的，并不是人力雕琢所为，所以这个，要比那两样东西更珍贵呢，父亲这样疼我，也没舍得把这个东西给我，如今看来，恐怕父亲倒是更疼你些。”黛玉指着那块淡淡桃红色的石料，跟我说道。
“哈哈！如此说来，我可是受之有愧了。”我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手上却抢过了黛玉手中的石料，看了又看，然后看了看黛玉的笑脸说道：“姐姐不怪我吧？”
“怪你做什么？父亲大人一视同仁，我心里才高兴呢，你是妹妹，你喜欢什么，自然先给你好了。”黛玉此时果然像个大姐一般，看着我的目光全然没有那种小性儿，越是如此，我越发坚定了带她离开的决心，绝不能让她嫁给宝玉，决不能让她卷入这阴险黑暗的交易之中。
“姐姐果然这样想，那是云儿的造化了。”我忙起身，对着黛玉一福，然后正色说道：“姐姐，如今我有个想法，说出来，请姐姐给云儿拿个主意。”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好了，我虽然没有什么见识，但也不至于看你的热闹不是？”黛玉拉着我坐下，又把锦盒慢慢的盖上，连同银票一起，交到我的手里，“这些银票我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你拿去用好了。”
“姐姐，我正是要说这银票的事情。”我接过锦盒，看着黛玉，认真的说道，“姐姐从小熟读诗书，自然知道坐吃山空的道理。”
“这个如何不知？只是我们女儿家，要想做什么事情，却是很难的，不说那些世人容不得我们，便是这些丫头婆子们的眼，也离不了一分一毫。倒是妹妹身怀武功之人，来去倒也自如些，比姐姐强。”
“姐姐，既然这样，那云儿就大胆一次，我这里也有些银子，不如咱们把钱凑到一起，悄悄地拿出去，买个铺子什么的，或者买几亩薄田，或者置办几间房舍，这样将来即便是有个万一，我们也有一条退路，姐姐说呢？”
“你说的，我何曾没有想过，只是能想罢了，真要去做，我却是无能为力的，只有雪雁一个小丫头，也成不了什么事情，毕竟主仆之间，有些事情也不能说的太明白，如今有了你，我们又是好姐妹，这些事情交给你做，我自然是放心的。”黛玉说着，又转身到门口，换了自己的奶娘王嬷嬷进来。
我将锦盒放到身后，只看黛玉如何行事。
“妈妈，咱们从南边带来的盘缠，如今还有多少？”黛玉坐在暖炕上，先让王嬷嬷坐到下边的椅子上，才开口问道。
“姑娘，咱们来的时候，老爷给了两千两银子，原是预备着姑娘住在这里，如有什么需要不便同老太太说时，奴才们也好自己悄悄地去买办的，如今在这里住了一年，老太太对姑娘事事上心，咱们也并没有花多少银子，那两千两的整数，还好好地放在奴才那里。只用了老爷给的一些散碎银两，大概有一百多两吧。”王嬷嬷年纪并不大，也就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看上去比王夫人还年轻，不知为何，老太太非要说她老迈，硬是塞了四个婆子，四个小丫头，和一个大丫头紫鹃过来。
“妈妈，你把这两千两银子给我拿来，我有用处，至于咱们平时的零用钱，雪雁那里还有五百多两，尽够我们用一两年的了。”黛玉一边吃茶，一边轻声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取来。”王嬷嬷答应着下去，不多时果然取了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过来，交给黛玉。
黛玉接过小匣子，放在一边的矮几上，又笑着对王嬷嬷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不过是为我们的将来打算打算罢了，妈妈不必多心，凡事有我。”
“是，奴才是晓得姑娘的良苦用心的。”王嬷嬷不是傻人，不然的话林如海不会只叫她一个和小丫头雪雁服侍自己唯一的女儿进京城。
王嬷嬷福了一福，转身退下去。黛玉方打开小匣子，我看见里面的一叠子银票，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林如海因想着大面额的银票不好零用，所以给女儿带来的，都是五十两面额的银票。
“云儿，这一共是八千两，你拿去，置办铺子吧，田地就算了，收租子什么的，很麻烦，再就是，买个中等的院落，如今用不着，买下来先租出去，收些房租，等将来说不定也会用上。”黛玉把银票一并给我。
“好，姐姐放心，我在这里住着这几天，就出去办这件事情。”我点点头，把银票放在一处，然后又把锦盒里的三样东西交给黛玉，“这贵重的东西，还是姐姐帮云儿收着好了，若是带回家去，少不得又被我房里的那些婆子看到，到时候又生出多少闲话来。”
“也好。”黛玉自然明白，于是也不推辞，便把锦盒收在身边。
不多时素月在外边回说：“姑娘的屋子已经收拾好了，二奶奶派人来回，请姑娘过去歇歇儿呢。”
“知道了，你先回去瞧瞧，我这就来。”我回头说了一声，然后我又和黛玉商议了一些具体的事情，便辞别了她带着银票往我自己房里来。
回房后，我让素月把我自己攒的六千两银子拿出来，和着八千两放在一起，看着慢慢的一匣子银票，我不由得笑道：“想不到，我一个女童，竟然有这许多银子。”
“姑娘，您这些银子说少是不少，但也不是很多，姑娘还小，将来还有很多事情，以奴婢看来，家中二太太当家，将来姑娘出嫁，那妆奁必然丰厚不到哪儿去，姑娘到了婆家，不受气才怪呢，如今正好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倒是不假，不过妆奁之话以后休要说了，姑娘我这辈子，恐怕也不会嫁人的。”我脸色一白，想想胤祀，心中一片凄凉。
“姑娘这是哪里话，咱们女儿家，无论如何都要嫁的，难道还一个人过一辈子不成？”
“莫不是素月有了心上人，想嫁了？”我淡淡一笑，回眼看着素月。
“姑娘有说笑话，奴婢的心，姑娘还不明白？”素月红了脸，转身去收拾东西，不再理我。
【045】干戈化玉帛
有了正经的事情做，我倒也顾不得伤感了，反正我原本就不是容易伤感的人。
晚饭后，宝玉只知道缠着黛玉去说话，迎春姐妹除了探春话还多些，其他两个都不是多话的人，李纨带着他们姐妹三人，陪着老太太说了几句话便回房歇息去了，他们每日都要跟着女红师傅学习针线，还有教习嬷嬷教导规矩礼仪，每天也累得紧。
我带着我的丫头素月，翠缕等人回房，借口连日劳累，要早些睡下，便打发婆子和小丫头们都下去。
我躺在床上，思量了半日，最终还是决定去找胤祀，因为我想来想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信得过的人，只有他了。
白天是不能出门的，只好晚上行动了。
可是，晚上，我又去哪里找他呢？
此时已经是入冬十分，天气已经很冷了，荣国府的院子里，原来种的花草树木有的已经搬进了屋子里，留在外边的，都已经落尽了树叶，只留下萧索的纸条，北风吹来，呜呜作响，仿佛有人在风中哭泣一般。
此时的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感觉到，个人力量实在是有限，我的身边，只有一个素月是不够的。
越想越烦，越烦越睡不着。于是我一掀被子，噌的一下坐起来。
“姑娘，要吃茶吗？”素月听见动静，忙起身问道。
“不用。”我一边说着，一边披衣下床。
“姑娘，您用马桶？”素月忙端来烛台，放在我床前的高几上。
“不用。”我心情不好，脸上自然带出不高兴来。
“姑娘，您怎么不开心了？”素月温言款语，一口一个姑娘。
“素月，这几日，你看翠缕那丫头…”我话未说完，便自己否定了自己，荣国府的人，还是不用的好。
“姑娘，您有事不能吩咐奴婢吗？”素月纳闷的看着我，伸手把棉衣给我穿好。
“我出去走走。”我伸手拿过斗篷，便往外走。
“姑娘，这么晚了，外边冷得很。”素月伸手拉住我，“您要出去，奴婢自然不敢拦您，只是一定要穿上大毛衣裳。”
我默默地站在屋子里，沉思之间，素月已经为我穿戴整齐。
“好了，姑娘，记得早些回来，不然奴婢会担心死的。”素月四月梨落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我从沉思中回神。
“放心吧，姑娘我不比原来。”我笃定的笑笑，看看一脸担心却又不敢阻拦我的素月，从窗户中一跃而出，然后旋身上房。
京都的大街上，这个时辰，所有的铺子都关门了，没有关门的，唯有酒馆和妓院。
我踏过一片片参差不齐的房舍，却在一所荒废的院落处停住了脚步。
这一片房舍不小，但里面没有一盏灯光，夜色中，太过沉静和黑暗，让心中有些惊悚的感觉，这里，原是什么人住过的房子呢？
记下这里，我转身便走，又在别处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比较满意刚才那一处荒芜的院落，回头寻个机会打听一下，这是谁家的房子，既然是荒废的，一定很便宜。
转了一圈，我心情好了很多，便转身回荣国府。但刚踏进荣国府后院的房舍，便看见一袭白影，伫立在荣庆堂正房的屋顶，白衣胜雪，遗世独立的感觉让我心中一动——云晖，终于找到这里来了。
“好久不见。”云晖慢慢转身，看着五十步以外错愕的我，淡淡的笑着，声音很轻，好像是怕惊扰了别人。
“你找到这里来做什么？我是答应你一件事，但这件事不能违背我做人的底线。”我冷冷的说道。
“自然，你一个小姑娘家，我怎么会太过为难你？我来，只是问你一句话：那封书信，是不是这个小院里，住着的这位姑娘所书？”云晖说着，轻轻抬手，指了指黛玉的院落。
“无可奉告。”我淡淡的说着，脚下一点灰色的屋脊，身子轻轻地飘起，然后落在云晖的面前，“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嗯，不愧是林如海的女儿，果然是公侯世家的小姐，这份出尘的气质，堪称时间无双。”云晖回过头去，看着黛玉屋子的窗户，言语之中没有一丝轻薄之意，反而是浓浓的钦佩和赞赏。
我心中一松，看来他并无歹意。
“史姑娘，你和林姑娘相处的很好嘛！”云晖微笑着看我，并没有一丝不敬之意。
“我们已经是姐妹了，如今我是她的妹妹呢。”
“你们结成了姐妹？”云晖看着我的目光，闪过了一丝喜悦。
“是啊，所以，你指望我答应你的条件，要我做对我姐姐不利的事情，简直是妄想呢。”我盯着他的眼睛，试探的说道。
“算了，所谓你欠我一件事情的说法，不过是我玩笑话罢了，算不得数的，你并不欠我什么，倒是我，不该私自拆看人家的家书，应该向林姑娘道歉才行，既然你们已经是姐妹，那你就带林姑娘接受我的歉意吧。”云晖说着，果然想我抱拳施礼。
他这种怪异的举动，让我大吃一惊，向来狂傲的云晖，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云公子客气了，如果真的想道歉，可以叫我一声姐姐，咱们就此算了。”我心中虽然纳罕，但嘴上却不饶他，这家伙的千手千叶指差点让我命丧他手，今天让他叫声姐姐，可算是得了大便宜了。
“你…”云晖显然是被我的无理取闹给弄得无话可说，“你一个小丫头，比我小了这许多，怎能说这样的话？”
“那么，你今年多大呢？能比我大了多少？”
“我？我十三岁了，总比你大吧？你可别告诉我你比我大，看你这副样子，顶多七岁。你敢撒谎，我自然有办法拆穿你。”云晖淡淡的笑着，见我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调皮的丫头罢了。”
“你？！”我羞愤，这叫什么话？感情我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小丫头？
“不服？那我们再试试？你如果能过得了我十招，我依了你，如何？”他坏笑的看着我。
“算了。”我自问我的武功不浅，但我此时还不至于跟千手千叶指比高低。但如果我修炼成了蓝魅天下，可就不好说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尽管来找我。”云晖淡淡一笑，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下边已经熄了灯的窗户，转身离去。
【046】咱有家私了
买宅院的事情，只好麻烦胤祀了，这种事情，只有他出面会解决的快些，于是我把想法和素月说了，让素月依照原来的办法和胤祀取得联系，没想到，素月却为难的给我跪下去。
“姑娘，自打我们去了一趟南边，回来之后八爷便把负责和奴婢联络的人都撤了，所以…奴婢现在只是姑娘的奴婢，再也不是八爷的人了。”
我一阵头痛，这个胤祀，做事也太绝了些，他就没想到，他不找我，我也要找他的嘛。真是气死人！
“姑娘…”素月见我一脸挫败，忙轻声的劝道：“姑娘别着急，咱们这不是在荣国府吗？不是还有…平儿姑娘？”素月最后的四个字是爬在我耳边说的，她一句话便让我眉开眼笑起来。
“不错，把咱们南边带的东西再拿出一两样来，你随姑娘我去二奶奶房里瞧瞧。”
“姑娘，去二奶奶房里，总不能咱们自己去吧？不如叫上其他的姑娘一起去好了。”浑水摸鱼嘛，素月这丫头，果然不愧是我的心腹。
“好，走，先去找林姐姐，宝玉一定在她那里，我们一起去。”我笑笑，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我一身妆容。
顶发被素月高梳起，髻鬟紧致。珠钿稀疏倒也精巧，耳上的水绿翠玉水滴耳环，晶莹通透。耳边鬓角挑出的长长两缕发丝。逶迤而下，独具风情。叫人觉得如有风至，必随风舞；若遇香熏，可随香浮。
我满意的笑笑，素月在我身上，都是用尽了心思的，虽然是平常的日子，但因为是客居的原因，我的衣饰必须要妥当才行，不然要被贾府的奴才们小瞧了我们主仆。
“姑娘，满意吧？”素月得意的看着镜子中的我。
“满意，你如此用心，我能不满意吗？”我笑笑，抬手穿上素月手中的一件浅青莲色的羽缎对襟长袄，领口处白色的风毛衬得我脸色越发的娇艳。
“好了，姑娘。”素月把最后一粒纽扣扣好，然后整了整我的衣襟，满意的微笑。
“走吧。”我接过翠缕递过来的手炉，往门口走去。
约着黛玉和宝玉，只说听闻琏二哥哥不在家，去凤姐儿屋里坐坐，看看他们家大姐儿会不会说话了。
反正众人都闲着，我一说，都乐的去凑趣。
凤姐儿此时刚午睡醒了，平儿正服侍着她吃茶，听闻我们来了，忙笑着往里面让。
“今儿你们来的齐全，谁下了帖子请不成？”凤姐儿和平儿忙不迭的让座，又吩咐丰儿去把多罗国进贡的好茶沏上。
大家围坐在凤姐儿屋子里的暖炕上说笑，一会儿茶上来了，丰儿挨个给大家献茶，平儿又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是五六样子点心并瓜子松仁之类的茶点，林林总总的摆了一桌子。
奶子抱着大姐儿过来，迎春便逗弄大姐儿玩，探春也凑过去。一岁多的小孩子，已经会好多表情了，还会呀呀学语，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凤姐姐，前儿你叫人给我送去的松仁饼很好吃，我一下子吃了两块。”宝玉一边捏了一块核桃酥吃着，笑道。
“不值什么，那是从我们家里带过来的，是舅太太给大姐儿的，你爱吃，那坛子里还有，让平儿拿来摆上，回头你走的时候，再叫小丫头给你装上一盒子。什么好东西，你馋的这个样。”凤姐儿却不吃点心，只抱着手炉坐在那边的椅子上，看着我们几个说笑。
我因心中有事，只吃了两个糖炒栗子，喝了半盏茶，便悄悄地牵了一下平儿的衣襟。
平儿会意，轻轻看了我一眼，然后微微一笑，“云姑娘，您尝尝这松仁饼，若是觉得合口味，回头走的时候也带上点。”
“嗯，要的要的，很好吃的点心。”我尝了一口，连连点头。平儿忙称是，又说回头每位姑娘都送些过去，我含笑点头，便没事人似的吃起茶来。
说笑了一会子，因有婆子来回事，我们便告辞出来。
凤姐儿还在挽留，但我们都知道，她是个大忙人，所以随着奶子去厢房，逗弄了一会儿大姐儿，我们便纷纷告辞。回去李纨房里坐坐，听女红师傅们讲讲针线伙计，也该到了晚饭的时候了。
晚饭后，平儿果然亲自给我送松仁饼来，我给素月使了个眼色，素月便支走了翠缕，便自往门外守着。
“姑娘可有什么吩咐？”平儿倒也不多话，直接问道。
“这座院子，你差人帮我打听一下，看是谁家的，卖不卖，要多少银子。如果合适，我想买下来。”我从梳妆匣子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清楚的画出那座荒废院落的位置。
“好，这事交给奴婢吧，不出三日，就有消息了。”平儿将那张图纸小心的叠起来，放入随身的荷包里。
“我知道你凡事都是妥当的，但最好还要跟八爷说一声。”我轻声说道。
“买这院子不是主子的意思？”
“他买房子，还用得着咱们操心吗？”我哂笑道。
“是，奴婢糊涂了。”平儿笑笑，“是姑娘要买。”
“自然是我要买。”我轻叹了一声，“银子呢，原也是八爷给的，所以这事你尽管去跟他说，他自然也不会怪你什么。”
“姑娘想歪了，这种事情，姑娘自然会跟主子说，怎会用我一个奴婢多嘴？”平儿笑笑，又对我轻轻欠身。
“随你吧，说不说都无所谓。”我轻笑，我是不介意胤祀知道我的事情，但我绝不会亲口跟他说的，但如果他知道了，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平儿去说的。我原本就不在意，所以她说与不说，都随她得便罢了，反正房子我是买定了。
“姑娘没别的事，奴婢就告退了。毕竟那边房里人多嘴杂，奴婢在姑娘房里呆的时间久了…”
“我自然知道，你去吧。替我问你奶奶安。”后面的一句话，我故意放高了声音。
素月在外边听见，便推开门进来，手中却多了一个盒子，她上前来对着平儿笑道：“这是我们姑娘的一点心意，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哟，姑娘的赏赐，奴婢岂敢嫌弃？”平儿笑着，接过素月手上的东西，又转身给我道谢，“奴婢谢姑娘的赏。”
“你应得的，何必如此客气，也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罢了。”我微笑点头，目送她出门。
平儿这丫头，办事一向是利索的，三日之后，她趁没人的时候告诉我，那是索额图的外宅，已经荒废了一年了，因为是外宅，所以查抄家产的时候，没有被朝廷封存，现如今索额图家的子侄都很缺银子，愿意以两千两银子的价格卖了那座小院。
我点头，素月拿了银票给平儿。平儿接了银票出去。两天后便拿了房契给我。我心中自然是喜滋滋的，忙叫素月拿了一对紫金簪子来，赏了平儿。
【047】巧计上心头
拿着房契，我立刻往黛玉的屋子里去，这样高兴地事情，自然第一个要告诉她。
然我进门时，却看见宝玉也在，他正同黛玉对坐着下棋，边上袭人站在地上，像是跟宝玉回着什么话，因听见我叫“林姐姐”所以止住了。
“请史大姑娘安。”袭人转身，面带微笑跟我见礼。
“袭人姐姐也在，难不成你们有什么家事等不及了，巴巴的跑到林姐姐这里来回话？”我拿了帕子掩着嘴，笑道。
“大姑娘如今越大越调皮了，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袭人虽然在我面前不敢十分的放肆，但依然仗着原来曾经服侍过我两年，说起话来竟比对她们家姑娘放肆了许多。
“我们姑娘也没说姐姐什么呀，难不成姐姐自己心中有鬼，却被我们姑娘说中了？”素月也不是个省事的，听了这话，不等我怎样，立刻回了过去。
我分明看见袭人的脸上一红，待要怎样，却忍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