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出一口气,如果是账册,那就好说了,这应该是索额图的内帐吧,他原来以为,放在外室的地窖里,会很安全,却不知在犯事之后,被我们无意间发现。

“另一口箱子呢?不会也是账本吧?”素月扶着我的胳膊,慢慢的走到云晖跟前,后面黛玉和雪雁也跟了上来。

“差不多也是账本咯?”我淡淡一笑,心中的警戒慢慢消除,看了一眼边上的云晖,不见他说话,于是我上前一步,一挥衣袖,把那只箱子上的锁甩掉。

“丫头,你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你这种神速的精进,真是叫人羡慕呢。”

“你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传给你精妙的修习法门。”我顽皮的笑着,用早已握着手中的银链子甩开箱子上厚厚的盖子。

一股奇香冲入顶门,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见数十道银光一闪,箱子里迸射除了几十根银针。

出于本能的反应,我一挥手中的银链子,把自己面前的银针打落,但与此同时,听到云晖一声惊呼:“小心!”便觉得他的身影后退,然后听他倒吸一口冷气。

我忙转身,却见云晖整个人挡在黛玉面前,胳膊上已经钉上了五六根银针。

“有毒!”我惊呼一声,立刻上前,伸手封住了云晖身上的几处大穴。

“云公子!”黛玉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但更让她担心的是,云晖为了她,收了伤。

“每人一颗!快吞下去。”我从荷包里拿出了佛心散,把里面的药丸倒出一颗来,然后把小瓶子给了素月。

素月先给每人都吃了一颗,然后又把瓷瓶还给我。

“你没事吧?”我看着云晖的嘴唇有些青紫,忙蹲在他身边,一边问着他,一边将他胳膊上的衣衫撕裂。

“云儿,你干什么?”黛玉此时也蹲在云晖的身边,伸出手臂,揽着他的头。

“这毒性很烈,先把毒针拔掉,不然毒性扩散,佛心散也未必有用。”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云晖胳膊上的无根银针一一取下,然后又把两粒佛心散嚼碎,涂抹在针口上。

“素月,扶着云公子上去,雪雁,服侍你家姑娘上去。”

“你呢?”黛玉看着我,奇怪的问道。

“我要看看那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眉头一皱,心里骂了索额图的祖宗八代一百遍。

虽然是暗室,但这里面的空气流通还很好,那股香味此时已经消散了很多,不仔细的闻,是闻不到的。黛玉,云晖和雪雁素月四个人都不走,云晖虽然中了毒针,却最是坚持。

我来不及多跟他们计较,便转身到了那口箱子跟前,轻轻一跃,便站在另一口装了账本的箱子上。

箱子里面,却是一套崭新的明黄色的云锦龙袍!

我的心一颤,原来索额图和太子果然有谋逆之心!

【053】莽闯八爷府

云晖受伤了。

黛玉和我还有两个丫头虽然也中了一点毒,但那吸入肺中的香味,总比结结实实扎在云晖胳膊上的毒针要轻了许多。

佛心散解掉了我们四个女孩子身上的毒,却没有解掉云晖身上的毒。

芷云珠勃然大怒,据说四爷也怒不可遏。

还有就是,太子又麻烦了。皇上更加不喜太子,还平白无故的叫了去,大骂一顿。但朝中重臣谁也不知什么原因,哪个也没敢站出来替太子说话。

“云儿,云公子身上的毒,何时才能除净呢?”黛玉从云晖房里出来,牵着我的手,轻声叹道。

“姐姐放心,我已经将佛心散的配方改良,这种毒虽然阴寒,但坚持服用我配的方子,用不了七天,便会无碍的,太医的话姐姐也听见了。毒已经深入血脉之中,要想全部清除,必须有几日时间才行。云公子性命无忧。”

黛玉已经两天没有吃好睡好了,歉疚和担心让她对云晖细心地照顾,每日早晚都会到他房里走一趟,嘘寒问暖,关爱有加。

“云儿,你说,那处院子,会不会因为那件事情而被朝廷再次查封呢?”

“姐姐,十三福晋已经跟我们保证过了,不会有事的,再说,即便有事,也连累不到父亲大人的,那院子的名字,可是落在…”我心里一颤,那院子的名字,是落在胤祀的一个包衣奴才身上呀!我怎么能忘了这件事呢!

百悔莫急,也不过如此吧,我一跺脚,转身往院子外边跑去。

“云儿,你怎么了?”黛玉着急的在我身后喊道。

“姑娘,怎么了?”雪雁闻声赶来,搀扶着黛玉的胳膊。

“雪雁,快去看看云姑娘,千万别让她出事!”黛玉吩咐道。

“姑娘放心,云姑娘的武功不在奴婢之下,不会有事的。”雪雁劝着黛玉道。

我出了十三福晋平日住的尚书府花园子,一身淡蓝色的家常杭绸薄棉衣奔走在腊月天的大街上,女儿家的伶俐打扮引来过路行人的瞩目,但我无暇顾及。

一路狂奔,直到八爷府的那条街上,站在街口,看着肃静的街道和那道庄严地影壁,我犹豫了一会儿,便往前走去。

“什么人?!”八爷府门口的奴才看见我要进府,立刻站在门口,拦住了我。

“我是这府上的丫头…”

“得了,别瞎编了,这府上哪有你这样的奴才?好好地小丫头,不学好,到处招摇撞骗可不好,八爷什么人?八爷府上你也敢乱闯?快走吧快走吧,不然管家来了,有你好看!”一个青衣奴才不能我说完,立刻摇着手,不耐烦的嚷嚷着。

“那你们把任伯安给我叫出来,我找他!”我心中有气,妈的,早晚有一天,让你们这些狗奴才知道姑娘的厉害,那姑娘我当要饭的打发,真是瞎了狗眼。

“什么?找任师爷?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有点见识啊,不单知道八爷,还知道任师爷?爷劝你能滚多远滚多远,再在这里胡闹,爷可就放狗咬人了!”另一个青衣奴才抱着胳膊,双脚一查站在台阶上,轻蔑的看着我,冷笑道。

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狗仗人势,也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奴才嘴脸。我心里十分十分的生气,但又无计可施。后退几步,看看八爷府巍峨的门楼,心一横,我足尖点地,噌的一下跳上了门楼屋顶。

“嘿!这丫头片子还真有两下子!来人哪!拿刺客!”门口的奴才一连声的喊,我起跃之间,已经他过了两道屋顶,站在二门以内的一间屋顶上,被两个侍卫拦住去路。

“我要见八爷!”我站在屋顶,不出手,但手中却握住了肩上的紫色印花披帛。

“云姑娘!”院子里有人喊了一声,把我面前的两个侍卫愣了一下。

“看吧,还是有人认识我的。”我指了指下面一身侍卫服色的卫思兰,淡淡一笑。

“但姑娘不该强闯府邸,这可不是平民百姓的家。”我面前的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卫思兰认识我,并不能说明我就是八爷的人。

“好吧,你们把我绑了,去见八爷。”我淡淡一笑,既然卫思兰在下边,那么他一定也在家里吧。把双手往后倒背,准备束手就擒。

“这…”两个侍卫毕竟和门口的奴才不同,他们见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反倒没了主意。

“你们两个!发什么愣呢?还不快快把她拿下!”尖锐的女子呵斥声从院子里传来,我心中一震,却没想到见不到八爷却见到了八福晋,不是说女人家应该在内宅的吗?怎么她倒是跑到外书房来了?

“是,福晋。”有了女主人的命令,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两个侍卫果然上来,我想到了反击,但又忍住了,我不是来行刺的,自然不是刺客,我要帮胤祀,怎么可能害他?于是我一动不动,任凭那侍卫点了我的穴道,然后用我的披帛把我绑起来,其中一个单手提着我,飞身下房。

“你叫什么名字?谁指使你来行刺八爷?”八福晋果然是名门闺秀,坐在大大的紫檀木太师椅上一坐,还有几分主子的霸气。

“没谁指使,我不过是来告诉八爷一件事情罢了。”我想想这个女人是他的老婆,并且听说八爷惧内,心中便有了几分恼怒,这女人连起码的面子都不给丈夫留,一味的撒泼逞强,算什么本事?不就是仗着娘家的势力吗?

“告诉八爷一件事情?”高挑的声调,让她看上去更加目中无人,“凭你这么个小丫头,没人指使,你能有什么大事跟八爷讲?”

“哼,误了事,福晋可别怪我!”我冷冷的说着,看向院子一角的天空。反正八爷犯事,这该死的女人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院子里,真是没了规矩了,敢这样跟我说话,不怕割了你的舌头!来人,给我掌嘴!”八福晋真是个火爆脾气,没说两句话,这就开打了?

“是。”八福晋身边的一个小丫头早就跃跃欲试,听完主子吩咐,便上前来,扬手要打。

“等下!”八福晋皱起了眉头,“用得着你动手吗?卫思兰呢?你不是认识这位云姑娘吗?去,给我掌嘴!”

“福晋…”卫思兰为难的看看我,又对八福晋行礼,“福晋息怒,云姑娘的确跟八爷相识。”

“相识?是老相识吧?我们爷是怎么了?瞧不上我也就罢了,竟然会瞧上这么个小骚货!打,给我狠狠地打!”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卫思兰无奈的看了看我,往前挪动了两步,腿脚却像是灌满了铅一样沉重。

“你!”八福晋看卫思兰不动,直接点了一名侍卫,“给我打!”

“是!”另一名侍卫却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八爷和我的事情,于是转身上来,扬手便打。

我一歪头,轻松的躲过这一巴掌,但也惹恼了八福晋。

“你们还是侍卫吗?一个小丫头都打不上?亏你们还有脸在我跟前站着!给我打!打不死她,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死!使劲打!我没说停就不许给我停!。”八福晋指着我,恶狠狠地说。

身侧有人上来,用手摁住我的头,我身子被点了穴道,脖子再被他们恩住了,果然毫无反抗之力了。于是,噼里啪啦的声音,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甩在我的脸上,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心已经麻木了吧?我真是后悔,为什么要把那座院子落在他的奴才名下,这么明显的事情,四爷会放过他吗?皇上已经不喜欢他了,若是再有这一出戏,他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我的口中一片腥甜的味道。

“住手!”一声怒喝,冰冷的如同西域高原上千年不化的冰雪之上,那股凛冽的北风一般,从八福晋身后吹过来,八福晋的骂骂咧咧立刻停止了,然后惊愕的起身,看着身后一身黑色贡缎夹袍的男人。

“哎呀,爷,您怎么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银心!银心!爷的猞猁裘呢?”八福晋立刻上前去,想要挽住胤祀的胳膊,却被他一把甩开。

侍卫的手也停在半空,再也没敢落下来。

我头晕脑胀,根本没听清楚后面那些人都说什么做什么,只觉得背后提着我的人手一松,我便瘫软在地上,失去了直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好冷,屋子里很暗,看来已经是晚上了,真是想不到,我竟然会昏倒,而且一睡就是大半天的时间。

想要说话,可一张嘴,嘴唇立刻疼痛难忍,我忍不住沉吟了一声,却惊动了一边的人。

“醒了?感觉怎么样?”声音急切而冰凉,我心一顿,原来他一直守在我的身边。

帐子被撩起,挂在边上的金钩上,他一身浅灰色的家常棉衣坐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目光里闪烁着疼惜,“怎么大白天的闯府?天大的事情也不该这样冲动才是,这不像你的性格。”

“嗯…”我点头苦笑,我知道是我莽撞了,可当时一想到那座院子里发现了违禁物品,一想到那产业是在他的名下,想到他会被牵连,我心中的冷静便跑的无影无踪,上一世我不够冷静,所以死在别人的剑下,这一世我依然没有修炼好心性,差点又被活活打死。

“好了,没事了。我已经砍了那几个奴才的手,费了他们的武功,打发出去了,还有门上的奴才都发到庄子上去了,另外,她也回娘家去了。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扶上我的面颊,然后又问:“先喝点燕窝粥,还是先喝药?”

“为什么…要喝药?我病了吗?”我皱起眉头,只是冷罢了,又没什么病。但说话时牵动了肿胀的脸,丝丝的疼痛钻心而来。

“你在发热呢,穿那么单薄的衣服跑出来,若不是有内力护体,你这虚弱的身子能跑到我府里吗?”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小丫头,你可不能有事。”

“对了…那个…那座院子,出事了…”

“我知道,上午的时候,皇上已经诏我进宫了,他虽然老了,但并不糊涂,那院子是何时卖的,房契上写的清清楚楚,那账本和龙袍放在一起,怎么说也有一年了,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慌慌张张跑来的原因?”他不叫皇阿玛,却叫皇上,我暗暗摇头叹息,这样的态度,康熙会喜欢他吗?

“呃…我果然太傻了。”我摇摇头,闭上眼睛,何苦来,他再怎么不讨康熙喜欢,在康熙的眼睛里,他还是皇上的儿子,犯不上无缘无故的就处置他吧。

“丫头,你不傻…关心则乱。我知道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抱起来,放在腿上,然后让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前。他浅灰色色的贡缎衣料凉丝丝的,贴在脸上,十分的舒服。他不穿黑色,看上去更加舒服些,最起码,不再是那样冰冷,不再那样毫无温度。

我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闭着眼睛,感受着难得的宁静。直到门外一个丫头轻声的问道:“八爷,药好了。”

我猛然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却没看见屋子里除了我和他之外还有何人,原来那丫头未经允许,是不敢入内的,于是我放松的出了一口气。

“怕什么,在这里,我还是一家之主的,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动你一丝一毫,我一定有办法让他生不如死。”他把我轻轻地放到床上,然后拉过床上的那张狐皮锦被盖住我的身子,方淡淡的说道:“进来吧。”

一个清秀的丫头端着菊花式的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盏白色的骨瓷盖碗,另外还有一小碟话梅。

“来,喝药吧。”他将药碗端起来,先尝了一口,“正好不冷不热。”

“谢…”

“喝吧。”我另一个谢字还没说出来,碗便放到我的唇边。

我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苦涩的滋味让我的五官扭曲,“唔…不要喝了…”

“乖,听话,喝了才会好。”

“好苦…”我摇头,往后躲。

“苦吗?”他无辜的看看那碗药,又看看我,目光里带着十分的疑惑。

我拼命地点头,拼命的点。

“嗯,看来你说的是真的。”他不再看我,而是盯着那碗药,须臾又转头看了一眼端药进来的小丫头。那小丫头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爷饶命,这药是魏太医的方子,奴婢完全按照魏太医的嘱咐煎的,这…”

“下去吧。”

“是,谢主子恩典。”小丫头逃也似的离开。

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然后慢慢的把药碗凑到嘴边,深深地喝了一口。

我惊讶的看着他,却看见他脸上怪异的表情,心中一乐,轻声问道:“很苦吧?”

“唔…”他摇头,把手中的药碗放到一边的高几上,然后俯身过来,双手捧住我的脸,那两片薄薄的唇边覆上我的…

“嗯…”苦涩的药汁源源而来,无法呼吸的我,只好咕咕的咽下去,再也无法顾忌着该死的药汁是苦是甜。

“呼——”压力终于解除,我长出一口气,胸闷让我的眼睛里都有了眼泪,“你个坏人!”我拾起一边的枕头往他身上扔去。

“丫头,不是很苦吧?你看,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呃…我自己喝。”我急忙说道。

“好,这才是听话的好孩子。”他微笑着把药碗端过来,放进我的手里。

我拼出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情,屏住呼吸,一口气把药喝完。

“吃颗话梅吧。”他在我呲牙咧嘴之际,把一颗话梅扔进我的嘴里,我刚要叫,却又发不出声音来——这该死的男人,这些尴尬和苦涩,都是拜他所赐!

我原本打算,当晚离开八爷府的,但却被他强行留了下来。

“反正福晋已经回娘家了,你不如在这里多住几天。”

“林姐姐会担心的。”我坐在床上,靠着大大的引枕,无奈的说道,若是被她直到我住进了八爷府,她会怎么想我呢?

“使个人过去说一声罢了,不就是十三福晋那里吗?”胤祀淡淡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不是水火不容吗?”

“水火不容是他们的想法,他们把设计陷害云晖的账记到我的头上,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自在,哎!不过你放心,再怎么水火不容,我们也是兄弟,表面上,还是要和和气气的。”胤祀笑笑,拍了拍我的手,“你睡一会儿吧,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好了,这是我的府邸,自然也是你的家。”

家吗?我心中升起一股温暖的情愫,看看这雨过天晴色绣着墨色折纸草虫的帐子,直到这必然不是福晋们的屋子,胤祀此时只有一个儿子,刚刚一岁多,那么这间屋子,必定是他的书房了。

家。只有家,才会有这种安静的感觉吧?这种感觉在史家没有,在贾家也没有,在十三福晋的小院里也一样没有。唯有在这件书房的床榻上,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家的滋味。我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睛,身上盖着整张狐皮锦被,因为药力的缘故,身上渐渐地发出汗来。

渐渐地,细汗变成了大汗,我浑身湿粘粘的,甚是难受,于是我将身上的狐皮锦被掀掉,想要坐起来。却被刚刚进门的胤祀发现。

“你做什么?有事叫一声丫头不久好了?”

“好热,这狐皮被,真是好东西,不过你这屋子也太热了。”

“刚还说冷,这会子又热。”他说着,伸出手来在我额头上摸了摸,然后笑笑:“不像刚才那么烫了,你自己用内力调息一下,很快就好了。”

“嗯,正是。”我得意的笑笑,忙端坐好了,静静地,气运丹田,慢慢的调息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我调息完毕,身上的汗渍也没有了,但觉得身上的衣服穿着十分的不自在,便对守在帐子外边的他说道:“能不能弄套干净的衣服来给我?”

“先吃饭吧,吃了饭,你沐浴一下,然后换了衣裳,好好地睡一觉。”胤祀说着,便对门外吩咐了一声:“摆饭。”

我从床上下来,趿上鞋子,两个小丫头端着洗脸水和巾帕进门,跪在我面前,我俯身洗了手,又把帕子浸湿了水,擦拭了一下脸。

我的脸虽然还有些肿,但已经不再那样钻心的疼了。温凉的水敷在面上,还很舒服。

我看了看屋子里,并没有镜子,便轻声一笑,摆手让小丫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