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你这是说谁？林姑娘吗？”胤祥用更加疑惑的眼神看着云晖，看来这小子为这位姑娘费了不少心思嘛。
“呃，不是林姑娘，是另一个人。”
“你小子，这么一丁点儿，就脚踏两只船？这可不好。”
“十三叔，谁脚踏两只船了？”云晖急了，“我是说给林姑娘瞧病的那个死丫头，是忠靖侯史家的丫头嘛！”
“哦！明白了，早说嘛。”胤祥笑笑，转头去喝茶，小辈儿们的事情，他才懒得管。
二人正在这里说话之际，突然听见外边一声惊呼。这呼声极为纤弱，但在云晖听起来却是致命的一击。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是条件反射似的冲出了窗口，借着船舷点了一下，便往黛玉和林如海所乘的客船飞去。
而只是这一刹那间，黛玉所乘的客船便因失火而大乱。十几个仆妇奔走着，拿着盆盆灌灌取了水来熄火。几个男家丁则负责用水桶在河里取水。
云晖见船舱里浓烟滚滚，只在船甲板上一落，便往船舱里冲去。胤祥随后跟来。
“保护老爷小姐！又有贼人上船了！”仆妇们见两个大男人往船舱里闯，一时慌了手脚，大呼大喊起来。
失火的船舱和呼救的仆人们，引来了许多围观的百姓。围观的百姓在听说这是巡盐御史林老爷返乡的船时，便有不少青壮年男子上船来帮着提水灭火。
而云晖在冲进船舱之后，唯一的想法，便是无论如何不需黛玉有闪失。于是他不顾扑面而来的浓烟烈火，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硬往里闯。
“咳咳…咳咳咳…”黛玉剧烈的咳嗽着，一边拉着父亲的手，“父亲，快，我们得先出去。”
“姑娘，快，用这个捂住鼻子，老爷，快给你！”雪雁不知从何处拿了两块湿毛巾来，递到黛玉和林如海的手中。
紫鹃也捂住毛巾，要去搀扶林如海。
“快，扶好你们姑娘！”林如海此时顾不得许多，拉着黛玉便往外走，却被迎面而来的云晖吓了一跳，“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杀人放火！”
“林大人，小侄云晖，不是贼人。林姑娘！你怎么样？”云晖听见林如海说话，忙将手中宝剑收起，恰在此时，他身后落下一块烧着了的木头，把黛玉下了个半死。
“啊！小心！”黛玉惊慌，一时顾不得手中的湿毛巾，便往前冲去。
“林姑娘！”云晖右手往背后反手一挥，把燃着烈焰的木块挡出去，伸左手把扑过来却站立不稳的黛玉扶住，然后右手返回，将宝剑一仍，顺势把黛玉抱在怀里。
“呃…”林如海见女儿被一陌生男子抱住，一时便要发作。
“林大人，快！跟我走！”云晖不等林如海说话，抱起黛玉便往外走，“你们两个丫头，扶好你们老爷，快跑出来！”
紫鹃腿脚还算利索，雪雁虽小却是是身怀武功之人。此时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拉着林如海，匆忙往外奔。
船舱不过是三间屋子大小，林如海和紫鹃雪雁刚刚跑出来，便听见身后轰的一声响，却是船舱顶上的一块木头被火烧断，掉了下来。若不是几人及时跑出来，此刻只怕再也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胤祥上前拉住林如海，轻声说了一句：“林大人快跟我来！”便挟持着林如海，随着云晖一起跃起，飞回自己的船上。
此时，云晖的人守护着这艘船，胤祥带来的侍卫们，却分成两拨，一拨上岸，去追七八个悄悄后退，有一样神色的百姓，另一拨人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咳咳…咳…”黛玉被浓烟呛的两眼炙热，不住的咳嗽。
“老臣林如海，谢十三爷的救命之恩。”林如海是认识胤祥的，此时身边没有外人，他才敢大礼跪拜。
“林大人快起来，算起来，这也是我们的失算。让林大人和林姑娘受惊了。”
黛玉此时早就有羞又急，想想刚才云晖抱着自己从船舱里跑出来，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自己飞到了这只船上，便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三爷，你先陪着林大人说话，我先离开一下。”云晖悄然改了称呼，是为了在黛玉跟前掩饰自己的身份。
胤祥淡淡一笑，并不在意，只是点头道：“快带林姑娘到内室，把她的丫头找来。”
“是。”云晖忙答应着，上前抱起黛玉，进了内室。
“这…”林如海看着这少年如此霸道，心中十分的不满，但碍着胤祥的脸面，又不好发作起来，只是指着云晖的背影，叹道：“十三爷，这有些过分了吧？”
“林大人莫急，莫急，等会儿我在跟大人细说这件事。”胤祥只好干咳了几声，拉着林如海到一边坐下。此时雪雁却带着紫鹃也赶到这只船上，下人在外边回禀。
“快叫两个丫头去内室，服侍林姑娘。”胤祥看着林如海阴沉的脸，不敢有丝毫怠慢，这毕竟关系到人家女儿的名节，他身为皇子，也不好太强势。
而此时的内室里，黛玉正满脸羞红的坐在软榻上，低着头，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抚摸自己刚刚匆忙中扑向云晖时，扭伤的脚踝。
“来，先喝口茶，润一下喉咙。”云晖体贴的端了一杯茶来，递到黛玉的面前。
“谢谢云公子。”黛玉抬手接过茶来，吃了半杯，方咳嗽的轻些。
“脚怎么了？”云晖此时已经看见了黛玉的左脚脚踝肿胀的样子，还有那一双粉红色的绣鞋，已经被木屑刮破，上有几根木刺留在鞋底上，因为鞋是那种专门在内室穿的软底鞋，所以木刺极有可能已经扎到了黛玉的脚上，只是匆忙之间，她没觉出来罢了。
“没…没事。”黛玉听了云晖的询问，忙把脚往后一缩，企图用裙子把脚盖住，岂料这一动，脚踝之处剧烈的疼痛，却又让她惊呼了一声，左右立刻敷在脚踝上。
“别动，让我看看，扭伤了，还有木刺。”云晖忙蹲下身子，伸手握住黛玉的小腿，然后把那些木刺一根根拔掉。
此时黛玉才感觉到，除了脚踝上疼痛难忍外，脚底也被木刺刺到了好几处。
“很疼吧？”云晖抬起头来，看着黛玉氤氲的双眸，心疼的问道。
“嗯，还…好…”
“什么叫还好？你看看，脚踝都肿成这样了。”云晖说着，已经把黛玉的绣鞋脱掉，然后伸手去脱袜子。
“别！”黛玉此时顾不得疼痛，猛然把脚往回一抽，挣脱了云晖的手。
“怎么了？”云晖纳闷的看着黛玉，“不把袜子脱下来，我怎么给你上药膏？乖，听话。”
黛玉的脸登时红了，此时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她从小到大，都没跟男子这样亲近过，何况，那人还叫她：乖。
“你让开，把我的丫头找来！”黛玉羞急，也顾不得许多。
“嗯？”云晖蹲在地上，抬头看见黛玉红彤彤的小脸，和眼睛里无边的羞涩，忍不住一阵心旌激荡，“好，你别闹。我去找你的丫头来。”
舍不得心爱的人再窘下去，云晖忙起身欲往外走，却发现两个丫头刚刚跑到门口，全都衣衫不整气喘吁吁，紫鹃的脸上还抹了一道灰。
“呃，你们来的正好，快来服侍你们姑娘，我去找个大夫来。”
“姑娘怎么了？伤了哪里？”紫鹃和雪雁忙上前来，左右打量着黛玉。
黛玉抬头，却被紫鹃的花脸给逗得既好笑又心疼，于是拿起帕子给她擦了两下，又道：“你先去洗了脸再来，左不过是我的脚扭了一下，没事的。”
“姑娘，你的脚扭了？！快给我看看。”雪雁从小习武，一般的跌打扭伤对她来说都不在话下，于是她忙上前来，蹲在地上，伸手掀开黛玉的裙角。
“哎呀，都肿了！”雪雁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紫鹃，说道：“快去弄一盆热水，一盆冷水来。浸湿了毛巾，交替着替姑娘覆一覆。”
“好。”紫鹃说着便要出门，却被云晖拦下。
“我去吧，你守在这里。”
“啊？”紫鹃不禁一愣，让堂堂云公子去给姑娘端水？这…
“让他去吧。”黛玉此刻巴不得云晖快点出去，于是轻声说道。
“姑娘，怎么能叫云公子去端水？还是奴婢去吧。”紫鹃看了一眼羞涩的黛玉，忙转身出去。
“姑娘，你这脚底还被刺伤了？”雪雁一边揉捏着黛玉红肿的脚踝，又发现了她足底的血迹，又是一声惊呼。
“好了，别一惊一乍的，外边有人呢，让父亲听见，又害他老人家担心。”黛玉轻声说道。
“是，奴婢知道了。”雪雁只好闭嘴，手上的力道也慢慢的由轻变重。
云晖看着紫鹃端了水进屋，便没有跟进去，毕竟黛玉一个姑娘家，自己太过分了，只是让她难堪。刚才没有丫头服侍，自然行权宜之计，此时两个丫头都进去了，自己便去做些别的好了。
想到那边着火的船只，云晖转身离开。
林家的客船上，火已经被救下，管家林福带着贾琏去吃饭，没吃完就听外边百姓传说码头上有一艘船着了火，于是立刻放下筷子赶过来，此时正看着家人收拾东西，幸亏大部分东西都另外装了货船，这艘客船上，也只有一些换洗的衣物和平时吃的点心，茶，和闲散书籍之类，银两等贵重物品，林如海一向是不随身的，他的习惯，便是交给可靠的家人另行保管。
况且，林如海为官多年，深知身边银两带的多了，会招来灾祸，所以他都是置办田产店铺，并不提倡积攒多少金银。
云晖一身灰色衣袍，低调的站在船头，闻着一股焦木的味道，沉默不语。
林福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留守家人忙过来跟他说明了情况。林福忙上前来，对着云晖施礼道：“老奴才林福，多谢公子救了我家主子，老奴还斗胆请公子回禀我们老爷，老奴才看着家人把东西整理清楚之后，立刻以死谢罪！”
“不必了，林大人就在那边的船上，你要请罪，一会儿自己去吧，对方都是高人，不是你所能预测到的，实在不必以死谢罪。”云晖摇摇头，此时的他，也在心中暗暗的懊恼。他一直都以为，对方会选择夜里动手，全然没料到，他们竟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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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十三爷开口求亲
林家的家人把船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林如海自然不会怪罪林福。林福感恩戴德，忙带着两个可靠的家人，重新寻了一条大些的客船，各色都收拾妥当，已经是黄昏时分。林如海原是要带着黛玉离开十三爷的船，上自家的客船回姑苏的。
不料，十三爷一句：“我们同你一起去姑苏。”便把父女二人留在了自己的船上。
十三爷的船虽然不是太大，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富商的游船的样子，但里面却十分的舒适，并分上下两层，上面一层一共分了三个船舱做卧室，三个小舱放了常用的东西，还有两个利索的仆妇，专门收拾二层的屋子。
下面一层则是平时吃饭，说话，看书和小憩用，另外船头船尾都有侍卫休息的屋子，就连船上的船工，也是都熟识水性，身怀武功，常在水上走的江湖儿郎。
林如海思虑再三，为了女儿的安全，便答应了十三爷的请求，但他有个条件，那就是，云晖不能上二层。更不能进女儿黛玉的船舱。
胤祥听了林如海的话，愣了一下，接着笑了，他拍拍林如海的肩膀，笑道：“你放心，云晖虽然是江湖中人，但却不是草莽之辈，他知道深浅。”
“话虽如此，但毕竟男女有别，还望十三爷见谅。”林如海却笑不出来，开什么玩笑，那个臭小子抱着女儿跑来跑去的，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将来可怎么嫁人？
“男女有别，这话不假，可是林大人，你放心，你的女儿，将来一定是不愁嫁的。”胤祥别有深意的看了林如海一眼，微笑着说道。
“十三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如海不满，女儿自然是不愁嫁的，但一定要嫁的好才成，今天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能不影响女儿的闺誉吗？
“林大人，来来来，坐这边，尝尝我这茶。”胤祥拉着林如海，拐过一道屏风，二人分坐在一张一张高几两边。高几上，放着一张精致的茶海，宜兴紫砂小壶和茶杯，边上的胶泥风炉上，烧着一壶滚开的水。
“十三爷，真是有雅兴呀，这游船之上，竟然如此齐备。”林如海笑笑，心想：毕竟是皇子，无论走到哪里，享受都是第一位的。
“来，尝尝我的茶。”胤祥一边认真的冲茶，一边慢悠悠的问道：“林大人，不知令嫒可许配了人家？”
“小女还小，婚姻之事，无从说起。”林如海笑不出来，想着，这十三爷不会是替那个侍卫求亲吧？那可不行！那少年人是不错，但可惜是个侍卫，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玉儿怎么能嫁给他？！
“既然没有婚约，林大人觉得刚才的云公子如何？”
“十三爷身边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这云公子是哪家武将之后？咱们大清朝，也没听说哪个名门望族姓云呀！”
“他嘛！是漠北莫家的人，我的福晋救了莫家的庄主，所以他们家的第一公子跟在我的福晋身边。不过，我和茉儿可从没把他当做侍卫呀！”胤祥一边说着，一边给林如海倒了杯茶。
开玩笑，不当侍卫看他也是侍卫呀，而且还是江湖上的人！其实林如海并不在乎女儿嫁给平民百姓之家，反正林家有足够的财富养的起女儿和女儿的孩子几辈子生活都没问题，但是林如海绝不会把女儿许给一个侍卫，或者说是杀手！对，云晖此时在林如海的眼里，那就是一个杀手呀！整天飞来飞去的，手持宝剑，看上起很潇洒，也很威风，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武功高，自然还有更高的人在，整天打打杀杀，说不定哪天就把命给送了。那女儿的幸福生活要靠什么？
所以，胤祥一开口，林如海便打定了主意——说什么也不能把女儿许给那个叫云晖的人。
“哦，原来是江湖上的人！”林如海脸上表情变得冷淡起来，十三爷又怎样？事关女儿的幸福，林如海自然不怕得罪权贵。
“怎么，林大人不喜欢江湖人？”胤祥看着林如海淡漠的表情，心中一乐，这老书生，真是有趣，难不成还想把女儿也许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成？
“不瞒十三爷，下官的确不喜欢江湖人，整天打打杀杀的，哪有片刻安宁日子可过。”林如海毫不保留自己的意见，直言不讳。就是想把胤祥后面的话堵回去，想提亲事，免了。
“林大人放心，云晖这孩子，跟那些江湖人不同。一会儿他来了，你同他说几句话，就知道了。这孩子，不说是博览群书吧，但也差不到哪里，若是把他和林姑娘配成一对儿，那可真的说得上是天作之合。”林如海越是不想听什么，胤祥就偏偏说什么，看着林如海的脸色有些变了，胤祥却借着喝茶的空儿偷着乐，
“这话不敢当，不敢当，想我女儿，不过是蒲柳之姿，怎敢和十三爷的爱将攀亲，还请十三爷另择良缘。”林如海直接拒绝，不给胤祥留一点余地。
“林大人，真是说笑了。你的女儿若是蒲柳之姿，只怕咱们大清朝也找不出这第二个蒲柳之姿来了，林大人不会是疼爱女儿，怕她嫁出去之后，自己膝下寂寞吧？你放心，你女儿还小呢，即便是出嫁，也要满了十五岁吧。”胤祥干笑几声，从心里骂了一声：这个迂腐的书生。
“十三爷皇亲贵胄面前，下官怎敢说笑。”林如海又把胤祥的话给堵死，“玉儿的确还小，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所以这婚事嘛，将来再说也不迟。”
胤祥又从心里骂了一句酸书生，心想这件事情还要另想办法。于是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的冲茶。舒适的船舱里，弥漫着茶的清香。
船只已经启程，住在新客船上的贾琏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江湖人救了林家父女之后，却不放他们回来，并且还好心的护送他们回姑苏。
林福受命于自家主子，把十三爷在此的事情瞒了下来。十三爷此时可正在圈禁之中，哪个不要命了，敢乱说话？
黛玉因为脚受伤的原因，更是被移到了船舱的二层。这间船舱不算大，但极为干净。里面还收了很多书，正好给黛玉解闷儿。此时天色已晚，几艘船缓慢前行。黛玉歪在榻上，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一本闲书。
“姑娘，吃药了。”紫鹃又端了一碗药汤过来，虽然黛玉一再说自己没事，但云晖依然是叫了大夫来，诊脉后，开了一剂安神的汤药。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身上没事，你们偏偏不信，难道我一时不吃这劳什子药汤，你们就一时不痛快？”黛玉皱着眉头，无奈的说道。
“姑娘莫恼，这原是云公子的意思，小心些，总没过的，不然晚上姑娘谁不安稳，又做噩梦了。”紫鹃始终温和的笑着。
“又提他！”黛玉瞪了紫鹃一眼，一听到云公子这三个字，她的脸又悄悄地红了。
“是，姑娘，奴婢再也不提云公子了！”紫鹃忙赔不是，“那姑娘可是要吃药了？”
“哎！好吧。”黛玉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小托盘里的话梅，幸好还有它。
云晖站在船舷上，手中握着一管紫玉萧，默默地看着江面上闪闪的波光，想起黛玉羞红的脸庞，心中便漾起一阵甜蜜。于是他转过头，看看上面亮着灯的那一处船舱——那本是自己的屋子，今晚让给了黛玉。此时此刻，她应该在吃药吧？
想起黛玉吃药，云晖似乎感觉到那药汤的苦涩，于是咽了口唾沫，抿了抿嘴唇。
“公子！”水面上哗的一声，一个黑衣人从水中钻出来，一跃而起，跳到甲板上，身上的黑色油衣滴着水，他只是全然不顾。
“查清楚了吗？”云晖原本温柔的面色突然变冷，敢伤害他的玉儿，此人一定要下十八层地狱。
“对方一共五个人，被我们围住之后，打不过，全都服毒了，只有一个没死，不过现在还在昏迷。”
“佛心散也没用吗？”云晖一皱眉头，什么毒药这么厉害，用了佛心散，还在昏迷。
“这种毒药很烈，我们只来得及救了这一个。”
“嗯，好好看住了，不许他死！”云晖冷冷的说道，不找出幕后之人，他只怕连觉都睡不安稳。
“是！”
“他一旦醒来，立刻回我！”云晖说完这句话，转身进了船舱。
林如海已经回房歇息去了，一层的船舱里，只有胤祥自己，坐在矮榻上，一边自己跟自己下棋，一边拿着一个自斟壶喝茶。
“十三叔。”云晖走近胤祥身边，轻声的叫了一句。
“嗯，抓到了吗？”
“只有一个，还在昏迷，其他的都服毒自尽了。”
“又是死士！他究竟有多少这样的人！”胤祥把手中的一颗黑子往棋盘上一拍，棋局便有了很大的转着。这两年多的时间，他一个人在高墙之内，修炼了一手好棋艺，只怕此时，大清的围棋国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十三叔，林大人呢？”云晖见天色尚早，原以为林如海会陪着胤祥说话，或者下棋品茶的，不想却只有胤祥一个人。
“上去睡觉了，这个迂腐的书生！”胤祥无奈的笑笑，因为自己替云晖提亲，所以林如海有些恼了，晚饭后，只淡淡的说了几句闲话，便告罪说身上乏得很，回客房歇息去了。
“怎么了？他跟十三叔还顶嘴啊？听说他可是个不错的官儿。”云晖笑笑，在胤祥的对面坐下，此时他也怀着自己的小心思呢，不知道林如海对自己的印象如何，毕竟黛玉的终身大事，要她的父亲点头才行。
“你小子！跟你十三叔还耍小心眼儿？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什么颜色的屎！”胤祥把又喝了口茶，把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黑白双方的局势，又发生了质的变化。
“十三叔——”云晖无奈的笑着，起身上来，拉着胤祥的胳膊就晃，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冷漠，倒像是一个无赖小儿的模样。
“好了好了！十三叔一把年纪了，哪里禁得住你晃悠！”胤祥忙坐直了身子，捏着一颗黑子，转头看着云晖，半晌儿才叹道：“林如海那家伙，十分不愿意把女儿许给你呢，我一张口，就给他回绝了。这个迂腐的书生！”
“为什么呀！”云晖停了手上的动作，愣愣的站在那里，失了主意。
“他说，他不希望把女儿许给一个刀口舔血的人，看样子，他要给他女儿找个读书人呢！”胤祥摇摇头，又对云晖说道：“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人家老爹不愿意，你就打消了那个念头吧。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子孙，还愁找不到好媳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