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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脸皮微涨,论口齿,她便要划到粗笨的那一行中,只是她心中打定主意,不能这么放走了黛玉,因此只强道:“大姑娘在我们家住了也不是一年两年的,林夫人如今说接走便接走,算是怎么一档子事情?”

慧云淡笑道:“我们姑娘跟前的丫头都是淘气的,这早早晚晚的难免有个不周到之处,二太太事情多,还要想着替我们姑娘管教房里的丫环,实在太辛苦了!还是让我们带回去好好调教吧。”

贾母王夫人凤姐都是心头一惊,贾母沉声问道:“竟有这种事?”

王夫人忙道:“媳妇是叫了竹影到院子,可也不曾为难她,不过白嘱咐几句罢了。”慧云淡淡笑道:“嗯,原来二太太只是白嘱咐几句,这兰心小蹄子真真是该打,竟说二太太伏了人要杀竹影,竹影吓得拼命逃跑,好不容易才保住小命。竹影,我来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若是不实话实说,我们定不饶你的。”

兰心上前双膝跪下道:“回太太的话,二太太使周嬷嬷来传奴婢,奴婢赶紧过去了,可是到了二太太院子里便有一个干瘦枯黄三角眼的道士跳出来要杀奴婢,奴婢几乎不曾吓死,没命的跑,好不容易才躲过那恶道士。”

贾母一听这话,气得呼昧呼昧的直喘,黛玉惊得白了脸,手捂着胸口颤声道:“竹影,真有此事?”

兰心磕了个头道:“回姑娘的话,奴婢若有一字虚言,愿受天打五雷轰。”

兰心一起誓,大家都信了,贾母颤抖着手指着王夫人道:“你好…好…”

黛玉看向王夫人,颤声道:“怪不得二太太大动干戈的来我屋里拿人,说什么竹影偷了东西,原来竟是这么回事!黛玉不知竹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让二太太如此恨她入骨,非要除之而后快?”

贾母一听黛玉如此说,心里又怒又急,只高声叫道:“玉儿…!”

黛玉看向贾母,一字一字说道:“外祖母,玉儿是答应过您不乱说什么,可是玉儿字字是真,并无一点虚言,我林家六世清贵,黛玉一身事小,可祖上的清名不容玷污,黛玉虽是个女儿家,却也不能做让祖宗蒙羞之事。”

慧云原不知后来发生的事情,听黛玉这么一说,她立刻站了起来,沉声道:“竟有此事,原来二太太把我们姑娘当贼扣着,怪道拦着不让我们接姑娘回家。老太太,我们姑娘冰清玉洁,断不能糊里糊涂的了结此事,必要给我们林家一个说法才是。”

贾母见情势急转而下,心中顿时生出不能掌控之感,忙看向黛玉道:“玉儿…”黛玉缓缓摇了摇头,轻道:“外祖母,刚才的事情您都看到的,黛玉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却要受那…外祖母见谅,黛玉无法大事化小。”

王夫人急了,忙叫道:“怎么,我房里丢了东西,连盘查都不能了?难道大姑娘的猫儿狗儿也比别人的尊贵不成,那是娘娘亲赐的沉香佛珠,若是丢了合府都要担罪过的。”

黛玉淡淡道:“二太太要查,谁能拦着,只不该独搜黛玉一人的屋子,硬压着黛玉的丫头认那莫须有之罪,这岂不是奇怪么?”

就在房中僵持不下的时候,林之孝家的在门外回道:“回老太太太太二奶奶,大老爷二老爷陪着北静王世子和林状元过来了,有事说与老太太。”

贾母心里一沉,颤微微的站起来,忙道:“快随我去接。”

大家刚出门,便见北静王世子满面怒容,林成面色铁青,贾赦在一旁陪着小心,眼中却透着一丝兴灾乐祸之意,而贾政一张黑沉沉的,一看到王夫人,那双眼睛便直瞪住王夫人,眼中的怒火简直要活活烧死王夫人。

北静王世子一看到黛玉,便大步上前关切的问道:“小师妹,你还好么?”

林成草草见过贾母,亦上前问道:“妹妹,都是做哥哥的过错,让妹妹在这里受委屈了。”黛玉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哥哥,黛玉无能,让林家受辱了。”

林成气得双拳紧握,水溶则回头冷笑道:“贾大人,小师妹是皇上御笔亲封的县主,只因林家亲族还未上京,便由贾府里暂先照顾着,贵府便是如此照顾的?若我记得不错,贾夫人不过是个从五品,小师妹可是正五品,尊夫人倒是尊卑有序的紧。”

贾政又羞又愧又气,满腔怒气无处可发,只得狠狠的瞪着王夫人,吼道:“蠢妇,还不跪下!”

王夫人瞪大眼睛看着贾政,不敢相信他竟让自己当着这么多外人跪下,一张老脸涨的血红,跪,不甘心,可是不跪,便是不遵夫主之命,纵然她有个做娘娘的女儿,贾政也能以以七出之条将她休弃。王夫人不情不愿含恨向外一跪,心里将黛玉恨透了。见王夫人那样气咻咻的一跪,贾政自己也向着水溶黛玉这边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下官教妻无方,让外甥女儿受委屈了。”

水溶虽然年轻,可是他自小极得皇上喜爱,皇上见大臣时也时常带着他,因此贾政动的什么心思他一望而知。他知道贾政心里想着黛玉是个心软的孩子,定然不忍心怎么样,他只要低声下气求一求,这关便也算是过了。水溶正想开口说话点破,却见黛玉看着跪下的贾政,淡定的说道:“舅舅请起来,您一向不问家中之事,二太太使人行凶,带人来我屋里捉人您都不知道,黛玉不怪您。”水溶不由点了点头,心中暗叹道:“到底是先生的女儿,只这聪慧上便比别人强上百倍。”

贾政并不起来,只是求道这蠢妇冒犯外甥女儿,政不敢自专,请外甥女儿责罚于她。”黛玉轻叹了一声,轻轻说道:“二太太使人行凶在先,诬陷良善于后,俱是触犯国法之所为,此事当由府尹或是刑部处置,黛玉虽有诰封,却非有司官员,此事黛玉实实不能自专,请舅舅不要为难外甥女儿。”

贾母一听这话,身子一软便靠在了鸳鸯的身上,她颤微微叫道:“玉儿,国法不外乎人情,她到底是你的舅母呀!纵有千般不好,也总有一处好吧,看在你死去的娘亲份上,你…放过她吧!”

黛玉转向向贾母跪下,挺直脊背一字一字清楚的说道:“外祖母,若只是事关黛玉自己,却也无可无不可,黛玉便不追究,也没人能说什么,可是如今事涉人命,又干系着林家的名声,黛玉非如此,便不能上遵国法下行孝道。”

贾母无力的叹了口气,看向王夫人,摇头道:“你如何偏做出这等糊涂事情,可让娘娘在宫里如何自处!”

水溶听了这话,明了贾母的话外之意,便沉声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贵戚之家,更是应当率先遵纪守法才是。”

贾母知道王夫人此番再难得善了,哭骂道都是那起了猪油蒙了心的糊涂东西调唆的,偏做出这种事情,你是太太,如何能信那些老婆舌头的!如今做下这种事情,却怎么是好”尽管贾母一再给王夫人递话,明着暗着要她推脱责任,可王夫人也不知心里想的是什么,偏就犯了轴,死也不往下接着,反而梗着脖子叫道:“若说有罪,头一个有罪的便是大姑娘,她若不指使丫头谋害蟠儿,如何能有这些事情,便是去见官,大姑娘也得同去…”

贾政气急,扭身便扇了王夫人一记耳光,怒骂道:“蠢妇住口!”

王夫人手捂面颊,楞楞的看着贾政,这个与她夫妻几十年的男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大家也没有料到贾政会出手打人,都怔住了。院中立时一片沉寂,静的能听到细细的风声。

紧接着,只听高亢响亮的“哇”地一声,王夫人捂着脸号淘大哭起来,一行哭一行叫着什么,只因她声音太过尖利,大家都没有听清楚她在哭什么。

贾母眉头锁起,直直看向黛玉,眼中流露出几分责备之意。黛玉从来也没经过这种事情,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两只手不由自主的绞起了帕子。慧云一眼看见,便走到黛玉的身边,悄悄扶起黛玉。黛玉微微回头看一眼慧云,见慧云微笑着点点头,无声的支持着她。

黛玉定了定神,轻声说道:“二舅舅,母亲在时曾说过二舅舅最是公正严明,素来以国法为纲,甥女相信二舅舅一定会依国法行事,如今二舅舅要训妻,我们是晚辈,也不便在此。”贾政喃喃不知当说什么才是,黛玉却边说边转身看向贾母,盈盈拜下道:“外祖母,刚才搜也搜过了,黛玉房中并无二太太失盗之物,现下黛玉要随婶婶哥哥回家去了,至于二太太所说之事,亦非在家中能断的,只要官府来问,黛玉自当有一说一,绝无虚言。”

贾母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失望之情,她没有想到黛玉竟然如此绝决,就连苦肉计都用上了,她还是不为所动,话里话外扣着要报官依律处治。

黛玉又跪下默默了磕了三个头,站了起来走到慧云的身边,轻声说道:“婶婶,我们回家吧。”

慧云点点头,黛玉轻声道:“竹影,你去看看东西收拾好不了曾,若收好的便拿上,没收好便罢了,我们现在就回家。”

林成走到黛玉身边,虚扶着黛玉道:“妹妹放心,官司上的事情由哥哥来处理,身为林家之人,哥哥不仅要照顾妹妹,更当维护家声。”

水溶点头道:“林兄说的极是,此事我也算得见证,到时过堂,我也是要去的。”

听了林成水溶这很有深意的话,贾府之人个个心惊,一向能说会道的凤姐也哑口无言,默然站立一旁,倒与李纨一般模样。

贾母看着黛玉转身向外走,忽然撕心裂肺的叫道:“玉儿,你真的要舍了外祖母么?”黛玉身子一怔,泪珠儿在眼圈里打滚,她用帕子拭去泪水,深吸一口气转身道:“外祖母,黛玉只是回家,您是黛玉的外祖母,这不会变的。”说完,黛玉转过身继续向外走,慧云陪着她,林成和水溶分护两边。

贾母哭倒在鸳鸯怀中,只叫道:“玉儿,你好狠心…”

黛玉脚步微微一滞,可是立刻又向外走去。哪知刚走出垂花门,便有一人合身扑了上来,林成水溶双双抢步上前,一人护住黛玉,一人掌风扫出,将来人结结实实的打飞出去。只听“哎哟”一声大叫,王夫人便从地上爬起来抢步飞奔出门,大声叫道:“我的宝玉呀…”

第54章宝玉闹雪上加霜各打算大厦将倾

听到王夫人的大叫,贾母慌忙推鸳鸯道:“宝玉怎么了,快扶我去看看。

王夫人以和她的年龄极不相衬的速度飞奔到宝玉身边,只见宝玉一手支地,一手揉着屁股,跟他的丫环是麝月,正跪在地上勉力扶起宝玉。“宝玉,你摔到哪里了?可要紧不要紧,有没有伤着骨头?”王夫人一连串的问了起来。

宝玉哎哟叫着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哭道:“太太,咱们家怎么来了这么些凶神恶煞般的人,怎么是来抢林妹妹的,太太,您快派人打将他们打发出去,把林妹妹留住。”

将宝玉击出之人正是水溶,他为了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出手时留了分寸,宝玉不过是白受些皮肉之苦,绝对不会伤筋动骨的。听到宝玉如此不知尊卑礼仪,水溶将袖子一摔,双手一背重重哼了一声。想他自幼便极得皇上宠爱,便是和当今太子打架,也是常事,凭是谁也没敢说他是凶神恶煞,不想在这贾府里倒被人骂上了。他冷眼看着贾府众人,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话说。

王夫人看清站在前面之人是水溶,忙拉着宝玉道:“宝玉,不许胡说,快给世子见礼。”宝玉抽泣着躬了躬身,便要绕过水溶去和黛玉说话,王夫人急忙拉住宝玉,跪下磕头道:“宝玉年纪小不懂事,请世子原谅。”王夫人心里很清楚,北静王是皇上面前头一号得力的,便是元妃得罪了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宝玉不依,且又心中着急,他见挣不脱王夫人的拉扯,便扯着嗓子叫道:“林妹妹,你不能走,从小咱们就一处玩一处吃,情份比别人都好,长长久久的才是正理,你怎么能走!”听了这话林成心中生气,水溶更是面沉如铁,眼中寒光泛起。林成冷声道:“贾公子自重,休要坏人清誉,镑议皇封女子罪责非轻。”

贾政和贾母同时赶了出来,贾政一见宝玉在这里夹缠不清,立时上前劈手抽了他一记耳光,怒骂道:“畜生,这里也有你说话的地方,还不与我滚回去。”

宝玉素来最怕贾政,平时便是打贾政房外经过,都要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如今贾政如此大发雷霆,宝玉自然吓得直哆嗦,且又被狠狠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宝玉又惊又惧,眼泪哗哗得往下流,也不敢再叫囔了,只可怜巴巴的看着赶过来的贾母。

贾母见宝玉粉白的面颊上被贾政抽出五道鲜红的指印,整个面颊肿的老高,顿时心疼的抽了起来,她用拐杖捣着地声撕力竭的喊道:“你要打他先打我,打死我就看不见的,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贾政慌忙跪倒在地,哭求道:“老太太这话,儿子怎么受得住,儿子也是管教宝玉的意思。”

贾母怒吼道:“你连我的话都受不住,宝玉便受得住你的耳光?我知道你早嫌我们娘儿几个,快去备车,我这就带着你太太和宝玉回南去。”

贾政唯有不停磕头,贾母怒气未消,搂着宝玉哭道:“你这薛障,这会子又跑出来做什么!”

宝玉也不顾自己脸上疼,只哭道:“老祖宗,您一定要把林妹妹留住。”

贾母老泪纵横道:“宝玉呀,你林妹妹要回自己的家,咱们苦留不住的。好孩子,你听话,不许再闹了。”

宝玉一听这话,立时放声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揪着贾母的衣襟大叫道:“凭谁也不许把林妹妹接走,打出去,快把他们打出去。”

宝玉的无理取闹让水溶林成面色铁青,慧云眼中透着鄙夷,暗道,这就是贾府上下高高捧着的凤凰蛋儿,真真如草包一般。黛玉眉头锁起,心里早绪了满怀的怒气,贾政又气又急又慌,真不知如何是好,贾赦原是一直在看戏的,此时倒不慌不忙的说道:“老太太,世子和林状元可是贵客,宝玉这样实在太没规矩了,很应该去祖宗面前请罪。”

贾政一听贾赦的话,立刻道:“大哥说的是,老太太,宝玉是要学学规矩才行。”

水溶见贾府众人人大事化小,便沉声冷喝道:“顶撞当朝世子,县主只是没有规矩,贵府的规矩倒比国家法度还大,贾大人要管教儿子,我们犯不在此瞧着,还请诸位将路让开,这么忽喇喇的挡在前面,算是什么道理。”

水溶的话让贾府众人吓坏了,他们忙退到两旁跪下,皆是口称有罪。水溶看到黛玉眉头紧皱,知道黛玉实在不愿在这里再呆下去,便和声道:“小师妹,你同林夫人先走,这时的事情就交给我和林兄。”

黛玉点了点头,看了看老泪纵横的贾母和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宝玉,摇了摇头,同慧云向前走去。宝玉见黛玉就走,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猛的挣开贾母,扑上前去抓黛玉的裙角,黛玉急忙向后一退,冷声道:“表哥请自重。”

宝玉哭道:“林妹妹,你真要舍了我么?舍了这么多年的情份?”

黛玉一听这话顿时气急,飞快说道:“你我只是表兄妹,原该以礼相待,黛玉幼承庭训,深知男女授受不亲,可你却一味纠缠,如今我要回自己的家,是理所应当之事,你却苦苦阻拦,这让我如何自处,岂不是要坏我林家女儿的清誉,表哥休再说这种话。”说完之后,黛玉同慧云便往前走,宝玉一时着急,眼一翻便撅了过去,王夫人一见宝玉撅过去,同贾母两个扑到宝玉身上一面搓揉一面哭骂。李纨凤姐也上前来救醒宝玉,凤姐用指甲狠掐了宝玉的人中,才将他救醒过来,宝玉一醒来便拉着贾母哭道老祖宗,没有林妹妹,我再不活了…”贾母抬起头来,苛责的看着黛玉,沉声道:“玉儿,你太狠心了,宝玉是个实心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王夫人听了这话,整个人疯了一般便向黛玉扑去,这一扑势如猛虎,莫说黛玉慧云不会武功,便是会武功,也不一定能挡得住,林成离黛玉近些,他飞快上前挡在黛玉的后面,将身子挺直如钢板一般,牢牢护住黛玉和慧云。王夫人十指成爪,刷得将林成胸前的衣服撕下几道口子,林成手一挥将王夫人击出,直落到贾政身上,贾政已经吓得抖如得筛糠,见王夫人落下,想也不想便一个耳光扇过去,怒骂道:“贱人!”

黛玉回过头看着贾母,清清亮亮的说道:“外祖母,舅母是如何对我的您都看在眼里,黛玉真不知是自己狠心还是谁狠心。黛玉就此拜别了。”说完黛玉福了一礼,便同慧云一起向外走去,这一走,便再也不回头。

贾母颓然瘫坐在地,她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与林家的关系,就这样崩了。林成看了看正揪着贾政嚎哭大闹的王夫人,冷哼一声,将身上被王夫人撕破的袍子脱下来交于侍卫道:“明日一早便将这件衣服交到宗正寺去。”

贾政吓得一把甩开王夫人,连声哀求道:“林贤侄,好歹给贾家留点情面吧,不看别人,只看着贵妃娘娘吧。”

水溶将林成的外袍拿了过来,淡淡道:“贾大人此言不妥,身为皇亲贵戚,更要严以律已,岂能因私枉法,这袍子本世子会亲自交到宗正寺去,贾大人好自为之。”

贾母一听这话,又气又急,眼一闭便昏死过去。贾家众人又是一阵慌乱,贾赦趁乱来到水溶林成的面前,陪笑道:“世子放心,臣一定禀公处理家事。”

水溶哼了一声,同林成便向外走,贾赦躬着身子将他们送了出去,看着水溶林成远去了,才折回贾母的院子。

大家都回到屋中,贾母搂着宝玉,祖孙俩个哭成一团,王夫人心中后怕起来,也不敢去看贾政,只垂头哭个不停,贾政心里烦燥,怒喝道:“哭什么哭?”

贾母抬起头瞪着贾政,怒骂道:“你这没用的东西,只会拿老婆孩子出气,还不快去想办法,咱们家列代封侯,又出了娘娘,怎么能让当家太太到官府里受审!”

贾政也是怒急,恨声说道:“老太太,儿子不过就是个五品员外郎,能有什么本事,如今还是趁早自己去投案认罪,兴许还能得个宽大处治。”

贾母“呸”的一声啐到贾政面上,怒骂道:“胡说,荣国府的当家太太,当朝贵妃的亲娘,怎么能这样失了身份。”

贾政不敢再说,只得跪着听贾母斥责,贾赦上前一小步,陪笑说道:“母亲先请息怒,如今弟媳冲撞北静王世子,殴打当朝新科状元,诬陷县主,且又指使人杀人,这条条都是大罪,王法如炉,我们若是一意孤行的包庇于她,岂不是要连累整个贾家。”

贾母怒瞪着贾赦,可是却没有责骂于他,贾母虽然不待见这大儿子,可是她心里也清楚,贾赦说的句句在理,只是要她接受自己的儿媳妇沦为阶下之囚,这心里总是过不去的。

贾赦见贾母没有反驳自己,便又说道:“老太太请细想想,弟妹所作所为全是她一人的主意,与其他人并不相干,只要弟妹去认罪,官家便不能让其他人连坐。其实我们还有娘娘在宫里,便是宗正寺也要看着娘娘金面,不会重判的。如今得罪了北静王世子,若是不描补描补,这几辈子的交情便算完了。皇上最疼爱信任北静王世子,他若是在御前告上一状,便什么都完了。依儿子浅见,弟妹主动去自首,也能让他消消气,到时老太太再去求求北静王妃,这事不就结了么?”

贾母无言点了点头,王夫人一见,立刻叫道:“不,我不去,我也是五品诰命,又生了做娘娘的女儿,我对贾家有大功,你们不能这样舍卒保帅!”

贾赦冷笑一声道:“弟妹,你不过是个从五品的诰命,便是林县主都是正五品,比你高上一级,你仗着娘娘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以至惹上今日之祸,你以为有娘娘在宫里,便可无法无天,什么都不怕了么?别忘记了娘娘之上还有皇后有皇上!”贾赦这一房在荣国府里一向不得志,早就积压了多年的怨气,今天正好是个宣泄的好机会,因此贾赦一反常态,说得是口若悬河,很出了一口恶气。

王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贾赦“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贾政是愚腐之人,他早就觉得应该由大房管家才是,只是母命难违,才不得不住了正房,让王氏管家,如今出了这种事情,他便立刻说道:“大哥说的极是,你这蠢妇不知天高地厚,还有何颜面说三道四,还不与我滚回房去,明天一早我亲自押你去宗正寺认罪。”

王夫人哪里肯依,一头撞到贾政怀中大哭大闹,贾母气得面色铁青,用拐杖捣地捣得咚咚直响,怒喝道:“你们都要翻天不成,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贾母此言一出,屋中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贾母沉声道:“凤丫头,去叫琏儿过来,我有话吩咐他。”凤姐忙答应着,起身去找贾琏。贾母又道:“赦儿回房去,政儿将王氏送去祠堂罚跪,不得我的话,不许起身出来。珠儿媳妇送宝玉回去,好生哄着,给他吃一剂八宝定惊散,看着丫头们好好伺候着。”

贾赦不满的请安告退,贾政拽起王夫人,将她押到祠堂里去罚跪了。李纨带着丫头将已经哭抽抽了的宝玉送回房,宝玉时不时叫上一句:“林妹妹!”倒让李纨不由自主的将他和亡夫贾珠相比,一比之下,李纨越发看不起宝玉,如些的纨裤膏粱,却被当成合府的心尖子命根子,真真是败家之相。李纨心里暗自有了决定,她虽不能离开贾府,但也要好生抚养教导贾兰,与其他的人保护一定的距离,免得哪一日被连累了。

不多时贾琏被找了来,贾母沉声道:“琏儿,你现在就去找夏太监,不管花多少银子,都要让他给娘娘带个话铺个路,明天一早我一定要进宫见娘娘,此事干系着咱们一家人的性命体面,你一定要用心才是。”

凤姐去找贾琏的时候,已经悄悄告诉他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惊得贾琏直咋舌,连连摇头道:“糊涂呀糊涂,二太太和宝玉可给我们家招了大祸了,便是有娘娘做靠山,也未必过得去。’

凤姐亦叹道:“我一直在旁边瞧着,姑妈实在太过份了,自林妹妹到了咱们家,就一直对她恭敬有加,她却总是看着林妹妹不顺眼,如今竟然想出这种馊主意,林妹妹气坏了,林家世代清贵,林妹妹的哥哥又新中了状元,正在势头上,怎么能忍受这个,人家如今把林妹妹接走了,以后咱们家会遭什么还说不定呢,二爷,咱们在外面的小铺子你可都打点好的,曰后说不得咱们还要靠那个小铺子养活一家子。”

贾琏低声道:“我听你的话,盘了一间小铺子,铺面虽不大,东西却齐全,如今一月也有几百两银子的进帐,日后做个退身之计,没有问题。”

凤姐点了点头,轻叹道:“唉,早几年我不懂事,太太给个针就当棒槌,倒把嫁妆赔了不少,要不还能盘间大些的铺子。”

贾琏轻轻捏捏凤姐的手,低声道:“凤儿,我知道你的苦处。”

凤姐听了这句话,眼圈儿顿时红了,轻声道:“只要二爷好,大姐儿,我再苦也没什么。只有一条,老太太叫你去定然是要你去通宫里的门路,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姑妈的事情便是娘娘也管不了的,倒不如不去告诉,还能保着娘娘,若是娘娘也绞进来,府里再没有退身之路了。”

贾琏听完贾母的话,脑中立刻现出凤姐的劝阻,便说道:“老太太,不是孙子不肯出力,实在是夏太监前几日告了病假,当日还曾来我们府上讨过人参的,如今他不当值,怎么能进得了宫。我们家与其他的执事太监们也没有多深的交情,这种夜闯宫闱的事情,凭给多少银子,他们也不可能应承的。若要见娘娘,只能等后日递牌子求见。”

贾母气道:“呸,要你们做点事便推三阻四找借口,明天早上我若见不到娘娘,咱们府里再不能有一丝的体面,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现在就去找门路,明早我一定要进宫的。”贾琏脑筋一转,忙陪笑道:“老太太圣明,孙子这就出去找门路,只是这找起怕是不容易,还请老太太不要着急,耐心等待才好。”

贾母点了点头,沉声道:“好,你只管去,我等着。要使银子便往官中去支,不论花多少银子都行。”

贾琏点点头,退出来后便叫凤姐去官中支银子,他一开口便要三万两,凤姐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贾琏的意思,立刻将银子提出来交于贾琏,贾琏带着银子便出门去了。

第55章尴尬紫鹃难去留夤夜入宫禀内情

黛玉回到林家,林义带着家下各房之人远远接了出来,看着黛玉欣慰的笑道:“回来便好了,早晨就不该让你回去,白白受了一场气。”

王嬷嬷原在林义身后,她一看到黛玉面有泪痕,立刻将黛玉拉到怀中,心疼的囔道:“我的好小姐呀,以后再不能这样被他们拿捏着,这回回来可再不要去了。”黛玉偎着王嬷嬷乖巧的轻嗯了一声,王嬷嬷满意的笑道:“不去就好不去就好。”

众人将黛玉接到中堂,黛玉甫一见过礼,便急切的问道:“叔叔,竹影在哪里,她现在醒了没有,都是为了我才让她受这般的苦楚,但凡我心意坚定,她也不必受这无妄之灾。”林义笑道:“你放心吧,竹影刚才便醒了,她正担心你,囔着要去找你,我告诉她你这就回来的,竹影才安心睡了。”

黛玉轻出一口气,神情松了下来,林义笑道:“这会子天也晚了,有什么明天再说,玉儿你今天晚上好生睡上一觉要紧。”

林成点头道:“叔叔说的极是,妹妹你什么都别担心,只安心将养身体,其他的事情有我们呢。”

黛玉回到自己的家中,被暖暖的亲情包围着,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她笑着点头道好,不过我要先去看看竹影,要不再能安枕的。”

慧云笑道:“好,竹影就歇在你的院子里,你回去便能看到她的。”

兰心走上前,眉头微皱的说道:“紫鹃姐姐也跟着一起来了,可她到底是贾家的人,若是她在姑娘身边,贾家必会透过她来烦姑娘。”

林义点了点头,看向慧云,慧云道:“那个丫头认死理,非说她是玉儿的丫头,一定要跟了来。我想着她若是个忠义的,留着她也无妨,若她另存的心思,自然不能轻饶了她。”黛玉听了这话,轻声道:“紫鹃是外祖母家的家生子儿,她的老子娘都在老太太哪里当差,奴籍也在老太太那里,当年老太太拨她伺候我,紫鹃确也尽心尽力。不过如今我已离开贾家,若白占着贾家的丫环,倒会落人口实,我明天会问清紫鹃的意思,她若是铁心留下,少不得要将她那一家子赎来,也彻底断了念想,若是她还念着贾家,便请婶婶将她送回去。”林义点头道:“这样也好。”林成想起当日紫鹃拿来送给自己的扇套,微微皱起了眉头,紫鹃伺候的是姑娘,根本用不着扇套,她刚知道自己中了状元便能送出一个簇新的扇套,想来原是给贾府哪位小爷做的,这紫鹃却也不能小看了。林成心里有了计较,只是不说出来。只听慧云笑道:“好,玉儿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不早了,快去歇着吧,有什么不能等明天再说的。”

慧云亲送黛玉回房休息,黛玉只带了兰心去看竹影,竹影正在沉睡,黛玉见她面色苍白,心疼的直落泪,兰心忙在一旁劝道:“姑娘别伤心,是那贼道士作恶,与姑娘并不相干,姑娘能借这件事离开贾家,竹影这回也算伤得值了。”

黛玉摇头道:“不能这样说,竹影若不是为了保护我,又岂能招惹祸端,终归是我之过。”兰心皱眉佯装生气道:“姑娘,您若再不去歇着,那才白费了竹影的一片心意。”

黛玉细看竹影,见她面色虽然苍白,气息却很平稳,又用手试了试竹影的额头,见竹影并没有发烧,黛玉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房中,雪雁打发她睡了才去看望竹影,见竹影受了重伤,雪雁又气得狠狠骂了一回灭石道士。

紫鹃一个人坐在屋中,独对烛火,实在无法入睡。今天她硬要随黛玉回林家,此时却又纠结起来。自己的老子娘和哥哥嫂子都在贾家,若是因为自己跟出来而受了连累可怎么好?紫鹃又想起黛玉那决然离开的神情,不由担心起来,想来双玉姻缘难以成就,自己的终身又要归于何处?紫鹃坐在灯下胡思乱想了一夜,直到天色将明时才合衣打了个盹儿。

水溶在林府前与黛玉等人分手,然后便直接去了宫里,他有随意进出宫禁的腰牌,便是宫门落钥他都能从小门出入。今日是初一,皇上自然要歇在中宫,水溶直接赶去坤宁宫,此时夜色未深,皇上皇后正逗弄着小皇子,并不曾安寝。听到北静王世子在宫门外求见,皇上笑道:“这小子今儿一白天都没露面,这会子倒想起来请安了。”

皇后笑道:“溶儿这几日正和沏儿别着苗头,他这会儿过来,定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快宣他进来吧。”见皇上点头,皇后微笑道:“宣他进来。”

水溶急匆匆走进来,他因赶的急,走出了一头汗,行过跪拜礼后,皇后慈爱的笑道:“溶儿,有什么急事赶成这样子,看这一头大汗的,回头再闪了风,还不快擦擦。”皇后边说边走下来,用自己的帕子拭去水溶头顶的汗。水溶躬身道:“皇上,侄臣有事回禀。”

皇上一面逗着小皇子,一面笑道:“你这臭小子有话便说,还买什么关子。”

水溶忙道:“皇上,你御笔亲封的县主受大委屈了,竟被人诬为窃贼,被人堵着门喊打喊杀的。”

皇上一听这话,立刻将小皇子放到一旁,转头沉着脸道:“是什么人竟有这样大的胆子,如此无目君上之人,你何必来回,直接拿办了就是。”

水溶故作胆怯的说道:“皇上,那人可是贵戚,侄臣不敢擅专,所以特来请旨。”

皇上皱眉道:“竟是贾家的人?”

水溶点了点头,皇上一拍御案,喝道:“是贾家哪一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欺负到玉儿头上去了。”小皇子原本正玩的开心,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不免吓得大哭起来,皇后忙上前将他抱在怀中,哄了一会子小皇子才安静下来。等小皇子安静了皇后便让奶嬷嬷将小皇子抱走,自己则坐到皇上身边听水溶继续说。

水溶又道:“是贾娘娘的亲娘。侄臣今日到林府里坐客,一时起意便随他们一起去接林县主,才亲眼看到那贾王氏是如何欺负小师妹的,贾家竟没有一个人为小师妹说句公道话,若非我们过去,以小师妹的禀性,怕不是要生生被她们逼死。皇上,先生和师母都不在了,我们再不为小师妹做主,小师妹可怎么活下去。”

皇后听到黛玉受欺负,气得银牙暗咬,怒道:“皇上,如海和敏妹妹只留下这一点骨血,我们可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皇上点头道:“梓童说的极是,自贾妃晋封之后,贾家日见骄横,御史弹劾贾家的折子着实不少,朕原打算腾出手再收拾他们,不想竟然骄狂如此,连朕御笔亲封的县主都敢欺负。溶儿,你回去将今日所见之事细细写个折子,明日早朝呈上来,朕自有公断。”

水溶忙答应下来,皇后又问道:“这会子玉儿在哪里,她怎么样了,这可怜的孩子真真让人心疼,皇上,左右宫里也没什么事情,不如将她接进宫来住几日,自那日她回去了,我这心里便一直怪惦记的。”

皇上点头道:“也好,不过那孩子性子随如海,只怕她不喜欢进宫来,梓童,反正你也出了月子,总说要去还愿,那便带着玉儿到清台寺去住几日,一则梓童还愿,二则让玉儿清静清静。”

水溶忙道:“那倒不用,小师妹已经回到林家了,林家上下对小师妹极好,比亲人还亲。小师妹在自己家里也自在些。”

听到水溶之言,皇上笑骂道:“当朕不知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不成,朕告诉你,你们俩个谁得了玉儿的心,朕便做主赐婚,只一条,不许想那些歪的斜的,比也要比的光明正大,无论谁输谁赢,都不能坏了兄弟之间的情义。”

水溶喜得立刻跪下磕头道:“侄臣谨遵万岁旨意。”

皇后微笑道:“溶儿,沏儿他到底是你的堂哥,又是头一回动心,你可别太扫了他的面子。”

皇上听了这话笑道:“梓童不必担心,沏儿自有沏儿的福缘,溶儿这小子虽然打小就会讨小姑娘喜欢,可玉儿未必就喜欢这个,沏儿未必就会输的。”

皇后也笑了,轻道:“皇上说的是,倒是臣妾多虑了。”

水溶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却不服气的紧,暗道:“我一定能获得玉儿的芳心。”

水溶的表情帝后都看在眼里,两人只是不说破,有的时候深宫寂寞,看着这些孩子们良性争斗,也是件解闷的事情,基于此,帝后二人很无良的决定坐山观虎斗。

“溶儿,你母妃的身子好些了没有?”皇后笑了一回又问道,水溶忙道:“母妃的身子好多了,估计父王回京就能全好了。”

皇后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她身体若是好些便让她到宫里来,我很想她。”

水溶连忙答应了,皇上看着水溶笑骂道:“要告的状也告了,该说的也说了,你小子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水溶跪安离开,他了解皇上的性情,皇上已经说了让自己上折子,便是要认真办贾家的事,这下子便能给林家给黛玉出口恶气了。

水溶前脚刚走,皇帝便命人传水沏来见。水沏正在做晚课,听到父皇传召,连忙拿了外衣穿好,胡乱洗了把脸就赶到了中宫。皇后见水沏英姿勃发气宇轩昴,一双剑眉之下,两只清亮幽黑的眼睛如两潭深水,悬胆鼻下唇角勾起,弯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两腮的酒窝更是让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平添了几份可爱,自己的儿子总是最好的,这话一点都没错,皇后走下来拉着水沏笑道:“沏儿,在练功么?”

水沏笑道:“母后,儿臣每日的功课不敢有丝毫耽搁的。”

皇帝与皇后有同样的心思,便慈爱的笑道:“沏儿,练功要紧,可也要保重身子才行。”水沏一拍胸膛道:“父皇放心,儿臣壮实得很。”

皇后拉着水沏坐下,轻道:“沏儿,你父皇要派你一份差事。”

水沏想也不想便道:“父皇有旨,儿臣自当用命,请父皇吩咐。”

皇上拈须笑道:“刚才溶儿来过,他今日里与林家的人去接玉儿回家的。”

水沏的耳朵腾的立了起来,他向前倾着身子,瞪大眼睛道:“竟有这种事,他如何不叫儿臣一起去。”

皇后笑道:“沏儿你别急,听父皇说完。”

皇上又道:“真是不去不知道,原来玉儿在贾家里竟没有一天开心的日子,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水沏一听这话,气得跳了起来大叫道:“且不论小师妹是父皇御笔亲封的县主,便是一个普通的外孙女儿,他们也当善待才是,何况小师妹身份只在那府里贾太夫人和威烈将军之下,其他人见着小师妹,论理应当行礼才是,她们如何还敢欺负小师妹,父皇,请您告诉儿臣到底是哪一个欺负了小师妹,我们断断不能轻饶了他们。”

皇上笑道:“这正是朕唤你前来之意,明日早朝溶儿会上个折子详细奏明情形,朕有意让你主理此案,你可有把握审好?”

水沏立刻站起来朗声道:“请父皇放心,儿臣虽然倾慕小师妹,可是绝对不会偏私,儿臣一定禀公而断。”

皇帝点头笑道:“好,朕就要这句话,沏儿,你虽随朕上朝多时,却从未独立断事,如今便从玉儿的事情开始,朕要你学着独当一面。”

水沏离座躬身道:“儿臣遵旨。”

皇上见水沏眉间拢着焦急之色,知道他这会儿一心想出宫去探黛玉,便说道:“刚才溶儿说过了,玉儿已经被接回林家,有她叔叔婶婶哥哥照顾着,不会有事的。沏儿,今日天色已晚,不许你偷偷出宫,回去早些歇着,明日好随朕上朝。”

皇上有意考验水沏,因此也不和他细说黛玉在贾家发生的事情,水沏心急难当,可是又不能立刻跑出宫去看黛玉,只得起身告退。一离了中宫,水沏便叫来随身伺候的小太监,命他们立刻去找水溶,找到了便有重赏。水溶刚刚走到宫门口,还不曾出宫便被水沏身边的小太监找到,小太监拉着水溶叫道:“世子爷,太子殿下命奴才请您到东宫一聚。”

水溶只道水沏有急事,便随小太监往东宫里去了。一进东宫便见寒光陡闪,一柄长剑呛啷一声出鞘,直飞向自己面前,正扎在脚前的青石板上。水溶叫道:“堂哥,你做什么?”水沏怒道:“拿着,先比一场。”说着便手持宝剑扑将上来,只见太子的剑光如寒芒一般,水溶急忙抄起面前的宝剑,与水沏打到一处。这堂兄弟二人切磋比武是常事,因此大家也不惊慌,反而四散开去找最合适的观看位置,等着看一场精彩的斗剑。

水沏水溶二人斗了小半个时辰,两个都累得满头大汗,水沏将剑一甩挺插到剑架之上,水溶也收了剑,气喘吁吁的叫道:“大半夜的你抽什么风?”

水沏一拳砸向水溶的肩窝,怒道:“你小子不厚道。小师妹受了委屈,你都不告诉我。”水溶嘻笑道今天太晚了,反正明天上朝你总是要知道的,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关系?”水沏气道:“我们说了光明正大的去追求小师妹,你却偷偷去套近乎,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水溶挥退所有的太监侍卫,低声道:“堂哥,此事涉及后宫,愚弟怕你不方便。”

水沏气道:“你少胡说,那一回你在这后宫里闯祸没有我的份儿,还说什么我不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看你就是想偷偷和小师妹接触。”

水溶忙叫道:“堂哥你真的误会了,我原是到林府去寻林兄的,刚巧看到一些事情,事情紧急,也来不及去告诉你,我便先陪着去了,原也是怕贾家仗着贾娘娘不放小师妹,去助助声势的意思。那成想这贾家竟骄横到这种地步,连正五品的县主也敢欺负。堂哥你不知道,当时我真的是要气炸了,真想将那恶妇一剑挑了。是林兄悄悄按住我,我当时若是由着性子,便全有理变无理的,因此我才深夜入宫告状,不想皇上竟又这么快告诉了你。”

水沏想了一下说道:“父皇说此事交由我来办,溶弟,你细细的与我说一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好心里早有主意。”

水溶点头道:“堂哥,这事还要由小师妹在贾府里被人算计醉酒说起。”

水沏瞪眼道:“什么,小师妹早就被算计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水溶,你到底还瞒了多少?”

水溶忙陪笑道:“太子爷您别生气,这事情一件套一件的,说起来可长着呢,您若是这会子就发脾气,我可什么都不说了,回家写折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