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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沏一把拉住水溶,急道:“你快说,一五一十全说出来。一丝儿都不许落下。”

第56章依律法王氏入狱恃身份元春索物

水溶将水沏拉回书房,便娓娓说了起来,这一说便说了大半夜,听到樵楼打过三更,水溶打了哈欠道:“就这些了,太子爷,小臣还要赶折子,您就放过小臣吧!”

水沏已经气得怒发冲冠,他一挥手粗着嗓子叫道去吧!”说完便如疾风般冲到练功场,抡起足有一百多斤的紫金八棱双锤,舞得如流星一般,但见锤影如练,不见水沏身影,吓得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水溶摇了摇头,轻声吩咐道:“太子爷心里有气,你们让他发出来便好,不要去惊动了。”

三更已过,水溶便也不再出宫,只去了水沏的书房,在那里伏案奋笔疾书,等水沏发泄过心中怒气之后,水溶也写好了折子,看看时间,也该去上朝了。水沏水溶赶紧沐浴更衣,换上官服,堂兄弟二人相携出门,水沏只觉得心中仍然余忿难平,便挥退了轿夫们,与水溶一人骑着一匹骏马向金殿奔去。一阵狂奔之后,水沏长啸一声,才和水溶带着马头,二人并辔催马前行。

上得朝堂,三呼万岁过后,水溶便迈步出班,手捧笏板高声道:“臣有本奏。”

皇上沉声道:“讲。”

水溶便将贾王氏以下犯上,纵凶杀人等事略略说了一遍,听到满朝文武无不震惊。当日在小皇子的满月宴上,皇后对黛玉的疼爱人尽皆知,皇后还破天荒的当众放话,说黛玉虽然是县主的身份,可是在自己心中却和公主一般无二,当时众多贵夫人们都在羡慕贾家有福气,能供奉这样一只金凤凰,不想那贾王氏竟然有眼无珠到了这等地步,谁不好欺负的,偏去欺负皇后的心尖子。

贾赦贾政贾三人急忙出班跪倒,贾赦贾政不敢分辩只是伏地哀声请罪,贾珍也伏在地上,他心里可将荣府里恨透了,贾珍原还指望着能与黛玉联系上,求黛玉通通路子,为莫名死去的秦可卿讨个说法,如今荣府里狠狠得罪了黛玉,只怕这事就难了。且不说贾珍心里想些什么,只见皇上向下扫了一眼,沉声道:“此事涉及贵戚,外臣倒难以裁断,这样吧,太子,朕将此事交由你查办,切记勿枉勿纵,定要禀公处治,断个清楚明白才是。”

水沏出班跪下道:“儿臣领旨,谨遵父皇教诲。”

贾政见皇上没有把这案子发往宗正寺,反而交由太子处置,这心下便犯起了猜疑,他根本不知道太子对黛玉一见钟情,还忖度着以为是皇上要给贾家留些情面,才让年轻的太子来处理。想到这里,贾政心头不由的燃起了一丝希望。

见皇上没有当朝便削了自家的官禄爵位,贾赦贾政都心存侥幸,退朝之后便立刻赶回家中,向贾母等人报告情况。贾母正在家里等着心焦难耐,已经打发了好几拨人四处去找贾琏,她自己也一早就穿戴起来,只等着贾琏打点好路子便进宫去见元春。

一等不来二等不来,直到散了朝,贾赦贾政回府,也没看到贾琏的身影。贾赦贾政一回府便直奔贾母房间,两个抹一抹头上的汗,忙道:“母亲,今日上朝,北静王世子果然将咱们家告了。”

贾母惊得双眼圆睁,扑嗵一声跌坐榻上,喃喃道:“怎么,他不念两府几十年的交情,真的告了我们?”

贾赦气道:“还不是弟妹惹下的大祸,今儿我瞧着皇上可气得不轻,贾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贾母双唇颤抖,声音破碎的让人听不出她在说什么,贾政忙道:“母亲请不要惊慌,皇上并未将案子发到宗正寺,而是交给了从没有断案经验的太子,母亲您想,太子年少不经事,不比宗正寺那些人老道奸滑,由他来断这案子,想必皇上还是有心回护我们贾家的。”

贾赦轻哼了一声,他可不这么认为,太子是皇后所出,后宫的女人人都是面和心不和,太子怎么可能去回护着贾家,能不落井下石,已经是贾家之幸了。

贾母听了贾政之话,神色略好了些,又拄着拐气道:“琏儿出去了一夜,到现在也没回来,也不知他去找门路找的怎么样了,政儿,快再打发人出去找。既然皇上将此事交于太子,那便去打听着太子的喜好,凭什么咱们送就是,就算是要判也能求他从轻发落才好。”贾政点头道:“儿子正有此意,就是来与母亲商量的。”

贾赦又哼了一声道:“外甥女极得皇后的心意,太子又是皇后亲生,他怎么可能从轻发落,依我说,快快分了家才是,否则一家全都栽进去,连东山再起都不可能。”

贾母听了这话大怒,一拐杖打向贾赦,骂道:“猪油蒙心的糊涂东西,我还没死!”贾赦也不敢躲实了,只虚虚受了一杖,梗着脖子叫道:“老太太,儿子也是为了贾家,弟妹纵凶杀人,以下犯上,我们都要受连累的,若只是一家子被罢官削爵也都算轻的,若是太子从严处置,这几辈子的家业便彻底完了,还不如分了家,将来还有个退步之地。”贾母气急大叫:“混帐东西,滚出去!”

贾赦见贾母死活不同意分家,心下极气,连礼也不行扭头便往外走。贾母看着贾赦的背影气得透不过气来,用手指着,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贾政忙上前道:“母亲息怒,其实大哥所言也有些道理,那贱人做下这等事情,只怕要祸延全家,确是要早些安排才行,万不能让那贱人连累了母亲。”

贾母顺了几口气,叹道:“政儿,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可如今家里不比从前,若是分了家,便是打点起来都不够的,即便是分了家,二房里有了事,大房也脱不了什么干系的,何苦多此一举。”

贾政瞪大眼睛道:“怎么,家里竟然艰难至此么?”

贾母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你太太管家,你尽管去问她好了。”

贾政心中狐疑,忙辞了贾母往祠堂里去,王夫人自昨晚在此罚跪,还没被放出来。王夫人跪得双腿麻木,神情委顿的瘫在地上,贾政原就一肚子的火,见王夫人又没好好跪着,立刻大声喝道:“贱人,你还不知悔改,祖宗面前也敢如此轻慢。”

王夫人哭道:“老爷,我也是年过半百之人,从昨夜至此水米未进,实实是撑不下去了。”贾政与王氏原就没什么感情,因此对她也没什么体贴怜惜,只厉声喝道:“我来问你,官中还有多少银子?”

王夫人一听这话,身子一抖惊道:“帐目上的事情都是凤丫头管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大概还有十来万两银子吧。”

贾政双眼圆睁,一脚踹向王夫人,怒骂道:“你这贱人,我信你才让你管家,竟然败家到了这般田地!”

王夫人已经一夜水米未进,又吃了重重的窝心脚,顿时扑倒在地,昏死了过去。贾政气哼哼的一甩手,转身出了祠堂,又回身将祠堂的门锁上,自己袖了钥匙去找凤姐。

不等贾政走出多远,便见贾赦贾珍陪着四个年轻的带刀男子迎面走来,贾赦看见贾政,便快走几步上前道:“二弟,这是太子近卫,来提弟妹过堂。”

贾政只得又回头开了祠堂的门,那四名太子近卫见王夫人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皱眉沉声喝道:“她就是贾王氏?”

贾政忙低头道:“正是贱内。”

一名近卫对他们中身着玄色侍卫服的人说道:“冯大哥,总要弄醒了验明正身才是,这头一回办差,可不敢掉以轻心。”

那冯姓侍卫点头道:“你说的很是,贾大人…”

贾政心里恨极了王氏,转身出门到大荷花缸里打了一桶水,劈头浇向王夫人,王夫人打了个哆嗦,颤微微的醒了过来。看到眼前忽然多了几个人,王夫人惊慌叫道:“你们是谁,怎么敢闯贾氏宗祠?”

冯姓侍卫沉声道:“你可是贾孺人?”

王夫人茫然的点了点头,冯姓侍卫将宗正寺的火签往地下一掷,喝道:“拿走!”

两名侍卫拿出粗麻绳,将王夫人五花大绑,推搡着便向外走。冯姓侍卫对贾赦贾政贾珍拱手道:“在下职责所系,三位贾大人见谅。”

贾赦贾政贾珍连道不敢,冯姓侍卫紧随那三名侍卫之后,也向外走去。刚才走出几步,便见宝玉跑了来,高声叫道:“冯大哥,手下留情呀!”

冯姓侍卫皱了皱眉头,喝道:“你们先走,我随后便到。”宝玉赶到近前,一把抓着冯姓侍卫叫道:“冯大哥,看在我们兄弟的交情上,放过太太吧。”这冯姓侍卫名叫冯紫英,是神武将军之子,与宝玉也算有些交情,故而宝玉敢来求他。

冯紫英沉着脸道:“贾世兄,非是在下有意为难令堂,实是上命难违,贾世兄不要为难兄弟。”

贾宝玉见冯紫英不似平时那般和气,皱眉道:“冯大哥难道忘记我们的交情么?我们原是好兄弟的!”

贾政听宝玉的话不象回事,怒喝道:“孽障,还不与我退下,你娘犯了国法,理当按律惩处。”

宝玉惊诧的看着父亲,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的口中,宝玉见求冯紫英无用,掉头便跑,叫道:“我去找老太太!”

冯紫英看着宝玉还是一派懵懂,不由摇了摇头,押着王夫人到宗正寺大牢去了。

冯紫英奉命带人来拿王夫人,并没有人告诉贾母,因此宝玉哭着跑到贾母房中时,把贾母唬得几乎不曾跳了起来,她急叫道:“宝玉,谁欺负你了?”

宝玉哭道:“老太太,冯大哥带人把太太抓走了!”

“你说什么?”贾母一愣,站起来瞪着眼睛大声问道。

宝玉扑到贾母怀中大哭道:“太太被他们抓走了,老祖宗,您快去求大姐姐救救太太。”贾母无力的跌坐在榻上,一切事情都不能按照她的设计进行,难道真的是贾家气数尽了么?

鸳鸯见贾母眼神发直,慌忙叫道:“老太太,老太太,你先别急,咱们家还有娘娘,不过是叫太太去问话,不会有事的,您放宽心吧。”

鸳鸯又捶又拍的,贾母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立刻一叠声的叫道快找琏儿回来。”就在贾母喊叫的当口儿,凤姐从外面小步快跑了进来,她一进门便囔道:“老太太,二爷找到门路了,托人捎话进去,娘娘未时初刻到未时三刻能见我们。”

贾母一听大喜过望,立刻有了精神,急忙叫道:“快备轿子,我这就去见娘娘。”李纨凤姐忙去备车轿,贾母想了想,对鸳鸯说道:“鸳鸯,去开了箱子把那两对锡兰国的红蓝宝石拿出来,用金镶沉香木盒子装好。”鸳鸯忙去按贾母的话找出来包好,贾母看着那鸽子蛋大小的两颗宝石,摇头叹息道:“这是当年我爷爷出使外洋里重金买下的,如今再难找到这样匀净通透又这么大的宝石了。我原想留着给两个玉儿成亲用的,如今看来是用不上了。”鸳鸯不敢言语,只能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一时车轿齐备,贾母上了轿催着人快快赶往宫门,等她们到了宫门时才午正初刻,那守宫门的侍卫横眉怒目的,哪里有放行的意思,拿着长戟便将贾母的轿子赶出好远。贾母敢怒不敢言,只得远远的等着,看着天交未时之时宫门侍卫换班,鸳鸯才看到贾琏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忙向轿内说道:“老太太,琏二爷到了。”

贾母自来也没受此轻慢,只气道:“叫他滚过来。”鸳鸯忙打发一个小子去请贾琏,贾琏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道:“老太太息怒,孙子打点的是这一班侍卫,这会子能进了。”

贾母这才和缓了脸色,嗯了一声,贾琏忙让小厮们抬着轿子往宫门走,到了宫门下了轿,鸳鸯扶着贾母,主仆二人向深宫走去。不多远处有辆乌篷小车候在夹道处。一个细眉细眼的小太监跑前引着贾母上了车,飞快的往凤藻宫走去。

元春只知道家里有急事求见,却不知到底出了何事,正坐立不安的盼着,总算是将贾母盼来,祖孙两个来不及寒暄,元春便急急问道:“老祖母,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太太如何没来?”

贾母哭道:“娘娘救命呀,你太太让人拿了,正关在宗正寺里。她可是你的亲娘呀,娘娘一定要救救她。”

元春吓得一个趔趄,多亏抱琴眼疾手快,才将她稳稳的扶住。“老太太,您说的可是真的,太太犯什么事,竟然让宗正寺拿了?”元春强自稳住心神,急急问道。

因时间紧,贾母也不能细说,只将那重要的事情说了一回,元春听了顿足哭道:“太太这是怎么了,便是心里不满,也不能带出幌子来,如今谁不知那林妹妹是皇后心尖上的人,这可怎么去救呀!”

贾母哭道:“我苦劝多次,你太太就是不听,如今惹下这等泼天大祸…可是她到底是贾家的媳妇,贾家可丢不起这个人呀,娘娘,您去求求皇后娘娘,只要判你太太罪,怎么罚都使得,我朝不是能以银赎罪么,凭罚多少我们都认,只是求娘娘保全了娘娘和这一大家子的脸面。

元春哭道:“老太太,我的事情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虽然有个贵妃的名份,可是还不如个受宠的妃子有脸面,如今可让我怎么办呢?”

贾母一头哭一头取出那金镶沉香木盒递给元春道这两颗宝石也能值上十几万两银子,娘娘拿去献于皇后娘娘,求她放过你太太吧,太子素来孝顺,只要娘娘开口,太子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元春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宝光四射,定了定神才看清那红蓝宝石的模样,元春心中暗道:“竟有这样好的东西,也不早些给我,若是早年给了我,我但凡走些门路,也不会被皇上冷落多年。”想归想,可元春在宫中多年,早就练就了不露声色的本领,仍是哭道:“老太太,您有所不知,这皇后娘娘并非爱财之人,纵有宝石也难打动于她,若是惹恼了她,只怕再没转圜之地。”

贾母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元春定定神道:“不过皇后娘娘酷爱绣品,我还记得有一回听谁说起过,皇后娘娘叹息慧纹难得,便以她皇后之尊,也不能得上一两件。我们若是送上两件慧纹,只怕还好说话些。”

贾母心中暗叹,无奈说道:“这慧纹我倒还有两件,只那是大东西,带进来极不方便的,便没拿,娘娘既说是要用,那便想法子送进来吧。”

元春点了点头,将那金镶沉香木盒盖好,也不还于贾母,只随手放到自己的袖中,贾母看了只能暗暗摇头,这皇宫,果然是最黑心的地方,再再没有一丝的真情。

第57章藏心机元春欲嫁妹护犊情赵氏宁舍命

元春收好宝石,复又皱眉道:“老太太,如今最得宠的是丽妃,若是能请丽妃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再加上皇后娘娘的吩咐,太太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贾母忙道:“可我们府里与丽妃家并无交情,可如何求她?”

元春淡淡道:“上一回丽妃倒是和我说起过,她有个同胞弟弟,今年已经十八了,正想娶房妻室,若是我们府里能和丽妃家攀上亲事,丽妃还能不出力么?”

贾母听了这话皱眉道:“可是如今家里也没有合适的姑娘,再者我听说那丽妃的弟弟可是个傻子,这岂不是白白害了你妹妹们的终身。”

元春有些气急,恼道:“若他不傻,这亲事还能轮到咱们家么,有的是想和他们家攀亲家的。丽妃那弟弟就是因为傻,所以才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姑娘,这事可是丽妃最大的心病,她只这一个兄弟,若是咱们家同她家结了亲,丽妃如何能不感激我们家的。我想着三妹妹四妹妹都还太小,可二妹妹已经十四了,倒是可以定下亲事,等明年及笄了便能成亲,如此一来丽妃是必定要帮忙的。”

贾母想了想,咬牙道:“好,这事我回去就办,二丫头性子软,又听话,想来没有问题。”元春幽幽叹息了一声,轻道:“其实原也不必这样麻烦的,有道是民不举官不究,只要说服林妹妹,让她不告太太,便什么事都没了。何苦要费这些事情。”

贾母听了这话,心头一颤,经历了昨日之事,她实在是没有把握再去拿捏着黛玉了。见贾母神情黯淡,元春知道这一路是走不通的,便又说道:“老太太也别太心焦,先到宗正寺去打点着,也别让太太吃了苦头,回家赶紧定下二妹妹同丽妃胞弟的亲事,只等老太太把慧纹送来,我便去求皇后娘娘。如此双管齐下,定然能救出太太的。”

贾母点了点头,抱琴匆匆走进来轻声道老太太,时候不早了,过了未时便出不去了。”贾母忙忙辞别元春,急急赶着出了宫。

贾母的轿子离开宫门后,从宫墙拐角处走出来便服打扮的水沏水溶林成三人,身后还跟着冯紫英等几个便服的侍卫。水溶低声道:“贾家果然来走门路了,只不知那贾妃娘娘会怎么做?”

水沏面色沉沉,怒道:“去查查是谁私放贾家之人入宫的,竟视宫禁于无物,这还了得。”冯紫英忙道:“今日在永宁门当班的是仇全清,他最是贪财好色,最易买通的。”

太子皱眉道:“是仇南松的儿子么?”

冯紫英忙回道:“就是他。他同贾家一干子弟相交甚厚,若是求到他哪里,再没什么不能的。”

水沏听了这话心中越发生气,冷声道:“好的很,我倒要看这贾家一案能拔出多少人来,紫英你且将仇全清记下,到时一并发落。”

冯紫英点头道:“殿下放心,属下一定记得牢牢的。”

林成低声道:“原是为妹妹讨个公道,如今贾家偏要上蹿下跳,将更多的人牵连进来,这案子倒不必紧着结了,若是能挖出几条蛀虫,也是我朝的幸事。”

水沏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水溶笑道:“朝堂沉闷已久,倒是应该搅上一搅,将水底下的泥鳅全都捉出来。”

水沏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紧紧锁起眉头,转身便向宫中走去,水溶隐隐猜着几分,便不跟着他,只同林成说着话走开了。

贾母回到家中立刻叫来贾赦贾政,将元春的话说了一回,贾赦立刻叫道:“这不行,二丫头还没及笄,再者说那丽妃胞弟是个傻子,我平日里虽不大管她,可也不能误了她的终身。”贾赦这话说的可谓情真意切,若是那不知道底细的人听了,定然以为贾赦是位慈爱的父亲。其实不然,贾赦比别人还清楚那丽妃家的底细,丽妃虽是新近得宠的妃子,可她出身并不高贵,只是个小京官的女儿,因颇有姿色才入选宫中,她的家里也不是什么豪富之家,胞弟又是个傻子,所以才娶不到妻子。宫中得宠的妃子一年也不知道要换几人,因此贾赦心里根本就没有取中丽妃家。更何况这是为了救王夫人,与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他能同意才怪了。

贾母怒道:“胡说,那丽妃只有一个弟弟,母亲早就去世了,他人虽有些傻,可二丫头一过门就能做管家太太,有什么不好的。”

贾赦摇头道:“这绝不行,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这做父亲的不同意,丽妃家还能强娶不成。老太太想救出弟妹儿子不反对,只是别拿着人家的女儿白填进去。”

贾政听了这话十分惭愧,忙道:“大哥说的是,再者说便是定了亲,一日不过门,人家便一日不会真心当我们是亲家,二丫头还小,不如认下个大些的丫头,立刻就能嫁过去,这样才能让丽妃为我们家说话的。”

贾母皱眉沉思了一阵子,摇头道:“不妥,咱们家有几位姑娘京城里谁家不知道的,若是让丽妃知道咱们拿个贱奴充数,反而要坏事的。娘娘说的很清楚,丽妃能相中的就是我们这世代公侯的身份。”

贾政搓手道:“这可如何是好?”贾赦听了只哼了一声,翻了翻眼睛,他心里对迎春早就有了打算,才不肯让贾母坏了他的大事。贾母见贾赦一定不肯,心中犯起难来,只得说道:“三丫头只比二丫头小一岁,只有将她许于丽妃胞弟了,三丫头虽小,倒比二丫头还精明干练些,真嫁了过去倒比二丫头能拿捏的住。她是娘娘的胞妹,身份也不算低。”

贾政眉头紧锁的点了点头道:“只能如此了,只是为了那个贱人,却要委屈三丫头了。”贾赦见贾母不再坚持要迎春去嫁给丽妃的傻弟弟,自然也不会多管探春死活,只向贾母躬身行了一礼说道:“老太太,儿子累了,这就回房去休一会子,老太太有事再来传吧。”说完贾赦便自顾自的走了,把个贾母又是气得倒仰。

贾政坐在一旁垂头叹气,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贾母斥责道:“你这象个什么样子,她再不好,也是娘娘和宝玉的亲娘,是贾家的媳妇,救她也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贾家的脸面,你可要想清楚的。”

贾政长长叹了口气道:“儿子心里明白,只是此番事情非小,只怕是救人不成,反而要搭上这一大家子。到时儿子可真就是千古罪人,再无颜面见祖宗于地下。”

贾母摇头道:“不会的,只要走通了皇后娘娘和丽妃的门路,拖上些日子,等玉儿将这事淡忘些了,我再去找玉儿,只要说服她不告,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贾政摇摇头道:“老太太可忘记当年敏妹妹的事情么?外甥女儿是敏妹妹亲生的,我瞧着她比敏妹妹更有气性,当年敏妹妹都能以死抗命,如今她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任我们摆布?母亲,我们不要想从外甥女儿那里下功夫吧。若是走通了皇后娘娘和丽妃娘娘的路子,只要能保住贾家,便由那贱人去罢。”

贾政为人愚腐不善机变,贾家有好多事情他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知道贾母为何明明不喜王夫人,却还这样努力的去救她。见贾母并不同意自己的话,贾政只得垂头丧气的退出上房,回自己房里去了。

贾赦回了自己的院子,看到刑夫人正带着几个小妾收拾东西,他便笑道:“你去赵姨娘那里一趟。”

刑夫人奇道:“去她哪里做什么?”

贾赦难得没有向刑夫人发脾气,笑嘻嘻的说道:“去道喜呀,三姑娘有了人家,可不是大喜么?”

刑夫人更加觉得奇怪,探春今年才十三,离及笄还有两年,怎么偏在这当口儿许了人家,便问道:“老爷,三姑娘许了谁家?”

贾赦幸灾乐祸的笑道:“你知道丽妃那个傻弟弟么?”

刑夫人点头笑道:“知道,那孩子可是真傻,都十几岁的人了,连个数都不会数,妾身听说他最多只能数到五,而且他还常抽羊角疯,一抽起来吓死人的。”

贾赦哈哈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傻子,他可是二房里的未来姑爷。”

刑夫人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惊道:“这怎么行,生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凭心而论,以三姑娘的品貌,便是去应选,也是拔尖的,太可惜了。”

贾赦心情好,所以并不在意刑夫人说什么,只笑道:“你快去给赵姨娘道喜吧,老太太同二弟已经定下了,说不定回头就去找官媒,明儿就要下聘的。”

刑夫人听了这话,便带了两个丫环几个婆子往赵姨娘院子里走,刚进赵姨娘的院子便听到赵姨娘气哼哼的叫道:“亏还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净会捡那高台盘,自己兄弟还鞋邋遢袜邋遢的,连问都不问一句,倒有闲工夫给人绣这个做哪个的!”

刑夫人隔窗笑道:“哟,赵姨娘这是在和谁生气呢?”

赵姨娘猛听得有人声,吓得赶紧撂下手上的活计跑出来,一见是刑夫人,忙陪笑道:“不曾说谁,只是心里有些闷,白胡说几句罢了,大太太今儿怎么有工夫到我这破地方来?屋里破旧,大太太您别嫌弃,请进去坐坐吧。”

刑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领着丫头婆子进了赵姨娘的房间,这一进来才发现屋子里太小,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刑夫人便命丫环和婆子都出去,只自己留在赵姨娘的房中。

四下看了一回,只见赵姨娘屋子里的东西全是用旧了的,比自己自家老爷小妾的房间,不知道寒酸了多少倍,刑夫人摇了摇头,又笑道:“我是来给你道喜的。”

赵姨娘不敢坐着,只立在地上苦笑道:“大太太别拿奴婢取笑了,奴婢能有什么喜事?”刑夫人笑道:“三丫头的婚事可不是喜事么?你总归是她的亲娘。”

赵姨娘惊道:“什么,三姑娘才十三,怎么就有亲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刑夫人笑道:“才定下的,许了宫里丽妃娘娘的胞弟,所以我才来给你道喜呀,先把亲事订下,等三丫头一及笄便嫁过去,她这一嫁过去便是当家太太,难道不是喜事么?”赵姨娘疑惑道:“丽妃娘娘的胞弟?他难道不嫌三姑娘的出身?这怎么可能呢?”刑夫人笑道:“他若是知道嫌就好了,那可是天下头一号实心的,再不知道这些。”

赵姨娘听着这话里有话,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伏地求道:“大太太,求您告诉奴婢真相吧,若真是门好亲事,如何会这样急的。”

刑夫人见赵姨娘平素不待见探春,总是找她的麻烦,可一遇到大事上,还是有一颗爱女之心,便将赵姨娘扶起来说道:“你先起来,我来就是要告诉你的,那丽妃胞弟是个二五不知的傻子,如今你们太太被抓走,家里要通门路,便动起了三丫头的主意,老太太和二老爷都答应了,三丫头也就是这命了,赵姨娘,三丫头日后少不了苦处,你便对她好些吧。”赵姨娘身子晃了晃,忽然撸起袖子冲出门,疯也似的叫道:“你们这些该天杀的,凭什么要我的女儿去嫁一个傻子,她纵是庶出,好歹也是正经的主子姑娘,你们不能这么作践她!”赵姨娘一头哭一头飞快的向贾母上房跑去,正撞着从上房里出来的贾政,贾政心里正想事情,也没有听到赵姨娘在囔些什么,被赵姨娘猛的一撞他才回过神来,见赵姨娘双眼暴起青筋突出,神情极为骇人,贾政不由惊叫道:“你要做什么?”

赵姨娘看到贾政,忽然跪了下来,扑嗵扑嗵不住的磕头,贾政皱眉沉声道:“有事说事,你这样成何体统?”

赵姨娘哭道:“老爷,三丫头也你的骨血,您不能害她呀!”

贾政怒道:“你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回房去。”

赵姨娘惨言道:“老爷,我都知道了,你们要把三丫头嫁给一个傻子,去换回太太。”

贾政一听这话,便气得怒吼道:“三丫头嫁谁全由我说了算,有你说话份么,她是主子姑娘,你不过是个奴才,快滚回去,休要再胡言乱语。”

赵姨娘伺候贾政十几年,比王夫人还了解贾政,一听他说出这种话来,便知道他主意已定,便也不再磕头,默默的站了起来回身便走,贾政见赵姨娘向回走,便放松了警惕。哪知赵姨娘刚走了两三步,便疯一般的转身冲过来,一头撞到贾政的胸口,将贾政撞了个四脚朝天。贾政并非孔武有力之人,赵姨娘又是做惯粗活的,因此这一撞便把贾政撞得透不气来,躺在地上直翻白眼。赵姨娘整个身子扑了上去,撕打着贾政骂道:“你要我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许祸害我的女儿,她是正经的主子姑娘,绝不能嫁给一个傻子…”

赵姨娘指甲尖利,三撕两抓便将贾政的前襟撕了个稀巴烂,旁边的下人们都看傻了,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应该把赵姨娘拉开,把贾政扶起来。

吵闹撕打之声惊动了凤姐,她忙从窗子里看出来,只见赵姨娘疯一般的撒泼,便高叫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把赵姨娘拉开,将老爷扶起来!”

凤姐这一嗓子叫醒了大家,众人忙上前拉的拉扶的扶,好不容易才将赵姨娘自贾政身上撕下来,赵姨娘双眼通红,如疯了一般狂抓狂叫不已,大家没法子,只能拿来麻绳将她牢牢的捆了起来。贾政缓过气来,走到赵姨娘面前,怒视着赵姨娘,然后抡足了巴掌狠狠的抽了下去,只一记耳光,便打得赵姨娘口吐鲜血,贾政犹不解气,一脚踹向赵姨娘的肚子,怒吼道:“贱人!”

赵姨娘只觉得小腹一阵抽疼,好似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她惨叫一声:“我的孩子…”贾政向下一看,见赵姨娘的裙子被血染透,不由变了脸色,急忙叫道:“快松开她,去请大夫!”赵姨娘脸色苍白,犹自用力拉住贾政的衣角,颤声叫道:“老爷,看在奴婢伺候您这十四年的份上,别让三姑娘嫁给那个傻子…”

贾政心中不是个滋味,赵姨娘为人虽然粗鄙,可是对他却是真心,他在贾家能感受的温暖,竟然全来自于这个粗鄙的女人,刚才那一脚,怕是断送了自己的骨肉,想到这些,贾政悲从中来,挣脱赵姨娘的手,踉踉跄跄的走了。

赵姨娘看到贾政远去,惨叫道:“老爷…”无奈贾政终不回头,赵姨娘惨笑几下,对张罗着人抬自己的凤姐说道:“二奶奶,我已经不中用了,只是有几句话想对三姑娘说,求求您,将三姑娘喊来…”

凤姐没有想到这个平日总是给探春生惹事添乱的赵姨娘会如此护着探春,便也动了慈母之心,难得温和的说道:“好,你等着,我就去找三妹妹。”

第58章情切切临终之言孤零零儿女失亲

探春正和李纨在宝玉房间里,自王夫人被抓之后,宝玉很受了惊吓,哭闹个不休,李纨身边来还有个贾兰要带,探春便自告奋勇前来帮忙照顾。好不容易将宝玉哄睡着了,李纨方才松了口气,对探春道:“三妹妹,你也累坏了,快回去歇着吧。”

探春着实也累着了,点了点头道:“大嫂子,您也去歇着吧。”

李纨摇头笑道:“宝玉小孩子家,受了惊吓,再难睡稳的,我在这里看着他。”

探春听了这话,便带着侍书回自己的屋子,刚一出门便撞上凤姐,凤姐一见探春,不由分说拉着探春便跑,探春惊道:“二嫂子,出了什么事情?”

凤姐气喘吁吁的说道:“三妹妹,快随我去看赵姨娘,她快不行了是。”

探春吓得黄了脸,忙随着凤姐赶到赵姨娘处,此时大夫还没有请来,只有家下几个帮着府里媳妇们接生的婆子在那里,已经忙乱成一团。赵姨娘躺在床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除过一双眼睛圆睁着不肯闭上外,真如死人一般。

探春吓坏了,抓紧凤姐的手惊叫道:“二嫂子,这是怎么了?”

赵姨娘听到探春的声音,眼珠子一抡,看向探春,探春从来也没见过将死之人,竟有些不敢上前。凤姐急推她道:“三妹妹,没时间了,你快过去同姨娘说几句话吧,她落得如此田地,可都是为了你。”

探春更是不解何意,哆嗦着走近赵姨娘,赵姨娘看清了探春的神情,泪珠子哗的涌了出来,颤声道:“三姑娘…”

探春软了身子,跪坐在床边的脚榻上,双手抓着床边,指节死白一片。她咬紧双唇,好一会儿才叫道:“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赵姨娘看向凤姐,吃力的说道:“二奶奶,求您让我和三姑娘单独待一会儿…”

凤姐知道赵姨娘再难活命的,无言点了点头,领着丫头婆子们出了屋子,只留探春赵姨娘在房中。

凤姐等人一走,赵姨娘含泪看向探春,低声哭道:“三姑娘,我不行了,平日我纵有千般不是,看到我生你一场的份上,别计较了吧。”

探春一阵心酸,哭道:“我一日也不敢忘记姨娘的生养之恩。”

赵姨娘知道这几年自己每每生事,早就让探春寒了心,探春总远着自己,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改变的。这会儿也没那些时间去些细细辩解的,她伸出颤抖的手抓住探春把着床边的手,低声道:“三姑娘,老太太老爷要把你许给丽妃的傻子弟弟,好换太太回来。三姑娘呀,你万万不能嫁呀。”

探春听了这话,如闻晴天霹雳,瞪大眼睛不信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如今还未及笄,如何就能谈婚论嫁,老太太不会这么做的。”

赵姨娘提着一口气急道:“我是你的生身亲娘,平日里再糊涂,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胡说的,好姑娘,看着我拼了性命的份上,你信我吧,我苦求老爷,可老爷却铁了心,一定要你嫁过去的。我不依他,他一脚踹向我,可怜我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三姑娘,我再再不会骗你的,你一定不能嫁呀!”

探春楞住了,她没想到平日里总给自己找麻烦的赵姨娘竟然为了自己连性命都不顾了,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探春哭道:“姨娘,你别再说了,大夫呢,大夫如何还不来…”赵姨娘摇摇头道:“不中用了,三姑娘,你听我一句劝,这府里没有那个是真心的,只有林姑娘,她是真心对人,却又生被太太赶走了,如今能救你的只有林姑娘,听说林家如今正得圣宠,三姑娘,你只有去求林姑娘,才能躲过这一难。”一气说了这么多话,赵姨娘越发上不来气,只张着口瞪着眼睛,眼看着就不行了,探春伏到赵姨娘身上大哭,赵姨娘触到探春的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三姑娘,你要好好的,环儿是你亲兄弟,若是你能照应着,便多照顾些吧,日后他若出息了,才是你的依靠…”

赵姨娘说完这话,抓着探春的手无力的滑下去,探春大声哭喊道:“娘…”可是这一声迟来的呼喊赵姨娘却永远都听不到了。

“姨娘…”贾环被凤姐找了来,他一听说赵姨娘不行了,闯着门便扑到赵姨娘身上大叫,见赵姨娘已经合了眼,贾环放声大哭,一声声的叫着娘,听得所有的人无不潸然泪下。探春一面哭一面拉着贾环道:“环兄弟…”

贾环猛得将探春一推,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叫道:“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娘的!”探春哭着拼命摇头,可是却说不出一句为自己分辨的话来,贾环原只是说气话,见探春却不分辨,贾环更坐实了这个想法,他一头撞倒探春,又哭又骂道:“你看不上姨娘倒也罢了,如今竟然容不下她,你害死自己的亲娘,你是杀人凶手!”

探春哭得满面是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凤姐等人在外面听到屋里传出大哭之声,知道赵姨娘已然去了,摇头叹息了一回,这赵姨娘平时倒三不着俩的,也有一份慈母之心。她一面遣人去回贾母贾政,一面进屋,一手扶起探春,一手拉向贾环,难得和气的对贾环说道:“人死不能复生,环兄弟别哭坏了身子。”

赵姨娘贾环母子平素最怕就是凤姐,凤姐虽然是劝,可贾环却吓得不敢哭了。只用袖子捂着嘴,默默的落泪。探春哭倒在凤姐怀中,喊了一声二嫂子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凤姐搂着探春拉着贾环道:“这里不清净,你们两个先到别的屋子里去,收拾好了再过来。”

探春贾环如何肯依,宁要留在这里,凤姐长叹一声道:“罢了,环兄弟你随我出去,让你三姐姐在这里帮着姨娘净身吧。”贾环恨恨的瞪了探春一眼,一踩脚跑了出去。

贾母心里原就烦乱,听到赵姨娘忽然又死了,眉头紧锁起道:“那贱人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死便死了吧,叫凤丫头胡乱打发了就是,何必还要来回?”

凤姐刚才让平儿将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鸳鸯,鸳鸯忙伏身在贾母耳边道:“老太太,赵姨娘有了身孕,她听说要把三姑娘许给丽妃胞弟,去求二老爷不要答应,二老爷生气,一脚将她踢的小产,这才死的。”

贾母听了这话,怒道:“混帐东西,姑娘的亲事也有她说话的份,如此没有上下尊卑的东西,踢死了也应该。”鸳鸯皱起眉头,不敢再说什么,可是心里却寒透了。

贾政听得赵姨娘已死,顿时跌坐到椅上,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由想起当年的旧事:赵姨娘原是府里的家生子儿,当日王夫人怀孕,贾政趁机将当时还是丫环的赵小翠收房,那是他自己选中的,心里自然是喜欢得紧,因此赵姨娘才能有了探春和贾环,如今她又要为自己添个孩子,却被自己一脚断送了两条性命。贾政心里又悔又恨又怕又恼,赵姨娘虽然是家生子儿,可是主人无故打死奴仆也是要判重罪的,如今一波未平又起一波,难道真是贾家气数尽了?

贾环一人恍恍惚惚的离开赵姨娘停尸的房间,不知要往何处去,只茫然的走着。走不多远便听到旁边房间里有小厮们在说话:“二老爷也真恨心,赵姨娘纵有不是,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她为了三姑娘的终身去求老爷,能有什么错,老爷竟然不顾她有了身孕,生生一脚将他踢死了,哎…”

贾环如遭五雷轰顶,他一脚踹开门,冲进去揪住那说话的小厮吼道:“你说什么?”那小厮如何想到贾环偏在外面,吓得忙摇头道:“奴才不曾说什么?”

贾环拔出插在靴筒里的匕首抵住这小厮的咽喉,胀红了眼睛大叫道:“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