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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妃不解道:“若是薛家对皇后有如此大用,她们为何不直接求皇后,反来求姐姐你做什么,说到底皇后才是后宫之主,她想要谁进来还不简单?下道旨意就行了,连选秀都可以免去。有这样便捷的路子不走,反要绕路,真让人想不明白!”

元春楞住了,好半晌才哭道:“我上当了,太太也上当了,薛家贱人好深的心计,我恨,我好恨…”元春双眼暴起牙齿咬得咯咯直向,狰狞的面目极为吓人。吓得陈妃退了好几步,颤声道:“姐姐,姐姐…”

元春的身子无力的滑了下来,眼泪打湿了半个枕头,陈妃忙道:“姐姐要保重呀,您养好了身子才能报仇雪恨!”

元春剧烈的喘息着,她瞪大眼睛道:“你说得对,我不能死,我要报仇!”

陈妃听到元春的声音有了一点力气,便走上前扶着元春躺好,又给她盖好被子,低声道:“姐姐,妹妹有一计,但是要姐姐将身子养好了,这计才能有用。”

元春眼中闪过精光,她喘息着低声道:“好,我听你的。”

陈妃在元春耳旁低语了一阵子,元春瞪大眼睛看着陈妃,好似不认识她一般。陈妃咬牙低声道:“这是宫里女人的宿命,就算她是皇后,也不能独占皇上。姐姐,除了皇后,就属你的份位最高,没了她…”

元春双眼精光直闪,忙道:“好,妹妹,我全听你的。”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死到临头却不自知的妃子开始计划起一个大阴谋。

天色未明,元春小产的消息便在宫里传了个遍,一时间众妃嫔们心中五味杂陈,有人触景伤情,有人兴灾乐祸,可是除了陈妃,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凤藻宫探视。大家都早早的到坤宁宫里给皇后请安去了。自从皇上夜夜留宿坤宁宫,众妃嫔们请安的时间便越来越早了,在这寒冷的大冬天里,常常是天色还昏黑的时候,便有妃子守在坤宁宫外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全是为了见上皇帝一面,人人都精心的装扮自己,就是想让皇上想起后宫里还有美丽的她们。

夜里经凤藻宫一事,皇上皇后都走了困,到了四更天才合眼睡了一阵子,睡不上一个更次,皇上便得起身准备上朝了。皇后也要起身伺候皇上,皇上却将她按倒在床上,关切的说道:“心儿,你不用管我,有小路子伺候更衣,你再睡一阵子。”

皇后摇头笑道:“睡不成的,外面那些妃子们定然是早就到了。”

皇上皱眉道:“越发不象话了,竟一天比一天早。”

皇后无奈笑道:“只要你在我这里歇着,她们就会每日早早过来,还不是盼着您瞧她们一眼。”

皇上摇摇头道:“这样不成,心儿你只管睡着,我去打发她们。”皇后确实也困得厉害,便点了点头,又躺下合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小路子伺候着皇上更衣,皇上沉声道:“小路子,你去坤宁宫外传朕的旨意,令她们每日卯正二刻再来请安,若有谁敢早来,以抗旨之罪论处。”

小路子去传了旨,众妃嫔不得不满心含怨各自回宫。少时皇上出了坤宁宫去上朝,刚走没几步却见一个妃子跪在道旁磕头道:“妾妃陈氏拜见皇上。”皇上听了怒道:“小路子,朕的旨意你传了没有?”

小路子忙跪下道:“回万岁爷,奴才传了,奴才看着各位娘娘回宫的。不知陈娘娘怎么又在这里了。”

这妃子正是陈妃,她伏地道:“启禀万岁,妾妃是为贵妃娘娘之事来求见皇上的。贵妃娘娘不幸小产,凤藻宫的采琴就是谋害娘娘和小皇子之人,妾妃令人将她看管起来,不料她却逃了,妾妃生恐时间拖久了她逃出宫去,才来求旨,求皇上下旨在宫中搜查采琴。”皇上冷笑道:“想不到陈妃与贾妃竟然如此要好,甘愿违背朕的旨意也要为她说话。”陈妃跪在地上垂头道:“贵妃娘娘遭遇不幸,妾妃感同身受。求皇上恩准。”

皇上淡淡道:“好,朕如你所请,小路子,你带人搜捕采琴,抓到她后交于皇后娘娘处置。”小路子跪着接了旨意,自去安排。

陈妃松了口气,她磕头谢恩,皇上却淡淡道:“陈良妃抗旨不遵,虽事出有因,却不可不罚,着降为良嫔,罚俸半年。”

陈妃身子猛颤,她惊愕的抬头望着皇上,却见皇上眼中一片冷漠,没有一丝的情意。陈妃压住心中的不甘与忿恨,紧攥着双拳伏在地上磕头领旨谢恩。皇上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皇上,你会为你的决定付出代价,我发誓。”陈良嫔在心中暗暗咬着牙对自己说道。早朝过后,众大臣们都透过自己的渠道知道了宫里贾贵妃滥服补药以至小产的事情。史王两家最是震惊,史鼎一回到家中便急忙叫来夫人,让她到狱神庙探监,告诉贾母元春小产之事。

史夫人刚到狱神庙便听到里面乱哄哄的,她命丫环去打听怎么回事,丫环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了,神色惊慌的说道:“夫人,那宁国府的尤氏夫人夜里上吊了,这会儿身子都凉透了。里面正乱着,这会儿不计探监。”

史夫人想了一下便低声问道:“里面果真乱的很?”

那丫环连忙点头,史夫人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趁乱混进去,告诉姑太太贵妃娘娘昨夜小产了,是个男胎。你只传了这话便出来,我们赶紧回府。”

史鼎夫人的丫环原不想去,可是史鼎夫人沉下脸来逼着她去,她只得再去狱神庙,抽个冷子混进去,悄悄儿向贾母招手,贾母认得她是史鼎夫人的贴身丫头,便悄悄靠了过去。小丫环低声说道:“我们太太告诉您,宫里的贵妃娘娘昨夜小产了,听说是个成形的男胎。”贾母听了这话犹如扬子江心翻船,她眼前一黑便栽倒在地上。探春扑上前大叫,史家的小丫环则趁乱偷偷溜出狱神庙,跟着史夫人回府去了。

探春哭喊了一通,好不容易将贾母唤醒,她那昏花的眼中满是泪水,颤声道:“三丫头,叫你太太过来。”

探春走到王夫人的面前冷声道:“太太,老太太叫你过去。”

王夫人冷冷瞪了探春一眼,起身走到贾母身边,粗声道:“什么事?”

贾母无力的低声道:“你坐下来。”

王夫人胡乱坐下,贾母靠近她低声说道:“元春小产了。”

王夫人大惊,跳起道:“胡说,这不可能!”

贾母将她拉下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史家刚才特意送来的消息,不会有假。昨天抱琴把药取走,我心里就一直不安,你说会不会是你妹妹做了手脚?她们那样的人家,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元春极精明的,她如何敢乱吃药,除非这药是我们送进去的,她若小产,铁定是你妹妹使的坏,她要害我们贾家万劫不复。你是元春的亲娘,她怀的是小皇子,是你的亲外孙,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再不能翻身了…”

王夫人听到这里如何还受得住,她嗷的一声叫着跳了起来,如疯子一般扑倒薛姨太太,十只手指如厉爪一般撕向薛姨太太的面皮,薛姨太太根本没有防着,生生吃了个大亏,她的脸皮被王夫人抓出数道深深的血沟,只见那鲜血滴滴嗒嗒的往下落。宝钗慌忙去扯王夫人,却被势如疯狗一般的王夫人反扑在地,王夫人抓着宝钗的头便往地上撞,一边撞一边叫道:“我叫你害元春,我叫你害我外孙…”

人一旦疯起来,那力气着实大的吓人,宝钗毫无还手之力,她被王夫人抓着头撞地,直撞得满眼金星,头上肿起好几个大包,额头也被地面上的碎石子划出好几道血口子。

薛姨太太拼命睁开眼睛,一见王夫人正打自己的女儿,也不顾脸上的伤,扑到王夫人身上将她推倒一旁,宝钗一爬起来便扑到王夫人身上,她双腿叉开骑在王夫人身上,十指成爪没头没脑的抓了下去,薛姨太太按住王夫人,厉声叫道:“钗儿使劲打!”

眼见王夫人被薛姨太太和宝钗两个压在地上打,贾母大声喝道:“老大媳妇二丫头三丫头,还不快去帮二太太。”

刑夫人却搂住迎春往角落里靠了靠,摇头道:“不,我们不打。”只有探春扑上前将宝钗猛地从王夫人身上推开,宝钗只顾着抓挠王夫人,没有防着探春,探春这一下子用力又极大,宝钗整个人便撞到墙上,只见血花四溅,宝钗的身子抽搐一下后便再也不动了。薛姨太太见状扑到宝钗身边,她抱起宝钗伸手去试鼻息,宝钗竟然气息断绝,薛姨太太放声大哭道:“来人呀救命啊,贾家打死人啦…”

牢子早就得过吩咐的,贾薛两家人若是打起来,便由她们去,不用管,所以刚才牢中闹到那般田地也没有人出来阻止。这会儿听到出了人命,牢子才懒散的走过来,喝问道:“吵什么吵?”

薛姨太太扑到牢门前哭喊道:“大人救命呀,贾探春打死我女儿了,您要为我女儿做主呀!”

牢子沉声道:“真打死了么?”

薛姨太太哭道:“已经没有气息了。”

牢子向牢里看了一眼,见薛宝钗果然满头满脸的血污,看着好象是断气的样子,她将牢门打开,倒拎着薛宝钗的双脚将她拖了出来,见薛宝钗没有丝毫的反应。牢子将薛宝钗向地上一丢,喝问道:“是贾探春打死她的?”

薛姨太太扒着牢门哭喊道:“就是贾探春,她把我女儿推到墙上,我可怜的钗儿生生撞死了。”

牢子粗暴的检查了薛宝钗的尸首,见她确是断了气。便喝道:“死便死了,原就是囚犯,你还想怎么样,那个贾探春,你打死了人是要偿命的,看来你还是个危险的东西,来人,给我把那副六十斤的大枷拿过来,将这贾探春枷上,免得再闹出人命。”

薛姨太太哭道:“大人,求求你发送我的钗儿吧!”

牢子冷冷一笑道:“发送?要不要我再请和尚道士来做场法事超度于她呀?想的倒美!给她张破席子就算是我够意思了!”牢子转身向外叫道:“来人,又死了一个,一并用破席子卷了丢到乱葬岗去。”

薛姨太太放声大哭,眼看着薛宝钗被人用破席子卷了拖走,她身子一挺便撅了过去。

两个杂役将尤氏和薛宝钗的尸首胡乱丢到乱葬岗,便急急赶回去了,这乱葬岗上阴气最重,便是在大白天也没有人敢在这里多停留。

杂役们走后不久,裹薛宝钗的破席子忽然动了几下,然后一只手便伸了出来,薛宝钗吃力的揭去自己身上的席子,慢慢坐了起来,她的样子极为可怕,散乱的头发胡乱披着,头上脸上满是血污泥土,身上穿的还是破烂的囚衣。原来薛宝钗刚才被探春用力一推撞到墙上,当是便撞得闭了气,看上去同死了没什么两样,后来她被人用破席裹着抬上车,这一路的颠簸倒让那口气顺了过来,宝钗醒了。她听到杂役的话,知道自己被当成死人送走,宝钗心中大喜,她赶紧继续装死,两个杂役也没细查,只是将两具尸体丢下便回去了,宝钗又忍了一会子才揭开身上的席子坐了起来。

宝钗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她吃力的爬起来,在乱葬岗上寻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任何值钱的东西,她失望的缓缓爬下乱葬岗,循着听到水声向河边走去。

爬到河边,宝钗扑到水中捧着河水便是一通狂喝,喝完之后她觉得有力气了,才在河水中清洗自己的伤口。宝钗的脸上竟然没有一个伤口,所有的伤口都集中在头上,宝钗将自己清洗干净,看看河中的倒影,宝钗恨声道:“有这张脸在,我薛宝钗就有翻身的机会,贾元春,贾探春,我绕不了你们!”

宝钗将身上的罪衣罪裙脱下扔掉,又将白色的中衣脱下来,哆哆嗦嗦的清洗完自己,然后穿上中衣靠着树干坐了好半天,等体力恢复了些,她才折断一根树枝做拐杖,慢慢向官道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宝钗终于看到官道,她踉跄着上了官道,便再也没有力气,只得坐在官道旁等着有车辆经过,好搭上一程。

宝钗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有车子经过,她又冷又饿,便昏倒在路边。宝钗昏倒之后不久,便有一行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有人发现宝钗,便忙去回禀他们的主人。一个穿着紫红色缎面小祆,系着深绿棉绫裙子,脸上涂着浓浓的胭脂的女人走了过来,捏着宝钗的下巴仔细的端详一番,喜道:“想不到我王大娘运气这么好,老天爷真是照顾我,送来这么个美人胚子,这一回铁定能斗得过那死不要脸的陈婆子!来人,将这姑娘抬到车上,小心照顾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厮不解道:“大娘,这姑娘头上有伤,额头上也有伤,已经破了相,您还要她呀!”

王大娘一甩帕子说道:“你懂什么,她的伤不深,用点儿药就能治好的,早抹几天玉容膏,连疤都留不下,你看她五官生得都不错,这皮子又白又细,又有胸又有屁股的,只要我王大娘好好调教一阵子,那绝对是花魁的好料子,什么翠红绿柳的,都比不上她。”

那小厮细细看了一回,点头道:“果然是大娘好眼力,只是不知道她还是不是个雏儿!”王大娘又笑道:“小东西,别当老娘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老娘手底下调教过多少姑娘,还能看不出她是不是个雏儿?哼哼,等老娘将她调教好了,这开苞的银子绝少不了!”

小厮摸摸头傻笑一阵子,王大娘便骂道:“还不快回家去,得赶紧请大夫给这姑娘看病,治好了她才能给老娘大把的赚银子。”

就这么着,宝钗被人抬上车,又回到了京城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宝钗醒了,她睁开眼睛一看,便看见一片粉红色的帐幔,宝钗转头向外看去,只见一个小丫头趴在自己的床头上。宝钗吃力的问道:“这…是哪里?”

“姑娘你醒啦,真是太好了,我得赶紧告诉大娘去。”那小丫头抬头一看宝钗醒了,立刻跳起来往外跑去。没过多久,一连串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宝钗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穿肉红满地金锦褙子的中年女子跑了进来,她一边跑一边叫道:“哎哟喂我的老天爷呀,你可算是醒了。”

宝钗正要坐起身来,那中年妇人便跑上前按住宝钗道:“你身子还没好,快别动。”

宝钗迟疑的问道:“夫人,请问这里哪里?”

那中年妇人先是一愣,接着便笑道:“这里是我家,我见你倒在路边上,看着怪可怜的,就把你救了回来,请了大夫给你诊治,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可算是醒过来了。”

宝钗忙在枕上点头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小女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这中年妇人正是万花楼的老鸨王大娘,她听到宝钗说话斯文有礼,象是个大家子小姐,心里又疑又喜,便笑着问道:“姑娘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不知你家住何方,怎么会一个人昏倒在路上?”

宝钗心里一紧,忙说道:“小女子姓王名叫宝金,我家遭了难,只剩下我一个人,原想到京城投靠亲戚,可是银子又被人抢了。”

王大娘一听大喜过望,便笑着说道:“哦,原来是宝金姑娘,可巧了你也算王,竟和我同姓,宝金姑娘,你就放心在大娘这里住着,先养好病要紧。”

宝钗忙问道:“还未请教您是?”

王大娘笑道:“我姓王,你叫我王妈妈就好了。你幸亏是遇到我,要不就冻死了,你这病可不轻,我请了最好的大夫,只是买药就已经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了。”

宝钗明白王大娘的意思,便挣扎着起身道:“让大娘破费真不好意思,宝金愿意为大娘做事抵偿这些银子。”

王大娘古怪的笑道:“宝金姑娘你不用急的,先治好病再说。对了宝金姑娘,你会做些什么?”

宝钗忙说道:“小女在家里也是常做女红的。绣艺尚说得过去。”

王大娘摇头道:“不不不,我问的是你学没学过什么技艺,我看你象是个大家子姑娘,琴棋书画什么的总是要会一些的吧?”

宝钗点头道:“略会一些,虽不敢说精通,尚算差强人意。”

见宝钗语言大方,一听就是个大家出身,王大娘满意的直点头道:“会就好,会就好!

那样教起来便省事多了。”

宝钗不解其意,只看着王大娘。王大娘忙掩饰的笑道:“宝金姑娘你先养病,明儿我再来跟你说话。翠儿,好好伺候着宝金姑娘。不许怠慢了。”

那个小丫头叫翠儿,她忙答应下来,王大娘满意的又看了看宝钗,这才出去了。

宝钗等人都走了才问翠儿道:“翠儿,你家主子是什么人?她是做什么的?怎么看着有些奇怪?”

翠儿虽小却鬼得很,她只打着马虎眼道:“我们大娘可本事了,她是做生意的。生意好大,在京城可有名了,等姑娘您好起来便知道了。”

宝钗忙问道:“大娘做的是什么生意?”

翠儿却装傻道:“这个奴婢也说不清楚。奴婢只是侍候人的小丫头,那懂那些个。姑娘,您先歇着,奴婢去给您拿吃的,您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一定饿坏了。”

宝钗心中有些疑惑,可是翠儿却已经跑了出去。便是想问也问不成了。不到一柱香的工夫翠儿便回来了,她端着一只木托盘,托盘上有一碗清粥一碟小菜。翠儿笑道:“姑娘你身子虚,又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先吃点清淡的吧,等你身子好些了再给你吃些好的补身子。”宝钗明白这个道理,她的确是饿得厉害,便接过粥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翠儿看宝钗喝了粥,脸上忽然浮起古怪的笑容。她一言不发的转身出门,去寻那王大娘了。

宝钗喝了粥不久,便觉得浑身燥热异常,好似有一团火从小腹升起来,烧得每个毛孔都打开了,整个人如同一只被烤熟虾子。她不由的蜷着身子哼哼起来,整张脸都透着怪异的潮红,那团火越烧越烈,宝钗被烧得受不住,疯狂的撕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的大红绫子裹胸和葱绿色的绸子小衣,这样还是不能消触身体里的火热,宝钗的头在枕上胡乱蹭着,一只手不由自主的向下面探去…一触到自己的身体,宝钗的脑子便哄的一下子炸开了,她曾经偷看过薛蟠香菱同房,当时也不知薛蟠给香菱吃了什么,香菱便和自己现在是一个样子。当时香菱整个人都贴在薛蟠的身上,还自己撕自己的衣服…宝钗大惊,可是此时她的理智已经彻底不做主了,宝钗一手抬起摸上了自己的前胸,另一只手往下面摸去…

此时门忽然开了,王大娘得意的走了进来,她看着宝钗笑道“怎么样呀宝金姑娘,是不是很热很痒很难受呀?”

宝钗扑到王大娘的脚旁喊道:“快给我解药!”

王大娘蹲了下来轻摸着宝钗的脸道:“这解药么有两种,一种是药,一种是男人,宝金姑娘,你要哪一个呢?是药,还是男人?”

宝钗大叫道:“给我药!”

王大娘笑道:“行,我王大娘最是好说话的,只要你在这卖身契上签字画押,我就给你解药。让你不再受这等煎熬!”

药性走遍宝钗全身,她的神智已然有些不太清楚了,宝钗一把夺过那纸卖身契,抓过笔歪歪扭扭的签了,又急忙按了手印,王大娘这才得意的哈哈大笑,将一颗药丸丢入宝钗的口中,那药入肚,宝钗立刻感觉遍体清凉,王大娘将卖身契在宝钗面前晃了晃,大笑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万花楼的白牡丹!牡丹呀,你乖乖的,大娘不会亏待你的…”

服了解药的宝钗没有哭没有闹,她竟然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淡淡说道:“原来大娘是做这种生意的,何不早说呢,你要我做你家的姑娘也不是不行,何必用这种手段。只不过我有几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好好做你万花楼的白牡丹,若是不答应,我便是一头撞死,也不会让你如意。”

王大娘瞪着眼看着宝钗,她逼良为娼多年,似宝钗这般的,还是头一回遇上。她也坐了下来,瞪着眼睛问道:“什么条件?”

第103章万花楼宝钗堕落狱神庙黛玉认亲

宝钗端起茶浅浅尝了一口,皱眉道:“似这般的粗茶末子也拿来泡茶,真真不怕丢人。”王大娘看着宝钗不怒反喜,只笑道:“去把我柜子里的好茶拿来给牡丹沏上。”她刚才就瞧出这姑娘不一般,她外表端庄内心风骚,这种闷骚型的最是招人。以王大娘多年经营皮肉生意的眼光来看,只要好好调教一阵子,宝钗绝对会艳名远炽冠绝京城。

“牡丹,你有什么条件只管说吧。”王大娘笑的见眉不见眼,她好似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滚滚而来,只是想着就已经兴奋异常了。

宝钗扫了一眼旁边的小翠等人,王大娘会意道:“你们都出吧。”

宝钗轻叩着桌子淡淡道:“听大娘的意思是想捧我做花魁?”

王大娘点头道:“这是自然。”

宝钗低垂眼睑好一阵子,猛的抬头道:“我只接王公大臣,不接白身之人。无论出什么价钱都不接。”

王大娘拉下脸沉声道:“这怎么行?吃这行饭的最忌讳挑客人,只要有银子,凭是什么样的人都得接,这一条我决不答应。”

宝钗冷着脸道:“若是这一条大娘不答应,那便为我收尸吧。”

王大娘气的跳着脚蹦了起来,指着宝钗骂道:“你当老娘收拾不你这小贱蹄子么,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起来,不许给她东西吃。饿上几天我看你还狂不狂?”

宝钗腾的站起来,一把抄起旁边针线篮里的剪刀指着自己的心口道:“不必费心,我这就了结自己。”

王大娘没想到宝钗会来这一招,指着宝钗大声叫道:“快把剪刀抢下来。”

宝钗一手用剪刀抵着自己的心口窝,一手指着王大娘叫道:“别过来,你们敢过来我死给你们看!”

眼看着刀尖戳破了宝钗薄薄的寝衣,渗出些微红意,王大娘又急又气,踩脚恨声道好,我依你,只接王公大臣。”

每年正月十五,京城里的各家青楼会将自己家最出色的姑娘推出来,由花街柳巷里恩客们推选花魁,万花楼已经连着三年落败,眼看着那翠红楼的老鸨得意的眼睛都长到脑门上去,王大娘怎么都不能咽下这口恶气,她四处去找绝色的姑娘,直到捡到宝钗之前,她都没有找到能竞选花魁的姑娘,这也是王大娘一反常态肯让步的原因。

宝钗手一松,剪刀掉在地上,她软软的坐到床上,点头道:“好,我再说第二个条件。”王大娘踩着脚叫道:“还有条件?这一条已经让我赔本了,你还想怎么样?”

宝钗淡淡道:“我若是当选花魁,以后赚的银子你得与我对半分,否则我也不答应。”身为商家之女,宝钗比其他人更知道银子的好处,因此她绝不会放过一个赚钱的机会。

王大娘这会可不肯再让步,她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摇头道:“我说牡丹,你就死了这份心吧,你选客人我可以依着你,若是想分银子,门都没有。”

宝钗懒懒的抬起手拢了拢头发,淡淡道:“大娘,若是我死了,你不只一分钱都得不到,还没有人去帮你争花魁,你若是答应,又得了银子又有花魁,岂不是两全岂美?”

王太娘却不这么想,只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我不答应。”

宝钗淡淡道:“不如我再让一步,四六开,你六我四,这总行了吧。”

王大娘沉默片刻才沉声道:“三七开,我七你三,你若是答应就这么定了,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叫人破了你的身子,将你卖到下等寮子去,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傲!”

宝钗心念一转,便点头道:“好,就三七开,烦大娘写个文书,若是到时候你见了银子拔不开眼,我也好有个说话的凭证。”

王大娘却不急着写文书,而是对宝钗说道:“你提了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了,你是不是也得答应一些条件呢?”

宝钗抬了抬眼道:“你说来听听。”

王大娘忍着气道:“刚才那两个条件,得在你夺得花魁之名之后才能实行。在那之前,你可以先做清倌人,但每天都要陪客人,琴棋书画歌舞酒茶,我不管你先前会多少,到我这里,你必须样样精通。若有一样不精,你就休要再提你那条件。”

宝钗自傲的扬起头道:“好,我于歌舞上稍差一些,只要你给我请最好的师傅,只要一个月,我必能精通。”

王大娘笑了一下道:“我这里的师傅都是极好的,明儿就来教你。”

宝钗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大娘,你既要我去争花魁,便先得把我当成花魁,我要两个清秀伶俐懂事的丫环,不要太大,十一二岁就行,两个丫头要一般高矮胖瘦,若是双生姐妹最好,便不是,两个丫头长得也得有几分相像。”

王大娘点头道:“这个容易,明天就给你配上。”

宝钗又道:“我还要做衣裳打首饰,都要最时新的。”

王大娘听了这话心里反而高兴,在她看来,这是白牡丹铁了心要夺花魁的表现,便点头道:“好,依你,明天就叫裁缝来给你量身子,叫人送首饰来给你挑。”

宝钗点了点头,走到桌边提笔写下一纸文书,递于王大娘道:“大娘,烦你按个手印。”王大娘拿过那张文书一看,只见上面有一手清丽的好字,她虽不懂品评,却也知道好坏。文书上写的正是刚才宝钗同王大娘谈的条件,没有一字的添减。王大娘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宝钗将文书拿回来叠好贴身收着,王大娘笑道:“牡丹呀,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儿就得跟着师傅学本事了。等你的衣服做好送来,你就开始做清倌人。”

宝钗点了点头,心中长叹一声,她虽然是皇商之后,总也算大家子出身,没想到今天彻底的沦落了,从此之后,世间再无薛宝钗,只有白牡丹。王大娘走后,宝钗眼中射出仇恨的光,她恨恨想到:林黛玉,我绝不会放过你!我今日所受的,定要百倍加于你的身上!薛宝钗心里很清楚,那养在贾母跟前的贾惜春都能平安无事,而自己家只不过是借住在贾家,竟然也被捉入官府,这原因就是当日黛玉在梨香院醉酒,太子和北静王世子才有意针对薛家。

在林家书房里的黛玉可不知道薛宝钗之事,也不知道薛宝钗将自己恨到骨头里去了。她正在埋头整理所有有关北疆各部的资料,水沏昨天央她将有关书籍找出来,水沏要临阵磨枪,为出使做准备。自吃过早饭后黛玉便进了书房,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她还不出来,让兰心竹影两个急的在外面直转圈子。

林义走进院子,看到兰心竹影两个一脸的着急,便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了?”

竹影一见林义便跑上前道:“二老爷,您快去劝劝姑娘吧,自吃完早饭便进了书房,到这会儿还不出来,再这么看下去,姑娘身子可怎么吃得消?”

林义摇摇头道:“姑娘和老爷一般性子,一但进了书房便不肯出来的,罢了,我正有事找玉儿,你去通报一声。”

兰心欢喜的敲门叫道:“姑娘,二老爷有事找您。”

过了片刻黛玉拉开书房的门,正午的阳光洒到黛玉身上,黛玉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林义浅笑问道:“叔叔,您找我?”

林义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玉儿,我今天在茶楼里听到一个消息。这消息和贾家有关,我得来告诉你。”

黛玉微微皱起眉头,低低叹息了一声道:“叔叔,我也有事情要告诉您和婶婶。”

林义点头道:“这会儿阳光正好,也没风,不如边走边说吧,你在书房里坐了半日,也该活动活动对身子才好。”

黛玉不好意思的应道:“叔叔说的是。”

林义回头对竹影笑道:“竹影,去请你们慧姨过来。”竹影答应一声飞快的跑开了,兰心忙回房拿来一件雪青色缎面一斗珠披风披到黛玉的身上,黛玉笑道:“哪里就冷成这样的,自解了毒,我再没有以前那样怕冷了。”

林义看到黛玉原本苍白的小脸泛着淡淡的微红,比先时健康了许多,不住点头道:“真是多亏了弘光大师!”

慧云听说黛玉和林义找她,忙搁下手中的活计赶了过来,黛玉迎上前挽着慧云的手,慧云习惯性的给黛玉紧紧身上的披风,又摸摸黛玉的手,见她的手不凉才笑问道:“玉儿,找我有什么事?”

林义笑道:“玉儿和我都有事要说,难得今儿天气好,我们就在院子里边走边说吧。”林义在左侧,慧云在右侧,两个人习惯性的将黛玉护在中间,黛玉轻声道:“叔叔,您要说什么?”

林义忙说道:“刚才我听人说宫里的贾元春半夜忽然小产了,虽说如今贾家的人都下了狱,可我这心里却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事总要告诉玉儿,也好让她心有数。”

慧云皱眉嗔道:“你也真是的,这种事情也值得来同玉儿说,管她们呢,我们只过我们的日子就是了。有什么好不安的,我们只在家里呆着,她们还能翻天了不成。”

黛玉挽着慧云漫步走着,并没有接林义的话,而是低声道:“前天玉儿才知道,贾家史太夫人并不是我的亲外祖母,我的亲外祖母早在娘亲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被她害死了。”慧云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黛玉问道:“玉儿,你说什么?老太太不是夫人的亲娘?这怎么可能呀?”

黛玉点点头道:“婶婶,这是真的,我看到了外祖父的亲笔信。”

慧云不住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呢?当年老太太对夫人的疼爱不象是假的呀?”

黛玉轻叹了一声道:“老太太有暗疾,她不能生育,又要冒我亲外祖母之名在贾家过活,娘亲是她用来拿捏外祖父的唯一法宝,她怎么能对娘亲不好。不过,我想娘亲是她养大的,想必也还有几分情份吧。”

林义被这消息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好一阵子他才说道:“依玉儿所说,如今的荣国府竟然没有一个人是老国公之后?”

黛玉微微摇头道:“不,还有。先珠大哥哥其实是娘亲的亲弟弟,我的小舅舅。当年外祖父被老太太下药,一直病体缠绵,当时老太太派了个她的丫环伺候外祖父,她没想到那丫环竟然有了身孕,因她是老太太的贴身丫环,知道老太太的底细,老太太投鼠忌器,不得不让那丫环将孩子生下来,那时贾王氏已经嫁进门了,老太太便硬逼着贾王氏假装怀了身孕,后来小舅舅出生后便抱到了贾王氏房中,当成她生下的孩子。这些事情外祖父都知道,可是他瘫痪在床上,根本见不到外人,也没有办法揭穿这一切,只能写下一封长信封在书中,希望将来有人能为贾家正本清源。”

慧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贾王氏不待见珠大奶奶和贾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黛玉轻叹了一声道:“我自看了外祖父的信后便一直在想,小舅舅年方弱冠便病死了,他真的是病死的么,还是谁谋害了他?”

林义沉声道:“先珠大爷是贾政名义上的长子,若是他活着,这偌大家业便要由他一人继承,贾王氏怎么能甘心,我想先珠大爷的死定然与贾王氏脱不了干系。”

黛玉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当日在贾府,我便觉得贾王氏对小舅妈极冷淡,对兰儿更是漠不关心,根本不象一个奶奶应该有的样子,现在想来便全都明白了。”

林义慧云点头赞同,黛玉又道:“叔叔,小舅妈同兰儿弟弟还被关在狱神庙中。虽说她们母子已经得到特别关照了,可是我总是觉得不放心,兰儿那么小,若是有个什么,外祖父可就真的断了香烟,我想先去看看她们。多送些吃用之物,等案子一了结便接她们母子回来。”慧云笑道狱神庙那种地方岂是你能去的,我回头就带上东西去看珠大奶奶和兰少爷,将你刚才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给珠大奶奶,让她们母子放宽心。”

黛玉眉头轻蹙道:“她们是我小舅妈和小表弟,我怎么能不去看呢。”

慧云迟疑道:“这…”

林义却谢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狱神庙的牢头以前受过我的恩惠,让他将珠大奶奶母子引到他的房里,我们在那里见就行了。这样也不必见着老太太那些人。”

黛玉忙道:“真的么,谢谢叔叔成全。”说着便屈膝给林义行了个礼。林义忙让到一旁道:“那里当得个谢字,这都是叔叔份内的事情。玉儿,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们都是在老爷灵前发过誓的,只要是你的心愿,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帮你达成,只有让你一生一世快乐无忧万事随心,我们才算对得起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

黛玉抬头看着林义和慧云,林义慧云看着黛玉,笑得极为慈爱。黛玉轻轻偎入慧云的怀中,低低道:“叔叔,婶婶,玉儿能有你们,是玉儿最大的幸运。”

慧云拍着黛玉笑道:“我的好小姐呀,只要你开心我们就高兴了。”

林义笑道:“阿云,你去准备吃用的东西,我们这就去狱神庙。玉儿,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现在就接珠大奶奶和兰少爷出来。只要我们出一笔钱就行了。”

黛玉皱眉道:“这样行么,岂不是乱了法度?”

林义笑道也不算是乱了法度,其实珠大奶奶和兰少爷原就与贾家的案子没什么关系,她一直抚养幼子,为亡夫守节,朝庭原就是要褒奖的,依我朝律法,节妇家族获罪,节妇本人可免于牢狱之苦,只要缴纳一笔保银,便可让节妇出狱候审。”

黛玉吃惊道:“有这样的法度么,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林义笑道:“早年间老爷也是断过案子的,那时我伺候在一旁,就见老爷如此发落过,当时老爷同情那节妇,便翻查律法,终于找出在一本叫什么补遗的书上找到这一条,老爷便命那节妇交了一两银子,便放她回家候审了。看来案子查清,与那节妇并无关系,老爷不只将那一两银子退还给她,还送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做个小生意也好养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