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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之中,扎索王子看见梅朵倒在地毯上,一张脸红得几欲滴血,扎索忙将梅朵抱到榻上,将她被反绑着的双手解开,拉过被子给梅朵盖好,皱眉沉声道:“朵朵,是谁把你绑起来了?”

梅朵无力的指着榻边小几上的皮囊,急切叫道:“水…”

扎索伸手拿过皮囊,梅朵却急切的摇头道:“不是这个,是那一只。”扎索也没多想,将几上的另一只大些的皮囊拿过来,扶起梅朵灌了几口,梅朵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无力的躺在榻上,不高兴的问道:“扎索哥哥,你来做什么?”

扎索急问道:“朵朵,你先说是谁把你绑起来的?难道是有奸细?可是为什么只绑了你却没把你掳走?”扎索不愧是狄罕最聪明的年轻人,他立刻抓住了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梅朵面上红潮加深,懊恼道:“扎索哥哥,不要你管。”

扎索将事情前后一联系,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当下便虎着脸怒道:“梅朵,你太过分了!”梅朵忽的坐起来,瞪大眼睛道:“哥,你在说什么?”

扎索正欲说话,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扑嗵一下坐在榻上,然后便觉得眼睛发涩脑袋发沉,晃晃荡荡的便倒了榻上。梅朵知道扎索这是闻了迷香晕过去,这迷香也不会伤着身子,因此梅朵并不去救醒扎索,反而恨恨的坐在榻上盘算起来。

水沏黛玉水溶书砚都在帐外,听到帐篷里传来扑嗵一声,紧接着便安静下来,水沏忙说道:“二弟,帐中的迷香,扎索王子许中了迷香晕过去了,得把他救醒。”

水溶为难道:“大哥,解迷香不难,灌些清水就行,可是我们都是男子,也不好进姑娘的帐篷。”

黛玉忙说道:“看来只有去找汗王了,他是梅朵公主的额玛,尽可以进帐的。”

水沏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我现在去找查仁汗王,三弟,你跟我一起去,二弟,你和小端留在这里,注意安全。”

查仁汗王已经睡下了,黛玉请侍卫唤醒他,水沏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查仁汗王立刻赶往梅朵的营帐。在帐外,水溶将两只浸过清水的小棉球递给查仁汗王,解释道:“汗王,用这个塞住鼻子,进帐后给扎索王子和公主喝些清水就能救醒他们。”

查仁汗王点点头,将小棉球塞到鼻中,要过身边侍水带的水囊,一躬身进了营帐。查仁汗王见扎索和梅朵两人一个仰躺在榻上,一个伏在枕头上,两个人看上去都昏迷了。查仁汗王忙将水囊塞子拔下来,扶起扎索猛灌了几口,因他心急,还将好些清水溅到扎索的脸上,扎索眨了眨眼睛,很快便清醒过来。

救醒了扎索,查仁便立刻去救梅朵,扎索黑沉着脸气道:“额玛,你别管她,就让她这么晕着,省得给我们丢人。”

查仁听扎索话里有话,便坐在一旁问道:“扎索,刚才东方公子也没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你告诉额玛,这是怎么一回事?”

扎索气道:“额玛,朵朵越来越不算话了,如今来下迷香这种手段都用出来了。”

查仁板着脸沉声道:“扎索,不要胡说,朵朵可是你的妹妹。”

扎索恨铁不成钢的气道:“我宁愿没有这种妹妹。”

查仁大怒,喝道:“放屁!还不跪下!”

扎索气呼呼的扑嗵跪倒,闷声道:“额玛,您自己问朵朵,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查仁将梅朵救醒,沉声问道:“朵朵,你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梅朵还有几份惧怕查仁,只低头不语,扎索闷声道:“额玛,朵朵假借您的名义请东方大公子到她的帐中,还在帐中放了迷香。”

查仁面色铁青,强压着怒气问道:“朵朵,这是真的么?”

梅朵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看着查仁,倔强的说道:“额玛,朵朵今生非东方大哥不嫁。”查仁气的举起手,重重的扇了梅朵一个耳光,将梅朵扇到地上,梅朵捂着脸,愕然的看着查仁,眼泪涌了出来,大哭道:“额玛,你打我…”说完爬起来扭身冲出营帐,直往营外跑去。

查仁双唇颤抖,被梅朵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扎索大吃一惊,要知道梅朵自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所有狄罕族人都把梅朵当成心尖尖,疼爱的无以复加,如今查仁竟然打了梅朵,可见失望到了什么程度。

查仁的身子颤抖起来,他指向梅朵的手更是抖得厉害,扎索忙上前扶住查仁,低声劝道:“额玛,您要保重身体,朵朵不懂事,孙子会慢慢教她。”

查仁摇了摇头,缓缓坐下来,吃力的说道:“快去把她追回来。”

扎索忙点点头,转身跑出营帐,看到水沏黛玉水溶还在帐外,扎索急忙说道:“请你们帮忙照顾我额玛。”说完便向梅朵跑开的方向追去。

水沏水溶黛玉三人进帐,水溶随手抓几上的皮囊,将水倒入黄铜薰香炉,一股淡淡的烟气升起,帐篷里的迷香味道便渐渐消散了。黛玉见查仁汗王口鼻略有些歪斜,双目紧闭,身子摇摇欲坠,忙叫道:“二哥,你快来看看汗王…”

水溶上前一看,忙将查仁汗王鼻中的湿棉球取出来,又叫道:“大哥,给我酒。”

水沏忙将腰间的小酒囊解下递给水溶,水溶拔下头上的银簪,将簪铤在火上烧了,又在酒中略浸了浸,才扎向查仁汗王的双耳耳垂和十指指尖。在放出十二滴紫黑色的浓稠血珠之后,查仁汗王喉头喀喀作响,长长出了一口浊气,才清醒了过来。

水溶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心中暗叫好险。查仁汗王到底有了年纪,刚才又生了一场大气,已经有了中风的先兆,若非黛玉心细发现的及时,他又抢救的及时,查仁汗王怕是难逃一劫。

水沏看到查仁汗王的血是紫黑色的,赶紧问道:“二弟,难道汗王中毒了?”

水溶忙摇头道:“不是中毒,汗王有了年纪,刚才又急怒攻心,有些中风的征兆,好在发现的及时,只要好好调养就没事的。”

水沏点了点头,查仁汗王听了这话,忙感激的说道:“多谢东方二公子相救,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就要丢在蒙河源了。”查仁的祖父,父亲都是而中风而死,所以查仁很知道中风的厉害,想到自己在阎王殿前走了一回,查仁忍不住后怕。

水溶摇摇头道:“汗王言重了,回头我写几个方子,汗王您坚持喝上半年,便能将身体调理好,不过有一条,从今往后,您不能再动气了,若是再动气,后果不堪设想。”

查仁汗王重重叹了口气,对水沏说道:“东方大公子,朵朵不懂事,我一定会重重罚她,绝不偏坦。”

水沏淡淡说道:“汗王别这么说,梅朵公主许是被人挑唆利用,还是问清楚才好。”黛玉也说道:“大哥说的对,梅朵公主天性纯真,不是那种心思深沉之人,这一路走来她也没有做过什么,倒是那吉吉公主来拜访之后,梅朵公主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汗王,您先别动气,慢慢问清楚了,免得中了别人的诡计。”

查仁汗王叹息道:“难得三位公子这样仁厚,肯以德报怨,我一定会查清此事,给大家一个交待。”

说话间扎索拉着梅朵走了进来,梅朵还不情不愿的扭着身子。一进帐梅朵便看向几上的皮囊,见那只小些的皮囊半躺在几上,已经瘪了一大半,梅朵惊叫一声甩开扎索,冲到几旁捧起小皮囊,大叫道:“谁动了我的水?”

梅朵的异状让大家都很惊奇,查仁沉声道:“不过是一皮囊的清水,值个什么,你用得着这样大叫么?”

梅朵尖声叫道:“额玛,这不是普通的水!这是…”梅朵说到一半忽然捂住嘴巴,再不往下说。

查仁铁青着脸怒道:“扎索,把皮囊拿过来。”

扎索伸手去夺皮囊,梅朵却将皮囊死死抱在怀中,一副誓与皮囊共存亡的架势。查仁更生气,大喝道:“梅朵,放手!”

水溶见查仁动气,急忙劝道:“汗王息怒,您现在万万不能生气,若是再中风,救治起来便不容易了。”

查仁摇摇头叹道:“我非得被梅朵气死不成。”

因查仁和水溶对话用的是汉语,黛玉便飞快的将这对话翻译了一遍,扎索和梅朵同时大吃一惊,梅朵手一松,皮囊便滑了下来,水沏身子一弹长臂伸出,抢在皮囊落地之前将它牢牢接住。水沏将皮囊递给水溶,却看向查仁说道:“汗王,我二弟精通医药,让他验验这水里到底有什么,可好?”

查仁汗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直到水溶拿到皮囊,梅朵才反应过来,虽然听不懂水沏说了什么,可是看那意思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梅朵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一踩脚囔道:“那里装的是女儿泉的泉水。”

查仁和扎索听了这话,面色稍稍缓和一些,毕竟女儿泉对狄罕姑娘的吸引力如何,他们两个都知道。黛玉忙将这话告诉水溶,水溶点点头,将皮囊放在了几上。

扎索王子走上前,抓着查仁的手问道:“额玛,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查仁勉强笑道:“多亏了东方二公子妙手回春,额玛才捡回一条命。”

扎索听了立刻向水溶双膝跪倒,诚恳的说道:“多谢东方二公子救了我额玛。”

黛玉将扎索的话翻译了,水溶将扎索扶起来,微笑道:“这是医者本分,扎索王子不必S谢。”

查仁沉着脸看向梅朵,梅朵也走上前跪下,谢过水溶对查仁的相救之恩。水溶对着梅朵,面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只是礼节性的谦虚一下,虚扶起梅朵,便不和她说话。

黛玉想了想,走上前对梅朵说道:“梅朵公主,草原儿女敢爱敢恨,这天然的真性情值得钦佩,可是草原上也要讲两情相悦你情我愿,我家大哥已经有了心上人,你何苦非要这样看轻了自己?”

梅朵不服气的红着眼睛说道:“我哪里不好,他不要我?”

黛玉没奈何的摇头道:“梅朵公主,不是你不好,而是你不是我大哥喜欢的那种人,你和我大哥言语不通,性格不相和,你也不了解我大哥,何苦却非要嫁给他?”

梅朵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说道:“东方大哥是我见过最温柔是体贴的男子,在你们到来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我虽然生长在大漠草原,可是却一直向往着南朝的温柔细腻,第一眼看到东方大哥,我心里就明白,他就是我一心想嫁的人。”

黛玉轻叹一声,感情的事,她也没有切身经历过,劝起人来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切入要害。

查仁摇了摇头,放缓了声音说道:“朵朵,你是不是自小看着恩公的画像,一直想着能嫁给那温和宁谧的男子?”

梅朵咬着下唇轻轻点点头。

扎索气道:“朵朵,你这样说太过份了,巴鲁对你还不够温柔体贴么?从前,巴鲁送你猎物的时候,你不是很开心么?怎么一下子就变了,朵朵,这样不对!”

黛玉面上微微泛红,草原上的人果然豪放,当着外人也能这样探讨这种私密的话题,她看看水沏水溶,三人一起躬身道:“汗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先回去了。”

查仁汗王这才想起中原人面皮都薄,便起身笑道:“折腾了大半夜,劳累尊使了,扎索,你替额玛送三位尊使回营。”

扎索正想和水沏水溶多说说话,便干脆的答应下来。黛玉离开之时,悄悄将衣袖一带,将梅朵宝贝得不行的那只小皮囊带翻,流出的水沾湿了黛玉的袖口和她悄悄握在手中的帕子。

梅朵看到小皮囊被打翻,立刻冲上前将小皮囊扶起来,看上去非常紧张,这便又加深了黛玉心中的怀疑。

水沏黛玉水溶扎索出了梅朵的帐篷,查仁看向梅朵,疲惫的说道:“朵朵,你过来和额玛说说心里话。”

梅朵走到查仁身边,在他的脚旁坐下,红着眼睛轻声哭道:“额玛,朵朵真的好喜欢东方大哥。”

查仁抚摸着梅朵的头发轻声道:“朵朵,东方大公子的确出人品出众,若是他肯娶你,额玛自然乐意,可是人家已经明说了不要娶你,你再这么纠缠下去,除了丢人再没别的。”梅朵抬起头哭着问道:“额玛,人人都说梅朵是草原上最美的姑娘,他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

查仁想了想说道:“他是中原人,中原人都喜欢温柔文静秀气的姑娘,你却是那种野性十足的野丫头,再者说他已经成亲了,家里又有那种规矩,你就算是肯做妾,他也不能娶你,朵朵,你是公主,难道就肯去做妾?”

梅朵苦恼的问道:“额玛,他就不能休了家里的妻子么?或者就留在我们草原上,额玛和哥哥们也不会亏待他呀!”

查仁听了这话沉下脸道:“胡说,梅朵你太任性了,你不是太阳,没有人必须围着你转,东方大公子绝非等闲之人,额玛不怕说实话,朵朵,你根本配不上东方大公子,以东方大公子的气度,他的妻子一定得是非凡之人。朵朵,你若再敢去纠缠东方公子,我立刻把你嫁给巴鲁,不等回去就给你们成亲。”

梅朵大惊失色,急忙叫道:“额玛,我不要嫁给巴鲁!”

查仁板着脸道:“朵朵,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喜欢巴鲁便不肯嫁他,那么东方大公子不喜欢你,自然也可能不答应娶你,你想想清楚是不是这个道理。”

梅朵咬着下唇不语,半晌才红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查仁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也松了口气,他知道梅朵肯点头,就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想来,梅朵是答应放弃了。

水沏黛玉水溶一回到帐中,水沏便笑道:“兰哥快打水过来,三弟,快把帕子给二弟,赶紧洗手。”

黛玉吐吐舌头笑道:“大哥,你都看见啦。”

水沏笑道:“可不是我看见了,若不是我替你挡住汗王扎索和梅朵的视线,人家早就看见你的小动作了。”

水溶笑着伸出手道:“把帕子给我吧。”

黛玉递出湿漉漉的帕子,兰心端着水盆上前,松云过来给黛玉挽袖子,才发现黛玉的袖子也湿了,忙说道:“三爷,您的袖子湿了,快换下来吧,别受了凉。”

黛玉净了手到后帐换了衣服,便匆匆走出来问道:“二哥,这水里可有古怪?”

水溶点点头道:“三弟没猜错,这水果然有问题。”

第24章蒙河源暗流渐涌

黛玉走到桌旁坐下,看着水溶问道:“二哥,这水里加了什么东西?”

水溶沉声道:“梅朵好歹也是一族公主,竟用些下三滥的东西,若非大哥机警,生要被她算计了。”

水沏皱眉道:“三弟,你认为我们现在该如何?”

黛玉轻叹一声说道:“我想查仁汗王和扎索王子都不会支持梅朵公主的,如今还是应该以大事为重,只要我们对梅朵加以提防,她也不能对我们怎么样,完了这里的事情我们便能回京,就算以后还会来狄罕,也不会再是现在这个样子。现在不如将梅朵在水中下药之事压下,若真是撕破脸皮,只恐汗王面上过不去,反而会多生事端。”

水沏点了点头道:“我虽然生气,可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查仁汗王德高望众,在草原各族间很有威信,我们的确不应该将和他的关系搞僵。”

水溶不甘心的问道:“难道就由着那梅朵公主算计大哥不成,这口气实在是难咽下去。”黛玉轻声道:“若是她就此改了,我们就算是放过她,也没什么不行的,若是她执迷不悟,自然也不用硬忍着,查仁汗王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我们以大局为重,他也会以大局为重的。”

水溶听黛玉如此说了,便也不再说什么,大家简单收拾了,各自去歇着。兰心松云陪着黛玉在内帐歇息,水沏水溶两个在外帐席地而卧,这半个多月一直如此,他们俩个也都习惯了。

狄族大营中,丹顿和吉吉两个人在帐中心烦意乱的走来走去,丹顿皱眉沉声道:“吉吉,你的人怎么还不回来?”

吉吉焦虑道:“难道他们失手被擒了?他们六个可是顶尖高手,怎么可能被抓住呢?”丹顿急燥道:“若是没有被擒,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再不回来天都要亮了。”

吉吉压下心中的不安,反去安慰丹顿道:“额玛您放宽心,阿大他们六个就算是被擒,也不会泄露秘密,他们都是死士。”

“吉吉,我不要他们死,如今正是用人之时,我们本来就缺人,要不也不用和其他五族联军,如今焦大,贝托,还有阿大他们六个去了狄罕大营就回不来,这可不行。等天一亮我就去探探老查仁的口风,说什么也得将人赎回来。”丹顿烦燥不安的囔道。

吉吉大惊失色,急忙叫道:“额玛,万万不可!”

丹顿眼一竖怒道:“有什么不可以,以财物赎人可是千百年的老规矩,他老查仁还敢不依?吉吉,贝托可是你的未婚夫,他额玛可对我说了,过了秋天就要给你们办婚事的。”吉吉咬着牙道:“额玛,焦大贝托阿大他们不是交战时被俘的,您去找查仁,他只要推说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一点办法都没有,除非您和他立刻撕破脸,带兵冲入狄罕大营,亲自将焦大贝托他们找出来。可是现在我们就要进攻中原,绝不能在此时先和狄罕打起来。额玛您想对不对?”

丹顿气呼呼的坐在虎皮铺就的交椅上,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吉吉想了想,走到丹顿身边,偎在他的脚旁坐着说道:“额玛,查仁和扎索狡猾的紧,可是那个梅朵却是个没有脑子的,只要我们略使小计,梅朵便能为我们所用,她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今天我只是同她说了一阵子的话,她就乖乖的被我牵着鼻子走了,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今天夜里的狄罕大营,可太平不了。”

丹顿面上一喜,忙问道:“吉吉,狄罕大营会出什么事情?”

吉吉冷笑道:“那个梅朵看上了东方沏,我便将加了料的女儿泉给了梅朵,还教他如何让那东方沏喝下女儿泉水,只要他喝了那水,便会强暴梅朵。额玛,梅朵可是查仁的心尖子,他最心爱的孙女被人强暴,查仁还能有心思同我们做对么?他定然会逼东方沏娶梅朵,我白天里看得很清楚,那个东方沏对梅朵一点意思都没有,再说他在中原已经有了家室,查仁不会答应梅朵做妾,势必逼着东方沏休妻,我看那东方沏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一定不会答应休妻,这样一来,狄罕大营可就乱了!”

丹顿听了这话,有一会儿没有开口,停了一阵子才涩声说道:“吉吉,你办错了事。”吉吉不解的问道:“额玛,我错在何处?”

丹顿沉声道:“若是焦大所言不差,那东方沏便是中原的太子水沏,你姑姑来信细说过此人,他向来不近女色,因此至今未婚,水沏是个极负责任之人,若真和梅朵有了夫妻之实,他一定会和梅朵成亲,那时梅朵就成了中原的太子妃,这样一来,狄罕一族可是攀上个大靠山。额玛虽然有心直取中原,可是吉吉,额玛不骗你,这一回能不能成功,额玛心里也没有底,只是想这是个好机会,若是不抓住,额玛便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吉吉大吃一惊,腾的站起来叫道什么,东方沏是中原的太子水沏,额玛,你确定么?”丹顿沉声道:“这是焦大说的,原本我只是将信将疑,可是到现在焦大还没回来,我觉得这应该是真的,太子远行,身边定然是护卫重重高手拱卫,焦大的身手在草原可算得没有敌手,可是和那些中原高手比起来,他不能算是最厉害的。你姑姑说中原皇帝身边的禁卫个顶个都是绝顶高手,这太子身边的人,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吉吉懊恼道:“他怎么就能是中原太子,我…我岂不是帮了那个蠢丫头,额玛,现在该怎么办?”

丹顿摇摇头道:“额玛一时也想不出如何是好,只盼着梅朵再蠢些,不成和水沏成就好事。我们再想法子将水沏引到我们的营中,悄悄将他擒住,好做为人质要胁中原皇帝,若是手中有他,这胜算便有七成了。”

吉吉想了想,点头道:“额玛,吉吉明白应该怎么做了,您就把生擒水沏的任务交给吉吉吧,吉吉保证一定做到。”

丹顿点点头道:“吉吉,要快。”

吉吉自信的笑道:“额玛您尽管放心吧,我可不是梅朵那个蠢丫头,我吉吉要的人,从来都跑不出去。”

丹顿点点头道:“嗯,我的吉吉又聪明又美丽,是草原上最好的姑娘,吉吉,额玛等你的好消息。”

吉吉向丹顿躬身行礼笑道:“额玛,您放宽心,明天还要和那几族汗王会谈,您得好好歇着,水沏的事情全包在吉吉身上,不出七日,吉吉一定拿下他。”

丹顿笑道:“嗯,吉吉,你也睡吧。这几日不用过来问安,只忙你自己的事情。”

吉吉行过礼便出了丹顿的大帐,回到自己的帐篷中,躺在榻上努力的回想水沏的一言一行,立毙雪罴王这会儿也成了水沏一个人的功劳,吉吉只想着水沏是个少年英雄,身体必然是极强壮的,若是…吉吉早就和贝托私下有过云雨之事,因此她对于精壮男子有着不同于未经人事的少女的渴望,想到水沏高贵的身份,俊美的外表和强壮的身体,吉吉便觉得自己的身体烧了起来,只在榻上扭着身子翻来覆去,实在无法入眠。这若是在平时,她可以将贝托悄悄叫来,两人共赴巫山云雨,可是现在贝托不知所踪,真让她顿觉长夜难熬…

查仁汗王回到自己的帐中,虽然是躺着,却总也睡不着,梅朵是他的孙女,查仁汗王自然是极了解的,她不是那种有心机的人,可是细细一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查仁汗王的双眉锁了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梅朵是被吉吉挑唆利用了。查仁暗怒道:“好你个吉吉,将主意打到朵朵的头上,我决饶不了你。”与查仁一样睡不着的还有扎索和梅朵,扎索是被梅朵气的,而梅朵却在抹眼泪,她虽然答应了额玛不再追着水沏要嫁给他,可是这心里总是过不去这个劲儿,一直抒着。

这一夜,蒙河源上有太多人夜不能寐,天色还未大亮,所有的人便陆陆续续起来了。查仁一起床便将扎索叫进帐中细细的吩咐了一回,扎索领命出帐,办事去了。梅朵早早打好了酥油茶送进查仁的帐篷,查仁见她双眼红肿,也不忍再说什么,只是关心的说道:“朵朵,额玛派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梅朵低着头小声哀求道:“额玛,让朵朵再住几日好么?”

查仁叹了口气道:“傻孩子,拖的时间越长,你心里就越难受,还不如早些回你额帕那里,过阵子你就什么都忘记了。”

梅朵红着眼睛带着哭意低声道:“额帕,朵朵再不会做错事的,您让朵朵留下吧。”查仁皱眉道:“朵朵,你还是不死心么?难道你忘记昨晚怎么答应额玛的?”

梅朵急忙说道:“不是的额玛,朵朵都明白了,可是…朵朵知道东方大哥不会在草原呆太久,我只想在他还在草原的日子里,能多看他几回,等他回了中原,朵朵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查仁叹了口气道:“朵朵,你这又是何苦呢?”

梅朵执拗的说道:“额玛,朵朵昨天晚上答应您的事情不会改变,您一定要相信朵朵。”查仁只得说道:“也罢,想留下便留下来吧,可是朵朵你不能再做错事。还有,朵朵,你一直是个单纯的孩子,昨天晚上那样的事情不是能做出来的,你告诉额玛实话,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梅朵咬着下唇低声道:“是吉吉姐姐,她说只要和东方大哥有了夫妻之实,东方大哥就一定会娶我的。每一步怎么说怎么做都是她教的。可是吉吉姐姐算错了,东方大哥根本没有中计。他一进帐看到我,便立刻转身出门,根本没有被迷香迷晕,也没上前救我,只转身出了帐篷叫来扎索哥哥,后来的事情额玛都知道了。”

查仁点点头,沉声道:“果然是她,朵朵,你可以留在额玛身边,可是不能再和吉吉来往,你可知道她对你包藏祸心,她在害你。东方公子已经有妻室,你就算和他有什么,也只能做妾,以你的身份去做妾,我们狄罕一族从此在草原上都再不能抬起头来做人,再者,中原人极重礼义伦常,若是昨夜发生了什么,那便是无媒苟合,就算东方公子肯负责任,你也会背一辈子的骂名,一世没有脸面见人,傻孩子呀,你从小是个野性子,不肯学中原文化,你可不知道中原礼教的厉害,那是会吃人的!”

梅朵吓得脸色发白,颤声问道:“额玛,您说的都是真的么?”

查仁叹气道:“额玛还能骗你么?自然是真的。万幸东方公子机警,才没酿成大错,是他保全了你的名声,朵朵,我们狄罕人从来都是受人滴水恩,当以涌泉报,你可不能再不懂事。”

梅朵的眼泪落了下来,只哭着说道:“额玛,朵朵明白了,朵朵再不会纠缠东方大哥,朵朵听额玛的话。”

查仁手粗大的手替梅朵擦了泪,低声道:“明白了就行,朵朵,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以前不明白,额玛不怪你,以后好好的,有什么事先和额玛商量,你永远是额玛最疼爱的小朵朵。”

梅朵扑进查仁怀中,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查仁静静的搂着她,不也劝,让梅朵尽情的发泄了一回。梅朵哭完之后,抬着头对查仁说道:“额玛,您陪我去向东方大哥道歉好么?”查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拍拍梅朵的肩说道:“这才是我们狄罕的好姑娘!”

祖孙两人把话说开,都觉得心里敞亮,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侍卫来报:“汗王,吉吉公主来了,要见公主。”

梅朵一听便跳起来叫道:“额玛,我不要见那个坏女人,听了您的话,朵朵才明白她就是想害朵朵。”

查仁笑道:“朵朵,你要见她,若是不见,你受的委屈可怎么讨回来?有仇不报,可不是我们狄罕人的脾气。”

梅朵撅嘴道:“额玛,可我真的不想见她。”

查仁笑道:“朵朵,你猜吉吉来的目的是什么?”

梅朵想了想,低声道:“她是来看我出丑了没有?”

查仁点点头道:“对,她是来看她的诡计见效了没有,朵朵,你去见她,只说你改了主意,不想用那种下流手段,看她有什么反应,朵朵,你是我们狄罕的公主,可不比她差着什么,拿出公主的气势来,镇住她。”

梅朵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额玛,朵朵明白了。”

查仁汗王点头道:“明白了便去吧,见她之前先去好好洗个脸,看你眼晴通红的,可不好。”

梅朵出了大帐,查仁汗王想了一会儿,便去了水沏黛玉他们的营帐。昨夜的事情总是要有个交待,梅朵虽然说了要去道歉,可是查仁想着梅朵到底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又不光彩,还不如舍下他那张老脸去道个歉,也省得让梅朵尴尬。

看到查仁汗王只身一人过来,黛玉便猜到他的来意,因此便对水溶笑道:“二哥,陪我去骑马。”

水溶起初不解黛玉之意,还笑道:“好啊,等会儿和大哥也一起去。”

黛玉浅浅白了水溶一眼,嗔道:“二哥,我现在就想去嘛!”

水溶会意,便笑道:“好好好,二哥陪你,行了吧?”

查仁汗王见黛玉聪明灵慧如此,心中不由又多了几份喜欢,便笑道:“东方三公子,这蒙河源上下可不太平,你别走远了,只在营地附近溜溜马,若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水沏也猜到查仁汗王有话要对自己说,便笑道:“二弟三弟小心些,小端阿徽兰哥青松,你们跟着伺候。别玩的太久,早些回来。”

黛玉水溶带着子墨书砚兰心松云离开了大帐,只留下查仁汗王和水沏还有林升,林升煮好茶送上,然后也退了出去,只在帐外守着,免得有人来偷听。

查仁汗王对水沏歉意的笑道:“东方大公子,昨夜之事便是朵朵之错,她已经知错了,请您看在老朽的薄面上,不要怪她。”

水沏淡笑道:“汗王实在言重了,梅朵公主一时迷了心窍,过了这阵子就会忘掉这些的,我也不曾将这当成什么大事,您不必放在心上,更不用专门来向我道歉。”

查仁汗王笑道:“尊使果然大量,还有一事要告诉尊使,朵朵昨夜所为,完全是丹顿的孙女吉吉公主设的圈套,请尊使提防些,免得又被她算计了。”

水沏点点头道:“原来始作俑者是她,多谢汗王的提醒,我记住了,若同再见到吉吉公主,我一定会倍加小心的。”

查仁汗王见水沏神情真诚磊落,没有一丝虚伪之意,捋着胡须笑道:“昨夜丹顿数次试探尊使,老朽心中也有疑问,尊使若是方便,可否见告您的真实身份?若是不便,老朽绝不勉强,尊使依旧是狄罕最尊贵的客人。”

水沏微笑道:“其实告诉汗王也没什么不可以。我的确是太子水沏,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才暂时以母后之姓东方为姓。”

查仁汗王忙跪倒在地,低声道:“臣查仁叩见太子殿下。”狄罕素来对中原称臣,他也是受过金瓶宝册敕封的。

水沏双手扶起查仁,含笑说道:“汗王快请起,我之所以不显露身份,也是不愿四处惊动,如今还要请汗王为我保密,除了您,再不要告诉别人,就连扎索王子也先别告诉,省得节外生枝。”

查仁忙点头道:“老臣省得,殿下,您怎么能轻身涉险,来到我们草原上,如今丹顿纠集六族联军,他若是识破了,定然会对您不利的,这样,您现在就回老营去,有我们狄罕两万精兵保护您,您的安全才能有保障。”

水沏摇头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汗王不用为我的安全担心,最不济,凭我们的身手,自保不成问题。”

查仁汗王还是有些担心,水沏便又笑道:“汗王,您若是真担心我,可真的要露出破绽的,还和先前一样才好。”

查仁想了想,点头道:“也只能暂先如此了,只是这样对殿下您未免不恭。”

水沏笑道:“汗王别再说如此见外的话,说起来我汗王和我还颇有渊源,林公可是我的恩师,我有幸跟随林公学习,只是时日太短,连林公的一成也没有学到,真真是惭愧的紧。”查仁汗王听了这话心中越发欢喜,开心的笑道:“这样说来,真是越发亲近了,殿下,等丹顿的事情了了,您可一定要和林公后人来狄罕,我们会以最高的礼仪来接待您和林公后人。”

水沏心中暗笑,点头道:“汗王放心,小师妹一定会来狄罕的。”

查仁汗王笑道:“那便再好不过了,请林公小姐之事,便拜托殿下了。”

查仁和水沏说得开心,梅朵和吉吉却话不投机,吉吉只把梅朵当成不晓世事的傻丫头,还做出一副极关心的样子笑问道:“朵朵妹妹,昨夜可如了你的心愿么?”

梅朵是直性子,从来不会做假,只拉长着脸闷声道:“吉吉你不要乱说,我梅朵不是那种不知廉耻之人,昨天我仔细想了你的主意,越想越不对,便没有按照你的主意行事。”吉吉一愣,心里又喜又忧,忙问道:“朵朵,我们不是说好的么,怎么你忽然改了主意?”梅朵不耐烦的说道:“我都说了我不是那种不知廉耻之人,吉吉你怎么还这样问,难道你在狄族都是这样行事的么?你和你的贝托就是这样做的么?”

吉吉见梅朵忽然犀利起来,不由心中发沉,忙和缓了语气笑问道:“朵朵,看你说的,我怎么能是那种人呢?贝托可是心里只有我,整天缠得我头疼,赶都赶不走,再不用这样的。可是你的东方大哥和贝托不一样,他心里可没有你,你若是再不抓紧他,等他回了中原,你哭都没有地方呢!”

梅朵气呼呼的说道:“东方大哥本就是中原人,他回家再正常不过的,我为什么要哭?”

吉吉愕然看着梅朵,惊问道:“朵朵,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突然间象变了个人似的,你还是我的朵朵妹妹么?”

梅朵拨开吉吉伸过来的手,没好气的说道:“我好的很,只是想明白了,你教我的法子是错的,草原人都是有骨气的,人不能象狗一样摇着尾巴求人可怜,我同你一样,是公主,自然要有公主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