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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吉公主笑道:“好,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明日此时,你再到此处,我将中原皇帝的虎符送给你。”

水泠眼角一跳,一颗心狂跳起来,若是有了虎符,那可真是大事可成!“公主此话当真?”水泠追问道。

吉吉公主傲然点了点头,水泠立刻说道:“好,若是你能取来虎符,本王立刻娶你为妻。”吉吉公主微笑道:“好,那就请王爷立下字据,也好让吉吉有个凭证。”

水泠立刻提笔写下字据,吉吉吹干墨迹将字据折起收到怀中,对水泠娇媚一笑,便转身出了门,水泠自然不会去跟踪她,只是坐了一会便回薛宝钗的住处去了。水泠进门之时,天已经黑了,薛宝钗因为受了吉吉的刺激,特意早早关了铺子,备了加料的酒菜,水泠不查,当夜便如了薛宝钗的意,两人成全好事,只不过早上醒来,水泠发现薛宝钗爬上自己的床,不由分说将她一顿暴打,薛宝钗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自酿苦酒自己喝了。

第28章疯狂

“启禀皇后娘娘,陈嫔娘娘求见。”宫女跪在阶下回禀。

“传她进来。”皇后微微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说道。她刚刚和处理完宫务,才喝了口茶歇一歇,陈嫔便找上来了。

陈嫔手里拎着一只精巧的湘竹食盒,她进了殿便跪下笑道:“婢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淡笑道:“免礼,陈嫔,你求见本宫可是有什么事情?”

陈嫔站起来躬身笑着应道:“回皇后娘娘,婢妾见娘娘日夜辛劳,心里着实担心娘娘的凤体,婢妾亲手为娘娘做了些点心,请娘娘笑纳。”

皇后微笑道:“陈嫔有心了。”说着便挥了挥手,淡霞上前接过食盒到偏殿装盘,同时让试毒太监试吃。因皇上不在宫中,大家加倍小心,淡霞想了想,便去小膳房里取了些样子差不多的点心替换下陈嫔带来的,然后才捧到了皇后的面前,至于陈嫔做的点心,则封存在一旁,等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候再行检查。

淡霞向皇后微微点了点头,皇后会意,随手枯起一块点心尝了尝,微笑道:“陈娱的手艺果然不错。”

陈嫔忙屈膝道:“婢妾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说话间陈嫔眼光微闪,飞快的将皇后身边扫视一遍。皇后虽然半闭着眼睛,可没有忽视陈嫔的眼光,心中已然起了疑心,因此只淡笑道:“落霞,将昨儿进上的内造点心赏陈嫔一匣子。”陈嫔忙跪下谢恩。皇后半闭着眼睛淡淡道:“本宫乏了,陈嫔跪安吧。”

彩霞忙上前给皇后按摩肩膀,陈嫔也无法再留下,只能跪安离开乾清宫。陈嫔一走,皇后挥了挥手,映霞便悄悄跟出去,打发人暗地里跟踪监视着陈嫔,安排妥当了才回到皇后的身边。

“打发谁去的?”皇后闭着眼睛问道。

“回娘娘,是小六子。”映霞低声说道,皇后嗯了一声便不再问下去了。又过了一会儿,皇后睁开眼睛问道:“皇上他们这会子能到什么地方了?”

浣霞笑着回道:“估计明JL就能到京城的。”

皇后点了点头叹道:“今儿是最后一天了,但愿平平安安的,皇上回来了本宫也好向他交待。”

彩霞笑着说道:“娘娘就是女中诸葛,皇上不在京中,您什么事情不是处理的妥妥当当,皇上回宫后一定极欣慰的。”

皇后瞪了彩霞一眼笑骂道:“死丫头,就你口没遮拦胡说八道。”映霞笑说道:“这还不是娘娘的恩典。”这几个丫头都是从小跟着皇后,名义上是婢女,实际上皇后将她们当成女儿一般看待,平常说话也比别人随便许多。她们知道自皇上去边关后,皇后一直绷的紧紧的,说几句笑话儿让皇后娘娘放松精神,也是她们份内的事情。

陈嫔回了自己的宫室,显得有些焦虑的在房中走来走去,一旁伺候的小宫女们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陈嫔抓住撒气。陈嫔心里的确是着急,昨夜她收到主子传来的命令,令她务必于今日日落之前将虎符盗出并送出宫。自皇上出宫后,皇后免了后宫的每日请安,三日才请一回,今日又不是请安的日子,陈嫔没法子,只能用送点心的理由接近皇后,寻找盗虎符的机会。不料皇后这么快便将自己打发了,她甚至连虎符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陈嫔心里很是烦燥,自从去年贾家出事之后,她费尽心思安插在各宫的眼线先后被剔了出去,眼下就连她的钟粹宫里也换了些生面孔,虽然她已经将这些人都安排在外面,贴身用的还是那几个信得过的丫头,可是打探传递消息到底不方便了。想到这些,陈嫔又恼又恨,又因主子催的紧,陈嫔牙一咬心一横,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夜探乾清宫,盗虎符,出宫。

日落之前一只鸽子飞到了钟粹宫的窗子上,陈嫔逗了鸽子一阵,悄悄取下藏在鸽子腹底的密信,又把自己早就写好的密信放好,便将鸽子哄走了。陈嫔自以为做的隐蔽,却不知道这些都落在小六子的眼中,小六子截住信鸽,连鸽子带密信一起送到了皇后的面前。皇后打开密信一看,不由傻了眼,信纸上的文字她一个都不认识,若是黛玉在此,便一定会告诉皇后,这信上的文字就是狄族的文字。原来陈嫔根本就是丹顿安插在宫中的细作,她的身份原本只有丹顿和丹莲两人知道,丹顿诈死脱身之后,安排了一个与吉吉公主相貌极为相似的人将吉吉公主替换出来,并将陈嫔之事告诉吉吉,丹顿让吉吉到京城代表自己和陈嫔联系,这也正是丹顿老奸巨滑之所在。

皇后赶紧宣诏林成入宫,将密信交于林成让他翻译,林成上回出使草原,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学了些狄族文字,虽然不能流利的说出来,不过看个信件什么的也够了。林成看完信后立时面色凝重,他跪地道:“启禀娘娘,陈嫔娘娘今夜要夜探乾清宫盗虎符,这封信是写给她宫外的主子的。”

皇后眼角一跳,沉声道:“她的主子是谁?”

林成摇摇头道:“信中并未写明,依臣之推测,应该是狄族余孽。”

皇后点点头道:“本宫知道了,林卿,你将信原样放回,顺着信鸽这条线索暗中搜捕逆贼。”

林成应声称是,复又抬头皱眉道:“娘娘,这宫里的安全?”

皇后淡然一笑道:“无妨,她要夜探便让她探,本宫正想见识见识她到底有多少本事?”

林成叩头道:“请娘娘保重凤体,不要以身犯险。”

皇后笑道:“林卿不必担心,本宫自有分寸,必不会让陈嫔得逞,你这就去追查逆贼吧。”

林成跪安离开,他在信鸽身上洒了些特制的药粉,然后才放了信鸽,信鸽展翅往京城西面飞去,林成便循着踪迹找了过去。

信鸽飞入城西一家并不起眼的客找里,坐在窗前的吉吉公主看到信鸽飞到面前的桌上,忙伸手抓过信鸽取下信,看了陈嫔的信,吉吉公主皱了皱眉头,神色虽然不悦,却也没有再做什么。吉吉公主坐在桌前思考了好一阵子,才起身换衣裳,显然是要出门,只是她刚刚戴上帽子打开房门,便被一个男子堵在门口,这男子似笑非笑双手环于胸前,挑眉看着她,吉吉公主先是心头一跳,这男子生得真好,吉吉公主本能的想着,继而她才警惕起来,冷声喝道:“你是谁,为何挡在我的门前?”

这男子正是林成,他追踪信鸽而来,在楼下掌柜处打听了,林成觉得掌柜所说之人应该就是狄族的吉吉公主,因此便上来抓人。林成淡淡道:“吉吉公主果然手眼通天,居然混到京城来了。”

吉吉心头一颤,垂下的右手微转,将藏于袖中的匕首抓在手中,面上却装出不解的笑容,轻轻问道:“这位公子,小女子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她的话音未落,匕首已经刺出,直直刺向林成的胸口,林成身子向后一折一拧,吉吉公主便刺空了,林成晃过吉吉公主,右掌在吉吉公主后颈一拍,吉吉公主的大椎穴受制,整个人便软软的仆倒在地上,再无一丝反抗之力。就这样,只是一个照面的工夫,吉吉公主便被林成擒住,直接押往刑部大牢去了。

刑部的女牢里,关的只是丹珠和王氏,贾府其他的夫人小姐包括丫环仆妇,都已经发作官卖了,只有丹珠和王氏判了死罪,仍关在牢中等候秋决的到来。吉吉被关进了丹珠的隔壁牢房,她见丹珠半死不活的靠在墙上,那张老脸皱的如同枯树皮一般,眼珠子间或一轮,极为吓人,吉吉吓得尖叫起来,丹珠没有反应,倒是旁边牢房里的王氏有气无力的说道:“叫什么,省些力气吧!”

听到吉吉的尖叫之的,丹珠看向吉吉,这一看之下,丹珠的眼睛陡然一亮,她忽然扑到两间牢房的栅栏前叫道:“你是谁,叫什么?你爷爷叫什么?”

吉吉公主惊惧的看着丹珠,忽然觉得这人有些面善,她心里还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吉吉公主试探的小声叫道:“那额帕?”这话在狄语里是姑奶奶的意思。丹珠身子猛的一抖,伸手抓向吉吉公主,颤声用生疏的狄语问道:“你是吉吉?”

“那额帕,我是吉吉!”狱中遇亲人,吉吉立刻抓住丹珠的手叫了起来,自小吉吉便常听爷爷说起当年丹珠额帕如何如何,在吉吉心里,那额帕就是她的偶像,吉吉一心想和她一样,建立一番功业,虽然丹珠根本没有什么建树,不过对于吉吉来说,那额帕能在中原扎下根,这本身就是大功业。

旁边牢房里的王氏恨恨的哼了一声,她虽然听不懂吉吉她们说了些什么,不过听到那叽叽咕咕的奇怪语言,王氏知道没什么好话。虽然丹珠是她嫡嫡亲的婆母,不过王氏早就和贾政离心离德,自然是从内心到外在,都不会再尊敬这个婆婆。

丹珠和吉吉祖孙二人用狄语细细谈了许久,丹珠听说是黛玉坏了狄族的造反大事,恨得直捶腿,直说当年没有杀了黛玉,给狄族留下这样一个祸根。吉吉也是恨声连连,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还想着如何翻盘,却不知道林成将吉吉关进来,就没打算让她们活着出去,她们根本没有机会了。因为丹珠和吉吉实在太吵,牢婆不愿意了,她骂骂咧咧的走过来,又粗又硬的鞭子甩到牢门上,喝骂道:“住口,再吵看老娘抽不死你们?”丹珠可没少吃这牢婆的苦头,忙低声道:“吉吉,你身上有银钱没有,给她一些。”吉吉暗瞪了牢婆一眼,刚才林成将她擒住时并没有搜她的身,因此荷包还在她身上。吉吉刚把荷包拿出来,牢婆眼睛顿时一亮,她一甩皮鞭将吉吉卷到牢门口,劈手夺下荷包,掂了掂还挺沉,便满意的松开吉吉,将整个荷包拿走了。

牢婆回到桌前将荷包倒了个底朝天,却发现除了些散碎银子之外,还有几张纸,牢婆以为全是银票,等她一一打开才发现里面有一张并不是银票而是字据,牢婆多多少少识得几个字,一看了那字据,牢婆大喜,忙将荷包收好,出门叫人替了自己的差,她便拔腿去追林成。还好林成没有走远,牢婆又生得一双大脚,最是赶路,她追上林成将那纸字据献上,林成一看眼睛一亮,笑着说道:“你做得很好,回去继续监视着,待此事了结,本官定会为你报功请赏。”说完林成还将自腰间的一方玉牌摘下赏给牢婆,喜得她见眉不见眼,千恩万谢的磕了头,才回女牢去了。林成拿着信立刻到宫门求见,皇后看了那张水泠的手书,恨声怒道:“好个水泠,做下如此悖逆无道之事,再不能容他,林卿,你既然提审吉吉,然后抓捕水泠,切不可打草惊蛇。”林成应声称是,退出乾清宫后立刻行动。

水泠在约定的时间去了客找,却发现吉吉公主没有如约前来,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当下再不停留,立刻离开了那间客找。林成赶到之时,水泠已经走了。林成想起吉吉公主说过的那家胭脂铺子,回立刻带人赶了过去,不料胭脂铺子里的伙计却说掌柜的生病,正在家里休息,林成问清的薛宝钗的住处,便又赶了过去。命手下之人包围了整间宅子,林成正要命人去叫门,却见一个男子拐进了这条胡同,林成打眼一看,那人身形极似水泠,正要上前擒拿之时,水泠发现情形不对,调头便跑,林成忙紧紧追了上去。

水泠对这附近很是熟悉,只见他在胡同里窜来窜去,林成此时才发现,这水泠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一身轻功不在自己之下,水泠见林成追的紧,甩手打出一条绳索状的东西,林成还以为是暗器,闪身便避,不料那东西竟是活物,半途忽然改变方向,大张着口直扑林成的脖颈,林成此时才看清那是条三角头铁黑色的毒蛇,林成大惊,身子往后一倒左手伸出飞快捏向那条蛇的七寸,那条蛇的动作极为迅猛,就是林成捏住它的七寸的时候,它正好扭头咬住林成的手背,林成只觉得手臂一麻,他忙用右手点了自己左边身子的穴道,封住毒液上行的路线,然后便瘫坐在地上,林成的护卫赶了过来,忙将林成救起,将他送回林府。林成服下解毒丹,却只能缓解毒性,却无法根除,他又记挂着宫里,没奈何之下,只好命人去请王子腾。

王子腾因此凤姐的关系,最重颇得重用,自皇上离京之后,京城的防务由他负责,王子腾心里也明白了,与其投靠那个皇子,不如只做皇帝的忠臣,只看林家便明白了,只要有皇帝的信任,要什么风光得不到?而且上回凤姐用自己身子救了黛玉,皇后重重赏了凤姐,就连王家也大大的沾光,王子腾的夫人升了一级诰命,已经然是从四品的诰封了,就连王仁也沾了光,皇后已经答应为他指婚了,如此一来,王子腾还怎么可能不尽心王事。

王子腾赶到林府,见林成面色青黑,吓了一大跳,忙要去请太医,林成却拦住他,只是让他加紧皇宫的防卫,谨防水泠进宫回害皇后等人。林成将水泠写下的字据给王子腾看过,并让他将这字据转呈皇后。王子腾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幸亏没有上了三皇子的船,否则必将被连累的抄家灭族。王子腾急忙辞了林成,带着字据去了皇宫。王子腾不知道林成暗中派人一直跟着他,若是王子腾存了异心,那人立刻会杀了王子腾,幸而王子腾本份,他直接进宫呈了字据,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也保住了他们王家的荣华富贵。

皇后看到字据,好久都没有说话,王子腾跪得腿都麻了,皇后才沉重的说道:“王卿,严守四九城,暗捕水泠,尽量生擒于他。”

王子腾磕了个头退了下去,皇后坐在椅上,深深叹了口气,无力的问道:“皇上到哪里了?”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一行离京城大约还有三十里,因天晚,便歇下了,明天一早进城。”映霞小声回禀道,看到皇后神色沉郁,她们也不敢大声。

“哦,把清儿湛儿带过来,再传冯师傅过来。”皇后按着太阳穴吩咐道。

少时水清水湛被带了过来,冯公公也在阶下候命,皇后抱着水湛亲了亲,走下来将水湛放入冯公公的怀中,对他说道:“冯师傅,我把清儿湛儿交给你了,不论宫里发生什么事,你只要保护好清儿和湛儿就行。其他的你一概不用管。”

冯公公慌忙跪下道:“皇后娘娘,宫中若有危险,老奴先送您和二位皇子去安全的地方。”皇后淡淡笑道:“冯师傅,皇上将京城托付于我,我就要为他守住,可这是两个孩子是我的弱点,只有将他们交给你,我才放心。”

水清跑过来抓着皇后的手,扬起头大声道:“母后,让冯师傅照顾湛儿弟弟,清儿和母后一起为父皇守住ik城。”

皇后低头轻抚着水清细嫩的小脸儿,温柔的笑道:“傻孩子,你还小呢,听话,跟冯师傅走。”

水清摇头道:“母后,清儿长大了,父皇临走之时让清儿守护母后,清儿不走。”

皇后不看水清,沉声道:“冯师傅,你带清儿湛儿从密道出宫,明日出城与皇上会合,再一同回宫。”

冯公公顿感为难,可是看到皇后那略带哀求的眼神,冯师傅将心一横,一手抱起水湛,一手抱起水清,跪下道:“老奴遵旨,娘娘保重。”

皇后笑道:“去吧。”

水清一打挺便跳了下来,冯公公眼神一跳,便是个武林高手被他一抓,也难以挣脱,水清不过就是个小孩子,怎生有如此本事?水清挑眉看着冯公公,对皇后说道:“母后,冯师傅都制不住儿臣,您就让清儿留下吧,清儿答应父皇,会好好保护母后的。”皇后想起了当日皇上说过的话,又见冯公公一脸惊讶的看着水清,便出声问道:“冯师傅,清儿行么?”冯公公忙单膝跪下道:“回娘娘,潞王殿下身手了得。”

皇后点了点头,拉着水清道:“好,清儿陪着母后。”

冯公公带着水湛走后,皇后接着水清的手坐下,抚着他温柔的笑道:“清儿,回头若是有人逼宫,你不要害怕,凭是谁也成不了气候的,你父皇明日一早就能进京的。”

水清昴着头道:“母后放心吧,儿臣不怕,儿臣保证今晚没有人能接近乾清宫一步。”皇后摇摇头笑道:“傻孩子,不让人进来咱们怎么能人赃并获?”水清眨了眨眼睛,甜甜的笑道:“母后,儿臣明白了。”说完便蹬蹬蹬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又笑咪咪的跑了回来。

夜渐渐深了,不知宫外变化的陈嫔迷昏钟粹宫里的宫女太监,换上夜行衣潜出宫,往乾清宫摸去。

陈嫔自以为隐蔽的极好,却不知道在她的身后早就有人盯上了,陈嫔摸到乾清宫后院墙,跃上墙头,跳下来,很好,没有被人发现,陈嫔心中暗自得意,拿着迷烟一间间屋子吹过,进了正殿搜了一番,没有任何收获,陈嫔又去了寝殿,仍旧是放一阵子迷烟,陈嫔潜进去,搜寻起来,寝殿里的多宝格里有一只方方正正的盒子,陈嫔过去打开,心中狂喜不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在陈嫔得意之时,寝殿忽然大亮,皇后牵着水清从外面走进来,淡淡问道:“陈嫔,你在做什么?”

陈嫔大惊,“啊”的叫了一声,手中的虎符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第29章短兵相接

“婢妾…婢妾…”陈嫔扑嗵一下跪倒在地,婢妾了半天,却做不出任何解释。皇皇牵着水清的手走到桌旁坐下,浣霞映霞上前,一人将陈嫔绑了起来,另一人将虎符拾起来呈到皇后的面前,皇后接过虎符,扫了陈嫔一眼,冷声问道:“陈嫔,你身着夜行衣擅闯乾清宫,就是为了偷盗虎符么?”

陈嫔面色如死灰一般,已经是人赃并获,她再说什么也没用的,想起慎刑司的酷刑,陈嫔抖如筛糠,颤声求道:“婢妾自知罪该万死,求皇后娘娘看在婢妾素日用心伺候的份上,赏婢妾全尸。”

“陈嫔,皇上与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忘恩负义?还不与本宫从实招来?”

陈嫔伏在地上颤声道:“婢妾不敢欺瞒娘娘,只因婢妾小弟被三皇子抓去,他逼婢妾偷盗虎符交换小弟的性命,婢妾这才铤而走险,犯下滔天大罪。”

皇后冷笑一声,喝道:“大胆陈嫔,你还敢欺骗本宫,当本宫还不知你的底细么?或许本宫应该称呼你一声陈雅公主才对,你是狄族丹顿庶出的小女儿,你的母亲原是个卑下的女奴,用了心机勾引主子,却被阏氏赶出草原,你的母亲流落中原,是丹珠暗中收留,还将你的母亲送于你的养父做填房,你的母亲也是个有手段的,勾结了稳婆只说你是早产儿,骗过你的养父,后来丹珠将你们母女的消息告诉丹顿,丹顿便要你入宫做细作,并许你事成之后封你为陈雅公主,陈嫔,本宫说的对么?”

陈嫔惊得面无人色,连跪也跪不住了,只瘫软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万万没想到皇后连这等极隐密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皇后命人将陈嫔押入冷宫看管起来,等皇帝回宫后再发落。

乾清宫的灯火又暗了下去,夜色更深,整个皇宫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就在夜色之中,又有一条黑影避过在宫中巡逻的禁卫,直往乾清宫而去。这人显然很熟悉皇宫地形,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极为顺利的到达了乾清宫,他直闯入皇后的寝殿,隔着垂地的帐幔,这人看到床上有个侧卧的女子身影,只见他抬手一指,一条细细的银光从他的袖中射出,直直的钻入帐幔,一口咬在床上女子的脚址上,那女子身子猛的抽搐几下,便再没了动静。一直站在帐外冷眼看着的那人阴冷一笑,挥手撩起垂花帐幔,将那女子的身子扳过来。那女子仰面朝天的躺着,面色泛青,她的小腹鼓起,显然是个有身孕的女子,根本不是皇后。

那人一看到床上女子的面容便呆住了,床上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怀着身孕的简郡王正妃司马素馨,根本不是皇后。那人跪在床边抓着解药往司马素馨口里塞,奈何巨毒攻心,司马素馨和她腹中的孩子都死了,被她的丈夫,孩子的亲生父亲葬送的性命!

“泠儿…那是素馨和你的孩子呀!”一声凄惨的叫声突兀响起,半跪在床前的水泠站起来,他转过身子看向寝殿的门口,只见沈淑妃被反绑着,鼓着眼睛嘶声大叫,在她的身边,两个玄衣武士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其中一个玄衣武士的手里还有一团白色的帕子。

水泠双眼血红,一步一步走向沈淑妃,沈淑妃摇头大叫道:“泠儿,你别出来,皇后有埋伏!”

水泠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往前走,沈淑妃大惊,声嘶力竭的叫道:“泠儿,别出来!”水泠手一抬,冷声道:“放开我娘!”两个玄衣武士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仍然用手钳住沈淑妃,沈淑妃泪流满面,大哭道:“泠儿,你快逃吧!不要管娘了!”

水泠手一甩,两条银黑色小蛇直奔玄衣武士的面门,两名玄士武士不躲不避,只举掌相迎,内力吐出击在小蛇上,将两条小蛇炸得粉碎,蛇血蛇肉四溅,大多溅在沈淑妃的脸上身上,沈淑妃吓的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水泠面色微变,这些银黑小蛇是他精心培育出来的,毒性极强,但凡出动就没失过手,不想竟被这两个玄衣武士轻易毁了两条。水泠将外袍扯下,只见在他的劲装上布满了各色毒蛇,不要说是碰他一下,便是看了都让人心惊胆寒,两名玄衣武士神色微变,两人抓着沈淑妃退后一步,嘭的一声将寝殿门关上,又连关了数道门,才退到了院子中。

皇后和水清坐在院中的华盖之下,周围全部是皇后和水清的亲信之人,看到玄衣武士出来,水清板着小脸沉声问道:“因何退出?”

玄衣武士跪下道:“叛贼身缠无数毒蛇,请娘娘和王爷暂避。”

听到有毒蛇,皇后心里一惊,旋即冷静的说道:“来人,传本宫旨意,速取驱蛇药封锁寝殿,若叛贼硬闯突出,就地格杀。”

立刻有人去传令,水清忽然皱起眉头,双手捂着耳朵,看上去很痛苦,皇后忙蹲下来抚着水清的双眉柔声问道:“清儿,你怎么了?”

水清费力的说道:“母后,寝殿里传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好生刺耳。”

皇后细细一听,却什么都听不到。可是水清的神情越来越痛苦,皇后忙将帕子撕作两半塞入水清的耳中,这才缓解了水清耳神经被刺激的痛苦。就在水清眉头略舒的时候,一条蛇攀过宫门,悄无声息的滑到地上,飞一般直冲向水清,一个玄衣武士眼尖手快,飞掠上前,单手死死攥住那条蛇的七寸,生将一条毒蛇活活掐死。皇后紧紧抱住水清,一颗心狂跳不止,手里却仍拍着水清的背,颤声安抚道:“清儿别怕!”水清抱着皇后的腰,抬起头强自镇静的说道:“母后,儿臣不怕,儿臣保护您。”

从寝殿里传出越来越尖锐的啸声,声音越来越大,不止是皇后,就连其他宫室里的妃嫔也被扰的无法忍受,整个后宫里乱了起来。而蜇伏在京城地下的各种毒物纷纷蠢蠢欲动,破土而出,向着皇宫的方向爬去。王子腾亲自守在内城,看到各种毒物涌来,他忙下令放火,在早就挖好的防火沟外堆满了柴火,烈火挡住这些毒物前进的路,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只见内城被一圈烈火围了起来,王子腾看着源源不断的毒物,心中大骇,若非林成事先提醒于他,让他带人连夜挖起防火沟,只怕他和手下所有的军士都会死于毒物口中。

林成原本在家中养伤,可是他听到下人来报,说是院中不时有毒物破土而出,林成大惊,命家人杀尽院中毒物,他自己则带着家中所有的解毒丹药往宫里赶去。

乾清宫寝殿里的尖啸声越来越高,京城里的毒物也越发汹涌,自皇后以下,所有的人都得将自己的耳朵堵起来,才能稍稍抵抗这啸声带来的冲击,水清却忽然将自己耳中的帕子扯下,运起内息长啸起来,清亮的童音直冲云霄,与水泠的啸声缠在一起,成功的延缓了所有毒物的行进速度,在内城墙外,好些被烈火所阻的毒物开始有了后退的迹象。

水清到底还小,只长啸了一注香的时间,便有些支撑不住,唇角裂开滴下鲜血,皇后心疼的低声道:“清儿,快停下吧,你撑不住的!”

水清摇了摇头,仍然坚持着,所有的玄衣武士都站到水清身边,一同长啸起来,可是每个人的啸声都不一样,反而不如水清一人长啸时压制水泠有效,却是帮了倒忙,水清抬手一压,喝道:“都住口!”

众玄衣武士也发现不对劲,忙收声停了下来,只水清和水泠两人的啸声缠斗着,皇后看到水清的鼻子也开始流血,含泪颤声道:“清儿,快停下来!”水清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是长啸不止。此时的他已经无法停下来了,只要他一停,便会首当其冲的被水泠的啸声震断心脉,必死无疑。

就在这僵持的时候,一声绵长高亢的长啸从宫外传来,水清只觉得浑身一轻精神为之一振,眼中流露出一丝喜色。啸声由远而近,只见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从半空掠来,皇后抬头一看,惊喜的叫道:“沏儿…”

来人正是水沏,他向皇后笑笑,掠到水清身边,抄手将水清抱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水清的肩膀,一道浑厚的内息从肩井透入水清的身子,水沏低头看着水清笑笑,掩住水清的口,仰头长啸,将水泠的啸声完全压住,而那些毒物接收不到水泠的命令,又见火光在前,纷纷往后退去,守在城门口的王子腾只觉得脚下一软,心里一阵后怕,险些从马上摔下去。刚才他也看到水沏的身影掠过,都道是富贵险中求,这一回,他的宝真的押对了。

寝殿里的水泠听到那中气十实的啸声,心知来了厉害的对手,他盘腿而坐,结成五心向天之势,一股仿若有形的气场从他的身上散开,盘在他身上的毒蛇一条条爬到水泠的掌心,将所有的毒液吐到他的手掌中,那些毒液很快便渗入水泠的手掌,随着越来越多的毒液渗入,水泠更个人开始变得黝黑,他的皮肤透着诡异的黑亮之色,而瞳仁却越来越白,当水泠站起来的时候,他的样子变得极为恐怖,两只眼睛就象两只白果,没有一丝黑色,皮肤却是蓝黑色的,鼻子里喷出的气息都泛着腥臭之气,水泠边啸边站了起来,他随手抓过身边的蛇,破开蛇腹取出蛇胆吞下,且啸且服蛇胆,不大一会儿,寝殿内已经是满地蛇尸,水泠的身子暴涨,一会儿工夫便高达八尺,看着好生骇人!

院中的水沏也觉得压力很大,水泠的啸声的确弱了一会儿,可是他始终没法彻底压住,也只是打个平手,后来水泠的啸声复又尖锐起来,水沏隐有压不住之势,为了至亲至爱,为了这一城百姓,水沏仍然苦苦的坚持着。

一辆马车数匹骏马急驰在外城的街道上,偶尔能听到车中传出几句话,“玉儿别害怕”“水伯伯,玉儿不怕,不过您可要答应玉儿,回头您就在车里坐着,不许下车”“呵呵,这个玉儿,每日这也管那也管的,水伯伯可是一点儿自由都没有喽”“王爷,玉儿说的对,您的身子要好好调养,可是不能大意的”…

很快到了内城城门口,当先一骑停了下来,大喝道:“皇上回宫,速开城门…”

王子腾忙迎上前,一看来人是永宁王水溶,忙施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水溶喝道:“王大人,皇上回宫,速速让路。”

王子腾忙下令填了一段防火沟,打开内城门迎接皇上一行,皇上纵马进城,看到跪在道旁的王子腾,微微点了点头便打马而去,跟在后面的小路子跳下马扶起王子腾,笑着说道:“王大人请起,日后皇上论功行赏,绝少不了大人的,到时咱家还要讨大人的赏呢。”王子腾知道这位路公公的份量,站起来笑道:“多承路公公吉言,王子腾一心忠于皇上,还要请路公公多为下官闰言才是啊。”说着便将一块玉佩塞进了小路子的手中,小路子坦然笑着接受了,王子腾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终于成了皇上信得过的人了,否则这位路公公断断不会接受他的礼物。

皇上一行直往皇宫而去,水溶一马当先,他在宫门口正遇上从林府赶来的林成,一看林成面色发青,水溶忙跳下马叫道:“林兄,你怎么了?”

林成不以为意的说道:“没事,就是被虫子咬了一口。”水溶一听便将寒玉蝉放到林成手上,问道:“林兄,你先找个地方歇着,顺便解毒,要办什么事就交给我吧。”林成将一包解毒丹药塞给水溶,急忙说道内城有毒物出没,速将丹药送去分于大家,免得被毒物所伤。”水溶点点头,对宫门侍卫说道:“找间干净的屋子,扶林大人去休息。”林成抬头看到皇上纵马过来,忙和众侍卫跪下,水溶说了林成中毒之事,皇上也是命他去休息,然后便和水溶冲进了宫门,北静王和王妃还有黛玉坐在车中,也跟着进了宫。

水沏的啸声和水泠的啸声交缠在一起,混合成一种怪异的声音,所有的毒物听了都瘫软在不能动弹,皇上水溶和侍卫们一路驰过,刀光剑影之下,便将那些毒物尽数斩了。子墨书砚两人则带人将毒物尸体扫了堆在一起,堆一堆便放上一把火,这一路奔过,整个宫中的毒物便被一扫而光,皇宫半空里笼着一股烤肉的焦香之气,毕竟那些毒蛇什么的可都是肉质鲜美的上乘美味。

等到了乾清宫,皇后看到皇上和水溶,心里一酸心里一松,眼泪险些落了下来,她拉着水清迎上前,不等皇后拜下,皇上一手扶着她一手拉着手清,含笑点头道:“皇后,辛苦你了。”

皇后含泪摇头道:“皇上千里奔波,才是真的辛苦。您怎么连夜入宫?”

皇上看着乾清宫,目光变冷,沉声道:“朕回来收拾逆子,皇后,殿内的无关之人都撤出来没有?”

皇后点头道:“回万岁,殿中只有逆贼一人。”

皇上点点头,沉声喝道:“来人,将乾清宫浇上火油,给朕火烧乾清宫。”

皇上的声音传入寝殿,水泠扑到门前,踢开一扇又一扇的门,踢破了最后一扇门,水泠披头散发的站在宫门口,一双白色的眼珠子死死盯着皇上,看到水泠的怪异样子,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皇后本能的将水清抱在怀中,挡住他的眼睛,水沏冲到皇上面前挡住皇上,沉声喝道:“逆贼,还不快束手就擒!”

水泠的头缓缓的转着,他盯着每一个手持火箭之人,让每个人都心生寒意,皇上冷冷道:“逆贼,跪下!”

水泠的身子僵直的站着,语气阴森的说道:“是你逼我的…”

沈淑妃一看到儿子变成那般恐怖的样子,吓得惊声尖叫:“泠儿…”

皇上一使眼色,小路子上前劈手砍晕沈淑妃,水泠没有一丝反应,他缓缓举起双手,皇上断喝道:“射!”所有带火的箭枝如雨点一般射向水泠,水泠忽然趴在地上,整个人如蛇一般的扭动,速度极快的蹿出乾清宫,手臂直直伸出,如蛇信一般直逼向皇上。水沏将皇上往旁边一带,喝了一声,“保护父皇!”便长剑出手与水泠斗到一处。他们两人虽是兄弟,可是从来没有交过手,水沏走的刚猛一路,而水泠则如蛇一般阴冷,两人的路数正好相互制约,水泠浑身泛着青黑,水沏知道他通身有毒,不能直接碰触只能游斗,而水泠则不要命了一般拼命往水沏身上贴,水沏的长剑刺中水泠,竟然不能刺入他的身体,总是滑到一旁,好似水泠身上有一层滑腻的粘液一般,几个回合过后,水沏的长剑沾上毒液,通体泛黑,水溶心知不好,拿撕下衣裳包住自己的佩剑剑柄,将长剑甩出,高声道:“大哥接剑。”

水沏将手中长剑一甩,断成两半,剑尖直直钉向水泠的心口,然后凌空跃起接住水溶抛来的长剑,那柄已经黑透了的长剑果然又从水泠的身上滑了下来,水泠双腿一蹬整个人如箭一般冲向水沏,他双手成勾,直直的抓向水沏的胸前,水沏来不及回防,眼看就要被水泠抓个正着…

第30章平乱

上回说到水泠突破水沏的防线,双手成勾,直直抓住水沏的前胸,水沏不及回防,水溶夺过身边武士手中的长枪,枪头一挺便钉向水泠的双手,水泠双手抓住枪尖,借这一抓之力腾身跃起,舍了水沏直扑停在乾清宫宫门旁边的马车,车里正坐着北静王夫妻和黛玉。帝后水沏水溶和院中其人大惊,水沏脚尖点地连施踏云步,赶在水泠前面挡住车前,手中长剑如疾风一般扫向水泠,只见剑气如霜,转瞬间就在水泠身上划了无数个口子,可是那些伤口立刻便愈合了,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水溶也赶上前来,和水沏合力斗水泠,水溶手中的长枪如龙入海,逼得水泠一步都不能前进,三人斗在一处,水泠的越强愈合能力让水沏水溶一时奈何不了水泠,只能这样打下去。

皇上双眉紧锁,沉声道:“冯保,小路子,去将逆贼擒下,生死不论。”冯公公和路公公两人忙躬身应了,冯公公将怀中的水湛交于皇后,然后和路公公两人加入战局,水沏水溶的压力顿时一轻,他无意当中回头看向马车,只见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正紧张的向外看,水沏精神一振,长啸一声逼近水泠,运足内力一掌劈向水泠,水泠原本仗着自己浑身是毒,完全没有防守,被水沏掌风一劈,水泠怪叫一声跌落在地,水溶的长枪和冯路二人的拂尘紧追上去,水泠就地连连打滚,水沏更是跃到前方挡住水泠的路,剑气裹胁着掌风,逼得水泠无处可逃,水泠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水沏的长剑,整个身子贴了上去,诡异的沿着剑飞快的游到水沏的面前,水泠只想和水沏同归于尽,漆黑的双手和寒森森的牙齿眼看就要接触到水沏的脖颈,水沏身子向后一折,一记倒踢紫金冠,正踢中水泠的小腹,将水泠踢到了半空中,水泠在空中无力可借,四仰八叉的往下摔,水沏运足内力甩出长剑,将水泠射了个对穿,长剑穿过水泠的小腹直直的钉在了半空里的树干上,水溶扬起长枪挑住水泠的心口一旋一撕,便撕出一个三角口子,泛着蓝光的黑血顺着枪杆流了下来,冯公公的拂尘缠上水泠的颈子,路公公的拂尘缠住水泠的一条腿,两人同时用力往下一摔,便将水泠重重的摔在地上。

水泠喉头嘶嘶作响,他一把抓住脖颈上的拂尘丝,如雪的拂尘立时变得漆黑如墨,只听嘣嘣几声,所有的拂尘丝尽数断开,就在水泠要跃起来的时候,一团白色影子冲过来,直直的钉在水泠的额头上,水泠怪叫一声,也不顾强敌环伺,只伸出双手去抓那团白色的东西,可是那东西紧紧粘在水泠的额上,水泠根本抓不下来。水溶兴奋的叫道:“小蟾,好样的!”这团白色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水溶在宫门处交给林成的寒玉蟾。

水泠怪叫连连,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只见他漆黑的身子正在慢慢变淡,而趴在水泠额头的寒玉蟾身形越来越大,已经由最初的拳头大小变成脸盆大小,将水泠的五官盖的严严实实,原本白玉一般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黑。水泠怪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当最后一丝黑气从水泠身上褪去,寒玉蟾跳了下来,伏在地上咕咕叫了几声,就缩回原来的大小,颜色也变回原本的洁白。寒玉蟾这才跳到水溶的肩上,在水溶的脸上蹭了几下,好似小孩子撒娇一般。

水沏看到水泠倒在地上面色死白,心口不住的流血,看向皇上,皇上点点头道:“小路子,废了他的武功,关入地牢,听候朕的发落。”冯路二人将水泠押入地牢,用铁勾铁链穿了水泠的琵琶骨,锁住他的双手双脚,水泠就这样被禁锢着,连动一动都办不到,就算他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咬牙忍下去。

乾清宫已经不能住了,众人移至连乾清宫不远的延年殿,等到大家都收拾妥当,天色已经大亮了。因皇帝离京,便免了朝臣的大朝会,可是内城外一圈大火惊醒了文武百官,又有王子腾派兵将各府派出打探消息的家丁拦了回去,因此这一夜文武百官有气愤难平的,有惴惴不安的,有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的,总之这一夜,京城无人入睡。天亮之后王子腾奉命撤兵,并通告各府大人,皇上已经回京,一众文臣武将忙穿起朝服来到金殿外,等候皇上召见。

一乘软轿从远处抬来,众臣大惊,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公然在金殿前乘轿。等到轿子行到近前,众臣一见慌忙纳头便拜,那轿前引路的太子水沏和永宁王水溶,软轿上半坐着的盛传已经死去的北静王爷。

司仪太监将各府王爷文武百官引到金殿上,皇上升座,先免了北静王的跪拜之礼,才受了文武百官的三跪九叩。礼毕,皇上沉声道:“逆贼丹顿勾结水泠谋害北王,谋夺朕之江山,幸得祖宗护佑,王兄平安无事,逆贼尽数被擒。”众文武百官忙高呼:“万岁英明神武,天佑我皇!天佑北王千岁!”

“路安,宣旨。”皇后抬手往下一压,沉声说道。

小路子往前一步,展开圣旨宣读起来,站在阶下的礼部尚书沈大人听到水泠谋逆,十恶不赦,合府连同共谋之人尽数抄斩,不由眼前一黑脚下一软,便倒在了地上。皇上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来人,将沈中打入天牢,着刑部议罪。”

站在靠前些的东平王司马长冷汗直冒,他抢步出班扑通跪倒,连声道:“臣有罪,臣请皇上削去臣的王爵,臣…”皇上淡淡道:“司马长平身,与逆贼勾结之事非你所为,与逆贼勾结的只是你妻,此事朕已尽知,不过你到底有治家不严之过,即刻削去王爵,你之诸子降一等使用,将你父子发往军前效力,以观后效”司马长听到儿子们只是降级并未被免职,心中对皇上千恩万谢,连连叩头道:“罪臣谢主隆恩!”至于他的妻子会是个什么下场,司马长已经不关心了,东平王妃不听他的劝阻才有今日之祸,怨不得别人。

小路子宣完圣旨,所有与水泠有联系的官员都被打入天牢,就连那些隐藏极深的官员也被皇上一一点了出来,不枉不纵,没有一个大臣喊屈叫冤,也没有一个与水泠勾结而没有被点出来的,众朝臣个个心惊,原来皇上什么都知道。水泠谋反之事根本就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天子心机深不可测,众臣从此对皇上越发敬畏,再不敢有一丝异心。

罚过之后便赏了,北静王加封护国王,食双王俸,水溶晋封永宁亲王,王子腾升任兵部尚书兼太子少保,而黛玉水沏是封无可封,若再进一步,只能是水沏继位黛玉为后了,只不过现在水沏说什么也不肯继位,而让黛玉做水沏的太子妃,这事儿也不能紧着去提,因此对于他们两人的封赏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退朝之后,皇上将北静王请到御书房,水沏水溶两人原要跟着,却被皇上撵了出去,水沏只得与水溶一起先去给皇后请安了。因乾清宫还在清理之中,坤宁宫还没建好,皇后便搬去黛玉的栖梧居,黛玉也因为身子还虚着,被皇后留在宫中休养。水沏水溶还没进栖梧居,水清便从里面飞了出来,还和从前一样,咻的跳到水沏身上,搂着水沏的颈子亲热的叫道:“太子哥哥,清儿可想你了!”

水溶就手弹了水清的脑门一下,笑问道:“难道就不想我?”

水清甜甜笑道:“堂哥,刚才还听玉儿姐姐说你救王伯的事情,你好厉害呀!”水溶听到这话,如同吃了蜜一般,直甜到心里头,摸摸水清的头笑道:“真的么?”

水清很认真的用力点头,水溶开心的笑了,二话不说解下腰间短刀递与水清,笑着说道:“清儿,你一直喜欢这把刀,堂哥送给你!”

水清喜的抓着刀从水沏身上滑下来,正正经经的谢过水溶,那把腰刀水清眼馋好久了,水溶笑着拍拍水清的头,水清低下头,脸上掠过一丝小狐狸般的笑容,他就知道这招好用,水清悄悄的打量着水溶,心中盘算着下回要点什么好!

兄弟三人走进栖梧居的正房,皇后正和黛玉坐着说话,水沏水溶向皇后行过礼,黛玉也起身与他们相互见了礼,水沏笑问道:“母后,今日太医可曾来请了平安脉?”

皇后点头道:“刚才已经来过了,我们的身子都很好,就是玉儿失血过多,再加上路上奔波辛苦竟是虚得紧,要好生补补才行。”

水溶点头道:“姨妈说的极是,好在已经回来了,调汤弄药的比在永平方便的多,宫里的药材也好,玉儿,我保证不出一个月就能将你调养好。”

黛玉微笑道:“哪里要二哥费心,二哥只好好照顾水伯伯就行了。丹莲奶奶的补血药膳效果挺好的,我已经好多了。”

水沏在一旁连连点头道:“是极是极,溶弟,你就把心思都放在王伯身上吧,玉儿这里有母后有太医还有丹莲阏氏,你不用费心了。”

水溶眼一瞪正要说话,皇后便笑着打圆场道:“方才玉儿说想去清台寺进香,然后在清台别院住一阵子,这想法不错,我打算过些日子就带玉儿去,沏儿,你在京城好好帮着你父皇打理政事,不可懈怠,溶儿,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得还玉儿一个健康的水伯伯,如若不然,姨妈可饶不了你。”

水沏水溶对视一眼,心中有些不解,宫里现在正是事务烦杂的时候,怎么皇后这会儿却要带黛玉去清台寺,难道宫里这一大摊子事情不用管了?

皇后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同水沏水溶说了几句话便将他们打发走了。水清却没走,只挨着黛玉坐着,同黛玉有说有笑的,听到水沏水溶的耳中,那酸意便咕嘟咕嘟的往外冒,水清忽然觉得后脑勺发凉,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他摸了摸头,将那感觉抛到一边,只缠着黛玉叫道:“玉儿姐姐,我也要去清台寺。”

“清儿,到演武场去,我要检查你的功夫练得如何?”水沏沉声喊了起来,水清这小子,越来越不象话了,整天缠着玉儿,实在过份!水沏心中的小人愤愤的叫道。

水清面色一垮,小小声的对黛玉说道:“好玉儿姐姐,过会儿你一定要来救我!”黛玉听了抿嘴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水清这才放心大胆的跑了出去。

“难得清儿这小皮猴子还听你的话。”皇后笑着说道,黛玉粉面微红,轻道:“清儿其实很乖的。”

皇后点了点头,拉着黛玉的手道:“玉儿,难为你想的周到,水家杀孽太重,是该化解化解才是。”原来黛玉修习了凝玉心法,又读透了弘光大师送她的佛经,灵台越加清明,隐隐能看到些普通人看不到的,黛玉发现整座皇宫被怨毒之气缠绕,虽然宫中有帝气镇着,可是那怨毒之气很重,已经开始侵害帝气,若是再不化解,三年之后宫中必有大变。到时水家的男子都要受害。黛玉不好直说,只能以昨夜宫中杀生太过为由,自请去清台寺化解怨毒戾气。皇后原就是信佛之人,对于黛玉的说法自然是答应的。

安顿好宫中之事,皇后带着黛玉水清水湛去了清台寺,弘光大师一看到黛玉,便点头笑道:“小玉儿果然有慧根。”

黛玉躬身道:“大师伯伯,黛玉愚钝,希望没有来晚。”

弘光法师长眉飘飘,慈爱的笑道:“不晚不晚!小玉儿,禅房已经收拾好了,明日午正你便可以进去了。”

皇后颌首问道:“大师,本宫能做些什么?”

弘光法师笑道:“此事只能由小玉儿一人去完成,娘娘只在小玉儿出关之前一直茹素也就是了。”皇后点点头道:“多谢大师指点。”

弘光法师看着一直在打量自己的水清,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小王爷日后必是国之干臣,老纳有佛经一部送于小王爷,小王爷切记每日诵读,于小王爷有大益。”水清不太理解弘光法师的意思,皇后却忙说道:“清儿,还不谢过大师厚赐。”水清双手抱拳单膝的跪下朗声道:“水清拜谢大师。”弘光大师点点头,受了水清这一拜,有了弘光大师的点拔,水清在习武的同时研习佛经,才免去了早逝的劫难。

皇后抱着水湛躬身问道:“大师,您看湛儿将来如何?”

弘光大师呵呵笑道:“此子命格最佳,富贵闲王,安乐一生,说起来太子殿下和潞王可都比他不上。”皇后听后也笑了,水湛出身富贵已极,只要他安分守已,只怕天下再无人能比他过得更舒坦。听弘光法师言下之意,这个孩子是个省心的,皇家兄弟最难得的是手足相亲,而她的三个儿子就能做到,想到这些,皇后很是骄傲。

黛玉进了禅房之后便没再出来,弘光法师说她得坐禅整整一年,皇后也不能长时间在这里陪着黛玉,住了几日后便回了京城。听到黛玉是为皇家消灾祈福,皇上和北静王都沉默良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子,皇上叹道:“总是要让玉儿这孩子受苦,我对不起如海夫妻。”北静王点点头道:“是啊,玉儿还是个孩子!皇上,左右我们夫妻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就让我们去陪着玉儿,好歹不能让玉儿一个人呆在清台山。”

皇上微微皱眉道:“王兄,你的身体?”

北静王笑道:“我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反正再怎么吃药也不可能恢复我的武功,还不如停了药,去清台山修心养性一年半载。”看到皇上还想说什么,北静王又笑道:“我去陪着玉儿一起吃斋念佛,可是神仙都不换的日子,再者说我这半辈子造下杀孽无数,也该到佛前忏悔忏悔才是。”

北静王已经这么说了,皇上也不好不答应,北静王夫妻收拾了行装,夫妻二人连下人都不带,径自去了清台山,黛玉在别院的禅房中坐禅,北静王夫妻两人也不打扰黛玉,只在别院里住下,每日晨钟暮鼓念经礼佛,心境极为平和,北静王夫妻自成亲之后,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日子,夫妻二人朝夕相对,快乐如神仙一般。水沏水溶隔几日便来一回,虽然不能见到黛玉,可是只在院子里看着黛玉的禅房,也是一种安慰。

时间水沏水溶的苦盼中渡过,一年期满之时,皇后,水沏,水溶,水清,当然还有小水湛,连同北静王夫妻二人都早早来到黛玉的禅房外,等着黛玉出关。午时,弘光法师缓步走来,禅房的门缓缓打开,一阵清雅的淡淡香气从禅房中飘出,一个翩若仙子的白衣少女莲步轻移,迎着弘光法师走出禅房。

第31章玉归

禅房外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呵一口气便会将飘逸出尘的黛玉吹飞了,水沏水溶两人更是看傻了眼,呆呆的站着,原本想好的一肚子的话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黛玉缓步走到弘光大师面前,合什盈盈而拜,轻柔的说道:“多谢大师伯伯成全。”

弘光大师呵呵一笑,伸手扶起黛玉,拈须笑道:“小玉儿,恭喜你功德圆满,大家都来接你了。”

黛玉莲步轻移走向皇后,皇后不得黛玉拜下,一把将黛玉拉到怀中,紧紧的搂着,含泪笑道:“玉儿,想死娘了!”一语未毕,泪如雨下。黛玉长高了许多,她的头靠在皇后的肩上,双手环着皇后的腰,软软糯糯的叫了一声:“娘…”北静王妃可眼热的紧,上前拍着黛玉的背笑道:“玉儿,你终于出来了,水伯伯和姨妈都极想你的。”

黛玉含笑回身投入北静王妃的怀中,娇声道:“姨妈,玉儿也想您和水伯伯,水伯伯和您一直在别院守着黛玉,黛玉都知道。”

北静王妃拍着黛玉的肩笑道:“好孩子,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