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高大的身影站立在厅堂里观看墙上的字画,听到后面的响声,掉头望向黛玉,黛玉忙点头笑了一下:“不知十四阿哥到来,真是有失远迎了,”十四阿哥见黛玉对他如此客气,心下倒有几分不愿意,他知道黛玉都是称胤禛四哥的,忙笑着回黛玉:“玉儿还是叫我十四哥吧,要不然就太见外了,”黛玉一愣,这十四阿哥搞什么名堂,什么时候和自已这么亲热了,也不好拂了十四阿哥的面子,淡笑施礼请十四阿哥坐下来:“十四哥请坐,不知今日十四哥来玉儿府上有什么指教?”

十四阿哥想到前几日指婚的事,不知为什么皇阿玛偏说玉儿太小,还未及笄呢,可皇室中的指婚并不是非要及笄才指婚的,不知皇阿玛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是为了四哥,十四阿哥猜测着,心下有几分气愤,四哥府里的妻妾成群,凭什么还要让玉儿嫁进那样的府邸,如果皇阿玛真的是为了把玉儿指婚给四哥,他第一个就不同意,玉儿只有做自已的嫡福晋才不会辱没了她的身份和才情。

十四阿哥淡定的望着黛玉,挑起剑眉,星目如光:“十四哥过几日去边关带兵打仗,已讨得了皇阿玛的旨意,因此来和玉儿道别,”黛玉心中一动,想不到十四阿哥倒是个有志气的男儿,竟有魄力去边关打仗,心里不由升起尊敬,笑容多了二分亲切:“原来十四哥要离开京城了,以后出门在外一切可要小心了,德妃娘娘知道吗?”黛玉关心的问。

十四阿哥去边关打仗,德妃根本不同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也没能阻止十四阿哥的决心,一个儿子和自已不亲,一个儿子又要离开自已身边,德妃怎么不难过,可是十四阿哥一心一意要去建功立业,只有这样才配得上玉儿的一身才情,皇阿玛不是说等玉儿及笄吗?那么两年后他会回来,到时候让皇阿玛指婚是水到渠城的事了。

十四阿哥见黛玉问起自已的皇额娘,想到她哭得跟什么似的,不由得挑唇轻笑,这个皇额娘有够夸张的,哭得还真像个小孩子,十四阿哥望着黛玉:“玉儿以后没事时能进宫陪陪我皇额娘吗?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黛玉没想到十四阿哥让她去陪德妃娘娘,说实在的她和德妃也不亲啊,可又不能拒绝十四阿哥,那样做多少有点不礼貌,只轻点了头。

十四阿哥站起身,黛玉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她和十四阿哥呆在一起总有点压抑的感觉,不想十四阿哥并不是告辞,而是开口说:“玉儿能陪十四哥在郡主府里走走吗?”黛玉一听傻眼了,原来十四阿哥不是要离开啊,让自已陪他在院子里逛逛,这不太好吧,再看十四阿哥一脸企盼,而且自已身为郡主府的主人,总不能一点地主之谊都不尽吧,只得点头,起身领着十四阿哥往院子里逛去,春纤和雪雁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

看出来十四阿哥很高兴,跟着黛玉往郡主府东面的桃林走去,此时天气已经凉爽了很多,桃林里的枝叶已浮起淡淡的黄,小径深处时有桃叶儿飘落,黛玉静静的走在前面,她和十四阿哥之间实在找不到什么共同的语言,因为彼此并不是太熟悉,一时间气氛倒有些尴尬,黛玉苦皱着小脑袋瓜儿想着有什么可说的,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来:“十四哥什么时候走?”十四阿哥见黛玉如此问,开心的说:“玉儿准备去送十四哥吗?”

黛玉慌忙摇头,又觉不好,倒是无言以对了,抬眼望去,十四阿哥侧头凝望着她,眼神里多了份期盼:“玉儿是不是不喜欢十四哥?”黛玉看十四阿哥今日的言行举止已有些猛浪了,冷扫了一眼:“十四阿哥还是注意些言行举止吧,玉儿可还是闺阁女子,莫让外人说出玉儿些闲言碎语来?”十四阿哥一怔,没想到黛玉竟然断然拒绝他,好歹他是个皇子,平日里那一个不是奉承巴结着他,这会子却被黛玉冷声拒绝,脸色有些下不去,沉声问:“你是不是喜欢四哥?”一伸手抓住黛玉的皓腕。

黛玉还未来得及挣扎,从边上飞快的伸出一只拳头击向十四阿哥,十四阿哥一个没注意,竟中了一拳,愤怒的抬头扫过去,那扔拳头的人,竟然是四阿哥胤禛,他伸出大手拉过黛玉护在身后,冷着脸望向被他击了一拳的十四,咬牙吐词:“你来这里干什么?”十四阿哥回身,眼里精光四射,仇视的对着胤禛:“你竟然打我?为什么我就不能来这里?”胤禛脸色冰寒,兄弟两对视着,黛玉可不想他们在郡主府里打起来,外面的人怎么说自已呢?忙拉了拉胤禛的长袍:“四哥,让十四阿哥走吧,你们不要在郡主府里打起来。”

胤禛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十四阿哥扫过黛玉的脸颊,难以言表的神情,他并不想伤害玉儿,只是不甘心她和四哥那么亲,对自已却那么客气,侧身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十四阿哥心内很沉重,玉儿,我一定不会把你让给四哥的,等我打了胜仗,一定要让皇阿玛为我们指婚。

黛玉等十四阿哥走了,抬头见四哥脸色透着青幽幽的寒气,忙小心翼翼的问:“四哥怎么回来了?”胤禛脸色总算温和了一点,伸出手拉黛玉的手往回走,边走边说:“江南那边告一个阶段了,我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其余的我派了人在那边镇守着呢?”黛玉听得点头,胤禛想着这老十四好好的跑来郡主府干什么?忙停下身子,黛玉一个没留神,直直的撞到四哥的身上去,疼得直揉额头,楚楚可怜的开口:“四哥怎么突然停下来了?”胤禛好笑的伸出手给她揉头,轻声问她:“十四为什么来郡主府?”黛玉摇头,她才是一头雾水呢?

“不知道,十四阿哥好像过几天要去边关打仗了,说皇阿玛已经同意了,”黛玉一说,胤禛凝眉思考,十四要去边关打仗,来找玉儿干什么?不会是对玉儿动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吧,一定是这样,心里不由得气结,忙低下头柔声吩咐黛玉:“以后玉儿少理十四阿哥,他那个人诡计多端的,”黛玉一听四哥的叮咛,不好反驳,温顺的点头。

黛玉和胤禛走回桃院,又认真的问了四哥江南的水患的情况,那些灾民的安生情况,胤禛便一一讲给了她,黛玉听得认真,尤其是江南的灾民听说了这个民间郡主的事格外的兴奋,民心激动,很多人都安份守纪的等着重建家园,总体来说此次赈灾中,她这个郡主的影响力还不小呢。

黛玉听胤禛如此说自然是高兴的,笑得眯了眼睛,胤禛想到自已在外面每时每刻都牵挂着玉儿,只可惜这么个小人儿她并不知道,心内暗暗的苦恼,慢慢的开口:“玉儿在家里还好吗?”黛玉还没开言呢?那一边立着的春纤气愤的说:“贾府中的老太太中毒了,郡主好心去给老太太治毒,谁知那老太太原也是个不安好心的,竟然算计起郡主的婚事来了,还让娘娘请皇上把郡主指给那个宝玉呢?”胤禛一听那里还捺得住暴烈的性子,气得大手一扬,用力的捶了一下雕花圆桌,那桌子轻晃着,裂出几条缝来,只听得他怒吼一声:“那贾元春看来是欠收拾了,这次倒要好好收拾她了,就她做的那些事情?够砍她那颗脑袋了。”

胤禛的手中已经有很多关于贾元春不好的凭证,就一条她淫乱后宫的事,就足够治她的罪了,竟然还敢为父兄牵线搭桥的勾上八阿哥,不过对于八阿哥这一条线索,胤禛颇费细索,因为皇阿玛最讨厌的就是兄弟围墙,即便他把老八的这些资料送上去,自已也讨不了好果子吃,可是一想到她竟然让皇上指婚,胤禛心内便狂怒三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即刻进宫去见皇上。

黛玉点头让四哥去忙他的事情,等胤禛走了黛玉狠瞪了春纤一眼:“你看你做的好事,等他心情好时也可以说啊,明知道他今儿个和十四阿哥呕气,偏还赶着提,都搅到一起去了,你看四哥气得脸都绿了。”

春纤吐着舌头,她是心疼郡主,想让四爷给郡主报仇嘛,就那么嘴快的说了出来:“好了,是春纤嘴快了,”春纤老老实实的垂着头听训,黛玉想着四哥气势冲冲的去宫里了,心里倒有几分担心,就怕四哥和皇阿玛冲撞起来。

胤禛一进宫径直去上书房找皇阿玛,他已经先差人回来禀报过江南的一切情况了,上书房门口太监李德全看到雍亲王回来了,忙打着千儿给胤禛请安,胤禛摆手让李德全起身:“有劳李公公给我进去禀告一声,就是臣有事要见皇上?”李德全小声的嘀咕:“奴才可不敢进去,德妃娘娘在里面呢?”胤禛挑眉,她在里面干什么?李德全轻声说:“十四阿哥要去边关打仗,德妃娘娘不同意他去,所以在上书房里央求皇上撤了他的兵权呢,”胤禛只觉心里一酸,自已这么些年的酸甜苦辣可从没有人关心过,偏就老十四去一趟边关伤心成这样。

胤禛和李德全候在书房门外,一会儿功夫,那德妃娘娘红着眼眶儿走了出来,抬头见胤禛立在外面,张嘴欲言,可惜胤禛愣是头也不抬一下,德妃娘娘只好把话又咽回肚子里,低下头飞快的走出去,李德全走进上书房禀报皇上:“雍亲王爷回来了?”康熙本来心里被德妃哭得心烦,这会一听到老四回来了,倒是高兴起来,立刻吩咐李德全把老四带进来。

胤禛走进上书房屈膝请安:“儿臣给皇阿玛请安了,”康熙走下龙榻扶起胤禛,让李德全给看了座,问江南水患的情况,胤禛就把江南的灾情禀报给皇上,想不到亲自去看了一下,远比官府报上来的要严重得多,临江八个县份被淹了,灾民更是数不胜数,幸好第二批赈银到得及时,才算稳住了大局,眼下一应的用粮供应着,雨季已接近尾声,只要雨水一停,就开始筑坝打堤稳固围栏,这一次一定要一劳永逸,胤禛已派了得力的手下亲力亲为,务必把大堤修得稳固如山,康熙听了胤禛的禀报,总算安心多了。

康熙看胤禛此次江南治水一事又立一功,心内高兴,张嘴问胤禛:“可有什么想要的?皇阿玛赏给你吧,”胤禛立刻跪了下来:“儿臣请皇阿玛把玉儿指婚给儿臣,儿臣别无所求,”康熙一听,头都大了,怎么最近都是人要求指婚的,还偏就都是黛玉,想那玉儿还有两年才及笄呢,都这么热心干嘛,尤其是老四,家里一大堆女人,还要玉儿干什么?就是那老十四也相中了玉儿,康熙半天没说话,胤禛只好跪着听皇阿玛的意思,康熙叹息一声:“老四,你说你那府里一堆的女人,玉儿过去可怎么受得了啊?你就没想过吗?”胤禛脸色冷冽的开言:“儿臣会保护好玉儿的,谁若是动她一点心思,别怪儿臣撵了她,”康熙望着下跪着的胤禛,个性一向冷漠,做事也是踏实的,就是对玉儿这件事上过份热心了,不知是他们的缘份还是什么?康熙示意胤禛:“你先起来吧,如果玉儿同意嫁给你的话,朕会为她指婚的,”康熙担心的是玉儿和她母亲当年一样,宁愿舍弃一份情也不会进宫来的。

胤禛一听皇阿玛同意了,心下自然高兴得很,立刻给康熙叩了个头:“儿臣谢过皇阿玛,谢皇阿玛成全,”康熙幽幽的看着胤禛,他是怕他受到伤害啊,谁都说帝王无情,只是因为世人看到了帝王的权势,却没有看到帝王的情意啊,老四只怕有一番曲折的路子要走啊,他并不知道如何善待这份情意,只凭着一腔的热情,是不能使爱长久永恒不变的。

“今儿个没什么事了,你也回去看看你那些女人吧?”康熙吩咐胤禛,胤禛点头,从衣袖里拿出一些暗卫调查的密折递上去:“这是后宫贾元嫔帮助娘家和朝里某些官员拉拢关系的罪证,请皇阿玛过目,”康熙一听,那脸色立刻暗了下来:“小李子,接过来,”李德全忙接过来递到皇上的手里,那皇上翻了翻,脸色比黑炭还要黑,胤禛忙跪安退了出去。

上书房里,康熙等胤禛走了,气得一甩密折,双手叉腰瞪着李德全生气的吼:“你说这后宫的女人胆子越胆大了,是不是朕老了,她们就都无法无天了,竟然和外面的官员连络起来了,里面竟然还有老八的影子,你现在给朕把贾元嫔的动静好好调查一下,看她在背后究竟搞了多少鬼,还有多少事瞒着朕?什么事都不许漏,”李德全领了旨飞快出去。

李德全的办事能力可是迅速的,康熙坐在书房里候着他的消息,一边翻看老四递上来的折子,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出来,贾家和哪些官员来往得比较密切,其中八阿哥可是频繁的走动着,康熙一想到老八被责令在府里闭门思过了,还这么不安份,心里那个气啊端气茶来喝了一大口,重重的掷在龙案上,把边上候着的小太监的吓了一大跳,忙扑通一声跪下:“皇上饶命,”康熙冷哼:“滚出去,没一个有出息的东西,”不知是骂小太监还是骂自个的儿子,那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康熙坐在上书房等得也有些累了,斜靠着休息一会儿,李德全进来也不敢吵醒他,只静静立在一边,那康熙一歪手惊醒了,看李德全立在一边,冷瞪了他一眼:“怎么不叫醒朕?”李德全忙跪了下来:“皇上,您太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吧,”康熙看李德全的神情,知道贾元春做的事恐怕另有名堂,脸上沉了下来,命令李德全:“你说吧?朕还没老到坚持不住呢?”

李德全忙跪了下来禀报皇上:“贾元嫔最近在宫中一切正常,只是前一阵她的主治太医忽然死了,听说夜里贾元嫔曾到过景仁宫找敏娘娘,说是小产了?”一句话把康熙的脸震得绿了,贾元春小产了,自已压根没碰过她,她竟然小产了,堂堂大清的皇帝竟然被一个女人戴了绿帽子,康熙心里差点抽过去,脸色黑紫,立刻命令李德全:“给朕去把敏妃找来?”李德全立刻小跑步去找敏妃,李德全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如此生气,因为就算元嫔小产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宫中有很多妃子小产的啊,虽然现在皇上的年纪有点大了,可他还是常常宠幸元嫔的啊,而且还没有让敬事房送药来。

敏妃很快随着李德全来到上书房,皇上一脸青黑的端坐在上首,冷盯着敏妃,敏妃忙跪下给皇上叩头:“臣妾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这么晚了传唤臣妾何事?”康熙挥手让李德全退下去,冷喝一声:“敏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半夜给贾元春那个贱人找太医小产,可有这事?”敏妃一听,忙点头应了:“回皇上,确实有这件事,当时凤藻宫里的太医不知所踪,元嫔的宫女来景仁宫求救,本来想报与皇上的,可元嫔不让,臣妾想着,以前也有妃嫔小产的,所以没有在意的,事后也派人去安慰过元嫔,不知皇上如此生气所为何来?”敏妃一脸的不明所以,康熙真是打烂了苦水往肚子里咽,因为他总不能告诉敏妃,自已没有碰那个贾元春吧,最重要的自已还要装着不知道有这么个男人,若是找出这么个人来了,只怕大家都知道自已被戴了绿帽子,康熙心里那口气闷得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敏妃只跪着等候皇上的发落。

“好了,你去吧,朕累了,”康熙只觉得精疲力尽的浑身无力,敏妃心里倒有一丝难过,可是这种事谁敢多嘴,如果皇上知道她是知道内幕的,只怕第一个就要宰了她吧,敏妃只得装着啥也不知道的退了下去,只嘱咐李德全好好侍候皇上。

是夜,漆黑如墨的天边半颗星星也没有,皇宫的幽径通道上,打着晕黄的两盏灯笼,飘忽飘忽的往凤藻宫而去,李德全不知道皇上这是怎么了,非要赶着现在去凤藻宫,还让自个儿准备了禁药,究竟是什么事让皇上下了狠心要元嫔的命呢?一路上,皇上喘气声偏重,脚步也很重,叭踏叭踏的很愤怒的一种走法,他跟了皇上多少年,都能从脚步中知道皇上是心情好呢还是心情不好?像今晚,皇上是气到了极底的。

凤藻宫门前,李德全一挥手,守门的小太监们都下去了,李德全立在门前候着,皇上一个人走了进去,雕梁画栋的寝宫里,贾元春好梦正浓的当头,哪里知道自已将恶运缠身,正娇憨妩媚的睡在雕花红木榻上,康熙冷眼盯着面前的女子,若非是因为她是敏儿的亲人,他又怎么可能给了她这样的富贵,可惜她身上的清高半点都不及自已心里的那个人,那个女子的傲骨,就是皇权都不屑为之的,哪里是这种女人可比的,康熙伸出手抚摸元春的脸颊,惊得睡梦中的人一个激凌睁开眼,贾元春望着床榻上皇上狰狞的面孔,害怕的叫了声:“皇上?”

康熙冷笑一声,大手飞快的抚上元春的脖子,暴厌凶残的声音:“朕警告过你安份些,想不到你的胆子倒是挺大的,竟然敢给朕戴绿帽子,说,哪个人是谁?”贾元春一听皇上的话,脸色白了,因为知道自已将面临着什么,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皇帝好过的,她为什么不把她赐到阿哥府里去,偏就封了她为妃,如果他把她指给阿哥,她会给他戴绿帽子吗?

康熙虽然年老,可从小文武全才,那臂力还是很大的,一会儿功夫元春就快喘不过气来了,脸色惨白狠狠的望着康熙,康熙松开一点,他阻挡不住自已想知道是谁给自已搞了这么一手?虽然这是让自已害怕的事,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已不去知道:“说吧?”元春想着八阿哥的狠心,心下一恨,冷声出口:“是八阿哥,皇上,是你的儿子八阿哥?”康熙原是多少料到一点,从元春的嘴里吐出来,心里怒得一甩手打了元春一个耳光,上前又甩了元春一下,元春一个弱女子哪里禁得了皇上如此折磨,早歪斜着身止软软的倒在床榻上,任凭康熙处置了,康熙冷声朝外面叫了一声:“小李子,伺候贾元嫔归天,”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的全是李德全的事了。

第二日,宫中传出元嫔病重的消息,凤藻宫的太监总管立刻报与贾家,王夫人的身子骨刚挨了打,还不太能下地呢,只能硬撑着大妆了进宫,整个贾府都是一片哀声,原指望娘娘能高升了的,想不到竟然病重了,贾母刑王二位夫人伴尤氏奉旨一起进宫去了。

等到贾府的四个女人到了凤藻宫里,元春已经闭目归天了,几个女人大哭了一场,尤其是王夫人更是伤心得不能自已,到底是自已肚子里生出来的,她就想不明白了,这娘娘好好的身子骨,怎么说生病就生病了,虽有疑惑,可这皇宫内禁,那里敢多言一句,至晚上四人回府,整个贾府上下一片哀声震天,都为失去了这么个富贵子的娘娘而哭。

073黛玉谋略

元春的死使贾家陷入到一种恐慌中,这种恐慌就好比快要溺水的人一般,渴望抓住些什么以保证自已是完好无损的,而相对于元春的死,众人在伤心一番后却已收敛了很多,对于宫里面这次对元嫔的草率了理,贾家虽觉奇怪,可也没人敢去查探,就是贾赦和贾政在朝时也觉同撩之间的疏远,不似往日的亲近,不由得多猜测几分,难道是贾家的气数到了,因此越发的人心恐惶。

贾母自从上次中毒以后,府里的人明着依旧恭敬着老太太,暗里已多有不屑,但凡贾府有一应大小之事都上禀给太太,也不去回老太太,贾母心里明白,可也不好说什么,暗下里伤心了多少回,自已做的事还不都是为了贾家,这些儿孙的反倒怪起自已来了,若非为了贾家,她会和外甥女搞得这么僵吗?贾母每一想起便留眼泪,幸好还有个知冷热的丫头鸳鸯,每每这时都劝慰她看开一点,这么大的岁数了,也就由着她们去吧,贾母即使心有不甘,也是力不从心了,儿子不听自个儿的有什么用。

王夫人坐在自个的屋子里黯然神伤,好不容易把娘娘送进宫里去,现在竟然病逝了,这往后贾家可靠谁啊,眼下整个府里的家计一日不如一日,本指望着娘娘恢复原位了,还能帮扶着贾家,就是那些官员之间的走动也较常人家的频繁,这两天老爷下朝回来总是哀声叹气,就知道这人情冷暖得厉害,这娘娘刚一走自家就遭了冷眼,王夫人左思右想,那心里百般煎熬,门帘一响,彩云走了进来。

“太太,二姑娘从孙家回来了,给太太请安呢?”王夫人本不欲见迎春,可姑娘好歹回来一次了,也就示意彩云:“让二姑娘进来吧,”一时间迎春走了进来,给王夫人见了礼,神态间楚楚可怜的,就是手肘处还有些许的青痕,王夫人不由得一惊,出声问迎春:“二姑娘手上怎么了?”迎春忙遮挡了一下,听王夫人问起,触动了伤心处,眼泪水润般的包在眼里,轻声的抽泣起来,半天才说起原由,原来是被那个暴夫孙绍祖给打的,说原看着贾家有个娘娘什么的,也就用五千两银子买了回去的,现下娘娘也没了,让大老爷还他五千两银子呢,迎春一向木纳,也没个言语,就被那个孙家的暴人给打了,王夫人一听心里这个气啊,娘娘才死了,孙家就猛浪成这样了,心下很是愤怒,可这迎春本就是大房的姑娘,怎么样也忍不到王夫人张口,而且她那个老子确实拿了人家五千两银子,也是该着她的命苦,王夫人安慰了迎春一番,让她去给老太太请安去,迎春便自去了。

王夫人见迎春走了,唤了银钏儿进来,问她:“这几日让你派两丫头在园子里盯住薛丫头,她可有什么动静?”银钏儿摇头:“宝姑娘在园子里养伤呢,这两日刚好一点,没出过园子,她除了和三姑娘还有那个史家姑娘在一起玩耍,没和别的什么人接触?”王夫人满意的一笑,她总共生了三个孩子,现在走了两个,还剩下宝玉这么一个命根子了,以后一定要给宝玉找一个好姑娘,王夫人想着,起身往外走去,她还是去看看薛丫头吧,说不定日后还指着她呢,王夫人闪烁不定的眼光,心里倒似装了很多感情似的,往大观园而去。

宝钗上次虽然被打了二十板子,现下好了,心里却很高兴,因为自已虽吃了二十板子,可是老太太被她毒了一回,虽然没死可却把她的面貌给暴露了,现在整个府里谁也不理她了,什么事都是姨娘做主了,宝钗知妈妈的事姨娘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这比那个老太君当家要好得多。

史湘云此刻待在蘅芜院里,还有探春,三个姑娘家坐在屋子里说话儿,探春和史湘云的脸色多少有些凝重,因为大姐姐没了,贾家就没有以前的风光了,倒是宝钗心里高兴,神情愉悦得多,探春知道太太和老太太害死了姨太太,宝钗恨她们原也是应该的,史湘云不知其中曲折,看宝钗没有丝毫的伤心,心里难免生气,再加上素来心直口快,不禁抢白了宝钗两句:“宝姐姐怎么能这么高兴呢?大姐姐原也是极疼宝姐姐的,上次游览大观园时可都是赏了礼品的,这次大姐姐走了,宝姐姐怎么能一点不伤心呢?”

宝钗一听,脸色一沉,这史家的丫头果然没教养,冷哼:“我高兴我的,又挨着哪一个了,再说了大姐姐去世了,难不成你伤心了,就能把她伤回来了,还不是虚伪的一套,”史湘云被宝钗一句话阻得死死的,半天没话说,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宝钗,探春忙拉了史湘云的手:“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总共就这么两三个人,还整日的斗来斗去的,你们不觉得累吗?现在整个贾府都阴沉沉的,让人提不起一点兴趣,我看四丫头倒好,一脑门子的参惮去了,她明儿个倒能成仙了,和那个妙玉处得比亲姐妹的还好,吃住都快一起了,”探春数落起惜春来,宝钗不言语。

王夫人走到蘅芜院来,香菱叫了一声:“太太来了?”宝钗眼神闪了一下,姨娘可真是贵人啊,不知今儿个又吹了什么风,把她给吹来了,不知她又想什么心事了,安排两个丫头放在这里,无非是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罢了,唇角挂着冷笑,起身迎了出去:“姨娘,怎么来了?”王夫人抬头看宝钗亲热的望着她,心头一热,原也是有几分喜欢这丫头的,伸出手紧拉着宝钗往屋子里走去,抬头见史湘云和探春也在宝钗的屋子里,便招呼了两个丫头一声。

宝钗见王夫人拉着她,也就挨着王夫人的身侧坐了,浅笑着问:“姨娘,怎么会过来的?”王夫人叹息一声,脸上布着愁苦,望着宝钗:“原是你大姐姐不在了,姨娘以后连个说心窝子话的人都没有了,所以来看看你,以往你怪姨娘做的事,姨娘以后会补偿你的,”说着王夫人慈爱的抚了宝钗的手一下,倒是十足的慈母形像,可惜宝钗却是个精明的主,如果说姨娘是真心疼爱自已的,为什么派了丫头到蘅芜院里监视着自已,只怕是想着自已还有些用处吧,宝钗自不点破,轻偎在王夫人的身侧,史湘云看了太太如此疼爱宝钗,眼神望向探春,探春冲着她点一下头,让她以后心里明白着点,这个贾家以后是太太当家,她还是少和薛宝钗斗来斗去的。

王夫人看着三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再想着贾家的后路,不禁烦闷起来,宝钗看姨娘一脸闷闷不乐,轻声问:“姨娘有事吗?宝丫头可以帮姨娘想想办法?”王夫人轻叹一声:“我的儿,你那里知道哪,这诺大的贾家快要没落了,娘娘不在了,谁人还把贾家放在眼里啊,多早晚都被人家钻了空子的,”宝钗眸光一闪,浅笑而语:“姨娘真正糊涂了不成,即便没有大姐姐,贾家还是有富贵人的,”王夫人一听宝钗如此说,脸色顿时来了神采,抓住宝钗略显激动的问:“我的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宝钗掀唇一笑:“姨娘忘了还有个郡主吗?”

王夫人一听宝钗说的是黛玉,脸色立马黯了下去,那林丫头怎么可能帮助贾家呢,松开宝钗的手,宝钗复又拉起王夫人的手:“姨娘怎么不想想呢?郡主现在可比娘娘的面子大得多了,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皇上和四爷宠着郡主,只要郡主和贾家多走动着,那朝庭上下谁不奉承巴结着贾家啊?”王夫人听宝钗的话,确是个理,可眼下郡主根本不理贾家的人,怎么会和贾家走动呢,王夫人知道宝钗一向诡计多,忙拉过宝钗的手:“宝丫头,你倒是说说看,怎么样才能让郡主和我们贾家多走动走动呢?”

宝钗秀眉微蹙,罗帕轻拂过脸颊,浅笑一声:“姨娘怎么忘了贾家的老太太啊,那原是郡主的外祖母,郡主再恼她,也不可能不认外祖母的,就让老太太领着姑娘们多和郡主走动着,人家外面的人知道什么呢?还不是认为贾府和郡主府走动得勤,到时候保管贾家门庭若市,”王夫人听到那句门庭若市,高兴得一张脸成了一朵花似的,精神抖擞的站起身。

“我现在就去找老太太,”宝钗忙拉了王夫人的手,让她又坐下来:“姨娘一个人去怕是说不动老太太的,而且这贾家的事又不是姨娘一个人的事,该让贾家的子孙都到老太太的屋子里坐一坐,让她明白明白如果她不出面,贾家就是没落了的份,”王夫人一听宝钗做这件事周详的很,心下欢喜得拉着她的手,一口一声,我的儿,史湘云和探春看着宝钗精明算计的表情,心下倒是心惊,以后还是多防着这宝姑娘一点,莫不到时候被她给害了。

王夫人从园子里出来,整个人和进园子时是天差地别的概念,整个人神采飞扬,她心里其实十分明白,就是元春在世受宠时也没有黛玉现下受到的宠爱多,而且郡主手里又有百花山庄,即便轮不到自已家里,可那外面的人他不知道啊,照常理的往自已家走动着,王夫人想着宝钗的精明,要是有她日后帮着管理贾府,倒是自已的一条得力的臂膀,只一桩她不能生养,只能给她一个宝姨娘的身份了,好在是自已的姨侄女儿,自已不会亏待她的,王夫人越想越高兴,吩咐了银钏儿和彩云要去大太太哪里走一趟,想王夫人素日里何曾尊重过邢氏,今儿过去一见,倒把那邢氏吓了一跳,不过仍合着王夫人说话儿,最后约定了晚上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邢氏去说给大老爷,王夫人也顺带的说给贾政,再吩咐了各处的姑娘也去给老太太请安去。

自从老太太被下毒后,已经很少看到这么多儿孙整齐的出现在屋子里了,贾母心里很高兴,还以为儿孙心有愧疚,总算还是心疼自个这个老母亲,那宝玉和史湘云一左一右的钻在贾母的怀里,贾母搂着宝玉那叫一个开心,虽然以前宝玉也来看她,可总归没有现在这样让人开心,凤姐也乘机上前说着趣逗贾母,一时屋子里满是笑声,贾赦和贾政给贾母请了安,邢王二氏也都笑着请安,老太太越发的开心,心下倒是心满意足的,只一桩憾事,就是玉儿对她已经不亲近了,只怕以后也不再理她这个外祖母了。

王夫人看了老爷们一眼,起身走到贾母的床榻前,轻声细语的开口:“老太太怕也是想郡主了吧,赶明儿个领着姑娘们去看看郡主吧?”贾母听王夫人如此一说,警觉的抬头:“去玉儿哪里?她已经不认我这个外祖母了,我还去干什么?让人家笑话儿吗?”贾母摇头,王夫人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她仍和气的对着贾母:“老太太想到哪里去了?郡主可是你嫡亲的外甥女儿,怎么会不认你呢?你不去倒让旁人笑话了。”

贾母听了王夫人的话,望了一屋子的子孙,都以期盼的眼神望着她,嘴里喔了一声,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些多日来不曾关心过自已的子孙忽然就这么齐聚一堂了,原来都是来算计着她这个老太太的,把她送出去来成全她们的荣华富贵,按理说她也是希望贾家能个富贵的,可是现在玉儿贵为郡主,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的,不可能再让贾家的人去郡主府的,贾母心里既恼又气,自已计较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被别人算计了,一下子心里疼得直喘气,宝玉伏在贾母的怀里,看老太太心里不舒服,忙关心的问:“老太太,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想去妹妹家,不去就是了,”贾母听着宝玉的话,知道这一屋子的人大概只有宝玉是真心对自已的,也不枉自已疼了他多年,看着宝玉俊脸儿,想到若是贾家没落了,宝玉可怎么办,贾母叹了一回气,缓声问王夫人:“你说吧,我该以何种名目去郡主府呢?”

王夫人一听老太太同意了,脸色露出笑容,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开朗起来,凤姐的俏皮话儿又多了起来,只是贾母再做不到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笑谈了,因为这些子孙里面有几个是真心对待自已的,原那玉儿倒是真心对自已好的,偏自已为了贾家总去算计着她,可是她心疼的总归是宝玉多一点啊。

第二日一早,贾家奋了华宝盖的辇车,老太太领着三春还有史湘云往郡主府而来,合府上下莫不祈祷黛玉能念旧情,两家互相的走动来着,就连那一向正直的贾政心内也希望和外甥女多走动的,都是太太和老太太对外甥女做出了过份的事情,原也不怪外甥女儿。

贾母去拜访黛玉原要一个由头,王夫人一想,正好迎春这次回来,被那孙家打得不成样子了,正好借着这件事去求郡主给迎春做主,好好收拾孙家一回,别以为贾家去了娘娘,就没别人了,还有个郡主呢,惜春坐在辇车内满脸不屑的望着身边的几个姐妹,这次林姐姐怕是不会轻易随了她们的心愿,一路上也不言语,闭目养神。

等到辇车停在郡主府门前,那侍卫喝了一声让从偏门边停,贾母忙命驾车的小厮到西边候着,拿了贾府的贴子从西北门递进去。

黛玉正在府中花房里查看她的玲兰草,听到春纤来报说贾母带着三春姐妹来了,抬起身子凝眉冷笑一下:“让她们回去吧,别总是让老太太来回的跑着折腾,”春纤应了一声去回话,可贾母那里轻易就走了,下了狠命的要见黛玉,只说她二姐姐被人家欺负了,郡主总不能不管不顾吧,春纤一脸怒火的进来禀报黛玉:“郡主,那老太太根本不走,摆明了要赖着了?”黛玉想了一下,这外祖母确实令自已寒透了心,今儿个做的叫什么事?摆明了是受那些儿孙指使着到郡主府来走动来了,难不成真当我黛玉是好欺负的不成,眼眸顿时深黑一片,从花房中走出来,洗了手,吩咐小丫头到偏门去把贾母等领进前院的正厅,她倒要公正的礼遇她们一回。

贾母被领进前厅,心里松了口气,她原怕黛玉不见她,回去倒叫王夫人笑话来着,如今看来这玉儿还是念着旧情的,心下倒有几分安慰,端坐在椅子上喝着下人递上来的茶水,三春姐妹和史湘云安静的坐在一旁。

黛玉领着春纤走进前厅,贾母慈爱的笑着叫了声:“玉儿,”黛玉客气的回了身:“外祖母,”三姐妹和史湘云都上前见了礼,黛玉吩咐她们坐下来,自个儿坐到主人家的位置上,春纤从小丫头手里接过茶水递到黛玉手边,黛玉抬头望向自个的外祖母,笑言道:“不知外祖母怎生想着来看玉儿了?”贾母见黛玉神色可人,心里越发的受用起来,笑得慈祥:“外祖母想玉儿了,再加上你二姐姐这次回来受尽了委屈,原想着玉儿好歹身为郡主,也该着替二姐姐出一口气,想那孙家太过份了,竟然不看郡主的面子狠打了你二姐姐,”迎春在老太太的话音里,双眼染上泪水,轻声抽泣起来,黛玉一眼瞧过去,迎春的气色确实不太好,皓腕处清晰可见的青痕,只是黛玉身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管人家的夫妻之事,这祖母的心思可真够诡异莫测的,黛玉掀唇轻笑:“不知祖母想让玉儿怎么做?”

贾母一见黛玉神色喜人,原以为黛玉真欲替迎春出头,自然高兴,开心的说:“玉儿派两个人送你二姐姐回去才是,好生的教训那孙家的小子一番,看看还瞧不起我贾家的人,”黛玉面色一暗,端起茶轻啜一口:“二姐姐原是贾家的人,为什么要我林家的丫头出头去管这件事呢?”黛玉的话音一落,贾母的脸色有些不自在,方看出黛玉的神情已有不悦,忙陪着笑脸:“玉儿可是外祖母嫡亲的外甥女儿,自然是帮衬着贾家的,”黛玉定定的望着贾母,这个老太婆也就是被儿孙所累罢了,生了母亲一个,凭着一点亲情就想三番两次的算计着我,实在是太可恨了,黛玉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冷声开口:“外祖母真是太可笑了,玉儿还以为你今日是来看望玉儿的,想不到竟存着让玉儿替贾家出头的想法,玉儿一个弱质女子,难道不顾及名节了吗?外祖母就没想过玉儿的名节吗?玉儿在贾家曾受到的罪,外祖母可有曾替玉儿算计过,现在倒来说是玉儿嫡亲的祖母了,”旋身坐到椅子上。

贾母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一片,原也是黛玉说的是事实,她总归是希望贾家能好,其他人都是可以牺牲的,现下里被黛玉如此狠狠的责备,老脸上怎么也下不去,史湘云素日深得贾母的疼爱,一看黛玉让贾母吃瘪,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声的叫唤:“你凭什么这么说老太太,真是枉费了老太太素日疼着你的心了,还假模假样的称什么郡主,难道郡主就没有亲人吗?”黛玉一听史湘云的话,心内怒火万丈:“亲人是用来算计的吗?别以为你们这次动着什么样的心思我黛玉不知道?来啊,”黛玉叫了一声,外面立刻跑进几个侍卫来,黛玉冷瞪了史湘云一眼:“给我把这个在郡主府里撒野的丫头拉出去打二十个耳光,让她以后知道什么地方该说话?”

侍卫很快的把史湘云拉了出去,只听得她恐慌的尖叫着求贾母救她,三春姐妹见黛玉脸色冰冷,谁也不敢求情,贾母的脸色也是惊慌一片,连忙站起身央了黛玉:“玉儿,那丫头原也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以后外祖母一定好好教导她,玉儿就饶过她这一次吧,”黛玉根本不理贾母,这史丫头在郡主府已经不是一次指责她了,现下倒要让她好好受些教训,黛玉重新坐好,抬头望同迎春:“二姐姐在孙家挨打的事,该大老爷出面才是,外祖母还是回去让大老爷去孙家一趟吧,”贾母只能点头,也不敢再开口,知道这玉儿原是极聪明的,她一定是猜出了他们贾家的目的才会这么生气吧。

黛玉坐着看外祖母神色已是不自在,浅笑着开口:“外祖母若是单单的来看玉儿,玉儿原也是欢迎的,只是但凡牵扯上贾家二字,必然多了算计二字,难道外祖母这次巴巴的来郡主府就没有一点心思?”贾母一听黛玉锐利的声音,哪里还敢承认什么不好的动机,连摇头:“玉儿想到哪里去了,原也是外祖母糊涂了,玉儿现在贵为郡主了,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随便出入呢,以后外祖母绝对不会再来打扰玉儿的,”贾母信誓旦旦的说着,黛玉笑着开口:“外祖母若是想玉儿了,可以叫人来吩咐一声,原也是应该的,只是以后再不可像今天这样劳师动众的带了一堆人到府里来喧哗,那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回事呢?”贾母连忙点头应了。

史湘云已经被打了耳光子,脸色肿得不像样子了,贾母一看心疼跟什么似的,那里还敢呆在郡主府里,忙忙的起身告辞,黛玉看惜春跟在贾母身后,素日里原是惜春和她处得最好的,心里有几分想留她,拉了她的手:“四妹妹,留下来住两日吧,”惜春不卑不亢的开口:“林姐姐,本来你留了,妹妹自然该待着的,可偏就怕那些歪心子的人又动到我的头上来,还是不留了,妹妹还是家去吧,”贾母听惜春奚落的话,只低着头领着几个姑娘依旧从西北门出去。

黛玉等贾母走了,坐在厅堂里凝神,春纤以为她心烦:“郡主,你也不要心烦了,这些人不理也罢,以后再不准她们进来了?”黛玉摇头:“我在想她们今日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许是想和郡主府多走动,让人家知道我是贾家的外甥女吧,这些可恶的人,我绝不会让她们如愿的,这次她们没有得到好处,知道我做得狠了,只怕又有什么闲言碎语的等着我吧,看来我倒要抢先一步说话了,春纤,去把林叔给我叫来。”

春纤应声飞快的走了出去,一会儿领着林叔走进来,恭敬的问黛玉:“郡主叫老奴有事吗?”黛玉想了一下:“林叔,我想这次贾家见我没有和她们来往的意思,只怕又会传出什么流言蛮语,什么我黛玉不认亲祖母什么的,你马上给我把贾家以前对我不善的的事流出去,让人家知道贾家因为林家的丫头高升了,又来攀高枝儿来了。”

春纤在边上一听黛玉的话,不由得竖起拇指,这次郡主做的好样的,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想不到贾家一惯的伎俩这次落了后,林管家应声领命,黛玉又加了一句:“把那些事传得厉害一些,倒要看看贾家的人还要脸面不要?”

074贾家赖银

贾母走后不久,黛玉正坐在屋子里生闷气,那胤禛便找了过来,看黛玉虎着一张脸,稀奇的问:“玉儿这是怎么了?”因黛玉一向很少有这种表情,笼烟眉紧蹙,水眸盛着愤怒,花瓣似的樱唇轻咬着,坐在座榻上,春纤见四爷来了,忙起身行了礼,看了黛玉一眼,方回话:“是贾家的人又找来了,偏要说什么和姑娘走动走动,”胤禛一听,那脸色当下青筋突起,冷硬的哼:“这贾家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这元妃不在,就坐不住了,这郡主府是她们想来就来的吗?回头我倒要去和贾政好好的讨论一番。”

胤禛坐到黛玉的身边劝慰:“好了,四哥回头去给你出气,你也用不着气成这样,”黛玉抬起小脸蛋,眼里闪过伤心:“玉儿也不是伤心那贾家,只是难过外祖母总是帮着他们来算计着我,想她原也是玉儿嫡亲的祖母,偏就那些太太们总想着利用她来算计玉儿,那外祖母明知道还来这么一遭,让玉儿心内透心的凉,”胤禛伸出大手握住黛玉的小手:“好了,玉儿也不用太伤心了,那原是个糊涂的老太太,以后不理就是了,”眼里却闪过迷离冷寒,唇边浮起冷酷的笑,看来自个儿要走这一遭了,要不然这贾家还就没完了。

胤禛掉头看黛玉身后的座榻上放着一幅用金线绣到一半的金刚经,奇怪的拿起来看了一眼,黛玉一见脸色绯红,飞快的抢了过来,递给春纤让收好,胤禛一见黛玉的神情,知她是绣了送给自已的,心内高兴,只假装不知的问:“玉儿绣那个金刚经干什么?”黛玉垂头轻抚着自已的素手,耳根处都红了,飞快的开口:“人家是绣着玩儿的,你怎么还问?”胤禛爽朗的大笑,黛玉的注意力总算被转移了,也不去想贾家的事了,胤禛便把宫里的事情告诉给黛玉,包括十四阿哥已经去远征的事,黛玉小心的抬头看一眼胤禛:“四哥,十四阿哥去边关打仗,德妃娘娘一定很伤心吧,四哥应该去看看德妃娘娘。”

胤禛半天没说话,眉梢间是冷峻,黛玉也不好开口,室内一时沉寂着,春纤赶紧给四爷和郡主重新续了茶水,胤禛方开口说:“其实我和她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当日她把我送给皇额娘,就算后来皇额娘死了,她也没有关心过我,所以在我心里只有皇额娘一个人,”黛玉见胤禛心情沉重,忙伸出手按住他的大手,柔声开口:“玉儿相信德妃娘娘一定有她的苦衷,一个生了孩子的娘亲绝不可能不爱自已的孩子的,也许是四哥的态度吓住她了,或许她对你其实也是愧疚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胤禛想了一下苦笑,也许真是这样吧,每次总感觉有目光留在自已的身上,等到自已去搜索时又看不到那样期盼的目光了,可是他们之间的隔阂实在太大了,黛玉知四哥心中的死结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解开的,只轻声说:“以后你对德妃娘娘和颜悦色一点好吗?即使不能像别的母子那样亲近,至少不要像仇人一样才对。”胤禛低头打量身侧的丫头,水眸热切的注视着他,胤禛点头依了黛玉。

胤禛在郡主府里陪了黛玉半日,因想着要到贾府去一趟,所以便和黛玉道了别,春纤和雪雁见黛玉神情恢复如常,想起刚才四爷看到郡主绣的金刚经,郡主脸色绯红一片,不由得奇怪的问:“郡主,那金刚经原就是绣给四爷的,郡主怎么不好意思说呢?”黛玉娇羞的小女儿娇态:“我多咱说那是给他的,还没决定送呢?”春纤笑着接口:“再过一阵,四爷的生日,郡主不送那个,准备送什么呢?那还是让春纤赶紧的准备着吧,”春纤假意试探,黛玉拿起丝帕掷向春纤:“你个死丫头,就知道嘴贫,”说完自已笑个不停,雪雁依旧捡起丝帕递到黛玉的手上:“郡主,四爷等会儿不知会不会去贾家吓他们一下?”黛玉歪头想了一下,才不去理他们呢。

再说贾母领了三春姐妹和史湘云回贾家,想到王夫人冷淡的态度,不愿意走前门走,就领着姑娘们从偏门而进,那王夫人等在前厅候着消息呢,等贾母回房方知道已经回来了,再想着贾母不从正门而入,那一定是受到了黛玉的冷落,脸上便显难看,领着凤姐和宝钗以及几个大丫头往贾母的上房而来,贾母正在房里给史湘云揉脸呢,一看王夫人脸色不善的走进房里,也不去理她,只顾着照顾史湘云,凤姐一看史湘云的半边脸肿得不成样子了,不由得惊叫:“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探春冷声接口:“被郡主府里的侍卫打的。”

王夫人一听,脸色更黑了,不但事情没办成,还被人家府里的奴才给打了,虽说那是郡主府,可史湘云仍是堂堂公候的千金,怎么也轮不到郡主府的人动手打她啊,王夫人立刻把眸光射向贾母:“老太太,你好歹也是公候的夫人,那郡主再嚣张,也不能打史家的千金吧,”贾母脸色一暗,自已就算不当家了,也用不着王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已难堪吧,冷声问:“原是湘云这丫头说了不该说的话,难不成太太准备替湘云出头了?”贾母反问王夫人,王夫人一听,立时住了嘴,她哪里敢替史家出头,只不过想让史家去郡主府闹一闹罢了,宝钗浅笑拉着王夫人的手劝解:“姨娘莫要太生气了,想那郡主不认亲祖母,终究有外人说道,姨娘也用不着太生气了,”王夫人被宝钗的一句话安抚好了,惜春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虚假不堪,起身和贾母告了安退了下去,宝钗看惜春的动作,知这四丫头不屑和自已说话,心内冷哼,以后有你的事做。

凤姐扶着王夫人在座榻上坐好,贾母冷看着眼前的一切,整座府邸里的人都奉承巴结着眼前这个女人,自已往日的风光不再,眼里便氤氲开来,宝钗冷眼看着贾母,心内得意,叫你当初算计着我妈妈来着,王夫人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想不到等了多少年,终于还是把老太太的权给夺了过来,心内得意,而这一切都是宝丫头的功劳,因此笑着问宝钗:“你说现在林丫头不和我们认亲,我们是不是该让外人知道知道啊?”宝钗立刻点头:“自然该着这样做,从前吃住在贾家,因为升了个郡主,连自已的亲祖母都不认了,”凤姐等心惊胆颤的看着眼前的两女人,只觉头皮发麻,要知道郡主可不是一般人,那后面有皇上和雍亲王撑腰呢,只怕贾家多早晚都毁在这两女人手里,凤姐心下立刻决定就这两日自已还是辞了这管事的一职,到自家那边去。

探春素日里也是个有主张的,不由得开口提醒宝钗和太太:“这话要是传出去,只怕那雍亲王府的人不会饶过贾家的人?”宝钗笑望着探春,软言开口:“三妹妹这心原是白担着了,想那市井流言,有几人能查出是谁说出去的?那雍亲王本事再大,难不成还能胡乱的抓了人治罪不成,”王夫人听宝钗分析得很有道理,点头同意:“宝丫头说的是个理儿。”

贾母只听着,自已现在说不得话,说了只怕她们也不会理睬,何苦去惹一肚子闲气儿,该着让这太太吃些苦头,最好让那雍亲王爷把她给抓到大牢里去才好呢,心里狠狠的低咒,众人正在老太太屋子里说着话儿,贾政脸色严肃的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的竟是雍亲王爷,领着一队侍卫走进来,众人只吓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尤其是宝钗,心内颤抖,这话还没传出去呢,难道雍亲王已经知道了,贾政领着屋子里的一干人跪下来,贾母亦缓缓跪下,雍亲王单手扶起贾母,冷扫地上的人一眼,沉声开口:“上次本王好像说过不准贾府中的任何人去打扰郡主?看来你们是把本王的话当成笑料了。”

贾政一颤,心内懊恼,怎么把上次雍亲王爷说的话给忘了,正想开口回话,那王夫人抢先一步开口:“原是老太太非要吵着去见郡主,臣妇等已经劝了老太太,可她偏就不听,”贾母听太太的话,脸色难看异常,明是贾家一干人逼着自已去的,现在倒成了自个儿要去的,看来是准备把什么事都塞给自已了,这太太可真够狠的,贾母知道不能反驳,接过话荐:“都是老身的过错,该罚,”王夫人听贾母如此说,脸色缓和开来,只胤禛冷扫了贾政一眼:“这诺大的贾家竟然容得一介堂妇和本王说话,贾政你身为当家之主该当何罪?”贾政一听便知这雍亲王是来找麻烦来了,今天自个不给个态度恐怕是不行了,忙伏身跪下请罪:“臣该好好教训这蠢妇。”

说完抬手就给了王夫人一记耳光,愤怒的指责:“堂堂雍亲王爷在此,那里有你的一句话,马上去伺堂给我罚跪三日,”王夫人被贾政甩了一记耳光,气得火冒三丈,可现在那里敢开口,只得站起身向雍亲王告了罪,自行去伺堂领罚,那贾政训斥完了王夫人,复又向雍亲王请罪,胤禛摆手示意众人起身,眼睛扫到已立过一边的薛宝钗,不由得怒从心中来,很多事情都是这丫头搞出来的,脸色一黑:“你就是薛府的姑娘是吗?”宝钗一看雍亲王的脸色扫向自已,暗叫不好,只得赶紧的跪下:“正是薛宝钗,”胤禛根本不看她的神情,冷声说:“你皇商之铺非法牟利,从即日起摘去皇商之称,”那薛宝钗一听祖辈挣来的皇商之号竟然被摘了,心下那叫一个心疼,身子晃了几晃,强撑着跪好,如果摘去皇商之号,自家的铺子不出五日便会倒闭,看来现在自已只剩下手里的不足十万两银子了,心内顿时悲凉无比,也不敢显现出来。

胤禛冷扫了众人一眼,目光依旧落在贾政的脸上,冷硬的开口:“以后再有人去郡主府打扰,就是不把我雍亲王放在眼里,当心你们的小命,”说完起身领着一队侍卫走了出去,等到雍亲王走了,宝钗早瘫到地上去了,贾政擦着一脸的冷汗,其余的人皆恐慌,心里默念,以后千万不要再惹郡主了,这样几次下去,小命早玩完了。

黛玉自然不知胤禛去贾家的事,想起迎春心里倒有三分怜惜,以前自已和二姐姐走得也好,那二姐姐虽然木纳却从未算计过自已,看来自已该找个时间以二姐姐闺中密友的身份接她来府一趟,给孙家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也不枉以前的姐妹相处一场,黛玉正想得入神,琰玉走进来也没察觉,春纤正想提醒郡主,琰玉摇首示意她不作声,轻手轻脚的走到黛玉的身边,柔声问:“妹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哥哥进来都不知道?”黛玉回神,抬头笑拉着哥哥坐下来:“也没什么?”

春纤给琰玉上了茶水,退到边上候着,忍不住开口:“今儿个老太太来看郡主了?”琰玉一听,剑眉高挑,星目泛光,沉声:“不是说不让贾家的人进来吗?怎么总是随便放她们进来,”黛玉忙拉了琰玉一下,眉眼柔笑:“哥哥用不着生气,今儿个外祖母被我驳了,都是那贾家太过份了,想来是大姐姐不在了,贾家看没有权贵可攀,竟动到我的头上来了,好歹我绝不会称了她们的心,”琰玉一听黛玉如此说,才算放下心来,点头赞同:“妹妹原该这么做,诺大的一个百花山庄处理起来都不在话下,怎么偏就几个贾家的女人收拾不了,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一定要想办法收拾了她们,千万不能由着她们糊来,”黛玉依言点头,琰玉想起贾家借的十万两银子原也该到期了,赶明儿个派个人去贾府收回来,只怕那贾家另有名堂在内,不过别以为他林琰玉是吃素的,琰玉挑唇笑着告诉妹妹:“明儿个叫个人去贾府把旧年的十万两银子收回来,就怕她们拿着老太太说事。”

黛玉知道现在是王夫人当家,只怕到时候太太把什么都推到老太太身上,心下略一思索,开口对琰玉说:“我想着舅母绝不会平白的拿出十万两银子的,一定会推到外祖母身上,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哥哥就带几个侍卫过去,假装要把外祖母带到那刑部大堂上去走一遭,我想着贾家绝不会真的让外祖母去刑部的,那样算来贾家也没脸了,这么做只不过比比看谁的脸色更狠一点,如果我们心一软,那十万两恐怕就打水漂了,本来十万两不要倒也没什么,只是一想到这些可恶的嘴脸,玉儿心下就难安,倒叫她们背后笑话我好欺负的,所以务必要回来,”琰玉听着黛玉的话,说得也是个理儿,点头依了,兄妹俩道了安安息去了。

一夜之间,流言满天,贾府笼罩在口水中,所到之处莫不是唾沫扫地,就是那小厮们也都脸上无光,但凡有人的地方,莫不是用有色的眼光看着贾家,议论纷纷,指手划脚,品头论足,一时间大伙儿憋着一股脑的气,整个府里小丫头们交头结耳,窍窍私语,搞得人心惶惶,王夫人因昨儿个被老爷罚跪三日,正好老爷去庙里忌斋去了,她偷回了屋子休息,听到门外总是有私语声,心里一烦,冷声问给她梳头的金钏儿:“今儿个怎么回事?一早上都在外面咬耳朵?”金钏儿梳头的手抖了一下,忙垂头回话:“太太还是叫了涟二爷来问吧?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丫头婆子们说得厉害,”金钏儿多少听到些风声,只是太太的脾气一身不好,又被老爷罚了跪,自个儿要是一说,难免遭到她的惩罚,还不如让涟二爷来回呢,王夫人一听金钏儿的话,知府里一定有事,就让金钏儿去吩咐个小丫头把涟二爷叫过来。

贾涟很快过来了,王夫人端坐在床榻上,等着贾涟禀报,这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贾涟忙恭敬的给太太请了安,把早上发生的事情禀报给太太:“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满大街的人都说我们贾府不是个东西,害自家的亲外甥女,现在看外甥女当了郡主,又去攀富贵儿,连我都不敢出去了,只怕老爷们很快也要知道了,”王夫人一听,脸色一片碧绿,心里快气炸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究竟是谁造了这种谣言,难道是宝丫头?王夫人怀疑的想了一下,让彩云立刻去叫宝钗过来,自已虎着一张脸在坐在床榻上。

宝钗并不知道这件事,一来她身边的丫头只有莺儿和香菱,二来她们三个人都住在园子里,也没人告诉她们这些事,不过隐隐觉得好像出了什么事?怎么大家都凑到一起去说悄悄话,等她们一走近,偏又散开了,宝钗一头雾水,见彩云来叫她,脸色不太好的说太太要见她,宝钗莫名其妙的跟着彩云身后往王夫人屋子里走去。

王夫人见宝钗走进来,一脸的笑意,半点异状没有,强压下心内的怒火柔声问:“宝丫头昨夜睡得可好?”宝钗点头:“谢过姨娘的关心?”王夫人缓缓的问宝钗:“你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宝钗哪里知道,只不过看姨娘的脸色不好看罢了,摇头,王夫人复又说:“涟二,你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宝姑娘一遍?”贾涟应了一声,把刚才的话重说了一遍,宝钗听着听着,脸色就难看起来,等到贾涟说完,站起身冷盯着王夫人:“姨娘以为是我说的是吗?”王夫人一愣,没想到宝钗如此生气,伸出手拉她坐下来,笑着说:“姨娘是叫了你过来问一下?也没有说是你?”宝钗认真的看了王夫人一眼:“这件事摆明了就是郡主传出来的,好抢先一步让我们说不出她的话来,姨娘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王夫人听宝钗一提点,心下恍然大悟,果然不假,这事应该是郡主传出来的才对,自已偏就冤枉了薛丫头,忙伸手搂过宝钗的身子:“我的儿,原是姨娘的不是,你就不要生气了,帮姨娘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呢?”王夫人忧虑的还是这个,如果老爷知道了一定又要大怒,到时候自个儿吃不了兜着走。

宝钗伏在王夫人的怀里,脸上挂着冷笑,这姨娘可真够狠的,一发生事情了,就怀疑自已,不过自已在贾家的还要靠着她,宝钗坐正身浅笑:“姨娘怎么忘了老太太,只要放出话去,就说老太太糊涂了,没事跑到郡主哪里去胡闹,外面的人哪里知道内中的情况,以后有什么事都推到老太太身上就是了,”王太太一听觉得可行,那贾涟在边上不太赞同,再怎么说老太太原是家里的一家之主,怎么能说老太太糊涂了呢?王夫人掉转头吩咐贾涟即刻去办:“就照宝丫头说的办?多找些人把这些话散出去?”

贾涟试探的说:“老太太原是一家之主,后面还有史家呢,怎么能说老太太脑子糊涂了,若是被老太太知道,只怕心里是要伤心的,”王夫人冷笑的看着贾涟:“这原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太太一辈子为儿孙们着累,难道为了贾家这点事都做不得吗?再说了,即便是糊涂了,她也是贾家的老太太,难不成大家对她不尊敬了,”贾涟看着王太太的冷脸像,哪里还敢说什么,点了头回身去办事,贾涟走出去,看自个的媳妇凤姐站在外面,忙小声问了句:“你来做什么?”凤姐小声回了句:“我来回了这差事,”贾涟听了点头,回了也好,整日里的算计别人,也够累的了。

凤姐走进去,王夫人和宝钗正坐在里面说着话儿,见凤姐走进来,王夫人笑着让凤姐坐下来,这一个是她的姨侄女儿,一个是她的侄女儿,真可谓左膀右臂了,只一桩这凤丫头做事不如宝丫头做事让人合心思,凤姐挨着一边坐好,王夫人看凤姐脸色有些憔悴,关心的问:“凤丫头这是怎么了?”凤姐乘机提出自已的事情:“这两日身子骨不太好,这诺大的府里也没有心力操持,太太还是再重新找个人过问吧,”王夫人一听知道凤姐不愿意再管府里的事了,心里不高兴,再看这丫头脸色确实不好,又是自已的亲侄女,总归有些心疼,低头思索起来,如果凤丫头不管贾家的事,这诺大的贾府找哪一个管理好呢?”

王夫人一时犯了难,看凤姐坐在对面,不由得出声问她意见:“凤丫头,你说除了你,还有谁适合管府里的事?”凤姐不置可否,想了一遭也没想出个人来,要说这府邸原该是贾珠的遗霜李纨打理才是真的,只是那李纨素日里除了教导贾兰,什么也不问,再加上是个老实本份的,就是管了,怕也是服不住这府里大小刁钻的婆子,一时王夫人屋子里的三个女人陷入了沉默,那宝钗原倒有些心思,王夫人也看好她,只可惜她不是贾家的人,宝钗想了一下,不由得笑着说:“姨娘怎么忘了一个人?”王太太一听有人选了,高兴的问:“谁啊?”宝钗竖起三个手指头,王夫人和凤姐马上明白说的是三丫头探春,凤姐想了一下,要说这府里还有人能管贾府,只怕也就非这三丫头莫属了,一时倒也点头赞同。

王夫人细想一下,要说这三丫头平日里也不敢出自已的范围,就是言行举止对自已也是极恭敬的,对宝玉也像自个的亲兄弟,看来让她管着没有错,只是三丫头的心眼儿不如宝丫头,莫不如让三丫头在明处,宝丫头在暗处出谋划策,这样一来还怕管不好贾府吗?王夫人总算松口同意凤姐卸了这差事:“好了,你的身子骨确实不好,你也好生养息着吧,以后我让三丫头来料理一番,等你的身子骨好了,还是你照应着,我放心一些,”凤姐松了口气起身,王夫人让凤姐去叫了三丫头过来,凤姐退了出去,屋子里只有宝钗和王夫人,王夫人看了宝钗一眼,柔声说:“宝丫头,姨娘还是相信你能力的,你三妹妹总归有些小的,以后你在暗处多给她谋划着一些,姨娘才会放心呢?”宝钗听了自然高兴,没有不应的,等探春走进来,亲热的拉了探春一处坐了,探春莫名其妙的望着宝钗和太太,这太太今儿个脸色好看多了,不是听说早上才传了不好的流言吗?怎么这会儿又高兴了的,忙轻声问:“太太叫我来有事吗?”

王夫人点头,招手让探春和宝钗坐到她的身边去,一手拉了一个,亲热的说:“三丫头,你凤姐姐现在身子骨不是太好,所以不想管府里的事,我看你素日里是最精明的,所以想让你来管理这贾家,你看着可还行?”王夫人话音落,那探春倒是一脸感动,想不到太太竟然如此相信她,眼眶里竟有些潮湿,宝钗忙搂了她过来,亲热的拍着她的背:“好了,我相信三妹妹有这个能力,”王夫人乘机开口:“以后你在外面照应着,但凡有不太懂的就问宝丫头,这府里你们两个同时尽着心,”探春听了方知太太原来也叫了宝钗参与进来,只一桩自已是贾家的人,管理贾府也是该着的,只这薛家丫头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来管起贾府来了,探春心里不愿,脸色却喜人的,她平素从不没得罪过太太,此刻自然更不可能得罪太太了。

三个人商定好了,王夫人便吩咐下去,从现在起整个贾府一应大小事都报到三姑娘手里,二奶奶身子欠安,等身子骨好了再料理,平儿在院子里听了小丫头们来学舌,冷笑着说:“只怕那三姑娘也不是这块料吧,这整个贾府除了奶奶还有谁能摆布得了,但愿以后都没事让我们奶奶操着心思了,”凤姐在屋子里掀帘走出来,笑瞪了平儿一眼:“是我去辞了的,你倒心疼个什么劲?”平儿笑着说:“也是看这些人做法太不厚道了,原也该着来打声招呼吧,一声不吭吩咐就下来了,”凤姐看平儿的小脸不满,敲了她的手臂一下:“你个小蹄子倒会仗言,快进来吧,在外面让人家看着还以为我还想管着这贾府呢,就让我安份两日吧,”把平儿给拽了进去。

探春上任的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郡主府派人来要两年前的十万两借银,探春一看来人傻眼了,半天不知该如何打算,忙派人到伺堂里通知太太,王夫人一听林家真的来要十万两银子了,按说这十万两银子自已还是有的,那是放在外面的利子钱,用来留给宝玉结婚用的,现在怎么能拿出来呢,再说当初借林家银子是为了建省亲别墅,为了迎接娘娘,可现在娘娘都不在了,那省亲别墅也用不着了,现在又要还林家的银子,谁愿意出这钱,王夫人心里恨得跟什么似的,立刻派人叫了宝丫头来见她,宝钗飞快的赶着来见王夫人,二个女人一商量,让探春回了来人,只说以前借郡主家的银子是老太太的事,现如今老太太的脑子不好使了,等老太太什么时候醒过神来再来拿吧,来人得了探春的话,回郡主府去了,这样的结果正好被黛玉猜着了。

琰玉冷笑,挑了郡主府里几个侍卫,带着一辆豪华的马车来贾府,那二门的小厮一看林琰玉气势汹汹的样子,忙报了进去,贾政不在府里,贾涟领着贾嫱贾云等迎了出去,只见林琰玉一脸怒色,冷指着贾涟:“去把你们贾府管事的叫出来?”贾涟自然不可能去叫探春,立刻去伺堂叫了太太,王夫人一听,心里惊得就差抽风,想不到这林小子竟然来得这么快,本不想出去,可这种事是躲不开的,只得往前厅而来。

贾云和贾嫱正陪着林琰玉用茶,一见太太出来了,忙起身见了礼,那林琰玉冷坐着问:“听说老太太脑子糊涂了,所以贾家已经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借了林府的十万两银子了,”王夫人干笑一声,柔声开口:“也没说什么不还之类的,只要老太太记起了这件事,自然是还的了,只是老太太不知怎的近来总是糊涂,昨儿个还跑到郡主府去闹了一场,倒叫林侄儿笑话了呢?”王夫人说完坐到一边,心里暗想着,什么事都推到老太太身上,看你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能把老太太怎么着,自信坐在一边,可惜王夫人忘了林琰玉是个商人,商人可没什么顾忌的,而贾家却是个地道的公候之家,林琰玉一声命令:“来啊,去把老太太请过来。”

几个侍卫恭敬的应了一声,准备走出去,王夫人立刻站了起来:“你们想干什么?”指着林琰玉,琰玉浅笑着开口:“太太不是说老太太糊涂了吗?那也要见见老太太才是,究竟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呢?”王夫人一听怕贾母露馅,忙阻止了林琰玉的动作:“我让人去叫老太太,你们千万别吓着老太太了,”王夫人说完,吩咐贾涟去请老太太,乘机给了贾涟一个眼色,贾涟见了心里真是有苦没法出,这事怎么又让他给开口呢?老太太若是知道让她装傻,非气疯了不可,可是挨着王夫人迫人的眼神,只好咬牙走了出去。

贾涟走进贾母的房里,贾母正斜靠在床榻上歪着,贾涟咳嗽了一声,贾母睁开眼笑着问:“涟小子这时候怎么过来了?”贾涟脸色不好看的开口:“太太让老太太去前厅呢?”贾母一听是太太让她过去,知她又算计到自已的头上了,身上的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你说吧,她又让我去前面干什么?”贾涟见老太太什么都明白,忙告诉老太太:“那林家小子今儿个派人来要借给我们贾府的十万两银子,可是太太说老太太脑子糊涂了,等多咱老太太脑子清醒过来了再来拿,那林小子领了几个侍卫要见老太太,看看究竟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贾涟说完,贾母差点没背过去,这个女人竟然说自已脑子不好,真是个狼子野心的女人,贾母的脑海闪过冷笑,你不是让我装吗?我就给你彻底的装一回?贾母点头吩咐鸳鸯扶起自已下榻,那鸳鸯素日最体贴老太太,这会见太太算计着老太太,那眼里早就染上了泪花,默默的伺候贾母。

075探春当家

贾母随着贾涟往前厅而去,一路上老太太恼恨愤怒什么样的心情都有,自已活了几十年,以前是公候家的小姐,最后是贾家的老太君,想不到到老了竟落得这样的结局,对黛玉以前所做的事终于产生了悔意,平日里枉为这些子孙们受累了,贾家只怕最终还是要败的,只因为没有修到一些好的子孙,试想贾家今日如果生出像林小子那样一些人来,怎么可能会败,就是宝玉,原也是被自已宠溺过头了,害得他没有一个身为男子的自觉,贾母一路想着一路到了正厅。

王夫人坐在正厅里,见贾母出现,好歹是外人面前,仍恭敬的起身,望了贾涟一眼,贾涟点了一下头,王夫人便知道贾涟已把事情讲给了贾母,心下便放宽了心,上前一步伸出手:“老太太,你走好,今儿个不糊涂吧,”贾母锐利的眼神扫过太太,王夫人只当不知,一旁的琰玉好歹是黛玉的哥哥,亦起身给贾母请了安,缓缓的说:“老太太,你来了,原也是你说句话,究竟是真的糊涂了呢?还是假的呢?”林琰玉只希望贾母能想着黛玉终究是自已的外甥女,今日事不同于往日,但愿她以后再不算计着玉儿,因此仍很客气,贾母看向林琰玉,眼神清晰,言语却糊涂:“你是谁啊,倒和那天上的皇老子一个样,”王夫人一听老太太的话,心下那叫一个高兴,果然老太太还是帮衬着贾家的,立马走过去扶住老太太上坐,贾母不动声色的坐好,认真的打量了王夫人一眼,咯咯的笑着:“原来是你这个阴间的夜叉来捣乱,”啪的一声甩了王太太一记耳光子,这一下防不及防的声响,把王夫人打懵了,屋子里的贾涟贾嫱脸色都变了一变。

王夫人反应过来,愤怒的伸出手指向贾母:“老太太,你——”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林琰玉知贾母在教训王夫人,上前一步拉在老太太面前:“太太不是说老太太神智不好吗?这原也是该着的,和一个脑子糊涂的人计较什么?”王夫人听着琰玉的说话声,脸色白了又红了,气得咬牙却拿那个老太太没办法,一旁的贾母还在装疯卖傻:“打死你个夜叉鬼,让你做人你不做,偏要做个没寿歹毒鬼,阎王啊,收了这鬼吧,”正厅里立着的人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反应,只林琰玉知老太太心里是最清楚的,掉头轻声问:“老太太,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现在我要带你去官府验一下,这疯没疯不是太太说了算,得官家的人说了算?”

王夫人一听,要带老太太去官府,这贾家的脸面往哪里丢,哪里同意,忙吩咐贾涟等拉住林琰玉,冷哼:“林琰玉,你太过份了,这贾家可是公候之家,不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请你离开这儿?”林琰玉脸色一沉:“我是凭着手里的借条说话,我倒要看看你贾家究竟是如何的赖皮,如果惊动了官府,只怕那省亲别墅就是郡主府的了,借了银子还往老太太身上推?”林琰玉一番奚落,王夫人脸色更是难看到底,侍卫走到贾母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贾母眼神深沉,一起身跟着侍卫往外走去,贾涟忙急急的叫了一声:“老太太,你去哪啊?贾母回头冷笑一声:“你们不是说我是傻的吗?自然去给府衙的人验了。”

王夫人一听老太太的话,知道老太太这次生气了,忙拉着贾母的去路,陪着笑脸:“老太太一辈子为儿为女的功劳大着呢?”王夫人原是想用儿女们牵绊住贾母,谁知贾母因被她气极,再加上有些后悔对黛玉的算计,这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准备去官府走一趟,这些儿女们原都是没心没肺的东西,看他们这些后辈还要不要脸面,而且玉儿的银子一定要还的,虽然自个以前也想过不还的,可是就算自已给贾家算计得再多,这些儿孙们终究禁不了一败,贾母想通这一层心里明朗起来,望着王夫人:“你不是说我老太太脑子糊涂了吗?今儿个我也去官府走一趟,让人家信服信服啊。”

王夫人一听老太太的话,知道老太太绝不可能站在她这边,一时间气氛僵住了,贾赦和贾政因有好事的下人通报,已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急急的赶了过来,见贾母冷冷的和王夫人对恃着,贾赦脸色一黑,大踏步走进来,贾政紧随其后,拿眼狠瞪着王夫人,气恨恨的开口:“让你在伺堂里罚跪三日,你又跑出来折腾什么?家里面一切都有老太太呢?”贾母颤悠悠的一笑:“我的儿,你的母亲老了,不中用了,脑子都糊涂了,怎么还能管府里的事,罢罢,以后贾府的事我老太太再不多言,只求着你们让我安份一些吧,另外借玉儿的银子想办法还了吧,就是我当初借的,也是为了建省亲别墅,如果你们真不愿拿银子,那省亲别墅理当归了玉儿,尤其是你们这些做舅舅的,玉儿在贾家时你们谁又关心来着,现如今她贵为郡主了,你们也就安份些吧,我老太婆也没脸见她了。”贾母说完,望向两个儿子,贾政想到最近对母亲的疏忽,令老母亲心生寒意,立时心内愧疚,伸出手扶住贾母上坐:“老太太说的是,郡主的银子一定要还了的,老太太也莫要生气了,原是儿子做的不是了,”那贾赦因母亲一向偏坦二房,虽然心里生气,却并不多言。

贾政掉头望向王夫人,王夫人赶忙垂首应禀:“一定还郡主的银子,我们自去想办法,只求着能宽容两日,”贾政听了才满意,掉头望向林琰玉:“可否宽容两日,两日后定当送到郡主府去,”琰玉一听,还算满意,点头和老太太告了别领着侍卫离开,贾政等外人走了,回身对王夫人说:“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现在收拾东西回你的王家去,这里是贾家不是王家,即能由着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竟然敢说老太太脑子不好,你也太没有长卑之分了,”王夫人听贾政让她回王家去,哪里还敢说一个字,扑通一声跪下:“老爷,看在我替你生养了三个孩子的份上,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贾政根本不理她,命令贾涟即刻把王夫人送回王家去,回头自已写一封休书过去,王夫人哪里肯走,这一回去让娘家人怎么说,自已的颜面全没有了,一狠心在厅堂里找着东西就撞,贾母一看,千万不要惹出事来,那王子腾可也不是吃素的,贾政靠万不要因此而吃亏,要是王夫人撞死在贾家,只怕王家必不罢休,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政儿,马上出声:“政儿,太太的年纪也大了,你就饶过她这一回吧,母亲不想让外人知道贾家的不堪,有什么事就让我老太太一个人担着吧。”

贾政见老太太开口了,冷眼扫过一边的太太,此刻抬起眼小心的望着他,贾政生气的怒喝一声:“给我进伺堂里闭门三个月不准出来,要是你再出来,就自行回王家去,”王夫人一听不用回王家了,赶忙的起身:“我现在就去伺堂,”急步往外走去,厅里的人都松了口气,总算太太被惩罚了,谁也没看到王夫人的眼里浮起阴冷的光,好你个死老太婆,不就是仗着儿子护着你吗?我还就不信了这贾家就能由着你了,一面想着一面气狠狠的往伺堂走去,迎面碰上宝钗,宝钗一见姨娘的神情,头发有些凌乱,衣衫也有些不整,知道她没讨到好果子吃,心内高兴,脸上却一副不明所以的开口:“姨娘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抬眼扫过宝钗的脸,这丫头的心思她会不知道,一定得意自已被训了,虽然心里恼她,可是相较于别的人,宝丫头总归是自已的姨侄女,如果是别人恐怕自已也无法信任,王夫人拉过宝钗的手:“以后府里的事你和三妹妹多操心一点,有什么事立刻来告诉姨娘,姨娘在伺堂里不好过问,你在外面灵活一些,另外姨娘总归是你的姨娘,这府里你唯一的亲人,”王夫人这句话倒说到宝钗的心坎上去了,这府里的人除了王夫人,其她人可和她姓薛的没有关系,也就是自已虽恨姨娘最后还帮着她的缘因,自已虽整她,可还从没想过要她的命,宝钗想通这一层,点头应和着:“好了,姨娘安心些吧,以后我会去陪你的,”王夫人听了宝钗的话,心里总算安心一些,生怕自已在伺堂里,外面发生什么自已不知道的事情。

琰玉从贾府回到郡主府,立刻去见妹妹,把贾府发生的情况讲给黛玉,黛玉秀眉轻蹙,轻叹,外祖母终究心疼起自已来了吗?还是又一个算计呢?在哪样的环境中害得自已都不敢轻易相信她们了,就怕自已成为一个笑料,春纤心疼的劝解:“郡主,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来了?快别想了,那贾家的事再不干我们的事了,想他们干什么?”黛玉笑着点头:“那太太能同意还银子?”琰玉冷哼,那种场面也由不得她不同意,如果她不还银子,我就把老太太带到官府里,到时候官府把那个省亲别墅断给我,她们的亏还吃大了呢?不过好在妹妹先知了,我带着侍卫过去吓她们一吓,”黛玉清艳的笑,贾家的人就是喜欢算计别人,如果在每件事上先想她一步,她们也就无计可施了。

贾家这次果然讲了信誉,两日后把十万两银票送到郡主府上,这次的十万两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呢?这贾政有一次从贾涟的嘴里知道太太在外面放了利子钱,因此命令太太拿出十万两银子来,因为老太太当初借银子就是为了给娘娘建省亲别墅,而她倒好,竟然把银子拿出去放利子,也不拿出来给娘娘建省亲别墅,还要老太太没头没脸的跑到林家去借银子,因此王夫人被贾政责令拿出银子来还林府,至于王夫人心疼成什么样子,别人就不知道了,反正很多人都听到伺堂传来的祷告声特别的大。

黛玉在郡主府里一晃眼过了半个月,忽然间想起迎春来,虽说当时贾母领着迎春来让黛玉出头,黛玉没有理贾母,可是终究做不到心如止水,何况迎春从来没有算计过她,宫里的娘娘不在了,只怕孙家不会饶过二姐姐,自已还是以闺中密友的身份去接二姐姐来郡主府住两日,给孙家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这两日多给二姐姐一些开导,什么事都要自强自立,身为公候的小姐,门户本就很高,需要的只是自已的坚强罢了,春纤看黛玉凝眉深思,忙开口问:“郡主,怎么了?”黛玉笑着对春纤说:“那日二姐姐确实是被孙家打了的,我当时虽然没有给她出头,可素日里她待我还算一片真心,就是不为贾家出头,我也应该以二姐姐闺中密友的身份接她进郡主府来待两日,如果二姐姐真的在孙家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即不是成了那种冷血无情之人。”

春纤见黛玉说得情真意切,想着在郡主府里原就是这个二姑娘和四姑娘对郡主还是真心的,从不想着算计,现如今二姑娘被打了,就算接了来待两日也是应该的,便点头:“郡主既然想这么做,就派两个侍卫去接二姑娘过来吧,”黛玉低头想了一下,吩咐春纤:“侍卫们去我怕没有多大的架势,还是你领几个婆子再带几个侍卫去接一趟吧,记住你可是郡主的贴身丫头,到了哪可要摆高气势,”春纤忙点头,从府里挑了几个头等又极体面的婆子,坐着翠盖珠缨八宝车前往孙家而去。

孙家本来看贾家有个娘娘,所以花了五千两银子,娶了贾家的二姑娘,谁知道宫里的娘娘很快没有了,所以孙家就瞧不上贾家,对迎春不是打就是骂的,就是孙家的大小婆子也多是不尊重这大奶奶,更别提那些受宠的小妾了,所以迎春在孙家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春纤从正门递了个贴子进去,那管事的一看是郡主府的立刻迎了出来,不知这孙家何时竟和郡主府的人走动了起来,待到春纤说要找孙家的大奶奶时,管事的半天没回过神来,赶紧的去禀报给府里目前最受宠的六姨娘,那六姨娘扭着细腰儿走出来,一看是一个富贵的丫头带着四个有脸面的婆子,不敢怠慢,忙上前见了礼,笑着问:“请问姑娘找谁啊?”

春纤挑眉冷哼:“这小小的孙家还有无规矩,到底是小门低户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这原该大奶奶出来招待我们,怎么竟让个不入流的人出来了,大奶奶呢?她原是我们郡主的闺中密友,现在郡主因想念她,今派奴婢来接她过府住两日,不知你是府上的哪一位?”那六姨娘笑着说:“我是府里的姨娘,现在就去请我们大奶奶,姑娘安生的候着,”六姨娘一见春纤脸色不善,赶紧的吩咐管事的把大奶奶请出来,管事的领了命去请迎春,只一会儿功夫,迎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的小丫头也不是贾府原有的,竟是孙家的丫头,看脸色并不心悦诚服,春纤见了一脸怒气,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竟然欺主到这份上了,迎春一见春纤,眼里立刻雾气染眼底,上前一把抓住春纤的手:“春纤,你怎么来了?”

春纤当着那个六姨娘的面,朗声开口:“二姑娘原和我们郡主处得最好的,今儿个郡主因想念二姑娘就派了奴婢来接姑娘了,”迎春一听,心下松了口气,接口:“真的是玉妹妹想我了吗?”春纤点头,吩咐二姑娘身后的小丫头:“去把你们大奶奶的衣衫整理一下,”那小丫头半天没反应,掉头望向六姨娘,等她的指示,春纤不由得怒火从中来,掉过头吩咐后面的婆子:“给我好好教训这么个没有头面的丫头,堂堂大奶奶面前,竟然敢不听拨动,”四个婆子可是极厉害的,上前一步,小丫头吓得花容失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拉住六姨娘的手:“姨娘救我,”六姨娘忙伸出手拉了过去:“好了,这丫头真是该收拾,呆会儿我会叫人好好收拾她的。”

春纤冷哼:“你一个小小的姨娘竟然敢如此嚣张,难怪大奶奶脸色不好,难不成是你这个姨娘在背后使着了,所以小丫头们都不听使唤了,”六姨娘哪里敢应腔,这些人可都是郡主府里的,小小的孙家怎么敢和郡主府的人对着干,退后一步让开,四个婆子上前一步拉住小丫头的身子拽到迎春面前,春纤笑望着迎春:“二姑娘,这些丫头不听使唤,该着好好教训一下,”迎春胆怯的望了那小丫头一眼,又回身望了春纤一眼,知道春纤在给她出气,不由得大了三分胆子,想平日里自已所受的气儿,挨了爷们的打,受着那些姨娘的气,现如今连个小丫头都欺到头上来了,怒气顿生,上前甩了小丫头一个耳刮子,沉声说:“立刻给我去收拾几件衣衫,孙府里我才是大奶奶,其她的人都是抬不上桌面的东西,”一句话把个六姨娘气得脸色绯红,可惜郡主府的人在面前,一时又不敢反腔,只得受着,那挨了打的小丫头早跑出去给迎春收拾东西,这次倒是乖巧了很多,恭敬的候在迎春身边。

迎春带了二个小丫头跟着春纤上了辇车往郡主府而来,在偏门下了车,春纤直接把迎春带到黛玉的桃院去,那迎春一见黛玉的面,知这玉妹妹终是心疼自已的,也没枉素日里姐妹相好了一场,哪像三妹妹她们明知道她挨了孙家的打,连一句公道话都不敢说,只说她的命苦,又说她摊了个不算东西的老子,幸好现在还有个人想着她,迎春搂着黛玉的身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黛玉忙安慰了她:“好了,现下出来散两天心,怎么还这么伤心了,”迎春方擦干眼泪,姐妹俩为在一起又开心起来。

黛玉拉过迎春的手:“二姐姐,玉儿今日说的话,原就是个理儿,素日里二姐姐对玉儿也算有个真心,玉儿也给二姐姐一个真心,原你就是公候家的小姐,即便大姐姐不在了,你还有个公候的门楣呢,那孙家算什么东西,怎么能出手打你呢,这原是二姐姐个性软弱的原因,让那孙姑爷以为好欺负的了,你这样委屈着何时是个头,即便被人家打死了,也是白遭踏了一条命罢了,以后没有人帮得了你,妹妹今儿个也做足了一切,以后二姐姐要坚强起来,你想啊,人活一生草活一秋,有什么可怕的,那孙姑爷若是再打你,拼了小命还要争得一口气在呢,千万不能让人家觉得自个是好欺负的,搞得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啊什么的都爬上头来,难道你一个千金姑娘倒不如那些平民百姓家了。”

黛玉对着迎春娓娓道来,只听得迎春热泪盈眶,自已长这么大,多咱有人和自已说了这么多话,就是那大老爷,自已的亲爹从来也是不闻不问的,再说那大奶奶,自已也不是她亲生的,更不可能过问了,想不到玉儿倒是和她说了这么多的贴心子的话,这原也是个理儿,如果自已一味的忍让,说不定早晚非被那姓孙的打死不可,还不如争它一口气在呢,迎春面色立刻和缓开来,黛玉知她心内已灵活,因此也不再去多言,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以后的造化只能看二姐姐自已了。

黛玉领着迎春在郡主府里逛了一番,姐妹好长时间没见,有些悄悄话儿,至晚上琰玉回来见着迎春,虽然心里不喜贾家的人,不过好歹没说什么,黛玉安排了迎春住在自已的桃院客房里。

迎春在郡主府住了两日,两日后黛玉依旧派了春纤送她回孙府,迎春走时拉着黛玉的手恋恋不舍的说:“玉妹妹,谢谢你,以后我会坚强起来的,也不枉玉妹妹曾经为我的一番心思,只以后姐姐会想念着妹妹的,”黛玉点头,二姐姐总算走出了这一遭,自已也就算了了这心思,以后各人各人的命,但愿她此去又是一番心得。

贾家王夫人在伺堂里倒是安份守已起来,虽然是表面上的现像,但好歹安静下来,府里的一应事务都是三姑娘探春在过问,自从探春当上了府里的管事,那亲娘赵姨娘的日子倒越发难过了,就是那亲兄弟贾环比以前还糟,因为那探春为了树立自已公正严明的形像,那是多一根针钱都不准赵姨娘动的,而不像凤姐管家,有时还多给赵姨娘一些针针线线的,好让她们母子贴补贴补,赵姨娘那心里恼得就差去和探春闹一番了,正好这两日环儿不知怎么搞的生病了,看了大夫,吃了两剂方子也未见好,赵姨娘见环儿没吃什么东西,就派了个小丫头去厨房给环儿另加一个菜,要两个炖鸡蛋,并吩咐了厨房炖得嫩一点。

那厨房里的婆子们正恼着探春太过于不近人情,因此便想拿着这件事说话,便叫了一个婆子去回探春,说赵姨娘不但吃着锅里的,还想着变花样吃,这时候鸡蛋是个稀憾物,贵得不得了,府里总共就奋了那么几个,偏就赵姨娘想吃来着,那探春一听来了火,沉下脸往厨房而来。

那赵姨娘见厨房久未把鸡蛋送过去,便亲自来取,谁知厨房根本没准备,还给她没脸没鼻子的一顿灰,赵姨娘一见来了火,动手翻找了起来,在橱格上翻出十几个鸡蛋,冷冷的问:“这是什么东西?”顺手就摔了鸡蛋,那探春正好领了一帮人走进来,一看赵姨娘摔了鸡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厨房里的人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探春越发的冷硬:“赵姨娘,你在干什么?”赵姨娘一听是探春的声音,心里一颤,知道厨房的这些个人做了套子给自已,可偏就自已亲生的这个孽子还端得比什么都正经,心下气恼得开口:“我让厨房炖两个鸡蛋,偏说没有,这又是哪来的,欺负我们地位低是不是,这又该着哪一个吃呢,要说是老太太吃呢,也用不着这么多,怎么到我们这边就这么难呢?”说完抹起眼泪来。

探春只恨自已的老娘不争气,人前人后的不给自已脸,冷着脸警告:“嚎什么?每餐饭菜都是有份类的,还想变着花样儿吃,这诺大的贾府如果人人像你这样,还要不要过日子了,早就完了,”那赵姨娘心里恨得又哭又骂:“你个狠心鬼,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该捂死你,我怎么就要变换花样吃来着,是你兄弟生病了,这两日都不大进食,我才想着让厨房炖两个鸡蛋,好让他调一下胃口,怎么到你这里就变成我喜欢变着花样吃什么了,天哪,这贾府我们是没法活了,我生的是什么呀,孽子啊,孽子,“赵姨娘一想到贾环这两日茶饭不思,自个儿都精力憔悴了,偏还遇到这么个人,还是出自自已的肚子,探春一见赵姨娘撒泼,脸色更黑:“你说谁的兄弟,我兄弟宝玉的身子好着呢,我又多咱有了个兄弟,”探春的话落,很多人暗下里嬉笑,原这三姑娘才是铁石心肠呢。

那赵姨娘在厨房里闹的事早传到凤姐的耳朵里,凤姐便吩咐平儿过来看看,赵姨娘素日里最敬重的就是凤姐和平儿,因为这两个主事时都是明里暗里的多少照顾着她们娘俩些,赵姨娘见那平儿过来,忙止住哭声,平儿扶赵姨娘起来,笑着问:“你这姨娘当得也不嫌丢人,怎么还和自个的姑娘闹起来了,娘俩的事被人家笑话儿,好了,厨房里再翻出两鸡蛋来给环兄弟炖得嫩嫩的送过去,”

076纳妾风波

赵姨娘被探春的话气得越想越难过,回到院子里,心下那叫一个伤心,贾环见赵姨娘伤心,忙撑起身子问出了什么事?赵姨娘见环儿的身子骨本就没好,哪里愿意告诉她探春的事,只摇头:“没事,没事,”厨房后来又炖了鸡蛋送过来,贾环多少能猜出一点,也就没吃那鸡蛋。

赵姨娘知道太太在伺堂里,因想着今儿个探春的所作所为,心下难安,起身便去了老爷房间,贾政正好在房子里,抬头见赵姨娘进去,忙招手让她坐下来,想着平日赵姨娘母子过得不省心,心下倒有几分过意不去,想赵姨娘原也给自已生了两个孩子,偏就太太那等厉害人物,硬是不让自已多接触她们,时间一长也就淡漠了,贾政细看赵姨娘,还是风韵犹存,不禁想起当年的夫妻恩爱来,心里一热,便伸出手示意她坐下,见赵姨娘神色不太好,关心的开口问:“怎么了?”

赵姨娘见贾政多少年没有关心过自已,这还是头一次和自已细声细气的说话儿,眼里立刻潮湿了,垂下头搓着双手,轻声说:“就是我生的那个三丫头,现在不是当家了吗?可她现在连亲妈都不认了,说她的兄弟只有宝玉一个,妾身听了心里难平,明明还有一个环儿,怎么就只有一个宝玉了,才来找老爷的,想让老爷平日能提点一下那三丫头,也不枉我生了她一场,”那贾政一听赵姨娘的话,心里恼的脸色一绿,想不到这三丫头跟在老太太身前,都向着太太学那么些势利的东西,连亲娘亲兄弟都不认了,忙出声让彩云叫她去,赵姨娘忙阻止贾政:“算了,老爷,下次再说她吧,要不然她又该借恨我了,”贾政冷下脸,哪有亲儿女记恨做父母的,这三丫头看来真的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了。“探春听彩云说老爷叫她,心内不知何事,有些不安,问了彩云,彩云又不肯说,只得领着两丫头跟着彩云身后走到上房来,一进屋见赵姨娘坐着呢,马上明白怎么会事,脸色冷了下来,贾政一看探春的样子,怒火立刻来了,喝一声”孽子,给你娘跪下,这是生了你的亲娘,你倒会给脸子,“探春气极,有心不跪,那贾政正盯着呢,只得缓缓跪到赵姨娘的面前,贾政出声:“给你娘道赚,以后如果再有这种事发生,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什么时候你这么能了?连你自个的亲娘都不认了,还有那贾环和宝玉一样是你的亲兄弟,你明白吗?”探春迫于贾政的威严,点头,望向赵姨娘:“对不起姨娘了,以后对姨娘会很客气的,”赵姨娘看着探春和自已的生分,就是那眼神间也是不屑的,虽然迫于贾政的压力,跟她道赚了,但是却是违心的,赵姨娘忙伸手欲扶起探春,那探春一侧身子,根本不让赵姨娘碰:“谢谢姨娘了,”赵姨娘心里酸得眼泪又下来了,贾政见了,忙吩咐探春:“你先下去吧,以后对你娘好点。”探春走了出去。

赵姨娘见探春走了出去,也起身准备回自个的院子,那贾政因觉对赵姨娘愧疚,再加上王夫人最近所做的事,因此反觉赵姨娘虽出生低下,倒还知道看人眼色,心下反生怜惜,因此出声留赵姨娘陪他说话儿,今晚上就不回去了吧,吩咐了小丫头去和贾环说一声,赵姨娘想着儿子的病还没安生,本无心留下,可贾政已多少年没有让她进屋子了,今儿个难得一回的留她了,自已难道错过这机会吗?便又吩咐了彩云好好去照顾贾环一晚。

赵姨娘留在上房里过夜的事,在整个府里一下子传遍了,众人猜测着是不是老爷看王夫人做事太嚣张,有意提升赵姨娘呢,因此众人对她们娘俩倒是客气了很多,再加上探春受了贾政的训,虽然生气,却不再处处针对着她们娘俩。

宝钗也早听说了这件事,因此一大早跑到伺堂里把这件事告诉给太太,那王夫人一听到赵姨娘竟然跑到上房里过夜,心里那个气啊,脸色是白了又白了,人站起来又跪下去,想和贾政去闹,可现在贾政正恼她,如果把他逼急了,一样休了她,王夫人心下狠记着赵姨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