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已经不管事了,每日里倒也清闲,就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将养着身子,她自从生了巧姐儿一个丫头,再没怀上,人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自已再不怀孕,只怕贾涟那个馋猫腥子的一定给她弄回来一个,因此一心想着养好身子,再生一个小子,在这种大宅门里面生活,务必要生个儿子,母凭子贵,巧姐儿是个女孩子,二爷根本不重视,嘴里最常念的就是要生个儿子什么的,因凤姐平素是最要强的,不愿自已落人后,就是这生养上也争自已的肚子里出一个,却谁知偏就不争气,自从生了巧姐儿后,自个儿没少吃药什么的,可就愣是怀不上。

凤姐却不知那贾涟心里早中意了一个,却是宁国府尤大奶奶的亲妹子,这尤二姐生得那叫一个妩媚,人见人爱的,妩到骨子里的主,平常入幕之宾多如过江之卿,偏就贾涟喜她身上的骚劲儿,一心想弄到自个屋子里,可又怕凤姐闹腾起来,因此一直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可是那尤二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知怎么着竟然怀上了,那贾涟一听喜得跟什么似的,自已一直盼着能有个小子,那凤姐偏就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再没有半点动静,现如今终于有女人再怀上她的孩子了,他这两日白天晚上的动脑筋,怎么和凤姐开这个口。

一日,刑夫人叫贾涟过府,贾涟不知何事,匆匆过府,只见邢氏一脸神秘的说:“涟儿,你老子又动了色心,”贾涟一听,半天不言语,老爷的事有他什么事,他一向独断专行的,贾涟等着邢夫人的话,邢氏一会儿又说:“你知道你老子看中的是谁?”贾涟一脸莫名其妙的问:“谁啊?”邢氏小声的说:“是老太太的丫头鸳鸯,”贾涟脸色一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老子的事相来不是他能多嘴,那样一个不顾儿女的老子,他能说上什么话呢,只不知邢氏叫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他劝他老子不成,还是有什么别的事呢?

贾涟轻声问邢氏:“太太没有劝老爷吗?”邢氏摇头,轻声说:“你那个老子我能说什么话?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是想叫你来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老太太松口,把鸳鸯那丫头给了老爷,想也是鸳鸯那丫头的福分,竟然被老爷给看中了,”贾涟知老太太素日来的一切都是鸳鸯过问着,鸳鸯就是老太太的命根子,老爷想要鸳鸯,只怕老太太第一个就不同意,因此开口劝邢氏:“太太还是劝着些老爷吧,只怕老太太不可能同意的,别讨得没趣儿了,”邢氏一听脸色沉了下来:“我原叫了你是想办法的,不是听你来说我的,而且你那个老子谁也说不了,”贾涟知道太太素日里本来就是一个软弱的人,什么事情只知道讨好老爷,以求自保,平时除了会捞钱,其余的什么都不做。

贾涟摇头不领这差事:“太太还是自个儿想办法吧,我可没什么办法,要不你和鸳鸯先透露一下,看看鸳鸯是什么意思,如果她愿意做老爷的姨娘,那倒好办了,如果不愿意也不要惊动老太太,这样省得老太太闹心,”贾涟说完这话,邢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那鸳鸯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小丫头,老爷看中她原也是她的福分,怎么能不愿意呢,我想她一定是极高兴的,我叫了你来是想让凤丫头去和鸳鸯说合说合,你给我回去和凤丫头说一声,”贾涟待要不说,可看邢氏的脸色已经不太高兴了,只得点头,转身出了东府,回自个的院子,凤姐正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听到门帘的响动声,睁眼见贾涟走进来,一脸的苦恼像,凤姐开口关心的问:“这是怎么了?又在哪里受了气?好好的一个爷们总是愁眉苦脸的,可还像什么人啊。”

贾涟坐下来,把邢氏说的事说给凤姐听,那凤姐一听浑身来火,噌的一声从床榻上翻身坐起来,冲着贾涟怒叫:“这也太过份了吧,凭的总让我做这种恶人呢?以前我当家那会子,人人都找着我,现在我都不管事了,还让我做这种缺德子的事,老爷还有完没完了,不是前几个月才纳了人进去吗?这才多久的时间,就又开始折腾了。”

贾涟忙示意凤姐小声点,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凤姐冷瞪了贾涟一眼,贾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好色鬼,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贾涟见凤姐不愿意去,又是作揖又是赔礼:“好二奶奶,太太都让我张这个嘴里,你就受委屈,替我受点累吧,”凤姐伸出一个手指戳了贾涟的脑门一下:“你讨好你老子让我出什么头,真是活该着让我去受气,你怎么报答我呢?”贾涟抱住凤姐便亲了一口,凤姐啐了一口,四处看了一下,幸好屋子里没有人,凤姐不看贾涟,抬头朝外面叫了一声:“平儿,”平儿走进来应了一声:“二奶奶有事吗?”

凤姐把老爷的想法说给平儿:“你先去问头号鸳鸯的意思,然后来告诉我,”平儿一听,却是这事,想起鸳鸯平日里可是心高气傲的,怎么可能愿意给老爷做小妾呢,这老爷也太过份了,竟然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一时间倒是犯了难,可是二奶奶都张嘴了,自个儿要是不去又不好交待,因此点头去找鸳鸯。

鸳鸯正在老太太屋子里伺候着,贾母见平儿来了很高兴,问平儿:“凤丫头的身体怎么样?可有见好?”平儿点头,给老太太请了安,只说:“二奶奶让我来给老太太请个安?”老太太越发的高兴,平日里就喜欢凤姐的俏皮,现下里倒是那丫头有心了,贾母只让平儿带话给她们奶奶,让她好生将养吧,平儿得了话退出去,临了冲着鸳鸯眨眼睛,鸳鸯便知平儿有事找她,拔脚跟了出来。

鸳鸯和平儿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小声的问:“有什么事不能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平儿伸出手拉住平儿的手:“今儿我说的事你千万不准生气,只听了就算,我们奶奶也是没办法才叫了我来问你的?”鸳鸯一脸的莫名其妙点头:“什么事这么神秘?”平儿掉头四下张望了一下:“大老爷相中了你,要娶你做姨娘,大太太让我们来问你的意思呢?”鸳鸯一听,立马脸色绿了,狠瞪着平儿,平儿忙摆手:“都说了你不许生气的,不愿意也只让我回个话儿,怎么就气成这样了?”鸳鸯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往老太太的屋子里跑去,平儿吓了一跳,那里还敢往老太太屋子里而去,只闷闷不落的回去禀明二奶奶,凤姐听了平儿的话,望着贾涟:“我这是尽心了,你回头给老爷说了吧,鸳鸯是不愿意的。”

鸳鸯因为听了平儿的话,心里恼得立刻跑到老太太的屋子里哭起来,那鸳鸯素日深得老太太的心,就是掉一根头发都会心疼的,今见鸳鸯出去一趟伤心成这样,忙招手问她怎么了,鸳鸯连哭带说,把大老爷的心思给说了,那老太太立马脸色变了,大骂一声:“孽子,连我的东西都想着,一点儿正业不做,这贾家难道真要气数尽了不成?”

077黛玉之情

鸳鸯听老太太的话,越发哭得伤心起来,贾母忙伸手搂过鸳鸯的身子:“好了,你也不要哭了,以后一切有我呢?”贾母越想着贾政越怒,一大把的年纪了,还到处把小女人往屋子里招,现在连自个的婢子都不放过了,贾母冷瞪一眼,吩咐琥珀:“叫小丫头去给我把大奶奶叫过来,我有事找她呢?”琥珀点头走了出去,叫院子里的小丫头过府去叫大奶奶,就说老太太有事找大奶奶呢,你也别说是什么事,小丫头领了命过府。

那邢氏一听老太太叫她,心里倒格噔一下,心里恼怒,一定是贾涟这个混帐东西没说好话,竟把个事情捅到老太太眼面前去了,跟着小丫头身后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贾母坐在床榻上狠盯着他,鸳鸯一见她进来,扭头走进里面去,根本不看邢氏,邢氏陪着笑脸问贾母:“老太太这是怎么了?谁惹老太太生气了?”贾母脸色冰凉凉的盯着邢氏:“你倒会说讨巧子的话,是谁惹的我,你心里倒是没数,你说你们整日家的寻思着我的东西干什么?”邢氏一听,一时不知如何接口,想了一下开口:“那鸳鸯只一个丫头,能做老爷的小妾该着她的命好,怎么倒不愿意了。”

贾母一听,呸了一口,发下狠话:“你们再打那个丫头的主意,莫怪我和你们算帐,我总共就这么一个贴心子人,除非我死了,以后你们谁爱得得去,总归我现在还有一口气,我就还需要着她,你们谁也别想打主意?”邢氏心里不满,可也不敢多说什么,贾母见邢氏没有说话,继续开口说:“就老爷那个脾性,你也该念着些他,怎么反而还帮衬着他来,”邢氏无奈的说:“老爷那个性谁敢多嘴,愣是谁说了都要倒霉的,”贾母一听发话:“你回去和他说,他爱在哪弄到哪去弄,只一桩别惦记着我的丫头,否则别怪我和你们做儿女的弄。”

邢氏只好起身回去,至晚上贾赦知道了老太太的话,在房里把邢氏骂了一整晚上,又叫了贾涟过去骂了半宿,最后才休息,第二日便命人给他去重新张罗一个小丫头,话说贾涟这一阵也是猫抓心的难受,那尤二姐整日里催促他和凤姐摊牌,把她给迎进去,要不然这孩子可就没名没份的了,贾涟心里想着个儿子,可又没办法,一日终于让他想出一条妙计来,他偷偷的叫了两小厮,把自已的意思和那小厮一说,那小厮立刻点心头,贾涟想出了什么妙计呢?

一日宝钗出了大观园,两小厮立刻鬼鬼诡诡的往外门边上走去,一路走一路望周围有没有人,那宝钗素来就是个烧子心的,哪有不跟过去的道理,等那两小厮出了外门,宝钗便贴着里面的内门听着,只听其中一个小厮开口:“你知道吗?涟二爷在外面有了一个相好的,听说连孩子都怀上了?”另一个接口:“真的,假的?”“怎么可能假得了?还是尤大奶奶的妹妹呢?听说长得可俊了。”两小厮说完走了,宝钗听了心里倒有三分意外,想不到那贾涟也有胆子做出这种事,忙拔脚往王夫人的伺堂而来。

伺堂里王夫人一见宝钗的影子便知道有情况了,忙起身急急的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宝钗走进去把房门关好,小声的说:“二爷外面又有了一个新人,那二奶奶知道只怕就要没命了,太太你看怎么办?”王夫人一听不悦:“这涟二也真是的,怎么就不和凤丫头先商量呢?”宝钗接着说:“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是东府大奶奶的妹妹尤二姐,听说长得极妖媚,连小孩都有了,”王夫人一听是尤氏的妹妹,心下立马不乐意了,那尤氏的妹子,她原也是听说的,真正水性扬花的东西,听说和珍大爷本来就有一手,现在又给了涟二,这成了什么,就那孩子还不知道谁的呢?可是眼下该怎么和凤丫头说呢?

王夫人低头思索一下,悄声说与宝钗:“你去和你凤姐姐说一声,要不然她一直蒙在鼓里也是难堪的,她再怎么说也是我们老王家的人,”宝钗应了一声,出了伺堂,往凤姐的居住处走去。

凤姐看宝钗过来,虽说平日看不惯宝钗的作为,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吩咐了平儿倒茶,宝钗浅笑着坐在床榻边,看凤姐毫不知情的开心着,心下倒有些得意,因为凤姐平素不喜她,她是知道的,心里暗哼,恐怕呆会儿她就该呼天怆地的了,平儿倒了茶过来,宝钗点头示意放在一边,抬头看了一下外面,小丫头们也都不在院子里,才轻声的开口:“凤姐姐,是我告诉着你了,你也好歹听着些吧,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原也是太太让我来说的,”凤姐被她这么一搞都有点紧张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忙点头,宝钗轻声的说:“涟二爷在外面有新人了,传得很厉害呢,”凤姐啊了一声,差点抽过去,认真的看宝钗的表情,并不像说谎,心里一下子火冒三丈,嘴里的血腥味立刻变重,只沉着声问:“你怎么知道的?”宝钗轻声说:“是二门外的小厮们说的,被我听得真真切切的,是尤大奶奶的亲妹子尤二姐,听说孩子都怀上了,”凤姐听到这里,顿时急怒攻心,一口气提不上来,哇的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平儿吓坏了,忙哭着上前拉扯凤姐的身子:“奶奶,你急成这样也没有用,慢慢再想办法吧,她就是进来了,也就是个姨娘份儿,”

凤姐吐了一口鲜血,心内冰凉的,知道自已恐命不久矣,想着这负心的东西,以及可恼的尤氏,我凤姐今日便要找你们理论一番了,凤姐强撑着爬起身来,平儿哪里放她出去,扑通一声跪下:“我的好奶奶,你先消消火儿吧,等身子骨好一些再理会这些事吧,”凤姐哪里理平儿,冷声瞪着平儿:“你给我放手,我要去找尤氏,是不是她们尤家的女人都没处送了,都要送给贾家的男人,”那凤姐像疯了一样怒吼,平儿恐她伤身子,忙松开手,凤姐一下子跑得不见了人影,宝钗看平儿整个人都傻了,忙提醒她:“你还是去叫老太太吧,要不然肯定要出事了?”平儿方醒过来,赶忙起身往老太太的屋子里奔。

那贾涟此刻正在东府里陪着尤氏,一手搂着尤二姐,一边蹲下身子听尤二姐肚子里的孩子的心跳声,很是甜蜜,尤大奶奶走进来,笑着说:“涟兄弟倒会白天黑夜的来听孩子的心跳声,可是你要让孩子进贾家,还是快点和你家那个母夜叉开口吧,”贾涟笑着说:“已经请了人去说的,你们放心吧,很快就可以把二姐接过去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外面凤姐的声音已到了,贾涟的脸色一变,他从心里有点畏惧凤姐,放开尤氏的身子,走出去,凤姐冷冷的盯着贾涟,贾涟看凤姐今日的脸色不同以往,苍白如纸,心下不忍,关心的问:“你还是小心着些身子吧,”凤姐冷笑一声:“你还是把她叫出来吧,我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货色把你给迷住了,”贾涟一愣,知凤姐总算知道了,本来不忍,可想到尤二姐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贾家的根,因此回身冲着里面叫了一声,那尤二姐便扭着扬柳细腰,婀娜多姿的走了出来。

凤姐抬头细看,果真是媚骨天生的风流人物,眼念情眉念春,自已就是败在这个女人手上的吗?凤姐走上前一步,贾涟忙挡在尤二姐面前,凤姐看了心内顿时五内惧毁,就是这样的男人,自已一心依靠着的男人,现在护着别的女人,自古男人无情,女子有情便是恨,冷着脸问贾涟:“你不是想让她进我的门吗?这样挡着护着的,怎么进去啊?”那尤二姐本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拉贾涟娇柔的声音响起:“二爷,还是让我给姐姐见个礼吧,”贾涟想着自已站在面前,谅凤姐一时也不敢怎么样对待尤二姐,因此让了开来,尤二姐端端正正的站到凤姐的面前,凤姐仔细的看着尤二姐,浅笑着开口:“果然是个妖媚子,难怪爷们的动心,这尤家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说着话儿,悠悠轻轻的,贾涟见凤姐没有发怒,一时倒放松了心情,以为凤姐想开了,就是那珍大奶奶也热情的去拉凤姐坐下来,凤姐一侧身让开珍大奶奶的手,珍大奶奶知道凤姐在生她的气,因此也就不作理会,可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凤姐上前一把抓住尤二姐的头发,怒吼:“你这个狐狸精,叫你到处勾引男人,”说着上前一脚往尤二姐的肚子上踢去,只听着尤二姐哎呀叫了一声,脸色立刻白了又白,凤姐更是接二连三的踢着尤二姐,贾涟顿时惊慌成一团,上前一把拽开凤姐的身子,顺手甩了凤姐一记耳光,尤二姐已经瘫到地上,身下一片血红。

贾涟一看,自个的儿子没了,连跟凤姐拼命的心情都有,哪里还理会别的事情,气愤的冲进里间拿出一把剑来,那把剑是尤三姐和柳湘莲的订亲之物,贾涟大喝一声,往凤姐身边冲过来,凤姐爬起来就跑,贾涟跟着身后追,凤姐一路跑一路回头看,迎头撞到老太太的身上,把老太太都撞倒了,众人忙去扶起老太太,那凤姐就像疯了一样,爬起来就跑,贾涟欲要再追,贾母冷喝一声:“给我扔掉手里的东西,立刻把凤丫头追回来,她要是跑出去,像什么东西?”贾涟一听,眼看着凤姐奔出贾府去了,一时忙放下手里的剑追出去,又不知道凤姐是从哪个门奔出去的,至门口竟然看不到半个人影,忙吩咐了小厮到街面上各处去找。

凤姐像疯子一样在大街上乱跑,她的心智都乱了,要强了一辈子,有什么用呢,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她只觉得心内的愤怒无处渲泻,她只想找一个出处,好像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跑着喊叫着,贾家没一个好东西,却没看到拐角处出来一辆马车,凤姐的身子直直的往马车上撞去,驾车的人一拉僵绳停住了,凤姐已像一朵盛开的血罂花般躺在地上,周围的人一下子围了上去,把道路都阻塞了,黛玉今日正好出府去京城的铺面上查看经营情况,见前面的人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忙问驾车的侍卫出了什么事?侍卫只说不知道,黛玉命春纤下去看看怎么回事,春纤拨开人群往里面一看,竟然是贾府的二奶奶,当下大骇,立刻回身禀明了黛玉,黛玉一时也着急,自已又不好下车,立马吩咐春纤,去贾府禀报给涟二爷,另外让侍卫去守着那撞上二奶奶的人,千万不准他跑了,这事等着贾家的人来了再处理。

春纤飞快的赶到贾府,贾家正在到处找凤姐呢,一听春纤说凤姐出事了,那贾涟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凤姐和他多少年的的夫妻,原只想纳个小妾,生个儿子,可没想过逼死凤姐,立刻领着一大帮的人赶到凤姐的地方,此时凤姐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待到贾涟到她身边,她费力的抬眼望了贾涟一眼,苍白无力的一抹笑:“二爷,我是不是遭到报应了,”贾涟此时唯有放声大哭,搂住凤姐的身子,凤姐轻声的说一句:“二爷,你一定要立平儿为二奶奶,只原是她该得的,你一定要答应我,”贾涟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话来,自已为纳一妾,害了一条人命,明知道她个性刚强,偏要逼她,今日终于逼死了她,只不知他该如何向大姐儿交待这样的事实,凤姐仍睁着眼盯着贾涟:“二爷,你答应我,要不然我死不瞑目?”贾涟立刻点头,这时候人群外面传来一声哭声,原来是平儿得了消息赶过来了,疯了似的扑进来,叫着凤姐,凤姐见平儿来了,伸出手拿起平儿的手放进贾涟的手里,轻声说:“平儿,照顾好巧姐儿,”平儿那里拼命的点头,凤姐总算闭了眼,手一软走了,贾涟仰头大吼一声,抱起凤姐的身子,往贾府走去,身后留下的小厮把那个撞伤凤姐的人带到衙门去处理。

黛玉坐在辇车里,想素日凤姐对自已的恩情,心内真正是伤心难过,眼泪便下来了,春纤爬上辇车,前面的路又通了,黛玉轻声的问:“凤姐姐怎么会被撞伤了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春纤立刻把在外面听到的消息告诉郡主:“听说是涟二爷要纳妾,而且连孩子都怀上了,后来要进府,二奶奶哪里容她,把那个孩子用脚踢没了,二爷要跟她拼命,她就在大街上乱跑,后来被马车撞上了,”黛玉心疼的摇头,凤姐姐刚烈的性子必然是无法容忍的,就连那么善良的平儿还未得在屋里多走动呢,怎么可能会同意涟二爷娶小妾,这一切都是一个孽缘啊,都是男人娶多少个女人引出来的。

黛玉吩咐侍卫驾车回府,眼里黯然无神,心下酸楚,女子的命运为什么这样悲惨呢?先是二姐姐,现在是凤姐,真不知接下来还会是谁?到了郡主府,下车,那守门的侍卫禀报,雍亲王爷来了,候了郡主半日了,黛玉挑眉,现在她真有点不愿意见四哥,他现在望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越来越迫切,她是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她是不愿意嫁到那样一个妻妾成群的府里去的,为什么四哥他不明白呢?黛玉有一丝无力的感觉,虽然四哥疼她宠她,但那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只是一份实实在在单纯的感情罢了,不过四哥也许永远不会明白的,如果他不明白,他们便永远没有在一起的一天。

黛玉走进桃院,她知道四哥一定在桃院的书房里面看书,黛玉走进书房,四哥果然在里面看书,一脸希翼的望着黛玉,招手让她过去坐下来,黛玉坐到他身边的座榻上,浅笑着问他:“四哥好像很高兴,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胤禛俊眉一挑,用溺死人的声音说:“四哥想你了,”黛玉被他直接的表达给弄了个大红脸,幸好春纤端了茶走进来,等她放下茶钟,胤禛抬头示意她:“你先出去吧,有事再叫你?”春纤退了出去,顺手带好门,黛玉有些紧张,不知四哥这么郑重其事干什么?手心里都拽出汗来,低垂着头,胤禛热切的眸光望着黛玉,宠溺的开口:“玉儿想不想和四哥一辈子住在一起?”

黛玉抬头望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胤禛轻柔的开口:“只要玉儿愿意嫁给四哥,皇阿玛已经同意为玉儿指婚了,玉儿做个平福晋,和那拉氏同等地位,府里的那些女人没人敢不尊重你,玉儿看怎么样?”黛玉脸色一暗,她只是不愿意和那么多的女人共侍一夫而已,她并不柔弱的害怕谁,她黛玉把诺大的百花山庄都处理好了,难道还怕几个女人吗?也许她们都很厉害,可是她不愿意的不是她们的厉害,是不想和那些女人共同守着一个夫婿,四哥也许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黛玉的心里有一丝伤心,也许当初娘亲也是这样的心结,才会选择嫁给了爹爹,终其一生和一个平凡的男人过一生,也许她最后也是这样的选择。

胤禛见黛玉阴睛不定的脸孔,心内那叫一个焦急,自已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玉儿还有什么犹豫的,那拉氏的身体不好,如果先走了,玉儿就是王府的女主人,那些女人也不敢欺负到她的头上的,胤禛接着说:“过几日不是四哥的生日吗?如果玉儿同意,我会和府里的女人讲清楚的,玉儿看怎么样?”黛玉立刻受惊的跳起来,她都还没同意呢,他这么着急干什么?脸色一白,浅浅的说:“四哥,还是以后再提这件事吧,玉儿还有一年多才及笄呢?等及笄了再说吧?”胤禛一听知道黛玉这句话是推托之言,脸色立刻失望之极,深沉的声音问:“玉儿,难道四哥做的还不够多吗?为了求得皇阿玛的指婚,四哥可是给皇阿玛亲自跪下了,好不容易皇阿玛松了口,你倒不愿意了,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倒是给四哥一句话,好让我知道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能答应,”胤禛咄咄逼人的口气吓坏了黛玉,黛玉一个侧身让了过来,小小的脸蛋上一片惊惧,胤禛见她的神情,脸色一正,可心里终究是难堪,一个堂堂的雍亲王爷竟然如此的求着一个女子嫁给他,其她人早惊喜得扑过来了,而她竟然还左思右想,最后竟然拒绝了他。

“玉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四哥呢?”胤禛想不通自已哪里做的不好,从她四岁的时候便疼她宠她,可是她竟然毫无说法的拒绝了她,或者是因为她不喜欢他,胤禛想着这种可能,心里痛得无以复加,即便她不爱他,他也不可能放手的,他不是他皇阿玛,黛玉心内惶恐,她不知道自已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陌生的四哥,他不是四哥,他是高高在上的雍亲王,对,他是雍亲王,四哥只活在她的记忆中。

黛玉抬起唇,清艳艳的笑,脸色有一丝惨白:“你不再是我的四哥,你是雍亲王爷,雍亲王爷请回去吧,我要休息了,”胤禛没想到黛玉会这样说,俊颜变形,心下立刻懊悔,玉儿这么小,自已逼得太紧了,可是堂堂雍亲王爷一时放不下脸面,站起身拂袖而去,却不知这一走,两人之间的心结更深,黛玉望着四哥离去的身影,一下子扑到座榻上哭了起来,春纤立在外面见四爷脸色难看的走了出去,郡主在屋子里面竟然哭了起来,忙飞快的走进来,只见黛玉伏在座榻上哭呢?不知四爷和郡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刚才还好好的呢?四爷一脸兴奋,怎么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就变脸了,黛玉站起身,脸上挂着泪珠儿,走到寝室内,翻出给四哥绣的金刚经,拿起煎刀就绞,吓得春纤忙去阻拦,可惜已经迟了一步,黛玉已经把金刚经煎了一个角,春纤忙拉住一边,开口央求着:“我的好郡主,再有什么伤心的,也不要绞这个,这可是你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黛玉冷瞪着春纤:“放手,如果我说话你都不听了,你就回王府去,”春纤一听黛玉让她回王府,哪里还敢拉住,忙放了手,她现在可是只认郡主当主子了。

黛玉等绞了金刚经,扔下剪刀,再次的伏在床榻上哭了起来,那琰玉正好回来,过来看妹妹,一听黛玉的哭声,那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脸色黑得像一块炭,冷声问春纤:“谁惹的郡主?”春纤忙接口:“是四爷刚才来过了?”话音刚落,那琰玉抬脚便要出门,黛玉慌忙爬起来,拉住哥哥的手:“哥哥,你干嘛去?”琰玉脸色黑沉沉的开口:“我要问他对你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黛玉哪里把琰玉去问胤禛,忙死死的拽着哥哥的手:“好了,玉儿没事,玉儿告诉你吧,你别问他,”琰玉方回转身子,拉着黛玉坐到座榻上,春纤倒了两杯茶给她们兄妹,自行走出去,郡主的心思,哪里是她一个奴婢能听的。

黛玉等春纤走了出去,揩干脸上的眼泪,望了哥哥一眼,看到琰玉关心的望着自已,心里才稍稍的暖和一些,张嘴告诉哥哥:“今天四哥问我可愿意做他的平福晋,想让皇阿玛下旨指婚,说皇阿玛已经同意了,只等我一句话,”琰玉一听黛玉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伤痛,可是脸上却堆上笑容:“这原是好事,你怎么哭成这样?”黛玉抽着鼻子接着说:“可是我不同意?”琰玉奇怪的问:“你可是从小就喜欢雍亲王爷的,怎么又不同意了,要知道那平福晋的位份也是相当高的,也许雍亲王为这个也是动了很多脑筋的,”黛玉低下头,搓起衣角来,轻声的说:“哥哥,你知道吗?我不喜欢和那么多女人守着一个夫君,我只想要一份平凡的感情,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琰玉伸手拉着黛玉的手:“这原是最简单的事,说明玉儿本就不是贪图富贵的人,可是你要知道你喜欢的是雍亲王,也许他将来可能是皇帝,他不是一个平常人,你要求的事对他来说却是最难的一件事,”黛玉的脸色一白,难道她真的过份了吗?可是她只想要一份平凡的感情,难道一个女人不可以拥有一份感情吗?

琰玉怕黛玉钻进牛角尖子,忙伸手拍拍黛玉的手背,轻声的开口:“好了,玉儿不要想这个烦忧了,你还小呢,等长大一点,也许玉儿的感受会更多一些,缘份这种东西是跑不掉的,该着你的永远是你的,不该着你的,强求也没用,”琰玉说完这句话,奇怪的感觉心里很疼,这究竟说的是谁啊,陪着妹妹说了一会子话,自个儿回去休息。

078雍惜黛玉

黛玉自那日和胤禛吵了嘴后,整日里没精打彩的,胤禛不知是因为同样生气呢,还是抹不开男人自尊,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向黛玉道歉,却也是几日没见影子了,黛玉心里越发的愁闷,幸好哥哥抽了时间来安慰她,黛玉怕哥哥担心,总是表现得开心,事实上心理是特别难过的,琰玉一走,她就一个人坐在窗台前发呆,或是望着窗格子,或是低头沉思,春纤真怕她伤心,愁坏了身子,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心里却有些朦胧的感觉,郡主好像真的不适合嫁给四爷,你看只是和四爷闹了一个小别扭,郡主就伤心成这样,日后又该怎样在那个大家庭中生活呢,四爷不可能总是哄着郡主,一次,两次,如果有一天厌倦了呢,春纤真的开始为主子担忧起来。

“郡主,你不要想太多了,还是想些别的事情吧,要不,奴婢说些事情给郡主听听吧,郡主难道不想知道荣国府的事情吗?还有二奶奶的事情?”春纤的话总算引起黛玉的注意力,因为凤姐姐以前很照顾黛玉,现在想到凤姐的死,黛玉心里便觉酸酸的,所以关心的问春纤:“凤姐姐的后事怎么了?我想去拜奠她,”春纤一挑唇,冷笑:“拜奠什么啊?王子腾大人带了王府里的一干家丁住在贾府里,让贾家给个说法,否则不可能让女儿停灵的,后来不知怎么知道是为了那个尤二姐的事,王家责令贾家把那个尤二姐交出来,珍大奶奶哪里肯把妹子交出去,何况那尤二姐因为二奶奶的拳打脚踢,害得她流掉了孩子,现在整个人也一病不起了,总之现在贾家乱了套了。”

黛玉听春纤的话,倒觉得意外,没想到王家为了凤姐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足以说明了王子腾大人是极爱女儿的,所以才会把凤姐姐当男子般的教养吧,造成了她刚烈的个性,只是不知道她那个姑妈可有说什么,黛玉关心的问:“那太太呢?没出来调停吗?”春纤想了一下说:“听说老太太为了让太太出来调停,心甘情愿的卸下贾家的大权,说贾府上下的一切以后都是太太说了算,不过好像那个王子腾大人不准太太插手这件事?”

黛玉喔了一声,没做什么反应,想着凤姐姐停灵后,一定要去拜奠一番,便吩咐了春纤:“如果他们两家调停好了,你来告诉我一声,我好去送凤姐姐一程,想到她那样一个刚烈的人竟然走了这条路,我心里就不好受,都是男人惹出这孽世的根源,”说完这句话,不由得想起四哥昨晚的话,如果依着她的个性,恐怕走的是和凤姐姐一样的选择,可惜这是四哥不明白,也许真的是不属于自已的不强求,黛玉想通这一点,也不再去想。

这两日整个人懒懒的什么也不想做,真是耽误了好光阴,还是多看看最近管家们呈上来的帐目吧,天气越发的冷了,自已的身子不是太好,等到冬天时更不愿意碰这些东西了,还是趁现在去整理一番吧,黛玉走进书房里一坐就是整天,春纤和雪雁真有些担忧。

等晚上大公子回来,赶忙禀报给大公子,郡主这样下去恐怕能生出病来,琰玉立刻心疼得想去找雍亲王爷好好算帐,可是想起玉儿不同意她过去,只得作罢,原也是这样,如果自已冒失的去,玉儿会怎么想,拔脚往书房里走去,黛玉果然伏案在整理帐目,桌上放着的饭菜未动,早凉了,忙示意春纤再去热一下,黛玉抬头看哥哥回来了,抬头张望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不由得伸了个懒腰,跨下座榻。

琰玉招手示意她过去,黛玉便挨着哥哥的身边坐下来,琰玉认真的说:“玉儿,听春纤说这两日里你胃口不太好,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是为了雍亲王爷,哥哥可以和他好好谈谈,把玉儿的心思告诉他,省得这样两头折磨,”黛玉忙摇头阻止哥哥的话:“好了,哥哥,玉儿保证以后会开心的,玉儿已经想通了,我和四哥也许是两条道上的人,不要去找他,我今天忽然就想通了,他那样的一个身份怎么可能有我心里那样的想法呢,所以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玉儿不会再想这些事的,”黛玉正在说话,春纤把热了的饭菜端上来,琰玉示意就摆放在他的身边,雪雁把高几摆到座榻面前,等春纤放下饭菜,黛玉笑着低头开始吃饭,不知是真的不去想,还是因为饿了,倒吃了半碗饭,琰玉见了才略放心。

从此黛玉倒是不太伤心了,每日里整理帐目,有空就和春纤雪雁两个小丫头说些笑话儿,好像从没发生过不开心的事情,几日后,春纤从旁处打听出来,贾家给了凤姐一应厚待,另附注必须贾涟不得娶尤氏女子,为凤姐守灵四十九天,三年不能迎娶新人进门,贾家是一应照准了王家的话来做,因此十月七日上,开方破狱,传灯照亡,参阎君,拘都鬼,延请地藏王,开金桥,引幢幡。黛玉听了心里总算安稳了,凤姐死了也争得一口气,就是那尤氏不得进贾门,这原也是她的傲骨,总算成全了她的一番心思。

黛玉本就有心去拜奠凤姐,因此开灵第二日便领着雪雁和春纤带了几个侍卫往贾府而来,贾家门前白蟠高挂,人声鼎沸,门前停了很多豪华的辇车,黛玉脸蒙薄纱,头戴帷帽,缓缓从车上下来,侍卫上前把郡主府的贴子递上去,又递了礼单,一时间有管事的过来把黛玉一行引进内堂,里面坐着很多女眷,王夫人正在照应着,今见黛玉过来拜奠凤姐,王夫人忙招呼黛玉坐下,周到细致,倒显得她的落落大方,黛玉亦照礼还之,那贾母本在后堂伤心,听前厅的人报说郡主过份来拜奠,早领了丫头过来,一见黛玉眼泪便下来了,黛玉赶忙起身和外祖母见了礼,想外祖母终于卸下权了,也替她高兴一番,年岁已大,况且这太太本就有心管家,何别和太太明争暗斗呢。

贾母拉着黛玉的手,一个劲的流泪,说起凤姐素日来的好处,更是伤心,那些亲朋莫不伤心的,这样的一个玲珑心情的人,竟然因为爷们纳妾宁愿一死,心下倒是多有佩服的,因为现在男人不纳妾的怕是极少的了,黛玉亦陪着贾母流了一回泪,管事的过来请示,男客全部回避,单等女眷上前面去,王夫人和贾母忙起身领了一干人走进前厅去,一路上半个外男都没有,用围屏挡住,只妇人们进厅堂前,奉上香祷告一番,巧姐儿磕头陪跪,小脸蛋上一片泪痕,贾母心疼的搂过她又是一番痛哭,等到女眷们回到内堂,便撤了围屏,又有道士尼僧在灵前诵接引诸咒,一时间前面倒是十分热闹,黛玉见拜奠过凤姐,便起身和贾母告安,那贾母原意是想留黛玉住两日,可想着最近这府里乱糟糟的,还是不留吧,哭了一回,吩咐管事的把郡主送出去,黛玉便回郡主府,到家里了,想起这事,心里还难过一番。

十月十三日,这一天是胤禛的生日,本来黛玉是准备了礼物给四哥的,但是现在礼物没有了,所以她也没打算过份,只是一大早有些浮燥,整个人心神不宁的,伏在窗前看窗台前的菊,手里的书无意识的翻着,春纤忙招呼她用早膳,她也只简单的吃了两口,便放下来,又窝到床榻上去看书。

春纤原知道今日是四爷的生日,郡主一定是为了这件事心烦意乱的,可是春纤也不敢提到什么,郡主把礼物都剪了,说明是不想去了,自已再多言,只怕更要惹得郡主不开心了,春纤忙掉转头吩咐雪雁把碗筷收了下去,自已给郡主泡了茶递过去。

黛玉接了过来放在手心里暖手儿,一会儿吹着茶杯里的叶面儿,春纤知道郡主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也不敢提什么,只闷站在一边,黛玉倒觉奇怪,往常春纤早说话了,怎么今儿个一句话也没有,抬头看她,只见春纤正看她呢,不由得扯出一抹笑,春纤看了心疼得都快掉眼泪了,短短的几天,郡主的小脸蛋都瘦了一圈,四爷原也是无心之人,春纤不由得心里埋怨起这样的男人,怎么就能不来看郡主呢,如果四爷来和郡主说软话儿,只怕郡主早就原谅他了,虽然春纤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不过郡主瘦了是事实啊。

“郡主,我们去府里转转吧,再过些日子怕就要下雪了,到时候郡主更怕出门了,”黛玉知道春纤担忧着自已,为了宽她的心,忙点了头放下手里书,下了床榻,春纤上前为黛玉穿上软底的绣花鞋,扶起她的身子,一时出了院门,却见那林叔匆忙的往这边而来,黛玉奇怪的挑眉立住身子,林叔走到黛玉的面前:“郡主,雍亲王妃来了,老奴已经把王妃请进了前厅,安排了人在前面侍候着呢?”黛玉一听,倒是心里大感意外,今日是四哥的生日,那拉氏这个福晋不在府里住持着大局,跑这里来干什么?心里虽有疑惑,脚步一顿转身朝前厅走去。

前厅里,那拉氏焦急的坐在雕花椅上喝着茶,不时的向门口张望着,一见到黛玉的小身子,立刻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站起身走到黛玉的面前拉住黛玉的手,同坐到椅子上,那拉氏越发的瘦了,脸蛋憔悴,有些腊黄,黛玉关心的问那拉氏:“姐姐身子骨儿可有好些了?”刚问完,那拉氏一迭连声的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喘着粗气:“姐姐也就这样了,说不上什么好与不好的?妹妹今日可还记得是什么日子?”黛玉沉默不语,她知道那拉氏问她话的意思,那拉氏见黛玉不说话,笑着说:“妹妹今日为何不去王府,你明知道我和你四哥一直在等你,你四哥今儿个从三更天便起来了,可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看到玉妹妹的影子,眼看着你四哥脸色越来越沉,姐姐我也不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奋了个辇车过府来接妹妹,”黛玉待要回绝,那拉氏已抢先一步开口:“妹妹千万不要拒绝姐姐的心意,就是一顿饭的功夫,你明知道姐姐的身子骨不好,还亲自来接妹妹,妹妹好歹让姐姐有三分薄面,可好?”双眸恳求的望着黛玉,黛玉垂头思索了一下,心里想着,还过去干什么,自已连送给他的礼物都绞了,何必再去牵扯不清呢。

“姐姐,妹妹只是身子骨不好,还是不去了吧,你看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没有准备?”黛玉柔和的笑笑,那拉氏那里同意黛玉的观点,紧拽着黛玉的小手,就怕她真的不去,家里那位爷们可就火山爆发了,府里最近都是阴沉沉的低气压,大伙儿谁也不敢和那位主说话,如今儿个这位再不去的话,只怕雍亲王府里的人都吓跑了。

“你去姐姐哪里,再加上素日你四哥最疼你,还要准备什么礼物,你只要人去就好了,姐姐就心满意足了,”那拉氏根本不让黛玉拒绝,春纤一看这种光景,再想着黛玉在府里受的折磨,还不如去见一面,有什么不好的话说开来,省得这样猜着估着的,彼此煎熬,因此春纤忙开口:“郡主,你忘了,奴婢没忘,早给你准备了四爷生日的礼物,”春纤想着这礼物随便什么都行,只要郡主人去就好了,那拉氏立刻笑着点头。

黛玉见那拉姐姐和春纤都想让自已去,那就过去一趟吧,不过心里想着,还是避开四哥才是,她现在和他无法再平心静气的说话儿,一时黛玉点了头,那拉氏立刻高兴的笑着点头:“妹妹走吧,什么都不用准备,姐姐那里什么都有,”黛玉只得起身,跟着那拉氏的身后往外面走去,春纤跟在身后,黛玉吩咐了林叔一声。

府门外停着豪华的朱轮华盖车,那拉氏和黛玉先上车,那拉氏的小丫头领着春纤上了后面的一辆辇车,那拉氏一路上紧拉着黛玉的小手,不时的回头朝黛玉笑一下,黛玉倒不好意思了,到了雍亲王府时,正门大开,管事的领着府里的奴仆候在门前,见辇车到面前,忙跪下行了礼,那拉氏吩咐他们起身,拉着黛玉走进王府的大门,今日是雍亲王的生日,阿哥们都在前厅,福晋们都在内厅里面,那拉氏拉了黛玉直奔内厅而去,一时里面很多坐着的福晋都和黛玉见了礼,黛玉亦还了礼,众人坐下来,这些福晋们之间,原也是争强好胜,心眼奇多的,今儿个见那拉氏亲自去接黛玉,不由得轻声开口:“到底是郡主的面子大,四嫂扔下我们这一大帮子的人,单去接郡主了,想来我们这么些人的面子也没有郡主一个人的面子大。”

说这话的正是八福晋,八福晋原就是个精明透顶的人,再加上后面的权势比较大,因此说话张扬拔扈,余者皆不说话,一起望向四福晋,那拉氏忙陪着笑脸儿,轻声对八福晋说:“妹妹原是个姑娘家脸面比较薄,八妹妹这么大个人了,还和妹妹吃醋儿不成,”一句话惹得大家笑,八福晋也不好反驳,原也是句笑话儿,也就笑着说:“怎么就和妹妹吃醋了,谁不知道玉妹妹是四爷的心头肉,”众人哄笑,黛玉起身,清冷的说:“不知八福晋说这话有什么意思,四哥原就如玉儿的哥哥一般,难道说哥哥照顾着妹妹,倒让人说出不是来了,还是八福晋的想法和别人不一样,”八福晋没想到黛玉一个柔弱的小女子,而且还是没长大的孩子,竟然言词如此锐利,一时倒愣住了,抬头见别的福晋们都望着自已,顿觉颜面无光,脸色沉了下来,那拉氏忙伸手拉了八福晋坐下来:“好了,玉妹妹是郡主,就是各位阿哥的妹子一样,八福晋这可也是你的小妹妹,用不着和妹妹呕气儿,”八福晋只好忍了下去。

众位福晋见那拉氏很疼护黛玉,一时间也和黛玉有说有笑的,至席开时,那拉氏把众人领进内厅,因为此次雍亲王爷的生日,除了各位阿哥福晋,其他官场上来往的都回了,宫里的皇上和各个娘娘也都送了礼物过来,那拉氏坐在上首,黛玉紧挨着那拉氏坐了,本来黛玉是不同意的,那拉氏坚持这样,其他福晋也齐声说好,黛玉只得坐了,另置了一桌,给府里的侧妃和格格们,年氏和李氏还有钮钴禄氏看那拉氏从头到尾对黛玉那叫一个细心,早气得脸都绿了,可惜挨着大家都在,因此谁也没有出声,只脸色难看异常,尤其是年氏,那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然后恢复如常。

一时间众人有说有笑的吃起菜来,其实这些福晋们原吃不了什么,也都做做样子,每一盘菜端上来都只动了两下,依旧放下去说着话儿,都是最近的发型,最近的首饰什么的,总之都是女人家的话题,黛玉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只低头吃东西,也不去参与她们的说话声,春纤立在她身后伺候着,偏就有那不知觉的人,抬眼望了黛玉娇俏的脸蛋和那高挽的流云髻,不由得脱口而出:“要是让郡主梳出最近流行的发髻,绝对是更增一等风流,”黛玉正在吃菜,见众人都望向她,只得放下筷子,接过春纤手里罗绢,擦了一下手,缓缓的开口:“九福晋谬赞了,玉儿这种蒲柳之姿,就算梳了那样的发髻,怕也没有九福晋的亮眼,”黛玉的一句话果然让大家转移了目标,众人才发现今日九福晋正梳了个流行的头髻,所以才会提起个头吧,大伙一起回心的笑了,连连夸赞九福晋的头髻,首饰等。

等洒席结束,众人又换了地方继续刚的话题,黛玉只听得厌烦,笼烟眉轻蹙,那拉氏立刻知道黛玉心生不耐,忙起身和来几个福晋打了照呼,只说郡主身子骨不是太好,所以先带她下去休息一会儿,并吩咐了李氏和年氏过来好好陪几位福晋,黛玉起身和几位福晋道了别,领着春纤跟着那拉氏身后往院子里走,本来以为那拉氏是要带她到一处别院休息,谁知却把她带到四哥的书房里来,黛玉欲要开口拒绝,那拉氏已抢先一步开口:“玉儿先息着吧,你四哥在前面陪着几个阿哥呢,没空过来,你就在他书房的软榻上躺会儿吧,”黛玉听说四哥没空过来,方才走了进去,春纤也跟着她身后走进去,书房里香炉里薰着香,安脑定神的,春纤伺候郡主躺到软榻上休息,一会儿功夫,黛玉竟睡着了,不知为什么闻着书房里四哥特有的气味,竟特别的踏实,这是她和四哥吵嘴后睡得最香的一回了,春纤见黛玉睡熟了,忙起身走出去,顺手带上门,站在屋子外面候着。

过了不大会儿,四爷竟然过来了,春纤微感诧异,那拉王妃不是说四爷没空过来吗?他怎么抛下阿哥们过来了,春纤那里敢问,只福了身子给四爷请安,胤禛吩咐春纤起身,并没有着急进去,只轻声询问黛玉近来的状况,春纤张嘴想说,又不知该怎么说,胤禛吩咐她照实了说,春纤忙缓缓开口:“不知道上次四爷和郡主为了什么吵起来了,郡主好几日里茶饭不香,吃得极少,觉也睡得不安宁,奴婢又不敢问她,怕她伤心,总之郡主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胤禛听春纤如此一说,心疼得立刻伸手推门走了进去,春纤眨巴了一下眼,好像四爷也瘦了很多,究竟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互相折磨呢。

胤禛望着床上黛玉小小的脸蛋,就连睡梦中都紧蹙着眉,不由得不舍的伸出大手抚平那眉,玉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我尝试过放开你的手,可是我做不到,这些日子以来,想到你从此以后再不在我的身边了,我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做什么事都没兴趣,就是让我做皇帝,我也希望那个皇后是玉儿你啊,可是为什么你不愿意呆在我的身边呢?

黛玉睡得正熟,只觉有大手轻抚自已的脸蛋,心下一惊,慌忙睁开眼,对上一双痛楚不舍的眼眸,竟是四哥,四哥怎么瘦了好多,马上又想起自已和这位雍亲王之间的代沟,立刻翻身往里面一缩,让胤禛的手落了空,胤禛那里还让她逃避,一伸手搂着她小巧的身子进怀抱里:“玉儿,你别生四哥的气了,是四哥做的不好,四哥向玉儿道谦好吗?玉儿就原谅四哥一次吧,以后四哥再不提娶玉儿的事了,”黛玉伏在胤禛的怀里,是那样的踏实,听着他沙哑的声音渴求的央着她,她的眼眶一下子潮湿了,四哥也是受了折磨的,他们何必彼此折磨着对方呢,他是她的四哥,她是他的玉儿,至于以后的事,等她及笄再说吧,黛玉想通这一点,总算点头开口:“好了,四哥,玉儿原谅你一次了,只此一次,以后再这样玉儿可就不原谅你了。”

胤禛听黛玉柔柔的嗓音说原谅她了,一下子开心起来,放开玉儿的身子,让黛玉直视着他,扯出笑说:“你看四哥也瘦了吧,以后我四哥再也不会和玉儿斗气了,玉儿也不要和四哥生气了,好吗?”黛玉笑着点头,这才是她喜欢的那个四哥,只希望他以后永远这样,不管他做了皇帝还是个雍亲王。

胤禛见黛玉瘦了一圈,心疼的说:“回去一定要好好的补补,知道吗?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四哥见了心疼极了,”黛玉回看一下胤禛,不依的说:“四哥还不是瘦了一大圈,”一时间两个人开心的大笑,春纤在外面听得一脸惊奇,天哪,真是两个冤家啊,总算好了,两个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胤禛笑完伸出手来,黛玉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的大手:“干什么?”胤禛俊眸微眯:“四哥的礼物,上次你给四哥绣的金刚经呢?”听胤禛说起金刚经,黛玉的脸蛋一下子成了苦瓜脸,心里懊恼着,为什么就把那金刚经给绞了,胤禛见黛玉神情知那金刚经恐怕遭了某人的毒手了,忙笑着拉起黛玉的手:“好了,以后再补吧,重新给四哥绣一个吧,”黛玉忙应了一声点头。

下午半天的光景,一个人也没有来打搅他们,胤禛便在书房里陪着黛玉,讲一些宫里的事给黛玉听,黛玉又问了皇上的情况,身体怎么样,总之一个下午,书房里笑声不断,春纤真是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进去给他们倒了茶,匆匆忙忙的又出来了,好得跟什么似的,郡主先前还一副天要蹋下来的样子,这下又开心成什么样子。

079千年人参

黛玉在雍亲王府至晚上方回郡主府,胤禛亲自把她送回去,至郡主府门前,下车把黛玉送到门口,自已并没有进府,又掉转了车头回王府,黛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进桃院,没想到哥哥竟然在书房里看书,黛玉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忙问哥哥用了晚膳没有,琰玉摇头,眼里一闪而逝的光芒,黛玉立刻吩咐了雪雁去厨房给大公子把晚膳端过来。

雪雁领了命走出去,黛玉坐在琰玉的对面,烛光下,那神采飞扬的甜蜜,晕红的脸蛋儿格外的妩媚,看得琰玉心里刺痛,他的心思越来越浓密的情感,真怕自已控制不住,他初见玉儿时比那个四爷早得多了,那时候玉儿刚出生,自已一看到那么个可爱的小婴儿,便从心里喜欢着,从小就没有家,心灵特别的孤独,小婴儿向他展露出一抹笑时,他的心里热热的暖暖的,竟然感受到了奇怪的温暖,可惜他知道他和她是不可能的,她注定了是他的妹妹,而他是她的哥哥,他只想着穷其一生也要保护妹妹一个周全,只是有时候看着妹妹为了另一个男人哭,另一个男人笑,他的心里便有了嫉妒,他知道不该这样,可是情感总是控制不了自已,但愿早一天把妹妹交到那个男人手里,他也好早一天解脱自已。

黛玉见哥哥盯着自已看,目光幽幽的,竟奇异的好像带着些哀愁,哥哥心里也有烦恼吗?她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哥哥,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喜欢什么颜色,她只亨受着他的宠爱,却未对他付出过,想到这个不由得责怪了自已一下,移步坐到哥哥身边去,柔声问:“哥哥想什么呢?”

琰玉见黛玉如此温柔,有一刹那的晃神,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可不可以永远停在这一刻,可惜只是梦罢了,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沉思,雪雁端着晚膳走进来,春纤接了过来,摆在大公子面前的桌几上,两丫头立到一边去候着,黛玉伸手示意琰玉用膳,琰玉点下头吃起饭来,借以掩饰自已刚才的失态,大口的吃饭,黛玉认真的看哥哥喜欢吃什么,可是哥哥好像什么都喜欢吃,每样东西都吃,而不是像她一样挑食,很多东西不吃。

“哥哥今天好像有心思,是什么,可以告诉玉儿吗?”黛玉轻声问,她也希望自已可以帮哥哥分担心事,琰玉心内一颤,想不到玉儿现在越来越敏感了,自已以后还是要注意点,琰玉用完膳,就着春纤手里的水盆洗手,整理一番,从雪雁手里接过罗绢擦手。

两个小丫头把碗筷撤了下去,又另倒了茶水上来,退了出去,琰玉方抬起头来,笑看着黛玉:“玉儿想多了,哥哥只是最近有些累了?没什么大事?”黛玉一听,忙关心的说:“哥哥多休息一些日子,千万要注意身体啊,”琰玉点头,镇定了心神,淡淡的问:“今儿个妹妹去雍亲王府,一切还好吧,”黛玉一听哥哥提起雍亲王府,便想起下午和四哥愉快的相处,脸色浮上暗红,垂下脑袋,半天蚊子似的说:“还行,四哥和姐姐对我极好,”琰玉听了放下心来,只要玉儿开心就好,最怕她死气沉沉的,最近几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琰玉起身吩咐了黛玉一声:“妹妹今儿个一定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人已往外走去,好久没听到妹妹的声音,回头看只见妹妹笼烟眉紧蹙,小脸蛋儿痛苦的皱成一团,慌忙奔了过去,叫了一声:“妹妹,你怎么了?”黛玉忍住痛开口:“哥哥,我肚子好疼啊,”说着捂住肚子歪到座榻上去。

琰玉大骇,一伸手搂起妹妹的身子,朝外面大叫:“春纤,雪雁,快进来,”春纤和雪雁不知发生了什么,飞快的奔进来,看到郡主倒在座榻上,当下两个人都慌了,琰玉冲着春纤大吼:“快到前面去叫林管家请大夫,快点,”自已抱起黛玉的身子往隔壁的寝室奔去,春纤一溜烟的人已经不见了影子,琰玉把黛玉放在床榻上,紧握着妹妹的手,黛玉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子,小脸蛋苍白一片,樱红的唇快被她咬出血丝来了,琰玉见了心疼得要命,不时的掉头往外面张望,催促春纤:“快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有来?”雪雁立刻奔出去,琰玉焦急的哄劝着黛玉:“妹妹,你究竟怎么了?黛玉已经疼得快昏厥了,哪里有力气回哥哥的话,只知道摇头。

一时听到雪雁的声音在外面叫起来:“大公子,大夫来了,”琰玉听了,忙放下床榻上的帷幔,独留黛玉的一只玉臂在外面,等他弄好,春纤已经拽了那大夫的身子进来了,那大夫被春纤拽得直喘气儿,琰玉忙拉他快点给妹妹珍脉,一时间号脉,号了左手,又号了右手,凝神了半日,大夫方起身,琰玉听着妹妹轻轻的呻-吟声,直急得浑身冒火,冲着大夫吼叫着:“我妹妹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别光顾着想啊?”大夫摸一下胡须开口:“姑娘原是个虚身子,平日应该注意才是,怎么会给她服那些大补的东西呢?”琰玉一脸莫名,一把提起大夫的身子:“我妹妹服了什么大补的东西?”大夫想了一下:“好像是千年人参,那种东西吃多了会要了姑娘的命的,”琰玉一听,心下一沉,难道妹妹今儿个去雍亲王府里有人下了歹手,是谁?来不及细想,忙吼着让大夫开方子,大夫想了一下:“我开的方子只能让姑娘暂时调和一下身子,让她不那么难受,至于真正的治疗,请恕老朽无能为力,”琰玉愤怒的连杀人的心情都有了,低吼:“你先开吧,”大夫被他吓了一跳,颤悠着身子出去开方子,琰玉命令春纤立刻去抓药煎了送来,要快点。

春纤立刻去办,琰玉回身上前掀起帷幔,妹妹的脸色苍白一片,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琰玉的心如刀割一般,本来一直想着保护好妹妹,可偏就让她去了那个不该去的地方,千算万算没算到雍亲王府里还有人敢做这种事,看来玉儿真的不适合嫁到那个府里去,就是我拼了这条命,也不同意她嫁,一时间心里如火烧般煎熬,幸好春纤很快把药抓了煎好送过来,琰玉立刻扶起妹妹的身子,用汤匙喂妹妹吃药,轻声的唤黛玉:“玉儿,吃药了,快张嘴,”黛玉还有一些知觉,听到哥哥唤她,只费力的张开嘴,把药喝进去,平日最怕这些苦东西的,现下里疼得实在太难受了,竟毫无怨言的喝了半碗药,琰玉等妹妹喝了药,用丝绢擦了嘴,放她躺下来,直守在她的床前,足有一柱香的功夫,妹妹的疼痛好了一些,沉睡了过去,脸色仍是很难看,琰玉心里的火气已经爆发了,站起身冷冷的吩咐春纤:“你照顾好郡主,我出去一趟,”春纤知道大公子定是找四爷去了,怕他们打起来,忙出声:“大公子,等天亮再去吧。”

琰玉根本不理春纤,春纤要照顾着郡主,又走不开,只好由着大公子去,春纤不由得想着今儿的事,究竟是谁干了这样的事情来害郡主,难道是那拉氏不成?她那样巴巴的来接了郡主去,就是为了要害郡主吗?关键是除了那拉氏还有谁知道郡主的身子不能吃大补的东西,竟然把几千两银子都买不到的千年人参煮了来害郡主,一时思绪纷乱。

琰玉快马加鞭的赶到雍亲王府,王府的大门早关了,除了门前的两个石狮,一对高挂在府门上的灯笼,半个人影儿也没有,林琰玉怒火冲天,哪里还管他是什么雍亲王府,伸出大手使劲的捶着王府大门,一阵响声后,有人在里面叫了起来:“谁找死啊?”随着杂乱无章的脚步声跑过来,王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几个侍卫冲了出来,琰玉早跃起身子飞快的跌过去,一阵乱打,飞快的掐住一个侍卫的脖子,大声的喝问:“你们王爷呢?”王府里灯火大作,早惊动了雍亲王爷,领着府里大批的侍卫冲了过来,一见灯火下冲进王府闹事的竟然是林琰玉,胤禛一声大喝,那些侍卫停住手退了下去,胤禛上前一步,沉声问林琰玉:“你半夜闯雍王府干什么?”

琰玉冷冷的开口:“你这个高贵的门槛儿我林琰玉本来一辈子也不稀憾踏进来,可是为什么你任由王府里的人害玉儿?”胤禛一听,心下大惊,紧张的上前一步,大声问:“你说玉儿怎么样了?”琰玉讥讽的冷盯着胤禛:“想不到雍亲王府竟然有钱到如此地步,烧一道普通的菜肴竟然动用了几千两银子的千年人参,这算不算奢侈?”胤禛脸色一白,千年人参,这是苍狼国进贡的,因上次他治水有功,皇阿玛就把这枝千年雪人参赏给了他,因那东西极其珍贵,他交给那拉氏收起来了,而且他知道黛玉身子虚弱,根本不能吃这千年雪人参,食了只会要了她的命,胤禛一想到黛玉服了千年雪人参,自已恨不得立刻去找那拉氏,可眼下还是治病要紧,胤禛大声的命令王府管事的,立刻去叫太医过来,管事的哪里还敢说话,爷的脸都绿了,一溜小跑的往太医的住处跑去。

太医很快就跑来了,边跑边穿外衣,眨眼立在王爷的面前,胤禛喝令一声,一行人很快往外走,琰玉一伸手挡住胤禛的身子冷声:“若是玉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胤禛一听琰玉的话,冷声大喝:“玉儿不会有事的,”随后快速的往外而去,身后跟着侍卫,一行人全部骑马,那太医因为岁数有些大了,又是半夜三更的,爬了几次没爬上去,走过来两个侍卫,一伸手把他提上了马,一行人很快来到郡主府,春纤正在桃院里张望,心里忧虑大公子不知怎么样了,远远的见大公子领了四爷和太医奔进来,赶忙进里间给郡主放下帷幔,一时间人已经进了屋子,春纤站到一边,抬眼打量琰玉和四爷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打起来,春纤猜测着,低下头见太医正在给郡主号脉,脸色有些迟疑,换了一个手号了一次,站立起身子回话:“禀王爷,郡主本来身子是盈亏不受补的,此次好像食了大补的食物,所以导致病体受损。”

胤禛一听脸色越发的脸看,这大补的东西,正是他们雍亲王府里出来的,那千年雪人参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不可能拿出来烧菜的,难道真是那拉氏那个女人因妒生恨,她一惯在他面前表现得大方又开明,想不到竟来了这一手,胤禛一张脸孔冰寒,眼里闪过嗜血的杀机,咬牙命令太医:“现在该怎么给郡主治?”太医想了一下,摇头:“这种状况很难,除非有天山雪莲,那种东西可以抵抗千年雪人参,一冷一热,相互抵制,反而能把郡主以前的病根给彻底治好了?”胤禛一听说要天山雪莲,不由得想起宫里曾有过这个东西,决定马上进宫。

胤禛进宫时,天才蒙蒙亮,皇上还没起来呢,天气转寒,胤禛在养心殿外面候着,李德全跑了过来,小声的说:“雍亲王这么早来干什么?”胤禛忙说要见皇阿玛,李德全有些为难,皇上还没起来呢,不过看雍亲王爷在外面冻得直哆嗦,忙小声的示意他进来候着,胤禛便轻手轻脚的跟着李德全的身后走进养心殿,谁知他们在外面的说话声惊动了皇上,皇上在龙榻上微抬起身问李德全:“谁啊?”李德全垂首禀报:“是雍王来求见?”皇上不悦的一掀帷幄,露出半张脸,冷冷的问:“老四,你这搞什么啊?天还没亮呢?”胤禛忙跪下来禀报:“儿臣也是太着急了,玉儿她中了千年人参的摧毁,太医说要天山雪莲才可以解,所以儿臣才连夜进宫的,请皇阿玛恕罪。”

康熙一听说是黛玉身子骨有问题了,马上起身歪到龙榻边,冷声问:“那千年雪人参不是赏给你的吗?怎么会被玉儿吃了,她的身子骨你应该清楚啊,而且那千年雪人参极难得到的,怎么随便就拿出来了?”胤禛忙垂首禀报:“儿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等给玉儿治好了身体,儿臣要回府查办这件事,“康熙一脸不悦,瞄了胤禛一眼:“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把郡主许给你了吧,你那些女人根本就是一群虎狼,人家难得到你府上一趟差点就把人家给害了,还指望日后玉儿呆在你那雍亲王府不被那些女人给吃了。”

康熙数落胤禛,这次胤禛一言不发,终于明白自已平日是太小看这些女人,心下恨不能立刻回府惩罚这些女人,胤禛忙给皇阿玛磕头:“上次儿臣记得有一个国家好像进贡了一朵雪莲花,不知是否还在宫里?”康熙想了一下,望着胤禛:“那雪莲花在你皇额娘那里,因她身子骨最近总是不太好,所以朕把那朵雪莲花送给你皇额娘补身子去了,只不知她有没有用掉?”胤禛一听脸色惨白,如果那朵雪莲花用了,玉儿的身子可怎么办,心里惶恐不安,康熙见胤禛脸色不太好看,便吩咐李德全:“你去问一下德妃娘娘看那朵雪莲花是否用掉了,没用就取过来,就说雍亲王要用,回头再给她送些其他的补品过去,”李德全领了旨意,飞快的跑出去。

康熙看了一眼胤禛,沉声说:“你起来吧,用不着总跪着,”胤禛起身立于一边,康熙重又睡回去,一会儿李德全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锦绣盒子,胤禛一看,心内高兴,知道玉儿吉人天相,总算渡过了一劫,李德全走进来禀报皇上:“回皇上,德妃娘娘让把这朵天山雪莲给雍亲王爷?”皇上沉声哼着:“拿回去吧,玉儿没事,派人来告诉朕一声。”胤禛谢过皇上,抽身出了养心殿,捧着那个漂亮的锦绣盒子飞快的出宫,赶到郡主府,天已经大亮了,整个郡主府里雅雀无声,大伙都知道郡主的身体不好,谁也不愿意开口说话,胤禛翻身下马,管事的急忙把雍亲王爷给迎进了桃院,胤禛把锦盒交到春纤手上:“立刻去给郡主炖了,”春纤二话不说捧了锦盒就走,胤禛坐于床榻边的椅子上,凝神望着玉儿,本就瘦弱的小脸蛋儿更是瘦得只有巴掌大了,难怪皇阿玛不愿意把玉儿指婚给自已,怕是连他都知道自个的府里不太平,偏就自已还天真的以为只要给了玉儿权势,就没人敢怎么样她了,也许正因为他的宠爱,而把她推到浪尖口上,白白的受人陷害。

很快,春纤炖好了雪莲花,这雪莲朵听说一百年开一朵,生长在极寒的地带,对于身子虚寒的人特别的有帮助,但愿真如那位太医所言,能治了玉儿的病根就好了,那也是玉儿的造化,一时间春纤上前扶起黛玉的身子,黛玉因服了先前那个大夫的方子,神智还算清醒,模模糊糊的睁开眼,见哥哥和四哥都板着脸,一边一个坐在她床榻前,想说话却没力气,胤禛忙开口柔声说:“别说话,把药喝了吧,”黛玉便住口,只闻到鼻尖处一阵清香,却完全不是药,春纤喂到她嘴里,立时一阵清香顺喉而下,身上顿时感到通体舒服,暖丝丝的,完全不似先前的烧灼,清凉无比,不由得张嘴多喝了两口,春纤乘机把雪莲花都给她喂进嘴里,黛玉喝了下去,只觉周身舒畅,倦意袭来,不觉困得挨到床榻上睡了过去。

胤禛看黛玉服了雪莲花,整个脸色比先前好多了,心里才放心下来,起身也不理对面的林琰玉,直往外而去,这胤禛怒火万丈,直奔雍亲王府而来,整个王府里人心惶惶,都在猜测半夜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半夜人都跑没了影子,现在回来,那脸色铁青,青筋暴突,手攥成拳直奔福晋住的院子而去,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多言,赶紧的去做事情。

那拉福晋因身体不好,还未起床呢,她和雍王爷没有共住一室,王爷一直住在书房里,一大早上小丫头见王爷气冲冲的走进来,早飞奔过去报告给了那拉福晋,因此那拉福晋坐在床榻上,昨儿个又咳嗽了半夜,她的脸色越发的黄了,披起外衣坐在床榻上等王爷。

胤禛一脚跨进去,阴骜的眼神盯着那拉福晋,侧身坐到室内的雕花桌边,小丫头早轻手轻脚的退到一边,胤禛挥手示意小丫头们出去,等屋子时只乘他们两个人时,那拉福晋咳了一下,喘着气问:“王爷有什么事说吧?”胤禛冷扫了那拉福晋一眼,沉声问:“那千年雪人参呢?”那拉福晋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收在库房里呢,王爷要送人吗?”胤禛点了一下头,想看她究竟耍什么把戏,那拉福晋掉头叫了外面的小丫头一声:“小圆,去把管事的叫来?”小圆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一会儿功夫,管事的在外面问:“福晋,您叫我吗?”那拉福晋吩咐管事的:“去把之前收在库里那枝千年雪人参拿给王爷,王爷要送人。”

门外管事诧异的声音:“福晋怎么这么说,昨儿个王妃不是吩咐烧菜用了吗?就是你身边的小红来告诉我的啊?”那拉氏啊了一声,心内一急再次咳嗽了起来,喘着粗气儿指着外面断断续续的说:“我什么时候叫小红吩咐你了,那么贵重的雪人参怎么可能拿了来烧菜用,你倒底有没有脑子啊?”管事的应了一声,一想还真是个理,显然福晋并没有叫人来拿这枝雪人参,那究竟是谁吩咐了用千年雪人参烧菜来着,胤禛气得一捶圆桌,冷指着那拉福晋:“你根本就是个妒妇,除了你这整个王府还有谁知道玉儿的身子不能食千年雪人参,你想害死她?”那拉氏被胤禛的态度吓住了,然后是胤禛的话,结结巴巴的问:“玉妹妹怎么样了?”胤禛冷哼:“本王是不可能让她有事的?你是不是很失望?”

那拉氏听到王爷的话,想到王爷是怀疑起自已来了,可怜自已一片真心,竟然被怀疑,一急一口气接不上来,竟昏了过去,胤禛沉声吩咐外面的小丫头去把太医传过来,就说王妃昏过去了,外面立刻响起脚步声,一会儿太医过来,给那拉氏诊脉,恭敬的禀报给王爷:“福晋太激动了,导致了昏厥,下官开副方子给福晋吧,”胤禛挥手示意太医下去开方子,胤禛冷静的分析,如果真的是福晋叫人下毒的,她没必要较真的去叫管事的来,那么就是别的人利用那个叫小红的丫头了,胤禛开口吩咐管事的去把那个小红找了来,管事的忙在外面颤抖着声音回话:“奴才正要禀报王爷,那个小红被人一大早发现吊在下人房里,从她的衣服里搜出了一百两银票,胤禛一听,这人做事竟如此有手段,倒让他不能不防了,而且他更要查出了,自已身边的女人原来都是毒蛇,看来真该好好的收拾一番了,这害死个人像弄死个阿猫阿狗般容易,果然不愧为雍亲王的女人,胤禛在心里冷笑。

一会儿功夫,那拉氏悠悠的醒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胤禛哭泣着解释:“爷,我没有叫人害玉妹妹,你看我这副身子骨指不定哪天就没用了,怎么可能去害玉妹妹呢?要是爷不相信我,爷可以把小红找过来审问,我真的没有害玉妹妹?”胤禛冷哼:“本王会查清楚的?最好不是你做,否则本王绝不会轻饶,”胤禛说完站起身走出去。

胤禛回到书房里把管事的叫进来,单独问他,最近府里除了那拉氏,别的夫人都有什么动静,管事的一听爷的话,想了一下,然后开口:“前几日,年侧福晋好像出去了一趟,带着她的贴身丫头小蓝,说是出府去买首饰,爷知道福晋们都有月银,她们可以自已分布,所以年侧福晋出府买东西,没人敢问,”胤禛脸色一暗,那年氏仗着哥哥有兵权一直不安份,如果这次是她做的,她就别想有好果子吃,就算有她哥哥也不行。

080背后黑手

胤禛命令管事的去查一下,那天年侧福晋去哪家铺子里买首饰了,管事的走了出去,胤禛在书房里想着这一次玉儿食了人参的事,如果不是宫里正好有雪莲花,是不是就误了她的一条小命,现如今自已还敢把她娶进王府吗?原来皇阿玛当初的意思是这个,是啊,现在他静下心来想着黛玉的事,唬出一身冷汗出来,以往他是一碗水端平了,那些女人之间也没什么不平的。

现如今若是玉儿进府,他必然只宠着玉儿一个,那么到时候又有什么样的结果在等着她呢,胤禛只觉得心口疼痛,可是难道就这样让他和玉儿错过吗?他能做到看着她为他人披上嫁衣吗?光用想他就肝胆俱伤,可是难道要他把这些福晋全休了不成,现在好像不太现实,这些福晋原就都是政治联姻,例如年氏,就是为了看中她哥哥的兵权,还有李氏,他娘家人在朝堂之上颇有盛名,这些因素他不能不考虑,一时间胤禛拿不定主意,心内烦燥不安。

王府管事李安领了旨意,去查前几日年侧福晋用车情况,不知她叫侍卫把她送到哪里去,李安一叫那个侍卫,侍卫立刻回禀,说年侧福晋去前门街那条道上的金隆银店去买首饰去了,管事立刻把这情况报告给了王爷,胤禛思索了一下,有些怀疑,这街面上谁都知道最好的店应该是万里路的那个叫万福祥的银店,年侧福晋不去最好的银店买首饰,而是去比较远的银店买东西,这值得让人怀疑,这说明他怕在万福祥银店买东西被熟人碰见,而选择了比较远的银店,那她去哪里一定是见谁去了,她要见谁呢?胤禛招手示意李安过来:“你到金隆银店去查一下,我相信年侧福晋去哪里一定是去见谁了?”

李安听了王爷的话,出了王府大门,来到金隆银店里,没说自已的身份,只叫了小二给了银子,事情很快就清楚了,像年侧福晋这样有身份的女人走出来与别人不一样,相当引人注目的,所以李安一问小二,小二便想起来了,大部分有身份地位的福晋贵妇都去万福祥银楼买首饰,所以他才会记得特别清楚,当时年侧福晋到金隆银楼买了一枝金钗,还见了一个丫头,那丫头穿着极体面,好像和年侧福晋并不认识,是另外一个丫头介绍的,李安问那个小丫头长什么样子,店小二描述了一下,李安感觉竟是小红,那天年侧福晋不带自已的贴身丫头,竟然带着小红,难道是小红认识那丫头,是谁呢?李安大致上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总之一句话,年侧福晋最有嫌疑,因此一回到王府,李安就把这些情况报告给王爷。

胤禛听了脸色黑沉沉的,马上命令李安去通知年侧福晋过来,李安得了命令,飞奔而去,跑到年侧福晋的院落里,请年侧福晋过来一趟,爷要找她呢,年氏脸色一凝,小心的问李安:“王爷找妾身有事吗?”李安哪里露出半点表情,摇头:“奴才不知道,奴才只听了爷的吩咐让过来请年侧福晋。”

年氏听了,扭着纤细的水蛇腰,对镜照了一番,她有什么好怕的,横竖前面有个替死鬼挡着呢,小红又被她给害死了,她只要不承认,谁也拿她没办法,得意的笑着往外走去,一路走一路欣赏风光,园子里的花都枯败了,只有秋菊迎风盛开,怕也是不长的光景了,慢悠悠的走到王爷的书房里。

胤禛坐在座榻上阴沉着脸盯着年氏,年氏吓了一跳,心里慌慌的,可是脸色仍是镇定自若的,盈盈下拜:“妾身见过王爷,不知道王爷叫妾身有什么事?”胤禛大喝一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千年人参下在菜肴里,害了郡主还加害那拉福晋,其心可恨,就是死十次也不为过,”年氏慌忙跪下:“爷,妾身怎么敢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爷一定要相信妾身是清白的,妾身怎么会知道郡主不能吃那人参呢?”年氏自认这话无懈可击,却不知胤禛已查过她的底细了,因此越发觉得她的可恨,做了这等事情来,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究竟是胆大心思还是残忍狠毒,冷着脸阴森的笑着:“看来你是有恃无恐了,信不信我一刀斩了你。”

年氏脸色一白,可怜的乞求:“妾身死不足措,只是乞身没有做这件事,王爷万万不能冤狂妾身,”胤禛大手一扫:“好了,难道你要我把金隆银楼的店小二带来不成,还是让他再认一下今早上才死的小丫头,是不是上次和你一起去金隆银楼的那个丫头,”年氏听胤禛如此说,顿时慌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半天没反应,是的,要是那店小二过来认了尸体,是上次和她一起去的那个丫头,那她只会死得更难看罢了,年氏一下子哭起来,直往前面爬,爬到胤禛的脚边,抱住他的大腿哀求着:“爷,你饶过妾身一次吧,妾身下次再也不敢了,”胤禛直气得火冒三丈,这女人太歹毒了,加害郡主,又害福晋,把个小丫头也害死了,绝不能轻饶,不过他不会打死她的,好歹她还有点用处,那就是她哥哥手里的兵权,什么时候兵权到手,什么时候就是他们兄妹二人的死期。

胤禛望着抱住自已大腿的女人,一脚踢了开去,把年氏的身子踢飞出去,撞到门槛上,年氏知道自已犯了大罪,就算王爷杀了她也不为过,何况是踢了一脚,再次爬到王爷身边来,央求着:“王爷,你饶妾身一次吧,妾身是一时糊涂了,”年氏哭得凄惨,梨花带雨,可惜胤禛此刻怒火冲天,哪里去理她,沉声问:“你说,是谁告诉你郡主的身子骨不能吃大补的东西的?”年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过一想到自已此刻还不知怎么着呢,也没必要去护着那贱婢,于是连连磕头,轻声的说:“是贾府里的丫头,说是叫什么袭人的,她原和小红认识,所以妾身托了小红去打听来着,”年氏边磕头边回话,爷没让她停下来,她那里敢停,胤禛根本不看她,掉头往外面叫了声:“方青,给我把这个贱人带到王府地牢里等候发落,”年氏当然知道王府地牢是什么样的地方,赶忙大声的央求着:“爷,你饶过我吧,要不然我哥哥知道了会心疼的,”这时候年氏还不忘把哥哥抬出来,胤禛笔挺的剑眉一蹙,薄唇微启:“难不成你害了人,你哥哥还要护着你不成,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难不成你哥哥一个小小的总督,就能救你一死了。”

年氏听王爷说得认真,整张脸哪里还有往日的威风,大声的央求着:“爷,你饶过妾身一次吧,以后妾身再也不敢了,”胤禛那里理她,命门口立着的方青,立刻把年氏带下去,自已换了一身便装,领了十几个侍卫,往贾府而来,到贾府门前,早有侍卫递上了贴子,那守门的小厮一看,堂堂雍亲王府的贴子,哪里敢怠慢,立刻往里面送,那贾政贾涟等得了消息,赶快打开正门迎接,领着合府上下人众人跪迎了一地,胤禛下了辇车,冷寒着一张脸走到贾府门前,冷声开口:“都起来吧,”贾政等立刻把雍亲王爷领进正厅,贾母等皆在外面候着,单等雍亲王训话,那些姑娘们都只垂着头,小丫头们照旧分立在外围。

胤禛坐在上座,扫了贾府大小一眼,沉声开口:“这贾府里可有一个叫袭人的丫头?”贾母一听问,忙移步上前回话:“回雍亲王爷的话,有一个袭人,是宝玉房里的丫头,不知雍亲王爷为何要见她?”贾母颤抖着声音开口问,那袭人素日是最乖巧的,对宝玉又细心,胤禛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茶,众人胆颤心惊的看着他,贾政的脸上黑沉沉的,不知道那袭人又给贾府惹出什么事来了,王夫人的脸上闪过怀疑,袭人素来是最稳重的,因此倒是挺放心的,只几个姑娘们也是各有各的表情,宝钗是暗暗得意的,探春是惊惧的,惜春是一脸冷漠事不关已的,胤禛邪冷的开口:“去把她给本王带过来,本王要看看这丫头有多大的能耐,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众人一听雍亲王爷那如来自地狱般冷寒的声音,不禁心惊胆颤,知道袭人做了不该做的事,不过袭人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不好的事呢?也都一脸怀疑,贾母慢慢退出去,叫了鸳鸯去把袭人叫来,因袭人等在大观园里面,雍亲王爷又来得特然,她们一些丫头就没有出来。鸳鸯飞快的走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到了怡红院把袭人叫了来,路上鸳鸯小声的说:“你做了什么事?雍亲王爷亲自来找你?”袭人走得好好被鸳鸯的话吓得一个惊骇,身子一软,只觉得心跳加速,哪里还有力气往外走,鸳鸯忙伸出手扶住她的身子往前面走。

袭人已经知道今日就是她的死期,既然雍亲王找上门来,必然知道是她说出了郡主不能大补的事情,只是会怎么处罚她呢?袭人一想到雍亲王的可怕之处,不禁抖索了一下肩,鸳鸯已经搀扶着袭人走进前厅里,厅里的人一下子都望过来,宝玉亦奇怪的抬头看向袭人,不明白那雍亲王为什么要见自个的婢子,只望了一眼,照旧半垂下头。

雍亲王冷冷的打量着袭人,俊邪的容颜上布着凌寒霸气,双眸扫过袭人,仔细的评价一番,沉声问:“你就是袭人?”袭人双腿轻颤,脸色苍白,缓缓的跪下来:“婢子正是袭人,不知雍亲王爷传唤婢子有什么事?”胤禛心里那叫一个愤怒,一拍雕花圆桌,震得桌上的茶杯晃荡,茶水泼了一桌,众人莫不胆颤心惊,垂着头,谁也不敢出声,就是宝玉亦不敢造次,上次被教训的事还记忆犹新呢,这雍亲王什么样的人,他是心知肚明的,哪里敢给袭人求情,只怜惜的望过去,却未动半分。

“你还敢问?莫不成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真是个不怕死的东西,”怒骂了两声,冷沉着脸色问:“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袭人脸色一禀,心里只求一死,万不可再害别人了,那天雍亲王府的小红找到她,她原是问了宝姑娘的,只那宝姑娘说,可以借她人之手铲除那个林丫头,何乐而不为,开始她还有些提心吊胆的,宝姑娘说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查到她头上的。袭人凄凉的苦笑,自已认了吧,何况再添一个受罪的人,忙伏身摇头。

胤禛见她不说,也不多言,掉头朝外面喊了一声:“方青,给我把这丫头带出去,把她给我送到窑子里去,就说是我说的,每天最少接十个客,直到她老死为算,”胤禛话音一落,那袭人早一口气接不上来,昏倒到地上去了,胤禛一挥手,方青提起袭人的身子往外面走去,那贾母看雍亲王爷并没有说出什么事来,就如此重重惩罚贾府里的丫头,实属过份,因此斗胆上前两步跪下:“请问雍亲王爷,这奴婢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害得雍亲王爷如此的重罚她,”雍亲王爷冷哼,望了下跪的贾母一眼,原是玉儿的外祖母,声音稍放柔和一些:“老太君起来吧,这丫头可是个深藏不露的野心丫头,竟然联合外面的人谋害郡主的小命,昨天晚上郡主差点遭遇不测,幸好救得及时才算好了,”贾母一听这袭人竟然敢害起郡主来了,实属可恶,也不再去理她。

可怜袭人一心为主,满心期待,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宝玉连帮她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虽说害人之心歹毒,可好歹对主子是付出了真心的,偏就连一句最简单的求情话不见,宝玉的冷漠,使得做丫头们的寒心。

雍亲王爷见处理了袭人,已无可坐的必要,便站起身出了贾府,奔郡主府而来,黛玉的身子骨总算见好了,看胤禛过来看自已,忙让春纤扶自已坐起来,胤禛见她气色果然较之先前好多了,心内方觉大安,再看林琰玉一脸不待见他的样子,心里烦燥,只问黛玉可想吃什么等,黛玉摇头,精神倒还不错,较之先前,倒是病根去了似的,那雪莲花果然是好东西,黛玉忙开口:“听说这雪莲花是极难得到的东西,四哥是从皇阿玛宫中寻来的吗?”胤禛点头,想起自个儿为了救玉儿,竟从皇额娘那里拿了雪莲花来,虽说自已和她不亲,可此举却也是违逆了她,想起往日自已的态度,心内倒有三分愧疚。

黛玉见四哥脸色疲倦,忙关心的问:“四哥好像特别疲倦,还是回去休息吧,一定是昨晚上累坏了吧,烦四哥进皇宫把那么好的一个东西带了来,玉儿才能去了病根,本来还恼恨王府里的人呢,现在竟因祸得福了,所以说这祸福并依,果然不假。”

081宝玉被抓

胤禛因有些累了,起身和黛玉打了招呼,回雍亲王府,因为太累了,先好好睡一觉,好像忘了被他关在牢里的年侧福晋,只小睡了一会,想起早上冤狂那拉氏的事,害得那拉氏昏厥过去,她那个身子本就禁不得惊,看来自个儿和她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这样的夫妻真有些悲哀。

起身往那拉氏的院子里走去,远远的听到那拉氏轻轻的抽泣声,还有丫头的劝解声,心里有些愧疚,抬脚跨进去,小丫头一看是王爷,忙跪下请安,那拉氏见王爷进来,不知又有什么样的惊惧等着她,一时骇得倒连一丝言语都不敢说,怔怔的望着爷,胤禛淡淡的开口:“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已经查出来是那善妒的年氏做出来的,害郡主,陷福晋,竟然连你身边的丫头都不放过,”胤禛沉声开口。

那拉氏一听已经查明了,总算松了口气,如果爷不查清了这件事,自已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想着自已将死的身子骨,偏还让人家不信,尤其是爷,太伤她的心了,明明是真心盼望着他,可还是不信任她,胤禛见那拉氏望着自已的眼神里有哀怨和浅浅的伤心,心里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便起身吩咐那拉氏,好生将养着身子,自个儿还要去牢里看年氏。

那拉氏目送着爷走出去,这个伟岸俊挺的男人从没有正眼看过他一回,成亲这么多年,他们之间说的话少得可怜,那拉氏想着这些,多少年的心痛便都涌出来,一时间又咳嗽起来,小丫头递了一块罗绢上去,那拉氏止不住的咳声,用罗绢捂住嘴,一口痰出来,竟是血红的,一时间小丫头大骇,带着哭腔:“福晋,怎么办,快去叫太医吧,把王爷叫来吧,”那拉氏摇头,把罗绢递到小丫头手里:“扔了吧,千万不要告诉爷,没事的。”

胤禛领着方青走到牢里,命令守门的人打开牢门,那年氏被关在最里面,胤禛大踏步的走进去,那脚步声传到年氏的耳内里,年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的喊着:“爷,你饶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胤禛已走到牢门前,隔着栏杆,那年氏可怜的望着胤禛,胤禛一挥手,有侍卫上前打开牢门,胤禛走进去,年氏扑通一声跪下来,抱住胤禛的大腿,胤禛朝外面立着的侍卫挥手,方青领着几个侍卫退下去。

牢房里只有胤禛和年氏,胤禛缓缓半蹲下身子,冷冷的望着年氏,声音里透着冰寒:“你为什么要害玉儿呢?她和你有什么仇?”年氏哪里敢说什么,只一个劲的磕头,哀求着:“爷,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胤禛冷哼:“一次差点就害了玉儿,你还想有下次,你说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害玉儿,陷害福晋,又把小丫头给害了,若非有个哥哥,只怕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砍的,但是你那个哥哥不是你的保护神,什么时候都能保着你,你该自已积些善缘,”胤禛说得认真,年氏听得心惊,王爷已经站起身走了出去,朝外面叫了一声,方青领了几个侍卫过来,胤禛冷冷的吩咐:“给我让年侧福晋知道王府还有王法呢?”一语落往外走,年氏吓得恐慌的大叫:“爷,爷?”胤禛停下步子,冷抛下一句:“你放心,不会要了你的命的,只是些皮肉之苦罢了。”

年氏看方青领着侍卫进去,那声音尖叫得像有人要她命似的恐怖,胤禛脸色深沉的抬眸,用手揉了一下眉心,这女人可真是够恶的,到自已头上这么害怕,那怎么还有胆算计别人,一路走出去,准备进宫去禀报玉儿的一切情况。

黛玉在郡主府里休养了几日,身子略好一些,这日贾府里的老太太派了鸳鸯奉了礼物来看望黛玉,那黛玉看了一下贴子,原是老太太的一番心意,就吩咐了春纤去把鸳鸯领过来,一时间鸳鸯进来,四面打量郡主府,不时的发出一两声赞叹,难怪老太太常夸郡主这里富贵呢,果然和别家不一样,但这院子里的建筑,怕都是按江南的水准建筑来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小桥流水,曲婉廊檐,无一处不显示出江南细腻雅洁,看得人神情气爽。

鸳鸯跟着春纤的身后,七转八弯的一直走到后面的院子里,黛玉正歪斜在软榻上看书,这两日天气有点冷,她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呢,所以就困在床榻上了,看看书,一见春纤掀帘进来,立时坐正了身子,鸳鸯走进来,给黛玉请了安,又奉上了礼物,只说着自听了雍亲王爷说郡主身子不安,老太太心里惦记得紧,今儿个一大早就派奴婢送了礼物过来,还望郡主别见怪,鸳鸯说得俏皮惹人怜爱,黛玉不觉倒笑了,吩咐了春纤倒茶水,伺候鸳鸯坐下来。

鸳鸯忙客气的和春纤讲究了礼数,复侧着身子坐在座榻上,春纤倒了茶水,黛玉便问她:“外祖母怎么知道我身子骨不好了?”鸳鸯一愣,倒没想过郡主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想了一下,有些为难,那些爷们不把这些事告诉郡主,她这样冒失的说出来不好吧,正苦恼着,黛玉知道她的心思,逐娇俏的用半卷书掩面笑了一下:“好了,你给我说一下,没有怪你的?”鸳鸯一听,方开口:“雍亲爷到贾府去抓了袭人,说袭人害了郡主,”黛玉一愣神,这事怎么又扯上贾府的人了,自已和袭人那丫头平素虽有过节,好歹不至于要自已的命吧,一时沉默,鸳鸯见黛玉不说话,也不敢冒然的开口,黛玉细想了一下,又接着问:“那袭人被雍亲王爷抓去了吗?”鸳鸯摇头,有些羞赦,扭捏了半天,开口:“王爷把袭人送到窑子里去了,”黛玉一听,心里暗念了一声佛,这四哥也是的,要就杀了她,怎么可以让女人去哪种地方呢。

鸳鸯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告辞回府,黛玉让春纤送她出去,春纤领了命,把鸳鸯送了出去,黛玉凝眉细想,真个是落花流水情已逝,秋风转空惆怅,宝玉呢?难道就没有为袭人那样的女子求情,她原就是一心为了他啊,这样的一个男子却让那么多的姑娘家放在心上,黛玉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听得雪雁抗议起来:“姑娘,你都叹息多少下了,那别家的事你少放在心上,这自个儿的身体还没好呢,怎么有空理别人的事。”

春纤已送了人进来,点头接口:“奴婢也赞同雪雁的话,这贾家送了礼来原是老太太的心意问题,也不见得那太太和那些姑娘们就多有好,你还是不要想了,”黛玉放下书,歪着头看着自已的两个婢子:“我的两个管家婆,知道了,以后不会想的。”

老太太在府里等着鸳鸯,至鸳鸯回去报了说:“郡主一切安好,”王夫人和邢夫人也在,只王夫人心里冷哼,这命可真是大啊,脸上笑眯眯的:“老太太放一百个心,那郡主的命大着呢,哪能那么随便说死就死了,”贾母一听王夫人的话,怎么就那么别扭呢,眯着眼望向太太,邢氏这时候笑着说话:“那外甥女天生的福相,没事的,老太太。”贾母便望向别处。

几个人正围在贾母房里说话,那贾涟匆匆忙忙一脸惊怒的奔进来,一见王夫人和太太都在,赶紧的开口:“老太太,太太不好了,宝玉被抓了?”话音落,贾母顿时受惊,王夫人更是惊慌的站起身问贾涟:“谁?谁抓了宝玉?”贾涟忙回话:“镇国公牛府,”贾母一听脸色一白:“那牛府和贾府一样,都加封为国公府,为什么他们胆敢抓我们贾府的人?”贾涟忙回话:“老太太不知道那牛府也和我们一样出了个娘娘,可是我们家娘娘走了,牛府的娘娘好好的,而且那牛府还有一位千金嫁到了权贵之家钮钴禄家族,所以他们的富贵权势又即是我们可以比的,”太太听得心里火大,脸色一暗,焦急的问:“宝玉怎么惹着那牛府的人了?”贾涟想了一下开口:“听来旺说,宝玉最近和一个戏子走得比较近,那个戏子叫什么蒋玉涵,那个蒋玉涵是牛老爷的人,那牛老爷一直好男风,极宠那蒋玉涵,可是自从前两日宝玉和蒋玉涵走过了后,那蒋玉涵不见了,因此牛老爷便抓了宝玉,让宝玉交出蒋玉涵,否则就不会放人。”

王夫人一听,急得两手一迭,在贾母的房子里焦急得两头转,张嘴问贾涟:“这事老爷知道吗?”贾涟想了一下,摇头:“还不知道呢?”贾母听了,这种事瞒老爷是瞒不住的,逐命贾涟去告诉老爷一声,贾涟领了命出去,那邢氏见王夫人急成那个样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虽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可那眼神间显示她的心情极好,王夫人气得恨不得咬她一口方解恨。

贾母亦焦急难安,想起那牛府素日来和自家还是交好的,于是吩咐太太准备几样礼物,让自已亲自走一趟牛府,看能不能要些薄面回来,王夫人一听老太太愿意出马,自然没有不愿意的话,赶紧吩咐丫头彩云,去让探春准备一份大礼,呆会儿送过来,彩云飞快的跑了出去。

老太太起身下了床榻,鸳鸯侍候好她,给她换了衣服,收拾整洁,那彩云已经过来了,说三姑娘一会儿就派人送过来,太太吩咐外面去奋一辆辇车,早有小丫头去二门外吩咐了,贾母和太太心急火燎的在屋子里等着三春的礼品,很快探春命人送了过来,鸳鸯和琥珀拿起东西跟着老太太身后往外走,上了辇车往牛府而来。

到牛府大门口,只见石狮分立两边,大门紧闭,气派豪华,比贾府更甚,鸳鸯拿了贴子递上去,那正门的小厮看也不看一眼,只拿眼瞄了一下,吩咐鸳鸯走西北门递进去,鸳鸯气恼的回老太太,贾母现在有求于人,那里还想着什么礼节什么的,只吩咐了驾车的小厮驶到西北门边。

贴子从西北门递了进去,老太太足等了半天的功夫,才出来几个粗使的婆子,让老太太进去呢?贾母忍着气,鸳鸯和琥珀一边一个扶着她下车,跟着婆子往里面走,至二门处,另换了几个有体面的婆子,领着贾母往里行去,这牛府内在的建恐竟不比贾府的差,极端的奢侈,贾母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内院里的婆子丫头都是穿着极考究的,七拐八弯的,四个婆子把贾母领到一处偏厅,有丫头上了茶水,又等了一会儿才听见有说话的声音传过来,放眼望去,四五个穿着体面的大小媳妇儿簇拥着一个身着凌罗绸缎,头上珠钗环绕的富贵太太走了进来,贾母细看,正是牛府的太太,忙起身上前一步,那牛夫人看到贾母立刻迎上前两步,一声老太君唤完,双手搀扶着贾母上坐,两个人坐下后互相客套一番,贾母示意鸳鸯递上礼品,那牛太太一见忙说贾母客套了。

牛太太仔细的问贾母所为何事,贾母抬眸望去,不知这牛太太是真不知呢还是装的呢?淡笑着开口:“原有事求着牛太太来了?”牛太太忙笑着拉起贾母的手:“老太君太客气了,谁不知道老太君是黛心郡主的外祖母,黛心郡主深受宠爱,老太君有什么事只管说,看我能不能帮忙的?”牛太太看上去倒是一脸真诚,贾母初估她还不知道牛老爷抓宝玉的事,因此略一迟疑,开口:“原是宝玉犯了些错,被牛老爷给抓了,现在只想问问宝玉怎么就惹得老爷子不高兴了?”牛太太一听,脸色立马变了一下,眼神有些迟疑,贾母不知何故,又不便深问,不想那牛太太叹息一回:“老太君有所不知,我们家那老爷素来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一位主,如果是他的事,我是一句也说不上的,但凡别的事我是知无不应的,偏就这老爷手里的事,我是不好过问的,老爷素日里不准这后院的妻妾过问他手里的事,”牛太太一脸的遗憾,眼神倒真有几分愧疚。

贾母一听,眼神一暗,即便牛太太没法出头,她也要见一见牛老爷才好,忙央着牛太太:“那还望太太能让我见老爷子一面,有话当面和我这把老骨头说,别为难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家的,”贾母说完欲要给牛太太跪下,牛太太慌忙挡了,只掉头问边上的婆子老爷可在家,一个小妾悄声说老爷在书房里呢?牛太太便吩咐了一个大丫头去问老爷,贾府的老太君在这里,要求见老爷一面,大丫头领了命,立刻去书房请示,贾母心情不安的坐在偏厅里和着牛太太说话,一会儿功夫,那大丫头过来:“老爷让人把贾老太太请到书房去谈话,”贾母听说牛老爷愿意见一面,心下一喜,赶紧起身和牛太太告了退,跟着那个大丫头往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