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那边不管是除族还是赐死,日后总该还有点别的补偿,而臣子那边,虽说欠了国库不少银子,但是圣人也拉不下脸去讨还,干脆这个烂摊子留给下一任皇帝算了,想要当皇帝,你总得苦逼一阵子,运气不好,说不得还得苦逼一辈子。

不管圣人想要如何,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如今国库空虚,圣人内库有钱,说话底气都足,哪怕他摆出了怠政的模样,让戴权等一干心腹内侍处理国事,只要圣人手上攥着钱,那么,下面那些大臣想要做什么事情,都绕不过圣人去。

问题是,圣人的内库里面又没有摇钱树,总不能缺钱了就指望抄家吧,这也不现实,皇庄什么的,每年送上来的收益也有限,因此,想要赚钱,还得另谋出路。

贾赦这边搞出了个效率胜过寻常织机百倍的水力纺织机,圣人很快就明白,这个既是机遇,也是危险,弄不好,一顶与民争利的帽子就扣下来了。

自古以来,各种便利的工具都有,许多甚至半途失传,弃之不用了,不是因为这些工具不好用,无非是因为这些侵犯了某些人的利益,最终被扔进了垃圾堆里。

中国一直就是这样,跟西方相比,中国人力成本太低了,一来是观念问题,大家都讲究多子多福,二来因为相对成熟的中医医疗体系,除非是改朝换代的那些时间,否则,中国的人口一直是世界之冠,这样的情况下,如官府或者是强势的商家地主,轻而易举就能组织起大量的人工来,做事自然方便有效,因此,何必搞出别的什么明堂来呢,如今这样,完全足够了嘛!

贾赦之所以不敢将这玩意拿出去,就是因为这个,那印刷机什么的就算了,这年头又没有什么义务教育的说法,识字率不高,书本本就是少数人才能享有的,因此,那些书商的蛋糕也不大,没必要为了这点事情跟贾赦这样一个简在圣心的侯爷计较。何况,降低了成本,只会让更多的人开始识字,无疑是扩大了市场,长远来看,反而赚头更大。

但是纺织机就不同了,本朝并不禁海贸,对外创造外汇最多的无非就是瓷器,茶叶还有丝绸,而且布匹丝绸设计民生,看着不显眼,真要说起来,其中的利益,不比盐业低到哪里去,何况从事这一行的人不知多少,贾赦贸然进入,江南织造头一个就要跳起来。

英国工业革命能搞出一个羊吃人的局面来,你在中原这边要是敢这么搞,自有一大帮的人喊着“为民除害”的口号,屠刀呼啦啦就往你脖子砍了,贾赦也就是想要安安分分挣点钱养家糊口,可是不敢真去碰这样的马蜂窝,因此,这事还是得由圣人主导推广。

圣人过来,并没有大张旗鼓,反而摆出了一副微服私访的架势,对贾赦很是和蔼可亲,贾赦瞧圣人这般,心里头都有些发虚了,这玩意回头真搞出了什么问题,圣人不会直接将他丢出去吧。

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织工在那里操作那架水力纺织机,还自个上手试了试,盘算了一下大致的产量之后,就先出去了,笑道:“早就听说你家的花园子不错,朕倒是头一回来,不如贾卿你带路,陪朕逛一逛!”

贾赦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在前面引路,引着圣人进了百花苑,圣人也不是没逛过园子,百花苑无非就是花木品种比较多,贾赦设计得比较有野趣而已,不过圣人却是看得饶有兴致,然后就问道:“贾卿既然拿出了这水力纺织机,不知道贾卿有没有什么章程啊?”

贾赦之前将水力纺织机的存在透露给了徒明昀之后,自个也琢磨了好几天,还因此写了个粗略的条陈出来,这会儿圣人一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说道:“回圣上的话,臣弄出来的这纺织机说是纺织机,其实只能算是织布机,应该还有一个部件是纺纱机,毕竟,没有纺纱机纺出足够的纱线出来,这织布机再大的产能也是无用!不过臣也就是刚刚设计出了图纸,还没有将机器造出来!”

“哦?”圣人看向了贾赦,笑道,“贾卿在这格物之道上,倒是格外有些天赋!”

贾赦也没有因此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说道:“圣上谬赞,臣不过是对此比较感兴趣而已,何况,臣也就是提出个大致的框架,具体还得那些工匠来补充实施!”

见圣人没有再多说,只是示意他继续说,贾赦便说道:“这纺纱机,在臣的设计中,不光是可以纺出棉线,麻线,丝线来,还可以用处理过的羊毛,兔毛等作为原料,纺出毛线来!毛线应该会比棉麻丝线粗一些,不过,用这种毛线织出来的布料,也应该更加暖和一些!”

贾赦说到这里,有些无奈道:“臣也知道,天下承平这么多年,人口滋生,偏生土地不足,如番芋番薯什么的,产量虽然高一些,但是,总不能天下人全靠这些填饱肚子,那些中等的人家,主食还是米面,这些想要提高产量,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因此,若是将本就不足的耕地拿来种植桑柞棉花,只怕就要有人饿肚子了!朝廷想要用这纺织机大量生产丝绸棉布,就得划出一条线来,限定各地种植粮食作物的面积,还得防着下面的官员欺上瞒下。但是羊毛什么的,想要却很简单!”说着,贾赦直接看向了北方。

圣人顿时了然:“贾卿是说草原上的鞑靼人?”

贾赦点了点头:“圣上英名,草原上胡族往往是旧胡未灭,新胡又生,那边雨水稀少,难以耕种,因此,指望汉人北迁却是不可能的!能够常年占据草原的终归还是那些胡族。历来各朝各代,往往与草原互市,买的无非是一些牛羊马匹,以此来换取中原的盐铁茶叶还有丝绸器皿等等!但是,这些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遇上天灾,这些胡族还是要南下打劫!”

“臣以为,若是向草原上那些牧民收购羊毛羊绒,这些年年都能长出来,即便遇上旱灾雪灾什么的,影响也不大,草原上牧民也能年年都有收入,以此获取足够的生活物资!日后,为了挣钱,只怕牧民也不肯多养马了,会扩大养羊的规模,没了足够的马匹,胡人对中原的威胁也就没那么大了!”贾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另外,若是日后鞑靼人有什么异动,只需要宣布,中原再也不买他们的羊毛什么的,只怕那些牧民第一个就要反对了,由此,鞑靼人的威胁也就没有多少了!”

贾赦说得含糊,他对此也就是知道一些皮毛,无非就是将鞑靼人的经济绑架到中原身上,用经济手段控制草原上那些牧民的放牧品种,以后鞑靼人叫朝廷不痛快了,朝廷掀了桌子,鞑靼人也只能抓瞎了。

圣人听了,不由抚掌叫好:“好,有此一策,贾卿已经能称得上是国士,那些人还说什么贾卿你不务正业,若是天底下不务正业的人都能如贾卿你这般,那朕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行了,回头将你的想法写个折子递上去,朕也要跟内阁商议一番!若是此计能成,朕绝不吝啬!”

“臣遵旨!”贾赦赶紧答应了下来。

得了贾赦这番话,圣人兴致更好了,还专门见了阿寿和张氏,张氏大家出身,一贯礼仪周到,阿寿童言稚语,被贾赦养得几乎是天不怕地不怕,很是天真可爱,尤其,长得好总是占便宜的,阿寿生得玉雪可爱,对圣人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圣人说让他叫“爷爷”,他就脆生脆气地叫“爷爷”,叫得圣人几乎是心花怒放。圣人孙子也不少,但是对他这个祖父,敬畏居多,哪怕是两三岁的孩子,也被养成了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叫圣人原本还有些含饴弄孙之心,都觉得没了兴趣。如今见得阿寿,却是叫圣人极为喜爱。

阿寿只要乐意哄人,哪怕哪怕对方铁石心肠,都能哄得人喜笑颜开,圣人几乎是破天荒地还抱了阿寿一会儿,叫随驾的人都看傻了眼,亏得没有皇子皇孙随驾,否则的话,贾赦父子两个都要被眼刀给戳得千疮百孔了。

贾赦给圣人出了个好主意,阿寿又哄得圣人高兴,圣人素来大方,走了之后,就是一大堆的赏赐赏了下来,给阿寿的尤其多。

张氏不由有些担心,问道:“恩侯,圣人这般,是不是太惹眼了?”

贾赦却是说道:“别怕,安心收下吧,跟我这次的功劳相比,这不过是小头而已!”

张氏看着贾赦,依旧有些忧心,贾赦越来越能干,圣人居然还微服上门,这让一直秉承着中庸之道的张氏也觉得有些过了,她这会儿却是情愿贾赦还是当初那个只知道古玩金石的纨绔子弟了,起码再折腾,贾赦也折腾不出什么大事来,不会叫她跟着担心。

贾赦不知道张氏这番心意,他熬了一宿写了一封厚厚的折子递了上去,没两天,又收到了觐见的旨意。

第57章

皇宫这种地方,去的次数多了,也就没什么神秘感了。

贾赦如今的品级,虽说因为是个散职,不用上朝,但是每年逢年过节还是要进宫庆祝领宴的,皇宫再庄严恢弘,但是这年头,除了规格不同,大多数的房子都是差不多的格局,皇宫某种意义上,住得还不如贾赦住得舒服。

贾赦跟着领路的内侍,直接进了御书房,那边除了圣人,内阁的几位阁老也都在那里,贾赦的岳父张陵便是其中之一。

张家老太爷自从张家得了爵位之后,就多次上书乞骸骨,张家在朝的也不少,因此三次之后就准了,不过还是给老太爷保留了太子太傅的职位。张老爷子辞官之后,张陵便进了内阁。

能够进内阁的,哪个不是聪明人,他们也不会拘泥于什么清流勋贵,何况,贾赦一方面出身勋贵,又娶了张家的女儿,做事也很讲究,不喜欢沾权,偏偏又很能干,这能不叫这些阁老们另眼相看吗,因此,一个个看着贾赦的眼神都很是和气。

贾赦对此也是习以为常,张陵以前也是一般,记忆里面,刚娶了张氏那阵子,张陵对自个这个女婿各种不满意,如今呢,是看自个儿子各种不满意,觉得都不如贾赦这个女婿了。虽说贾赦四书五经依旧不怎么样,叫他读书科举还是得抓瞎,但是,贾赦的才能根本不在科举上头啊,像贾赦这样的人,让他专心八股,反而是对人才的极大浪费,也亏得他出身荣国府,要真是出身寒门,还真没他发挥的余地。

贾赦刚行了礼,圣人就笑道:“免礼平身,戴权,给贾卿赐座!”

贾赦赶紧谢座,戴权笑眯眯地亲自端了一张凳子过来,毕竟他跟贾赦也算是同甘共苦过的,因此对贾赦一直观感不错,贾赦也是笑了笑:“劳烦戴内相了!”

“贾侯爷真是折煞奴婢了!”戴权脸上简直笑得连褶子都出来了,他就是乐意跟贾赦交好,贾赦一直也没瞧不起他们这些阉人,虽说平常也没送过什么重礼,但是人家说话就是让他觉得舒心。

圣人在上头也是含笑,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贾赦这样的人,就是个近乎闲云野鹤一般的性子,受不得拘束,当然,贾赦也做不了隐士,他出身富贵,根本吃不得什么苦头,这样的人,圣人压根不担心贾赦勾结内廷什么的。

等到看到贾赦安然坐了下来之后,圣人才开口道:“之前贾卿递上来的条陈诸位也都看过了,如今贾卿也到了,诸位有什么想法,便都说说吧!”

贾赦的条陈已经写得非常仔细,主要就是对鞑靼贸易的问题,朝廷再立一个织造处,专门织造各种毛纺衣料,至于原料,就是从草原收购,朝廷无论是分派皇商还是另外弄出一个商会之类的组织出来,直接向各个鞑靼部落收购羊毛。羊毛是不能直接纺线的,还得经过初步的处理,因此,可以就近设立作坊进行处理,然后运往织造处。

贾赦后世也是做过公务员的,这会儿将自个条陈里面说到的东西细细掰了开来,顿时,无论是圣上还是几个阁老,眼睛都是越来越亮。

多一个织造处,那么,自然也多出了好些官职出来,从收购到处理再到纺织还有销售,这么多步骤,就得多出好几个皇商的名额出来,按照贾赦的说法,以后这皇商的资格最好不要世袭了,定个年限,若是在年限内做得不好,那就撤掉换人。再有,虽说以后肯定要用新型的纺织机了,但是,却也需要招收不少人工,容纳一部分失去土地的流民。

而圣人却是想着,这些事情,皇家都得插一手进去,这每年都能给内库增加不少的收入,日后,他这个皇帝手头自然可以更加宽裕了。

另外就是销路问题,毛纺的料子保暖肯定要比丝绸还有棉袄强,不是所有人都说得起皮裘的,按照贾赦的说法,这些料子完全也可以卖回到草原上去,草原上硝制皮革的手艺并不过关,鞑靼的那些首领贵族肯定会喜欢这样的衣料的,贾赦又说道将处理过的羊毛可以纺成粗毛线,也能编织成更加柔软舒适的中衣,这些别说草原上的人了,哪怕是南方人,也是乐意穿的,因此,根本不用担心销路问题。

只要采购量大,价格也合适,不用朝廷这边故意引导,无论是那些享受惯了的首领贵族,还是普通的牧民,都会增加养羊的数量,自然压缩了牛马的生存空间,如此一来,没有足够的马匹,鞑靼对中原的威胁也就小多了。

总之,推行毛纺业,绝对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不光没有触犯任何人的利益,当然,这个利益肯定不包含鞑靼人,人家没准也觉得自个占了便宜呢,原本对于那些鞑靼人来说,羊毛本来就没什么用处,无非就是跟羊皮一起硝制了做皮袄还有皮靴而已,若是光是收购羊毛的话,一头羊养个几年,年年都有产出,可比以前只能自家杀了吃羊肉或者是直接卖活羊强得多了。

不过,接下来就是麻烦事了,贾赦对于江南如今那些织造还有织坊的情况不了解,但是朝廷这边却是有大致的数据的,如今翻出来一看,发现江南一带,织坊虽说不至于林立,但是算起来,上万架织机还是有的,那等织造云锦之类高档锦缎的织机织工自然没事,毕竟,他们的劳动不是机器能够取代得了的,但是这种高档锦缎本来就是有很多限制的,非王公贵族,你私底下传了没事,若是大咧咧穿出去,那就是僭越。

因此,那些织机织出来的也就是那种中档上下的丝绸布料,新式的水力纺织机拿出来之后,这些织坊倒是可以直接将织机更新换代,毕竟江南本就是水乡,用水力操作纺织机再简单不过,但是却是裁撤掉大量的织工,而且因为新式的纺织机对于织工的要求不高,那些织工只怕工钱也得下降一大截,到时候这些织工闹腾起来,麻烦可就大了。

织工的问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原料的问题,自古以来,朝廷都严禁蚕种还有桑苗外流,一旦发现有走私的情况,就是死罪,因此,想要足够的蚕丝做原料,也只能在当地大量种植桑树或者是柞树,大规模养蚕,问题是这样的话,粮食从哪里来?反正哪怕许多官员家的田庄已经开始大量种植番薯番芋,但是,这些官员也不过是偶尔吃个新鲜,他们的主事还是大米白面。

番薯番芋的确能够吃饱肚子,但是,那也就是底层的百姓会吃这个,他们只要能吃饱,什么东西不会吃呢?但是稻麦之类的也得保证一定的产量,若是将那些良田都改种了桑树棉花,只怕市面上稻麦乃至粮食价格疯涨,最终折腾的还是普通百姓。

这些都是大问题,反而是销量不成问题,这年头西方那边,贵族都未必穿得上最劣等的丝绸呢,那边下面的百姓穷得叮当响,而对于那些拥有着各种特权的贵族来说,钱算什么啊!直接多建造几艘海船,将丝绸一船一船地运到欧洲就是了。

贾赦这么一说,圣人跟几位阁老都是瞠目结舌,有些难以置信:“那些化外蛮夷,真的连一国之主都未必穿得上丝绸?”

贾赦琢磨了一下时间,这年头应该就是这样,欧洲那边已经开始了大航海时代,不过,那边金银得的不少,物资那是匮乏得厉害,别说穿丝绸了,那边贵族都未必能天天吃上白面包呢,而中国这会儿寻常的小康之家,人家都是未必乐于吃白面馒头,怎么着都得吃包子馅饼的。因此,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若非如此,那些到了中原的蛮夷还有什么传教士,怎么一个个都乐不思蜀,哪怕嘴上说这里都是异教徒,但是,却都不回乡呢?要知道,每年往他们家乡去的船队也不少呢!圣上可以命人找几个传教士,仔细审问一番也就知道了!”

贾赦说得信誓旦旦,圣人他们依旧有些半信半疑,不过,江南一带,自宋朝大力开发之后,从来都是产粮重地,因此,对此要慎之又慎,不能对江南造成太大的冲击,因此,商量了半天,大家最终还是决定,江南织造的事情,却是得缓缓图之。

贾赦其实也是无奈,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殖民,东南亚南亚那些地方,一年三熟是正常的,而且土地肥沃,不要多照料,产量都很高,这才养出了一帮极为懒惰的土著出来,因为在那里,生活实在是太容易了,随便撒一把种子下去,几个月就能收获一大堆的粮食,树上长着各种各样美味而且还营养丰富的果实,勤劳什么的,他们的词典里面压根没这个词啊!

但是,贾赦却是不好说这话,毕竟,汉族并不是一个具有侵略性的民族,何况,东南亚南亚这些地方很多还算得上是朝廷藩国,经常进贡的,当然,无非也就是将朝廷当冤大头,弄点不值钱的特产,再弄到百倍千倍的赏赐回去,但是,终究还有个名义在,若是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哪怕圣人再动心,也过不了群臣那一关。

好在对于坑鞑靼人,大家都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何况,这名义上也不是坑啊,这是带着鞑靼人走向共同富裕呢,以后鞑靼人不需要再南下打草谷,付出太多的人命为代价,就可以靠着养羊发家致富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

第58章

贾赦也没白干,对于鞑靼的经济侵略毕竟是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明面上还是和谐社会,睦邻友好,共同繁荣,因此,圣人除了给了贾赦不少赏赐之外,直接许诺,跟鞑靼交易的五年内,贾赦可以在毛纺织坊中占一成的份子。

至于徒明昀,自然也得了好处,不仅能够在其中分一杯羹,圣人同样赏赐了他两个皇庄还有一个园子,很是让他在诸位皇子中出了一番风头。

接下来的事情,贾赦干脆就不沾手了,反正他已经得了足够的好处,他不是什么贪得无厌的人,有多大的本事,用多大的碗,他要做的无非就是在自个身上增加一些砝码,以后除非登基的是个疯子,否则的话,贾家几代之内总没什么问题,至于之后怎么样,那就是子孙的问题了,贾赦可管不了那许多。

当今圣上并不是什么刻薄寡恩的人,相反,他对看得顺眼的人非常大方,要不是因为这个,甄家也嚣张不到如今这个份上。

圣上觉得光是钱财实在是不足以酬赏贾赦的功劳,贾赦家里如今也就是一妻一子,张氏夫荣妻贵,也已经是侯爵夫人,刚刚开蒙的贾琛固然是个好孩子,但是若是没个拿得出手的理由,让一个黄口小儿就出了风头显然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事情。

这年头的普遍观念就是,所谓家国,家在前,国才在后,这也是现代人所无法理解的,现代那种在报纸上神情脱离父子母子关系都不在少数,而这年头,对于许多人来说,最大的惩处大概不是死亡,而是除族。族人有什么问题,也会影响到家族,家族若是衰败,族人也很难避免。

因此,圣人琢磨着,赏贾赦显然是有些不现实了,不如推及贾家便是。问题是,贾赦虽说是出身荣国府,但是如今贾代善不在了,荣国府袭爵的是贾政,想到贾政,圣人就不由得皱眉,贾代善一直是个英雄人物,贾赦也是个干才,结果贾政简直就不像是亲生的,眼高手低,自以为是,还一点担当都没有。

提拔这样的人,圣人心里头都觉得膈应。尤其,贾赦跟荣国府如今快要老死不相往来了,也就只剩下表面上的一点情分,史氏倒是想要拿捏贾赦呢,结果贾赦没事压根不登荣国府的门,叫史氏也是无计可施。

倒是宁国府,原本圣人不觉得怎么样,贾代化生得不如贾代善,能力也差了些,不过,贾代化一向识时务,儿子贾敬还是二甲进士,几年前就外放做官去了,圣人找人一问,贾敬在外头干得还不坏,贾敬出身宁国府,又不缺钱,不需要贪腐受贿,他官职固然不算高,但是却已经袭了爵,论起爵位,却是没几个人能够在他面前拿大的,因此,也不必过于忌讳上司的想法,行事很是公允,治下也算清明,吏部也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年年考评虽说不是卓异,也是上等。

圣人对勋贵不能不说是有感情的,圣人少年的时候,几个伴读都是勋贵出身,圣人登基之后,那些勋贵也颇为老实,如贾代善这样的,也是一直对圣人忠心耿耿,尤其,勋贵不比那些文官,勋贵本就是因此,他对这些勋贵素来优容。

只是圣人也知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如今天下太平,并无什么战事,那些勋贵人家,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子弟也是愈发不成器起来,多半文不成武不就,有着家族荫蔽,行事也有些肆无忌惮,就是一帮纨绔,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圣人既然对勋贵颇有感情,那么自然不希望这些勋贵就这么没落下去,说不得日后还要被下一任皇帝清算,因此,早就想着立个典型出来。

贾赦却是不行,这人才学是有的,但是不算主流,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贾赦一样,有这些比较偏门的本事的,就像是后世,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参加高考,考大学找工作才是比较正常的选择一样。

但是贾敬就不一样了,他正统勋贵出身,国公之子,偏偏自幼苦读,三十岁左右就中了进士,在勋贵人家,这真是励志的典范。这般一琢磨之后,圣人便有了提携贾敬的心思。

官场上的事情,古往今来都差不多,领导看好你,你不行也行,领导对你不看好,你行也不行!贾敬本来就不是什么庸才,圣人又想着将贾敬立为勋贵家族的一个典型,因此,贾敬算是时来运转了,他之前回来也就是给贾代善奔丧,他是隔房的侄子,虽说也要服孝,但是却不必丁忧,因此,请假回来吊唁之后,又急急忙忙地赶回去了。

结果,才多长时间啊,贾敬又接到了进京述职的旨意,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到了京城。

贾敬才回了京城,还没来得及跟自家老爹寒暄几句,就接到了旨意,即刻进宫面圣。

贾敬卖相不错,而且肚子里面也有着真才实学,这些年在地方上为官,见识的事情也不少,跟圣人说话,也是言之有物,圣人自然生出了欣赏之意,直接就道:“当年贾家一门双公,如今又有你与贾赦两个子孙,看样子,贾家再兴盛数十年也不是什么难事!”

贾敬心里算是知道了一些来龙去脉,看样子自己不在的时候,自家这位堂弟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口中却是谦逊不已:“圣上谬赞了,臣愚钝,一直不过是战战兢兢,勉力为之,却是比不上赦堂弟之才,当不得圣上这般夸赞!”

圣人摇了摇头,说道:“你堂弟虽有干才,只是却非为官之才,将他放到朝堂上,却是浪费了他这般才干,而你不同,朕看过了你这些年在外为官的考评,实属上等,朕之前忧心勋贵子弟只知道蒙祖上荫蔽,少有上进,如今见得你这般,却也是放心了!勋贵与国同体,朕虽说有心提携,也得看他们子孙的本事,你既然有才,那么只要尽心办事,朕自然不吝提拔赏赐!”

贾敬心中大喜,连忙叩拜圣恩,圣人含笑道:“平身吧,回去先歇息几日,贾代化这几年一个人住在宁国府也是寂寞,你也没将自个儿子留在京城,你爹没孙子抱,都跑去逗弄人家孩子了!你以后留在京城为官,也能好好孝顺一下你爹,朕也老了,你爹比朕还大两岁呢!”

贾敬听着赶紧说道:“圣人千秋万寿,如今正是盛年,哪里就老了?”

圣人摇头要道:“你啊你,就是不如你堂弟老实,行了,回去吧,等着吏部的任命就是了!”

贾敬心中对圣人说起贾赦时候的那等亲近语气心中有些疑惑,不过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再次叩拜道:“臣告退!”

“下去吧!”圣人挥了挥手,贾敬这才退出了御书房,明明已经是秋天了,贾敬依旧觉得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出来,穿在里面的里衣似乎也有些潮了。

贾敬回到宁国府,贾代化正在等他,见他神色不错,脸上露出了笑容:“圣人是要用你了?”说是问句,其实却是带着肯定之意。

贾敬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正是,圣人让儿子先在家歇一阵子,等吏部的任命!”

贾代化这两年也老了不少,原本他保养得不错,但是自从贾代善过世之后,贾代化也起了些兔死狐悲之心,渐渐精神愈发不如从前了,这会儿看着颇显老迈,倒是叫贾敬看着一惊,想起圣人之前说的话,连忙上前扶住了贾代化。

贾代化却是甩开了贾敬的手,说道:“别碍手碍脚的,你老子还没到入土的时候呢,走,说说看,圣人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贾敬老老实实地将圣人与他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贾代化顿时乐了,说道:“看样子,你这回也算是沾了贾赦那小子的光!荣国府那一家子是提不起来的,只能轮到你了!贾赦那小子,这些日子就没消停过,折腾出了不少东西出来,之前圣人还专门召见了他!你在外头应该也看到邸报了吧,圣人有意再立一个织造局,似乎是打算放到北边那里,目前还不知道具体在哪儿,如今朝堂上正忙着这事呢!这事跟赦小子却是脱不得干系,那小子还跟我这个伯父遮遮掩掩的,实在是不像话!”

说到这里,贾代化如同老小孩一般,竟是跺了跺脚,脸上满是不忿之色,然后又白了贾敬一眼:“你之前将你媳妇儿子都带到任上去了,珍儿如今看着倒是挺像样了,四书也读得差不多了吧!不过,珍儿都多大了,你跟你媳妇怎么还不给珍儿生个弟弟出来,就是生个孙女也好啊!”

贾敬不由有些郁闷,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不好,他自个身体很健康,媳妇徐氏身体也没问题,但是这几年他就是怀不上,他能有什么办法!贾敬也没想过让那些通房姨娘生的意思,贾家本来就不看重庶出的子女,与其生出来之后随便教养,不如干脆就不生了!

贾代化见贾敬神情,嘿嘿一笑:“行了,如今你也除服好几个月了,赦小子医术不错,明儿个咱们到他那儿去,你任期没到就被圣人叫回了京城,这里头也有赦小子的功劳,怎么着也得上门表示一下,顺便叫他帮你看看!”

贾敬听着,都有些麻木了,自家这位堂弟,几年没好好交流过,如今竟然变成全才了不成,实在是叫贾敬难以接受啊!

第59章

第二天的时候,宁国府一家子拖家带口跑贾赦这里来了。

贾珍如今已经是十多岁的大孩子了,一直跟在贾敬身边,贾家那些做爹的,除了贾赦这个异类之位,无不是标准的严父,对儿子那是动辄“孽畜”,“小畜生”之类的呵斥,总之多半没一句好话,相比较而言,贾家的女性倒多半是慈母,对儿女多半比较溺爱。

贾珍本来也不是什么笨人,小时候或许是因为祖母母亲的溺爱显得娇惯了一些,贾敬那时候忙着读书科举,后来在翰林院过得也不顺心,因此也没空管自个这个儿子,等到后来贾敬想到这个儿子之后,顿时,贾珍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身边原本伺候的丫鬟变成了婆子还有小厮,贾敬只要有时间,每天都要考察他的功课,他娘倒是疼他,但是他娘也是书香之家出身,贾敬为了儿子的功课严格要求,在他娘那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此,除了依旧是嘘寒问暖,担心他读书太苦伤了身子,每天给他各种补品之外,愣是让贾珍想要装病都不行。

这种高压政策算是让贾珍即便不是脱胎换骨,也差不了太多了,他虽说起步晚了一些,但是有个做进士的老爹天天关注提点,脑子也不笨,如今四书五经也差不多都通读了一遍,运气好的好,考个童生那是没什么问题了。

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贾珍如今看着却是有了些翩翩佳公子的气度,行事也是举止有度,有礼有节,按照贾代化的说法,看到孙子这样,就是立时死了,他也能瞑目了。

阿寿看得贾珍,显然很是好奇,他对贾珍没什么印象,这会儿拉着贾珍的衣袖,仰着头问道:“你就是珍大哥哥?”

贾珍看着阿寿,也是一乐,直接俯身将他抱了起来:“是啊,阿寿弟弟!”

阿寿有些鬼灵精怪地伸出手,笑嘻嘻道:“那珍大哥哥,见面礼呢?”

贾珍也是爽快,顺手摘了自个腰间的一个竹报平安的荷包,塞到了阿寿手里:“给你!”

阿寿也不是什么贪财的性子,也不看荷包里面是什么,只是拿在手里,笑嘻嘻地说道:“多谢珍大哥哥啦!”

阿寿生得可爱,贾珍对这么个弟弟也是很喜欢的,这会儿抱着阿寿不放手,跟阿寿说着话,什么开始识字了吗,读过哪些书云云,又说到自个跟着贾敬在南方任上,认识的人,见识到的一些事情。

阿寿也是个聪明的孩子,逻辑思维很强,贾珍说到什么事情,都能答得上,也跟贾珍说自个家里的事情,说着就从贾珍怀里挣脱开来,要带着贾珍去显摆自个的宝贝。

贾珍带着点询问的意思看向了几个长辈,贾赦笑道:“我家阿寿一直一个人长大,珍儿你做哥哥的,陪他去玩一会儿便是了!”

贾珍听了,他也是少年心性,对于阿寿说的那些东西还是有些好奇的,因此跟几个长辈告退,然后就被阿寿拉着往外走。

贾敬看着阿寿拉着贾珍出了门,不由笑了起来:“阿寿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比珍儿小时候强多了!”

“这说的什么话,珍儿哪里不好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四书都没读全呢!而且小孩子小时候都皮得很,我家阿寿也差不多,就是在人前乖一些,背地里头别提有多折腾人了!”贾赦笑道。

贾敬指着贾赦就是笑了起来:“都到这个时候呢,还跟我打马虎眼呢,你那时候,读书是不行,却是将精力都放到别的事情上去了吧!”

贾赦只是笑而不语,他能怎么说,原本的贾赦除了精于金石古玩之外,别的几乎真是一无是处,找不到其他的特长来,他会的那些,却是前两世带来的好吧。

贾代化瞪了贾赦一眼,贾赦偷偷摸摸学了那么多东西,虽说有些不务正业,偏偏他却有那个耐心,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不学无术,却一直能坚持着不告诉任何人,这性子,也称得上是坚忍了。不过也是,荣国府那样的地方,真要是贾赦处处都比贾政出挑,也不知道史氏最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因此,贾代化虽说心里头嘀咕,不过嘴上却是没说出来,只是道:“行了,你们兄弟两个,几年不见,如今就在这里互相吹捧不成?赦小子,你医术不错,给你敬大哥哥看看,珍儿都十多岁了,怎么还不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难不成我宁国府最后得一脉单传了不成?”

贾代化说得大大咧咧,一边正在跟张氏说话的顾氏脸都涨红了,贾珍这个年纪,一些人家都好娶妻生子了,顾氏眼见着都要做祖母的人了,公公却这么大喇喇地说什么生弟弟妹妹的话,由不得顾氏不羞恼。

贾敬也是哭笑不得,贾赦心里也是想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道:“人伦大事,有什么好笑的!敬大哥,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贾敬从善如流地伸出了手,贾赦伸出手指往他腕脉上一搭,然后便有些皱眉,他收回了手,直接开口问道:“敬大哥,你不会在吃什么丹药吧!”

贾敬见贾赦神色,也是一愣,然后说道:“你怎么知道?几年前我染了风寒,病势汹汹,找了多少大夫都是不顶用,后来城外宁清观的和衍真人给我吃了两粒丹药,我便好了!和衍真人后来还教了我一点道家导气的功夫,又帮了炼了几炉紫金丹,叫我每日以无根水送服两粒,这好几年时间了,我是一场病都没生过,那和衍真人果然是高人啊!”说到这里,贾敬脸上露出了憧憬之色,看样子这家伙的确一直有着神仙梦啊!

贾赦又仔细瞧了贾敬一眼,发现他气色的确是不错,但是体内重金属中毒的迹象也不是假的,当下便道:“敬大哥,你将那紫金丹给我一粒瞧瞧如何?”

贾敬见贾赦这番作态,心中也有了些疑虑,只怕这紫金丹的确有些问题了,心里不由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羊脂玉瓶出来,直接递给了贾赦。

贾赦伸手接过,拔掉瓶塞,玉瓶中便有一种清淡的香味飘了出来,贾赦倒出了一粒丹药,那丹药是淡淡的紫红色,上头还带着隐隐的金光,他试探着舔了一下,开始闭着眼睛分析里头用了什么药材,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叹道:“这丹药里面用的的确是好药,只是,道家炼丹,与大夫炼出来的丹药不同,大夫炼丹无非是先熬制药液,然后加入蜂蜜等搓成药丸,但道家的丹法,却是喜欢使用加入朱砂铅汞等,这东西微量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若是常年服用,就会有丹毒沉积!”

贾赦心里对那位和衍真人倒也是挺佩服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炮制这些药物,竟是很好地发挥了药材的药性,若是里头没有那些铅汞的话,倒真是一种固本培元,滋阴补阳的良药。

“丹毒?”贾敬有些发怔,“这,这没事吧,我看那和衍真人却是仙风道骨,身轻如燕,他也是常年服用紫金丹,并无什么异状啊!”

贾赦有些无奈道:“佛道之人,往往茹素,新鲜蔬果,便有排毒之效,那位和衍真人能炼出这等丹药来,可见也是精通医理,即便是常服紫金丹,只怕他另有排毒的良方,只是他自个未必知道罢了!”

“敬大哥,是药三分毒,何况这等铅汞所炼制的丹药!”贾赦叹道,“敬大哥你虽说吃了几年,但是这丹药一粒也就这么大,因此,中毒也不深,敬大哥你若是信得过弟弟我,我给你开一个排毒的方子,敬大哥你接下来几个月修身养性,多吃一些牛乳鸡蛋,新鲜蔬果什么的,不用半年,这丹毒也就差不多解了!”

贾敬不由有些丧气,他幼时读一些神仙志异的话本还有一些道书的时候,就有过求道长生之心,遇到那和衍真人之后,当真曾经想过,等到自家儿子能独当一面了,干脆就辞官,找那和衍真人一块儿修道求长生去,只是贾赦说得言之凿凿,他也没必要害自己,因此,看着这紫金丹的眼神便有些纠结起来。

一边贾代化却是没好气地一把将那个羊脂玉瓶给夺了过去,恨不得直接扇贾敬一巴掌:“我说怎么你小子这么多年都没给老子生个孙子呢,竟是走到邪路上去了,这玩意若是真的那么好,那什么真人怎么不去献给圣人,反而给你了?我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还没想着什么长生不死呢,你倒是打这些歪主意了!以后不许跟那些和尚道士往来了,没得好好一个人,被那些人糊弄得变成鬼了!”

被贾代化这么一骂,贾敬也是无奈起来,他只得连声认错,贾代化犹不放过,又骂了几句,才问道:“你自个吃这东西,没给你媳妇吃吧!”

贾敬苦了脸,说道:“我跟那和衍真人问过,和衍真人说紫金丹阳气过盛,女子本性属阴,却是不能吃那个的,因此,夫人却是没吃!”

贾代化松了口气,实在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到了贾敬背上,呵斥道:“总算你还没有瞎糊涂!”

贾赦赶紧在一边说道:“伯父你也别太担心,这紫金丹若是里面没有铅汞,的确是养生的良药,敬大哥这不是也没吃出什么大问题吗,回头调养个一段时间,也就什么事都没了,伯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回头保证你能再抱上孙子孙女!”这里头肯定没什么问题,贾珍儿子都老大了,顾氏还老蚌怀珠生了惜春呢,可见两人都是没多大问题的!

一边贾代化依旧气哼哼地嘀咕起来:“还没大问题,要不是他瞎胡闹,说不得我现在又有几个大孙子抱了!”

第60章

贾敬身上的问题算不得什么大事,顶多就是因为他外放了一回,提前接触到了丹药这玩意,而且相对来说,也不是对他有特别大害处的那种丹药,调理好了,也就还是好汉子一条。

宁国府一家子跑贾赦这里也不是真的为了治病来的,主要是想要打探一下朝堂上的动向,问一下,之前贾赦到底做了什么事,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贾赦之前搞印刷机也没瞒着他们,怎么这次他们就没听到什么风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