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瑜的病真算不上什么大病,无非就是心里头不爽快,又紧攥着宫权,累着了,好好放宽了心,休息一段时间其实也就好了,只是何瑜自个吓自己,生怕自己这一病,立马给新人腾出了位置来。

徒景年拿了脉案翻了一遍,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徒景年也算是懂了一些医理药理,何况,脉案写得还算详尽,虽说有的地方写得很是婉转,意思却还是清楚的,徒景年自然明白了症结所在,因此温言安慰道:“皇后尽管安心养病就是,宫里的宫务,自然有几个女官主管管着,大选小选的事情,也放一放便是,虽说几个弟弟都到了娶妻的年纪,却也不急于一时!”

何瑜眼中闪过一丝亮色,然后又黯然了,轻声道:“圣人非要跟妾身这般生疏吗?圣人多久没有叫过我的闺名了!”

徒景年微微一愣,但是却半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他并不是什么耳根子软的人,何瑜的性子,他如今已经了解了许多,给她这么一个承诺对徒景年来说已经足够了,因此淡淡地说道:“皇后何必如此,难道皇后就真的当朕只是一个寻常的夫君吗?你我如今到了这个位置,各自都有各自的考量,如果你只是嫁给寻常的人家,这会儿如何又会病了呢?”

何瑜不由流下泪来:“圣人,之前是妾身错了,妾身已经知道错了啊!便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圣人原谅妾身吧!”

徒景年深深地看了何瑜一眼,最终开口道:“皇后,你已经是皇后了,娘家也是一等承恩公,朕也没有宠妾灭妻,皇后,你要得太多了,却不曾想到,真心也是要真心去换的!而且,你真的相信过朕吗?罢了,皇后好好养病吧,你也说了,还有两个孩子,朕不希望阿明阿阳的母亲有什么不好的传闻!”说着,徒景年帮何瑜掖了掖被子,直接转身离去。

身后,何瑜惊坐起来,看着徒景年没有回头的背影,死死咬住了下唇,竟是将嘴唇都咬出了血来,一边伺候的宫女急忙上前,却被何瑜一把推开。

才从长春宫离开,又接到了承庆帝的传唤,徒景年只得又跟着曹安平走了。曹安平如今看起来比起承庆帝中风的时候平和多了,不过,对徒景年的态度却是愈加谦卑起来。

承庆帝这会儿却没有在寿康宫,而是在御花园,他如今差不多是不怎么管朝政了,又要修生养性,但是,在享乐上,也没有差了,这会儿就是找了教坊司的人,远远地在画舫上面弹唱,自个坐在亭子里面喂鱼。

见徒景年来了,承庆帝顺手抓了一把鱼食给了他,示意徒景年也坐下来,然后问道:“皇后找你了?”

徒景年也不意外承庆帝这么快就知道,只是点了点头,嗤笑一声:“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担心有高门贵女入宫为妃,跟她分庭抗礼呢!”

承庆帝轻轻一叹:“毕竟眼界差了些,不过也罢,毕竟生了阿明阿阳两个好孩子,别的什么,只要差强人意就行了!”

徒景年刚刚点了点头,就听承庆帝说道:“说起来,阿鲤你这后宫也的确空虚,连个正妃也没有,朕敢保证,你要真纳了妃子,她绝对不敢随便病了!”

徒景年想了想,笑道:“一切随缘吧!”

承庆帝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徒景年在女色上实在是太清淡了,而对于徒景年来说,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三观不同怎么谈恋爱!这年头的女性,性格方面并不怎么符合徒景年的观念,何况,作为皇帝,需要考虑的实在太多了,与其挑个一心想着为家族争光,生下儿子,干掉皇后太子,熬到自己去死,自个做太后的所谓名门淑女,还不如弄个小门小户,没什么胆略见识,只知道讨好奉承自己的呢!要不是皇后实在让他比较失望,其实在他看来,有个皇后也足够了!

承庆帝对儿子这般显然比较看不过去,私底下却已经开始帮着徒景年遴选秀女了,徒景年知道了,也不多说什么,反而将更多的名单送了过去,让承庆帝也考虑一下别的几个儿子,差不多都到了婚龄了啊!而江南那边,重新改组的通政司传来了消息,薛蟠打死了人,一家子打着小选的名义避祸上京了。

第109章

徒景年关注薛家大半是因为通政司的缘故,薛家几代人管着通政司,谁知道他们家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手,结果,锦衣卫跟改组后的通政司轮着盯着薛家这么长时间之后才发现,薛俭很有可能真的没有将通政司的事情告诉家人。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薛俭精明了一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家里妻妾成群,偏偏只有正妻王氏生了一子一女,女儿如今刚刚十岁,儿子倒是不小了,十三四岁的人了,偏偏是个扶不起墙的烂泥,欺男霸女的事情,那叫一个无师自通,论起读书写字来,至今连本三字经都没有念全,王氏又是一味溺爱,反正在王氏看来,自家儿子喜欢美人,喜欢花钱,没什么了不起的,薛家几百万的家当,还不够儿子花吗?因此,对薛蟠的要求,几乎是千依百顺,薛蟠要月亮,她就能立刻命人造梯子。

有这样傻不拉几的儿子,糊里糊涂的夫人,薛俭只要脑子还没进水,就不敢将通政司的事情告诉家人,当然,更别说自个的兄弟了,这种事情,要是告诉了兄弟,有了通政司的力量,族长的位置,自己这一房还保得住吗?

因此即便到死,薛俭也守住了这个秘密,在他看来,自己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百万家私,也足够儿孙挥霍了。

薛俭低估了自己儿子花钱的能耐和闯祸的本事。薛蟠本就是个夯货,被人一挑拨,一块石头都能当美玉买下来,薛俭热孝刚过没多久,便被人勾着游走于烟花柳巷,为那些花魁瘦马一掷千金,跟金陵诸多纨绔子弟争风吃醋。整日里带着一帮打手小厮招摇过市,谁要是敢冲撞,立马就是一通狠揍。

偏生薛家财大气粗,薛王氏又叫了管事跟在薛蟠后头收拾首尾,薛蟠前面打伤了人,立马就有人过来赔罪,一大笔钱财砸下去,自然也没人追究了。甚至,还有人故意引得薛蟠动手,好得了钱财的,跟碰瓷没多大差别了。那管事也乐得如此,反正给薛蟠擦屁股,他也是有好处的,别人要一百两的汤药费,他回家虚报个两三百两,薛王氏照样给,一百两给了受害人,剩下的自己揣兜里,薛蟠放出去一年,那管事连生意都不做了,一心一意跟在薛蟠后面,竟是积累了近万两的家当,在外面买了不少良田,自家老婆孩子也过去了呼奴使婢的日子,心里巴不得薛蟠一天打八次架才好。

这么一来,薛蟠的胆子越养越大,这下干脆把倒霉的冯渊打死了。跟在后面给他擦屁股的老管事慌了,打伤人和打死人,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一个叫斗殴,另一个没准就叫谋杀了。

因此,那管事急急忙忙回去找薛王氏通气,薛王氏也急了,历朝历代,杀人者死,这是铁律,当然了,如果你身上有爵位,自然可以用爵位还有银钱折罪,可薛家哪有这些。薛俭死了,哪怕薛王氏不乐意说自己儿子是废物,实际上的确是这样,薛俭在的时候,哪怕他没多少做生意的手段,但是,历来官商勾结最是赚钱不过,上头的人随便在公文上改一个字,就有人因此倾家荡产,也有人会因此赚的盆满钵盈。薛俭管着通政司,什么赚钱什么亏本还能不知道,后来又跟甄家勾结,干掉了几个竞争对手,吞了几个大盐商家里的买卖,更是日进斗金,薛家在他的经营下,那叫一个蒸蒸日上,薛家嫡支的八房人跟着薛俭做买卖,也是年年要躺在金银窝里面睡觉。

等到薛俭一死,通政司重组,投靠了薛俭的人都被清洗了,薛家铺子里原本属于通政司的人一一撤离,那些掌柜的固然还算有能耐,但是,比起以前的消息灵通,做什么都是一路顺风来,如今也就比聋子瞎子强一点,加上薛家之前得罪的人,薛家如今生意比起以往来说一落千丈,让过惯了好日子的薛家族人已经吵闹着要换族长,撤去生意里面的份子,各自自找出路了。

薛王氏好不容易借着王家和贾家的势力,压下了薛家那些族人,结果,薛蟠这回打死了人,打死还不是什么一文不名的泥腿子百姓,而是当地的乡绅!乡绅是什么,在这个法令不下乡,最高只到县城的时代,乡绅就是广大乡村统治力量的一环,哪怕冯渊同样是个纨绔,也没什么得力的族人,但是,他被活活打死,也算是引起了公愤,应天府的府尹也算是两面为难,薛家不是什么软柿子,薛俭虽然不在了,薛家也是金陵的豪族,至今护官符上还有薛家的名字呢!因此,应天府尹耍了个花招,一边暗地里面叫人给薛家送信,一边大张旗鼓地命人去捉拿薛蟠归案,实际上,这是为了给薛家一个反应时间,无论是拿人顶罪还是私底下双方达成协议,私了都可以,结果薛王氏是个蠢货,听到消息就慌了手脚,居然立马带着儿女,随便收拾了点东西,直接跑了!

这下薛蟠算是没定罪也有罪了,要不然,你怎么就畏罪潜逃了呢!薛家这边忙着处理金陵附近的产业,一大堆听到了风声的商人趁机一拥而上,各种压价,结果,几十万的铺子,最终出手连十万都未必有,薛王氏又担心夜长梦多,只想着去投奔自个的兄长姐姐,金陵这边很有可能就不回来了,因此,自然决定将明面上的产业直接脱手。气得薛家那些原本打算上门兴师问罪,趁机夺了薛蟠这一房族长名分的族人直跳脚,要知道,那些铺子里的红利,也有他们的一份啊,这么贱价卖了,他们以后一文钱也别想得到了。

薛家发生的这些事都被通政司原原本本地送了上来,徒景年琢磨了一下,薛蟠这人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倒是得看看,薛家出了这种事,王家贾家是个什么反应,要真是沆瀣一气,那么,到时候一锅端了就是了。

而且,薛蟠闹出了人命官司,都只能求助于贾家跟王家了,薛俭估计就算留了什么后手,只怕薛王氏跟薛蟠也不知道,一直盯着他们不放,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把心思放到别的事情上头呢!

至于薛家打算将那位山中高士晶莹雪送到宫里做宫女的想法,徒景年对此是半点好奇心也没有,薛宝钗这人说是安分随时,实际上最是不安分不过,她自视甚高,有些强大的野心,却没有相应的实力,这样的女人,哪怕是天仙,也是祸水,何况,徒景年对所谓的十二钗本来兴趣就不大,无非就是一群薄命的女人罢了。何况,如今贾家没了所谓的贤德妃,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未必会落得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局面,所谓的十二钗,虽说性格决定命运,但是,贾家如果不倒,自然命运会发生改变。

徒景年如今正在忙炼钢的事情,他来自后世,自然知道什么地方有铁矿,其实中国的铁矿并不好,杂质太多,炼钢非常麻烦,但是现在的海船,还没那么能力太太平平地穿越太平洋,跑到澳大利亚那个大半地方都差不多鸟不拉屎的地界去寻找那个巨大的铁矿,好在现在还是工业发展的初期,早点先在国内把钢铁造出来,将木船慢慢淘汰,换成钢铁巨轮,自然就能够扛得住海上巨大的风浪,实现初步的安全的殖民。

按照徒景年的计划,徒景年琢磨着将来自己的儿子,除了阿明继承皇位之外,其他的直接分封到各个殖民地去,因此,他自然需要加快进度。

徒景年已经在鞍山和山西都建立了钢铁厂,用的是平炉,又有蒸汽机做动力,如今钢铁产量已经很不少了,现在要做的其实就是练手,如今正在做各种农具军械呢!徒景年记得一大堆的材料配方,奈何这年头生产力太低,有配方也找不到原材料,根本用不上,因此,只得先用普通的钢铁了。倒是可以将不锈钢还有铝弄出来,到时候哪怕直接做成餐具呢,也能卖到海外去大赚一笔。

徒景年满心满眼都是钱,何瑜那边在听说太上皇开始看秀女的名单,打算给儿子挑好的的时候,终于病不起了,竟是没多久病就好了,她心里也比较埋怨太上皇的多事,但是嘴上却不敢说,跟徒景年一样,太上皇如今对她的观感说一般都抬举她了,徒景年还算是个念旧情的,太上皇可不是什么慈善的性子,到时候,给徒景年选个家世出众,又美貌动人的妃子,自个难不成要像之前被废的那位一样,空顶着一个皇后的头衔,整日里跟那些妃嫔争风吃醋吗?

何瑜也想安安稳稳做一个皇后,反正她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但是,若是她一直没有得到过徒景年的温柔体贴,或许还可以按照这样标准的贤良正妻模式,给丈夫亲自选新人,但是,一来她有过很长一段时间跟徒景年琴瑟和鸣的时光,二来,宫里不比一般的人家,宫里看着最讲规矩,实际上是最不讲规矩的。御史能够弹劾哪个官员宠妾灭妻,他难道还能管后宫的事情吗?能管是能管的,但是,他们盯着的是皇帝子嗣的数量,后宫的人数,一少立马责难全冲皇后去了,一个个都觉得皇后不够贤良大度。皇后这个位置是真心不好当,何瑜又要得太多,如今自然只能憋屈了!

因此,这日,正值初一的时候,徒景年按照惯例去长春宫,何瑜将自个身边一个叫做玉露的宫女推了出来。

第110章

徒景年听何瑜在那里说什么自己久病初愈,身子不大好,今儿个就让玉露代自己伺候圣人之类的话,心里一阵腻味,他也没看那个穿了一身桃红色的宫装,梳了一个桃心髻的宫女,直接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淡淡地说道:“朕今天还有政事没有处理好,今晚就歇在大明宫了!皇后既然身子没好全,那最近就好好养着吧,宫务什么的也先放一放,几个总管会处理的!”说着,徒景年直接走人了,留下何瑜在一边不知所措,玉露更是尴尬不已,垂首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徒景年其实很反感这种拿宫女固宠的行为,这感觉就像是自己是网游里的NPC,被人拿了美女过来刷好感度的!何瑜若是真心当自己是丈夫,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徒景年跟何瑜不欢而散,让得知此事的承庆帝加大了给徒景年挑个好的红颜知己的决心,徒景年干脆不进后宫了,反正他近来事情比较多,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做个统筹。

一晃又到了承庆帝的万寿节,虽说承庆帝这会儿是太上皇了,但是太上皇也不能随便得罪啊,总不能让太上皇他老人家真切体会一把什么叫做人走茶凉。承庆帝可不是李渊跟李隆基,他跟徒景年关系非常好,皇帝尚且对太上皇孝顺不已,直接宣布万寿节要大办,下面的人哪有不跟上的道理,再想想来年还有圣人自个的万寿节,一大堆人为此烦恼不已,到底怎么办,才能体现出他们对圣人的尊崇爱戴,对上皇也不缺敬爱之心呢?

不管下面的人怎么纠结不已,万寿节反正是快来了,之前徒景年登基的时候,还没收到消息,没来得及过来朝贺的藩国使节这会儿也都涌了过来,带着丰厚的贡品跑过来拜见天朝上国的皇帝了。

使节里头竟是还有一些欧洲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这年头的欧洲,也处在关键的变革时代,大航海时代持续了两百多年了,新兴的资产阶级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财富,如今这会儿正在争取属于自己的政治利益,在这些人眼里,远东就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地方,到处都是黄金。

这次来的居然还有几个是传教士,这些人素来是给殖民者做打头的,跑到这边来传教,多半也没什么好心,不过,人家远道而来,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人家打发了,理藩院那边也是头一次接待这些并非藩国的外国人,但是对这些传教士都挺有意见。这些传教士虽说汉话说得并不好,只会结结巴巴说几句比较常用的话,但是,看他们那眼神,就挺叫这些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最会察言观色的官员心烦了。

这些传教士自诩上帝的子民,结果跑到一个全是异教徒的国家,心里面除了点优越感,就是一种征服的欲望,他们希望能够在这里传教,让所有人都成为上帝的羔羊,在理藩院要求他们学习觐见皇帝的礼节的时候,居然直接表示了反对,说他们是上帝在地上的代言人,不会向世俗的皇帝下跪之类的话。

理藩院那边为了搞懂这些人的话,还专门找了经常从事西洋贸易的商人过来,结果那个商人哆嗦着一翻译,气得几个人恨不得直接将这几个教士给赶走了。几个外国来的和尚,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本朝那些得道高僧,世外高人面对圣人的时候,都得好好行个礼了,看你们的货色,在那个什么教派里面,也就是寻常的角色,估计跟寺庙里的知客僧差不多,咱们好好招待你们,你们居然还拿乔起来了。

等到那些教士拿了份所谓教皇的旨意出来,更是让理藩院的人鼻子都气歪了,这教皇算是什么东西,居然大咧咧地要皇帝向教皇叩拜,日后还得要他给皇帝加冕,让自家都信奉那个什么上帝了!

第二天,就有理藩院的人上书,痛斥了西洋这些番邦的狼子野心,徒景年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样啊,那那个教派如今在我朝有多少教堂了?”

其实前朝的时候,本朝就跟西洋有些生意上的往来,那会儿还是元朝呢,当时的汗国一直打到了多瑙河,多有色目人通过丝绸之路,往来于中原和欧洲做生意的,本朝重视海贸,又打通了西洋的商路,而欧洲这会儿正是大航海时代,自然也经常有船只往中原这边来,到这里的除了一些兼职海盗的商人,一般就是一些落魄的小贵族还有传教士了。

中原人口众多,哪怕是刚刚开国百废待兴的那会儿,也比常常有各种瘟疫的欧洲人口密度大多了,因此,传教士跑到中原来传教并不稀奇,一开始,不过是广州、泉州之类的港口城市,后来,渐渐内陆也有了一些小教堂。

这些传教士忽悠了一些地方上的官员受洗,成了他们的教徒,自然给他们开办教堂带来了方便,其实所有的宗教都差不多,经常做些免费看病,施舍稀粥之类的事情,自然就有一些穷苦人会来信奉了,西洋的数学之类的知识,如今也被一些比较开明的读书人看重,渐渐,也有一些乡绅读书人对教派有了兴趣。中国人对宗教其实都是一种利用的态度,什么神仙佛祖,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信仰,而就是遇到困难,或者是有所求的时候的一种心里寄托而已,经常拜佛的人遇到道观,自然也不会不屑一顾,认为那个是异端。就算是许多出名的出家人,其实也是通晓兼修佛道的,再多个天主教,对于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压力。按照宗教的说法,大多数人撑死就是个伪信徒。

饶是如此,如今教堂也不少了,反正中原这边也搞不清楚什么基督教,天主教,犹太教之类的区别,就像普通的老百姓不会觉得禅宗的佛祖跟佛宗的佛祖有什么区别一样。因此,等到道录司那边将这些年来有过合法手续的教堂一统计,发现如今这个西洋教派居然已经有了好几十个据点了。

徒景年对宗教其实没什么偏见,所谓信仰自由嘛!但是,在殖民时代,传教士们充当的角色并不那么光彩,诚然,他们带来了欧洲先进的知识,同样也是一种文化侵略。当然了,天主教在中原的发展一直受挫,毕竟是完全不同的文化起源,就算是佛教,到中国来,也得入乡随俗,偏偏基督教作为统治了欧洲上千年的宗教,几乎完全做不到这一点,因为之间的文化差异实在是太多了,因此,这会儿中原正宗的基督教徒并不算多。

徒景年看了看那封被理藩院翻译过来的教皇的所谓旨意,冷笑一声,说道:“我等华夏子民,跟这等蛮夷番邦的什么上帝有什么相干,这教皇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一些!这些传教士,随意进入我朝,连入乡随俗的意识都没有,却要对咱们指手画脚了!拟旨,将没有正规入境记录和通关文牒的教士尽数驱逐,若是这些教士在地方上有横行不法之事,依法处理!另外,日后禁止传教士在本朝传教,一旦发现,便定为淫祠,即刻捣毁!至于那些传教士,只允许他们作为学者入境,可以传播西洋的格物知识,但是入境之前先接受考核,否则直接驱逐!”

当然了,礼部那边也炮制了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将那个恬不知耻的教皇训斥了一番,总之,本朝天朝上国,自然有自己的信仰,咱们这边尊奉的是昊天上帝,那才是至高无上的神,你们的天主算个毛啊!给你们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还想着干涉我朝的内政,遥控本朝神器更迭,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总而言之,教皇就是个夜郎自大的白痴,那什么天主,就是个番邦毛神,有什么值得信仰的!

徒景年看着那骈四俪六,骂人不带脏字的文章,不由失笑,这玩意谁有本事翻译成拉丁文啊,翻译之后,估计要把教皇气吐血了,但是心里却觉得挺痛快的,当即,将国书一封,交给那几个连徒景年的面都没见到,还白挨了一顿好打的传教士,然后他们就直接被押送到了天津,等待他们的就是一艘开往泉州的海船,到了泉州,随便把他们往哪条去西洋的船上一塞就是了,至于那些船上的人怎么对他们,就跟朝廷没什么关系了。

几个传教士被赶走了,还有一些顶着使节的名义跑过来的其实就是一些破落的小贵族,一见这些在欧洲本土,随便都能将某个人指认为女巫,架起火堆烧死的教士直接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打了个半死不活扔了出去,心里一阵发憷,顿时乖巧了起来,理藩院的人让他们跪就跪,叩拜得极为实在。

他们可没有那些教士那般的底气,这年头,出海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跟本朝动辄几十丈的宝船相比,西洋的船排水量小很多,自然坐这样的海船,也更加危险,何况,海上坏血症盛行,又有海盗出没,加上风浪的侵袭,出海纯粹是一件搏命的差事。他们不过是小贵族出身,家里因为各种原因,除了一个拿不出手的爵位,穷得叮当响,甚至为了所谓的体面,欠下了一屁股的债,自然得出海到远东来碰碰运气。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已经快被远东的富裕给惊呆了,欧洲那边,一小块劣质丝绸的手帕都能叫一个大贵族当做传家宝留下来,而这里,街面上,穿着丝绸的不知凡几,食物不是那种硬得可以当凶器的黑面包,哪怕是理藩院那些小吏吃得都要反胃的工作餐,都能叫他们吃得恨不得连盘子都舔干净。总之,这次远东之行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们本就是冒充的使节,连所谓的国书都是自己鼓捣出来的,见得越多,心里越惊讶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些恐慌之心,等到得到消息,说皇帝打算召见各国使节的时候,一个个几乎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第111章

管后世如何,反正在这次的朝见上,几个冒牌的自称是来自法兰西的使臣,实在是不如那几个藩国的使节上得了台面,他们总是有些一惊一乍的,等到跑过来叩拜徒景年的时候,差点就同手同脚了,很是闹了不少笑话。

徒景年对此也不以为忤,那所谓的国书,徒景年随便翻看了一下,就知道八成是假冒的,不说这国书用的居然是南方那边产的藤皮纸,墨水也是比较劣质的油烟墨,上头的纹章看着就不像是真货,还不知道找的什么人弄萝卜刻了章呢!不过,他也没有拆穿的想法,估计鸿胪寺理藩院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反正这些人不管真假,总归是海外来客,过来凑个数,也算是万国来朝了。

这几个人自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贡品,西方得意的无非是什么音乐盒、钟表、玻璃镜之类的,问题是如今这会儿,这些东西在徒景年的大力推广下,就跟后世的苹果机一样,从奢侈品变街机了,便是乡间的小地主,女儿出嫁,也要买一把玻璃的靶镜呢!何况这些东西,在欧洲也不是什么满大街的便宜货色,这几个人当初不过是借了一笔钱,随便买了些什么玻璃珠子之类的打算冒充宝石卖给南洋的土著的,结果路上先是遇到了海盗,他们几个对海盗来说就是穷鬼,没什么油水,因此搜刮了一番之后,差点没把他们扒光了扔到了海里,好在当时没什么风浪,他们运气好,被返程的船队救了。

这年头跑海上的那些商船也没那么多好心,船上带的粮食淡水都是有数的,毕竟得留出更多的地方放货物啊!多救一个人上来,没准这些就不够了,也就是那个时候,他们中的一个人起了冒充使节的心思,反正船被海盗抢走了,死无对证。

船队的人一想,既然是外国的使节,带回去也能从官府那里弄点赏银什么的,因此这才将人弄了上来,这几个人琢磨着,既然已经撒了谎,那自然不能回头了,到了广州,船队那边跑去官府说了有人自称是西洋法兰西的使节,不过半路上遭到了海盗,差点被扒干净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几个人当下变卖了身上仅有的一些财物,还从商船上的人那里借了一笔钱,费了一番功夫,弄出了一份自觉还算可以的国书。他们中有个人是宫廷贵族出身,宫廷贵族听起来好听,但是没封地没产业,一年就那么点年金,没了皇帝的宠爱,那就什么也不是,上一任皇帝一死,家里差不多就败落了,他大哥继承了家里的爵位,他跟其他几个兄弟只能自谋出路了,要么参军,要么进入教会,他却是受不了那样的生活的,因此,喝了几杯酒之后,便下定了决心,决定去马可波罗游记里面那个遍地都是黄金的地方碰碰运气,然后就跟这几个同伴一拍即合,几乎是比较冲动地买了船票,跟着一艘商船跑出来了。

也就是他,最先起了冒充使节的心思,然后又伪造了法兰西王室的鸢尾花纹章,虽说因为比较仓促,纹章看着有些变形,还有些错漏的地方,但是,反正大晋这边见识过这个纹章的人也没几个,也就能糊弄过去了。

他们倒不是真的糊弄过去了,那些官员对他们的真实身份都有些疑虑,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别的国家的使节也是接待,这个八竿子打不着,从没正式建交过的国家的使节也是接待,而且这几个人明显是土包子,比较好糊弄,因此,他们就这么顺顺利利见到了徒景年。

徒景年自然也不可能直接发作,怀疑他们的来历,而且这几个人汉话说得很糟糕,大概是学的对象有问题,一开始认识的是广州那边的海商,然后又是通过海路去了泉州,闽地的方言又是不同,再然后,才算是跟上了入京使节的大部队,又开始学官话,这几个可怜的家伙已经快被这些差异巨大的方言弄懵了,这会儿叽里咕噜地说的话,没几句能听懂的,倒是逗得承庆帝很想笑。

万寿节很是盛大,这些藩国使节的到来也让承庆帝心怀大畅,自然非常好说话,一挥手,便是大笔的赏赐送了出去,让一干使节更是心花怒放,几乎要用尽一辈子的口才大拍马屁。那几个来自法兰西的家伙更是被那大手笔的赏赐晃花了眼,有了这些,自个如果能够安全回去的话,足够买个不小的庄园,还能获取一个宫廷贵族的爵位了吧!

问题是,他们根本没想到,徒景年可没打算轻轻松松放他们回去,他忽然想起来,这会儿正是西方自然科学兴起的时候,自己也该弄点人才回来,当下随口吩咐了一句,说自己对西洋有些兴趣,叫鸿胪寺的人将那几个法兰西的人留下来,好跟自己讲讲西洋那边的事情。

徒景年提了要求,鸿胪寺那边自然要答应的,反正按照他们的意思,你们几个番邦蛮夷算是走了大运了,圣人要单独召见你们,以后有的是你们的好处,圣人稍微手指头缝里面漏一点出来,都能叫你们富得流油了,没准你们还能在朝廷混个一官半职的!当然,如果你们不老实,之前才驱逐了一批传教士,因为两军交战,还不杀来使,他们才囫囵着回去了,你么要是打什么不该打的主意,把你们当做奸细直接干掉,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鸿胪寺的几个小吏直接就威胁道,你们这个所谓的使节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冒充使者,本就是砍头的大罪,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原本的国书全部被海盗抢走了,但是你们的皇帝怎么知道,你们是被海盗杀的,还是水土不服死在咱们这里呢?

这几个倒霉的家伙吓得直冒冷汗,之前一段时间正是集中秋决的时候,他们跑出去看热闹,自然跟着凑热闹的人群去了趟菜市口,亲眼看到处决人犯的场景,虽说法兰西也不缺乏什么绞刑架,断头台,他们也看过教会烧死所谓的女巫的场景,但是,这么集中起来,一砍就是几十个人的脑袋,还是超出了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何况,按照他们的理解,那些被杀死的人,很多都是非常高贵的贵族,在地方上跟领主差不多,就这么被皇帝一句话,直接干掉了,哪有不叫他们感到恐惧的道理。

因此,鸿胪寺的人一边派了人教他们官话,一边再次给他们培训觐见皇帝的礼节,他们拿出了当年花花公子泡妞更加专注百倍的精神,一边努力学习,一边琢磨着自己有什么一技之长,好能够讨这个东方皇帝的欢心。起码,法兰西的皇帝,是没有那个一言九鼎,说杀谁就能干掉谁的能耐的。

徒景年没必要迁就他们,学这个年代语法比较古老的法语或者是拉丁语,上辈子学英语俄语已经够烦心的了,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又用不上,他自然也差不多忘记怎么说了,以他如今的地位,也没必要迁就任何人,因此,在问过这些人的学习进度之后,就暂时撂开了手,干起自己的事情去了。

基础工业如今已经有了一定的雏形,接下来无非就是扩大生产而已。徒景年如今琢磨的其实是轻工业还有就是医药行业,他无意急着研究各种抗生素疫苗,倒是直接开始召集全国的医士重新编纂本草药典,要在其中弄上一些成方验方。这年头还没有本草纲目,何况,李时珍再厉害,也比不上集体的力量。西医固然有可取之处,但是终究多半是治标不治本,还不如将中医系统化,再配合一些西医的技术手段,自然可以大幅度提高医疗水平。

当然,武器工业也不能少了,徒景年上辈子就是干这行的。他做太子那会儿只是做一些基础的准备工作,如今当了皇帝,自然可以直接大手一挥,宣布下面研制各种火器了。其实火器在前元的时候已经开始应用了,太祖的时候,就组办了一个神机营,只是,一来火药技术一直没能提升,还是那种普通的黑火药,威力非常有限,爆炸起来也就比娱乐用的烟花爆竹强点儿;二来,还是材料的限制,以前的火炮根本不能用铁制,稍微不注意就会炸膛,因此只能用铜,可是问题是,大晋一向闹钱荒,铜产量太少了,民间融化铜钱做铜器都要问罪,何况,一座大炮,需要的铜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虽说这些年朝廷一直通过海贸跟诸多藩国交换金银,但是,日本那边也是铜贵银贱,别的那些小藩国,也更追捧大晋这边的铜钱。因此,大量的铜钱外流,金银倒是不少,这也局限了火炮的生产。

好在经过徒景年多年的准备工作,材料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火药也从黑火药换成了苦味酸,如今正在研制TNT,徒景年又搞出了一些粗略的比较原始的枪械火炮的图纸,工部那边设立了一个新的部门,名为火器司,徒景年这些年培养的相关工匠都塞了进去,负责这个部门的也是徒景年的心腹,徒景年甚至琢磨着,日后,将这个部门挂上皇家武器研究所的名头,直接独立出来。

工部那边耗费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造出了一批比较原始的燧发火枪,因为现在炼钢技术的进步,用的已经是加了螺纹的钢管,而不是普通的铁管了,不但炸膛率大幅度下降,而且精度也提高了很多。徒景年又弄了一批一战二战时候的枪支的图纸出来,命工部试制,然后先将神机营给提溜出来,将他们的装备都换成了这种燧发枪,然后宣布举办一场军演。

第112章

这会儿各个藩国的使节还没走,军演自然正当其时。徒景年跟承庆帝商量了一番,如今许多藩国明面上对大晋非常恭敬,其实并没什么好心眼,私底下多有勾结,还常常闹出一些恶心人的事情来,正好兵部出了新的武器,威力很是不俗,不如给这些人见识一下,好叫他们看看本朝的军威,日后才不敢对朝廷阳奉阴违。

承庆帝顿时来了兴趣,他不是什么太平天子,之前当政的时候,跟茜香国,跟草原胡族都有过战事,这也是承庆帝历来炫耀的本钱。何况,本朝一直没有放松武备,不过,以前在武器上的确没什么突破就是了,这会儿听徒景年说有了新的火器,当下叫徒景年拿来给他见识一些。

工部自然专门准备了一些定制款的燧发枪,打磨得非常漂亮,外表金灿灿的,还镶嵌着珊瑚宝石什么的,徒景年叫人拿了上来,承庆帝拿在手上把玩了一番,自然发现,这比以前的火铳要精巧许多,兴冲冲地就叫人准备靶子,打算自己试试看。

徒景年干脆就跟承庆帝一起去了兴安宫那边的演武场,又将正在上学的弟弟们还有两个儿子都叫了出来,打算让他们看看这种堪称造孽的武器到底是什么威力。

承庆帝以前就玩过火铳,先试发了两发,便差不多摸到了门路,瞄准了靶子,一枪打出,顿时就将木制的靶子打穿了一个洞,虽说不是正中红心,却也差不了太多。徒景年笑嘻嘻地拍着巴掌,恭维道:“父皇果然不凡,才接触了这燧发枪就能上手了!”

承庆帝又开了几枪,都没有脱靶,心中也是得意,笑道:“现在不行了,你这枪准头也好,以前那种鸟铳,朕也是十发九中的!来,阿鲤你也试试看!”

徒景年笑着也拿了一把燧发枪出来,这枪如今已经可以做到连射,不需要装填子弹,一次就能发出六颗,徒景年干脆一口气将六颗子弹都发了出去,他之前就已经试过手,这会儿也是熟门熟路,跟承庆帝成绩差不多,都没脱靶。

男孩子天生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当下一个个跃跃欲试,阿明头一个叫了起来:“皇祖父,父皇,我也要玩!”

阿阳也在一边纠缠起来,他们的那些叔叔们也是满脸渴望,但是,他们在承庆帝那边没太大面子,跟徒景年感情也有限,因此,一直到后来,也没人出头,只是一个个眼珠子都盯着那两把火枪不放。

徒景年也乐得让他们见识一下,笑道:“一个个按照长幼排队来,不过要小心一些,拿稳一点,不要走火了!”

看着一群半大或者是才一丁点大的孩子顾不上后座力,一个个兴冲冲地对着靶子的方向胡乱开着枪,承庆帝脸上却露出了一些担忧的神色,他轻声道:“阿鲤,这火枪可比弓箭强多了,而且体积小,很容易藏在身上,若是这东西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上,用于行刺,那可如何是好?”

徒景年轻声道:“父皇,这天底下哪有只对敌人有危害,对自己却毫无威胁的东西,就算没有火枪,就没有别的了?当年专诸刺吴王,荆轲刺秦的时候,何曾有火枪了,他们不照样将武器藏起来带到吴王和秦王面前了。儿子琢磨着,一来,在火枪上弄上编号,不管什么人持枪,都要记录下来,二来,皇宫的护卫,自然也要换一换训练方法了!”

承庆帝会意地点点头,以前的侍卫,要功夫高强,身体灵活,如今嘛,贴身的护卫最好都是三国里面说的典韦许诸那样的肉盾,一定要能挡枪才行。

徒景年继续说道:“工部如今还在研究别的火器,儿子想着,以后什么刀剑之类的东西,都要慢慢淘汰了,打仗还得靠火器,以前的训练士兵的法子,如今算是也跟不上了,还是得按照现在的形势,重新训练士兵才行!”

承庆帝也算是老奸巨猾,徒景年这么一说,自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既然以前的训练法子过时了,那以前朝廷需要依赖的一些将领,也就过时了。跟需要短兵相接的刀剑相比,火枪火炮的时代,培养的完全就是一帮火枪手和炮手了,这样可以有效降低朝廷对将领的依赖,随便找个差不多的人,带上一批火枪手和炮手,只要不是什么蠢材,对上那些还只知道挥刀砍人的货色,哪有不打胜仗的道理。以后,皇家自然没必要顾忌什么名将了,皇室完全可以将军权彻底攥在自个的手心里头。当然了,前提是,大晋一直能够保持火器技术的优势。徒景年对此并不担心,他手头的火器技术比这会儿的欧洲超出几百年呢,何况,工部那边的工匠,对好多东西并不是很清楚,流水线制造,让那些工匠只知道制造一两样零件,对于整体的结构,却是搞不清楚的,而且,子弹什么的,也是另一处工坊制造出来的。而且,这些工匠的家人都被控制,他们也得到了很好的待遇,除非他们疯了,才会出卖这些技术,不怕一家子都被牵连吗?

徒景年跟承庆帝交换了意见,差不多达成了一致,然后,朝廷打算举行军事演习的消息直接放了出去,一干文官为此忧虑不已,觉得徒景年似乎有穷兵黩武的打算,徒景年却是直接道:“这次军演若是能够震慑四邻,那么,他们自然不敢轻起战端,日后也就没必要打仗了,一次演习,奠定几十年的和平,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些文官对此哑口无言,私底下只能哀叹几声皇帝不修文德,专修武备,实在不是国家之福之类的话,回头这些抱怨的话就被锦衣卫送上了徒景年的案头。

徒景年看了一眼名单,琢磨着过两年,也该把这些只会逞口头威风的家伙给踢走,换上知趣的人了。

军演自然是照常进行,那些原本打算回去的使节也没了回去的意思,自然一个个都要留下来看看大晋如今的军事力量。私底下,各种流言纷飞,乱七八糟什么说法都有,甚至有人传说,大晋这边召唤了天兵天将,战无不胜的说法。让一干自觉清明的人嗤之以鼻。

军演那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已经到了深秋时节,军演自然不能放在城里,而是选择了京郊大营外面新建的演武场上,徒景年、承庆帝带着文武百官还有一众各国的使节,站在了高台上,看着下面的神机营进行表演。

徒景年没打算搞什么阅军,那没什么必要,因此,经过了简单的一些阵型演练之后,就直接开始了演习。

神机营那边为了这次军演,已经经过了一段时间几乎是不计成本的训练,普通的军士都打出了上千颗子弹,总算保证了准头。这会儿一个个穿着簇新的军装,军装也是经过改制的,本朝尚红,因此,就是一声红色的制服,看着很是精神。

这回展示的主要是燧发枪,虽说是连发的,但是,还是采取了三段射的手段,直接将那些木头的靶子上打得到处都是窟窿。

这个其实并不震撼,用弓箭也能达成同样的效果,比较震撼的是那种霹雳弹,也就是手榴弹,靶子也不是木头了,而是圈在一起的一群羊,霹雳弹不仅仅是单纯的火药了,里面包着一些铁钉,铁片之类的东西,一旦爆开,里面的铁钉铁片便会四射开来,这样,辐射范围自然远远大于爆炸范围。那群羊算是倒了大霉,先是被巨大的爆炸声弄得惊慌失措,然后,又被四溅的铁钉铁片打伤,结果,除了少数的羊只受了轻伤,仓惶逃到了外围,爆炸比较集中的地方,那叫一个血肉横飞,许多羊只是受了伤,难以行动,只得留在原地哀叫不止,叫人听得心里发寒。

最后便是火炮,火炮的规格有两种,一种是开花弹,一种是实心弹,一门门的火炮被经过一段时间专业培养的炮手推了出来,经过了简单却比较精确的测距之后,直接对着作为目标的一个小土坡开了火,立马就是硝烟四起,轰隆隆的声音几乎是震耳欲聋,等到两轮火炮放完了,硝烟也渐渐消散下来,众人定睛一看,那土坡直接被削掉了一半,想想看,这玩意打到城墙上是个什么状况,几个本来自家城墙就建得比较矮小的藩国顿时回去立刻禀报国主,赶紧先将城墙加厚加固再说,这火炮可比投石器厉害多了。

其实还有东西没有展示,比如说地雷什么的,那完全是坑货,地雷的威力其实并不大,但是只要你踩到了,就等着变残疾吧!还有定向爆破什么的,那个其实早就在用了,徒景年如今在用这些火药开矿,开隧道呢!

承庆帝看得连连点头,而一干使节看得脸色发白,两腿战战,也有的目露奇光,看着那些火枪火炮的眼神几乎要将它们给吞下去。

很显然,这次军演取得了圆满的成功,起码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敢于挑衅大晋了。不过,鸿胪寺那边算是不得安宁了,许多使节跑过来询问那些火枪火炮是否出售,而工部那边也天天发现有人探头探脑,好在火器司虽说在兵部挂名,实际上,工坊却在终南山深处,守卫非常森严,而且,在大多数人眼里,那就是个哪个大户人家在山里的一个别业田庄,自然暂时不会有人怀疑那里。

而一众武将,也开始吵闹着要让朝廷给各处的军队换装,尤其是几个轮到去九边之类的地方驻防的武将,更是一边在朝上跟徒景年苦求,下了朝还要天天跑去骚扰兵部和工部,弄得兵部和工部的几个主官头疼不已,天知道,徒景年搞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绕过他们的,他们自个还不知道具体怎么个处置呢,因此,朝堂上顿时热闹起来。

第113章

给大军全部换装其实是有些难度的,毕竟虽说如今做到了流水化生产,甚至,徒景年还引进了水力还有蒸汽机对钢铁进行塑形,但是,自动化程度还是有些不太够,因为合格的工匠实在是太少了,何况,若是全面换装,那么势必要裁撤一部分不堪大用的士兵,总不能你拿着刀砍人也是百万大军,拿着火枪还弄百万大军吧,因此,徒景年琢磨着对普通士兵进行退役制,服役到一定的年龄,就可以退役,而朝廷将会对这些退役的士兵进行培训,将他们安置到兵工厂之类的地方。

但是这些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搞定的,徒景年毕竟才二十多岁的人,加上这会儿西方也没那么强大,他自然没有那种紧迫感,一切按部就班就是了。徒景年定下来的步调就是,土地不断兼并导致大量的失地农民,失地农民转化为手工场的工人,当他们发现做工比种地更赚钱之后,自然会有更多的佃户投身其中,地主在找不到足够的佃户之后,也就自然会降低租子,以挽留佃户,保证自己大量的土地有人耕种。而手工场盛行之后,生产出来的大量产品除了供应内销之外,直接销往海外,大量的利润将会促使一部分开明的地主,放弃已经不怎么赚钱的土地,转向基本的工业生产,产能过剩之后,他们自然会想办法打开外洋的市场,然后,殖民主义自然就盛行了。

至于国内那些不怎么赚钱的土地,完全可以由国家收购,转化为大农场,采用机械化进行科学化的精耕细作,而以徒景年的预算,这个过程最多二三十年间差不多就可以了,利益才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原动力,以往那么多的改朝换代无非是利益分配有问题,少部分人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利益,底层的百姓什么都没有,自然会引起反抗。以往的利益再分配,无非是干掉一批既得利益者,让更少的人分配同一块蛋糕,而资本主义和殖民主义的到来,无疑是将国内的矛盾转移到国外去,通过对国外财富的掠夺,形成一块更大的蛋糕,加入到分配行列,来保证国内各个阶层的利益,即便是最底层的百姓,也能够通过投身工业化生产或者是参与殖民,获得这种近乎倾销式的贸易带来的红利,这样一来,国家自然也就可以平稳向前了。

而在徒景年的计划里面,即便国内掀起什么君主立宪运动,搞什么虚君制度,皇室通过对军队的直接掌控,将会变得更加超然,到时候,因为不直接参与政治,只需要搞一些政治作秀,自然可以赢得好名声,而政治上有了什么问题,自然是内阁背黑锅,大晋也就可以千秋万代传下去了。

大体的方针已经确立下来,接下来自然是行动。徒景年借着那些武将吵着要将火枪推行到所有军队的理由,表示武器行业是不断进步的,工部新设立一个部门,直接对皇帝负责,也就是军工司,专门研究开发各种军工产品,而相应的作坊,也就由这个部门负责。对于这一点,朝堂上的那些官员,并没有什么意见,多一个部门,得多出多少官位啊,这年头读书人多,科举三年一次,录取个三百人左右,偏偏这会儿跟后世不一样,官吏是分开的,读书为的是做官,可不是做小吏,而什么样才叫做官呢,你就算不做一个县长,你好歹也该做个主簿什么的吧!因此,这年头的官,起码是局长的级别,这么一想,全国才多少官位呢!开国这么多年了,又有多少读书人,在翘首以盼,等着做官呢?谁要是反对新部门的成立,那就是反对一大堆候补官员的上进,没准这里头就有自家的亲戚子侄学生故人呢!

但是徒景年接下来来了句,这个部门是要搞研发工作的,很显然,现在工部那些官员呢,写文章吟诗作赋是可以的,搞开发新工具新武器这方面就差了些,因此,想要进入这个部门,你总得懂一些吧,因此,需要培训和考试。考的自然不是什么八股,而是格物!

上头只要有需要,下面人自然得进步啊!因此,不需要徒景年搞什么技术培训,自然就有这方面的人才脱颖而出了。这年头的人,也不是只会读死书的,大家都有些兴趣爱好什么的,工匠自然是贱业,但是格物听起来就高雅不少了,要不然,古代那些农书工具书什么的怎么出来的,工部许多比较低级的官员,他们死活升不上去,是他们不怎么会做官,但是不代表他们不会做事啊!

徒景年也是个挺恶劣的人,他回头就说了,以后吏部考核选拔官员,还得考点专业知识,比如说,户部的算学不能差,刑部的,大晋律你不说滚瓜烂熟,你总得知道个八九成吧,礼部的,周礼什么的,你都得搞清楚吧,兵部的,不说什么兵法,一旦有什么变故,你总得知道应该怎么办吧,至于工部的,算学也就不说了,你天工开物总该知道一些吧,至于吏部自己,你们也得知道考核选拔官员具体有些什么标准,奖惩措施也该清楚吧。

徒景年这话才说了不久,立马就有拍马屁的人在朝堂上开口了,圣上实在是圣明,为了不让官员尸位素餐,无能者占据高位,有才的人却黯然退场,或者是,明明算学很好,却没有安排到户部,反而进了大理寺之类的地方的。因此,干脆来一场摸底考试吧!

徒景年很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立马就命令下面根据各个部门的不同情况出考卷,然后找个休沐日,不管是在职的还是候补的,集中考试。考得好的人,自然会在考评上加一笔,考得差的人,说明你的能力某种程度上不能匹配你的官职,如果下面候补的人比较优秀,你就等着被候补的人顶替吧!当然了,如果你觉得现在的位置不符合你的擅长,你也可以直接申请,参加你擅长的考试,然后根据你的成绩,酌情调整。要是你什么都不成,那你也候补去吧!当然了,这个考试暂时针对的是比较基层的官员,也就是四品以下的,不包括四品。也就是说,除了有资格上朝的,其他的人,你们想要坐稳自己的位置,那就好好考试吧!

按照徒景年的意思,如果这次考试效果还不错的话,日后会在新科进士身上推行,也就是殿试之后,授官之前,先进行一次摸底考试,按照你擅长的科目,分配到不同的部门,如果你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那么不好意思,你先到哪个部门去学习吧,学个几年,觉得自己能行了,再考一趟,才能分配职务。地方官也是一样,先进行一段时间的入职培训,再考核一番,才能入职,要是你还不过,那你只能是个候补的命了!

那位提议的人下了朝之后没多久,差点就被人套了麻袋,当然,也有不少自觉自己学问挺高,却一直得不到提拔的,对此跃跃欲试。没有谁敢说,这事不和常理,别说什么半部论语治天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尤其朝堂上这些官员,能走到这一步,就没什么只会溜须拍马的无能之辈,他们也是做主官的人,烦透了下面那些眼高手低,什么都不会还自命不凡的下属。好的还知道学,不好的,就知道怨天尤人,抱怨没人赏识自己,却不想想看,自己有那个能耐嘛!这样就好了,以后也能选到合适的人做点实事,

徒景年下朝之后,跟承庆帝说了一下朝堂上的事情,承庆帝听了,差点没笑得肚子疼,指着徒景年笑道:“阿鲤你真是够促狭的,那个在上朝的时候进言的人,是你安排的吧!”

徒景年抓了一把糖炒栗子,一边剥着壳,一边笑道:“父皇怎么能这么说,做皇帝的,开个口,下面就有人体察圣意,这不是挺正常的嘛!再说了,谁说会读书就会做官的啊,儿子也是为了天下着想,省得弄出一批只知道死抠书本,整日清谈,却什么事实都做不了的人,朕要的是能臣,不是弄臣,就算是弄臣,你总得有点特长吧!”

承庆帝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从徒景年手里抓走了栗子肉,说道:“的确是这个理,不过,你这么一来,却是将那些不学无术,仰仗家世的人给弄走了,小心有人说你刻薄寡恩!”

徒景年不以为然道:“他们自个废物,什么都不会,还能怨朕不给他们活路啊!他们想要做官,捐个虚职也就是了,总不能还要占着实缺,不给别人上进的机会吧!何况,父皇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仗着家世的,在同僚里面也没什么脸面,何况,儿子这次给了不少候补的官员机会,他们感激儿子还来不及呢,儿子也不指望人人都喜欢,反正,什么事情,都别指望人人叫好的,说破了天,朕也是为了天下计,朕的恩德给条狗,狗还会给朕看门守户呢,给了那些废物,他们只嫌给的不够多呢!”

承庆帝欣慰地看着徒景年,叹道:“阿鲤,你果然是做皇帝的料子,做皇帝,要的就是这样,不需要搞什么阴谋诡计,堂堂正正,以大势压人,才是正道!”说到这里,承庆帝不由心中感慨,自己果然是老了,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其实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好在自己这把老骨头还是有点用处的,还能给儿子镇镇场,要是有人仗着祖辈的脸面,跟儿子掺杂不清,就别怪自己心狠手黑了!

第114章

不说一众已经习惯养尊处优,作威作福的官员不得不重新捧起相关的书本,日夜苦读,便是一些原本都已经等得快要绝望的候补官员也纷纷用心起来。比起花钱打通门路,跟一干人勾心斗角,还是读书简单多了,考得好了,就算这次候补不上,但是也在吏部那边能留下一个很好的考评,下次有什么事情,自然就轮到自己上了。

何况,有点见识的人都注意到,徒景年显然不是一个只知道固守成规,安享太平的太平天子,人家是想要做中兴之主的,自然需要能干的官员帮他干事,你不表现一下自己的价值,谁知道你是谁呢?

考试这种事情已经是源远流长了,徒景年也不能保证完全的公平,因此,只是提前三天,抽调了六部的一些主官,针对不同的部门,各出了三份试卷,到时候,随机挑一份出去考试。而这些出卷子的官员,这三天你就住在皇城里头吧,吃食什么的,自然有宫里面给你解决,等到考试结束了,你再回家便是了。对于考试的人来说,也很简单,巡考的除了几个主考官之外,都是不怎么识字的差役,答卷必须用馆阁体,做完之后,立即封卷糊名,誊抄这一步就省了,这跟写文章不一样,好多东西答案都是固定的,就算想要舞弊,你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皇帝登基头一年搞出来的新政,你就在里头捣鬼,有什么歪心思啊?

考试结果没几天就出来了,大多数人还算是有着配得上自己这个官职的能耐的,当然,也有不少候补的官员脱颖而出,他们多半出身并不是很高,候补的官员,俸禄很少,又没有灰色收入,自然玩不起一些比较烧钱的兴趣爱好,你就算想要投靠哪个权贵,钻营一番,总得有点拿得出手的本事吧,想要学点本事,自然得好好读书了,尤其遇到这么一次机会,哪有不好好表现一下的道理,起码,你成绩高一些,若是差不多的官位空缺下来,就有很大可能轮到你了啊!

当然,也有很多人的成绩不容乐观,不得不面临清退的局面。比如说贾政这样的,贾政在工部人缘很糟糕,这家伙其实还是挺清白的,他也不贪污受贿,也不吃拿卡要,但是,做啥啥不成,干啥啥不会,什么事情,到了他手上,必然要出问题,搞到最后,工部的人几乎要求着他回家跟自己养的清客幕僚清谈玩乐,省得来了就坏事。

结果这次考试,贾政就慌了神,贾政跟贾宝玉绝对是亲父子,两人都有考试综合症,区别就是,贾宝玉肚子里面还有点料,不是一肚子草包,贾政绝对就是那种眼高手低,自以为是的人。自从贾元春爬上了承庆帝的床,贾政在家里算是更加抖起来了,原本就瞧不起工部的这点差事,如今更是等着女儿帮他吹一吹枕头风,好让他一展所学呢!

可惜的是,贾家在家里说到贾元春,必称太妃娘娘,实际上,贾元春并不受宠,承庆帝如今年纪大了,就算是跟妃嫔在一起,也就是享受着妃嫔的伺候,却是少有床弟之事了,贾元春之前又比较晦气地在废后的宫里,贾家还因为有些不清白被抄过家,寿康宫那边,年轻的妃嫔比比皆是,贾元春一个宝林算什么牌面上的人,也就是自己住了一间半的屋子,一间自己住,半间是伺候她的宫人的,说白了,还是得寄人篱下,上头还有个昭容管着她呢!她的美貌在宫里面又不出奇,承庆帝如今欣赏的不是这款温柔娴淑的美人,而是娇俏活泼的大萝莉,贾元春早过了可以天真活泼的年纪了,因此,只能在寿康宫里徒劳地挣扎,心里暗自后悔,当年不该急急忙忙勾搭上承庆帝,哪怕多熬上几年,也要跟现在的圣人勾搭上啊!圣人后宫堪称空虚,自个若是能搭上关系,以自个的品貌和家世,就算不奢望一个妃位,起码也是九嫔之一吧!

贾元春在宫里面,想吃点热乎菜都得贿赂一下膳房的太监,平常连承庆帝的面都见不到,何况是给自个老爹求官呢!因此,贾政依旧憋屈地做着他的工部员外郎,然后,考试的时候,就成了倒数,虽说不是倒数第一,也是倒数第二,倒数第一的那个缺了考,人家的才能不在格物上,而是在刑律上,早就把大晋律背得滚瓜烂熟,直接申请去刑部了,据说考了个很高的分数,刑部那边已经发了话,要留他做个郎中了。

成绩一出来,工部的主事简直是喜出望外,总算可以将这家伙踢出去了,果然,很快,旨意就下来了,考试不合格的,一律清退,暂时候补,好好学习,以观后效,贾政就这么被踹回家了,他一向最好脸面,回家之后就称病不肯见人了,倒是惹得一向看不惯他的贾赦一阵冷嘲热讽,回头就被史太君骂了一顿不知孝悌,灰溜溜回去了。

跟贾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贾琏,贾琏之前跟王熙凤成婚的时候,就在王家的运作下,捐了一个同知的虚职,这次遇上这般机会,贾琏壮着胆子跑过去求了王子腾,将这个同知的位置挂到了户部那边,然后跑去考试了。贾琏一向对数字非常敏感,论起敛财经营的手段来,王熙凤可比他差远了,起码王熙凤只知道放印子钱,贾琏却知道在外面找些产业贴补自己的私房。因此,读书其实挺糟糕的贾琏居然在算术上很有些天分,顺利通过了考试,王子腾在问过他不嫌官小之后,便给他在户部补了个六品的官职。虽说官位不高,但这是实缺,不是虚职,贾琏很是扬眉吐气了一番,很快走马上任了,倒是又让得知消息的贾政气得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