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之上,月仪侍立在慧妃的身边,她轻轻扯了扯慧妃的衣袖,慧妃会意,只装着不在意的样子,举杯向坐在她隔壁的宜妃敬酒,然后手一抖,便将酒洒在宜妃的衣服上,慧妃连声致歉,宜妃淡淡一笑说道:“没什么,慧妃姐姐不必介意,回头换套衣服也就是了。”

太皇太后听了点头道:“慧妃想是有了酒,苏麻,着人拿醒酒石给慧妃醒酒。宜妃,你去后面的暖阁子收拾收拾。”

慧妃宜妃站起来领命,慧妃也不敢劳动苏麻喇姑,只让月仪去取醒酒石。黛玉见桃红回去拿衣服,宜妃身边服侍的又是个瞧着有些眼生的宫女,便站起来轻笑说道:“玉儿陪额娘进去。”

宜妃忙笑道:“玉儿你只安心坐着,不过是换个衣服,犯不着兴事动众的。”

黛玉听了忙说道:“服侍额娘原就是媳妇的本份。”

宜妃笑笑说道:“罢了,只叫你的丫头跟着过来,也算全了你的心意。”黛玉忙让素绢和雪羚过去服侍宜妃到后面的暖阁子去了。

林海到了配殿院中,果然见一树红梅凌霜傲雪,看上去铁骨铮铮,林海不禁击掌赞道:“好一树红梅!”林海正要往前走,忽然,他身上的玉佩莫名的发烫,林海心里一沉,这玉佩是黛玉向无嗔大师求的,一遇到有毒之物便会发烫示警。林海心念一转计上心头,他只假装脚步沉重,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一个太监打扮的人看着倒在地上的林海冷笑起来,他上前将林海拉起来扛到背上,又用掌风搅起一院落雪,雪花重新飘落下来,很快便遮住了林海倒下留在地上的痕迹。

林海屏住呼吸假装昏迷,任那个太监将他扛到了正殿后面暖阁子的窗根底下。这个太监从怀里拿出一只铜鹤,向暖阁子吹了起来,林海偷眼看了,一见那铜鹤,林海便想起当日在金陵小米曾经抢来的那只迷香铜鹤。

宜妃正在吃茶,忽然间便觉得一阵头晕,便倒了在地上。在一旁服侍的素绢和雪羚也跟着倒下。那个太监打扮的男子得意的一笑,挑开窗子将林海送了进去。他刚进暖阁,便觉得颈后酸软,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地上。这人惊恐的瞪大眼睛,看到林海神清气爽眼神清明的看着他,脸上还有一抹讥诮的笑意,这人大惊,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林海先点了这人的穴道,然后沉声说道:“你们两个丫头别装了,快起来吧。”

素绢雪羚听了林海的话,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两人将宜妃扶到椅子上坐下,用清水拍了拍宜妃的脸,宜妃便悠悠醒了过来。

一看到林海,宜妃愕然惊问道:“林亲家,你怎么在这里?”

林海指着地上的太监说道:“此人要算计娘娘和臣弟,幸而被臣弟及时发现。请娘娘先行回避,臣弟也好将计就计揪出幕后黑手。”

宜妃点点头,她带着素绢和雪羚去了暖阁的里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没过多会儿,那个太监便什么都招了。宜妃在内间听得清楚,不由气上心头,挑帘出来恨声说道:“好狠毒的心机,林亲家,这事断不能这样算了,一定要讨个公道。”

林海点点头说道:“请娘娘先离开暖阁回避一下。”宜妃明白林海的意思,便从暖阁里间的暗门进了太皇太后的寝殿,再从寝殿绕出去,只往后面院子里看梅花去了。寝殿的侍卫见宜妃出来,不由吃了一惊,宜妃只笑道:“本宫去院子里走走,借着雪气醒醒酒。”于是乎,宜妃便又给自己找了个证人。

月仪拿了醒酒石正要往回走,却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慧妃见月仪许久都没有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可又不好说什么。苏麻喇姑瞧着慧妃的神色微有些个古怪,便暗暗留了心,她只悄悄离开正殿,原本想四下里巡查一下,可是刚出正殿苏麻喇姑便看到通往暖阁子侧门的路上有好些脚印,其他的地方都是白茫茫一片,苏麻喇姑带着两个小宫女向暖阁子走去。

“啊…”一进暖阁子,跟着苏麻喇姑的小宫女便惊叫起来,在暖阁子外间的绣榻上,有一男一女赤着身子抱在一起,从外面看上去,是那个女子用手脚缠着那个男子,身体扭动着,好似求欢一般。从苏麻喇姑到两个小宫女,个个羞的面红耳赤,苏麻喇姑既羞又惊,忙低喝道:“不许声张,快去看看是什么人?”

小宫女臊的脸色涨红,走上前探头一看,又低呼了起来:“苏嬷嬷,这女的是慧妃娘娘身边的月仪女官。”

苏麻喇姑一听不是宜妃,便松了一口气,淡淡说道:“去请李总管过来。”

苏麻喇姑和小宫女的声音惊动了月仪,她惊恐的抬起头,可是旋既又被身体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征服,只不管不顾抱着男人拼命的磨着…苏麻喇姑看了这种情形,心中很是惊讶,只暗自忖道:怎么会是这样?

正殿之上,慧妃笑着说道:“自从四福晋生下净雪格格,雍王府已经好几年没有动静了,身为皇家阿哥,开枝散叶是应尽的职责,四阿哥的额娘过世的早,我们这些个做长辈的很应该多关心关心他才是。”听了慧妃的话,太皇太后微微点头,康熙却皱起眉头,用审视的眼光向看慧妃。

胤禛双眉皱了起来,淡淡说道:“谢慧妃娘娘关心,如今胤禛儿女双全,已经心满意足了。”

“唉,老四可不能这么说,你如今虽然儿女双全,到底是单薄了些,你媳妇生净雪的时候身子吃了大亏,这几年都没怀上孩子,也是时候纳侧福晋了,也省得外人说三道四,于老四媳妇名声有亏。”

胤禛脸色阴沉下来,整个皇室谁不知道他们夫妻感情极好,瑾瑜两次怀孕,胤禛便两次持斋守戒为瑾瑜祈福,连他皇阿玛都没有二话,偏她慧妃要多事。

太皇太后淡笑问道:“慧妃说的也有些道理,你既然如此说,想必已经有了人选,不知道你为老四挑了什么样的人儿?”

慧妃也是头发昏了,硬是没有听出太皇太后淡淡语气后的怒意,只说道:“回禀太皇太后,她就是臣妾身边的钮钴禄月仪,当年皇上就曾将她指为老四的侧福晋人选,不知怎么的,硬是没给进门。”说着这话,慧妃颇有含意的瞟了瑾瑜一眼,言下之意不言而谕。

慧妃没有注意到高高在上的皇上脸色也阴沉了下来,黛玉却是知道内情的,只在心中暗笑,慧妃这会这个大钉子可是碰实了。慧妃又继续说道:“月仪这个孩子也是个死心眼儿,自从皇上指了婚,便把自己当成老四的人,虽然…”

“够了,慧妃,你管的太宽了,将手伸到老四府上,你想做什么?”康熙一拍桌子大怒的吼了起来。慧妃一怔,她没想到向自己发难的竟然会是康熙。就在此时,悄悄下去的李德全回来了,他将慧妃刚才说的话都听在耳中,便跪下说道:“启禀皇上,慧妃娘娘的女官钮钴禄月仪私会石藤秽乱宫闱,请万岁圣断。”

李德全此言一出,整个慈和宫正殿都静了下来,慧妃忽然失声叫道:“不可能,明明是宜…”慧妃发觉自己失言,忙将那个“妃”字咽了回去。可是大殿上很静,所有的人都听清慧妃刚刚说了什么,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慧妃姐姐可是在说我么?”宜妃手持一枝怒放的红楼款款走了进来,她直直走到慧妃的面前,淡笑的问道:“明明是宜什么?”

慧妃见到宜妃,便如同见了鬼一般,只惊叫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暖阁…”

宜妃淡淡一笑,离开慧妃的面前,走向太皇太后,微笑说道:“老祖宗,臣妾想着后院子的梅花也该开了,便去看了一回,瞧着梅花开得正好,便折了一枝贡瓶,好让老祖宗不出门便能赏梅,请老祖宗别怪妾身自做主张。”

宜妃这话说的好,明明听着是向太皇太皇邀功,却也将自己的行踪说了出来。慧妃的脸色顿时变了,康熙冷冷的看着慧妃,眼中的寒意让慧妃激灵灵的直打寒颤。胤褆夫妻看着慧妃,两个人的脸色都极为苍白,慧妃看到胤褆眼中的浓重的绝望,心里咯噔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事情完全没有朝着她设计的方向发展。

“来人,带钮钴禄月仪和石藤押上来。”

两个侍卫粗鲁的将钮钴禄月仪和石藤押到阶下,看着这两人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什么都不用再问,大家都明白了。康熙冷声喝道:“来人,将这两个贱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钮钴禄月仪一听这话,便拼命的磕头叫道:“皇上饶命呀,娘娘救救奴婢…”

慧妃此时已经是自身难保,她明知道月仪必是被算计了,可是却说不出来,谁让她们主仆是最先算计的人。

月仪看到慧妃不看自己,竟要将自己舍弃了,便疯狂大叫道:“娘娘,奴婢是清白的,您要给奴婢做主呀,奴婢全是听…啊…”钮钴禄月仪的话没说完,便被胤禛射过来的核桃塞住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她只能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胤禛。

胤褆明白胤禛是在保全他的脸面,向胤禛微微点头,胤禛浅浅笑了一下,起身向康熙说道:“皇阿玛,儿臣管着内务府和刑部,这事就交给儿臣处置吧。”

康熙点点头,胤禛便命人将月仪和石藤押入大牢,先将他们关着,等过了年再审。

康熙看着慧妃,双眉紧锁的说道:“胤褆,送你额娘到寒翠宫思过。”胤褆起身谢恩,慧妃无力的瘫软在地,她跟着康熙的时间最长,因此她明白,这只是康熙惩罚的开始,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慧妃不敢去想…

手足情重

胤褆面无表情的拉起瘫软在地上的慧妃,慧妃无力扯着胤褆,眼泪将脸上的脂粉全部冲掉,露出她那张已经显得有些衰老的脸。胤褆双眉紧锁的将慧妃半扶半拉带出了慈和宫,慧妃紧紧抓着胤褆的手臂,急切的叫道:“胤褆,你一定要救救额娘。”

胤褆一言不发,紧绷着的脸上满是铁青之色,他一直将慧妃送入寒翠宫,慧妃见胤褆转身要走,急忙一把抓住胤褆的手,哭着说道:“胤褆,你不能不管额娘?”

胤褆怒气冲冲的责问:“我怎么管?早就劝过你多少次,你总是不听,额娘,你位列四妃之一,舅舅做下那么多不法之事,皇阿玛都没有降罪于你,这难道还不够了,你到底要争些什么?”

慧妃哭喊着叫道:“额娘都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慧妃一说出这样的话,胤褆便火冒三丈,他大怒叫道:“为了我什么?我早就告诉你我心甘情愿做个贤王,辅助太子坐稳江山,我说了那么多遍,额娘你为什么就听不进去!皇阿玛对你一忍再忍,你非要闹得不可收拾,额娘,谁也救不了你!”

慧妃眼中忽现颠狂之色,她抓住胤褆不管不顾的大叫道:“胤褆,你才是长子,凭什么要给别人做奴才,我不服,我死都不服!”

胤褆心中一片寒冰,他摇了摇头,掰开慧妃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指,一字一字说道:“额娘,我原本不是奴才,可是你闹出这些事,我只能将亲王之爵还给皇阿玛,以赎你的罪过,保你的性命,从今往后,我真的就是奴才了。”胤褆说完便拔腿走了出去。

慧妃跌坐在地上,忽然,她爬起来大叫道:“不…胤褆你回来,我有个秘密,你去告诉皇上,不要放弃你的王爵…”胤褆听了这话,却没有回头,大步走开了。

寒翠宫外,大福晋正扶着肚子站在宫门口,身边有宫女替她撑着油纸伞挡雪,胤褆忙快步走过去,急急说道:“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也不多带几个人,穿暖和些。”

大福晋温柔的摇头笑笑,轻声说道:“爷,妾身没那么娇贵,额娘她…还好么?”胤褆从那小宫女手中接过伞,命她退下,将大福晋揽入自己的玄狐斗篷,低低说道:“宝音,若是我没了王位成了庶民,你…还愿意跟着我么?”

大福晋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胤褆,轻声说道:“我听玉儿说过,她受伤的时候,九弟对她说过一句话。”

胤褆不解的皱眉看着妻子,不知道大福晋这会儿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只轻声问道:“什么话?”

大福晋红唇轻启的说道:“当时九弟告诉玉儿,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爷,宝音没什么才学,不会说好听的话,宝音心里也有九弟这样的想法,爷在,宝音在,爷在哪里,哪里就是宝音的家。不论爷是亲王爵爷还是平民百姓,爷都是宝音的天。”

胤褆激动的将大福晋紧紧的抱住,在这一刻,胤褆无比感激他的皇阿玛为他定下这门亲事,让他能够拥有象宝音这么好的妻子。宝音柔顺的伏在胤褆的怀中,轻轻说道:“爷若是没了王爵,我们倒自由了,可以天天过上放马草原的快乐生活呢,弘昱这小子最近可是天天闹着要回关外的。”

胤褆被大福晋轻松的语气逗乐了,他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九弟妹那里有一盘生意,等我用王爵替额娘抵了罪,我就得靠夫人养活了,万望夫人到时不要嫌弃为夫没用。”

大福晋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不过是闹着玩儿,谁成想玉儿把生意做的那么大,爷您别笑我了,我只出了些银子,又不曾出半点力气的。”

大福晋的温柔体贴拂去了胤褆心头的压抑,他拉着大福晋的手说道:“宝音,我现在就去见皇阿玛,若是等四弟审结了案子,额娘只怕是…唉,这回可给四弟出了个大难题,以四弟的性子,必是要禀公办理的,可他一定会担心伤了我们兄弟的情份。额娘糊涂啊!陷我们兄弟于如此尴尬的境地。”大福晋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握住胤褆的手,低低说道:“爷,四弟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您…”

胤褆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明白,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四弟的。”

胤褆夫妻二人不觉走到南书房外,看到南书房里灯火通明,胤褆重重叹了口气,对大福晋说道:“宝音,你先去宁远斋歇着,回头我去找你,咱们一起回家。”大福晋点点头,胤褆叫过远远跟着的宫女们,让她们好生服侍着大福晋,然后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南书房门前,沉声说道:“皇阿玛,胤褆求见。”

少倾,李德全快步走了出来,对胤褆说道:“万岁爷请王爷进去说话。”

胤褆一进南书房便愣住了,所有成年的阿哥们跪在地下,康熙看着胤褆,眉头紧紧锁着,沉声问道:“老大,你想说什么?”

胤褆一撩袍子双膝跪下,诚恳的说道:“儿臣额娘犯下大错,儿臣本不该前来求情,可是额娘生养儿臣一场,儿臣不能不念亲恩。可是国法如炉,儿臣不敢求皇阿玛开恩赦免额娘,胤褆只求皇阿玛成全胤褆的一点孝心,收回儿臣的亲王之爵,将儿臣贬为庶民,以交换额娘的性命。”

康熙看着胤褆,沉重的说道:“老大,你知道你的这些弟弟为什么跪在这里么?”

胤褆抬头看着皇阿玛,轻轻摇了摇头,康熙颤声说道:“他们全都是来求朕的,个个情愿降爵削俸,联手求朕饶了你额娘的性命,朕知道,他们为的不是你额娘,他们是为了你,为了这份手足之情,胤褆,你有这么好的兄弟,你怎么忍心弃他们而去?弃朕而去?”

胤褆如遭雷击,他万万没有想到兄弟们竟然会如此待他,他抬头看着弟弟们,都说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动时,泪水模糊了胤褆的双眼,他颤声叫道:“二弟,四弟,九弟,十弟,十三弟,十四弟,你们…”

胤礽带着弟弟们膝行上前,齐声叫道:“大哥,我们是好兄弟。”

康熙既感动又骄傲,纵观泱泱华夏历史,皇室子弟能如此同心同德共进退的,只有他康熙大帝的儿子才做的到。“你们都起来吧,”康熙压制住心里的骄傲,沉声说道。

一票阿哥们都站了起来,康熙只看向胤禛,沉声问道:“老四,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胤禛艰难的说道:“皇阿玛,儿臣…以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康熙点了点头,他明白这对胤禛来说已经是底限了。

胤褆感激的看向胤禛,胤禛却苦笑了一下,从理智上讲,慧妃所犯的是死罪,必杀之以正宫规,可是从感情上来说,胤禛不愿意看到他一向敬重的大哥为让慧妃活下去而将自己逐出爱新觉罗一族。他一向是将理智放在感情之前,可是这一回,胤禛却让理智屈从于情感了。

“胤褆,在你的王府里起一座佛堂,让你额娘在佛堂中悔过礼佛,终身不许踏出佛堂半步,不许见任何外人。”康熙沉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胤褆忙磕头称是,连声谢恩。康熙停了片刻又说道:“过了正月十五,着内务府宣布慧妃病逝,葬入东陵。”众阿哥都跪伏在地上,康熙叹了口气说道:“就这样了,大家都起来吧,这大年下的,老大和小九的媳妇又都有身子,都回吧,别让她们担心。”

众阿哥跪安,康熙挥了挥手,阿哥们鱼贯而出,康熙看着他们都走了,才对李德全说道:“李德全,你说朕这般决定到底对还是错?”

李德全本不敢接口,康熙却疲惫的说道:“你跟了我几十年,有什么就说什么,就算你的话不中听,我也不会砍了你的脑袋。说说吧,朕心里不舒服。”

李德全心里明镜儿似的,他知道万岁爷难受的是什么,不过那是不能明说出来的,李德全只说道:“老奴听说民间有句俗语,万不能为打老鼠伤着玉瓶儿,直亲王可比玉瓶儿在万岁爷心里珍贵多了。”

康熙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这宫里数慧妃跟着朕的时间长,她虽然掐尖儿要强总想多争些,朕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知道她想做贵妃,可是就凭她,还不配!朕想着封胤褆为亲王,她该知足了,李德全,朕做皇帝也算做得不错,当阿玛,朕也觉得还说得过去,可是做丈夫,朕真是不合格,若是朕没有这么多妃嫔,也许不会有这些事端。”

李德全没敢接话,只是默默的听着,他心里明白,此时的万岁爷只是需要一双能够倾听的耳朵。康熙拉拉杂杂的说着,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直说了一个多时辰,李德全给他续了七八回茶水,康熙好歹才算是说累了,只起身打了个哈欠,带着迷朦的睡意说道:“李德全,胤褆府上的佛堂修好之后,就把人送过去吧。”

李德全忙应了,服侍康熙在南书房里间的小卧室里歇下,看着康熙那疲惫的样子,李德全不由轻轻摇了摇头,做皇帝,真不容易啊!

因出了慧妃的事情,大家都没有太好的心情过年,不知内情的朝臣们只听说慧妃娘娘突发重病,已经病得不能起床了,大概熬了不多少日子,各府的女眷递牌子要求进宫探病,却无一例外的被挡了回来,只说慧妃得了恶疾,恐会传染,已经封了慧妃的永福宫,不许人随意进去。于是百官女眷们便又到直亲王府表达自己对慧妃的关心之意,可是直亲王府的管家告诉来人,只说直亲王和大福晋去为慧妃娘娘祈福了,并不在府中,又让百官家眷扑了个空。文武百官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免暗自揣测起来。

五日之后直亲王府的小佛堂重新修整好了,一辆乌篷青骡车从冷宫旁的角门出宫,进了直亲王府的后门,一直到了佛堂外才停下来。此时佛堂前只有胤褆和大福晋两个人,胤褆上前掀开车帘,一身粗布青衣,头戴青色尼姑帽的纳兰慧珠面无表情的从车上走下来。

胤褆挥了挥手,小太监将乌篷青骡车赶走了。纳兰慧珠看着胤褆,眼神有些复杂胤褆推开佛堂的门,声音低沉的说道:“额娘,就在这里安度余生吧。”

纳兰慧珠的身体不由的一颤,她看着胤褆哀求道:“胤褆,这是你的府第,难道就不能给额娘一些自由么?”

胤褆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纳兰慧珠哭了起来,大福晋走上前轻声劝道:“额娘,这是皇阿玛的旨意,若不是爷和所有的阿哥们为额娘求情,只怕额娘已经…”

纳兰慧珠眼睛一亮,她惊问道:“所有的阿哥都为我求情?这是真的么?怎么会这样?”

胤褆沉沉说道:“他们并不是冲着额娘,只是为了保住我,才愿意集体降爵来交换额娘的性命。额娘你心里应该明白,以你犯下的罪过,够皇阿玛杀你好几回的。”

“保住你?为什么?”纳兰慧珠困惑极了,她真的不明白,皇家阿哥怎么可通过有这样的手足之情,他们不应该是死敌么?

胤褆沉声说道:“额娘,你可知道,就是你一心要谋夺他的太子之位的二弟带着所有的弟弟们跪在南书房向皇阿玛为你求情。在他的心里,我是他的大哥,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而不是要夺他位子的敌人,二弟他从来都没有防着我。额娘,你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纳兰慧珠怔住了,她身子晃了晃,本能的一把抓住佛堂的门,颤声问道:“这是真的?”

胤褆点了点头,沉沉说道:“额娘,我几时骗过你?若不是弟弟们力保,我怎么可能既保住王爵,又救下你的性命?”纳兰慧珠无意识的点点头,喃喃道:“我真的错了?这些年来我的努力只是一场空?”

胤褆摇了摇头,心灰意冷的说道:“请额娘进佛堂清修,我们不会来打扰你,一应生活所需我都会派人送到佛堂外,回头再让陈嬷嬷过来服侍额娘。从今往后,额娘和陈嬷嬷都不能再出佛堂一步,直到终老。”

“不,胤褆,别把我锁起来…”纳兰慧珠扑到胤褆身边抓住他的衣袖,胤褆缓缓摇头,将纳兰慧珠的手推开,纳兰慧珠忙又抓住大福晋,扭住她的手叫道:“好媳妇,胤褆最听你的,你快帮额娘说说好话,别把额娘关起来…啊…”

这些天来一直下雪,地上的积雪虽然已经被扫干净了,可是地上到底有些湿滑,大福晋有身子,被纳兰慧珠突然一抓,她站不稳身子,便向地上摔去,胤褆吓得魂飞天外,抢身扑上前,在大福晋摔实之前,胤褆已经将她搂在了怀中。可是尽管如此,大福晋还是扭了腰,她捂着肚子,疼的汗珠子直往下摔,只虚弱的叫道:“爷,快请大师…”

胤褆抱着大福晋如闪电一般飞出府第,胤褆的王府和胤禟的王府相隔不远,与其派人去请,还不如直接将大福晋送到胤禟的王府,这样还能节省时间。至于纳兰慧珠,自有影卫在暗中盯着,她无处可逃。

无嗔大师正照例给黛玉把脉,胤禟在一旁陪着,把完脉无嗔大师看着胤禟笑道:“到底是王爷回来了,玉儿总算是安了心,那汤药可以停下,玉儿只每日多散散步就行了。”叶天士点头笑道:“大师,不用再喝汤药,可是您给玉儿最好的新年礼物,她呀,打小儿就怕喝药,每回喝药都要磨上大半天。”

黛玉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胤禟扶着黛玉站起来,笑着说道:“这会子外面湿滑的很,就在屋子里走走吧。”黛玉嗯了一声,顺势站了起来,可是不等她迈开脚步,胤褆便抱着大福晋如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慌张的大叫道:“大师,快救救宝音…”

大家都被胤褆狠狠吓了一跳,胤禟本能的将黛玉搂太怀中,紧紧的护住她,免得被冲撞了。无嗔大师和叶天士两人一起站了起来,迎前胤褆上前,无嗔把脉,叶天士扫了大福晋的裙子一眼,看到没有见红,叶天士先就松了口气,没见红,那就说明情况还好。

黛玉忙命丫环服侍着大福晋在床上躺好,无嗔大师给大福晋把了脉,然后又让位给叶天士,毕竟叶天士对于妇儿两科更专精一些,叶天士诊了脉,又听胤褆细细说了刚才的情形,叶天士点点头说道:“的确是动了胎气,不过王爷接的及时,大福晋并未摔着,倒也不很要紧,只服几付汤药,再辅以艾条灸至阴穴,连灸七日便没事了。”

黛玉听了这话,抬眼看了看叶天士,叶天士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黛玉心里便明白了。只笑着说道:“大哥,不如就让大嫂留下来,这样大师伯伯和叶伯伯诊脉什么的也方便些,等大嫂的身子养好了再接她回府也是一样的。”

胤褆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

同为手足情不同

接下来的几天,胤褆只抽空回府安置了纳兰慧珠,其余时间便都住在胤禟的王府陪着大福晋,因为事发突然,胤褆又不想将张扬此事,免得再多生事端,所以除了胤禟和黛玉便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大福晋在忠毅王府住了几日,身体被调养好了,这才跟着胤褆回了自己家王府。反正两府之间隔的近,真若有什么事,再过来也是极方便的。

“爷,我们去佛堂见见额娘吧。”回到王府之后大福晋便轻声说道。胤褆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才点点头,扶着大福晋一起去了后院的佛堂。

佛堂外筑起一圈院墙,只留了小小的一扇木门,木门用一把狮头铜锁锁起来,大福晋看到锁,侧过头看了胤褆一眼,胤褆苦笑了一下说道:“是皇阿玛的意思。”大福晋听了,轻轻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打开铜锁,胤褆推开木门,听到动静的纳兰慧珠和陈嬷嬷忙都走了出来,看到大福晋,纳兰慧珠抢先问道:“媳妇,你没事了吧?”

大福晋轻轻颌首说道:“谢额娘关心,媳妇已经没事了。”

纳兰慧珠忙说道:“阿弥陀佛,那就好,那就好!”

胤褆看着母亲,声音低沉的问道:“额娘,这几日您过得还习惯么?”

纳兰慧珠的口中逸出一声沉沉的叹息,低低说道:“起初不习惯,现在已经习惯了,这里很静,很好。胤褆,我这几日将过去细细的想了好几遍,是额娘错了。”

听到纳兰慧珠会说出这样服软认错的话,胤褆和大福晋都有些吃惊,这才几天呢,转变的会不会太快了。

纳兰慧珠看到儿子媳妇不相信,只黯然的说道:“胤褆,那日在寒翠宫里额娘说过有件事情可以帮额娘带罪立功,额娘不是骗你的。”

胤褆双眉皱了起来,沉声问道:“什么事,为何额娘在宫里的时候不向皇阿玛回禀?”

纳兰慧珠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胤褆的问题,只是说道:“病死那个不是真的老八,真的老八还活着,他就在京城之中。”

胤褆点了点头,他没有一丝惊讶的淡淡说道:“这一点皇阿玛早就知道。”

“什么,他知道?这不可能!”纳兰慧珠惊讶的叫了起来。

胤褆轻叹了一声说道:“额娘,皇阿玛其实什么都知道。”

纳兰慧珠瞪大了眼睛叫道:“这不可能,皇上如果真知道,他怎么可能放过我。”

“额娘,你到底还做了些什么?”胤褆面色阴沉,带着怒气沉声问道。

纳兰慧珠长出一口气,走到蒲团上盘膝坐下,低低说道:“先时弘皙弘晖净初净雪中盅,是我做的。”

“什么?额娘你疯了,四个孩子和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他们?”胤褆大怒,他猛的抓住纳兰慧珠的双肩大吼起来,当日看着四个孩子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胤褆心如刀绞,他疼爱那四个孩子的心不比任何人少,恨不得以身相替,他想过许多可能,独独没有想到对四个孩子下手的人竟是自己的额娘,这让他以后如何再去面对弟弟弟妹和那四个孩子。

纳兰慧珠轻轻拿下胤褆的手,低声说道:“是老八要我做的。他要我下蛊,好谋夺你九弟的产业。”

“金三变就是老八?”胤褆怒极喝道。

纳兰慧珠困惑的看着胤褆,皱眉问道:“金三变是谁?”

胤褆怒极冷笑道:“你连他的化名身份都不知道,就这么死心踏地的帮着他?”

纳兰慧珠没有接下胤褆这个话题,只低声说道:“是我迷了心窍,被妒恨迷了眼,老八答应我帮除去宜妃,而且用那睡盅王,并不会真的害死四个孩子。”

胤褆站了起来,走开几步看着纳兰慧珠,怒吼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早干什么去了,我们大家为了弘皙弘晖净初净雪吃不下睡不着,你就在一旁看着…”

纳兰慧珠看着满眼绝望的胤褆,忽然有一点后悔将这些真相说出来,大福晋走到胤褆的身边,轻轻握着胤褆的手,低声说道:“爷,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孩子们都平安无事,听…她说下去吧。”想着纳兰慧珠做下的种种恶事,大福晋都不想叫她一声额娘了。

胤褆看着纳兰慧珠,冷声问道:“还有什么?”

纳兰慧珠摇了摇头,垂下眼皮没再说话,胤褆最后看了纳兰慧珠一眼,便和大福晋走出了佛堂,从此,他再没有进入佛堂半步,直到纳兰慧珠在佛堂里孤寂的死去。

“主子,您何苦要对王爷说这些,这不是硬把他逼走么?王爷从来都是极孝顺您的。就算是在佛堂里,能常见到王爷也是好的呀。”陈嬷嬷扑跪到纳兰慧珠面前,哭喊着叫道。

纳兰慧珠长长出了口气,低低道:“只有让他恨我,他才能过得好。”纳兰慧珠不会告诉胤褆,老八开给她的条件就是将太子拉下马,扶胤褆登位,老八在信里告诉纳兰慧珠,他已经是皇家玉碟上的死人,所以不可能再回到皇家,可是他不甘心,他愿意帮倾尽全力帮胤褆上位,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纳兰慧珠在成为太后之后,要害死胤禟,将黛玉送给他。纳兰慧珠一直都恨宜妃,连带着也恨胤禟和黛玉,因此她才义无返顾的答应下来,与其在宫中寂寞的等死,纳兰慧珠宁愿拼一把。

“主子,何苦呀,您都已经被罚入佛堂了,何必非要让王爷恨您。”陈嬷嬷摇着头叹道。

纳兰慧珠摇摇头说道:“只有他恨我,才不会对皇上心存怨意。我已经败了,就让他安稳的做个贤王吧,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

陈嬷嬷没有再问下去,只静静的跪在一旁,陪着纳兰慧珠礼佛…

胤褆和大福晋回到房中,看到胤褆痛苦不堪的样子,大福晋拢着胤褆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轻声说道:“爷,将这一切回了皇阿玛吧,不论皇阿玛怎么发落,宝音都会无怨无悔的陪着爷。”

胤褆消沉的说道:“宝音,我无法面对弟弟弟妹还有孩子们,是我的额娘害得他们受了这样的苦。”

大福晋轻声说道:“爷,弟弟弟妹都是通情达理的人,爷是爷,额娘是额娘,他们能分开的。若非如此,弟弟们又怎么会一起到南书房为额娘求情?”

胤褆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见皇阿玛,一切都听皇阿玛发落。”

大福晋点点头,轻声说道:“爷,宝音在家里等您回来。”

胤褆穿戴好了入宫求见,康熙听他说完,好一会儿没有言语,胤褆心里忐忑极了,只跪伏在地上等着康熙发落,过了一会儿,康熙才伸手将胤褆扶了起来,沉声说道:“胤褆,老四已经查出来那事是你额娘做的。”

胤褆大惊,愕然抬头看着康熙,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康熙点点头说道:“弘皙弘晖净初净雪得救之后,老四便一直着手在查此事,你额娘自以为做的高明,其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宫里又何曾有真正的秘密。”

胤褆不解的问道:“皇阿玛,您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不处置额娘?还有,四弟明知道是额娘做的,为什么还要替她求情?”

康熙拍着胤褆的肩膀说道:“老大啊,你是大哥,你的弟弟们都不愿意失去你这个大哥,事实上,如果你额娘没有告诉你这事,老四打算将这事瞒你一辈子,他知道你若是知道了,一定不能安心。”

“这…四弟怎么可以这样做?我…皇阿玛…虽然四弟不追究,可是…”胤褆心绪难平,一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康熙淡淡说道:“这不是老四一个人的意思,老二也知道。瞒着你,是老二和老四共同做出的决定。”

“二弟也知道,他是最疼孩子们的,他…”胤褆的话没有说完,康熙便截住他的话说道:“老二不只是最疼孩子,他还最护短,你是他的哥哥,他就一定要维护你,而且,孩子们只是有惊无险,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还要让你不心里不安。”

胤褆此时心潮激荡,他看着康熙,康熙笑笑说道:“胤褆,你一知道真相就来找皇阿玛,皇阿玛很高兴,朕的儿子都是好样的!你们手足情深守望相助,朕真的可以放心了,如今朝政清明,百姓安居,朕可以放下这付担子了。”

胤褆听着这话别扭,立刻跪倒在地,口称:“皇阿玛春秋正盛,万请皇阿玛不要有此想法。”

康熙眼睛一瞪,虎着脸说道:“你们几个小东西只想着躲懒讨自在,偏生累朕一个人,想得倒美。等处理完老八的事,朕就禅位给老二,胤褆,你带着弟弟们好生辅佐于他。”

胤褆这些年来常和胤礽一起喝酒聊天,他最了解胤礽,胤礽可是一点儿都不想当这个太子。胤礽私下里和他说了好多回,一定要想法子将这个太子头衔丢给老四。其实公正的来看,老四胤禛的确比胤礽更适合做皇帝,胤礽太过软弱多情,而胤禛却相对冷静果决,若是他做皇帝,定然能将大清走向更美好的未来。不过太子无过不可被废,胤礽想不继任帝位,这难度可是不小。

看到胤褆忽然发呆,康熙虎着脸喝道:“胤褆,你在想什么?看你眉头拧成那样,难道你有意见?”

胤褆忙躬身说道:“儿臣没有意见,只是再想如何劝二弟。”

“劝他什么?”康熙不解的问道。

“儿臣不敢隐瞒皇阿玛,二弟觉得四弟更适合做接下皇阿玛交付的重担。”胤褆想起胤礽平日里的请托,干脆直说了出来。

康熙点了头说道:“老二倒也和朕这么说过,不过朕瞧着老二很好,虽然他性子软是有些美中不足,可还有你们这些兄弟帮衬着,朕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老四…其实你们这些兄弟个个都是好的,可是皇位只有一个,总不能让你们兄弟轮着,一人做一年吧!那岂不是乱了纲常。”

胤褆忙说道:“皇阿玛,不论二弟或是四弟,您选一个就行,我们其他的兄弟都会尽全力辅佐的,若说帝王之才,也只二弟和四弟有。”

康熙瞧着胤褆拼命往外推的着急样子,不由摇头笑了,只说道:“自古以来都是皇子争皇位,偏我们爱新觉罗家的阿哥见着皇位躲着走,真不知道这是朕的成功呢还是失败!”

胤褆心里警铃大作,他可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说道:“皇阿玛,老八那里什么时候动?”

康熙的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沉声说道:“为何你们兄弟都极亲厚,偏出了个老八让朕如此不省心?”

这个问题胤褆也回答不了,只通过垂头不语。康熙沉声吩咐道:“将老八监视起来,等出了正月就动他。”

胤褆忙答应了,跪安之后胤褆便走了出去,刚出南书房他便看见胤祯急匆匆的赶来。胤祯看到胤褆立刻上前行礼,胤褆扶住胤祯问道:“十四弟,看你急慌慌的,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胤祯立刻说道:“大哥,我查到得意楼的幕后主使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