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淡然自若的说道:“那便再多造些,人手不够只管说话。”

胤俄可以没胆子和胤禛再讨价还价,只得答应了。他还要往格物院去,胤礽拉住他说道:“你那院子还能住么,回头我在匠作监给你收拾出一个院子,你再好好研究研究红衣大炮,做的轻便,也方便军队运输。”

胤俄喜滋滋的应了,只回去装配枪枝,不过两个多时辰,他果然给每个兄弟都送去两枝火枪两百发子弹。胤礽带着兄弟们在胤禟府上的演武场练习了一阵子,每个人都打了数十发子弹,找到了手感,因有射箭的底子,这些阿哥们的枪法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就算不能枪枪十环,至少也有个七八环的水准。

其间,太皇太后打发人来问了刚才那响动是怎么回事,胤礽亲自进宫回了,太皇太后一听憨老十还有这种本事,不由的也是笑逐颜开,将胤俄狠夸了一回才让胤礽回去。康熙一听胤俄研制出可以连发的火枪,心里痒极了,无奈他现在还是个沉睡的人,什么也做不了,只得无比气闷的叹了口气,等着以后和胤俄秋后算帐,真真是混帐小子,眼里有兄弟,倒没有他这个皇阿玛了。

太皇太后瞧着康熙那吃瘪的样子暗觉好笑,不过她老人家可是什么话都不会说的,瞧着孙子和重孙子斗心眼儿,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忠毅王府的响动只让内九城的人有些猜疑,却没有传到处于外九城的东城的陈秋亭的耳中。他中了李德全一掌,初时没觉得伤有多重,可是回去之后却连吐了三大口血,倒在床上便再也爬不起来了。李德全的功夫偏阴柔一脉,震伤了陈秋亭的心脉。他这伤若是能静养上百余日,倒也能痊愈,只不过爱新觉罗家的人不会给他这么多的养伤时间。

“回王爷,上午有个少年到兴余堂采买了许多三七,当归,血竭,人参等药材,奴才派人远远的缀着,那少年在四九城里兜了十来个圈子,最后还是去了东城羊尾巴胡同。奴才闻着有药味飘出来,可是却没见着有人出来倒虎引。奴才向里正打听了,那房子先前空着,这二年才住了人,听口音都是南边的,没有女眷,只有两个爷带着一个小厮一个老苍头,平日里有采买什么都是这老苍头的差使,两位爷平常极少出门。奴才根据里正的回忆,将那两位当爷的画像画了出来,请王爷过目。”一个干练的中年人跪在下面,有条不紊的回了起来。

四喜接过画像展开,胤禛走过来看了一回,眉头一缩沉声道:“这不是祖无计,他分明是被处斩了,竟然还活着?”

胤禟看了也说道:“这个男子果然就是陈秋亭,虽然形容消瘦了很多,可以是大样子没变,眼神也没变。”胤禟说完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人说道:“

图赖,你做的很好。”

图赖一个头磕到地上,恭敬的说道:“奴才谢主子夸奖。”

胤禟扯下腰上一方秋山玉牌笑道:“起来吧,以后还要好好办差,喏,赏你的。”

图赖双手高举过头捧住秋山玉牌,高声叫道:“谢主子恩典。”难得到主子随身佩带的玉器,这对包衣奴才来说可是极大的恩典,是最有体面的赏赐,这可比赏金赏银尊贵多了。

胤禟挥挥手,图赖退了下去,胤祯便冲上前来叫道:“四哥,这陈秋亭都受了重伤,依我看也别动用那么多人了,只十三哥和我两个人去将擒来便是。”

胤禛沉着脸说道:“十四休得狂妄,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你也学了这么些年,怎么连这个道理都忘记了。”

胤祯垂头称是,转脸却向胤祥做了个鬼脸儿。胤禛明明看到了,却装没看到,只与胤禟交换了眼神,两人眼中都藏着一抹笑意。

“九弟,你的就别去了,留在府里照顾玉儿和孩子们,我带着十三弟十四弟还有禁卫过去就行。”胤禛想了想,对胤禟笑着说道。他知道黛玉和胤禟是亲手带孩子的,任何人都替不了她们夫妻,黛玉又是在月子里,他不想让黛玉太辛苦。胤禟想了想,便说道:“四哥,不妨事的,我去瞧瞧玉儿和孩子们,就和你们一起去。”胤禛听了点点头,便也没再说什么。

胤禟去瞧了黛玉母子们,见娘儿仨正睡的香甜,他也没有惊动黛玉,只在外间细细的吩咐了丫环们,又让青玉过来在东厢房住下,一但有什么异动,青玉就能在第一时间冲过来。胤禟又叮嘱了风雨雷电一番,然后才换了玄色袍子,和众兄弟一起带着悄悄去了东城。

这一夜,夜色极浓,天上星月无光,黯淡的很。胤禟等人悄悄进了东城,他们这些都是个顶个的高手,虽不能说踏雪无痕,可也是落地无声,再加上陈秋亭受了重伤服过药,正昏昏欲睡,所以也不曾察觉有人靠近羊尾巴胡同。而祖无计身上没有武功,自然更听不出来。砚心倒是会武功,可是他这两天来为了陈秋亭的伤,几乎没有合过眼,这会儿又四更天,正是人最渴睡的时候,因此几下里一凑,胤禛胤禟他们兄弟几个已经摸进了院子,都没有被人发现。

胤禛打了个手势,命侍卫飞身上树上房,然后在半空里拉起一张银黑色的大网,只要房间里有人跑出来,必然逃不脱这一张大网。侍卫们准备好,大家便按照事先的计划,胤禟对付陈秋亭,其他三人去擒砚心祖无计和那个老苍头。侍卫们在外策应,漆黑的夜色之中,一场战斗即将打响。

化险为夷擒顽敌

胤禟足蹬薄地快靴,落地无声,可是却带起一丝极细的风,躺在床上侧身向内的陈秋亭立刻警觉,他到底是身经百战之人,立刻躬身弹起,整个人就象一柄利剑,以诡异的方向直刺向胤禟,胤禟只得向后一仰,以一招铁板桥避过陈秋亭那致命的一击,陈秋亭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杀死胤禟,而是想冲出房门逃走,他心里很清楚,以他身受重伤的情形来说,只要对方是个顶级高手,他这条命便算是交代了。陈秋亭一生谨慎,他绝不会让自己白白送死。

胤禟向后一折避过陈秋亭,缠在手臂上的乌银绞丝鞭便也出手了,那只有手指粗细的鞭头如灵蛇吐信一般轻巧的缠上陈秋亭的小腿,胤禟暗运内力一绷,那鞭头便立刻紧紧勒住陈秋亭的膝头,陈秋亭运功想震断鞭子,可是那鞭子是用弹性最强的乌银丝扭绞在一起,为了进一步加强韧性,这鞭子里还加了他在西洋得到的狼蛛丝,就算是削铁如泥的宝刀,都无法轻易将狼蛛丝切断。陈秋亭若是没有受内伤,他运足了内力或许还有可能震断这条鞭子,可以是现在,陈秋亭是完全没法摆脱这条鞭子的纠缠。

胤禟用力一收,只听“咔嚓”的一阵响声,陈秋亭的左腿膝关节生生被胤禟绞碎,陈秋亭就算再能忍,也不禁“啊”的大叫一声,疼出了一身冷汗。胤禟打蛇随棍上,他将鞭子往回一带,飞身而起一记鞭腿便踢在陈秋亭的胸口上,这里正是李德全打中陈秋亭的地方。

陈秋亭胸口一阵翻涌,喉头腥甜,“扑”的喷出一大口鲜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且胤禟这一脚的力度足可开碑裂石,陈秋亭再也撑不住,整个人如同破烂飞筝一般砸破窗子飞到院中,撞到院中的大槐树的树杆后又弹落到地面上,不等陈秋亭有机会爬起来,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陈秋亭紧紧绑了起来。胤禟飞身跃出,连踢十数脚,将陈秋亭的要穴都以极重的脚法点了,以确保陈秋亭无法逃脱。胤禟的点穴之术是得到无嗔大师指点的,自有独到之处,便是武功再高之人也难以冲开。

陈秋亭已然昏死了过去,侍卫们用钢丝牛筋绳结成四蹄攒猪扣,将陈秋亭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因怕他咬舌自尽,一个侍卫索性将陈秋亭的下巴给卸了下来,又细细查了他的牙齿,倒没发现有毒囊什么的,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将陈秋亭押了早就备下的车子,那车子是以精钢制成,外面裹着清油布,看着寻常,却是最坚固不过的。

胤禛胤祥胤祯三人也顺利的将祖无计,砚心和那老苍头一并抓了起来,祖无计被押出来,他一看到胤禟,不由惊呼了一声:“是你!”

胤禟冷喝一声,便侍卫将祖无计押上车了,祖无计一个劲儿的回头看着胤禛胤禟兄弟,被侍卫们狠狠踢了几脚,祖无计双眼无神,只喃喃说道:“人算不如天算,天意难违…”之类的话。

原来祖无计发现胤禛头顶紫气冲天,是最最纯正的紫微之气,头顶有这样的气,此人定是帝星转世,必为一代君主,而胤禟的头顶上的青气也越发凝练,甚至还透着些紫意,祖无计知道,有此等青气之人,其后嗣必出极贵之人。再想想当年他为薛蝌望气,那抹本来就不浓的紫气日渐稀薄,到薛蝌被擒之时,紫气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死气,到底,他不是真命天子。那一抹承自前明的稀薄紫气,薛蝌承受不住,到底被这紫气断送了性命。

砚心是被胤祯擒住的,砚心的武功不低,也反抗了几招,惹得胤祯上了性子,将砚心的双腿打断,双臂也被卸下,口里还被塞了好大一块破抹布,和陈秋亭一样,形容无比惨烈。

那个老苍头睡的迷迷糊糊便被胤祥点了穴,完完整整的押了出来,胤祥的心肠软一些,所以那老苍头并没有受什么罪。就在胤祥将老苍头交给侍卫的时候,异变陡生,老苍头忽然暴起,猛然反手勒住胤祥的脖子,同时,一把闪着蓝黑色幽光的匕首也抵在了胤祥颈上的大动脉,只要胤祥呼吸急促一点,他颈上的皮肤都会被那淬了巨毒的匕首划破。

“把人都放了!”老苍头抵着胤祥的颈子冲着胤禛恶狠狠的叫道。他的声音很是嘶哑难听,就象是钝刀子划过生锈的铁器一般。

胤禛胤禟胤祯脸色一凝,胤禛沉声道:“放了十三弟,我保你不死!”

老苍头嘎嘎叫道:“狗鞑子,你做梦,放下兵器,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看着匕首就要划破胤祥的脖颈,胤禛眼神冰寒,沉声说道:“九弟十弟,听他的,放下兵器。”

胤禟和胤祯立刻明白了胤禛的用意,他们三人以极慢的速度轻轻放下手中的武器,胤禛胤禟胤祥三人成品字形,胤禛在前,胤禟胤祯在后,胤禛直起身子的速度比胤禟胤祯略快一点,老苍头的注意力不由被胤禛吸引了大半,而对胤禟和胤祯的动作不免有一瞬间失去关注,而胤禟和胤祯便抓住这个机会,两人如闪电一般拔出藏在靴中,已经打开保险的火枪,只听“啪啪”两声脆响,然后便见那胁持胤祥的老苍头双眼圆睁,额头上开了两手指粗细的洞,汩汩的鲜血正从那两个洞里涌出来。而胤禛也飞身窜起,将胤祥向外一拉,便脱离了那柄淬了毒的匕首。

众侍卫看的眼睛几乎要掉出来,这是什么暗器,好霸道!

那老苍头已经死透了,胤禛喝令侍卫们将尸体送往刑部的殓房。然后才皱着眉看着胤祥,愤怒的喝道:“十三弟,你活腻了,居然让你的犯人把你当成人质!”

胤祥满面羞红,胤祥其实是个心肠很软的人,他听着那老苍头呼吸沉重,只当他是不会武功之人,因此在点穴的时候并没有下狠手,胤祥哪里知道,这老苍头也是身负高超武功之人,他就是听到了胤祥的动静,才假装不会武功,胤祥果然着了他的道。如果不是胤俄白天给了兄弟们火枪,只怕这一回,胤祥的小命就折在这里了。

胤祥也知道自己错了,只低头任由胤禛骂,胤祯拉了拉胤禛的衣袖,轻轻的叫了一声:“四哥,十三哥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

胤禛回头冷冷扫了胤祯一眼,沉声说道:“从明天开始,你和十三两个都给我到西山大营特训,不脱三层皮瘦二十斤肉,少了三个月,就别回来见我。”胤禟想讲情,胤禛却生气的喝道:“有人要替他们讲情,他们的特训就翻倍。”胤禟只得已经到了嘴边上的求情的话咽了回去。他看了看如同被霜打了的十三十四,只能投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胤祥也知道自己的不足,只充满歉意的看看胤祯,原本根本就没有胤祯的错,他完全是吃瓜落儿被自己连累的。胤祯却呲牙笑了笑,去西山大营怕什么,只当是去玩儿。此时,胤祯还不知道他家四哥都给他准备了些什么特别的课程来招待他们,还显得很轻松自在,可是到了西山大营,那就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小哥俩儿被整的惨透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经过这么一番特训,倒给大清训出文武双全的两大柱石,日后胤礽胤禛躲懒,可全就仗着这小哥俩呢。

将人犯押回内皇城,关到妥当的地方,胤禛胤禟直接回各自的王府,他们只简单的洗漱更衣,便就该上朝了。胤祥胤祯则象小尾巴似的跟着胤禟,这两个家伙还想着白天求求黛玉,让黛玉替他们说个情,也省得到西山大营受苦。

胤禟先洗漱了,换上干净的衣服才去房中看黛玉和两个孩子,黛玉刚刚给两个孩子把完尿,躺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黛玉便坐了起来,迷迷蒙蒙的问道:“九哥,你回来啦?事情可还办的顺利?”

胤禟赶紧快步走到床前,坐在黛玉的身边,将黛玉揽在怀中,吻了吻黛玉的脸,笑着说道:“我吵醒你了?事情办得很顺利,刺客已经被活捉了,我们没有任何伤亡。”

黛玉向胤禟怀里靠了靠,浅笑说道:“没有人受伤便好。九哥,你累坏了吧,我让彩菱给你煨了牛骨髓粥,你吃些再去上朝吧。”

胤禟让黛玉在自己的怀里靠得更舒服一些,细细密密的吻着,从额间到俏鼻,再到红唇,胤禟的呼吸渐渐急促,黛玉也浑身瘫软,无力的攀着胤禟的颈子,本能的回应着他。他们夫妻二人自从成亲后便聚少离多,再加上黛玉有孕,夫妻之间的亲热实在是少的很,而为数不多的鱼水之欢让胤禟和黛玉都非常期待做那件事情,可是,黛玉还没出月子,胤禟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对黛玉来说便是极大的伤害。胤禟万般不舍,可还是强逼着自己抬起头来,只紧紧的抱着黛玉,也好平复激动的心静。

不过胤禟用错了方法,只要黛玉在怀,他又如何能平复的了,胤禟的坚挺强硬的抵着黛玉,黛玉玉脸羞红,却僵僵的一动也不敢动,夫妻二人就这么紧紧的抱着,过了好一阵子,胤禟长叹一声,放开黛玉说道:“玉儿,我要去上朝了。”

黛玉脸上红的好象发了烧一般,她低着头嗯了一声,胤禟看着那如雪似玉的粉颈,不禁又是一声长叹,黛玉的心被胤禟叹的酸极了,她猛的抬起头来,双眼闪亮的看着胤禟说道:“九哥,回头你早些回来,陪我睡一会儿…”说到后面几个字,黛玉的脸红的如同要滴血一般,眼神也是异常的亮。胤禟立刻明白了黛玉的意思,他猛然上前抱着黛玉说道:“玉儿,我不去上朝了。”

黛玉又羞又怯,还有几份不胜,只推胤禟道:“九哥你又胡说,不是答应了二哥今天兄弟们都去上朝的么,还不快走,别误了时辰。我又不会走,只在家里等你回来。”

胤禟重重的吻了一回黛玉,才依依不舍向房外走去,只短短的十来步,胤禟是一步三回头,惹得黛玉背过身子不看他,胤禟这才算是走出了卧房,出了府门上朝去了。

就在胤礽带着兄弟们一板一眼的处理朝政的时候,康熙正在慈和宫里陪着太皇太后悠哉悠哉的吃点心喝茶。太皇太后瞧着康熙完全是一副清闲自在不担心的样子,不免敲着桌子说道:“玄晔啊,你这回可真是太任性了,太子虽说是已经能担大任,可是传位也不是这么个传法,你只发明诏传位于太子,他还能不奉诏么?何苦来非闹这么一出,简直有辱皇家体面。”

康熙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只举着汝瓷小碟捧到太皇太后的面前,不无讨好的说道:“老祖宗,您尝尝玉儿的丫头做的莲子酥,果然是鲜香清甜四美俱全,这形儿做的也好,这么细巧精致的小莲蓬,可不是只有小姑娘的小手才通过捏的出来,宫里的御厨都没这个手艺。”

太皇太后瞪了康熙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偏你乖巧!”不过说归说,太皇太后还是伸手将汝瓷小碟接了过来,夹起一颗手指肚儿大小的小莲蓬细细的品了一回,果然是极好的味道,太皇太后不由也舒展了眉眼儿,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道:“玄晔,等去了承德,你到底打算怎么行事?”

“老祖宗,您说孙儿若是突然驾崩,在没有遗诏的情况下,胤礽他得不得被推上皇位继承大统?”康熙笑嘻嘻的问道。不得不说,康熙这只老狐狸现在越来越不象个威严神武的皇帝了,有些时候他的行为已经近乎无赖了。

太皇太后皱了皱眉头,她是有了年纪的人,最不爱听的就是驾崩薨逝之类的话。康熙惊觉自己失言,忙离席向太皇太后行礼赔罪道:“孙儿失言,请老祖宗责罚。”

太皇太后轻叹了一声,慢慢的说道:“玄晔,你坐下吧,人都有一死,没什么不能提的。只是你纵然能瞒过天下人,也瞒不过那些个孩子们,别伤了孩子们的心。依我说,倒不如借着遇刺之名,只说你要静养,传位于胤礽,你只做太上皇,如此一来岂不是两便?”

康熙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只沉沉说道:“只怕胤礽不奉诏。”

太皇太后笑道:“这倒不难,胤礽是心肠最软的孩子,他的阿玛要养病,他岂有不答应的。”

康熙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好,就依老祖宗,孙儿想着让林海跟着去承德,再由他回京传诏,挑个吉日当着满朝文武宣读朕的旨意,反正胤礽继位所需的一切准备孙儿已经命人暗中准备了,到时候趁着胤礽还没反应过来,由二弟率着众臣工拥胤礽上位,我倒看这小子还能跑到哪里去?”

太皇太后思量了一回,笑着说道:“玄晔呀,你也是瞧着老二性子软和好欺负,只这么整治他,若搁到老四身上,他那一张冷脸就把你给冻住了。”

康熙笑而语,自是默认了太皇太后的话,的确如此,他之所以揪着胤礽不放,也正是吃定了胤礽心软,比之其他的阿哥们,胤礽可以算得最好说话的一个。在爱新觉罗家族中,胤礽就是一只修为最差的狐狸,在他上面有一个成了精的老狐狸,在他的下面,还有一群同样成精的小狐狸,独独他爱新觉罗胤礽是只有些天然憨的中狐狸。

胤礽在朝堂之上,忽然没由来的狠狠打了几个大喷嚏,吓得满朝文武以为胤礽生病了,全然不知道这全是当朝二圣在后宫里说小话儿造成的后果。众臣一听着太子爷都这么凶猛的打开喷嚏了,谁也不敢再烦着太子爷,都说无事奏报,胤礽这才得以宣布退朝,然后便带着一众兄弟往慈和宫给太皇太后和康熙请安去了。

“请老祖宗安。”胤礽率领兄弟们跪在慈和宫正殿,声音洪亮的说道。

太皇太后笑着应了,命人设座,让胤礽和一票兄弟们坐下回话。而胤禟惦记着和黛玉的甜蜜约定,不免有些个心不在蔫,太皇太后问了一回擒拿刺客之事,还以为胤禟是熬夜累了的缘故,便也没多留他们,只打发胤礽带着兄弟们去给正在装睡的康熙磕头请安,便让他们各自回府了。

阿哥们一走,康熙便坐起来吁出一口气,命李德全去请林海入宫来陪他,这会儿康熙一个人闷在房间中,也不能出门,可憋坏他了。李德全去后没多久便回来了,可以是林海却没有跟他进宫,康熙沉着脸一问,顿时气得脸的发青了,原来林海让李德全告诉康熙,说他今天要帮着黛玉带弘毅和净筠,没有时间陪万岁爷磕牙!

夫妻和乐方为春

康熙一听林海要去忠毅王府帮着黛玉带孩子,脸都绿了,只气恼的大叫道:“玉儿分明说让弘毅和净筠陪朕的。”

李德全忙说道:“启禀万岁爷,二爷特特说了,那是得在您立刻醒来的前提下,那会子您又没醒,九福晋这话便过了有效期了。”

康熙气得直喘粗气,磨着牙恨声叫道:“好你个林海,在这儿等碰上朕呢,行,我先忍你,赶明儿等朕醒了,看你还能沾朕的孙儿一根手指头!”

李德全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只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康熙叫囔了一阵子,见李德全完全不给点儿反应,气哼哼的挥手道:“出去出去,别在这里碍朕的眼。”李德全躬身退下,出门之后脸上才露出了一抹笑容,这样的万岁爷,才是个最真实的人。

万岁爷遇刺受伤的消息在宫中朝上不径而走,群臣纷纷上了请安折子,后宫的妃嫔们也都会集到慈和宫来探望。不过折子都被胤礽胤禛批了,而后妃们也被太皇太后以皇上要静养为名,全都挡了回去,就连宜妃也不例外。宜妃心里非常不安,便出宫去了忠毅王府,想向胤禟问个清楚,好端端的万岁爷怎么会在忠毅王府门前遇刺?

宜妃到了忠毅王府的时候刚过了正午,宜妃知道黛玉有歇子午觉的习惯,便没有到后宅,只到了胤禟的书房,便奴才们去找胤禟。这时,胤禟正在房中和黛玉在一起…

胤禟和黛玉将孩子们哄睡着了,放到悠车里,胤禟急吼吼的放下重重帐幔,便一把将黛玉紧紧的搂入怀中,他用力之大,简直象是要把黛玉揉碎了溶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黛玉也紧紧的回抱着胤禟,如玉般的小脸儿紧紧的贴在胤禟的胸前,口中不住的呢喃着,“九哥,九哥…”

胤禟火热的吻如雨点一般的落在黛玉的发间,额上,鼻尖,娇唇之上,黛玉亦昂首相迎,紧紧的勾住胤禟的脖颈,献上自己那充满爱意的深吻…

云收雨散,胤禟心满意足的拥着黛玉,深情的吻着黛玉,而黛玉却已经累的几近瘫软,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两排黑凤翎般的长睫毛缓缓落下,遮住那双美丽的双眸,黛玉偎在胤禟的怀中,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胤禟却没有一丝的睡意,此时的他异常的清醒,看着未着寸缕的黛玉,胤禟的眼神变的幽暗深沉,而他身体上的某一处又迅速的由蜇伏而至崛起,向着它最想去的地方扬起了旗帜。

胤禟看到黛玉睡的极深,只得摇头苦笑一下,原本还未尝过情YU滋味之时,他却也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一旦开了戒,胤禟发觉做这件事情是极有瘾的,偏他的命中率又太高,头一夜便让黛玉有了身子,此后夫妻两人又分离了许久,说起来胤禟和黛玉正经的有夫妻生活,两只手便能数过来,这着实也委屈了胤禟。

胤禟轻轻的下床,拿着衣服穿好,走到铜盆前投了温热的帕子,轻柔的替黛玉清理了身体,黛玉真的是被他累着了,直到胤禟替黛玉穿好干净的寝衣,黛玉居然都没有醒过来。

胤禟俯身吻了吻黛玉,这才直起身子,轻轻挑开帐幔,去看他的一双儿女。小悠车中,弘毅和净筠两个孩子也在睡觉,弘毅的个子足足比妹妹高一头,净筠明显要小许多,净筠睡着睡着便滚到了弘毅的怀中,弘毅就算是睡着了,也本能的用双手护着妹妹,仿佛他天生就知道应该这么做一般。事实上也是如此,还在娘胎中的时候,弘毅便将净筠抱在怀中,从头到脚都护的极严实,这才导致无嗔大师和叶天士都没有诊出黛玉怀的双胞胎。

见两个孩子都没有醒来的迹象,胤禟分别亲了亲儿子女儿,儿子虽然在睡中,可还是很性格的扭过脸去,胤禟只亲到了他的后脑勺儿,净筠便乖多了,许是做了好梦,小家伙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看得胤禟几乎移不动脚步了。

在外面守着的丫环听到房中传来胤禟的脚步声,忙隔着帘子低声回道:“回王爷,宜娘娘来了,正在书房等您。”

胤禟边穿外袍边问道:“母妃何时来的?”

小丫环在外面回道:“回王爷,娘娘来了有两刻钟了,奴婢没敢惊动。”胤禟俊脸微红,刚才他进房之前特意吩咐过了,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许来回,果然小丫环没敢搅了他们夫妻的鱼水之欢。

胤禟忙穿好衣服急急赶去书房,宜妃一看到胤禟神清气爽,一张脸上满是飞扬的春意,不由的生起气来,只板着脸说道:“小九,你皇阿玛病着,玉儿又在月子里,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这么些日子你都熬过来,偏这几日忍不住,玉儿还有不到十天就出月子了。”

胤禟起初愣了一下,他没明白过来额娘是为什么不高兴,想了一下之后才想明白,胤禟忙说道:“额娘,儿子这辈子就只要玉儿一个,除了玉儿,任是天仙下凡儿子也不会动心的。”

宜妃听了皱眉缓缓说道:“难道是和玉儿?小九,你好糊涂,玉儿还没出月子,你…”

胤禟俊面通红,和自己的额娘探讨这种话题到底是很别扭的,他也不好仔细的解释,只得岔开话题的问道:“额娘,这大中午的您不在宫里歇着,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何必要您亲自跑一趟,只打发人传个信儿,儿子进宫听您吩咐就是了。”

宜妃瞪了胤禟一眼,沉声问道:“你皇阿玛怎么偏在你的王府前遇刺,现在他在慈和宫里休养,太皇太后也不让我们探视,他到底伤在何处,伤势重么?”

胤禟心中略一忖度,便压低声音笑着说道:“额娘放心吧,皇阿玛是中了一剑,不过伤势并不沉重。”

宜妃听了这句话,先就合什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然后才又问道:“既无大碍,你皇阿玛如何却住进了慈和宫,还将朝政托付给太子?”

胤禟神秘的笑道:“额娘,您可知道皇阿玛这几年来头等心思是什么?”

宜妃想了想,轻轻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胤禟,你皇阿玛这回用的是什么招儿?”

胤禟压低声音说道:“皇阿玛沉睡不醒,大概要到承德之后他才肯醒来了。”

宜妃点点头,放下心中大石,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她仔细看着胤禟,到底还是忍不住,又念叨起来:“小九,不是额娘唠叨,实在是你不能胡来,月子地里,可不敢伤了身子的,你素来心疼玉儿,这一回可是犯混了。”

胤禟也不好解释,只得应道:“额娘教训的是,儿子再也不敢了。”宜妃也知道这种事情她也不好说的太深,便也就此打住了。又问了一回弘毅净筠的情况,因着胤禟刚才闹了那么一出,宜妃也不好去房间里看,便只让胤禟将两个孩子抱出来,宜妃接过净筠抱在怀中,逗弄了一回,又瞧瞧明明是睡着了,还那么有气势的弘毅,宜妃便回宫去了,反正在这忠毅王府之中,宜妃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回宫去张罗着去承德的事情,反正康熙早就说过今年要带着她一起去避暑的。

胤禟带着孩子们回到房中,黛玉刚刚醒过来,胤禟也没将妃到王府来的事情说与黛玉,怕黛玉再为此觉得不好意思。黛玉看到弘毅和净筠,心里便再没有其他的了,只将净筠抱过来,轻声说道:“九哥,你且出去吧,我得喂孩子们吃奶了。”

胤禟自是不肯,只打叠起笑脸温言软语的求着黛玉,让她别把自己赶出去,还装可怜的说道:“好玉儿,咱们一家子四口人在一处,才算团圆美满,只把我一个人赶出去,我孤孤单单的好不可怜。”黛玉对胤禟的确也无法狠下心来,只抱着净筠进了内间,背对着门解开衣裳,小净筠立刻欢快的扑上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胤禟抱着弘毅跟进来,他看到净筠在吃奶,眼神又幽暗了起来,一股火气从小腹直冲头顶,喉头也咯噔响了两声,黛玉听到这声音,不禁侧过身子白了胤禟一眼,轻嗔道:“九哥,别教坏小孩子。”

胤禟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怀中的弘毅一巴掌,闷声说道:“臭小子,抢我的媳妇儿!”

黛玉不禁轻笑起来,此时净筠已经吃饱了,正瞪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看着胤禟,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和黛玉交换了孩子,弘毅扑到黛玉怀中,无比凶猛大口吮吸起来,看得胤禟也不禁直咽口水。说来也巧,黛玉的母乳不多也不少,每次正好够这两个孩子吃的,别人不知道,都惊奇的很,独独黛玉明白,这全是绛珠之功,随着绛珠和她的身体的融合程度不断提高,黛玉发现自己不只是身体在一日千里的被修复着,她的记忆也好象被扩充了,脑子里多了好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黛玉虽然不明白那黛玉着什么,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将来能用的上的东西。

喂饱了两个孩子,黛玉和胤禟一人抱着一个,此时房中也没有外人,黛玉便将自己想去地府为太皇太后延寿之事说给胤禟知道。胤禟听了惊奇的问道:“已经给老祖宗诊了脉,她老人家的身子只是有些虚,并没有什么大碍呀?”

黛玉摇摇头道:“九哥,老祖宗身体里的死气越来越浓,我只怕老祖宗她…”

胤禟点点头,沉声说道:“那好,玉儿,我们从明日开始斋戒,我守着你的,你只管放心入梦。”

黛玉含笑应了,对胤禟说道:“九哥,我想此番下去,不只为老祖宗延寿,还要查查皇阿玛和爹爹的寿元。”

胤禟想了想说道:“玉儿,你再查查我的寿元,若是我走在玉儿的头里,那么你就把我的寿元延几年,让我陪着你,我们一起走完这一辈子,若是我的比你的长,那就减几年,把我的寿元给皇阿玛或是岳父,总之这一世,我只想与你同生共死。”

黛玉听了这话,捧着胤禟的双手,抬头看着胤禟轻声说道:“九哥,我此去地府,一定为你求得修仙之道,你我夫妻二人永生永世都要在一起。”

胤禟将黛玉搂入怀中笑道:“白日飞升又岂是那么容易的,玉儿,你可以是知道了什么?”

黛玉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想了想才说道:“九哥,自从那日生下弘毅和净筠,送我的灵魂来到这里的绛珠便进入我的身体之中,是它在改造着我的身体,我有种预感,绛珠与我融合之后,我终有一日要飞升天界,九哥,我不要和你的分开。”

胤禟一听这话,立刻紧紧的拥着黛玉,急切说道:“玉儿,我们不要做牛郎织女。”

黛玉点点头,坚决的说道:“对,我们绝不要走上那条路,九哥,我此去地府,一定会问个清楚明白。”胤禟重重的点头,可是眼中却充满了不确定的恐慌,胤禟自从和黛玉结识以来,便没有和黛玉分开过,他根本无法想象,在他的生活当中没有了黛玉,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怀着无比的虔诚,胤禟和黛玉斋戒起来,斋戒期满之后,胤禟和黛玉分别的沐浴更衣,黛玉换上一身崭新的雪缎衣裙,安祥的躺在床上,胤禟在默默祝祷之后,极郑重的点燃了一枝回梦香。

极淡的香气袅袅升起,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便飘入黛玉的鼻中,黛玉在不知不觉之间陷入沉睡,胤禟将弘毅和净筠放到黛玉的内侧,他自己盘膝坐于黛玉的外侧,定定的看着黛玉恬静的睡容,屏除一切杂念,只在心中默念,“玉儿,不论天上人间地下,你在哪里,我便追你到那里,玉儿,我的好玉儿,你一定要快些回来。”

一抹香魂自黛玉的体内浮起,她看着身边的丈夫儿女,唇角含着幸福的笑意,黛玉的生魂缓缓闭上双眼,任由感觉指引,飘飘乎乎的便向地府飘去。

行过鬼门关,走过奈何桥,看到了坐于忘川之畔,永生永世熬着孟婆汤的孟婆,孟婆看到黛玉的生魂,给了她一抹淡淡的笑意,用手中的大勺指了指不远的一所宫室,淡淡说道:“仙子往那边去便可。”黛玉含笑福身谢过孟婆,孟婆却不敢受黛玉的礼,忙让到一旁,黛玉微微颌首,便往孟婆指示的方向走去…

玉无心意外证大道

黛玉边走边望,只见前方有一处殿阁隐约的藏于浓稠的白雾之中,似乎是种本能,黛玉自然而然的走入浓浓的迷雾之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恭迎仙子芳驾。”头戴王冠面色赤红的秦广王远远迎了出来,他的神色里有七分惊喜和三分无奈,黛玉心里暗觉好笑,因为和绛珠有了一定程度的融合,所以黛玉现在才知道为何秦广王会有这等反应了。

三界之中竟然没有人知道绛珠的来历,似乎在开天辟地之初,她便存在于三界之中。绛珠时而化为草形,时而化为烟云,时而化成一个婀娜多姿钟灵毓秀的少女,她才是一个真正无拘无束的精灵,生存在三界之中,她不识情爱,对每一个对她心存善意的人都很和善,也对每一个对她心怀恶意的人毫不客气。天帝看上绛珠,欲以天后之位迎娶,可是绛珠却没有答应,纵然如此,绛珠还是得罪了生性善妒的天后,也不知道天后从何处得来一件先天灵宝,将绛珠的灵魂打得四分五裂,有两脉生魂投入人界,其余的灵魂飘散于仙界与鬼界。

绛珠本元将散于仙界的魂魄收拢起来,便绝然沉入鬼界,从此之后鬼界便不得安宁,特别是阎罗王,更是被绛珠闹惨了,阎罗本来也不想过问绛珠之事,不过神界的无上天尊亲自传法旨,着令阎罗王尽一切可能相助绛珠寻回失散的魂魄,因阎罗王不敢不听,只得任由绛珠大闹鬼界。绛珠闹归闹,却不惹人讨厌,这数千年来的相处,阎罗王已经不把绛珠当成高高在上的孙子,两者之间建立起类似于老爷爷和淘气小孙女儿之间的感情,绛珠闹起来,阎罗王的确头疼,恨不得绛珠永远别再来地府,可是有几日不见,阎罗王还会想的抓心挠肝儿,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阎王陛下,绛珠素日无礼,黛玉这里给您赔情了。”黛玉笑吟吟的向秦广王盈盈拜下,倒把秦广王唬了一跳,慌忙让到一旁说道:“不敢不敢,仙子总算圆满了,下神正要恭贺仙子。”

黛玉含笑说道:“您言重了,若无您的相助,绛珠再历万世也复原如初。殿下大恩,黛玉永世不忘。”

秦广王的脸上浮起了笑容,可是黛玉却在他的笑容背后发现了一抹苦涩。黛玉现在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处世也更加细腻了,黛玉明白秦广王的失落来自何处,因此便含笑说道:“您若是不嫌黛玉烦,黛玉愿意常来陪您说说话儿。不过可得先说好了,黛玉每次不能陪您聊天太久,若是久了,黛玉在人界的亲人可就要着急了。”

秦广王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到底是融合了所有灵魂的完整的绛珠,比先前少了几分淘气,多了几分灵慧。“仙子愿意陪我这孤老头子说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仙子快请进,你爱喝的群芳蕊我早就给你备着呢。”

黛玉盈盈一笑,随秦广王进了正殿,果然殿内异香扑鼻,透着沁人心脾的灵气,黛玉自然知道这就是用地府灵脉所出的凝泉配以万花之精所酿的群芳蕊,每千年才能酿出一坛群芳蕊,以往秦广王都是把这个当做进献给天后的贺礼,可是自从绛珠的生魂被天后以毒计打散,绛珠到了地府,秦广王便再也不将群芳蕊送给天后,只留给绛珠服用了。也正是借了这群芳蕊的灵力,绛珠虽然缺失了两魂,却依旧能继续修行,提高自己的修为。

饮罢群芳蕊,黛玉轻盈的笑道:“您让沈沉给我捎信儿,如今我来了,可是来讨恩典的。”

秦广王呵呵笑道:“知道了,仙子,今儿下神给您将个实底儿,您去的大清,并不是历史上的大清,而是一个处于仙界与人间交界之处的异空间。”黛玉听了这话方才了然,只看着秦广王笑道:“既是如此,那此界之人的阳寿,也是随您的心意喽?”

秦广王没有正面回答黛玉的问题,只是拈须微笑,眼神中透着一抹得意。黛玉立刻明白了,什么添三十年阳寿,便是添个三百年也只是秦广王的一句话,只要他心情好,完全能让黛玉所在空间的人全都长生不老。黛玉的眼神亮极了,看得秦广王头皮直发麻,他忙说道:“仙子,话虽如此,可也不能太离谱的。”

黛玉赶紧笑道:“不离谱不离谱,我保证不会离谱的,天上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就在您这里借块地儿过日子算了。”

秦广王眼神里明显的露出喜色,继而又黯淡下来。

其实秦广王也挺寂寞的,整日做阎罗断生死,没有家人,朋友也少的可怜,在绝大多数时间里,秦广王其实就是一个寂寞的老头儿。不过秦广王没有一口答应,因为他知道,得回全部灵魂的绛珠,是应该飞升神界的。神界,是三界之中的最高一界,是所有修仙之人的终极向望,而鬼界,甚至还在人界之下,就算他秦广王再有本事,在仙界之人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个看管鬼怪的牢头。他怎么能以一己之私而耽误了绛珠的前程。

黛玉明白秦广王的顾虑,只笑着说道:“其实不论在哪一界,只要心中安宁,那一界便是神界,身在何处,又有什么紧要。”黛玉话音刚落,鬼界异象顿生,从来都是阴沉黑暗的鬼界,忽然之间便充满了温暖的光明,这种光明和寻常的光明不一样,照在所有鬼怪的身上,并不会让他们觉得难受,反而让他们感觉如沐春风,舒服极了,忘川两岸,永生永世不得相见的两生花,竟然在同一时间开了,打破了那不得相见的魔咒。黑沉不可见底的弱水变成清澈明净的水面,水中可见游鱼自由穿行…

秦广王看着眼前这一切翻天覆地的变化,吃惊的瞪圆了眼睛张大的嘴巴,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良久,秦广王向黛玉深深拜倒,口称:“小神恭迎主人。”

原来在地府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只要有人在地府得证大道,鬼间众生便可以永脱苦海,两生花聚首,弱水变清流,鬼界,将不再是阴森恐怖的所在。而这个证道之人,便是鬼界的命定之主。

黛玉先是一愣,继而从绛珠处得到了信息,她才知道自己那不经意的一句话,竟然能正道渡厄,竟让她轻轻巧巧的成了鬼界之主,而鬼界,也从此刻开始脱离了天界的控制,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所在。

黛玉将秦广王扶了起来,笑盈盈的说道:“我不过是偶尔取巧,您才是真正的鬼界之主,您快请起来。”秦广王硬是拜完了黛玉才站起来。他正待说话,却听远处佛音袅袅,秦广王笑道:“主人,地藏王菩萨来了。”

对于地藏王菩萨,黛玉自然是了解的,便笑着说道:“我们很该去迎接地藏王菩萨。”

黛玉和秦广王来到阶下,面带慈悲笑容的地藏王菩萨已经走到了近前,只见地藏王菩萨宝相庄严,与平日大不一样。黛玉笑着说道:“恭喜菩萨得成正果。”原来地藏王菩萨发下弘愿,地狱不空终不成佛。此时地狱万鬼皆因黛玉的一念而得到超渡,地藏王菩萨大愿得以实现,此时,他已成佛。

地藏王菩萨口宣佛号说道:“全仗仙子之力,贫僧取巧了。地狱已空,贫僧便要告辞,世间苦海无边,贫僧当以劝化万民,导人向善。贫僧此来正是向仙子与陛下作别的。”

黛玉对地藏王菩萨充满了敬佩,于修佛一事,地藏王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这条路上荆棘丛生,每走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可是地藏王却从来没有犹豫后悔,始终坚持不懈的走下去。“菩萨珍重。”黛玉向地藏王菩萨行了一个郑重的大礼,地藏王菩萨看着黛玉,眼中始终带着慈悲的笑意,他颌首合什为礼,缓缓转身,整个人渐渐消失在虚空之中。黛玉目送地藏王菩萨离开,心中默默的为他祝祷,祈愿地藏王菩萨早日得偿弘愿。

送走了地藏王菩萨,不等黛玉说话,秦广王便将黛玉所在的大清的生活死册拿了出来,翻到太皇太后所在的那一页,黛玉暗暗一算,心中大吃一惊,原来太皇太后竟然只剩下三天的阳寿了。

“主人若是想帮他们超出轮回,也不是没有法子。”秦广王平静的说道,黛玉赶紧看向秦广王,急切的说道:“此话怎讲?”

秦广王笑着说道:“仙子可以为他们延寿百年,再授以修仙之术,在渡劫之前兵解,来到去府安居便是了。”

黛玉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勉强别人,这样吧,先给太皇太后延寿十年,等我回去和大家商量了再议?”

秦广王含笑点头道:“全依主人之意。”黛玉垂目微笑,却忽然觉得身子被什么抱住了,她不由的歪了一歪,秦广王看了笑道:“必是回梦香燃尽了,主人先请回阳世,日后再来,主人只需动念,再不必燃香。”

黛玉觉得自己刚到地府不过一刻钟,却不知道在人世间已经过了三个时辰,胤禟看着回梦香尽,心中着急,这才将黛玉抱到怀中,因他们夫妻早有灵犀,黛玉在地府里才感受到了。

秦广王将黛玉送过了奈何桥,看着黛玉的身影消失不见,方才折了回去。而黛玉也在胤禟的怀中清醒过来…

康熙诈死传皇位(上)

“玉儿,你总算醒了!”黛玉一睁开眼睛,胤禟便急切的叫了起来,刚才虽然只过去了三个时辰,可是对胤禟来说,却象是过去了三年,他真的很害怕黛玉从此不再醒来。

“九哥,我睡了很久么?怎么感觉没和阎王说几句?”黛玉有点儿迷糊的说道。

“你都睡了整整三个时辰了。”胤禟有些幽怨的说着。黛玉安抚性的蹭了蹭胤禟,然后坐直了身子问道:“九哥,你想永生不死么?”

胤禟揽着黛玉,把玩着她那玉管一般纤长手指,淡笑着说道:“永生不永生无所谓,只要能活玉儿同生共死就行了。”

黛玉甜甜一笑,伸臂环着胤禟的颈子,将他拉下来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胤禟立刻加深了这一吻,吻得黛玉娇喘微微,夫妻二人正在情动之时,忽然听到一阵响亮的哭声,黛玉急急推开喘着粗气的胤禟,忙忙回身抱起大哭的弘毅,胤禟忙也抱起瘪着小嘴待哭不哭,却已经红了眼圈儿的小净筠,夫妻两个哄了好一阵子,才将两个孩子哄的破涕为笑,当然,黛玉喂饱了他们饥饿的小肚子才是两个孩子不哭的根本原因。其间,某个当爹的看着儿子女儿进餐,不由红了眼,也想凑过去,却被孩子的额娘推开,当爹的那个小小失落,就不用细说了。

黛玉和胤禟安抚了两个孩子,黛玉正想和胤禟细说有关地府之事,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便听到胤俄的大嗓门在外面吼了起来:“九哥,出大事了…”那声音里透着焦灼和悲伤,让胤禟和黛玉都吃了一惊,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是不是查木罕把胤俄给甩了?

胤禟皱眉,忙下床穿好鞋子,回头对黛玉说道:“我去瞧瞧十弟又咋呼什么。”黛玉含笑点头,目送胤禟出门。胤禟出去之后才叫丫头们进来服侍黛玉梳妆。黛玉刚穿好衣服,便听胤俄叫道:“九哥,皇阿玛殡天了…”一语未尽,胤俄便抱着胤禟放声大哭起来。

胤禟一愣,他猛的推开胤俄,瞪着他叫道:“十弟,你说什么?皇阿玛不是在承德,他老人家…”房间中的黛玉听到胤俄的话,不由的手上一颤,手中拿着的白玉胭脂盒便掉在了地上,黛玉喃喃道:“不可能啊…”

胤禟很快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胤俄,神色凝重的问道:“十弟,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胤俄抹着眼泪粗声说道:“今儿早朝,从承德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奏书和皇阿玛的遗诏,皇阿玛于昨儿夜间殡天了,皇阿玛大行之前留下遗诏,命二哥立即登基继位。”

胤禟立时明白过来,这必是他们的皇阿玛设计太子二哥,使的诈。不过在胤俄面前是不能说破的,毕竟胤俄性子直,最是藏不住事,若是他知道了,只怕他藏不住,在太子跟前露了幌子,他们家太子二哥是心肠软,可是脑子不笨,若是看出了破绽坏了他们皇阿玛的计划,那胤禟身为泄密者,可就惨透喽。

想到要骗这个没有心机的弟弟,胤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神情也黯然起来,看到胤禟垂下头,胤俄也没有细想,只当是胤禟和自己一样伤心,便说道:“九哥,皇阿玛留下遗诏,要二哥登基后再去迎回皇阿玛,四哥要帮着打点二哥登基之事,十三弟十四弟被四哥留下来帮忙,我想和你先去承德迎候皇阿玛的…”胤俄说不下去,别过头去用袖子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

胤禟拍了拍胤俄的肩膀说道:“十弟,你先回去收拾行装,我这就去见二哥四哥。”胤俄应了一起,又急急赶回自己的王府,他命贴身太监草草收拾了几件素服,又挑了一匹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的宝马良驹,便又到了胤禟的府上。

胤禟先回屋和黛玉说了几句,黛玉静下心来想了想,也想明白过来,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主要是不引起太子胤礽的怀疑,黛玉还是命人将王府里所有的彩缎装饰都换成了素白的雪缎,阖府上下人等也都换了素服,就连弘毅和净筠两个,也都由绣绮雪雁她们赶制出来一套素服换上,总之一句话,皇上老爷子要玩,咱们就陪他老人家玩,扮的越真越好。

胤禟换上白色素服,急急赶到宫中,今天他为是黛玉神游地府之事特意告了假,没想到他的皇阿玛偏挑了这个时候宣布自己的死讯,胤禟心中不是没有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