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今日夏三郎美貌可是把襄阳一脉给惊着了。

夏三郎的美貌,经林靖这等挑剔颜狗认证过的。夏三郎骑在一匹黑色骏马身上,那等迫人的俊美,坐在车里的襄阳公都不禁感慨,“世间竟有此等玉人。”

襄阳公这一句,萧总管立刻给襄阳公打听回来,这是工部尚书家的三公子,今在晋中任正五品参将。

襄阳公叹道,“可惜这样的美貌,竟生在男子身上。”

萧总管立刻道,“这夏家,还有一位女公子,听闻,相貌与这位三公子不相上下。只是…”话说一半,住嘴不言。

襄阳公看向萧总管,萧总管道,“只是那位夏家女公子已定了亲事,就是林公府的四老爷,林靖。”

“林靖。”襄阳公念了两遍这个名字,问萧总管,“就是当年把你指到谢公府,令你做大狱的那小子。”

“国公爷英明。”萧总管道,“要不是当年误入了谢家圈套,咱们府的王爵,也不能那样不明不白的就丢了!”

萧总管不愧是跟随襄阳公多年之人,此话一出,襄阳公那酒色过度虚胖脸上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恨!

作者有话要说:PS:第二更!!!!!!!!!!

第136章 新帝之八

第136章

夏三郎回家, 自然也经过了要不要明年考春闱的讨论, 夏三郎如今已是五品官, 何况,他是走的武官路子, 对于进士功名, 并没有以前的那般渴求了。何况, 自从上次蛮贼入关围城, 晋中军亦有损耗,且经前番教训,现在军务更加繁忙。

他想了想,委实抽不出时间来。

倒是许尚飞与他道,“给你假不大可能,你就平日里翻一翻书, 待明年春闱,放你回帝都春闱, 考完就回去继续当差。”

夏三郎想了想,也便应了。

许尚飞此次陛下, 亦要有不少公务要经兵部批准, 银粮什么的,历来是每年大头。以前是关庭宇做兵部尚书,林家与关家交好, 许尚书的军务从来顺遂。如今换了大舅哥做兵部尚书,自然愈发顺利。办完公务,许尚飞惦记家里妻儿, 便上折子,辞过陛下,又辞过大小舅子,回晋中去了。

他这一走,夏三郎自然也要跟着一道回去。

林家备了不少东西让许尚飞捎给林淳,林靖自己还单独备了一份儿。

夏三郎走得急,都未能一道庆祝妹妹生辰。夏云初一向通情理,道,“三哥你这是公务在身,也没法子。”

夏三郎去铺子里买了一对钗给妹妹,结果,正赶上林靖过来送生辰礼,林靖把礼匣一打开,那一匣子珠光宝气,夏三郎没好意思当面给妹妹,私下给了母亲,道,“这是我给云初买的,原想昨儿给他,偏生阿靖过来,他那一匣子珍宝,比得我都没好拿出来,娘你到时给云初吧。”又说林靖,“阿靖给云初送这般重礼,林家知道不?”

夏夫人道,“阿靖说这是他私房。”

“他小小人儿,如何这许多私房?”

夏夫人道,“听云初些,当年阿靖从宫里出来,先太后就给了他不少产业。阿靖这孩子,心实,我都想好了,这些东西,都是他给云初的,以后自然叫云初再陪嫁过去。”

夏三郎道,“跟阿靖一比,我怎么跟个穷鬼似的。”

夏夫人好笑,“这叫什么话,你自有你的心意,再者,心意不看东西贵贱。”

夏三郎也只是随口一说,林靖对他妹妹好,夏三郎高兴还来不及,夏三郎道,“别说,往日间看我爹总是一幅古板脸,给妹妹定的这亲事当真不错。”不在于林家门第多么富贵,关键是,林靖对妹妹肯用心。

夏夫人笑,“你这话虽是实话,可叫你爹听到,又要挨训了。”

“当着爹的面儿,我如何敢说。”

“什么不敢说啊。”夏尚书遛遛达达的进来,夏三郎给捉个正着,连忙寻个由头,逃了出去。夏尚书直叹气,“这么大人,也没个正形。”

原本夏尚书想着趁儿子回家,着紧的把亲事定下来,结果,就呆这三天半,可如何议亲。不过,明年儿子春闱,夏尚书对三子期望颇深,想着待儿子明年春闱后,徜得榜上有名,再议亲也不迟。

待许尚飞、夏三郎走后,林靖过来给未婚妻庆了十四岁芳辰。

林靖与未婚妻道,“明年你就十五了,正是及笄之年。我那里有一支姑母给我的羊脂玉长簪,那簪子,是当年祖母传给姑母,姑母又给我的,说将来给你及笄用。待你及笄,就用那簪。”

夏云初道,“既是长辈所赐,自然该用的。”

林靖还悄悄道,“我哥说了,我十六咱们就成亲。”

夏云初给林靖这没遮拦的话羞红了脸,说他,“越大越没个羞臊,什么话都说。”

“这可怎么啦,说出来也叫你高兴高兴。”

夏云初绞着帕子,羞道,“我高兴什么呀。”

“再过三年你就能嫁给我了,还不高兴。”

夏云初笑啐一句,“越发厚脸皮,你才该高兴呢。”

“是是,我高兴的了不得。”

夏云初终是忍不住被逗笑。

她如今年纪渐长,少时跳脱减少,多了些女孩儿的温柔恬静。平日里做个针线,都不会忘记给林靖做个荷包绣个手帕的,唉哟,把林靖美的哟。一得了未婚妻的东西,恨不能显摆的天下人都知晓。

贺过夏云初芳辰,关大将军还朝。

关庭宇不论身份还是地位,他还朝,举朝嘱目。

便是新君陈柒宝对于这位立有赫赫战功的大将军都是极为看重,具体君臣相见是何情形,林靖是不晓得的,不过,听关小二说,关大将军陛见当日便被新君留下用了两餐,陈庭宇上午到的,不回家,先进宫述职。待中午,陈柒宝赐膳。用过午饭,继续说牧州府之事,一直说到傍晚,陈柒宝又赐了晚膳。晚膳后,方令关大将军回府。

只从这两餐御膳,便可看出陈柒宝对于这位大将军的重视。

这种重视,都有些令孔家不安了。

孔国公十分担心关大将军得势后算先前旧账。

不过,陈柒宝并没有让关庭宇久留帝都的意思,牧州府军备重建,这不是小事,更不是轻松的事,非有关庭宇这样的宿将,陈柒宝不能放心的。

但,陈柒宝令朝中上下颇为震惊的事,此次,关庭宇述职完毕回牧州府时,关庭宇令关庭宇将留在帝都的妻儿都带了去。陈柒宝道,“大将军四朝忠臣,朕要是信不过大将军,还能信得过谁。:让关庭宇只管带着妻儿一道赴任。

关庭宇之感激,林靖哪怕未亲眼所见,只见关小二过来与他说要随父亲去牧州府时脸上的喜悦,就能相像出来。

林靖都觉着,新君此事做得极是高明。

而且,这事儿,唯有新君做,关家才会如此感激。

当年孔太后,即便知关庭宇忠心,也不敢冒这个险。何况,当年即便孔太后令关家一家子一道去牧州府,怕是关家也没有如今的感激。因为,令关庭宇远走牧州府的罪魁祸首,便是孔家。

新君这等手段,便是谢国公这样的老家伙,也得说一句,“当真明君之相!”

新君有这等气象,阖朝所乐见。

只是,新君的明睿形象刚刚竖立起来,却是在要紧的时候被襄阳公败了个精光。就在这一年的夏天,发生了载入史册的一桩抢婚事件。

其实,如果只是寻常的抢婚,并不足以载入史册,毕竟这样的事,哪朝哪代都有。但,此事之所以被史书大书特书,是因为,此事直接导致靖安侯林靖逃离帝都。而靖安侯林靖,这位辅佐新朝太|祖开国的赫赫权臣,史书中的记载是:

太|祖曾云:朕先得靖安,而后得天下。

一切的一切,自□□元年拉开帷幕。

□□,是新君陈柒宝的年号。

□□元年,林靖刚刚送走竹马关小二一家,两人很有一番依依不舍,林靖送关小二送出十里地,俩人相约每月必要给对方写信,然后,方依依不舍的望着关小二跟着家人走了。

自关小二走后,林靖恹恹好些天,没精神。

崔谨然时常过来寻林靖,看他这样,劝他道,“瞧你这样儿,知道是关小二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情郎不见了呢。”

“屁!还你情郎哪!”林靖道,“不只是关小二,要是哪天你突然走了,我也不习惯呢。”

崔谨然一样是林靖少时小伙伴,说来,崔谨然小时候还常去宫里陪林靖玩耍呢。俩人在官学亦是同窗,一向说得来。正说话呢,越氏打发人过来寻林靖,看那丫环神色紧张,林靖问,“怎么了,这个模样,可是有什么事?”

侍女福儿是越氏身边的大丫环,先道,“四老爷,你可别着急,夫人叫我过来请你过去,夏家来人,说夏姑娘出事了。”

林靖顾不得招呼崔谨然,连忙起身去了。

过来的是夏家五郎,夏五郎眼圈都是肿的,越氏正在拭泪,见林靖过来,越氏哽咽道,“这事,谁也想不到的,四叔先不要生气。”

“怎么了?”林靖问。

没人说话,林靖急了,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夏五郎还没开口,眼泪就滚了下来。夏五郎是流着眼泪说的,夏云初去孔家参加孔家姑娘的诗会,回来时车辆被人劫了,待下人跑回家报信,夏家人去找时,才知道是襄阳公着人劫的,说是相中了夏云初,要娶夏云初做续弦。

林靖听得此事,当下气得将一套桌上摆着的茶具扫了出去,咣啷一声巨响,整个红木茶几都翻了出去。林靖如此震怒,惊的越氏与夏五郎连忙起身,皆是一句话不敢说。林靖狠狠的喘了口气,问,“夏妹妹如何了?”

夏五郎摇摇头,泣道,“我姐姐说,再配不得阿靖哥你的。”

林靖当天就去夏家瞧了夏云初一回,夏夫人眼中那泪就没停过,夏尚书也从衙门回来了。林靖原想去瞧夏云初,夏云初在房里,谁都未见。林靖与夏尚书道,“去岁我回乡,看老家曲阜风景秀丽,人物风流,极好的地方。我与云初立刻完婚,婚后,我们去曲阜。”

夏尚书唇角微颤,道,“阿靖你是厚道人,只是,我家,我家…”

“难不成,还叫夏妹妹真去给襄阳公做续弦!”

“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能叫云初受这样的侮辱!”

林靖缓了口气,“自来男人三妻四妾,贞操这东西,不过专为女人设的禁锢。要论贞操,哪个男人又有贞操了。我并不在意这个。先办了亲事,我们回老家住些日子,离了这帝都,过上几年,待我们有了孩子,夏妹妹也就能想开了。”

夏夫人蓦地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PS:第三更…感觉,这章发出去,会被打…所以,今天会一气呵成,写完这个情节!

第137章 新帝之九

第137章

林靖不是不恨, 不是不怒, 事实上, 如果襄阳公在他跟前,他直接捅死那老东西都不解恨。

但, 相对于襄阳公这种恶心的臭虫, 林靖更担心未婚妻。

要成亲必然要所准备, 林靖说要成亲, 越氏连忙张罗人去准备。虽林靖说了,不必大派请帖,但该有的布置也得有。夏家那里,夏夫人夏尚书都在劝闺女,劝闺女想开些,世间寡妇再嫁都不稀奇, 何况林靖这样的心胸,诚心求娶。眼下虽艰难, 慢慢过上几年,日子总能好的。

夏尚书还要去宫里告状, 就是林翊也不能罢休啊!

林夏两家的亲事, 可是一早就定了的!帝都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陈柒宝骤听闻此事,当下气得眼前一黑, 立刻命内侍宣襄阳公觐见。襄阳公就一句话,“人已是我的了,我就要她做续统, 正经国公夫人,怎么,还委屈她不成!”

陈柒宝冷冷问,“是谁陪在国公身边做的此事?”

襄阳公冷眼斜睨这个庶子一眼,道,“你这是问你爹呢!”

陈柒宝气得心口疼,襄阳公不好处置,陈柒宝命内侍直接到国公府拿了大小管事,就绑到襄阳公府的院子里,直接活活鞭死,便是那个萧远峰萧总管,前番在谢家人手里逃得一命,此次却是神仙难救!鞭死之后,不许下葬,人头就挂在国公府大门的额匾上。

这下子,襄阳公总算是给吓得不轻,因着长子次子都吓尿了,轮番的劝他,“小七现在做了皇帝,惹恼了他,有什么好处?如今咱们这府,外人无一个敢来的。总是和气着些,父亲还怕没好处么。小七便是不顾咱们,也得顾他自己的颜面。”

陈柒宝处置了一府管事,明显不能令林夏两家满意,陈柒宝费了血劲,请孔太后出面,方是堪堪把两家安抚住了。

林翊回家听妻子说,林靖想尽快完婚的事。

林翊叹道,“咱们两家本就有婚约,这事,虽有些委屈阿靖,既是他愿意,也便如他的愿吧。”

就是二老太爷听闻此事后都说,“阿靖这孩子,小时候有些骄气,不想这样的仁义。”

二老太太道,“就该把那个狗屎襄阳公剁成八半!”

两家亲事就定在三天后,原该是大喜的日子,可发生这样的事,当真是没有半点儿喜气。林靖早早起床,待两家过了聘礼,送了嫁妆,林靖按着吉时过去迎亲。但没想到,襄阳公也打扮得一身喜服去了,襄阳公是当真瞧中了夏云初,他放低身段,与林靖哀求道,“林四爷,你还年轻,家中国公门第,以后什么样的媳妇娶不着。我这把年纪了,是真的喜欢云初,你就把他让给我吧。算我求你。”

襄阳公这么一闹,夏云初没出夏家的门,在家便自尽了。

倘林靖当真有绝世武功,估计襄阳公不能活着回去。因为就这样,林靖也压着他抽了十七八个嘴巴,要不是有人劝着拦着,林靖真能当场打死襄阳公。

喜事变丧事。

林靖抱着未婚妻很是哭了一场,之后直接按冥婚的礼,硬是把这亲给结了。

要说林靖以往在帝都是个亦正亦邪的名声,此事一出,便是与他不大对付的谢国公都是喟叹一声,与老妻道,“备一份重礼,让长允过去吊唁一二。”

先时因林靖把娘家侄儿不小心踢死的孔夫人进宫说到此事,亦道,“那林家小四,我不大喜欢,但这事,办的当真仁义。”

与林靖不对付的都这样说了,更遑论其他。

林家是喜事丧事一道办,朝中御史台是忍无可忍,再不发声,还要御史台有何用。以左都御史为首,参奏襄阳公在帝都讹诈百姓,欺压平民,强抢官宦千金的奏章雪花一般送至陈柒宝的案上。

这时候,襄阳公一脉便是想走,此时此刻,此案不结,却也是走不成了。

陈柒宝亲自换了素服,过去林家祭奠了夏云初,并给夏云初赐了诰命,令她以一品诰命的身份下葬。

陈柒宝在夏云初的灵前与林翊说的,“朕必还林夏两家一个公道。”

襄阳公府这回是真的慌了,再没想到夏云初宁可死也不肯嫁他襄阳公。林夏两家,一个国公府,一个尚书府,哪个都不是吃素的。

襄阳公先是与宗正哭诉,“我待夏姑娘一片真心,她这一朝去了,我也不想活了。”

襄阳公想不想活,他这一把年纪,便是现在嘎嘣死了。估计也是高兴的人多,伤心的人少。但,两个儿子可没活够呢,好容易弟弟做了皇帝,他们好日子刚来,要是因此事坏了大好局面,以后日子要如何过?

一家子合计了好几日,最终有人想出个法子,像御史台参奏的那些罪名,什么讹诈金银、欺压百姓,都不是什么大罪。襄阳公府最大的罪,就是夏云初的案子。

想要挽回局面,只有求得林夏两家的谅解,然后,陈柒宝难道愿意对有血缘的父亲兄弟下手吗?要知道,当初他可是因孝义之名,才得了孔太后的青眼,进而坐了帝位啊!

只要有一线不能下手的理由,陈柒宝就不会下手。

想通这一点,陈大宝陈双宝分别硬着头皮去林夏两家说好话,夏家根本进不得门,夏家门房一听说是襄阳公府的人,立刻打了出去。林家也是一样,不过,陈大宝毕竟是做长兄的,心思细些,既是进不得门,便在街上等着,一见林靖立刻扑过去说好话,求谅解。

要说林靖的阎王脾气,那是阖帝都皆知。

你要跟他结下死仇,那就等着吧。当年荣家正是势大之时,林靖都能命侍卫一剑射死荣四!荣家还没倒灶呢,林靖就能忽悠着帝都府尹去围了荣家,私刑审讯。

甭看襄阳公府在帝都恶心这些日子,可有几人会正眼看他们。林靖不一样,林靖可是真的下过手,杀过人的。

陈大宝第一回拦车,林靖给他两鞭子,继而扬长而去。

可襄阳王府的人吧,别的本事没有,死皮赖脸的本事当真是一等一。

陈大宝第二回拦车,林靖给他一顿鞭子。

一直拦了第五回,陈大宝都要给林靖抽的毁容了,林靖方松了口,道,“看在陛下的面子,看你家的表现。”

什么表现?

陈大宝回家分析了一天一宿,觉着林靖可能是要钱。襄阳公府还真存了些金银,陈柒宝原只拿出了一部分,结果,硬是给林靖抽刮的一点儿不剩。然后,陈大宝觉着,就他一家子的讹诈本领加在一处,也不比林靖啊。林靖冷笑,“我撤了状子,你们也没了官司,有陛下在,以后还怕没银子使!”

襄阳公一脉当真看错了林靖,以己度人,他们爱钱,便觉着林靖也爱钱了。

不过,林靖把襄阳王府榨干净后,当真去宗人府撤了状子。

林靖此举,很叫人摸不着头脑。

便是林翊问他,林靖道,“陛下要是有心处置,早把这群人关起来了。陛下既是无心,何必强求,夏妹妹已入土为安,过些日子,我想出门散散心。这案子,不若给陛下个人情,以后陛下也能记得咱家的好。”

林翊道,“这样也太委屈你了。”

林靖叹,“人生在世,谁还能不受些委屈。”

林靖撤了状子,林家不追究,夏家虽觉着不甘,可如今夏云初已是入了林家门,何况,林靖对夏云初有情有义,林靖要撤诉,夏家也没说什么。

便是林靖诈了襄阳公不少银钱,他在东城贵人巷置了处五进大宅,请襄阳公一家子过去吃饭。林靖与陈大宝这些天的来往,两家说是有些恩怨,可不知怎地,俩人竟也颇能说得到一处去。尤其林靖对襄阳公府以后路线的指点,令陈大宝颇有些拨天乌云见月明之感。

林靖下帖子请客,襄阳公觉着,与林家和解也好,这样,皇帝儿子兴许不会再生他的气了。于是,举家赴宴。

血案就此发生。

林靖怎么杀的人,刑部宗人府并未向外公布,但,刑部忤作有一次吃醉了酒,曾说过一句,“我也见过不少凶徒,但,林四爷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

至于宗人府,宗正回家就病了,病得起不来身,阖眼就做恶梦。

林靖是把在帝都的襄阳公一脉,只要是活的,都宰了。然后,连夜逃出帝都城,不知去向。

林靖犯下这等血案,震动帝都。

先时那些对襄阳公一脉喊打喊杀的,觉着对襄阳公最大的处置,无非就是往宗人府关到死。不想,林靖自己报了仇!

还是这样的酷烈的手段!

因林靖实在太过凶烈,满朝闻此凶案,一时竟没人站出来说些什么。

但,这案子该讨论还是要讨论的。

要知道,杀人偿命,这件事是有前提的。

得是,杀了无辜的人,才需偿命。

现在的律法,譬如,你杀我娘,我为我娘报仇,这样的杀人,是律法允许的,不属罪责之列。

不过,林靖是杀襄阳公一个,还好说。这把襄阳公连带长房二房都杀干净了,这还是属于犯罪的。

不过,新君陈柒宝很快制止了朝廷的讨论,道,“此事容后再议。”

林翊颇是憔悴,他是第一个知道林靖杀人之事的人。林靖昨夜没回家,林翊着人去找,林靖置的大宅,林翊也是知道的。着人过去一瞧,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林靖早有准备,他给家里留了书信,自愿别立宗祠,去往外头开枝散叶,从此不再回来。对名下财产也做了分派,一半给了林泽,另外四成,是给二侄儿三侄儿的,最后一成,供应族学花销。另外,就是他屋的东西,也都分好了,连身边丫环的去向,亦都有所安排。

林翊深知林靖性情,只看这封信,就知林靖是不打算再回来的。

越氏很是哭了一场,林翊命人将林靖的松林院封了,静坐半日,还得处理林靖的官司。陈柒宝是屏退内侍,与林翊谈起此事。

陈柒宝看向林翊,道,“我少时寄居国公府上时,就知国公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件事,是有缘由的。我想了又想,此事,朕不追究,但是,林靖不能再回帝都。国公看,如何?”

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