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直接提亲,皇上一定会疑心二皇子拉帮结派,这样的话反而适得其反,看来还是要用五皇子的主意,广选驸马,到时候瑞武脱颖而出,皇上就不会疑心什么了。

这个念头在陈盈妃脑子里生了根,她笑着说起了别的事:“前阵子顺华长公主来宫里给太后请安,说起了萱儿的事,她和那个林若江闹得很厉害,长公主气的要命,说萱儿不讲理,安慰了林若江一番,又训斥萱儿,萱儿不服气,竟去找水柔,两个人扮成小厮出去喝酒,结果还喝的酩酊大醉。”

沈氏和林宛如俱是吃惊,林宛如心里也疑惑,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陈盈妃笑道:“要说也是缘分天注定,那天两个人正好遇见一个叫蒋蕙之的人,说来也巧,蒋蕙之是林若江的同乡,两个人还是同窗呢,这次蒋蕙之来京城,就是投靠了林若江,竟误打误撞的救了萱儿和水柔,萱儿也就罢了,看水柔那样子,是瞧上了那个叫蒋蕙之的呢。”

沈氏笑道:“哎呦,既是林若江的同窗,想来人品不错吧。”

陈盈妃点头笑道:“学问好,人长得也好,太后知道后特意把水柔宣进宫问究竟,水柔倒是个大方的,说自己就是看上了蒋蕙之,把太后乐得不行,说要给她做主,要赐婚,水柔却说蒋蕙之即使畏于强权娶了她也没意思,倒不如她亲自出马,让蒋蕙之拜倒在她的裙下,把太后给笑的,如今的孩子是越发胆大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沈氏笑道:“也是这孩子命苦,打小没了娘,虽说有哥哥,可男女有别,有些话也不好说,她如今端庄温柔,性子又和善,已经很难得了。”

陈盈妃笑道:“听说宛如和她关系好,能帮一把的就帮一把,我瞧着那孩子真是喜欢蒋蕙之。”

林宛如被这两个消息砸中,还没反应过来,胡乱的点头应下了。

一回到家里,林宛如就给石爱珠写信问她知不知道这件事,石爱珠也是一头雾水,来找林宛如,和林宛如一起去找柳萱。

自大上次喝醉了差点没回来,柳萱就老实多了,对于恩人蒋蕙之也客气周到的很,安排他在客房住下。

以前她和林若江是相敬如冰,相看两厌,自打她喝醉林若江竟出乎意料的冲她发了脾气,要知道林若江素来脾气好得很,对谁都是笑眯眯的,被林若江骂了一顿,柳萱反倒觉得没以前那么讨厌林若江了,两个人也还算客气。

石爱珠和林宛如联袂而来,质问柳萱,柳萱支支吾吾的红了脸,不敢说话,石爱珠急道:“好好的喝什么酒?你非得闹出点事情来才甘心是吧,这次幸而被人救了,若是没那么巧呢?这次是为了什么?林若江欺负你了?”

柳萱的脸腾地红了:“他非要跟我圆房,我不愿意…”林宛如一口茶呛了出来:“成亲这么久了,你们还没圆房呢?”

柳萱赌气般道:“原先不是这样的,还不是因为宛如,她成亲两个月就有了身孕,还生了两个儿子,娘每次见了我都说,你好好跟人家宛如学学,生个儿子才能站稳脚跟,这生孩子是这么容易的事吗。”

林宛如和石爱珠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林宛如笑道:“你前阵子还不是和他打架来着?怎么突然说到儿子了?”

柳萱虽然羞赧,可也没有扭扭捏捏的:“那日娘说要孩子的时候他也在,他回来后告诉我,说只要有了孩子,我干什么他都不管,我就答应了,可谁知道生孩子非得那样…我…我踹了他两脚,他从床上摔下来,额头碰的青肿一片,然后他就说我,我当然也不高兴啦…”

石爱珠和林宛如捂着嘴忍不住笑,柳萱红着脸怒视着她们,最后石爱珠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你们俩还真是欢喜冤家,闹的时候跟仇人似的,如今又这样,哎呦,我肚子好疼。”

柳萱又是气恼,又是羞赧,看着石爱珠和林宛如笑的厉害,跺了跺脚,丫头却来报:“水姑娘来了,说得了一方好砚台,去找蒋公子品评了。”

柳萱急道:“她怎么又来了,这可是来第四回了,第一回是谢救命之恩,第二回又来送亲手做的点心,第三回又送亲手做的鞋,这又来送砚台,她究竟想干什么?”

林宛如笑道:“亏你素日里机灵,怎么这会子又笨起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柔儿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柳萱张大了嘴巴:“她难道看上了蒋蕙之?”

石爱珠笑道:“依我说就很好,两个人俱是有才的,婚后也可效仿赵明诚与李清照啊,也是一段佳话。”

柳萱苦恼的皱起了眉头:“可是听说蒋蕙之已经定亲了呀,他这回就是来京城求个前程,好回乡娶妻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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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了,很忙,以后把双更变成一更,估计月底会完结,来年开新文,啦啦啦!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纷纷扰扰(五)

石爱珠和林宛如也俱是愣住了,都要柳萱去找林若江打听个清楚,毕竟他们俩是同乡又是同窗,彼此的事情定然十分了解。

柳萱不想和林若江说话,支支吾吾的被推着才肯去见林若江,哪知她见了林若江红着脸,扭扭捏捏,又问蒋蕙之是否娶亲,林若江的心顿时凉了一半,以为是英雄救美,美人要以身相许了。

看着柳萱一时间又是心酸又是恼火,哪里肯说实话,赌气说蒋蕙之已经娶亲了,柳萱想起兴冲冲的水柔,犹如五雷轰顶,可这落在林若江眼里却是恨不相逢未嫁时,越发的恼怒,连蒋蕙之也埋怨上了几分。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蒋蕙之也相中了才华横溢文采飞扬的水柔,虽然觉得身份难以匹配,但一旦心中动情,哪怕是天王老子也阻拦不了分毫,因此想托林若江向柳萱打听水柔的意思,可又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

林若江一瞧,竟然误会他也喜欢柳萱,心内不无心酸,想着既然他们郎有情妾有意,自己让出位子又何妨,忍痛和柳萱说要和离,还美名曰成全他们。

柳萱哪里知道林若江的想法,一听见和离的话,差点没把林若江的头发给揪下来,两个人一番大吵大闹,言辞激烈间才明白误会了对方。

柳萱气的要命,心想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朝三暮四的人吗,林若江则是一阵阵的后悔,又是怨蒋蕙之没把话说清楚,又是怨自己心急,怎么就把和离的话说出来了呢。

两个人气归气,倒是没把朋友抛到脑后,回去彼此一说,水柔和蒋蕙之皆大欢喜,水柔回家告诉她哥哥北静郡王,请他出面主持她的婚事,蒋蕙之也一边写信回家。一边找媒人去提亲。

这边一番喜悦忙乱自不必说。却苦了柳萱和林若江,虽说以往柳萱整日把和离的话挂在嘴边,可这话自己说和听别人说压根是两码事。

柳萱那日听林若江说了这一句话,心里就颇不是滋味,又是怒又是心酸,又是委屈,其实她也不是多么刁蛮不讲理的人,只不过两个人婚事的起源太荒唐,让柳萱觉得不舒服。

她也有些嫉妒石爱珠,怎么段凌就对石爱珠浓情蜜意的呢。她怎么就得不到这样的关怀呢,可林若江对她温柔的时候。她又觉得他窝囊,柳萱也知道自己是蛮不讲理的,可这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柳萱也有认命的感觉,哪知林若江竟不想凑活了。

柳萱郁闷的很,林若江却是后悔万分,悔自己不该有如斯误会。竟说出和离的话,从这门婚事一开始,林若江就知道自己是高攀了,可见柳萱虽然行为骄纵,却心地善良,天真活泼,自己也起了护佑的意思的,也不知哪一点错了,竟闹成这样。

两个人如何阴差阳错且不说。单说水柔雷厉风行的找了个夫婿,让柔嘉贵妃极受刺激,朝凰和石爱珠柳萱水柔四个一向要好,又是一起长大,那三个都成了家了,朝凰却还拖着,这可真让柔嘉贵妃着急了。

她几次去求见皇上,皇上都推脱给二皇子,柔嘉贵妃不愧是太后的亲侄女,竟对皇上发了脾气,问他,是女人重要还是女儿重要?

皇上也是讪讪的,这才叫来二皇子亲自过问,他一听五皇子选驸马的主意,就说好:“一来是给朝凰选驸马,二来也能提拔几个人才,这件事就交给老五和太子来办,务必要认真仔细,不许浑水摸鱼,谁要是敢走后门,一经查出有不尽不实的,立刻送进大牢。”

二皇子应了,可听了那句太子,心里也是怔忪了一下,皇上说的轻松,可二皇子还是觉得说的是之前的太子,不得不说他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二皇子心绪复杂的去筹划选驸马的事情,陈瑞文这边却在商议着给陈翼挪动屋子,陈翼终是上折子请辞国公爷的爵位,袭给长子,又请封陈瑞文为世子。

皇上也是知道的,自然应允了,礼部的人也不敢怠慢,自然加紧了办,陈翼却说要让出齐国公府的正房给陈永明和沈氏居住,自己避去偏远养老,陈永明怎么能答应,苦苦哀求。

陈翼道:“府里的规矩向来如此,莫要为我坏了规矩,你是国公爷,就要住在正房,我一个老头子住着像什么话,再者说,我上了年纪,这院子空荡荡的也冷清,我住不惯。”

陈翼这么一说,陈永明也不好勉强了,后来挑遍了府里的宅子,决定把穆元堂修缮一番让陈翼住,一来那儿幽静,院子里种了几株竹子,格外清幽,二来,那儿冬暖夏凉,不过因为摆设简单,又偏僻,倒是没人住,陈永明便和陈瑞文商议着要把穆元堂好生修缮一番。

陈瑞文在家里忙,听二皇子说了选驸马的事,也是付之一笑,倒是沈氏上了心,和陈二奶奶商议了,要陈瑞武去参选,陈瑞武不管是年纪还是身份都是出挑的。

陈二奶奶心里挺矛盾的,一来想要个公主儿媳,说出去多有面子,二来也怕弹压不住自小骄纵的公主,丢了婆婆的面子,哪知陈瑞武竟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是势头最好的一个。

这个时候又到了年下,大家忙着过年的事,选驸马就成了锦上添花,越发让京城喧阗热闹起来,皇上见了最后入选的二十个人,龙心大悦,决定从里头挑个女婿,因此特地在大年初一赐宴,也好让朝凰有机会亲自相看一番。

大年初一的宫宴,沈氏特地嘱咐林宛如:“进宫后你去找朝凰,到时候叫瑞武去寻你,你在中间搭个线,也不要很刻意,只要彼此都瞧见罢了。”

林宛如笑着应了,正巧她也许久没见薛宝钗了,进宫后便命一个小宫女带路去找薛宝钗,薛宝钗正在朝凰的宫殿候着,朝凰正选晚上出席宴会要穿的衣裳,薛宝钗穿着一件蜜合色的小袄,却在袖口镶着鸭蛋青的细边儿,显得尊贵而不失淡雅。

两个人见面自然免不了一番契阔,欢欢喜喜的坐下说话,朝凰穿着一件大红织锦缎子的礼服出来了,头上戴着金灿灿的首饰。

身旁的宫女不住地夸赞好看,朝凰却不自在的摸摸衣裳:“打扮的跟新娘子一样。”林宛如笑着问了好,道:“今儿是初一,穿红的也压得住。”

朝凰又问薛宝钗,薛宝钗也说好看,朝凰这才放下心来

三个人正说着话,外头宫女通报:“陈家二公子奉命来找陈大少奶奶。”林宛如心想终于来了,笑道:“是二弟,许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朝凰忙叫请进来,陈瑞武穿着一件宝蓝色的锦袍,越发显得面如冠玉,只不过他因为腼腆,脸上有些不自在,匆匆的行了礼便不吭声了。

林宛如笑着站起来介绍:“这是二弟瑞武,瑞武,这是朝凰公主,这位是薛姐姐。”

陈瑞武都不好意思抬头看,林宛如也没有勉强,说了两句话便叫他退下了,朝凰这才捂着嘴笑道:“他可真腼腆。”

林宛如笑道:“他素日都是在军营,也没接触过其他人,性子内向了些,不过人很诚实稳重,可靠大方,如今家里的事情都是瑞武帮衬着,连祖父都说很好呢。”

薛宝钗毕竟心思玲珑些,一听林宛如如此夸奖陈瑞武,便猜测是不是和选驸马有关。

朝凰却道:“如今像他这样的人也不多了,我瞧着个个都是花言巧语,旁的不说,单说五哥,他上次来看中了母妃身边的丫头,说带回去打理家事,也不知给人家说了什么,那丫头居然也愿意,可如今呢,早就抛到脑后了,把母妃气的要命,可见男人一时的甜言蜜语是不能信的。”

林宛如笑道:“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了,上次爱珠想做什么事情,随口提了一句,谁知第二日段凌一声不吭的就给办妥了,爱珠回去告诉了明华长公主,长公主高兴极了,逢人便说段凌老实,对人好不在嘴里,在心上。”

朝凰撇嘴道:“你也知道啊?爱珠还专门跑到我这儿跟我炫耀呢,真是气人。”

薛宝钗好林宛如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朝凰去给太后请安,林宛如借口有事没去,才刚出了院子就看到陈瑞武站在一旁等着,林宛如笑着迎上去:“二弟,倒是劳烦你跑一趟。”陈瑞文连连摆手,道:“是大嫂为我的事情奔波,该我谢大嫂才是。”

两个人一路行一路去找沈氏,林宛如问他:“你觉得朝凰公主如何?”

陈瑞武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林宛如笑道:“虽说长辈发了话要替你安排,可这过日子到底是你自己的事,你看不中,哪怕是个仙女娶回来也是干瞪眼。”

陈瑞武不好意思道:“我觉得公主太过尊贵,我高攀不起。”

林宛如笑道:“朝凰也就是看着架子大,其实很是活泼可爱,时间久了你就明白了。”

陈瑞武却没吭声,看样子,他是没看中朝凰。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纷纷扰扰(六)

两个人在殿外分了手,林宛如进去找沈氏,沈氏正和几位夫人寒暄,见她来了投去询问的一瞥,林宛如摇摇头,沈氏便知是没成,也是叹气,可见是没缘分了。

朝凰如何见得那些驸马人选,林宛如是不知道的,也没有去打听,就和寻常的宫宴一样,跟着沈氏和人寒暄,饮宴过后便各自坐车回家。

陈瑞文骑马正好跟在后面,因此夫妻俩把沈氏送回了正堂便一起回了院子,陈瑞文也问起陈瑞武的事情,林宛如笑道:“看他的样子不是很喜欢,我想着也不好勉强,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陈瑞文叹气:“太子的意思也是成就这门婚事,一来于瑞武有益,二来又拉拢了柔嘉贵妃和五皇子,若是瑞武配不上也就罢了,可他又配得上,若是太子真的有心操纵,估计这驸马人选就是瑞武了。”

林宛如道:“那你去说说不就成了?这世上的痴男怨女还少吗?非得把两个不喜欢的人凑到一块,这不是折磨人吗。”

正说着,看到奶娘抱着孩子等在院门口,赶忙走了过去,道:“大冷的天怎么出来了,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奶娘忙道:“哥儿没见到少奶奶,不肯睡,裹了两层皮袄,吹不到风。”

林宛如赶忙叫他们进去,丫头们围上来又是解披风又是倒茶,好一番忙乱,诚哥儿坐在陈瑞文怀里,精神头好得很,他穿着厚厚的大红色的棉袄,头上带着虎头帽。脚上蹬着虎头鞋,玉雪可爱。

正巧陈瑞文腰间系了一块羊脂美玉,诚哥儿见了一把扯下来拿在手里玩,誉哥儿却伏在林宛如肩上。眼睛半合着,快要睡着的样子。

绿霓禀报两个孩子一天吃了什么东西,做了什么事,睡了几次,事无巨细,林宛如笑道:“难为你这么细心。年下事情多,少不得你要劳累些。”

绿霓笑道:“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少奶奶这么说倒是折煞我了。”

大年初二,林宛如和陈瑞文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莲花胡同。和林黛玉贾宝玉诸人好生热闹了一天,从初三开始,一直到初十。都是源源不断的宴请,不是自己置宴,就是去别人家赴宴。

林宛如忙的脚不沾地,好容易歇两天,又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府里又开始开库房做花灯。

就这么一直到了一月底,林宛如才算是清净下来,又跟着沈氏去董家提亲,下聘礼,正式议陈瑞云的婚事。虽说陈瑞武的婚事还没有结果。可只要把办酒的日子定在陈瑞武成亲后便不算错了规矩。董家也知道陈家的事,很是爽快的应下了。

陈二奶奶却越发着急。问林宛如选驸马的事有没有定下来。

林宛如笑道:“二婶别着急,选驸马一事事关公主的终身,皇上和柔嘉贵妃都是慎之又慎,前阵子我听瑞文的意思,内务府已经开始采买置办公主的嫁妆了,听说柔嘉贵妃发了话,三月底就要把公主嫁过去,到时候二弟中选了自然好,落选了,咱们给他张罗婚事也来得及。”

陈二奶奶叹道:“我原说男儿该建功立业,儿女情长要往后排,谁知道竟落到这样的地步。”

林宛如又安慰了几句这才罢。

从陈二奶奶的院子里出来,便看到陈瑞武悄悄地侯在一边,林宛如见状诧异,陈瑞武却是犹豫着走了过来。

林宛如笑道:“二弟,有什么事么?”

陈瑞武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大半天,这才憋出来一句:“请大嫂帮忙,我不想娶公主。”

林宛如讶异,笑道:“二弟这么说,是有心上人了?”

陈瑞武刷的红了脸,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是真的不想娶公主。”

林宛如见左右无人,压低了声音道:“二弟也知道,这门婚事牵扯到太子与陈家的利益,二弟娶了公主,不管是对太子还是陈家都是极好的,就是祖父,也有这个意思,二弟如今不想娶公主,我也理解,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我也懂,只是这番话还是要二弟亲自去和祖父说才是啊,祖父疼你,未必不肯。”

陈瑞武脸色发白,道:“祖父肯定不会答应的。”

林宛如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祖父面子上严厉,可心里都是极疼爱晚辈的,你只管去说就是了。”

陈瑞武终究是不敢,可却委婉的告诉了陈二奶奶,陈二奶奶倒也没什么话,道:“你不答应也好,娶公主虽是天大的好事,可咱们也得有这个福气才是,万一公主摆架子,别说你,我也不敢说什么,依我说,我还是给你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闺秀,安生的过咱的小日子要紧。”

陈瑞武松了口气,笑道:“多谢娘。”陈二奶奶看着儿子,也是忍不住一笑。

陈二奶奶把陈瑞武的话告诉了陈二爷,陈二爷又告诉了陈翼,陈翼沉吟半响,只说孩子的婚事叫父母操心就是。

陈二爷这才放下了心,其实他也急着抱孙子呢。

林宛如带着诚哥儿誉哥儿去给沈氏请安,沈氏正瞧董家送来的嫁妆单子,见林宛如来了笑道:“你也来瞧瞧,都说董家穷,我看这新娘子的嫁妆可丰厚的很。”

林宛如笑着接过来一看,也有些惊讶,用大红洒金的帖子写了,厚厚的一本册子,翻开看,金银器皿,绫罗绸缎,古玩摆件,一件件列的分明,笑道:“别是董家搬空了家底嫁女儿吧。”

沈氏也有些担忧:“听说董家还有一位公子和一位没出嫁的姑娘,若是把家底搬空了,董家闹起来且不说,咱们家也跟着没脸。”

林宛如道:“这也难怪,娘当时下聘送了八十抬东西过去,董家总要做足了这个面子才是。”

沈氏犹豫道:“要不要派人去说一声,咱们又不图儿媳妇的嫁妆,可别闹的董家自己不安宁。”

说着便叫了自己的心腹妈妈来嘱咐了这件事,那妈妈领命而去,不一会就回来了,回话道:“董太太说了,他们家虽然穷,可女儿的嫁妆是从小就一点一点开始攒的,剩下的一个公子自有祖产傍身,没出嫁的姑娘是个庶女,董太太说嫁妆也有限,已经给留出来了,请奶奶不要担心。”

沈氏笑道:“原来是这样,董姑娘是嫡出的姑娘,董太太自然把东西都给了她,能只给儿子留祖产,可见董太太也是个教子有方的人,都说儿女不图爹娘财,自己有本事才算本事,自己没本事,留下多少东西都要折腾净了。”

林宛如在旁边笑着附和,沈氏抱着诚哥儿和誉哥儿逗乐,两个孩子如今越发可爱了,也不怕生,沈氏扶着诚哥儿让他站在炕上,诚哥儿却不住的往上蹦,自己乐得小米牙都露出来了。

誉哥儿却是老实的很,他黏林宛如,林宛如在场,必定叫林宛如抱,林宛如不在,他虽然也乖乖坐着不哭闹,可明显不怎么高兴。

像今儿个,诚哥儿玩的高兴,林宛如也叫誉哥儿上炕,誉哥儿却搂紧了林宛如的脖子不肯,小嘴巴紧紧闭着,沈氏笑道:“誉哥儿倒像是瑞文小时候的性子,不爱理人,自己跟自己玩,一个人坐着半天不动,若是叫他跟旁人玩就不成了,一刻也坐不住。”

林宛如一边哄着誉哥儿一边笑道:“毕竟是男孩子,小时候能撒娇,长大了想撒娇也没机会了,我倒喜欢他这样亲近我。”

沈氏叹道:“当年我何尝不是心疼瑞文,可他祖父亲自教导也是为了瑞文好,我若是拦着倒成了害他,只得放手罢了,你多亲近些也好,免得到了年纪,该摔打上进的时候,想亲近也没机会了。”

陈瑞武如愿以偿从驸马的人选中退了出来,没想到这一举动竟惹得皇上过问,二皇子不好说陈瑞武没相中朝凰,只是道:“若是被选为驸马,前程毕竟有限,陈瑞武学了一身武艺,一心报国,不愿意被儿女情长牵绊住了。”

若是以前,皇上定然不信,可如今许真的是老糊涂了,竟笑呵呵的夸陈瑞武有出息,反倒赏赐给他一把龙泉宝剑,倒是二皇子惊得一头冷汗,后来找陈瑞文说话,言语间有些感伤:“父皇日渐糊涂了,每日除了和贾贤妃一处,别的事也都不上心了,不过反倒是这个时候,我觉得他更像一个父亲。”

陈瑞文安慰道:“皇上操劳了一辈子,如今正是享福的时候。你作为子女多担待些就是了。”

二皇子点头,他不敢说自己是治国明君,但他自认为是个孝子,但凡皇上高兴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反对的。

驸马的人选一直到了二月底才定了下来,是两浙总督的嫡亲侄儿,姓盛,单名文,长得自然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不管是皇上还是柔嘉贵妃都相中了,皇上相中的是盛文的才气和不卑不亢,柔嘉贵妃则相中盛文温文尔雅,有君子之风。

盛文的伯父虽是两浙总督,可他父亲却没有入仕,只在家中打理庶务,为人诚恳老实,母亲也是敦厚的性子,柔嘉贵妃知道了更是喜欢,和太后道:“虽说两人成亲后是要住在公主府,不用和公婆一起住的,可也有凑在一起的时候,公婆敦厚,也不怕朝凰受委屈。”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尘埃落定(一)

太后却道:“当初明华和顺华成亲,都没有另辟公主府,而是跟公婆住在一起,谁听了都要赞一声孝顺,如今朝凰另辟公主府,别人心里又会怎么想?你也要顾忌朝凰的名声才是。”

柔嘉贵妃自然希望朝凰能跟明华顺华两位长公主一样受人称赞,可两位长公主从小就被太后严厉管教,因此身上不仅没有公主的骄奢脾性,还比寻常的大家闺秀更加知书明理。

也是因为那样,两位长公主到了适婚的年纪,京城的权贵之间纷纷求娶,而朝凰公主出生时,太后已经没有精力管教孙女,柔嘉贵妃自己和皇上又对这个女儿诸多宠爱,朝凰虽然单纯善良,但也是有脾气的,又娇生惯养,出嫁了公婆妯娌之间难免有磨擦,到时候朝凰岂不受委屈?

柔嘉贵妃委婉的把这个意思说了,太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怪倒人都说,一个家若是败了,那定是从子孙不争气开始的,罢了,朝凰到底是女儿家,随你的意思吧,不过老三老四老五的婚事你一定要慎重,我不管是不是门当户对,又是什么天之骄女,只要不贤惠不端庄,就是娶进来了我也一定叫皇上开宗庙给休了!”

太后的话最后隐隐带了些严厉,柔嘉贵妃暗暗打了个寒颤,她想起了太后给废太子赐酒的事情,那可是嫡亲的孙子,那毒酒说赐下去就赐下去了,半分没有犹豫,姜还是老的辣!

柔嘉贵妃这么想着,一路回宫,就看见五皇子正招惹自己宫里喂鸟的丫头,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呵斥道:“你整日没事干是不是?”

那小宫女吓得赶紧跪下了,五皇子则无所谓道:“做什么?朝中大事有二哥,难道要我像六弟似的读四书五经去?”

柔嘉贵妃看着儿子,恨恨道:“我非得给你找个厉害的媳妇管着你。”

五皇子闻言却涎着脸凑了过来:“娘,我正要说这事呢,您把薛宝钗给了我吧。反正妹妹快出嫁了,她们这些陪读也要打发了,不如给了我做侧妃。”

朝凰公主愕然,心想难道是薛宝钗想攀高枝,引诱了五皇子?

可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薛宝钗是什么样的人她看的清楚。不像是做这种事情的人,遂冷冷道:“你快些断了这个心思,宝钗是你妹妹的陪读,这些年陪着你妹妹念书学规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早就说了给她指个好人家的,给你做侧妃?你不过是贪新鲜,过两日就抛到脑后了,我可不能叫你糟蹋了人家。”

五皇子陪着笑给柔嘉贵妃端茶:“儿臣保证一定好好对她,母妃也说她端庄贤惠,到时候有她帮着儿臣管理后院,儿臣也省心不少啊。”

柔嘉贵妃道:“那更不成了,正妃进门后又如何呢,不能错了尊卑嫡庶的规矩,反正你死了这条心。”五皇子自然了解柔嘉贵妃说一不二的脾气。讪讪的走了,可心里到底没死心。

没过几天,林宛如就从石爱珠手里拿到薛宝钗托她转交的信,石爱珠一脸糊涂的表情:“我说要是有事,请宛如进宫不就成了,非得托我送信,我想着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赶紧送来了。”

林宛如也是十分惊诧,打开信一看,上面只有一个金佛寺三个字。石爱珠依旧糊涂,林宛如却明白,薛宝钗这是约自己在金佛寺见面。

她问石爱珠:“最近公主可要出宫上香?”

石爱珠道:“我今儿正是为这事进宫的,表姐说她在佛前许了愿,如今得了如意郎君,要出宫上香还愿,柔嘉贵妃也答应了,日子就定在后日,到时候我也要去的。”

说着有些羞涩的样子:“娘让我上柱香,求求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