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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兄弟两个还真是一副德性,林母冷哼了一声,说道:“说什么糊涂话,难不成要叫元春宝玉有个被休弃的母亲?”

王氏心里一松,继而有些有恃无恐起来,她给贾家生了三个孩子,守过贾代善的孝,就在三不去之列啊,这会儿又还有些侥幸心理,却听着林母直接点了人,叫人立刻去将王氏的陪房一家子都绑了,一个一个地审,她就算是想要威胁那几个陪房,也没这个机会,这会儿只得说道:“老太太,儿媳,儿媳就是一时糊涂啊!”

贾赦在一边冷笑起来:“你糊涂,你什么时候糊涂了,你做这些的时候,用的可是我贾赦贾恩侯的印信帖子,真要撕扯开来,跟你有多大关系,如今更好了,哄得我儿子娶了你侄女,直接拿你侄女当枪使,以后你只要等着拿钱就好,更没你什么事了!反正坏事都是我们大房的人做的嘛!”

贾赦难得伶牙俐齿起来,倒是叫林母也呆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多说,反正就是坐在那里,也不叫王氏起来,只是坐在那里等消息。

整个屋里,如今,林母坐在上头,贾赦坐在下头,贾琏站着,贾政坐立不安,王氏却是跪在地上,一副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觉得王氏可怜,林母却只觉得由衷地快意。

林母怎么能让贾政休了王氏呢,这两人破锅配烂盖,那是绝配,林母还等着看着夫妻两个反目成仇,互相折磨呢!

不管王氏怎么乞求,怎么言语,林母只是不动声色的坐着,对此无动于衷,贾政在一边不时骂一句,他被林母那么一说,真当自己升不了官,是因为自个有个拖后腿的婆娘了。

王氏若真是为他这个丈夫好,就该好好相夫教子,王子腾那边步步高升,王氏总是表现得跟自家这个兄长如何亲近的模样,结果呢,也没见王子腾提携贾家一番,这么一想,贾政更是恶从心头起,火气上来,竟是直接给了王氏一记窝心脚,王氏一时不察,没能躲开,竟是被踹个正着,她年纪本来就不小了,当年又是高龄产子,身体自然比不得年轻的时候,被一脚踹得,当时就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林母呵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哪怕是为了宝玉,也不该如此!”说着,便叫人将王氏扶进了内室,又叫人去请大夫,当然不能请太医了,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瞒着还来不及呢,因此,也只能找个民间的大夫看看了。

王氏心中却是对林母,对贾政都是恨上了,王氏对贾政这个丈夫,早就没多少感情了,贾政看着光鲜,实际上在王氏看来,就是个废物,没多大本事,还自以为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王氏自觉自个这么多年辛苦,为的是谁,为的不还是二房吗,坏了大房的名声,回头二房就有可能袭爵,到时候,整个荣国府就是自家的了!

对林母,王氏更是深恨,在她看来,林母若是真的偏心二房,就该当年趁热打铁,逼着贾赦将爵位交出来,如今却是拿着个爵位在前头吊着,逼着二房不得不奉承她这个老太婆,实在是可恨!

王氏这边大夫看过之后,开好了药方,拿了赏钱走人的时候,那边,王氏身边几个陪房的嘴也被撬开了。这些人说是家奴,但是日子过得比寻常百姓不知强出多少,府里头伺候主子,出了府也能大宅华服,呼奴使婢,这样的人,能有几根硬骨头,不过是打了几板子,又拿着他们家里人恐吓了几句,顿时就熬不住,七嘴八舌地将自个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给讲出来了。

原本审问的人只想问他们帮着王氏做了什么事情,结果到头来,却是挖出了不知道多少隐私出来,顿时一个个都觉得手里的供状有些烫手起来,想要删改几句,却又老太太的心腹盯着,因此,只得心惊胆战地将供状交了过来。

头一个看的自然是林母,林母一看,都觉得气乐了,贾家这么多年来,没把自个玩死,还真是命大,或者说,贾代善在圣人那里实在是挺有面子,死了也能照应家族几十年。

王氏这么多年做的好事还真不少,她胆子很大,没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干的,印子钱,包揽诉讼之类的事情也就罢了,她勾结薛家,将贾家在南边的产业低价贱卖了,左手换右手,将那些族产变成了自个的私产,京城附近这边,也是借口铺子不挣钱,出手卖了,说是补贴家用,大头就落到了自个手里。

周瑞的女婿冷子兴,是个古董商人,他的古董来源的大头就是荣国府,王氏将家里的古董报损,或者是用赝品替代,将真品交给冷子兴卖出去,自个坐享其成。

至于其他那些事情,什么下人偷换库房里的老物件,跟庄子上的庄头勾结,给上头报灾,减免租子,然后租子照收,甚至加收,这多出来的租子,就叫他们自个给分了,还有做假账什么的,这些看得人都要傻眼了。那些人之前被打得哭爹喊娘,为了能少挨打,什么人都敢攀咬,拼命揭发其他人,总之,一下子就牵出了一大堆人出来,林母眼睛一瞟,就发现,赖大一家子的名字也在供状上。

林母却是不动声色,一边将供状拿给贾赦贾政他们看,一边开口道:“想不到咱们家厚待这些下人,倒是养出一批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出来了!”

贾赦和贾政他们看的重点虽说不一样,但是一个个也都义愤填膺起来,总之一句话,这些欺主的奴才,荣国府是用不得了,不过,他们对林母却是有些不确定,毕竟里头还有林母的心腹,有些担心林母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结果林母却是个干脆的,很快就将事情定了性。

第36章

林母其实很烦各种阴谋诡计,她对贾家人的许多做法其实是不以为然的,很多事情,明明可以快刀斩乱麻,阳谋推过去,结果硬是弄得一团糟。

林母对史氏那些心腹可没什么感情,至于史氏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块儿解决了也就没什么了,反正这些就是家奴,虽说一次性打杀了可能性不大,送官府也比较丢脸面,说不得还得被人牵出一大堆的事情来,但是找个地方远远发卖了,却是一件比较简单的事情。

因此,荣国府那边一下子兵荒马乱起来,简直是叫人猝不及防。

按制,勋爵人家却是有亲卫的名额的,荣国府自然也有,还是当年追随贾代善的亲卫,总共有个一百人,贾代善过世之后,按理这些人应该是留给贾赦这个袭爵的长子的,不过贾赦是个扶不起来的,这么多年醉生梦死,自然也没跟那些亲卫又什么交接。

当然,史氏老实说对这些人也不算上心,无非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仁慈,每年固定时间给钱而已,其他的,压根就不管。不过,那些亲卫原本也就是从佃户或者是家生子中挑选出来的,离了贾家也是无处可去。就像是宁府那个倒霉催的焦大一般,原本也就是贾演身边的亲卫出身,他运气算是比较好的,并没有落下什么伤病来,还能在府中谋个差事。

荣府那些亲卫却是被安排到了一个庄子上,每年史氏会按照原本的惯例,叫公中拨一笔钱过去,庄子也归他们打理,他们人多,又有些勇力,庄子上的庄头也不敢随意欺侮他们,因此日子过得也不算坏。他们心里也明白,荣府日后从武转文,再不会有子弟上战场搏功名,也没了他们的用武之地,因此,这么多年来,虽说也都成家生子,却也没什么人会继续教导子弟战阵上头的本事,一个个也与寻常农夫没什么区别了。

林母知道之后,却是想着这些人迟早也是能用上的,因此,前些日子就叫人从中挑了一部分人进府充当护院,这次审讯王氏的那些陪房,用的就是这些人,这会儿更是叫这些人带队,按着供状上的名单,去后街那些家奴住的地方,控制住那些家奴,顺便搜检一番。

林母动作太快太果断,因此,谁都没反应过来,哪怕是贾赦跟贾政都是一副迷茫震惊的模样。

贾政有些犹豫地说道:“老太太,咱们家一贯仁慈,如今这般,会不会?”

林母淡淡地说道:“是啊,一贯仁慈,倒是将这帮家奴的心都养大了!竟敢打着主子的名号在外欺压良善,胡作非为,他们这般肆无忌惮,日后的罪名,却是落到咱们这些做主子的人身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贾赦一听就兴奋起来,他也没听清楚林母的言外之意,这些年他窝在东院里头,颇有些捧高踩低之辈,明面上叫他一声大老爷,实际上却是对他阳奉阴违,暗中讥讽的,贾赦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因此这会儿冷笑道:“可不是嘛,这些奴才,之前咱们家对他们就是太好了,弄到最后,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如今就敢这般行事,日后还不把咱们这些主子给卖了啊!就该让他们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奴才!”

贾赦这般抓不住重点,林母也懒得跟他解释,只是对贾政说道:“你媳妇这么多年来管家,虽说是被下面的奴婢欺骗,不过,也不能没个说法!”

贾政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虽说是林母将这些罪过算到王氏的陪房身上了,只说王氏是被她那些陪房欺瞒挑唆,但是,很多事情,王氏若是不点头,下头那些人也不可能擅自做主,而且,他们也做不了那个主。

贾政一向喜欢将自己摆在道德制高点上,因此,这会儿面带厌恶,很是诚恳地说道:“王氏做下这些事情,实在是罪无可恕,若非还有宝玉他们,儿子非休了她不可,如今母亲尽管处置,儿子绝无二话!”

贾赦在一边听得直翻白眼,贾琏却是心中一凛,有些紧张地看向了林母,担心林母偏袒王氏,只给个不痛不痒的处置也就罢了。

林母却是直接说道:“她多年管家,却是损公肥私,中饱私囊,好歹也是统制伯府出身,眼皮子也忒浅了一些,竟是做出那样的事情,这等行事,若是不罚,日后一个个有样学样,府里日子还过不过了!”

贾政一向是不管黄白之物的,对于钱财什么的,几乎没多少概念,反正这么多年来,少了谁也没少了他的,他一年不过一两百两银子的俸禄,还不够他买幅字画的呢,何况,他还养着那么多清客呢!因此,林母这么一说,他立刻就觉得,自家媳妇那是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铜臭味,眼睛都钻到钱眼里去了,实在是可鄙可恶,因此,也是附和道:“母亲说的是!”

林母也不想搭理贾政,直接就说道:“将王氏的嫁妆单子拿出来,再算一算王氏那些田产还有铺面这些年产出如何,跟她的私房比对,多出来的,自然都是损了公中的,自然纳入公中!另外,她既然将南边的祭田还有族产贱价卖了,那么,不管她想什么法子,还叫她买回来!祭田族产可不是小事,乃是族中的根本,阖家的退路所在,她之前卖得痛快了,日后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可如何是好!”

林母这话说得自然是颇为公道,毕竟还给王氏留了余地,将王氏那些产业所出也算了进去,没有真的严格按照嫁妆单子算,因此,即便是贾政,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赶紧应了下来。

里间那边,王氏也早就清醒过来了,虽说觉得胸中闷痛,但是吃了药之后,已经缓解了一些,这会儿听得外头林母的话,想到自个这么多年积攒的私房,如今竟是保不住了,还得自个掏钱将她卖出去的那些祭田族产,就是又气又急,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憋闷之下,竟又是白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她这一晕,就错过了林母接下来的话:“府里的事情也就罢了,就算是败掉了,无非是家中俭省一些便是。但是,她拿着府里的帖子印信,这些年做下的那些事情,定然多有人受损,这可是损人阴德的事情,祖宗再有多少荫蔽,也架不住子孙这般祸害,因此,回头得好好补偿人家一番,另外,她这些年不是一直吃斋念佛吗,那就继续念下去,抄经什么的也就罢了,她又不识得几个字,若是叫别人写了,难免不够诚心,还是多拣点佛米佛豆,回头捐到庙里,叫他们施粥救济贫民,也好偿了罪孽!”

林母根本没定个时间,到底要王氏吃多少斋,念多少佛,捡上多少佛米佛豆才算是偿还了罪孽呢,起码林母不说行,王氏就得继续做下去!

林母做了那么多年的鬼,她虽说当年也是笃信佛道,为了林家子嗣昌盛,早早就开始持斋,不知道捐了多少香油,甚至还给寺庙捐过金身,林家也并非什么蛮横霸道的人家,一贯乐善好施,怜贫济弱,结果,林家却是断子绝孙,而王氏,做了那么多的孽,到头来竟然享了大半辈子的福,问罪之后还能碰上大赦,最后虽说没有子孙满堂,却也有儿孙奉养,还得了善终,这叫林母如何甘心。

因此,林母如今对什么神佛,已经没有多少敬畏之心了,她觉得自个能够附身史氏,回到从前,一方面是自个的执念未消,另一方面也是祖宗庇佑,希望她能够改变林家的结局。林母根本不管王氏下辈子如何,反正这辈子,林母却是不乐意见到王氏舒坦的。

贾政那里知道林母这话里头的意思,林母这话听起来也很有道理,王氏放印子钱,包揽诉讼什么的,做了多少孽,叫她多念几卷经文,多拣点佛豆佛米捐了,偿还罪孽也是为了王氏来生着想,起码如今赎清了罪孽,死后不用受苦啊!因此,只觉得林母实在是宽和大量,因此心悦诚服道:“母亲公道,王氏定会照办的!”

林母点了点头,然后叹道:“这管家的事情,以后却是不能交给你媳妇了,来年,凤丫头要跟着琏儿去南边赴任,家里却不能缺了管事的人,我如今这把老骨头了,也没这个精力费心,原想着叫老大家的与你媳妇一块儿先做几年,回头再叫家里几个丫头搭把手,如今却是不行了!好在家里还有珠儿媳妇,回头就让她跟老大家的一块儿管着吧!”

下面几个男人自然都是答应了下来,反正管家都是女人的事情,只要不委屈了他们,谁做不行呢,尤其贾琏都要出去做官了,贾赦又给了他一大笔钱,他自然也就不需要再管这摊子事情了。而贾赦那边,却是想着回头还得好好敲打一下邢氏,邢氏那性子,若是跟王氏一样,想着什么都要伸手拿,只怕自家老娘对她可没有对王氏那般的耐心。

这边将事情定了性,后街那边,已经差不多尘埃落定了。不是没人不想着进府求情,但是,做这事的都是林母刚找来没多久的那些亲卫或者是他们的后人,跟府里这些家生子没多少情谊不说,甚至还有些龃龉,史氏每年发下去的钱财,往往都要叫这些二主子们刮掉一层,落到他们手上,能有一半都算是不错了,如今瞧着这些人眼看着要倒霉,一个个哪有不幸灾乐祸,卖力行事的道理,起码,这些人和与他们想干的人被处置掉了,府里空出了那么多缺儿,岂不是自家儿女媳妇都有机会补进来了,因此,一个个下手极为果断狠辣,谁要是想要大喊大叫,撒泼吵闹,直接就是蒲扇大的巴掌扇过去,扇得他们掉了半嘴的牙再说,一个个吃了苦头,自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第37章

林母那边却是叫贾赦,贾政,贾琏各自都回去了,王氏也不知道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林母也懒得分辨,直接命人将她用软轿抬回了自个院子,又叫了账房去清点王氏的私房,跟她的嫁妆单子相对照,至于王氏的那些产业,林母也不管她那些庄子铺子详情如何,反正就是按照寻常地来算,算出个这么多年大致的收益出来,至于其他的,那都得收回公中。

至于王氏这么多年收的一些年礼节礼什么的,那就不好意思了,谁知道这些是不是因为你损公肥私,人家才送给你的啊!

王氏的私房就在她那卧房附近,虽说隔音不错,但是王氏总觉得自个听到有人搬东西,拨算盘的声音,玉钏彩霞低眉顺眼地在王氏床前伺候,王氏在那边咬牙切齿,面目扭曲,低声咒骂,玉钏彩霞只当做是没听到。她们两人自己还有不少烦心事呢,玉钏彩霞都是家生子出身,她们能在王氏这边做大丫鬟,她们家在府里自然也是有根底的,不管是自家还是亲戚家,都出过管事账房之类的人物。

玉钏彩霞之前就是跟着王氏去林母那边的,自然知道林母的处置,忧心自家还来不及呢,这会儿说是伺候王氏,实际上内心却是惶惑不已,生怕家中出了岔子。她们很想要找人询问,但是,她们除了跟在王氏身边,哪里也不能去,就算是想要到碧纱橱那边拿东西,都有一堆人盯着。

王氏身边伺候的人原本挺多,但是贴身伺候的,主要还是几个大丫鬟,王氏之前将金钏给了贾宝玉,但是金钏的月钱其实还是从王氏这边出,名义上还是占的王氏身边大丫鬟的名额,毕竟,贾宝玉那边大丫鬟的名额早就已经满了,裁下去的袭人其实一直是占着的老太太那边的名额,王氏又舍不得委屈儿子,因此,到最后,原本应该有四个大丫鬟伺候的她如今就三个,也就是替补了金钏的玉钏,还有彩霞和彩云。

彩云今儿个却是有事告假了,结果到现在,能够跟在王氏身边伺候的,也就是玉钏彩霞了。至于那些二等三等的丫头仆妇,寻常情况下,压根别想近王氏的身,无非也就是在外头打扫伺候罢了。这会儿,那些丫头仆妇更是被暂时关在了一边的角房里头,谁也别想出去给人传递消息。

荣庆堂中,林母恍若无事一般,在那里跟听说了一点消息,却是摸不着头脑的贾宝玉说话。

贾宝玉也就是隐约听说了一些消息,说是自家母亲在林母那边受了训斥,似乎还晕倒了,贾宝玉对自家母亲还是很关心的,一听说之后,也顾不得念书了,打听到贾政已经不在了,就丢下书本,一溜烟跑过来了。

“老祖宗,太太真的没事吗?”贾宝玉抓着林母的胳膊,腻在边上撒娇着问道。

林母强忍着将人甩出去的想法,含笑道:“你母亲哪有什么事,就是年纪大了,底下的人瞒着她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你母亲如何看得惯这些,气头上来,这才有些不好了,回头修养几日,抄抄经,念念佛,平复一下心境,也就好了!”

说到这里,林母说道:“你老子那边这些日子心情也不会好,你这些天可得当心着些,别叫你老子抓住了什么把柄,又被教训一遍!”

贾宝玉一听说贾政,便是一个哆嗦,贾宝玉虽说看着天天用功,实际上早就被人拐着上了弯路,如今就像是后世沉迷于武侠小说言情小说的中小学生一般,一刻不看,就抓心挠肺,那些些话本小说的,都是些落魄文人,为了多赚点钱,要么写得颇为香艳,要么辞藻颇为华丽,比起四书五经,自然是好看不少。下头的人见贾宝玉喜欢,哪有不拼命讨好的道理,恨不得将京城附近的书肆都搜刮一遍,将类似的书都找回来给贾宝玉看,好从贾宝玉那边得点赏钱。

贾宝玉跟他母亲王氏却是不同,压根就是个没多少金钱观念的人,无论是史氏还是王氏,对贾宝玉都很是大方,他的月钱跟贾琏相当,但是平常得的各种金银锞子还有各类玩物不知多少,这些东西到了他手上,少有存得住的,要么就是拿来哄了他屋里的丫头,要么就是赏了下头的小厮下人,因此,下人自然巴不得为他办事,反正这些人也懒得去想,这些书跟正经的书有什么区别,甚至,已经有下人打算回头给贾宝玉买避火图了。

因此,贾政这些日子以来不怎么多管,贾宝玉很快放宽了胆子,正经的经典也不读了,该写的大字也不写了,反而是成天捧着那些话本小说,几乎放不下来,他也算有些才思,还常瞧着话本,胡诌几句诗词出来,自觉颇为得意。

这会儿听林母这么一说,贾宝玉也顾不得自家亲妈会如何了,他摇晃着林母的胳膊,又是一阵撒娇:“老祖宗,老爷那边,你可要护着宝玉啊!”

林母笑着拍拍贾宝玉的手:“好啦,祖母什么时候不护着你了?不过,宝玉你好歹也得摆个样子才行!”

贾宝玉赶紧答应了下来,然后又抻着脖子,等着黛玉三春她们下学,林母看出了他的心思,她才不想让贾宝玉跟林黛玉多碰面呢,因此只是说道:“你那些姐妹们回来还得要一会儿呢,而且,你在家里,日后跟姐妹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倒是你凤姐姐,来年就要随你琏二哥去南方赴任了!”

林母这边话还没说完,贾宝玉就瞪大了眼睛,他半点也没听说过这事,这会儿听林母这么一说,就是急了起来:“怎么会这样,琏二哥哥自个去上任不行吗,怎么还得带上凤姐姐,凤姐姐留在家里不好吗?”

林母笑道:“你凤姐姐是你琏二哥的妻子,有句话叫做夫唱妇随,你琏二哥哥外任要好几年呢,你凤姐姐哪能不跟着去,说不定啊,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你又多了几个侄儿侄女了呢!”

贾宝玉对什么侄儿侄女可没什么兴趣,贾兰也就比他小几岁,也不见他对贾兰有什么叔侄之情,他稀罕的漂亮的姐妹,其他人他可不在乎,因此,这会儿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从炕上跳了下来:“老祖宗,我去劝劝凤姐姐,回头再来给老祖宗请安!”

林母等着贾宝玉一溜烟跑了,才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一边鸳鸯连忙上前,不轻不重地给林母捶腿。鸳鸯心情很复杂,在她心中,老太太一直是个慈眉善目的老祖母一样的人物,结果之前看起来轻描淡写,但是手段却是果断凌厉,直接就叫人将那些下人给拿下审问,鸳鸯的父母远在金陵,他兄嫂却不是什么多厉害能干的人,在荣府的家生子中,也就是边缘人物,干的也就是些无关紧要的差事,这次的风波,自然是牵扯不到鸳鸯家中,但是,鸳鸯作为家生子,难免生出一些兔死狐悲之心。

只是,鸳鸯也知道,自个也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能有如今,看的也不过是老太太的信重,若是老太太有一天远了自己,那么,自个跟府中那些下人也没什么区别,也就是任人鱼肉的命!因此,鸳鸯尽管心中颇有些疑惑忧虑,但是却一直没有开口,只是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尽心伺候。

林母何等人物,自然看出来鸳鸯心中有些心事,不过,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靠着一只大迎枕斜躺了下来,然后便眯起了眼睛,看着却像是在打盹,又像是在琢磨什么。

鸳鸯更是不敢吭声了,依旧跪坐在一边,不轻不重地给林母捶腿。

而那一边,贾宝玉几乎是小跑着到了贾琏王熙凤的院子里头,贾琏这会儿人也不在,还在贾赦那边,想着这回家里下人变动,管家权一半落到邢氏手中,能给大方带来什么好处,正跟贾赦商议着是不是将原本伺候过他们的一些人给提上来呢!

而王熙凤这边,却是得了贾琏叫人传的几句话,这会儿却是已经放下心来,林母将事情定性成了下人背着主子行事,对王氏也没有明面上削了她的脸面,不过,王熙凤对王氏还是有些了解的,不说别的,丢了管家权,还要将她这么多年积攒的私房都归入公中,这就已经够王氏受的了!

王熙凤这边也没想到,王氏这么多年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要知道,日后林母过世,大房二房定然要分家,族产都得留给大房,公中的那些产业还有银钱,二房按照规矩,也就只能分个三成,结果呢,自家姑妈管家这么多年,差不多快将公中给掏空了,这可是快将大房的墙角挖穿了,几乎是直接拆墙了啊!在王熙凤看来,这些日后都该是她和贾琏两口子的,心里如何不痛恨呢!

再一想,王氏还引着自己做了那些事情,还想着借着大房的名义,将罪名全推给大房,王熙凤顿时就恨得咬牙切齿,正想着如何回报一二呢,就听到外头几个丫头有些慌乱的声音:“宝二爷,您慢点!”

王熙凤想着贾宝玉竟是横冲直撞进来了,心里又是一阵气恼,眼睛一转,很快有了主意,然后便扬声道:“是宝玉啊,带他进来吧!”

第38章

王熙凤是贾宝玉的表姐,虽说嫁过来之后变成了嫂子和小叔子,但是前些年贾宝玉也的确比较小,生得也很是玉雪可爱,王熙凤跟贾宝玉自然也没什么男女大防的说法,平常贾宝玉这般,王熙凤只会觉得是贾宝玉跟自个亲近,不见外什么的,如今对王氏起了心结,对上贾宝玉,王熙凤便生出了其他想法了。

不过,王熙凤终究不是那等拘泥的人,史氏一直无子,王熙凤性子又颇为爽利,不似规格女儿,因此,王熙凤几乎是被史氏当做小子一般养大的,性子里头颇有些杀伐决断之意,这会儿心念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然后脸上却是露出了艳若桃李一般的笑容,扬声道:“是宝玉来了啊,快,带宝二爷进来吧!”

贾宝玉一点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他原本跟王熙凤的确是很是熟悉的,有的时候出门,他不乐意骑马,都是干脆跟王熙凤同车的,不过,他到王熙凤这边院子里头却是少有,但是却也毫无见外的意思,不等丫头打起帘子,自个就掀了门帘,钻了进来。

王熙凤穿着一身家常的衣裳,乌压压的头发上插着着一根衔珠金凤钗,额上戴着昭君套,这会儿斜坐在炕上,整个人透着一种慵懒的味道。

贾宝玉看得一呆,口中就道:“凤姐姐愈发美貌了!”

若是寻常,王熙凤只会觉得贾宝玉嘴甜会说话,如今却是觉得贾宝玉实在是轻薄无形,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还是言笑晏晏:“宝玉怎么今儿个到嫂子这边来了,快坐下,你们还愣着作甚,没瞧见宝二爷来了吗,还不上茶?”转头就是竖起眉头,对着屋里的丫头呵斥起来。

贾宝玉就在炕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直接就对着王熙凤问道:“凤姐姐,你要跟着琏二哥哥离京去外头赴任吗?”

这会儿,平儿已经亲自捧了茶过来,在炕桌上放了下来,又退到了王熙凤身边,低眉顺眼地站着。

王熙凤笑吟吟地将桌上的茶盏往贾宝玉面前推了推,口中道:“这是我娘家前些日子送来的暹罗茶,我向来喝不出什么好坏来,宝玉你却是雅人,不如尝尝看!”

贾宝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道:“入口轻浮,却是好茶!”然后又目光灼灼地看着王熙凤。

王熙凤笑道:“你若是喜欢,回头都给你送去!之前你也说了,年后,嫂子就跟你二哥南下了,说不定好几年都没空回来呢!”

“凤姐姐,我舍不得你,留在家里不好吗,外头有什么好的?”贾宝玉哀求道。

人一旦心中有了偏见,那么,看谁都觉得不安好心,因此,王熙凤却是说道:“这怎么可以,嫂子是你琏二哥哥的媳妇,他出门,我哪能不跟着呢,要不,谁去伺候你琏二哥哥呢?”

贾宝玉顿时脱口而出:“平姐姐她们不都可以吗?”

王熙凤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怒色,她打发了贾琏原本身边那些丫头还有自个另外三个陪嫁丫鬟,只留下了姿色并不算上佳的平儿,原本也是想着将平儿留给贾琏的,但是,到今天,她也没真让贾琏得手,对外也没露出这个意思,怎么瞧贾宝玉的说法,似乎大家都已经觉得平儿是贾琏的人了呢?

平儿瞧着王熙凤神情一变,心中便是一阵慌乱,她深知王熙凤的性子,只怕贾宝玉这么一说,王熙凤心里就要惦记上自个了,只是一时半会儿,却是没什么分辨之词,只得深深地低下了头,恨不得将自个缩到角落里的阴影中。

王熙凤再一想,贾宝玉年纪在这里,有的事情还算不上明白,他这回跑过来,莫非是自家那位好姑妈在贾宝玉那里说了什么,就是想要绊着自己,不让自己随着贾琏南下?听说功勋之家的爵位,都得嫡子继承,若是没有嫡子的话,说不得爵位就要没了,难不成,自家那位姑妈想着要贾琏日后没了嫡子,回头以这个理由夺了家里的爵位?

王熙凤心中阴谋论了,语气自然也不太好,顿时拧起了眉头,说道:“宝玉你说的什么孩子话,平儿再好,也是丫头,能做得了什么,你琏二哥哥出去当官,可不是出去游玩,弄个丫头伺候起居就行,平常内宅交际,若是没个身份相当的人,难免要被别人笑话不成体统!”

贾宝玉顿时又发起疯来:“又是当官,琏二哥哥在家待得好好的,也要做那禄蠹一流吗,连累得凤姐姐这样的女儿家,也得去操持什么功名利禄!”亏得他还有点底线,没有又拿出他那套什么珍珠,鱼眼珠子的理论来。

贾宝玉以前说这番话,王熙凤只觉得好玩好笑,但是说到自个头上,王熙凤顿时觉得笑不出来了,她心中怒气上涌,又想到林母对贾宝玉一向疼爱,虽说恼火无比,但是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说道:“什么禄蠹功名的,你嫂子我就是个俗人,可不知道这个,只知道夫唱妇随罢了!而且,嫂子我虽说出去了,又不是以后不回来了!行啦,宝玉你如今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那些,日后宝玉你读书上进,中个状元,出去做官,也得你媳妇陪着呢!”

贾宝玉直接就说道:“什么读书上进,状元做官的,我才不要!”一个赌气,又是拔腿就跑,弄得好不容易追过来的那些丫鬟们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急急忙忙提着裙子又跟着追了过去。

等着贾宝玉跑得不见影了,王熙凤脸上才露出了近乎狰狞的神情,她顺手将贾宝玉喝过的茶盏往地上一丢,顿时一声脆响,那只茶盏碎成了瓷片,王熙凤这才稍微消了点气,冷声吩咐道:“把地上收拾干净了!”

平儿一直是近身伺候的,因此也知道王熙凤跟王氏有了龃龉,何况之前的事情闹得挺大,他们这边的院子又靠着荣禧堂,之前荣禧堂那边闹腾出来的事情,平儿自然是看到了的,这会儿也不敢多劝,因此,也不吩咐下面的下丫头,就亲自拿了帕子,将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裹到帕子里,等着一会儿丢出去。

王熙凤瞧着平儿这副模样,愈发地气不顺起来,冷笑道:“摆出这么一副勤快样子做什么,府里头大概就我不知道,你平儿早就是琏二爷的得意人了吧!”

平儿怕的就是这个,心里一个咯噔,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就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声道:“奶奶,平儿哪里有过这样的心思,若是叫平儿真与二爷有个首尾,就叫平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一边说着,又瞧见手边的碎瓷片,直接就抓起了一片,对着自个的脖子比划了过去。

王熙凤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行了,快放下,哪里就到这个地步了!”

饶是如此,平儿脖子上也多了一道清晰的血痕,王熙凤这些年来一直倚重平儿,想想确实还有些离不得她,见平儿摆出了一副以死明志的模样,虽说心里还有些不信,但是还是亲自起身,拉起了平儿,口中说道:“我之前就是被宝玉那小子给气着了,不是真的疑了你!哎呦,怎么这么不小心,我那边还有一瓶子玉肤膏,回头拿去擦了,好好的皮子,可别留下什么疤来!”

平儿也是松了口气,这会儿只觉得浑身发软,明明是寒冬腊月,背后却是冒出了一层汗来,这会儿只觉得湿冷湿冷的,好不难受,嘴上却是说道:“奶奶明鉴,平儿真的没有那个心思,若是奶奶不信,平儿这就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王熙凤噗嗤一笑:“又是哪儿学来的浑话呢,还做姑子呢,你奶奶我是这样的人不成,回头啊,奶奶给你一份聘礼,叫你风风光光地出去做个正头娘子,可好?”

这年头,什么宁做穷人妻,莫做大家妾的说法在很多人心中可不是主流,做穷人的正妻,那有什么好的,要伺候公婆,打理家务,农忙的时候要下地干活,农闲的时候要纺纱织布,一年到头就没个闲的时候,说不得还得吃糠咽菜,没一天顺心日子可过。

可是,给那些大户人家做妾,固然不能穿红,还得伺候主母什么的,但是伺候公婆是伺候,伺候主母还是伺候,这也没太大区别,却能锦衣玉食,不比做个所谓的正头娘子那般,因为生活所迫,说不得就要朝不保夕。尤其平儿还是原本就是当做通房丫头教导的陪嫁丫鬟,又想到之前出嫁的那几个姐妹的下场,心中只觉得不寒而栗,不过面上还得摆出一副娇羞的神色,低嗔道:“奶奶又打趣平儿,平儿的事情,都由奶奶做主便是!”

王熙凤笑着点了点头,心里面却是琢磨着,也该找个人提上来了,平儿这丫头看着老实,谁知道心里头是个什么想头,以后还是得防着她一点,但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叫人开了匣子,取了玉肤膏来,亲自给平儿脖子上抹上了,又叫平儿这些日子可以好好歇息,不必急着过来伺候云云,弄得平儿战战兢兢,又是感恩戴德了一番,这才作罢。

王熙凤这边打发走了平儿,琢磨着如何回报王氏与贾宝玉一番,那边,王氏的私库也差不多整理出来了。

第39章

王氏的私库简直是叫人大开眼界,不说金银之类的,里头许多东西,原本根本就是公中的,连外头的匣子都没换。

林母听说了之后,眼睛抬也没抬,她对此早有准备,当初她还被困在那块玉牌里头的时候,贾家抄家,她就听那些抄家的兵丁说,公库里头除了一些粗笨的东西,几乎没啥值钱的东西了,倒是家里几个人的私库,那叫一个满满当当。也就是王熙凤那个自以为精明的傻瓜,被糊弄得将自个的嫁妆当得快空掉了,留了一箱子的当票!

“既然原本是公中的,那就还归到公中吧!”林母取了清单过来瞧了一眼,见上头赫然写着现银六十三万七千两,还有黄金两万六千两,琢磨了一下之后,依旧这般说道。

林母知道,贾家还欠了国库不少钱,这钱多半还是贾源和贾代善在的时候欠下的,无非就是他们任上时候落下的一些亏空,贾源贾代善父子两个都是领兵的人,若说贾代善还通晓什么兵法策略什么的,贾源原本也不过就是个土地主出身,大字识不得几个,能懂什么兵法韬略,那不是开玩笑嘛!想要手底下的兵马有战力,就得舍得掏钱,何况,你要让这些士卒没有后顾之忧,就得舍得抚恤。

而朝廷给的钱却是有些定例的,根本多不了,因此,当时一些将领就干脆借着一些手段,比如说暂时支领挪用其他一些地方的款项,然后打个条子便是了,只是朝廷上头不发钱,这些挪用的款项也自然是补不上的,亏空自然就落下了。

上头也知道这些是用到了什么地方,因此,虽说有着欠条,但是真要说起来,其实是各家替朝廷养兵欠下来的,自然也没有催逼的意思。各家也明白这钱是怎么欠下来的,因此,也不会有什么还的想法。

这样的欠银是一种,另外,各家钱财也总有不凑手的时候,圣人前些年的时候,出于对于臣下的体恤,允许臣子若是有什么经济上的麻烦,可以在户部那边支领一些银钱暂时挪用,自觉的,手头宽松了也就还上了,不自觉的,也就不管了。这个头一开,一些不缺钱的也觉得,不借白不借,另外一些人瞧着别人借了,自己不借,也觉得有些不合群,毕竟官场上讲究的是和光同尘,你倒是清高了,那么岂不是说咱们都是混账?因此,很多人家或多或少都借了一些,然后就观望着人家,有没有还,若是其他人都不还,你还了,岂不是跟其他人作对,如此一来,国库不空虚才怪!

等到后来那位圣人继位,国库里头虽说不至于空得能跑老鼠,但是也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每年各地的税银都是差不多的,那会儿还老是遇上各种天灾人祸,到处都是窟窿要填,江南那边又因为甄家的缘故,盐税总有些问题,林如海过去之后,虽说好了一些,但是也为此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一直也是举步维艰,最后还死在了任上,等到林如海一死,接任的那位还不如林如海呢!

后来那位圣人林母也就是隐约听说了他的一些行事,就知道这位却是个刻薄寡恩,甚至可以说是个颇为小心眼的角色,林如海并非他的心腹,因此,他心安理得地看着林如海在任上熬死了,最后也没给林家任何恩典。国库里头没钱,他也不管这些亏空是什么缘由,反正既然是你们家欠下的,那么,你不还也得还,你这边不自觉,这就是你的罪过。

最叫林母有些啼笑皆非的是,这位圣人竟是搞出了个妃嫔省亲的事情,为的就是叫各家掏钱,他却是借助内务府还有几个投靠了他的皇商,赚得盆满钵盈。当然了,这些妃嫔的娘家因为这些耗空了内囊,为了敛财,不知道做下了多少恶事,影响了多少百姓,对于那位圣人来说,倒是现成的罪状,但是那些受害的百姓又该如何呢?回头瞧着各家被问罪抄家,还得感念圣人英明神武呢!

这等剑走偏锋的事情,林母虽说不过是内宅妇人,对于政事知道得也不多,但是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差不多的,林母经的事情也多,心里也明白,这位圣人的格局也就是那样了。

林母之所以想着催着林如海赶紧将盐政上头的事情交割了,回京任职,也是因为如此。林如海是当今的心腹,可是跟之后那位可没有半点交情,回京之后,哪怕日后新皇登基,只是做个闲职呢,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忧。

林母之前心中也想着,需不需要趁着这次机会,家里有钱,就将国库的那些亏空给还了,可是很快,林母就打消了这个主意,一方面,她也没那个心思为贾家着想,贾家若是有心,贾赦贾政自己就该将这事提出来,另一方面,还是那个缘故,别人都没还,就你还了,你这是何居心呢?何况,如今在位的当今对于贾家这些人家的亏空却是心知肚明的,自然也没有逼着要还的意思,甚至早就想着将这事给勾销了。

甄家当初因为四次接驾,欠下了国库数百万两的银子,当今为了让甄家将亏空补上,便叫他们领了盐政上的差事,其实也有叫他们顺便将开国这会儿的那些亏空也一块儿还上的意思。谁知道,甄家居然是那样的货色,自家过得纸醉金迷,亏空的事情,只说是为了圣人亏空的,压根就没还的意思。即便是圣人后来将他们盐政上的差事撤掉了,他们还是不甘心,借着之前留下的人脉,总要往盐政上头伸手。

林母对甄家可没有什么好感,她一直怀疑,林如海的死跟甄家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只是一直没有直接的证据而已。

其他人可不知道林母这么短短的时间想了这么多事情,听林母说了,将这些钱归到公中,其中的大头照旧用来压库,剩下来的却是放到公账上头,供整个荣府平常使用。

除了现银之外,其他那些什么摆设珍玩什么的,林母也没太大的兴趣,看过之后,将其中一些摆件挑了出来,吩咐将哪几样给了贾琏他们夫妻两个,哪几样给贾宝玉,哪几样给李纨贾兰母子,哪几样给三春,当然,也没少了黛玉的。

林母虽说原本没有真正抚养过这个孙女,但是对林黛玉的审美还有喜好还是知道的,因此选的并不是价值最高的,却是最符合林黛玉心意的。

下面人却是见贾宝玉的名字排在前头,给的还是极为珍贵的,顿时都以为林母还是对贾宝玉非常看重的,二太太折腾出来的这些事情,并没有影响到林母对二房的态度,顿时也熄了立马就要捧大房的心思。

林母要的就是这个,若是这会儿就将二房打落尘埃,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就得如同使唤驴子一般,在前头给他们吊着个胡萝卜,却叫他们看得到,吃不着,到头来落得一场空,才能叫他们真的痛彻心扉。

“行了,回头再跟公中的单子比对一下,看看还少了什么?”林母看着漫不经心地说道,“说起来,那个周瑞的女婿那边如何了?”

下头那个管事赶紧说道:“老太太放心,已经叫人将人给抓住了,连他那个铺子都封了!”

“嗯,他毕竟是良民,咱们家却是不好处置的,回头拿了口供,直接将人送到顺天府去,只说他勾结咱们家的下人,偷盗府里的财物便是!至于多余的话,却是叫他闭嘴!”林母吩咐道。

那管事连忙答应了下来,又听林母说道:“至于那些背主的下人,咱们家庙小,容不下这些大佛,送到官府又难免家丑外扬,直接灌了药卖了吧!对外就说,我老婆子昨儿个梦见了过世的老国公,想着给老国公祈福,将家里伺候久了的下人给放出去了!”这么多人处置起来说其实并不容易,不过也就是对外给个合适的说法罢了,只要没人胡乱多嘴,那就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