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笑着一拱手,“是侄孙儿一时疏忽,叔爷爷莫要生恼。”

贾代儒冷哼一声,道:“今儿他请假,明儿他请假,还读什么书,所幸把族学一关都别读了,在家吃酒耍乐岂不畅快!”

贾政忙安抚道:“岂能由着他们的性子胡闹,还得您老人家教导着才能成材。”

“我看未必,都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眼里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再教他们,所幸你们另请高明。”贾代儒一甩袖子侧身站到了一边。

贾政连忙去赔不是,又呵斥贾琏道:“去把那些孽障都叫过来磕头。”

贾琏笑道:“老太太,我看叔爷爷说的很有道理,不如就把族学关上一阵子吧,等整顿好了再重开,您看如何?”

贾琏没避讳贾代儒,贾代儒听的清清楚楚,顿时身躯挺直竖起耳朵听老太太的答复。

老太太笑道:“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若是好便听你的,若是不好就打你一顿。”

“第一,正如叔爷爷所说他上了年纪时常精神不济在课堂上打盹也不是常法儿…”

贾代儒听着,老脸涨红,心中有愧便没好意思开口。

贾琏故意停顿了一下见贾代儒没发难就接着道:“是该请个年轻些的举人秀才等帮衬叔爷一把了。第二,族学的规矩也该改改了,不能随便什么阿狗阿猫都能进来白吃饭混日子,族学毕竟是培养一族人才的地方,重点还在读书上,不若规定每月一小考,三月一大考,年底总考,成绩不佳者让其长辈领回去,前十名有奖赏,比如第一名奖励五十两银子,第二名奖四十,第三名奖三十,以此类推下去,前三名再额外奖赏春夏秋冬四季衣裳一套,老太太您觉得我这个主意如何?”

老太太一双笑眼把贾琏打量了片刻,然后就点头,“极好。”

“老六,你都听见了吧,便应了你,把族学关上一阵子,等整顿好了,立下了新规矩再请你回来,你看如何?”老太太笑眯眯的问。

贾代儒没曾想自己只是摆摆塾师的架子罢了就真的被罢黜了,一时下不来台,面上忽红忽青。

“不过看我老了卸磨杀驴罢了,如此,随你们处置!”

撂下这样一句狠话抬腿就匆匆去了。

“族叔慢走,切莫误会…”贾政忙忙的就要追上去解释。

“政儿回来,有话告诉你。”老太太淡着脸道。

这时贾琏也扬声喊了一声,“叔爷且慢,我告诉你一句话,方才观你面相,你有绝户之灾,仅剩的那根独苗要仔细了。”

贾代儒起初放慢脚步以为老太太改了主意,谁知听见的却是这样一句诅咒的话立即就怒了,回头喝道:“你们这样欺负人有什么意思,但有什么都冲我来!”

“叔爷误会了…”

贾代儒却再也听不进去,扭头便气冲冲的走了。

“琏儿此话当真?”老太太惊讶的问。

“我看面相再不会错的。”

“若能化解你便帮着化解化解,他是‘代’字辈仅存的了。”老太太伤感的叹息了一声。

“老太太,怎能如此对待族叔,这极不合礼数的。”贾政急切的道。

“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他求仁得仁,放他回家享受还不好?你还想把你族叔累死在学堂里不成?”

贾政愕然一想,竟觉是自己错了,故此便笑道:“还是老太太考虑的周全,族叔年纪大了是不该强求他继续留在族学教导子弟们了,方才真是急糊涂了。”

贾琏立时笑了,真心恭维道:“二叔有一颗敦厚仁慈之心啊。”

老太太瞪了贾琏一眼,无力的摆摆手,“罢了,你去吧,我们也要散了。”

“是。”贾政恭敬一揖慢慢退走。

“琏儿,族学这件事你寻你珍大哥商量着改吧,主意既是你出的,你就负责到底吧。”

“是…”贾琏龇牙,心想这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其实他只想动动嘴皮子。

——

依贾琏的意思这场足球赛也是要叫上贾宝玉的,谁知他竟病了,说是偶感风寒吃了汤药在被子里捂汗呢。

跑马场这边散了之后,日已西斜红彤彤一轮垂挂在天边。

贾琏回了自家院子沐浴了一番换了家常衣服,又用过晚膳,天色就黑上来了,各处都点了灯。

想着贾宝玉的病他莫名觉得古怪便去了荣庆堂。

《红楼梦》原文中说林黛玉来了以后,把贾宝玉挪出了碧纱橱和贾母住在套间暖阁里,林黛玉住了碧纱橱,导致宝黛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如今林黛玉有亲生父亲撑腰,贾母虽然也让林黛玉住了碧纱橱以表亲近之意,却把贾宝玉挪到了荣庆堂外头的小跨院里没有那么明目张胆的促成宝黛这件事。

所以贾琏给贾母请了安之后便去了小跨院看望贾宝玉。

这小跨院原是贾母放嫁妆的地方,如今三间屋子贯通,比套间暖阁又大又舒适,博古架上摆着些一看就不凡的古董,墙壁上挂着名家书画,从这里就可看出贾母对贾宝玉的宠爱有多重。

这时从屋里传出重物撞地的破碎声,接着就是一个丫头的说话声,“这是明儿他要送出去给林姑娘的你又摔碎了,唉。”

“往常我摔碎的东西少了吗,这一个天青色美人觚有什么稀奇的。”

“不是这觚而是这桃花是他拖着病体亲自去摘亲自插出来的样子,你摔了觚不要紧你还把花踩烂了,这如何是好。”

“我再去给他摘就是了吗。”

“你哪里懂得他的心事。”

“我不懂,我真是什么都不懂,你最是他贴心贴意的人,哼。”

贾琏站在门外笑了笑,听这段对话倒像是亲见了袭人和晴雯似的。

“宝玉睡了吗?我来瞧瞧他的病。”

不一会儿一个容长脸白净秀气的大丫头走了出来掀帘子笑道:“琏二爷,我们宝二爷还没醒呢。”

“我醒了,快请琏二哥进来。”

贾琏闻声走了进去,见宝玉靠在床栏上一副憔悴模样便道:“听说你病了我来瞧瞧你,要紧吗?”

袭人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请贾琏坐,然后就道:“请太医瞧过了,不是大病,说是吃几贴汤药就好了,特特嘱咐我们不许让他劳神,天可怜见的我们日日小心服侍着,谁知他又胡思乱想些什么,琏二爷来的正好您劝劝他,他仿佛还能听得进去。”

“都是我的不是连累姐姐们挨骂了。”

袭人摇头,“只要你好了,挨骂又算什么。”

“我和宝玉说会儿话你下去吧。”

“是。”袭人看了一眼贾宝玉,见贾宝玉点头她才下去了。

贾琏笑道:“这丫头服侍你倒是贴心贴意细心周全。”

“她是个好的。不说她了,琏二哥,我心里憋的难受,我有满腔子的话也不知能和谁说。”

“告诉我可好,我不告诉别人。”贾琏柔声道。

贾宝玉瘫在床上,两眼含泪望着床顶,“我记着那年琏二哥同我说的话,真要尊重一个女孩子就不要对她动手动脚的,更不能吃她嘴上的胭脂,可我每每看到她们在一块玩闹时那般亲近的相处我这心里便抓心挠肝的也想那样,琏二哥,我为何就不是个女孩子呢,我若和她们一样就没有那些规矩了,我想和她们玩就去寻她们,我们躺在一块谈古论今,若困了还能一块睡觉,可我是男孩子就是不能,这如何不让人憋屈。

便如我想去寻林妹妹,可连老太太也不许,我想送林妹妹一束花一点玩意也不许,我听见晴雯把我给林妹妹的桃花摔了,我也生不起气来,反正也是送不出去的。究竟是谁定的那些规矩呢,真真憋屈死人,就不能打破了吗,打破了又能怎样!”

“打破了害的便是林妹妹了。”贾琏道。

贾宝玉蓦地用被子蒙住头,瓮声瓮气的道:“唐朝时平阳昭公主还能统领千军万马帮扶父兄建功立业呢,贵女们出门赴宴集会踏青更是随心随意,现如今越发不如了,女孩子们出门还一定要父兄夫君跟着,常年藏在内宅生怕被人看见了,一生不过从这个宅子到那个宅子,每想到这里我都替那些女孩子们伤心难过,女孩子里惊才绝艳者必数不胜数,凭什么不能被世人所知,究竟是什么道理什么规矩,定这些规矩的人也是该死!”

贾琏有些吃惊的看着贾宝玉,据他所知《红楼梦》原文中贾宝玉绝对没有觉醒到这个地步,如今却是打破樊笼更进一步了。

“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贾宝玉的脸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起来。

“什么?”贾琏笑着鼓励,“跟我还不能说实话吗?”

贾宝玉便道:“我只是想着如果我能约林妹妹出来玩就好了,我们自由自在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岂不快活吗。”

贾琏忍笑心想:这就是自由恋爱的朦胧觉醒吗?

“可我知道我只能想想罢了。”贾宝玉沮丧,两眼暗淡。

“为何非林妹妹不可呢,你身边还有那么多姐姐妹妹呢。”

“我也不知,仿佛前世就认识了似的,林妹妹懂我,不像宝姐姐每常劝我读书上进,我心里厌烦的狠,每次都说到宝姐姐脸上,她也不见生气,若是林妹妹早骂我好几顿了,不不不,林妹妹才不会和我说那些经济仕途的话呢。”

“你是纯粹的讨厌通过科举往上爬,还是果真不想读书?”

“遇到好书我自然喜欢读,只是不喜读四书五经罢了,我偏不信这四书五经便能选出济世救民的大才来,古往今来的大贤大能治世治国绝不是这样读死书,我虽不是大贤大能也更不想读死书。”

贾琏忍不住摸了摸贾宝玉的脑袋,“你很好。”

贾宝玉嘿笑,“我便知在这个家里除了林妹妹就是琏二哥懂我了。”

“你读书不需要为了走科举这条路,你可以想读什么就读什么,在外做个样子迷惑二叔等人。撑起这个家有我呢,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你不是喜欢弄胭脂膏子吗,还收集了许多古方可对?你若有了好方子便去寻你二嫂子,她的玉容堂便是做这个的。行行出状元,你的出路不再科举做官上,但凭你的聪明才智考个举人回来应是轻而易举,这个举人不是给你自己考的,是给对你寄予厚望的父母考的,生为人子,便委屈这一点此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如此,可好?”

贾宝玉眼眶泛红,蓦地抱住了贾琏的腰,“二哥哥。”

“乖。”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事没更,然后我鸵鸟一样也没敢上来说一声。

第一更奉上,以后慢慢补更哈~

亲亲等更的宝贝们~

——

第43章 秦可卿邀约海棠宴

说起秦可卿, 自她嫁给贾珍以来备受宠爱,原本会芳园中栽的是梅花, 只因秦可卿喜海棠贾珍便把长了许多年古劲苍虬的梅树都给拔了, 重新种满了垂丝海棠。

这日天光明媚, 晓风和柔,秦可卿禀了尤氏便下帖子请了荣府女眷、薛姨妈母女并尤氏娘家的人过来赏花。

王熙凤原本是告罪了不来的, 只因近日她的玉容堂有了起色,陆续来了许多贵妇人, 还有回头客,她正满心的壮志想做起一番事业来呢,实在不舍得离了那个让她施展八面玲珑手段的舞台。

还是秦可卿亲自又去请了一回才来的,也说好了她是不能陪到底的, 略喝杯酒便得走。

“我的琏二奶奶你可来了就等你了。”远远的秦可卿就笑着迎了上去。

王熙凤笑着握住秦可卿的手, “我先去给老太太她们问个好,然后咱们再说话。”

秦可卿笑点头,簇拥着她穿花拂叶慢慢走向海棠花中心的水榭。

“老太太, 太太,二太太,珍大嫂子,姐妹们, 我来晚了。”

“一听见这个嗓门我便知是那个南省破落户凤辣子来了。”老太太笑着和王夫人尤氏她们打趣。

“既知来晚了,那便罚酒。”尤氏笑着起身, 把王熙凤拉过来按着坐在椅子上,端起一盅酒就往王熙凤嘴边送。

“我认罚。”王熙凤笑着, 就着尤氏的手一口干了。

尤氏仍不放过,一边说笑一边就把乌银海棠自斟壶够到了手里,王熙凤见状忙忙的站起来躲开了,笑道:“好一个大嫂子,这是要灌死我不成,你可仔细别落到我手里。”

说完转身就走到老太太身边请安行礼,笑道:“老祖宗,半日不见如隔三秋,凤丫头想死您了,您想我不曾?”

“一点不想。”老太太故意努嘴。

邢夫人在下边道:“琏儿媳妇,你不要镇日只知在外头逛,也要记得服侍长辈,我不是你心里的正经人,老太太难道还不是你正经祖婆婆吗?”

一霎王熙凤气的了不得。

“你若要凤丫头服侍你你便说是自己的意思,当着我的面拿我扎筏子,这也是你做儿媳妇的。”老太太面上笑容不该,眼神却淡淡的瞥向了邢夫人。

邢夫人连忙站起来垂头不敢支吾。

王熙凤感激老太太替自己出了气便笑着上前斟酒,“老太太,您哪日得空去玉容堂散闷子我还给您做脸,今儿理国公儿媳妇去我那里还替理国公老夫人问您好呢,让您闲了便带着家里姑娘们去逛逛。”

老太太把邢夫人晾在那里转头就和王熙凤说话,笑道:“当年咱们四王八公…”

不知想到什么老人家脸上的笑收敛了,叹了口气道:“现如今男人们都死了,只剩我们这些孤儿寡母,子孙里头成器的没有几个,我也许久没出门了,也不知那些老嫂子都还康泰吗?”

王熙凤忙哄道:“听柳太太说起来,她家现在是她的嫡长子柳芳袭了一等子在外顶门立户。”

老太太道:“沦落的还不如咱家呢,再降一次爵还不知怎样,也不过是理国公柳彪打下的底子厚实罢了,再有咱们四王八公同气连枝,还有你二叔在外撑着,皇亲国戚的北静王府的旧情分,维持个面子罢了,内囊大抵也上来了。”

王熙凤道:“也不尽然,听她话里的意思,柳芳领了御前行走的职,年底有望升三品的御前侍卫呢,我想着这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好去处,能见皇上,将来的前途大着呢。”

老太太动容,眼皮抽动了一下,“当真?”

“不敢哄骗您,这是柳太太得意时亲口说的,当时还有神武将军冯夫人在呢。”

老太太坐直身子,双眼放精光,“看来,我果真是故步自封了。”

王夫人眼中同样精光闪闪,她温和的笑道:“凤哥,这些日子都还有什么人去你那里做脸?”

“年前我送了礼的人家都来了,都夸我们玉容堂的玉容膏好用呢。”王熙凤得意的道。

尤氏拎着酒壶上前一把抓住王熙凤的手腕子,“瞧把你得意的,快过来坐下我们罚你酒。”

王熙凤笑着拂开尤氏,“不能再喝了,景田侯的孙媳妇下了帖子给我说午后要过来,我还要赶着过去招呼呢。”

“你去吧。”老太太笑道。

“还是老太太疼我。”王熙凤笑着把尤氏推搡到椅子上坐下,手脚麻利的灌了她一盅酒,“来吧,你也喝一杯。”

压制完了尤氏,王熙凤便笑着和秦可卿走了。

尤氏被弄了满脸的酒水气的笑骂:“真真是个泼辣货,一点亏不肯吃,我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老太太淡笑着瞥了尤氏一眼,指着不远处的海棠树道:“迎丫头,我瞧着那枝海棠开的尤其娇艳你去给我折了来。”

三春是坐在一起的,此时迎春正帮惜春撷放在自己这边的奶油炸的小面果,一听老太太叫,先是呆愣了一下然后急忙放下筷子就走了出来,“老太太,您要哪一枝?”

“你瞧哪枝好便折哪枝吧,你瞧着好祖母也就瞧着好了。”

此话一出,迎春受宠若惊,僵在原地,其他人却都是心头一凛,再看迎春的目光便不同了。

探春羡慕的看着迎春,忽又一叹,感怀自身,慢慢垂下了头。

惜春懵懂,吃小面果吃的满嘴油光。

远处一棵海棠花树下,王熙凤拉着秦可卿的手笑道:“海棠娇艳妩媚最是衬你,别人再不配喜欢这花儿的。”

“你这嘴可真甜,怪不得你没来时老太太便念叨我们这些儿媳妇孙媳妇没有一个比得上你可心的。”秦可卿笑道。

今日秦可卿穿了一身海棠红的衣裳,又在这海棠花园子里,映着她如同海棠仙子一般,恰好王熙凤也穿了一身红,却是牡丹红,颜色更深些,两人站在一块一个妩媚温柔风流聘婷,一个明艳烈辣精致袅娜,真个是二红夺目,各有千秋。

不远处由袭人媚人晴雯麝月簇拥而来的贾宝玉看痴了,但他眼中没有丝毫亵渎之意,天真无邪只有感慨,“老天爷待我实在不薄,竟让我投胎到这温柔富贵乡中,不止见了那些姐姐妹妹们,也见识了两位神仙姐姐。”

媚人笑道:“我的爷你又犯了痴病了不成,快走吧,老太太还等着呢。”

袭人也道:“二爷,那是琏二奶奶和秦大奶奶,哪来的神仙姐姐,秦大奶奶也倒罢了,她为人温和不会和你计较,若是让琏二奶奶听见仔细她捶你。”

贾宝玉傻笑,敲敲自己的脑袋,走上前去就拱手,“给两位神仙姐姐请安,两位姐姐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

“越发痴了。”晴雯小声咕哝。

王熙凤秦可卿二女相视一笑,王熙凤一指头戳贾宝玉的脑袋上,“你呀,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瞧见我们穿红便又犯了爱红的毛病了?快进去吧,老太太一时找不见你便急心。”

贾宝玉挠头傻笑。

王熙凤看向贾宝玉身后的四个丫头,目光定格在袭人脸上,笑着把她拉出来,“我早知你温柔和顺,细心周到,不如今日就跟了我去吧,我的玉容堂正缺一个像你一样的丫头服侍贵人呢。”

袭人满脸为难,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推脱之词,贾宝玉却笑着道:“凤姐姐要你是你的造化,你去吧。”

袭人心上一冷,怔怔的看着贾宝玉。

贾宝玉却继续笑着道:“凤姐姐是有能为的人,玉容堂将来更是了不得,你去了自有你的一番造化,比跟着我服侍我一个强百倍,我是没出息的人,做不了官成不了宰,我只管自己也就罢了不能拖累了你,我知你和宝姐姐是一样的,待在我身边实在是辜负了你了。”

“二爷是厌了奴婢了?奴婢劝你上进全凭自己的一片忠心,这就惹恼了你了?”袭人双眼含泪,满目伤心。

贾宝玉见她哭连忙哄道:“我并没有厌了你,只是想给你找个好前程罢了。”

“奴婢不要什么好前程,奴婢是老太太给了你的,便只知服侍你罢了,你若果真铁了心让奴婢走,那奴婢…身不由己,随爷处置。”袭人苦笑。

“哎呦呦,我身边难不成是龙潭虎穴,宝兄弟身边便是仙家洞府了,瞧把你为难的,生离死别似的,罢了罢了,你是哪个丫头,你随了我去如何?”王熙凤看向麝月。

麝月笑道:“宝二爷若允了奴婢便跟了二奶奶去。”

贾宝玉忙道:“我允了,你跟了凤姐姐去吧,闲时你再回来找我玩。”

麝月给贾宝玉行了礼便高高兴兴的站到了王熙凤身后。

王熙凤瞧着袭人说了一声,“可惜了。”

话落便别过秦可卿走了。

——

海棠园里娘儿们开小宴,天香楼上宁荣两府的子弟加上一个薛蟠开大宴,他们叫了打十番的,吹拉弹唱,热热闹闹,大小男人都喝了酒,贾琏被贾蓉贾蔷闹着灌了不少,推脱小解下了楼来吹风醒酒。

就在这时他有所感往天上一看就见祥云朵朵,隐有天籁之音,仕女显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