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刹那苍白了脸色。

贾琏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王熙凤,打横抱起就道:“去请大夫。”

“是!”小红撒腿就往外跑去。

到了屋里,王熙凤便悠悠转醒,一把抓住贾琏的手臂红着的眼眶恨声道:“我白抛一片心了!卢英慧,这个贱人害我,我饶不了她!”

贾琏坐在床边安抚道:“不急,先看了大夫再说。”

王熙凤这才感觉到肚腹那里微微的犯疼,浑身乏力,“我真是被那贱人气着了。”

贾琏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脉门上笑道:“这可不见得。”

“嗯?”

“像是有喜的脉象。”

“你可别哄我,何时你又成了郎中了。”嘴上这样说她心里却是极高兴的,因为只有生下儿子她在贾府的根基才算真正的稳了。

贾府有常用的大夫,就住在宁荣街附近,因此来的极快。

早已适应了古人的规矩,贾琏便先让王大夫在外头等候片刻,他起身放下帘帐,又寻了一块紫纱帕子铺在王熙凤的手腕子上,这才出声让大夫进来。

“您请。”贾琏道。

王大夫拱手,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就开始诊脉,过了一会儿便抚须笑着道:“像是喜脉,但日子浅还不能确诊,过几日我再来一趟吧。”

“方才内子晕了过去,可有什么不妥之处,需要吃些保胎的汤药吗?”

“无碍,不用吃药,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稍用些补品也就是了,切勿动气。”

“有劳。”

贾琏笑着把人送了出去又回来笑望着王熙凤道:“如何?”

王熙凤那么大方爽利的人这会儿子也有些羞意了。

平儿等丫头也跟着高兴,忙问道:“可要告诉老太太去?”

“别忙。”王熙凤道:“过些日子确诊了再告诉不迟,免得空欢喜。”

平儿笑道:“王大夫是咱们府上常用的,医术了得,他既这样说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贾琏笑道:“你们出去吧,让厨房炖一碗燕窝粥来。”

“是。”

“你别动气,细细跟我说说这个卢英慧。”

一提这个名字王熙凤就止不住的胸腔鼓动。

原来,这个卢英慧是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的原配,算是玉容堂的老客了,还办了会员交了一年的用银,脾性和王熙凤一般,两人十分投契,慢慢的情谊便越发深了,今日她又来,两人敞开了心扉的说话,约定义结金兰,她便送了王熙凤一支钗,并告诉王熙凤对着这支愿力钗许愿都能实现,并言说自己曾向它许愿弄疯蒋子宁的宠妾,那宠妾不久后果真疯了,还向王熙凤说自己是因为入了一个教才得到的这种钗,游说王熙凤也来入教。

王熙凤是务实的人,对佛教道教都不热衷,何况这个什么喇嘛教,便拒绝了,却接受了这支愿力钗,抱着试着玩的心态允许卢英慧给她戴在头上并带回了家。

“当面和我刨心刨肺,亲亲热热,背地里竟原来在算计我,我和她无冤无仇,何至于这样歹毒,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熙凤是真的被伤着了,躺在贾琏怀里浑身发抖。

“我真真白抛一片心了。”王熙凤连着说了三四遍。

“我和她无冤无仇,更无利益交割,她何至于、何至于…”

“许是羡慕嫉妒恨?”贾琏玩笑道。

“我有的她也有,她嫉妒我什么?”王熙凤忽然看向贾琏,望着他俊美的脸,想着他素日的情深义重,一下子仿佛就想通了,先是哈哈笑了一阵子,止息之后紧紧握着贾琏的手道:“想来她是嫉妒我有你罢了。谁家男人甘愿在背后支持女人在前面发展事业,谁家男人不仅不阻止还鼓励女人出门,也只有一个你罢了。她是嫉妒我这个玉容堂主人当的有声有色,影响力越来越大呢。”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王熙凤抱着贾琏的腰缓和了一会儿情绪,叹气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投契的,却又是这样的了局,没意思透了。”

“你不认为她也是不知情的,是无辜的受害者吗?”

王熙凤冷笑,“她和我说起这支愿力钗时我心里就存了疑心,究竟什么神佛宝贝能这样灵验,只是当时我一心和她好没有深究。今时今日,我活的这样自在,还有什么愿望要寄托在一支钗上,我无所求就无所惧,就接了这钗,更何况家里还有你呢,是神是鬼我没有怕的,可终究戳破了我的一甘情愿。”

贾琏轻抚她的背脊,“你先别和她撕破脸,我倒想探究探究她嘴里那个喇嘛教,以人骨磨成珠镶嵌在金钗上害人,这等毒瘤务必要除。”

“我听你的,我绝饶不了她!”

“好了好了,别动气,仔细伤着腹中孩儿。”

王熙凤摸摸自己尚且不显的腹部,又禁不住欢喜的笑出来,便把那惹人恨的贱人暂时抛到脑后去了。

——

却说赵姨娘,得了愿力钗之后便急不可耐的想验证验证,她心里第一个恨的就是当面奚落过她的王熙凤,但又顾忌着贾琏的能力便把这个主意暂时放下了,第二恨的便是王夫人,恨她占着原配正妻的位置给她吃了不少委屈,第三恨的便是贾宝玉了,恨他得宠,恨不得贾环立时就能代替了贾宝玉成为老太太手里的大宝贝。

原本是没贾琏什么事儿的,贾琏不过是二房的管家罢了,可自从贾琏开始冒头她心里就越发不得劲了。

贾琏可是正经能袭爵的嫡子,府中上下虽称呼他琏二爷,可谁都知道他就是嫡长子,嫡长子有出息了,爵位就到不了别人的手里。

手里握着愿力钗,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赵姨娘决定谨慎行事,先试试这钗威力的大小,若果真法力无边就再向马道婆讨一个就是。

于是她两眼放绿光的盯着钗上的珠子巴巴的道:“我愿望贾王氏即刻…”

她恨恨的想王夫人马上死去,但那太惹眼了,眼珠子转了转她接着许愿道:“我愿望贾王氏即刻疯癫,掐死贾宝玉,掐死贾宝玉!”

当她听到自己说出“掐死贾宝玉”五个字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当她意识到这就是她心底的声音时,她又怕愿力钗没有听清楚,于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我愿望贾王氏即刻疯癫,掐死贾宝玉,掐死贾宝玉,掐死贾宝玉!”

掐死贾宝玉,二房就只剩下贾环一个男丁了,到时候、到时候…

想着贾宝玉死后,贾环得宠,她这个当娘的一定会跟着水涨船高,她幻想着让王夫人给她打帘子、打洗脚水,捶背捏肩,情不自禁就发出了“嘿嘿嘿”的怪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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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赵姨娘引魔入室来

赵姨娘紧盯着愿力钗, 直至盯的两眼通红都没看见什么神通,心里失望之极就暗地里把马道婆骂了一顿。

她又想着这大半夜的摩诃上师睡着了没有听见她的愿望, 于是就握着钗去睡觉了, 想着明儿一早起来再愿望, 那时摩诃上师总该能听见了,并在心里起誓, 只要愿望成真她就把摩诃上师当成活佛供奉,做他一辈子虔诚的信徒。

不一会儿被窝里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她却没有看见一团黑雾从钗上的骨珠里散了出来,在她床头形成一个长发的纤细鬼影,鬼影趴伏了下来,对着她的嘴吸出了一股白烟, 随后又散成一团黑雾从门缝里穿了出去。

被窝里的赵姨娘, 原本红润的脸蛋苍白了下去。

彼时王夫人屋里还亮着灯,她正捻着净虚献上来的小叶紫檀佛珠诚心的颂念《金刚经》,身边只有一个彩霞陪着, 此刻正在灯下绣一副抹额。

同为贾政的女人,王夫人赵姨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因此黑雾趋着光很快就趴在了王夫人的窗户上,黑雾化成了一只蜘蛛。

“睡吧。”

“是。”彩霞接过《金刚经》放在床前的茶几上, 给王夫人掖好被角后,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铺盖铺在脚踏上, 把灯吹熄后这才轻轻躺下。

窗外,月凉如水, 窗内漆黑一片,蜘蛛散开成黑雾从缝隙里钻了进去。

王夫人才躺下,还没有睡熟,她就觉得盖在身上的被子忽然变沉了一点,但这点重量并不算什么,她稍稍用力往上一拉猛地就被掐住了脖子。

王夫人窒息,眼睛瞪的滚圆,两脚使劲蹬踹床榻。

彩霞也没有睡熟,听着动静一骨碌就坐了起来,一边问“太太您怎么了”一边就急忙吹开火折子点上了灯。

灯一亮,掐自己脖子的那双手猛然就消失了,王夫人连滚带爬的坐起来,两眼惊恐的四下里望,大口的喘粗气,一时不能答话。

彩霞见状禁不住也毛骨悚然起来。

“太太?”

面带惊恐的王夫人,黑眼珠往上翻了翻,再翻下来时瞳孔就变成了凄厉的血红色,她咧嘴一笑,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拿镜子来我照。”

彩霞没有盯着王夫人的瞳孔看,因此她没有察觉异样,转身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手镜就递了过去。

“是个老女人呀。”望着镜子里半老徐娘,一脸端庄清苦色的王夫人,她开口道。

彩霞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心里颇觉怪异。

“我是贾王氏吗?”她抬手扔出镜子,镜子碰在不远处的桌角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彩霞一哆嗦,虽不知自己哪里惹怒了主子,但还是急忙跪下了,“太太莫气坏了身子,奴婢若做错了什么您罚就是。”

“我问你,我是贾王氏吗?”她一手抬起彩霞的下巴,一手用手指甲扣划彩霞清秀饱满的脸蛋。

一道血檩子赫然出现在彩霞的脸上,彩霞疼的流泪,心里害怕不敢叫喊,忙忙的道:“您是二太太,是、是贾王氏。”

“好啊。”她伸出舌头把彩霞淌出来的血舔干净,叽咕叽咕的笑起来。

三更半夜,这笑透着诡异。

彩霞吓软了腿,看着王夫人像是不认识她了,满面惊恐。

一时想到府上闹邪祟的事情,彩霞面上更添七分苍白。

但这不应该啊,太太手腕子上还戴着净虚师太进献的佛前开过光的紫檀佛串呢。

那净虚说这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器,妖魔鬼怪莫敢近身,夸的天花乱坠哄了二太太五十两银子的香油钱去,到头来竟屁用没有,显见的二太太像是被邪祟附体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她两手捧起彩霞的脸,瞳孔里血光粼粼。

彩霞咬着唇使劲摇头。

“啊,被你发现了。”

“别吃我…”彩霞哭道。

“我也曾有过这样一张肉嘟嘟粉嫩年轻的脸,还有这手臂,这样的双腿,小巧丰满的奶\\子…”

她的手在彩霞身上一一抚摸而过。

“我失去了年轻美好的肉体,那一年我懵懂天真,虔诚信奉,我就被上师当着众多和尚的面破了身,然后我被吊了起来,上师在我头顶钻了一个洞,真疼啊,我清晰的记得那烧的通红的小铁棍楔入我头皮时的感觉,滋啦,我的乌黑的长发着火了,滋啦,我的头皮被打穿了,可我竟还没有死,我眼睁睁看着上师把水银倒入我头顶那个洞里,流啊流,流满我的全身,然后我的皮就和我的肉自然的分开了…”

她一边讲述一边吹出一口黑雾,黑雾幻化出了剥皮的整个过程,彩霞恐惧之下承受不住终于晕了过去。

“我在地狱…”她捧着彩霞的脸吸出一口白烟,刹那健康有生机的粉白就变成了死寂的灰白,“凭什么你们还在天堂。”

她一把甩开彩霞,怪笑着出门而去。

“二太太您要出去?”守院门的婆子见王夫人穿着一身睡觉的单薄衣裳就出来了怪异的问了一声。

“贾宝玉在哪儿?”

“宝二爷不是在老太太的跨院里住着吗?”二太太糊涂了不成,婆子在心里嘀咕。

“开门,带我去找他。”

婆子虽疑惑却不敢不听,连忙抽开了门栓。

当门打开,婆子吓了一跳,因为贾琏手里提着把剑正冷脸站在那里。

“琏二爷怎么…”

婆子话没说完,贾琏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往王夫人脑门上贴了一张黄纸符。

王夫人蓦地僵在当场,眨眼的功夫变成了一尊木偶似的。

“这、这这这…”婆子惊愕。

“二太太被邪祟附身了,你不要声张,背起二太太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