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琏兄弟不是,快里面请,我和父王早盼着你来了。”言语举止都十分热情。

竟原来是福王世子亲自来请了。

贾琏坦然受了他的敬礼,也不回礼,同样笑呵呵的和他一块走了进去,倒像是贾琏的身份高贵,他的身份低微似的。

背着贾琏,福王世子冷冷勾唇,双眼射出阴毒的光芒。

“世子。”

福王世子连忙收起冷笑,摆出一副热情温和模样回应,“在。”

“听我父亲说,你们府上有邪祟才请我来的?”

“是、是的。”福王世子忙道:“琏兄弟这边请,我已让人去置备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好。”

福王府后院,一个模样清丽,身段纤弱的女孩儿正坐在窗前绣花,她是兰心郡主,福王妃唯一的女儿,福王妃病故后,因福王府是侧妃掌家,侧妃和她生的孩子得宠的缘故,致使堂堂嫡出的郡主常被其他庶出的郡主欺负,养成了她怯弱安静的性子,轻易不出自己的兰心院。

此时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传来轻轻的吱嘎声,兰心没有多想,还以为是自己的侍婢,就道:“墨儿,你来给我劈线,鸭黄色和柳青色都用完了。”

“郡主,我来给你劈线如何?”

猛地听见粗嘎的男人声兰心吓的脸色都白了,抬头看去却没有看见人,直到感觉自己的腰被人从后面抱住了,她急忙低头就看见一双黢黑的小手正在她腰上乱摸。

“放肆。”兰心以为是某个胆大包天的小太监来寻她开心,连忙板着脸冷斥,方才因听见男人声吓白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谁知就在这时身后的“小太监”猛的就把她的白绫裙子扯了下来。

伴随“嘶啦”一声的是贴在她肌肤上的灼热。

兰心花容失色,脸上血色退尽只余灰白。

月牙凳翻倒,玉钗摔碎,处子血撒在了绫裙上,如隆冬红梅最后一次的绽放,艳极而枯。

这边厢,贾琏跟前已守着一桌美味佳肴了。

他本以为荣国府在饮食上已经足够奢侈浪费了,不曾想福王府给他摆出的这一桌比荣国府更奢侈了十倍百倍。

瞧瞧都有什么,熊掌豆腐,蜜汁鱼翅,红烧鲍鱼,这只是三样他从外观上认出来的,还有许许多多他认不出来的珍肴玉馔呢,有的用金盘子盛着,有的用羊脂白玉碟子,还有翡翠汤碗,哪怕是这张硕大的饭桌,也是紫檀木镶金嵌宝的。

囚囊操的,这一桌子美味加上餐具价值万金不止吧。

只把这些东西随便卖卖也能还上国库的欠债了。

这时厅外传来一声鹰啸,接着贾琏就听见说了一声“兰心郡主上吊了”。

贾琏正不解何意,福王世子就拍案而起,阴笑道:“贾琏酒后侮辱了王府郡主,郡主不堪受辱上吊了,福王怒极即刻令人灭杀了贾琏,琏兄弟,你看这个故事好不好?”

贾琏笑道:“不好,我觉得改成,福王利用阿姐鼓拐卖少女,被贾琏偶然之下拆穿,断了福王财路,福王一怒设局灭杀贾琏,不想反被贾琏团灭,这样才完美,世子觉得我改的好不好?”

“好狂妄的小子,昆仑五仙之剑仙来会会你。”

厅堂无人,声音像是从天外传来的,当话音落地,一个磨盘大的银丸砸破屋顶坠了下来,于半空中炸开,顿时有数十把飞剑射出,从四面八方射向贾琏。

贾琏一跺脚正要布阵,这时从地底伸出一双黢黑的小手像铁钳一样扣住他的脚踝就把他往地下拉。

贾琏皱眉,气沉丹田,震衣喝道:“乾坤正道,功德无量,破!”

登时金光透过云纹锦袍从他体内迸射而出,千丝万缕,光芒耀眼,地底的黢黑小手像摸到了刺猬一样急忙缩了回去,四面八方的飞剑也仿佛失去了魔力纷纷跌落在地。

“剑仙矮冬瓜,我们在昆仑封闭的太久了,俗世出了这样一个能看的人物我们都不知道。小兄弟,我看你走的是功德修道的路子,这路子进展是极缓慢又磨人的,不如你弃了此道随我们昆仑五仙修行如何?”

“你们和他说什么废话,我父王花重金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收徒的,给我杀了他!”福王世子躲在柱子后面狰狞着一张脸叫嚣。

“聒噪!”忽然一阵飓风从厅外刮来,直把福王世子刮的东飞西撞,惨叫着撞断了一根承重柱晕死过去。

与此同时,这座厅堂发出“轰隆”声,贾琏见状急忙冲了出去,当他站在外头庭院的同时,厅堂塌了一半,福王世子被压在了里头,大概被压成肉饼了吧。

“康儿!”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肥胖老人由侍卫搀扶着,远远站在垂花门那里痛哭哀嚎。

“贾琏,今天你死定了,昆仑五仙,我再给你们万两黄金,给我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一声更比一声强,简直声嘶力竭,恨不得一口一口咬下贾琏的肉。

“我来试试你。”贾琏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就见一个半脸青鳞半面倾城的妖女正站在对面的屋脊上。

她一张嘴就是强烈的音波攻击,穿透力极强,周围飞沙走石,瓦片破碎,簌簌掉落。

“祖宗们,给点力。”贾琏嘟囔一声,闭上了眼,当他再睁开时,也把嘴张开了“吼”的一嗓子就把青麟妖女音波形成的气旋顶了回去。

两股透明气旋在半空中较量,青麟女越变越大,直至冲破了自己的衣裙,双腿变成鱼尾,脸色逐渐涨红。

而贾琏,满身的功德金光像是用不完似的,无穷无尽,在他身后形成了一个蹲踞大吼的黄金狮子。

“嘭”的一声,两股气旋爆炸,贾琏笔直站着,而那青麟妖女则像气球一样炸掉了,血肉四面迸溅。

“青鱼妹!”手化鹰翅的鹰嘴男大叫一声,悲痛之下急速舞动鹰翅,一股股的飓风形成朝贾琏压迫而来。

贾琏正要反击,蓦地周身头脸就被白色蛛丝覆盖住了,在他身后一个八条腿的蜘蛛老妪一边吐丝层层裹缠贾琏一边张开了恐怖的大嘴。

她竟是要吞吃贾琏。

“蛛夫人不可,他修的是功德,谁吃他谁就会遭天谴!”背负磨盘大的银丸,白发瘦高个的男人大喊。

可是已经晚了,贾琏是被蛛丝拽着飞的,蛛夫人虽然停了手,可是由于惯性,贾琏还是掉进了她的嘴里。

刹那,天上风云涌动,乌云从四面八方涌来,“咔嚓”一声一道劫雷就明晃晃的劈了下来,从中间把蛛夫人劈成了两半。

贾琏从她嘴里掉出来,当头被金光雷电劈了一下子,登时包裹他的黏答答的蛛丝就烧成了灰烬。

贾琏往地上吐了一口灰,皱着脸道:“什么味儿,恶心死了。”

不过几息之间,青麟妖女被佛门狮吼功弄爆炸了,八条腿的蜘蛛老妪身体分成两半也死了,鹰嘴男、白发剑男、和从地面上钻出一个黑黑脑袋来的矮冬瓜心惊胆寒,心中的想法达成了空前的一致——跑!

贾琏见状冷笑,“想跑?没门!”

贾琏抬起手,手心有符文,对着正在使用遁地术的矮冬瓜就催动了金光雷。

“轰”的一声,地面被击出一个大坑,长得像小男孩一样的黢黑矮人就死在了坑里。

这时白发剑男已经跳到了鹰嘴男的背上,鹰嘴男正要挥动翅膀起飞就被贾琏用狮子吼从屋脊上震了下来。

两人摔在地上,耳朵中有血汩汩流出。

他们扯着嗓子对贾琏吼叫,面带恐惧之色,显见是聋了。

“昆仑五仙?我看是五鬼还差不多,个个身上背负血债累累,活着都是浪费空气,都死吧。”

白发剑男再次施展自己的神通,银丸飞旋,眼见又要炸开来一个万剑齐发,贾琏眼疾手快,扔了八张符纸贴了上去,顿时,银丸坠地,“咚”的一声散开,露出了里头藏着的数十把剑,贾琏随手选了一把,没废话,一人捅了一下,直穿心脏。

事了拂衣,绢帕擦手,贾琏微笑。

这时忠信王应贾琏所求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强闯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67章 福亲王供奉黄尸仙

忠信王带领五城兵马司的人强闯世袭罔替亲王府已是冒犯了, 其目的既不是救贾琏也不是抓福王,而是把这件事闹大直达圣听。

能处置福王的只能是天圣帝, 连永安帝都不能。

福王入宫了, 状告贾琏欺辱兰心郡主致使兰心自戕, 他一怒之下令术士击杀贾琏,谁知贾琏丧心病狂, 不仅杀死了术士还砸死了世子水康,求天圣帝治贾琏死罪。

适时, 忠信王求见声称替贾琏陈情,天圣帝宣召入内,忠信王便直接道出实情,兰心不是贾琏欺辱致死的, 欺辱兰心的另有其人, 福王请来击杀贾琏的也不是术士而是利用人血生气修炼的精怪,贾琏揭发福王利用邪术拐卖少女,用少女血豢养精怪为祸人间, 另请圣上移驾福王府,一则自证清白,二则人赃俱获。

天圣帝当即应允,并命永安帝、忠孝王、宗人令寿王以及王麟辅等内阁大学士们同往。

于是, 当夜明月高悬之时,禁军开道, 两圣驾临福王府,福王府灯火通明, 众人跪地相迎。

福王没想到天圣帝会因为一个贾琏如此大动干戈,心头惴惴不安,请了两圣于中庭正殿高坐,忠孝王、寿王、大学士王麟辅等人陪坐左右呈燕翅形,组成了大庆朝阵容最“豪华”的审案官和陪审团。

此时贾琏已被传到堂上,天圣帝就道:“福王状告你的罪名你知道了吧,你准备如何自证清白?”

贾琏拱手道:“微臣想摆香案请受害者上堂,两位圣上不妨听兰心郡主亲口说究竟是谁害了她。”

年轻的永安帝道:“朕听闻宋朝的包拯有日审阳,夜审阴的能力,莫非你也能沟通阴阳两界?”

贾琏道:“不敢说能沟通阴阳两界,新死之人的魂魄还在尸体一里之内游荡,略施小术便可招来。在此之前,臣请将兰心郡主的贵体抬上殿来。”

“福王,兰心郡主何在?”天圣帝看向福王淡着眉眼问。

福王一看天圣帝的态度,心里更添三分害怕,忙道:“皇兄,兰心死状恐怖还是不要抬上来了吧,以免惊了圣驾。”

天圣帝冷笑,道:“死人有什么可怕的,何况朕是为她平冤,她哪怕做了厉鬼也不该来害朕。”

福王脸上的汗立时就下来了,忙命人去抬,转眼看到老神在在有恃无恐的贾琏恨欲狂,心中想道:保不住他真能请来兰心的鬼魂,不行,一定不能让他翻盘,一定要让他死!

这样想着,他就开始在心里呼唤黄仙圣母。

不一会儿侍卫就把兰心的尸体抬了上来,上面是盖着白绢的,贾琏蹲下身掀开一看,就见这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原本该是白皙清丽的模样,现在变得狰狞可怖,眼球暴突,舌头长长的伸了出来,只有被迫上吊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死状。

贾琏闭了闭眼,而后冷冷看向福王,这一刻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饱含杀意。

原本正聚精会神呼唤黄仙圣母的福王冷不丁就打了个寒颤,当他扭头看见贾琏的眼神立即就拱手禀报了天圣帝,“皇兄,你快看他,他那是什么眼神,他对我这个世袭罔替的亲王大不敬!”

“贾琏,你为何这样看福王?”天圣帝清淡着一张脸看贾琏,从这张脸上贾琏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也许这就是帝王,显然在控制情绪这方面,年轻的永安帝还没有修炼到家。

“怎么,你看一眼兰心的尸体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永安帝好奇的问。

“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我说了不算,她说了才算。”贾琏垂下眼眸淡淡道。

彼时,应贾琏所求,侍卫们以最快的速度摆上了香案。

贾琏抬起一只手覆在兰心的额头上,用低沉的声音呼唤,“魂兮归来。”

与此同时,游荡在福王府的兰心完成了厉鬼化,当她听见有人呼唤她,她就赤红着一双眼像一阵狂风刮了过来,却在殿门前被红黄黑三条真龙虚影吓的双膝跪地,红龙苍老却精神矍铄,黄龙孱弱却正气凛然,黑龙四爪却壮硕沉稳,它们像守护神一样围绕着这座大殿缓缓游动。

殿中贾琏似有所感,便拱手道:“请两位圣上宣兰心郡主进殿。”

“兰心郡主来了?”永安帝狐疑的望向贾琏。

“是的,两位圣上有真龙护体,鬼祟都不敢靠近,只有得到两位圣上的亲口宣召,兰心郡主才能入殿。”

永安帝一听就来了兴趣,笑着对天圣帝道:“既如此,父皇,咱们就把兰心郡主宣进来如何?朕还没见过鬼呢。”

天圣帝点头,“宣兰心进殿。”

永安帝紧接着重复了这一句。

忠孝王看了一眼天圣永安两位皇帝,然后在心里默默的想:本王也想看看鬼长什么模样,是不是青面獠牙。

殿外,三条真龙向两边游去,露出了殿门。

“魂兮归来。”

当她再次听见这四个字时,魂体猛然就被吸了进去。

贾琏一下就看见了被自己的尸体吸引过来的兰心,见她红目尖爪便知她已化成了厉鬼,和尸体所呈现出来的死状相合,于是就轻轻对她道:“两位圣上就在上面坐着,他们来就是为了替你平反冤屈,我现在就要用你的血为媒介,让你能现于帝王前,你介意我用你的血吗?”

早年福王妃在时领她去给太后请安,她也是见过天圣帝的,因此她下意识的就跪下了,两眼中血泪汩汩流出。

听见贾琏问她,她急忙点头。

于是贾琏又向上头的两个帝王申请了一把匕首、一个碗、一盒朱砂以及笔墨纸砚。

新死不久的尸体,血液还是温温的,贾琏得了一碗,而后就把写好的符纸卷成了灯芯插在了血碗里,轻轻点燃,赤红的火焰“腾”的一下就蹿了出来,灯芯分明只一点,燃出的火焰却把整个殿堂都照成了血的颜色,顿时所有人犹如置身鲜红的火焰地狱。

天圣帝永安帝,忠孝王寿王王麟辅等人的脸色都变了,而福王满身汗如雨下,双股颤颤,“轰”的一下子就摔坐到了地上,他体型肥硕,蓦然摔倒的动静惊动了所有人向他看来,而在他两只浑浊的眼珠子里映出了一个双眼阴红,舌头垂胸的厉鬼。

随后天圣帝等人也看见了,天圣帝在一瞬的吃惊之后就恢复如常,永安帝则瞪大了眼一直在打量,忠孝王紧绷着一张清瘦的脸满面戒备,王麟辅攥紧的拳头里握了满满的冷汗。

“是兰心吗?”天圣帝轻声问,生怕一个态度不好引她魔化,“是谁欺负了你,朕在这儿,内阁大学士们也在这儿,我们都是来替你平反冤屈的,你告诉皇伯父那人是谁,不论是谁,皇伯父都为你讨个公道。”

听着天圣帝这样温柔和蔼的和她说话,她哭了,于是那狰狞厉化的尸体旁边就多了一滩血,兰心就跪坐在血水里。

“是一个黢黑的小矮子欺辱了我,可是逼我上吊的却是我的好父王,我死了变成了鬼,我站在旁边都看见了,更听见了,把白绫勒到我脖子上的嬷嬷对着我的尸体说‘郡主,冤有头债有主,要您死的是福王和世子,我们做奴婢的只是听命罢了,求郡主做了鬼不要纠缠我们’,我这才知道让我死的是谁。

我原以为是我失了贞,父王以我为耻才让我死,可是不是这样的,我在府中游荡,又听见了真相,原来父王让我死只是为了诬赖一个叫贾琏的人,父王要置贾琏于死地,我不过是他诬赖人的引子罢了,婢女的分量太轻不合适,明心明玉她们是父王宠爱的郡主父王舍不得,于是只有我这个没了母妃庇护躲在偏僻小院里自生自灭的郡主才最合适。”

声声泣血,殿中阴风阵阵,刮的烛火明明灭灭。

“福王!”天圣帝抓起手边的茶碗照着福王的头就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福王头上就被开了一个血口子,血沿着他的发际流了下来,蜿蜒曲折如同鬼爪。

“她胡说,她和贾琏串通好的,对,对对对,贾琏能和鬼沟通一定是他们串通好了污蔑我,皇兄,你要相信我啊,虎毒不食子,我怎么会那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贾琏冷笑,“是啊,我也想问你,虎毒不食子,你怎么忍得下心让人…”

贾琏没有说下去,对福王咬牙切齿。

“父王,我已经死了,你怎么还忍心往我身上泼脏水呢。”兰心哭的越发厉害,她整张脸几乎都被血淹没了,十分骇人。

“父王,我向来知道我不得你的喜欢,因为我不是你心爱的侧妃生下的,你更恨我的母妃占据了正妃之位,可嫁你为继妃是太后娘娘下的懿旨啊,非我母妃所愿,你不喜母妃,扶持侧妃处处排挤,母妃为此郁郁而终,你的怒气还没有消吗,如今又要拿我的命去谋害人,父王,我又做错了什么…”

满脸血的兰心一点点爬向福王,福王吓的缩头大叫,“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皇兄救我,黄仙圣母你在哪儿,快现身出来救我!”

贾琏眯眼。

“皇兄你难道忘了我为你做的那些事儿了吗?!”

天圣帝登时冷了脸,满目杀机,给身边的戴权使眼色。

戴权看见在地上爬行的兰心也吓的不轻,可是皇命难违,他连忙叫了两个侍卫过来,“堵住嘴,拖走!”

“水懿徽,你敢卸磨杀驴试试!”福王骇极把心一横就和天圣帝撕破了脸,直接喊出了天圣帝的名字,“水懿徽,你别忘了你是怎么登上皇位的!”

这时戴权再也顾不上什么,亲自过去捂住了福王的嘴,接着两个御前侍卫上来连拖带拽就把福王弄了下去。

“真相朕已经清楚了,贾爱卿,你收了神通吧。”

兰心实在骇人,天圣帝不敢和其对视。

“陛下稍等。”贾琏略微一拱手回身就看向了兰心,“郡主,欺负你的可是这东西吗?”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挂在腰间的香囊往外倾倒了几下,立时便从里头倒出了五个魂魄,分别是一只白头翁、一只鹰隼、一个八腿蜘蛛、一个黑皮地鼠、一条青麟鱼,所谓的昆仑五仙就是这五个东西所化。

因血碗之光还燃着,所以堂上所有人都看见了。

兰心一开始还没认出黑皮地鼠,直到贾琏抓起黑皮地鼠揉搓了一会儿,黑皮地鼠化成黢黑矮人的模样,兰心一看之下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无风自起,根根如针,一双手也幻化成了弯钩状。

“福王终究是你生身之父,你要杀他报仇就是犯了天道秩序,会有严重的惩罚,为这样一个父亲赔上你的下辈子不值当,但这个黑皮鼠不同,它本身就犯下了涛涛血债,谁杀它都会获得功德…”

贾琏还没有说完兰心就化作厉鬼冲了过来。

化作厉鬼的兰心和做为人的兰心是两个极端,做人时她没有倚仗所以怯懦怕事,可她成了厉鬼,没有了最后的希望,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像是打开了另外一道门,在这里她是女王,心要杀谁,冲上去便把它撕成了碎片,这还不够,她把它一点点吞吃了,一边咀嚼一边淌血,她整个人都被血浸染了。

鬼吃鬼,是疼的,所以黑皮鼠发出了瘆人的惨叫声,而兰心,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从眼中汩汩淌血。

永安帝不敢再看默默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天圣帝把目光挪到了穹顶上垂挂下来的八角流苏宫灯上。

而忠孝王却背手在后一直冷眼看着,默默攥紧挂在手腕上的佛珠。

内阁大学士们早已浑身僵硬,眼中多多少少包含了恐惧,生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似的。

“我们已经被你杀死了,求求你放我们去投胎吧!”青麟鱼摆动鱼尾做叩拜状。

“我们本和你无冤无仇,都是应了那该死的黄尸皮子的邀请来杀你的,求你给我们一个投胎的机会。”鹰隼大叫。

贾琏冷笑,“凭你们还想投胎?呵!”

话落贾琏把它们收回香囊,放在手心里,两手绽放金光,捏碎、碾压,片刻扯开香囊往外倾倒便倒出了一撮灰烬。

灵魂有重量吗,是有的。

灵魂,是另外一种存在方式。

刹那,天降金光,铁桶粗打在贾琏身上,贾琏抬起手一看就见自己的一双手在被金光洗礼之后血肉一点点褪去变成了由一颗颗金光颗粒组成的功德金光手。

还有一根发辫那么粗的金光打在了兰心的身上,金光所过之处,厉鬼之血燃烧化雾,她的发又变成了柔顺的乌发,她的手又变成了刺绣的纤纤素手,而她的脸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眉眼温柔,秀丽清透。

“他,会遭到报应的吧。”兰心看向贾琏,柔声询问。

“嗯,会的。”贾琏微笑着向她保证。

“那我、我就没有遗憾了。”兰心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又问道:“刚才打在我身上那道金光是什么?”

“是功德金光,有这道金光护持,能助你投一个好胎,荣华富贵是必不可少的。”

兰心微微一笑,“我只盼望着能有一个真心疼爱我的父亲和温柔可亲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