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的。”贾琏笑着走向香案,点燃了一支香,青烟袅袅竖直而上,不一会儿便有马车辚辚之声传来。

贾琏朝上看去,透过穹顶看到了漆黑天幕之上,青烟形成的阴界景象里,一个牛头人驾宝马香车而来,这是有功德之人死后才有的待遇。

“我该走了。”兰心杏眼莹莹的望着贾琏,飞升之前倏忽展颜欢笑,“你是我见过的长的最好看的男人,也是最有本事的男人,谢谢你,贾琏。”

“不谢,走好。”贾琏对她挥手,禁不住好笑的想,你生前一直被关着又见过几个男人呢?

顷刻,三角紫铜炉里插着的那支香自己熄灭了,青烟消散,同时,血碗不知什么时候烧干了,堂上恢复了正常的明亮。

忽而,鸡叫了,晨光透过月白的窗纱照射了一点进来。

“贾爱卿听旨。”天圣帝站起来含笑道。

“微臣在。”

“朕…”

便在此时外头传来惊慌的叫喊声。

“何事喧哗!”天圣帝怒斥。

一个御前侍卫跑来跪地拱手道:“禀圣上,福王府各处忽然出现了很多黄鼠狼,惊扰了女眷。”

这侍卫刚说完,戴权就急匆匆走了进来,在天圣帝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天圣帝就忙道:“贾爱卿,你快去看看福王,还有个精怪作乱,你快去收服,朕便封你为国师,已琢磨了许久了。”

“是。”

“国师,快随咱家来。”戴权直接改了口,态度越发恭敬。

福王被戴权拖下去之后一时也不知把人安置在哪儿,便寻了个离主殿不远的空殿把福王扔了进去,并亲自看守着,为防福王狗急跳墙胡乱叫喊出什么要命的隐秘事还让人把福王的嘴堵了,一开始还能听到福王不甘心的哼唧声,天快亮的时候就再也听不见了,戴权不会傻的以为福王睡着了,心下觉得不好急忙戳开窗纱往里头看,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趴在福王脖子上,戴权吓的脸都白了这才急忙来回禀。

贾琏早知福王府还有东西,还是福王自己喊出来的,那时众人的心神都被兰心吸引了过去没人听清福王喊了什么,他却听清了,后来鹰嘴男又提到了黄尸皮子他心中便有数了。

此时又在庭院里看见四处逃窜的黄鼠狼,他心中便知道趴在福王身上的是什么东西了。

想来是这个福王奉养了一个保家仙,而这个保家仙就是黄鼠狼。

所谓昆仑五仙,应该也是这个黄皮子请来的,至于养怨灵制作阿姐鼓,利用阿姐鼓拐卖少女应该也是这个黄皮子从中串连的。

“这、这如何跟圣上交待!”戴权一看又惊又吓。

贾琏便看见了一张肥胖的人皮,福王被黄皮子吸干了。

“他被养的保家仙反噬了。”贾琏冷笑道。

“什么东西?”戴权忙问。

“黄皮子精,还是个死了不甘心轮回,利用邪术滞留人间的鬼祟玩意。”

“那、那这玩意现在在哪儿,难不成跑了?”

“内相安心,我在福王府四周做了布置,是鬼怪还是妖精都跑不出去。还要麻烦内相请旨搜索福王府,福王供奉了一个黄尸精,在某处一定有这个黄尸精的道场,黄尸精逃不出我布下的天罗地网一定会返回那里躲着。”

“好,贾大人稍等,咱家这就去请旨。”

片刻,两位帝王都下了旨,众侍卫太监合力,老鼠洞都掏了一遍,朝阳出山时找到了福王府的机关暗道。

那是一个小型地宫,金碧辉煌比紫禁城也不遑多让,除了搜出了如山的金砖之外还有一个血池,贾琏在血池中找到了躲在里头的黄尸精。

当看到那血池,贾琏便知那些被拐卖的少女,卖出去换银子兴许还是幸运的,因为还有一大部分被当成了血瓶子,源源不断的给这只黄尸精提供生气以蒙蔽鬼差。

很快,侍卫就发现了豢养少女血瓶的暗室,当少女们被解救出来时,个个面皮雪白,双眼呆滞,骨瘦如柴,有些见到阳光就死了,有些只剩最后一口气在暗室被打开的那一瞬就闭上了眼,还有救的只有几个。

黄尸精被福王供养,大抵每月都能尝到福王的血,如今它又完全把福王吸干了,便强行凝聚了一头血蛟龙出来想要对抗贾琏,可惜贾琏刚得了功德黄金手,在见到了那些少女的惨状之后他怒气冲头,徒手撕蛟,一下就捏断了黄尸精的脖子,黄金手毫不留情,杀机四溢,将其挫骨扬灰,令其魂飞魄散。

而在鸡叫之前,赖家满门被杀,赖鸳鸯垂手坐在花园里打秋千,双目中血泪汩汩,唇齿染血。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千字大肥章,看文愉快,么么哒,明天见宝贝们~

第68章 封国师初见贾元春

福王府的事儿完了之后, 贾琏直接随圣驾入了宫,天圣帝趁热打铁让永安帝下旨封贾琏为一品国师。

国师不国师贾琏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当了国师之后的福利。

他最喜欢的是面圣不必跪, 奏对不称臣, 登殿赐高座,位比一等公, 赏金八千两。

有点麻烦的是被授了玉印,有执掌大庆宗教, 伏魔驱邪,护国卫皇的责任。伏魔驱邪是他的本职他不怕,执掌大庆宗教就有点让他牙疼了,因为一般来说国师要么出自道教要么出自佛教, 他非道非佛, 如何让道佛二教甘心臣服?

意外之喜是他能入住荣禧堂了。

在接到圣旨之后,贾琏才弄明白一件事,荣国府建筑群分为东中西三路, 其中贾赦住了东路前半部分另辟出了一个黑油大门自成一等将军府,贾政一家子住了东路后半部分,西路正堂荣庆堂则是在贾代善去后老太太搬了进去,偌大的堪比一个小型王府的中路却空了出来。

之所以空出来原来是因为中路是官府分给一等荣国公的官邸, 其他人都不能居住,只等身为荣国公老夫人的贾史氏仙去之后中路按规矩就会被收回, 现如今贾琏被封为了国师,中路这座小型王府建筑群就是两圣重新赐下来的国师府了。

贾琏恍然, 原来贾赦不是被二房排挤不得已才住进了黑油大门内,而是一等将军的爵只能住那样的宅院。

去掉西路荣庆堂,去掉中路荣禧堂,去掉东路前面大半部分贾赦的一等将军府,贾政一家的居住环境也是符合一个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的住宅限制的。

贾琏有点同情贾政了,后世多少人骂他鸠占鹊巢假正经啊,这口锅背的真心有点冤。

刚穿来时受《红楼梦》这本书的影响他也阴暗的以为贾政一家鸠占鹊巢呢,等真正融入这个世界之后他才深切的体会到《红楼梦》是本坑文,前半部分是曹雪芹写的,而后半部分全是乱七八糟的臆测,结局也有好多版本,众说纷纭。

想来《红楼梦》之所以成为四大名著之一,残缺美占了一部分原因,毕竟曹公写的前半部分实在太好了。

“国师,凤藻宫到了,咱家就送您到这儿了。”永安帝的心腹大太监田大海笑呵呵的道。

田大海身材魁梧,是个壮年的太监,从背影看一点看不出他是个太监。

“有劳田内相。”贾琏笑着拱手。

田大海忙回礼,“不敢称内相,戴公公才是内相呢。”

贾琏道:“戴公公掌大明宫,您掌乾清宫,是一样的。”

田大海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连忙摆手,叫来身后肤白脸圆的小太监道:“他叫田大福,是咱家的干儿子,现任六宫都太监,为人狠靠得住,往后贤德妃娘娘但凡有什么吩咐都可叫他去做。”

贾琏再次拱手道谢领受了田大海投来的好意。

接着贾琏就在凤藻宫内隔着一扇美人抚琴白缂丝屏风和元春说上了话。

“琏二哥。”一声温柔的呼唤,“哥”字落地时便带上了颤颤的哭音,饱含这么些年多少说不出的心酸。

贾琏想着她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孩时就承载着家族的希望入了宫做女史,这一蹉跎便是十年,十年中她在波云诡谲的宫廷浮沉,受了委屈也只能独自消化,吃了闷亏受了皮肉之苦也只能自己舔舐伤口,便也打从心底升起了一片怜惜之情。

“娘娘,亲人相见是高兴的事儿您不该哭。”

贾琏听见屏风里头传来一道沉稳干练中年女人的嗓音,想来是一位宫廷教引嬷嬷,于是就清了清嗓子,笑道:“娘娘尽心服侍圣上便是,家中一切安好,老太太她们也盼着你好。不久前家里重叙了排行,下人们都称我为大爷了,宝玉还是宝二爷,也时常念着娘娘呢。”

彼时元春已收敛好了情绪,操着一口温柔亲和的嗓音道:“我进宫时他还懵懂不知事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是记不得我了。大哥,我已知了,圣上下旨封了你做国师可对?”

“是,承蒙两位圣上对琏青眼有加,放心重用。”

“妹亦承蒙圣上恩宠,做了这凤藻宫主人,往后少不得还要大哥照拂。”

先说自己承蒙圣恩做了凤藻宫主人,话音一转又说请贾琏照拂,贾琏便知这贾元春是个玲珑心肝的女人了,她心中清楚所谓“才选凤藻宫”,并非是她有什么了不得的才情,而是贾琏有“才情”,她是永安帝拉拢贾琏的工具,说不得也会是牵制他的工具。

隔着屏风和元春身边那些眼睛耳朵,兄妹二人也只能说些明面上的客套话,故贾琏呆了一刻钟就出来了,揣着圣旨回了荣国府。

彼时荣国府上下皆知贾琏被封国师赐住荣禧堂的喜事了,无不欢欣鼓舞,但还有一件晦气的事儿临到了头上,赖大一家于昨夜满门被杀,死状惨烈,顺天知府魏文羡现正由贾赦陪着坐在厅上喝茶呢。

贾琏回到家之后,先见了老太太,把圣旨给老人家看了,老人家显见的有些激动,抚摸着圣旨的手都有点抖,一双皱纹密布却精光湛湛的老眼中泪花闪烁,她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到了嘴边都克制住了,连忙让贾琏把圣旨恭敬请入贾府祠堂,而后就告诉了赖家之事。

贾琏沉默了片刻,便走至厅上见了魏文羡。

魏文羡先是恭喜了一声,随后就引贾琏去了赖大家。

赖大在荣国府后街上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因有老人在世不分家的规矩,故赖姓兄弟是住在一块的。

“琏兄弟,你看看这些人的死状,实不像是人所为。”魏文羡特特加重了“人”字的发音,“太阳当空,烈日炎炎,这座宅子却阴风阵阵,我思忖着应该又是一起恶鬼伤人案件。”

贾琏抬腿迈过躺在地上仿佛被利爪掏了心的赖大的尸体,沉着脸继续往前走。

“琏兄弟,跟我来,我们在一个屋子里发现了一具死状十分扭曲骇人的尸体,是被逼上吊的。”魏文羡面色沉冷的道。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一间厢房门口,门是敞开着的,因此贾琏直接就看见了被吊在一根白绫上的赖鸳鸯,双眼爆裂凸出眼眶,有两滴血干涸在她的泪堂,舌头长长的伸了出来,垂在胸前,而她的胳膊高高抬着,双手指甲尖利暴长呈爪状,正常死亡的人绝不是这样的,很明显,赖鸳鸯在生死之间时,就因心中强烈的恨意完成了厉鬼化。

“明镜兄。”

明镜是魏文羡的字。

“琏兄弟请说。”

“是厉鬼作案。把满宅子的死人处理了吧,晚上我来问她,你可带了书办来记录她亲口说出的作案动机和过程。”贾琏望着赖鸳鸯神情复杂的道。

“好。”魏文羡道。

回到荣国府,贾琏沐浴更衣之后,王熙凤见他躺在床上神情淡淡的就偎到他怀里软语询问,“在外头遇着什么为难的事儿了吗?”

贾琏轻轻把她落在腮上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柔声道:“只是可惜赖鸳鸯,在老太太身边的时候她是一个多么清高自傲的人啊,既不贪慕虚荣又不惹是生非,我心里还挺欣赏她,谁知竟落到那样一个下场。”

王熙凤沉默了一会儿,长长一叹,“我仔细想了想她过往的言行举止,竟也说不出她的不好来,便是那清高自傲的模样也是她立身端正的好品格了,以往竟是我狭隘了,以为她是个奴婢就不该有清高的性情,现在想来她真真是个难得的。”

“罢了。”贾琏轻声道。

卧房内一时寂静无声。

“对了,跟你说个好玩的事儿。”王熙凤趴到贾琏胸膛上笑道:“赖大一家这事儿一出,你猜怎么着,库房里竟多出了许多东西,我领着平儿麝月小红她们去清点时正撞见钱华和钱华家的、周瑞和周瑞家的、王善保和王善保家的偷偷摸摸的往库里放东西呢,我便当做没看见,等他们还完了东西我才进库查看,那剩下七成的亏空竟还来了六成,最后那一成我若想的不错,便是真正的消耗了,磕破的美人瓶,霉烂的绢纱,主子发火时随手摔的茶碗盘碟,是不与他们相干的。”

贾琏笑道:“你做的对。”

王熙凤笑道:“赖大一家子让他们吓破了胆子了,我看他们往后还敢不敢弄鬼。”

“贪婪,是组成人性的一部分,只是有些人见主家式微放大了贪婪就伸出了手,而有些人的贪婪只是人性中那一点,为人清正的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把贪婪放出来,这就是我为何不彻底清除府中那些贪者的原因,处理了这一批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贪婪是祛除不尽的,我们作为主家要做的是抑制他们的贪婪,让他们不敢把贪婪放出来,在于自身的强大,在于驭人之术。”

王熙凤笑道:“依着我,那些人都该死,你不让我处置他们我还在心里嘀咕你做事婆婆妈妈呢,现在听了你的这番话我悟了,这些人虽贪,可他们是府上的家生子,使唤起来十分顺手,若果真一股脑都卖了再买好的来,一时之间也教导不出来,又生出多少麻烦事儿来。

新买来的是什么心肠谁也不知道,保不准又有大贪小贪,大害小害,倒还不如用旧人,至少我知道他们的底细,能猜着他们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还是这样好,有赖大这事儿吓破他们的胆子,往后使起来定十分顺手。

如此想来,正像你说的,关键还在于怎么用人。”

“你越发通透了,这样狠好。”贾琏笑着亲亲她的额头。

王熙凤娇嗔,撩起一双丹凤来,波光潋滟。

——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

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

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

牧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

贾琏就那么站在落花小径的这头看着在小径那头荡秋千的赖鸳鸯,听她悠扬婉转的唱完这首童谣。

魏文羡和书办卢靖就站在贾琏的身后,也安静的听着。

明月高悬,阴风细细,吹起赖鸳鸯雪一样白的纱裙,在半空中如霰又如练。

“我小时候,我的母亲就时常抱着我这样哄,她的声音是那样温柔那样慈爱,我深深记住了这首童谣,总在绣花时哼唱,芦苇高,芦苇长…”

“起先,他们和我商量,让我为了家族大计牺牲自己,我不想死所以我拒绝了,后来他们就用了强,我亲生的爹、亲亲的兄长,叔父、婶娘,像恶鬼一样冲上来,一个悬挂白绫,一个抱起了我的腿,一个死死拉着我挣扎的双手,一个把我的头扣到了白绫上,我听见我母亲在隔壁哭,我知道她心里是舍不得我死的,可是和家族大计比起来,和那个打从一落娘胎就得了自由身的赖尚荣的前程比起来,我一个出嫁女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在他们眼里是那样的渺小,那样的微不足道。”

赖鸳鸯竟笑了,笑容里没有了恨,只有一片灰。

“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她又幽幽的唱了起来。

“我觉得这句童谣写的实在是好,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荣国公贾源当年也不过是个草莽罢了,谁又能做生生世世的主子,谁又能做生生世世的奴才呢。琏大爷,你说是吗?”

“是。”贾琏赞同的点头。

“是呀,我家的人都是这样想的,都有这样的野望。”赖鸳鸯笑嘻嘻的望着贾琏,“都怪你不好,你怎么忽然就开窍了呢,你若不开窍,荣国府就会一点点被我们蚕食,等把你们的血肉都啃光了,赚够了,我们就要离开了,脱了这层奴才皮去高高的做主子。大爷,都是你的错。”

“你说是那便是吧。”

赖鸳鸯哭丧着脸,噘嘴嗔怪,“你好没意思。那时我在老太太身边时你不还频频给我送秋波吗,我可嫌弃你了,一点都不想搭理你,可你是这样一副秀美的皮囊,我瞧在眼里心里也是得意的。”

“是吗?我都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家和福王府搭上了关系,福王府承诺要扶持我们家青云直上,这是多大的诱惑啊。就在昨夜,福王府来人了,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然后我就被强迫上吊了,啊,原来他们和福王府勾结好了,等你死在福王府,被扣上奸杀郡主的罪名,我们家也要告你逼死我。

嘻嘻,你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也是没有价值的,所以往你身上泼什么脏水都行,反正不会有人替你说话,贾氏满门都是软骨头也不会吭声。只是,只奸杀郡主不是太突兀了,所以就要把你塑造成一个惯犯,满府丫头都被你淫遍,我就是那个贞洁烈女,不堪被你淫辱一怒上吊,你看,多好的一个故事啊,话本子上都不敢这样写。

从此荣国府就彻底完了,我们蚕食起来会更快更过瘾,到那时不仅小主子们要尊称一声赖爷爷,大主子们也都要听我们家的话了,毕竟你们贾家的男人都是窝囊废胆小鬼。

大爷,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被选中成了陷害你的弃子,我记得我在老太太身边服侍时我还是家里的宝贝呢。

难道真像宝二爷说的那样,女孩子没嫁人时是一颗无价的宝珠,嫁了人便是死珠了?”

没有人回答她,她又荡着秋千,纱裙飘飘的自顾说道:“是了,一定是这样的。女孩子没嫁人时是待价而沽,说不得就能嫁入高门提携家族呢,可嫁了人一切尘埃落定可不就是没价值了吗。嫁了人,女孩子们就是泼出去的水了,是外人了,谁还会怜惜一个外人呢,外人就是用来牺牲的,我懂了…”

厉鬼呢喃,阴风阵阵。

“你还有未了的心愿吗?”贾琏轻声询问。

赖鸳鸯摇头,定定的看着贾琏,“我要是听了你的提醒就好了,只是我的心变了,我就领会错了你的意思,我那时走投无路,一门心思想勾搭你呢。”

她做了鬼,说起话来便无所顾忌,还痴痴笑了出来。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都说你不喜黄花闺女只喜欢破鞋呢。”

贾琏:“…”

赖鸳鸯叹息,“我的人生究竟在哪里出了错呢,你勾搭我时,我若回应了你,你会纳我做妾吗?”

没等贾琏回答赖鸳鸯又道:“我忘了,你屋里还有一头母老虎呢,她是容不下人的。罢了,罢了,此生无趣,但求来生吧。大爷,你送我一程可好?”

“好。”

“多谢了。”

“不客气。”

于是,贾琏走到她身边,一指点在她的眉心,他的手指变成了由功德星光组成的黄金手指,一根金光从她的眉心往下,贯穿成线,黑雾一样的厉气旋转着被金线吸收逐渐变粗,赖鸳鸯的身体渐渐的变成了透明色,一阵风来,烟消云散。

贾琏收回手指,望着体内又增加的功德星光,微叹。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有一更补昨天的欠更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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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这首童谣出自芦苇五编,具体是谁做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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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开小宴听戏识湘莲

赖家事毕, 魏文羡依律,把从赖家查抄出来的财物并地契都送到了贾琏手上。

赖家除了赖尚荣都是荣国府的奴才, 连奴才都是荣国府的私财, 更何况奴才的私财了。

再者说从一个奴才家里搜罗出了十五万两银子,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信,这些银子哪里来的?必定是从荣国府里贪来的。

即便不是也是了, 魏文羡虽一身正气却也很懂做人的道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贾琏。

不几日, 戴权公公乘轿,打伞鸣锣摆了全副皇家仪仗送了一块赤金九龙青地大匾来,当中是斗大的“国师府”三字,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某月, 书赐神相国师贾琏”, 末尾盖着“万几宸翰之宝”的皇帝宝印,除了三个大字不同,其他竟与荣禧匾一模一样。

贾琏见了哭笑不得, 心里想道:难为上头两个圣上有心,大抵在他们心里恢复先辈荣光比什么都光耀吧,故此送了差不多的金匾来?又或者一品金匾是制式的,除了当中的大字不同其他部分都一样?

彼时贾赦、贾政也都在门口迎接, 亲眼看着戴权指挥御前侍卫摘下了荣国府匾换上了这块国师府金匾。

贾赦高兴的几不曾跳起来,贾政抚须面带微笑连连点头。

究竟这里是他们长大的地方, 他们是最不愿眼睁睁看着这里被官府收回的,那代表着子孙不肖, 家族落魄。

贾琏拱手请戴权里面吃茶,戴权笑着推了,恭贺了几句便领着人告辞而去。

老太太在里头得了消息,再也顾不得什么,由金鸳鸯等丫头们搀扶着亲自走了出来看,看着看着两眼里就流出了泪来,站了好一会儿才拉着贾琏的手进去了。

问及是否要请亲朋开大宴,老人家喜滋滋的摇头,说:咱们府上出了金钟郡主时开那一次就够了,那是起势,是告知众人荣国府又起来了,而这一次荣国府,不,国师府已经矗立在那里,在那个高度上,谁一抬头都能看见,这时候就要低调行事了,不能给人得势便嚣张的印象,那是小门小户突然暴富才有的,实不可取。咱们贾家到了你们这一代勉强称得上钟鸣鼎食之家,书香翰墨之族了,咱们家是有底蕴的,便要做出符合身份的事情来。

贾琏听罢,含笑拱手以表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