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阿福。”小胖子咧着嘴笑道。

“哦,阿福,好名字。”贾琏微笑,细细瞧他的面相,身材,而后目光定格在了他手腕上戴的“紫色麻绳”上。

小胖子一下慌,蓦地就把手背到了身后。

“在京城吃得饱吗?”贾琏忽然问道。

小胖子猛点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亮闪闪的,“撑得慌。”

才说完这三个字,小胖子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捧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道:“饿得慌。”

贾琏失笑,盯着小胖子道:“你可有爹娘?”

小胖子黯然摇头。

“这样啊。”贾琏沉思,片刻后又笑道:“你可愿意留在这里看守仙鹤?”

小胖子两手抱在一起,犹豫不决。

贾琏笑了笑,起身走至书架,从上头的一本书里拿出了一张黄表纸,纸张上有朱砂符,符内画着一个红发妖艳的美人,光影晃动,美人忽而目怒圆睁,忽而吐舌媚笑似的。

“给你一块小点心吃可好?”

小胖子的眼睛“噌”的一下瓦亮瓦亮的,当黄表纸到了小胖子的手里,被封禁在朱砂符圈里红发垂地的仇女之鬼忽然惊恐,花容失色,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若是留在我身边,这样的小点心会有很多哦。”贾琏笑眯眯的诱哄。

小胖子十分珍惜的把黄表纸藏到了怀里,然后看着贾琏,想了想,猛点头。

平儿疑惑,一张黄表纸怎么成了点心?但她是个聪慧明透的人,听着贾琏和小胖子的对话像是有深意似的,压下好奇心,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都是好孩子,都留下吧,教好规矩就放到园子里看守禽鸟走兽。”

“是。”平儿连忙应下。

“至于阿福,他将是我第二个徒弟。”

平儿愕然,但很快躬身应是,并没有多问什么。

——

韶光易逝,不知不觉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就要到了,府中上下皆喜气洋洋,最高兴的莫过于王夫人,自打那日见识了贾琏的法相身,她竟悄悄信奉了起来,把贾琏当成了佛陀道尊,她又感念元春沾了贾琏的光才得以封妃,得以回家省亲,感激的不知如何报答才好,忽而想起自己的嫁妆里仿佛有一斗成色极好的粉珠,连忙就挑拣出来送给了芃姐儿。

王熙凤推辞不过,也就坦然受了,此后姑侄俩的关系倒缓和亲近起来。

提前几日宫里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挡围,指示贾宅人员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不一,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至十四日,俱已停妥,这一夜,上下通不曾睡[注1]。

至十五日,明月当空时,国师府已是一片火树银花,其热闹非凡之处自不用说。

书中的元春省亲,处处透着烈火烹油,盛极而衰之势,而此世的元春省亲,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在内闱,元春和女眷们相见,虽也激动落泪,却再也没有说什么“不得见人的去处”这样的话,是相见欢,而不是相见悲。

已被永安帝临幸,封了才人的薛宝钗这次也跟着回来了,整个人艳光四射,但坐在上头的元春却丝毫没有被压下去,元春之所以被安排进宫,其容貌、才情绝对是顶尖的,彼时她又做了一宫之主,其雍容华贵之处,是薛宝钗比不上的。

故此,在元春眼里,出身商户,父亲早亡的薛宝钗,这个姨表妹是极好的固宠之人,更是她在深宫之中寥以解闷,相互扶持的天然盟友。至于什么情爱,帝王虽好,却不是某一个女人能独占的,但求雨露均沾,偶得龙子,福泽家人,平安一生就是天大的造化了。

在此阖家团圆的佳节,薛姨妈见到了自己的女儿,问及宫中生活,元春相待如何等事,都得到了安好的回答,母女抱着落了一阵泪便都开怀起来,迎合着元春和众姐妹们题诗作词记录下今夜的盛事不在话下。

元春已是帝王之妾,进府之后自是先行国礼再行家礼,贾赦、贾政等都跪下了,唯独贾琏是不必的,只因他是国师,见帝王都是不用跪的,元春更不敢、亦不会让贾琏给她下跪,她处处捧着贾琏,诚心敬着还来不及呢。

及至在内闱见到王熙凤,元春更是恭敬有加,一口一个嫂子的分外热情,她带来了宫廷内造之物分送诸姐妹,到了芃姐儿更是比旁人厚重了三分,得知贾琏还认了只有灵的小狐狸做二女儿,元春也备好了礼,只比芃姐儿少了一套精致玲珑的红宝石头面罢了。

自然,元春更没有忘了,孙美娇孙美娥这两个贾琏认下不久的养女,又比苒姐儿少了一把宫扇一串红麝香珠,可谓面面俱到了。

还有宝玉,那是元春在闺阁中时亲自教养过的亲兄弟,念及那时姐弟情谊,特特召了进来相见,问了好些话,可宝玉对这个早早进宫的大姐姐早已陌生了,只一味憨笑,问什么答什么,元春见状心内五味杂陈,念及家中彼时的锦绣盛况,自己在宫中的如鱼得水,心中的那些遗憾和悲情也就都散开了。

佳节易逝,王夫人只觉自己还没有和元春亲香够,省亲的时辰就到了,心底纵然有再多的舍不得,也不得不放手让孩子走,那泪水情不自禁就流下了许多,止都止不住。

薛姨妈也哭成了泪人,和王夫人是一样的,姐妹俩相顾无言,此前心里存了再多的疙瘩也都解开了,手牵着手送两个孩子登上凤辇,目送高高挑起的八角琉璃宫灯越来越远。

老太太经历的多,看的最开,劝解她们道:圣上隆恩浩荡,允许宫妃的眷属于每月二六日可入宫看视,又不是从此后见不到了,何必做如此惺惺不舍之状呢。

王夫人薛姨妈听罢,再不好悲伤哭泣,皆拭去面上泪痕强做欢颜。

一时元春回到宫中,不久后就下旨让家中诸姐妹入住大观园,这一回,没有宝玉什么事儿了,怡红院被芃姐儿挑了去,苒姐儿随住,薛宝琴性子活泼也住在了里头,潇湘馆依旧留给了林黛玉,蘅芜苑让迎春带着邢岫烟住了,探春和孙美娇选了秋爽斋,两人一个擅书,一个擅筝,相得益彰,处的极好,惜春和孙美娥相好两人嘀嘀咕咕选了红蓼花深的暖香坞。

只姑娘们住进去哪里让人放心,故此老太太做主又让李纨带着李纹李绮两姐妹住了稻香村,让她这个做大嫂子的带着姑娘们做些针黹女红,读些贞静贤德的诗书,不令她们憨吃憨玩,一时不察移了性情。

独宝玉不曾忘了史湘云,见园中已是花团锦簇,尚缺了史湘云这一株芍药花,连忙央求老太太派车去接,老太太也是极心疼父母早丧的史湘云的,满口答应下来,翌日就把史湘云接了来。

若说大观园里,最不缺的就是馆阁院落,可史湘云见她们或是两个住在一起,或是三个住在一起那样热闹,她自是不愿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住一个院子的,没脸没皮的就投奔了林黛玉,林黛玉自来是不记仇的,早忘了先前的口角之争,她又喜欢湘云的活泼爽朗,就凑在了一起。

今世,大观园中没有了薛宝钗和贾宝玉,林黛玉和史湘云竟成了可以相互拌嘴无话不说的闺蜜,一个心较比干多一窍,聪明灵秀,牙尖嘴利,一个才情满腹,说话直爽不过脑子,两人时常针尖对麦芒的互怼,打闹,感情却日渐深了。

没有了万花丛中一点绿的怡红公子,芃姐儿成了她们的掌中宝了,苒姐儿更是成了吉祥物,谁见了都想抱在怀里撸两把毛。园子里的姑娘们,容色各有千秋,无一不美,芃姐儿苒姐儿都看花了眼了,不知什么时候就染上了只许美人抱的毛病,更喜欢闻黛玉等姑娘们身上的香。

某日王熙凤兴致来了进来游园,恰好撞见自己闺女那副“色鬼”的模样,顿时哭笑不得,点着她脑门子教训了一顿,偏她竟不知羞了,躲在林黛玉暖香津津的怀里咯咯笑。

园里的热闹宝玉知道,每日都眼巴巴的在大观园门口徘徊,那般痴心的模样谁见了都笑,却不敢再把他和黛玉拿在一起说。

某日贾琏撞见了,看他那般模样,目光在他的通灵宝玉上停了停,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考个进士回来吧,哪怕你不喜做官呢,可姑父是探花,你总不能让他选个白身做女婿,再有,你私下里可拜见拜见姑父,把自己的痴心说上一说,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说上一说,姑父再是铁石心肠也该是愿意的。”

宝玉闻言大喜,连忙给贾琏作揖。

作者有话要说:

考虑了许久,还是决定宝黛配,林黛玉既认宝玉是知己,喜欢着宝玉,我想再没有让黛玉达成所愿更好的了。三心二意的宝玉配不上黛玉,但我的书里,一心一意的宝玉应当配得上黛玉了。——Ps不喜宝黛配的轻拍哈,会处理好袭人。

——

注1:【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出来,各处关防、挡围,指示贾宅人员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种种仪注不一,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备道打扫街道,撵逐闲人,至十四日,俱已停妥,这一夜,上下通不曾睡】——红楼原文。

【椅搭、桌围、床裙、杌套】——红楼原文。

【贾政择日题本,本上之日,奉朱批准奏】——红楼原文。

第92章 泄露天机天罚加身

古代的生活比起现代来实在乏味, 贾琏只好自己给自己寻乐子,贾蔷下姑苏采买女孩子, 终究还是把龄官买了进来, 红楼十二官凑齐了, 白放在那里也是放,贾琏又不愿意听那些陈词滥调的戏曲, 遂撸袖子决定自己写剧本。

作为从网络时代过来的人,贾琏也是看了满肚子的玄幻仙侠官场小说的, 当日一目十行糟践着看时只想吐槽写的什么烂玩意,文笔小白,逻辑不通,狗\屎一堆, 可当自己动笔写时才知剧本或小说这玩意还真不是说能写好就能的。

彼时, 秋阳明媚,廊檐下鸟雀呼晴,贾琏穿一身雪缎睡衣坐在凉亭里咬笔头, 乌黑湿润的发垂在背上晾晒,令他看起来有些许随性不羁的谪仙味道。

白胖圆润的阿福和贾琏头对头的趴着,时不时的舔一口黄表纸就像是舔糖画似的。

一旁里专心致志画符的张妮妮偶然抬头瞅见一眼就十分嫌弃的皱皱眉,作为大师姐, 她极其看不惯贾琏新收的小徒弟,这阿福左看右看都像个贪吃的傻瓜, 还是个脑子不清楚的憨货,石桌上分明放着许多精致的点心, 他偏偏去舔那张符纸,没得恶心人。

阿福像是长了后眼似的,回过头来对张妮妮就是龇牙一笑,与此同时缠在他手腕上如同麻绳的紫鳞小蛇也高高翘起了头颅,嘶嘶的吐蛇信子。

张妮妮冷哼,面若覆霜,两指间夹起一张定身符就对阿福示威。

贾琏笑道:“妮妮,你不要对阿福起恶念,只要你恶念一起他就能察觉,你心中恶念越大他越是高兴,因为你正在给他滋生口粮。”

张妮妮顿惊,蓦地想起贾琏说起过的一个被灭了国的种族来,失声道:“师父,他是蛇国人?”

贾琏笑望阿福,“你问他。”

张妮妮看向阿福手腕上的小蛇,“我听师父说过,蛇国人出生就有伴生蛇,你就是蛇国人,是不是?”

阿福笑呵呵,抓抓自己头顶的小鬏鬏道:“我不知道什么蛇国人,我醒来的时候在一间焦黑的屋子里,小紫就在我手腕上了,我是从一个红红的池子里爬出来的,那屋子好大好大的,可是太破了,屋顶都塌了,我从那里走出来,周围都是破烂的石头屋子,还有黑黑的骨头,到处都是破烂的骨头,黑糊糊的木头,我走了很久很久,好饿好饿才看见和我一样的人,可是他们都没有小紫,他们怕小紫,可我的小紫又不吃人,小紫可乖了,后来我就把小紫藏起来了,小紫不动的时候像一根绳子就没有人怕我了。”

张妮妮蓦地沉默了,看向了贾琏,想听听贾琏有什么说的,谁知贾琏只笑着摸了摸阿福的脑袋。

“我喜欢师父,喜欢这里,师姐你不要讨厌我。”阿福凌空对着张妮妮“啊呜”吸食了一口,贾琏便见一团灰气从张妮妮身上冒了出来被阿福吞下了肚子。

阿福咂咂嘴,开心的道:“不甜也不咸,只有一点点哦,还不够阿福塞牙缝的呢,阿福好开心,师姐只有一点点不喜欢阿福呢。”

张妮妮:莫名开始喜欢这个小胖子怎么回事,仿佛刚才的厌恶是一种错觉…

不对!

不是这样的,刚才她的的确确对这个小胖子产生了厌恶的情绪,而现在,望着眼前白胖憨傻依旧的小胖子忽然就惊恐起来。

“你!”

“师姐,我怎么了?”阿福歪歪脑袋一脸傻笑。

张妮妮镇定下来,冷着脸道:“你装什么装,如果你想你可以让所有人都喜欢你,怪不得你从深山老林里爬出来还白白胖胖的,哼。”

阿福笑呵呵,“是呀,阿福遇到的都是好人呢。”

张妮妮撇嘴,“对你有恶念的人就更是好人了,还给你制造小点心呢。”

阿福咧嘴,笑的越发憨了,“对呀对呀。”

“你比苒姐儿还狐狸精,你再跟我装憨卖傻试试!”

“噌”的一下子张妮妮手里的符篆燃起了火焰。

阿福吓了一跳,连忙远离张妮妮躲到了书案的另一头,探出脑袋来继续傻笑。

“你找揍!”张妮妮黛眉一竖就要打人。

贾琏连忙拦着,笑道:“别闹别闹。”

“叔叔在玩什么?”

贾琏回头见是贾蓉来了就笑道:“给徒弟们断官司呢。”

张妮妮见来了人狠瞪了阿福一眼,伏案画符安静下来。

“你做什么来?”贾琏端起茶碗,用茶盖撇了撇浮在水面上的清茶叶笑问。

贾蓉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庚帖来递给贾琏,“叔叔,我母亲禀明了父亲替我相看了珠大婶子婶娘家的女孩,这女孩是外地来的,谁知品性怎么样呢,论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该我操心,可终究是给我说媳妇,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我这心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左想右想不安稳,就想法儿把庚帖偷了出来,叔叔帮我合合八字,不求我与她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但求是个贤妻良母也就罢了。

李家那个女孩贵妃省亲当日我已偷着瞧过了,还故意调戏了两句,是个秀丽模样贞烈冷傲的性情,容貌上虽比不得二尤,可性情上还得我的意,我跟着叔叔,前朝名妓杜十娘都见过了,私心里悟透了红粉骷髅的道理似的,便不以娶绝色为念,那馋嘴咂舌的心性也收敛了,便想着把日子过的似叔叔这般悠闲自在就是我的福气了。”

“总算没白跟你叔叔一场,知道安稳过日子了。”

贾蓉回头见是王熙凤摇着团扇袅袅婷婷的站在那里,忙不迭的上前搀扶,赔笑道:“婶婶何时来的?”

“我是七老八十了不成,要你搀我,边儿去。”王熙凤拿团扇敲了贾蓉一下,而后就坐到了贾琏身畔。

贾琏已是把庚帖看完了,笑道:“从八字上看,和你是相配的。”

王熙凤笑道:“我不会看八字,也不会看相,可我在园子里接触过李玟几回,若说别的我不知,做个贤妻良母是绰绰有余的。大嫂子的婶娘,那是走投无路才投奔了来的,家世上于你是没有助益的,你要想好。”

贾蓉忙笑道:“婶婶瞧我可是读书做官的料子吗,要什么助益,不过秉承祖辈余荫,沾些叔叔的光,这辈子做个没人敢欺的富家翁罢了。将来我有了儿子,再好生教导让他做官娶个有助益的媳妇去吧。”

王熙凤笑不可遏,“年纪轻轻就指望儿子去了,瞧你这点出息。”

贾琏笑道:“你能自知自己便很好。”

贾蓉连忙赔笑,“叔叔,那我就定下这个媳妇了?”

贾琏点头,“你母亲已和人家换了庚帖了,你还能怎样?”

贾蓉把胸膛一挺,铿锵道:“叔叔要说这个八字和我不配,纵是捅破天去我也不能答应,我虽是个纨绔,却也不会任由他人摆布,谋夺了我的爵位和家业去。”

贾琏笑道:“如今你也知挺直背脊了,很好。”

贾蓉挨着贾琏,十分亲昵,笑道:“叔叔如此提携侄儿,侄儿若还不争气不如一头撞死去。”

王熙凤笑道:“我还当你是个傻子呢,原来心里门清。你府上那个尤姨娘有了身子了,你母亲现如今眼巴巴的等着抱儿子呢,若果真是儿子那就是她一辈子的指望了,这里没有外人我就说了,你父亲年纪轻轻正当壮年,等你小弟弟们长大也是够的,你秦姨娘背后有王府,她生儿生女都碍不着你什么,她自有好的留给自己的儿女,尤氏姐妹就不一样了,家里穷的叮当响,全靠在你府上打秋风过活呢,你往后要仔细。咱们不生害人之心,防人之心是要有的。”

贾蓉心里感激,忙忙的跪下给王熙凤磕了个头,他素日里那样嘴甜的人这会儿却是感恩在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爷、大爷,王爷来了。”兴儿忙不迭的往这里跑来。

贾琏转头道:“来便来了,你慌什么。”

话才落下就见忠信王就闯了进来,王熙凤见状急忙要躲,却见那人已是顶头过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王熙凤急道。

贾琏笑道:“那就不必躲了,我老婆又不是丑陋的见不得人。”

王熙凤哭笑不得,低声道:“去你的。”

“贾琏,快跟我进宫,十万火急的事儿!”

贾琏已迎了上去,笑问,“何事如此着急?”

忠信王手里拎着马鞭,用袖子一抹额上的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你马上跟我走。”

“让我穿件袍子。”

“快快快!”

王熙凤闻言顾不得礼仪,连忙喊道:“丰儿,把大爷进宫朝拜的国师服拿来。”

屋里头丰儿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送了出来,王熙凤上前连忙帮着穿戴,低头一看贾琏脚上还趿拉着一双夹脚丫子的拖鞋呢,连忙又道:“快去把大爷的官靴拿来。”

“这儿呢。”彩哥小碎步跑来,往地上一跪就服侍起来。

贾琏见忠信王那样着急,只好就着彩哥的手抬脚穿上了。

“快走!”忠信王见贾琏已穿戴的差不多了,拉着手就往外走。

“真是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我了。”贾琏无奈道。

“是救命的事儿,若是晚了天就要塌了。”

贾琏心头一凛,“是哪个圣上?”

“我父皇。”忠信王沉着脸道。

国师府外头,周瑞已备好了马,贾琏手一碰缰绳后背就被砸了一下子,怒目看去就见石阶下半躺着一个满身长脓疮,又脏又丑的白发老人,手里正攥着半块长毛的馒头呢,他就是用这个砸的贾琏。

周瑞连忙上前呵斥。

“你去不得。”老人开口,嗓音苍老嘶哑。

彼时门子上的人都聚拢了过来要捉拿,贾琏抬手让他们退下,道:“你是曾经上门点名要见我的那个老乞丐?”

“是我,不过瞧瞧你是何方神圣,有何本事,何时遭罪。”

周瑞气不过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放肆!”

“退下。”

“是。”周瑞连忙低头不敢再施威风。

“老先生有何指教?”贾琏恭敬一揖。

忠信王急的不行,道:“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贾琏,等从宫里回来再审问他不迟。”

“迟了。”老乞丐呵呵冷笑道:“你有去无回。”

贾琏观望了一番这个老人的气象和病症,道:“老先生这一身的脓包不同凡响,怕是天罚所致。”

“不错。”老乞丐淡淡道:“是天罚,只因我泄露了天机,断送了一位真龙天子。”

忠信王大怒,“口不择言,你大胆,给我抓起来!”

贾琏没有阻止,却道:“把他关在我府上如何?”

忠信王点头,催促道:“咱们快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明天我努力,争取可以补昨天那一更~

明天见哈~

第93章 奉召入宫遇刺杀生

天圣帝在世的有十八个儿子, 如今除了最小的那个不在,大明宫里这些皇子王爷们已吵成了一锅粥。

天圣帝陷入昏迷, 为帝之心不死的王爷们和永安帝把脸都撕破了, 揪扯着永安帝的前襟质问他, 是不是他做的手脚,给天圣帝下毒了。

永安帝被这些哥哥们闹的浑无帝王威严, 气的胸腔鼓掌,喝道:“放肆、放肆, 朕是皇帝,你们大不敬,想篡位不成!”

大皇子忠顺王坐在紫檀宝座上冷笑连连,“十三, 皇位已经是你的了, 老四更是一心帮着你,朝堂内外迟早都会在你的掌握中,你何苦几年都等不跌呢, 你莫忘了龙床上躺着的那个是生你之父,你也太铁石心肠了。”

十四皇子忠武王紧跟着斜眼逼迫道:“十三哥,你快把解药拿出来吧。”

四皇子忠孝王冷着脸道:“十四,你胡扯什么, 闭嘴!”

忠武王啧啧看向四皇子,“你装的真忠心啊, 我就不信你甘心给十三做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