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孝王蓦地握紧双拳 ,咬住了后牙槽。

忠武王见忠孝王不吱声还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脚, 忙不迭的嘲笑道:“瞧瞧被我说中了吧。”

“十四弟,你真以为朕不敢治你大不敬之罪吗?”永安帝面沉如水,声若尖刀。

忠武王一顿,笑呵呵的道:“十三哥别恼,我敢说,除了在和尚庙带发修行的十八,咱们上头的哥哥们都有那个心,我只不过说出了他们的心声罢了。”

“十三,你闭嘴!”

彼时忠信王带着贾琏匆匆赶至,手里拎着皮鞭冷着脸呵斥。

“呦,钱袋子来了。”忠武王不以为意的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的道。

忠信王瞥他一眼,冷淡道:“咱们忠武王就是耿直,别人都把嘴闭上了,偏你是不怕死的,父皇若能醒转过来也就罢了,你好自为之。”

“便是父皇醒不过来,我能怕了谁去!”忠武王一梗脖子,色厉内荏的叫嚣。

忠孝王冷笑。

永安帝背手在后,满面沉郁,见了贾琏缓和了一下就道:“国师,你快给父皇看看,太医院那帮庸医没诊出什么来,都说是鬼祟邪魅之病,你专于此道,万望细心救治。”

贾琏拱手,见过诸位王爷之后就走至龙床之畔细细观望,只见天圣帝躺在那里,气色冷僵像是个死人,可把手放到他鼻下颈侧却分明还是活着的模样。

“如何?”忠信王忙问道。

“像是生魂离体。”贾琏环顾四周,低沉道:“可我却看不到老圣上的魂魄踪迹。我试试叫魂,需要老圣上的一碗血为引。”

永安帝忙道:“可,用朕这把匕首吧。”

一边说着一边就解下了自己腰上悬挂的镶金嵌宝的匕首。

与此同时,戴权也急忙命人拿了一个白玉碗来,“国师,您看您还需要什么奴婢这就让人准备去?”

贾琏道:“若有年份久远的凰血砂晶研磨而成的朱砂便是最好了,我画招魂符用的着,灵性会百倍于普通朱砂。”

戴权掌管着天圣帝的私库,一听凰血砂晶他就知道了,那是朱砂矿中的矿母,颜色赤红如血,前些日子清点私库对账时正巧有这样一块凰血砂晶被做成了盆景,闻言就连忙点头,“有有有,国师稍等。”

大明宫内相的效率是十分快的,不一会儿凰血砂晶做成的朱砂就端到了贾琏跟前,而后贾琏掏出自己的百年桃木笔和黄表纸随手就是一张符。

符纸在贾琏手中被捻成了一支香,香被插在了血碗里。

做成这些之后贾琏垂眸对一旁的永安帝道:“若想快些寻到老圣上的生魂还需陛下和诸位王爷帮忙,父子连心,叫魂的人选再也没有比你们更合适的了。”

“国师直说便是,需要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做什么?”忠信王连忙道。

“每人一滴血,而后呼唤老圣上归来便是了,感情越浓便能越快的和老圣上取得联系。”

“我先来。”忠信王一撸袖子,拿起永安帝的匕首就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接着永安帝也割了,再然后是忠孝王。

忠武王见天圣帝苏醒有望,生怕别人跟他抢功劳似的,叫嚷着挤开了旁人,拿起匕首就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道血口子,眼巴巴笑着问贾琏,“国师,是不是谁放的血多谁就能更快的把父皇叫回来?”

“诸位王爷都是龙子,龙血一滴便足矣。”

忠武王讨了个没趣,还被其他兄弟嘲笑了,当下就对贾琏冷哼一声。

“你哼什么,国师是连父皇也敬着的人。”忠信王冷斥。

“贾国师的本事,本王素有耳闻,如何敢不敬。”忠武王坐回自己的位置,摊开手臂由着小太监包扎伤口,一副口不对心的模样。

贾琏笑笑,点燃了符香,一线青烟袅袅升天,紧接着便从混合了十七位皇子的血碗中升起了十七条血线,血线上升,缠绕青烟,慢慢扭成了一体,延伸向无限远处。

永安帝和诸位王爷见状都惊奇不已,纷纷看向贾琏。

贾琏垂头,拱手道:“陛下和诸位王爷可以开始呼唤老圣上了。”

闻声,忠武王“嗷”的一嗓子就哭嚎了出来,“父皇啊你不能死啊,你回来啊,我的父皇啊…”

忠武王开了头,其他王爷见状纷纷跟了上来,一个比一个会哭,一个比一个会演。

夸张的有,真情流露的有,惺惺作态的更有。

冷面的忠孝王见兄弟们都是那等丑态脸部肌肉禁不住抖动了好几下,最后无奈也默默呼唤道:“父皇,魂兮归来。”

贾琏抽抽嘴角,默默退出了大明宫。

皇帝和王爷们哭嚎的丑态不是那么好看的,他还是到殿外等待保平安吧。

戴权这样的老人精和贾琏是一样的想法,在王爷们没哭嚎之前就带着小太监们退避了出来。

“国师,您坐这儿。”戴权用拂尘扫了扫放在廊檐下的红漆长凳恭请道。

“您客气了,您也坐。”贾琏连忙道。

戴富这时走上前来赔笑道:“干爹,您一夜都没合过眼,这里有儿子看顾着,您到偏殿歇会儿去吧,养足了精神才好服侍圣上。”

戴权已是上了年纪的人,闻言就问道:“国师,这叫魂需要多久?”

贾琏道:“老圣上的生魂若走的不远,有十七位皇子在十七个方向上呼唤,少则几刻钟,多则个把时辰也就回来了,若走的远或是陷入了什么洞山福地就不好说了。”

戴富忙道:“干爹歇上几刻钟也是好的,儿子扶您。”

就着戴富的手戴权站了起来,“国师,您坐着,那奴婢就下去歇会儿,人老了,实在熬不住了。”

“您请。”

“戴富,老圣上若醒来你马上让人叫醒我,一刻都不能耽误。”

“是,您放心。”戴富忙笑着应承。

送走了戴权,不一会儿戴富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盖碗,站在贾琏身后赔笑道:“国师,您能把老圣上的魂魄叫回来吗?”

贾琏看他一眼,笑道:“也许能吧。”

戴富赔笑道:“这是怎么说的,您这样大的本事,怎能不确定呢?”

“谁知老圣上的魂魄跑到哪里去了呢。论理,似紫禁城这样龙气兴盛之地,老圣上又是帝王之身不该有生魂离体这样的事儿。”

戴富笑道:“国师以为老圣上是明君吗?”

“老圣上一生功绩都是有目共睹的。”贾琏不再看戴富,双眸望向远处的虚空。

“当日若是仁懿太子登基为帝,兴许能做的更好。国师可知仁懿太子?”

贾琏笑道:“略知一二,还是太后娘娘告知的。”

戴富道:“太后娘娘是真凰之命,当日也正是因了这个命格才会被天圣帝聘入宫中为继后的。天圣帝容不得拥有真凰之命的女人嫁给别人。”

“原来是这样。”

“国师,太后和仁懿太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只可惜被奸邪小人谋了命去,篡改了命运,天道不公啊。”戴富长叹。

“莫非仁懿太子对你有恩?”

戴富笑道:“有恩,有活命的大恩。我五岁去势入宫,被分到了别的皇子宫中服侍,那位皇子是个残暴的,以鞭打小太监为乐,当日我被打的快要死了,被仁懿太子撞见把我要到了东宫,安排人细心照顾,请医问药,这才救了我一命,打那时起我就发誓一辈子追随太子殿下。”

贾琏“嗯”了一声,淡笑道:“然后呢?”

“然后?”戴富嗤笑,蓦地变脸,“你去死吧!”

当即打翻托盘,手中握着匕首,照着贾琏的脖颈就猛然刺下。

贾琏早有准备,一个扫堂腿击倒戴富,踹飞匕首,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你以托盘端来茶碗,却不给我喝,又说了那样多关于仁懿和太后的话,当我是傻子吗,猜不透你托盘之下藏着要我命的凶器!”

当下,庭前的御前侍卫就围拢了过来,大呼,“有刺客!”

戴富冷笑,“一命还一命,天圣老狗该死,太子殿下,奴婢追随您来了!”

话落,咬破藏匿在牙齿中的毒囊就自尽而亡。

贾琏没有阻止,就那么冷眼看着。

不一会儿,大明宫里的永安第和王爷们都出来了,见到戴富的尸体都变了脸色。

永安帝怒道:“这个太监何故刺杀国师,拖出去即刻碎尸万段!”

忠武王冷笑道:“十三哥装的真好,难道不是你指使的吗,你怕国师把父皇救回拆穿你的毒计,废你帝位!”

“来人,把忠武王关入天牢!”

当下御前侍卫就一拥而上抓捕了忠武王,将其压制在地,脸颊紧贴地面摩擦。

“父皇啊你快醒醒吧,你最疼爱的十四要被祸害死了!”

大皇子等人冷笑,没有一人上前求情。

还是忠信王沉冷着声音道:“真是极好的,父皇生死未卜,咱们兄弟间先自相残杀。”

永安帝冷笑,“朕,忍够了。再有大不敬者,休怪朕不念兄弟之情,皆推出午门斩杀示众,满门贬为庶民。”

忠孝王拱手道:“陛下,叫醒父皇还需十四出一份力,且饶他一回如何?”

大皇子也冷着脸道:“十四从小就是个混蛋,他这个性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陛下不妨等父皇醒来再行处置。”

永安帝压抑着怒火一甩袖子,道:“退下。”

“是。”诸侍卫拱手应和,撒开了忠武王。

忠武王哼哼唧唧一番,再不敢胡言乱语,趁机作乱。

而后永安帝又道:“戴权在哪儿,这太监朕记得不错是他的干儿子,这老狗莫非也包藏祸心不成,即刻拿来!”

那边厢戴权已连滚带爬,慌慌张张的奔了过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永安帝脚下,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陛下明鉴,老奴实在不知戴富因何刺杀国师,老奴糊涂啊。”

贾琏道:“不关戴权公公的事儿,琏猜测老圣上昏迷和太后娘娘有关,怕是这戴富在服侍老圣上时动了什么手脚。”

戴权连忙道:“近来老奴身体欠佳,贴身服侍老圣上的就是这个挨千刀下油锅的戴富!”

永安帝蹙眉,“国师为何猜测是太后?太后一向深居简出,从无不妥之处。”

贾琏拱手道:“其中隐情不是琏能说的,陛下一问便知。”

“贾琏,你该死。”

众人转头就见一个发丝全白,一身孝服,容颜虽老却仍然可见年轻时候美貌的老妇人走了过来。

她诠释了什么叫做美人在骨不在皮。

永安帝忙道:“给太后请安。”

诸王爷也急忙施礼问安。

“水懿徽那老狗若是即刻死了我才安呢。”云长思径直步入大明宫,见忠武王挡路,冷笑一声,“滚开。”

“你、你这毒妇,是你害了父皇!”忠武王当即斥骂,却在云长思的威势下下意识的让开了路。

“是我害了又如何,轮不到你来指责我。”

永安帝和诸皇子都怒不可遏,随她进了大明宫,贾琏也走了进去。

云长思往龙椅上一坐,凤临天下之威尽显。

“贾琏,你本事大呀,我就怕你坏了我的好事,所以我让戴富杀你,若果真得手就省了我不少事儿,不曾想,你果真是个被上天庇佑的人,你的命轻易谁也拿不走,既如此,我还隐在后头做什么,所幸今日就挑明了。”

云长思看向永安帝和诸位王爷,“你们也不必个个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我今儿既然进了这大明宫就没想活着出去。”

永安帝恨恨看着云长思,“太后何故谋害父皇?你虽不曾掌过后宫,不曾得宠,可父皇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一个望门寡还能进宫做了皇后,又做太后,你心里难道还有怨恨不成?”

云长思冷淡的道:“我进宫就是为了报仇而来,我的夫君从来不是他水懿徽,我夫君是仁懿太子,而你的父皇就是杀害我夫君的刽子手。”

从始至终沉默着的义忠亲王忽然开口道:“太后,往事已矣,再掀风浪对谁都不好,你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可想过身后的承恩公府?”

云长思冷笑,“该愧疚的是你们这一脉才对,我和水懿徽同归于尽之后,你们不仅不能处置承恩公府还要加倍的恩宠,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被水懿徽篡夺了帝位的仁懿!”

忠武王叫嚣道:“什么叫篡夺,谁做皇帝都是各凭本事,仁懿太子是我父皇的手下败将,你这望门寡还跑出来狂吠什么!”

云长思忽然哈哈大笑,笑中带泪,蓦地指着躺在龙床上的天圣帝道:“若真的是各凭本事,仁懿败了我即刻殉情,可是不是的,仁懿死的蹊跷。义忠亲王你该深有体会才对,那种钻心蚀骨的痛苦,你曾多次自杀未遂,那般滋味究竟如何,你跟你的兄弟们说说啊。”

永安帝震惊的望向义忠亲王。

义忠亲王选了把椅子坐下,长长叹息,不置一词。

“是的,皇帝,各位王爷们,正是你们心里想的那样,水懿徽这老狗用同样的方法害了自己的兄长又害了自己的亲生子,你们这一代的夺位之争算什么,没有一个比那老狗阴狠的。”

“太后,我的病不是父皇害的。”义忠亲王闭上眼铿锵的道。

云长思冷笑,“你信他,我不信。”

“父皇没有害我,只是父皇做下的孽报应在了我身上罢了。”义忠亲王睁开眼,神色清明的道。

“究竟怎么回事!”永安帝怒问。

贾琏拱手道:“还是微臣来说吧,有一种灵植,只有聚阴地中的白骨上才能诞生,名为枯骨藤,极阴而阳,阴阳共生,是逆天之灵,每长一寸便会遭遇一次天雷劫,故此枯骨藤很难长大,只有扎根于龙脉上的枯骨藤,以龙气遮蔽天机,吸食真龙之气才有可能繁衍壮大。

当枯骨藤被人为的种植到龙脉上,那个人就会患病,每日必受钻心蚀骨之痛,义忠亲王此前患的病就是因此而来。”

永安帝顿时惊惧。

永安帝的心腹太监田大海连忙替永安帝问道:“国师大人,若是有人想谋害陛下可容易?帝王之龙脉可易寻?”

“无龙血指引便寻不到龙脉,公公放心。”

永安帝稳了稳心神,对贾琏点头。

忠武王连忙道:“那本王、本王可有龙脉?”

贾琏垂眸,压下腹内笑意,平淡的道:“有真龙之相的皇子才会形成龙脉,王爷放心。”

忠武王一张粗犷的脸顿时涨红,猛一甩袖就退到了一边。

“太后,你是如何谋害父皇的,把解药拿出来。”永安帝在确认了自己安全之后就冷着脸逼问云长思。

“解药?我没有解药,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云长思看向贾琏,“你可知枯骨藤还能磨成粉混在香中用吗?闻此香入眠便可永坠阴阳夹缝之中,我要他生生世世都在阴阳夹缝中受苦!”

忠信王急切的一拉贾琏的袖子,“琏弟,阴阳夹缝是什么地方?”

贾琏沉声道:“每至阴阳交汇之时,生魂堕入便可见地狱之景。”

“阴阳交汇是何时?”永安帝忙问。

“破晓之前最黑暗的那一刻,生魂堕入之时,若不小心迈过阴阳交界那条线便有掉入地狱的危险,也有可能被地狱恶鬼拉进去。”

“那如何是好,国师快想法子救出父皇。”忠信王急急的道。

就在这时龙床上的天圣帝闭着眼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浑身出现痉挛之状。

“陛下,诸位王爷,请速速呼唤老圣上。”贾琏看一眼倾斜散乱的青烟连忙道。

忠顺王忠武王这些王爷们是最不希望老皇帝死的,闻言连忙哭嚎,用出了十二万分的真心。

云长思大怒,“贾琏,你果真要救这个老毒物?”

永安帝怒斥,“来人,堵住太后的嘴,捆起来!”

田大海应声,连忙指挥太监们上前,堵嘴的堵嘴,掰胳膊的掰胳膊。

云长思不甘心的嘶吼,双眼愤恨的瞪着贾琏,几不曾恨的滴下血泪来。

贾琏垂眸不语,从指尖逼出一滴金液落在了血碗里。

与此同时,阴阳交汇之界,天圣帝被两只恶鬼抓住了脚腕,他惊恐的大叫,像狗一样扒住地面拼了命的想往阳界爬。

阴界这边越来越多的恶鬼发现了天圣帝的生魂,都舔嘴咂舌的扑了上来拉扯,恨不得生吞了他,阳界这边一条苍老的红龙缠在天圣帝身上,苟延残喘着使劲拉扯,两边的力道都是极大的,及不曾把天圣帝拉成两半。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儿子们真情的呼唤声,老泪纵横,扯着嗓子应答,“朕在这儿,救朕,朕…快来救我啊,救我啊。”

声嘶力竭的喊叫到了最后就从“朕”变成了“我”。

在这样生命危急的时刻,哪里还有皇帝,只有那个狼狈痛苦的“我”罢了。

缠绕着十七条血线的青烟来到了这里,碰触到了天圣帝,天圣帝伸出手一把抓住,他以为是救命的绳子,谁知却怎么都握不住,他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涕泗横流,嘶哑着嗓子喊,“救命啊,救救我,我不想下地狱,我不想死!”

就在这时一条金线沿着青烟快速蔓延而来,缠到了天圣帝的手指上,而后顺着手指缠遍天圣帝全身,当恶鬼碰触到金线全部惨嚎一声化成了谶粉。

缠上了金线的青烟缠着天圣帝飞了起来,飞过了阴阳交界,飞过了千山万水,飞过了人烟阜盛的城池,蓦地就到了紫禁城大明宫。

天圣帝看见了真心实意呼唤他魂兮归来的儿子们,顿时感动不已。

大明宫中,贾琏看见了天圣帝的生魂,一挥手就把他扇进了自己的肉壳。

天圣帝像是断了气又猛然接续上了,一坐而起就剧烈的大口喘气。

“父皇!”永安帝第一个上前,两眼含泪。

“父皇!”诸王爷们也急忙上前表现孝心。

义忠亲王坐在椅子上没动,见天圣帝醒来就默默离开了。

贾琏望着他萧索的背影,良久的沉默。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