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吩咐人送走了王夫人后,便径直往王子腾的书房走去。门口的小厮见到刘氏,忙行了礼,“见过夫人。”

“老爷在里面吗?”

小厮忙道:“老爷晌午便进去了,一直未出。”

刘氏闻言,径直推门而入。

王子腾此时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书,待听到推门声,便猜到自己那位性格刚烈的夫人了。这府上除了这位,还有谁敢随意进出这里。

“听下人说大妹妹来了?”

刘氏走到书桌前,边收拾散落在书桌上的书本,边道:“刚送走了。这大妹妹真是比不得二妹妹那般懂事。”

王子腾知道刘氏不喜王夫人,道:“都是自家妹子,你多担待。”

刘氏收拾好了书,行至书桌旁的软椅上坐好,“老爷,如今宫里有了两位娘娘了,若是两家和睦还好,可是如今这两府都闹得这般僵,只怕日后宫里也不安分。”

王子腾叹了口气,“哎,都是不省心的。”

刘氏道:“老爷,妾身这里也要说句心里话了,这么多年了,老爷对贾府可没有少帮衬,就连外人都知道宫里那位娘娘是借了您的势,偏偏就他们总是拿捏不清。前些日子那宝玉也是惹出那种丑事,还累的您病了一场。妾身这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今又欺负到二妹妹身上了,可见是个白眼狼。现在二妹妹家的姑娘也入了宫,宝钗这孩子容貌好,性子好,倒不如日后好生帮扶一下,定然比那位懂事。”

王子腾闻言,心里也开始思量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也不是没有想过日后如何对待宫里的两位侄女。自己为官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一山能容二虎。只不过一个是培养了十年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一个又是厚积薄发,谁也不想舍下。如今听了刘氏这一席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刘氏见王子腾面色犹豫,小声问道:“老爷莫不是还顾念着凤姐儿?”

王子腾倒是未否认,只道:“当初兄长临终前,我曾发誓要照顾好他这唯一的独苗,自然不能看着她受苦了。”

“凤姐儿也是不争气的。妾身当她是亲身女儿一般教导,原想着日后能有一番作为,她偏偏看上了贾家的那位。有你那狠心的二妹在,那贾琏还有什么出头之日!”刘氏想到这些,不免一脸愤慨。

“这…”王子腾陷入了难解的结中,随即叹了口气,“夫人,容为夫好生想想。”

第三十四章

抱琴拿着鸡毛掸子在凤藻宫里里外外的打了一圈,又给殿内的香炉添了沉香。元春本是不喜欢这种味道的,可是太后喜欢,便将原来的熏香改成了沉香。闻着这香味,眼中便开始发酸。自己随着主子快十年了,估摸着爹娘姐妹们都已不记得还有这样一个人日夜牵挂着了。偷偷的抹了抹眼泪,盖上了香炉的炉盖。便又往凤藻宫外的花圃走去。

已经入秋了,花圃中已经没了原来的艳色,只剩下萧条的残花枯叶。抱琴想着,自己和娘娘是不是终有一天会如这花一般枯萎凋谢。

花圃旁边的假山中,传来一阵阵低语,抱琴听出来是凤藻宫的两个二等宫女,冬至和夏至。本不欲听这些子宫女们的口角,只是隐隐约约中似乎听到了“娘娘、贾府”,便免不了凑了上去,想要听个明白。

只听得夏至道:“听说为了这事,王大人闹得很是不愉快。”

冬至小声道:“谁说不是,听出宫运水的小刘子说,拖欠了整整二十万两呢。”

“难怪最近娘娘打赏都减免了许多,原来是因为这个。”

“嘘,别说了,被听到了就完了。”

两人似乎谈完了话,正要出来,抱琴见状,忙要躲开。一转身,却发现元春正满脸苍白的站在身后。抱琴大惊道:“娘娘。”

假山的两个宫女听到这一声“娘娘”惊得愣在了原地,待听到山外传来元春的斥责声,“狗奴才,滚出来!”二人这才瑟瑟的往假山外走去,待看到贾元春一身明黄贵妃常服,脸色发青的站在面前,两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死命的磕头求饶,“娘娘恕罪,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贾元春狠狠的握了握手指,眼中闪过寒芒,“去受刑司领罚!”

这受刑司乃是宫中宫女和太监们犯了错受罚的地方,凡是进了这些地方,出来的时候非死即伤。

两个宫女听了这话,心中大骇,趴着到贾元春脚边,哀求道:“娘娘,奴婢们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娘娘,饶了奴婢们这一次吧。”

贾元春后退一步,死死的盯着这二人,冷笑道:“本宫再如何,也轮不到两个奴才轻视,带走!”

“是。”身后的两个青衣小太监忙跑了上来,一手压着一个,拖拽着往受刑司走去。

听着越来越远的求饶声,抱琴愣了愣,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闭了嘴。

贾元春转头看了一眼抱琴,便转身往凤藻宫行去。

荣国府上素来衣食住行都比一般的世家精贵讲究,这是京城众所周知的。贾元春尚在闺中时,便知道自己家与别家是不同的。这不仅仅是因为祖上留下的荣耀,更因为四大家族之间的根骨相连。从未想过四大家族有分崩离析的一天。更没有想过自己的家族会有这蒙上这样丑陋的名声。

抱琴见元春一人坐在内殿的软榻上,面含愁思,想了想还是劝道:“娘娘,您莫要伤心了,不是前日子才得了太后娘娘的赏赐吗,日后这宫里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元春摸了泪,语含哀思道:“抱琴,你与本宫在这宫中相依为命近十载,本宫的苦楚你是最清楚的。本想着终于登上高位,日后便能家族聚荣,哪成想会出这般的事情。越是高位,越是见不得天日。”

抱琴听了,心里也不免发酸,娘娘的难处自己是最清楚的,不得太后娘娘喜欢,又没了年华,皇上已经数月不曾临幸这凤藻宫了,日后…

“抱琴,你去把箱子里的银钱点一点,记了数。待会本宫亲自送去钟翠宫那里。”

“娘娘…那是您唯一的体己了。”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最清楚的便是,这宫中比宫外更加的残酷,现实。没有银钱,是半步路都行不得的。

元春红着眼睛,又拿着帕子点了点眼角,眼中显现出朦胧的水雾。“那,也是本宫唯一的娘家。”心里再是怨,再是恨,哪里能真的舍了这生生父母。

抱琴偷偷抹了泪,方才应道:“奴婢遵旨,奴婢这就去。”随即便快步的望着内室行去。

凤藻宫的贾妃亲自去见钟翠宫的宝嫔,这件事情自然瞒不过肖容的耳目。只不过肖容对这些事情倒是不置可否。左右都是那些不着边的娘家人惹的祸事,只可惜了两个如花的女子,偏偏都成了家族的牺牲品。不过此时肖容却没有心思管这些杂事,因为肖容同志终于要升级做奶奶了。

坤宁宫中,皇后一身明黄的凤纹常服,半躺在软榻上,喜极而泣的看着肖容,“母后…”

原来这皇后已是高龄,原本想着定然是无福之人,对待后宫诸人也越发的亲厚,只盼着能给皇帝诞下一儿半女的,延续皇室血脉。没成想这皇帝快到而立之年了,竟然未能生下一子。好在皇帝勤勉,朝堂之上虽有言论,也不敢放在明面上。如今皇后突然发现有喜,不得不说乃是天下的一件顶大的事情了。

“哎呀,皇后,哀家这心里啊,真是喜极了,喜极了。”肖容一脸激动的拉着皇后的手,轻轻的碰了一下那平扁的肚子。拿出帕子给皇后擦了擦眼泪,笑道:“哭什么,这是多大的喜事啊。这么些日子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发现,太医说都两个月了。”

皇后红了脸,低着头扭捏道:“这么些年,儿臣也不敢奢望了。还是李嬷嬷发现哀家的月事晚了一月了,方才敢猜测,便请了御医过来诊脉了。”

肖容心中亦清楚皇后的顾虑,这延了月事,只说明是身子不适亦或者怀有身孕。若是前者,未免又要有许多顾忌,也难怪她了。随即对着一旁低眉顺眼的李嬷嬷笑道:“原来李嬷嬷才是大功臣啊,哀家定要重重的赏赐。”

李嬷嬷忙扑通一声跪下,道:“这都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不敢居功。都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福分。”

肖容道:“哀家这是要赏呢,又不是罚你。你忠心耿耿,对皇后细心细致,理当有赏。”

李嬷嬷只得磕了头,领了赏。“奴才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皇帝得了消息,衣服也未换下,便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坤宁宫。喜得直接忽略了自家老娘,进门便直奔皇后的榻前,紧紧握着皇后的手道:“可有哪里不适,御医怎么说?孩子如何?”

一连几个问题,问得皇后脸通红通红的。

肖容咳嗽了两声,这才引得皇帝的注意。皇帝忙站了起来,请了安。“儿臣见过母后。”

“这有了媳妇,便忘了娘了。好了,哀家便不叨扰你们夫妻二人了,只不过顾着点哀家的小乖孙。”肖容在崔嬷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捏着帕子捂着嘴,偷笑了两下,惹得帝后二人都颇为不自在。

皇帝正要说话,便听得外间的贴身大总管李公公隔着帘子道:“皇上,忠顺王爷宫外觐见。”

帘内三人具是大惊之色。帝后二人相视一眼,又看向帘子前的肖容。

肖容一双凤眼瞪得圆圆的道:“真是珍儿回来了?!”

第三十五章

长乐宫中,肖容一身紫色的常服坐在镂花大窗户旁边的水滴雕花檀木软榻上,眼含热泪的看着眼前的美人。那嫩豆腐般的肌肤,那纤细的小蛮腰,那红润的小嘴。呜呜…还是那么美!

忠顺美人乖乖的坐在软榻前的软椅上,规矩的如同一个小学生一般。见自家母后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以为被发现了什么,随即扭捏道:“母后,你看什么?”

肖容捂着嘴假咳了两声,喝了口蜜茶,随即拉着忠顺美人纤长白皙的小手,拉至软榻上坐好,“珍儿,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母后真是望穿秋水,食不下咽,睡不安稳。如今你回来了,母后这颗心啊,才真正的定下来了。这些日子你到底上哪去了,连个信都没有?”

忠顺美人眼中闪过异色,随即露出勾人的笑容。“额…母后,儿臣刚刚不是和皇兄说过了吗,儿臣是在海上遇着了风暴,迷了方向。”

“不对!”肖容道:“若是迷了方向,怎么还有这般神采,不说饿个半死,怎么着也得黑一圈,瘦个十斤八斤的。可是哀家看你这小脸圆润了,脸上的起色可是比哀家还好呢。”

忠顺心里一个咯噔,脑袋里激灵了一下,便伸手往袖子中掏出一个圆形的翠玉盒子,谄媚般的送到肖容面前,“母后,儿臣担心自己这副摸样让您看了不自在,特意抹了胭脂的,这胭脂是儿臣新得的,抹在脸上,能让人新春不老,容光焕发。”

肖容闻言,心中大喜,忙伸手接过,“哀家早就听闻那茜香国的胭脂天下闻名,这莫不是从那茜香国拿回来的?”边说,边将盖子打开,在手上试着抹了一点,果然发现成色极好,想香气宜人。

“…”忠顺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随即笑道:“母后喜欢就好。”

肖容一把抱住身边的美人,道:“乖儿子,就知道你孝顺。”

忠顺偷偷的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崔嬷嬷踩着轻轻的步子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道:“太后,皇上命人来请忠顺王爷过去。”

肖容忙放开美人,又给美人顺了顺发丝,“珍儿,你皇兄估摸着要和你谈正事呢,你便先去吧。”

忠顺美人忙道:“那儿臣给安平的礼物,母后您便替儿臣转交吧。”

“放心吧,母后定然帮你转交到玉儿的手上。”

忠顺这才起身行了礼,对肖容露出一个勾魂夺魄的美人笑,便转身离去。

看着忠顺美人越来越远的身影,肖容自言自语道:“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崔嬷嬷道:“太后,可是有何不对之处?”

肖容摇了摇头,“嗯…珍儿的电力没以前那么足了。”

崔嬷嬷:“…”

御书房中,皇帝久久的盯着御案上的地图,一脸肃然。半响,终于抬起头来,“皇弟,若是老二他们真的去了,你真有把握?”

台阶下的忠顺王正满脸享受的品着新进宫的梨花酿,听到问话,忙回道:“皇兄放心,臣弟回城的时候,便安排了人马去那边,再加上之前您交给臣弟的两万兵马,如今都埋伏在哪里,届时只要他们有动作,便能一句歼灭那些余孽。”

“那边好,只要这次成功,日后那那些不安分的,倒是好收拾了。皇帝,那茜香国女皇可靠吗?”

忠顺心里一动,狐狸眼微微眯了眯,道:“她…臣弟有把握。何况臣弟还留了后招,若她有何轻举妄动…她亦是活不了命。”

皇帝点了点头,“此次若不是茜香国牵扯进来,老二他们也不敢如此嚣张。不过老二他们果真是狗急跳墙了,竟然想依赖一个小小的茜香国,便颠覆朝廷。”

忠顺抿唇露出一个冷笑,“他亲生子被贾府那群人害了性命,能忍到现在,已是比当年强过百倍了。只不过,当年老头子也真是的,死了还留下这些祸害。”

皇帝又仔细看了看东疆的区域图,待脑海中有了全盘的计划后,便将图纸慢慢的卷起,放入锦盒中。

当年先皇去世前,已经有了反悔之意。只不过此时皇帝皇位已稳,外加边境不平,擅自废帝只怕会引起天下大乱。所以在临死前将手中的一部分兵马和暗卫交给了废太子手中。又嘱咐了四王八公定要保住废太子的性命,引得这些人倒是以废太子为皇室正统。

皇后有了身孕的事情后宫皆知,为了让皇后安心养胎,肖容便让吴贵妃协理后宫事宜,只需每日里去向皇后禀报便是。皇后身怀嫡子,自然不担心大权被抢,倒是一心一意的养起胎儿来。

这日,肖容晌午用了膳食,午觉也不睡了,换了身明黄的凤纹常服便直接蹦到坤宁宫见自家儿媳妇和未来孙儿。到了坤宁宫,也未让人传话,便直接奔到了内室。

皇后一身素白的寝衣半靠在软榻上,见肖容来了,忙要起身相迎。肖容忙阻止道:“哎呀,歇着歇着。可别惊动了孩子。”便顺势坐在软榻上。

“怎么不见安平妹妹?”

肖容笑道:“那孩子一早便出宫了,去了珍儿府上。”自从上次的失踪事件后,这两只倒是越发的亲厚起来。

“哀家见你今儿个气色倒是极好,御医的方子倒是管用。“

皇后笑道:“这孩子也不闹腾,儿臣这身子也是极好的,倒是比以往更加有精神了。”

肖容倒是知道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过也未说出,只道:“今儿个倒是有事要和你商量。你知道贾妃和宝嫔近日的事情吧。”

之前贾元春亲自去钟翠宫见薛宝钗的事情,肖容因为皇后身孕之事,倒是未放在心上。待此事平息后,便缓了过来,倒是有些担心起来。

这后宫有什么能瞒得住皇后的耳目,见肖容一脸深思,笑问道:“母后是担心那两人又合谋起来?”

肖容摇了摇头,转了转手上的红玉镯子,“哀家倒是不担心这个。他们二人如何不是关键,主要的是他们背后的薛家和贾家。只不过那薛王氏这一次的举动,倒是将这二人表面的和睦都给打散了。”

皇后吃了一口酸梅,只觉得香甜可口,道:“贾家得了她们家不少好处,却害的她家女儿差点断了青云路,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都是人的贪念所致。”肖容忍不住叹了口气。“如今四王八公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哀家想下一剂猛药,让王子腾快点下决心。“

“猛药?”皇后摸了摸肚子,“母后的意思是?”

肖容揉了揉额际,指尖的黄金宝石套甲叮当作响。“若是薛宝钗再升一级呢?”

第三十六章

薛宝钗是注定无法升职了。就在肖容准备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朝廷上出了一件要紧的事情,倒是让王子腾提前改变了心意。

建元五年,甄太妃的母家——江南甄家私自与外族私通,私自将官盐运往茜香国,被江南总兵抓个现行。皇帝大怒,下令查抄甄家,以叛国之罪将甄家阖府下入天牢,令江南总兵将一干人等压入京都,听候发落。

当年甄太妃甚得先皇喜爱,甄家更是曾经四次接待圣驾,一时风头无二。如今落得叛国之罪下入大牢,不可谓不讽刺。不过稍微懂些风向的人便可以看出,这甄家一倒,这背后的势力只怕也不远已。

北静王府

“砰。”一个兰碎花花瓶被砸的粉碎,惊的旁边的绿衣小婢女瑟缩的往后退了一步。

北静王妃捏了捏竹叶花帕子,抹了一下额上的碎发,心里思量了一番,才走上前去。“王爷,甄家那边就算败了,也不会影响千岁这边的。”

水溶回过头来,平日里温润的脸上满是戾气,吓的北静王妃心里一跳。

“哼,你懂什么?此次那王子腾竟是留了一手,没有使出十分气力,才会被宫里那位给抓了现行。甄家本来还能给王爷倒腾点子银钱,如今就这么败了,日后倒是难上加难。”

王妃闻言,惊道:“那不是还有贾府吗?再不行,还有其他三大家族呢。”

不提这四大家族还好,一提到这,水溶气的血气上涌,一脚踢翻了六角红木桌子。桌上的茶盏、瓷杯摔了一地,砸的满地都是。绿衣小婢还未来的及捡起,便听的北静王大喝一声:“滚出去!”

绿衣小婢忙站起身子慌忙的跑了出去。

水溶握紧了拳头,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咬牙切齿道:“那四大家族果真是后继无人了,如今是一代不如一代,每一个明白人。那贾府为了个不着调的贾宝玉,硬是累的王子腾和那忠顺王撕破了脸。如今那薛家的姑娘又入了宫,这王子腾只怕也不安分了。那个史家又是个光有名头,没有实权的。哎…当日先皇留下的遗诏,如今这些家族还有几家还记得!”

北静王妃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这北静王府本就是袭爵的异姓王,安安稳稳的,倒是还能够造福几代。如今偏偏要转入这夺嫡之争,还是和当今的天子抗衡,这结果想必也不会太好。可是如今王爷一门心思的想要重振门楣,只怕也不是那般容易听劝的。想到这里,北静王妃心里叹了口气,方才道:“王爷,那甄家就这般没了?不若和千岁那便商酌一下,否则日后只怕更难行了。

“自然不能便这般算了,此时只能找一个替罪羔羊出来了。”

“王爷想的是哪一家?”

水溶突然笑道:“自然是抛掉最没用的一颗棋子了。”

此时,长乐宫中传出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哈哈哈哈,母后,这个真好看,给儿臣吧。”忠顺美人双眼发光的看着书桌上的一副‘丹青’画卷。

画卷上画着的是一个卡通型q版的红衣美人。那美人的造型自然和眼前的某个美人如出一辙。

肖容甩了甩手,抱怨道:“哀家才画好的,你就惦记了,这可是哀家的精神支柱啊。”自从见了忠顺美人后,肖容越发的觉得自家儿子后宫中的大小美人若是清汤小菜啊,这忠顺美人就绝壁是十全大补汤啊,补得肖容最近越发的滋润起来。不得不说,这人要是经常看见美的东西,果真是有益身心啊。

忠顺美人玉般的食指点了点朱唇,随即唇中间的美人裂越发的明显起来。那倾国倾城啊,迷的肖容恨不得献宝似的将这画亲手送到美人面前,就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了。只不过肖容还来不及狗腿献画,美人便先一步拿起一旁的狼毫笔在画纸上挥洒起来。

肖容一时不解其意,待细细看去,只见某美人几笔下来,又随手挥舞了几下,某个老太婆便以更加卡通的形象出现在纸上。那头比身子足足大了五倍有余。

“…”肖容一头黑线,自己试了足足有好几天了,这才画出一幅比较拿得出手的货色,没想到这厮就看了几眼,便画的比自己还像样,这不是欺负人吗?

美人画好后,很满意的端详起来,嘴里嘟嘟道:“这种画法果然别具一格,倒是极新鲜的,还是母后厉害啊。”随意的瞟了一眼旁边的画卷,突然眼睛瞪的老大,红唇吃惊的张开道:“母后…你怎么把儿臣画成这般摸样了?”

肖容回过头来,只见原本已经完工的画卷上硬是多了两撇大大的胡子,贯穿了整个画卷。

忠顺美人心疼道:“母后,儿臣不留胡子的。”

肖容:“…”你丫的千年小受啊!

黛玉下了学回到长乐宫的时候,忠顺美人已经被自家无良的皇兄给拉走做苦力了。看着寝殿中那幅奇怪的丹青图,太阳穴动了动。那个一身素衣,扎着芙蓉高髻,头比身子大了好几倍的人,应该不是自己吧…

御书房中,皇帝轻轻点了点桌面,问道:“听说你这几日里哄着母后极为舒心。”

忠顺咧嘴一笑狐狸眼中光芒四射,“还不是皇兄您害的,母后见皇嫂有喜,倒是越发的催着臣弟了,臣弟只得转移她老人家的注意力了,要不然日子可过不快活了。”

其实肖容最关心的是这么一个妖孽美人若是有了孩子,是怎样的一个妖孽小孩。

皇帝闻言,心里也得意了很多,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摸样,气的忠顺拿笔的手差点抖了一下。

忠顺直接忽视掉自己皇兄骚包的摸样。低着头,一手捏着宽大的广袖,一手急速的在纸上挥舞着什么,待停下手后,只见宽大的纸张上赫然是一副地图。长长的突出一口香气,“好了!”

皇帝坐在御桌前,端起参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即站起身子走了过去。待见到纸上的地图后,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