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容知道,忠顺美人撒谎的时候,眼睛就会发亮。所以这会子看着那双眼睛狐狸眼冒出星光的时候,肖容眯了眯眼,“珍儿——”

忠顺美人捂着脸,眼神无辜的看着自家的母后。

母子二人‘深情’对视,突然“锵锵”的声音传来。是刀剑相撞的声音。接着又是马蹄声传来。

肖容掀起了被子,下了软榻。

崔嬷嬷忙帮忙穿上了靴子,又劝道:“太后,外面危险。”

肖容冷笑道:“他们兄弟二人有自己的打算,哀家又怎会去捣乱。只不过哀家也不是那般等着别人来保护的。”说完,取过自己的那把玉弓,将箭矢放在弓上。

忠顺美人满脸纠结道:“母后,那都是小角色,您不用担心。”

肖容反问道:“担心?你们兄弟二人以身犯险,难道就是为了让哀家不用担心?晌午那只大老虎也是那些人的杰作吧。”

忠顺美人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帐外传来打斗声。心里惊道,怎么惊扰道母后这边来了?

肖容心里也开始担心起来。这些刺客看来并没有忠顺说的那般好对付。他们能收买御林军副统领,又能神不知鬼不错的混进来,说明他们的党羽极多。

“母后,您在帐中待着,儿臣去去就来。”说完便急冲冲的取过桌上的佩剑走了出去。

肖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弓箭。

一旁的宫人们也焦急起来。帐外的打斗声越来越重,时不时的有鲜血喷射到大帐上,形成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大帐的帘子被挑开,又被放了下去。

肖容紧紧的盯着大帐的门帘,那边的打斗声是最重的。

突然,哗啦一声,大帐被划破,露出一个大口子。肖容透过大口子,可以看到一群黑衣人正和御林军们打斗的异常激烈。

忠顺美人的身影也晃了过来,和一个看起来是为首的黑衣人正在纠缠。肖容心里一紧,这些人的来头看来不小。肖容拉紧了手中的弓箭,紧紧的盯着黑衣人后背。

“嘣”的一声,箭矢被射出,直直的对着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似乎有了惊觉,微微闪了一下,箭矢便偏了过去,只射到黑衣人的肩膀。黑衣人回过头来,透过口子,对着肖容露出冷冽的眼神。

肖容被这寒气冻了一下,待看清那黑衣人的眉眼,惊的大睁双目,那不是…

你丫的,你以为你蒙着块破布,哀家就认不出来你了吗?!

第四十五章

肖容一直很疑惑,电视剧中那些人只要蒙着半边脸,任是他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了。眉眼明明都很明显的,有没有,肖容定定的盯着那个黑衣人的背影,刚刚虽然一闪而过,但是那眉眼,明明就是那个上午才见过面的——冯紫英,

丫的,原来那些红楼专家们推测的果然没有错啊。那冯紫英果然是义忠王一党的,当日在围猎中受伤,也是因为行刺失败被伤到了。这么说来,那史湘云的短命老公卫若兰,不也是在参与了与了谋反一事后被处死了吗,

为首的黑衣人受了伤,再加上忠顺美人的重击,基本上是没了战斗力。接着皇帝那边的大部队也迅速的集合过来。

突然,斜刺里冲出一群马儿来,那是今日文武大臣们的坐骑。

千军万马嘶叫着奔了过来,声音震耳欲聋。

御林军们一部分包围黑衣人,一部分冲过去企图控制马儿。肖容吓的花容失色,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崔嬷嬷拉着从大帐的另外一边冲了出去。

平日里动作温吞的崔嬷嬷吗,此刻却是健步如飞。肖容忍不住赞道:“好一招‘草上飞’的功夫。”没想到称心也是个练家子啊。

两人跑出来的时候,大帐已经被冲破了,肖容在不远处看着自家皇帝儿子骑着马奔了过来,待看到大帐被冲破的那一刹那,眼中的惊慌之色甚为骇人。

黑衣人被歼灭,不过为首的黑衣人却无影无踪。

皇帝看着被马蹄踏平的大帐,眼睛通红的跪在地上,声音嘶哑的喊道:“母后…”

忠顺美人冲到大帐里使劲的翻找,一边喊着“母后。”一边撕扯着那些帐布。

御林军们急忙的去倒下的大帐里寻找着太后。其余文官大臣们则纷纷跪在地上哭哭啼啼。

“哀家还没死呢,你们这一群人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如平地惊雷。惊的众人愣愣的一动不动的盯着声音的来源处。只见威严的皇太后正直直的站在皇帝面前,眼神威慑四方,剖皮睥睨天下的气势。

皇帝呆呆的喊了声,“母后…”

肖容板着脸,弯腰扶起皇帝,随即道:“皇儿,你和忠顺总要给哀家一个明白了吧。”随即转身往皇帝的大帐中走去。

皇帝微微一愣,随即对着众人道:“今日围场行刺之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武安侯,你身为御林军统领,今日之事罪责难逃,朕允你戴罪立功,定要找到幕后指使者!”

陈墨阳一身玄色的御林军铠甲,端正的跪在地上,朗声道:“微臣领旨,定不复圣望。”

待皇帝和忠顺王走后,其余众人都带着惊慌之色,纷纷的回了自己的帐中。今日这事情太邪乎了,一下子老虎,一下子黑衣人的,这是明摆着的要谋朝篡位的节奏啊。一些大臣们对其中之缘由自然都心照不宣。

皇帝的明黄大帐中,肖容端坐在软榻上,手臂搁在炕桌上。喝了一口押惊茶,随即放到案上。看了眼帐中央站着的兄弟二人,又看了看着帐中的一片狼藉,随即冷笑道:“你们倒是好计谋啊,这是请君入瓮呢,还是引狼入室?”

忠顺美人抹了抹额上的香汗,眯着眼睛,勉强笑道:“母后,儿臣和皇兄只是来打猎的,哪里知道会被贼人惦记上了。”

“贼人?哼,只怕没这么简单吧。”

肖容站起身来,行至兄弟二人面前,看了眼发丝微微凌乱的忠顺,又看了眼脸色深沉的皇帝。随即拿出帕子擦掉皇帝脸颊上的血渍,又抹了抹忠顺美人额头的灰尘。随即转过身去,声音沉重道:“罢了,你们都长大了,不再需要母后的保护了。母后如今也不想多管你们的事情,只不过,日后不要再以身犯险了。今日那些人,你们也看到了,若是没有内贼,如何能隐匿其中?这守卫森严的大帐都被踏平了,可见…他们极有势力!”

皇帝垂下了眼睑,跪在地上,低着头道:“母后,儿臣让您受惊了,实在不孝。”

忠顺美人也忙跪下,扯着肖容的衣摆,一脸愧色道:“母后,皇兄和儿臣都做了完全把握的,您不要担心了。”

肖容平日里虽是爱玩,对于这些阴谋阳谋什么的也不在行,可是到底是见多识广的现代人,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不再纠结在这些上面。叹了口气,转身扶起两人,“哀家并没有生你们的气,只是想着你们如此艰险,哀家却只能躲在羽翼之下安享太平,实在是心里有愧。”

皇帝愧色道:“母后,儿臣幼时得母后庇护,才能行至今日,如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再不能让母后犯险。今日母后受惊,儿臣实在心里有愧,是为大不孝。若是母后再如是想,儿臣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子民。”

肖容闻言,心里泛酸。想到那抚养皇上的原主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投胎了,偏偏让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白得了这般孝顺的儿子。罢了,就算再不喜欢阴谋阳谋的,也要为自己的儿子争上一争了。“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好好的,还有那冯家和卫家的人,你们都要多注意点,他们和废太子来往密切的很。”

忠顺美人和皇帝对视一眼,眼中皆充满震惊,母后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圣驾围场遇刺的息一经传出,震惊朝野。皇上下令由武安侯陈墨阳彻查此事,务必要在半个月内查出幕后主使。

接下来的日子里,朝中内外人心惶惶,特别是平日里和义忠王来往密切的人,皆心惊胆战,生怕这次被查出什么来。

北静王府

厢房中,静怡无声,只偶尔从床幔中传出几道抽气声。

水溶站在帘外,拿着折扇走了两圈,方才站定,对着里间问道:“伤势如何?”

里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回道:“回王爷,那箭矢力道不足,只入里三分,皮外伤而已。只不过那心口的掌力倒是伤到了肺腑,需要调养一些时日方能康复。”

片刻,帘子被拉开,一个白发老人背着药箱从里间走了出来,给水溶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锦榻上的冯紫英穿着白色的单衣,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

水溶行至榻前,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紫英,此次未能一举成功,实在是打草惊蛇了,我们的人暴露了不少。”

冯紫英咬着唇,手紧紧的抓住锦被,“没想到他们的早有防备,白费了那么多潜藏在御林军中的人马了。可恨的是那些人竟然未曾伤到分毫!”

水溶见冯紫英面上的愤慨之情,心里失望,这冯紫英到底是智谋不足,不如那卫若兰稳重。此次若不是卫若兰暗中相助,只怕这人就坏了大事了。不过念着还有些用处,也只得柔声安慰道:“无事,此次不行,日后谨慎些就好。不管如何,还是起了震慑的用处的。”

冯紫英撑着身子,弯下腰虚行了一礼,方道:“王爷放心,下次定取了那昏君的性命。”

待水溶走出厢房,回道自己寝殿时,北静王妃正静静的坐在殿中的六脚圆桌前。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下?”贴身伺候的丫鬟们早已上前来,帮着水溶去掉镶珠发箍,脱下坐龙蟒袍,伺候着梳洗更衣,这才退下。

寝殿中只余下夫妻二人。

水溶行至榻前坐下,刚抬脚上榻,北静王妃突然站了起来,行至榻前,定定的看着水溶。

半响,北静王妃终于幽幽的问道:“王爷,现在的生活不好吗?”

水溶闻言,面色一沉。拿起床边案几上的兵书,自顾自的看起书来。

北静王妃见状,坐至床边,素手扯着水溶的袍角,恳切道:“王爷您总是说要追随皇室正统,可是当今皇上也是祭告了列祖列宗的正统。是受了先皇传位旨意的天子。王爷,妾身这些日子总是心惊胆战,夜不能寐。就算是老千岁登了位,我们北静王府又能好多少?王爷已是郡王之尊,若是再高,就是亲王。自古以来异姓之王本就遭君王猜疑。”

“闭嘴!”水溶将书猛的将书扔在案几上,发出砰的一声,惊得北静王妃猛的一震。

水溶眼含戾气的看着北静王妃,眼中全无在外人面前时的温润如玉,连那俊美的容颜,此刻也呈现出以为扭曲的神色。

伸手拉过北静王妃的手腕,将之拉近到身侧,恶狠狠道:“日后再敢口出此言,本王废了你!”

北静王妃满眼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良人,呐呐道:“你到底是为了皇室正统,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水溶眯着眼睛,寒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妾身知道什么?妾身知道的,不都是王爷您允许妾身知道的吗?”

北静王妃扯过手腕,站起身来,满脸痛苦的哭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她虽出身皇族,却是见不得光的。生的美貌又如何,水性杨花,和自己的公公做出那般苟且的事情,还值得王爷您念念不忘吗?您若真是喜欢,当日合该拒了妾身的这门婚事,名正言顺的娶了她!”

水溶已是忍得满脸青筋,处于暴露的边缘。

北静王妃却丝毫不顾及,继续道:“白白的看着她被人糟蹋,您如何受的了?如今把那贾宝玉关在府中糟蹋,便能解气了?”说罢便直直的走了出去,任是身后暴风雨般的狂吼,都未曾回头一眼。水溶,我所受的,你亦要承受!

第四十六章

长乐宫中,肖容静静的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的是一件紫貂大氅。躺椅随着前腿的力度,慢慢的前后晃动。

此时的肖容却并没有感到闲逸舒适。

自从上次围场遇刺后,肖容便失去了玩闹的心思。这几日里,除了关系皇后和黛玉外,便是分析后宫的局势。

后宫中如今新近的妃子中,就只有薛宝钗位份最高,这也是当日为了牵制和笼络王子腾的打算,再则也是分散四大家族的第一步。如今这场朝局之战明显的已经不再仅限于四大家族了,更加牵涉到了边疆大臣、四王之流。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便是两个人——冯唐和王子腾,

王子腾此人心性不坚定,左右摇摆,如今又有了薛宝钗的牵制,此时倒是不足为虑。

比较危险的是那如今正在边关戍边的神武将军冯唐。如今冯唐虽手上未能掌握兵符,可是在军中和武将中的影响极大。若是他明面上站到废太子一边,皇帝这边定是极为吃力的。若是能让此人倒戈,或是分散注意,倒是能缓解一下前朝的压力。

原著中,自己便宜儿子是最后的胜利者,不过现在自己来了这里,免不了扇动了蝴蝶翅膀,若是因为自己而改变了结局,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只不过,这只老狐狸到底如何牵制呢?

肖容正在发愁,一身紫衣的大宫女紫燕低着头踏着小步子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冯常在求见。”

冯常在=冯宝宜=冯唐他闺女!肖容心里感慨,真是老天保佑,缺什么来什么,忙坐了起来,吩咐道:“宣。”

“诺。”得了吩咐,忙退了出去。

肖容站了起来,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明黄九凤常服,扶了扶头上的凤钗,往长乐殿走去。

冯宝宜入宫已数月了,虽也曾得过恩宠,却未能进些位份。和自己一同进宫的薛宝钗,出身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家,却已是嫔妃之位。这些日子和父兄说道此事,他们竟然还让自己和那薛宝钗打好关系,真真是气人。想到这里,冯宝宜狠狠的扯了扯粉红色的兰花帕子。

“太后娘娘驾到。”一个尖尖的嗓音喊道。

冯宝宜闻言,立马站了起来,抚了抚鬓发,理了理身上的紫红色绣纹宫装。低着头,静候肖容的到来。

肖容进来的时候,便仔细的打量了这冯宝宜一番,见这女子生的珠圆玉润的,唇红齿白,倒是个好看的。

冯宝宜低着头,自是不知道肖容此刻的打量,只认认真真的行礼请安,“嫔妾见过太后娘娘。”

待肖容坐在长乐殿的主位上,方才道:“嗯,免礼。”又对着旁边的宫人吩咐道:“赐座。”

冯宝宜到了谢,顺着宫人的手坐在肖容右下手的朱红椅子上。

“给冯常在上一盏宫里新进的茶,哀家最喜欢那个香味了。”

冯宝宜受宠若惊,忙道:“嫔妾惶恐。”

肖容笑道:“你自入宫以来,谨守本分,是个好孩子。不像某些人,仗着皇上的喜欢,便三天两头的做出些不讨人喜欢的事情。”

冯宝宜自然听出这‘某些人’指的是何人,心里一喜,满脸堆笑道:“谨守宫中规矩,本事嫔妾的责任,嫔妾不敢忘。”

“嗯,宝宜甚得哀家之心。如今玉儿学业也重了,皇后又身怀六甲,哀家这宫里也冷清了。日后你便常常来哀家宫里,也好给哀家解闷。”

冯宝宜忙站起来跪着磕了头,激动道:“蒙太后娘娘青睐,嫔妾受宠若惊,日后定常常来给您请安。”

肖容满意的点了点头,二人又吃了一些点心,聊了家常。冯宝宜见肖容面上显了乏色,便精明的请了安,告了退。

崔嬷嬷扶着肖容入了内殿。

肖容坐在软榻上,伸了个懒腰。“哎,这聊天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崔嬷嬷笑道:“奴婢见那冯常在比您还不轻松呢。”

肖容摇了摇头,自古以来,后宫的女人都是家族的牺牲品,无可避免。不是被皇室利用,便是被家族利用。叹道:“这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摊上了不老实的父兄。日后有机会,便留她一片安宁吧。”

自从冯宝宜和肖容相谈甚欢后,便日日去给肖容请安。每次都给肖容讲一些民间时候听到的人情故事,惹的笑容笑颜常开。

后宫诸人得了消息,心思各异。

薛宝钗也只得面上含笑,一笑而过。心里却是恨也恨不起来。

至于贾元春,自从有了身孕后,又得了贾母的指点,再加之贾政和贾赦在边疆苦寒之地传来了消息,身子安好。贾元春更是定下心来,指望着日后生个长子,将伯父和父亲接回家中。倒是没了往日的那些心思,一心一意的闭门养胎起来。

其余诸嫔妃也只是感叹,这冯宝宜要得势了。

果不其然,在入冬前夕,皇太后亲自下旨,封冯宝宜为冯贵人,赐居蓝翠宫。

这蓝翠宫乃是之前长乐宫的偏殿所改动的。太祖皇帝孝顺,为了让自家那平民百姓出身的母后能享受人间富贵,便大兴土木,建造了长乐宫。这长乐宫的规模极大,竟是比得过两个乾清宫。后来第二任皇太后入住后,深觉这长乐宫太过奢华,便命人将这宫殿一分为二,分成了长乐宫和蓝翠宫。只不过蓝翠宫一般都是给宠妃住的,倒是没想到会赐给一个刚刚升起来的贵人。

钟翠宫中,莺儿端着汤药递给坐在半躺在软榻上的薛宝钗。劝道:“娘娘,您看着药还是皇上亲自下令给您配的呢,您还有何事不开心的?”

薛宝钗眼神黯淡了下来,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莺儿接过汤碗,又递过擦嘴的帕子。

“莺儿,如今皇后和贾妃都有孕在身,皇上又已经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太后娘娘又不待见本宫,这还有什么盼头?”

莺儿眼珠子转了两下,小声道:“奴婢听说…太后娘娘之所以喜欢冯宝宜,是因为冯宝宜的父兄…”

薛宝钗的的眼神更加暗淡,脸上露出苦涩。“是啊,她有能助她上青云的父兄,而本宫…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莺儿想到薛蟠那个摸样,便知道不能指望,心里也暗淡下来。突然,眼睛一亮,笑道:“娘娘,舅老爷也是您的助力啊。”

薛宝钗叹道:“如今贾妃有孕,舅舅只怕又有想法了。”

莺儿笑道:“娘娘难道忘了舅太太最疼您了?”

“舅妈?”薛宝钗念道。心里通透起来,脸上露出喜色,指着莺儿笑道:“本宫这倒是被绕糊涂了,难得你清明!”

第四十七章

王府的书房,王子腾趴在靠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手中捏着刚刚写完的奏疏,半响,方才听到“嘶”的一声,奏疏被撕成了碎片。

王家大嫂刘氏推门而入,一身紫色的素面妆花长袍衬的面若桃花。虽是年过中年,却依然风姿独秀。

刘氏从丫鬟手中接过餐盘,便打发道,“都下去吧。”

“诺。”下人应了声,忙退了出去,顺手关上门。

王子腾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迎上去,接过刘氏手中的餐盘,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刘氏将餐盘中的点心摆放好,抚了抚鬓发,娴雅笑道:“老爷今儿个晌午就进来了,这都几个时辰了,下人们又不敢进来。妾身担心老爷饿着,便只得自己过来了。”眼角扫到桌上的奏疏,隐隐从哪破碎的纸屑上看到‘外甥’二字,心里便明了了几分。

“老爷,今日二妹来过了。”刘氏试探的问道。

果然,只见王子腾皱了皱眉。转身走至书桌后,坐到椅子上,端过早已冷掉的茶盏,正准备饮下,便被一直软绵无骨的手给拦了下来。只见刘氏温柔的笑着,接过王子腾手中的茶盏,笑道:“冷茶伤身,容妾身为老爷添上新茶。”

边说完,边提起旁边的餐盘中的紫砂茶壶,端起胡柄,热腾腾的清茶从壶嘴中流出,整个书房中便茶香四溢。

王子腾的心神随着这茶香也轻缓下来。叹了口气,“她又说了些什么?”

刘氏素知王子腾最疼这二妹,当年定亲也是比小妹定的高,之后也是对贾府多加照拂,心里思量了一番,方笑道:“也只是说些家常而已,只不过偶然提到了宝玉哥儿。老爷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