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心里一咯噔,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夫人有所不知,如今朝廷局势不明,我如今手中掌着京军,两边的人自然诸多顾忌。若是此时与那北静王撕破脸,只怕日后连着中立的局势也保不住了。”

刘氏面色担忧,“那老爷打算如何?是老千岁,还是…今上?”

王子腾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疲惫之色。

最近确实有些纠结。

自从甄家一案后,千岁党的所作所为不能说不让人焦心。贾府虽是明面上两面派,可是内里也是老千岁的亲家,平日里也是帮着老千岁传递消息的,没成想关键时刻便得了这样的下场。如今外甥宝玉又被北静王给暗地里抓了去,也不知是个何种下场。想到这里,眉间的褶皱更加明显。

刘氏见状,便知道王子腾心里的动摇越来越大了。心里一转,便走了过去,素手抚上王子腾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揉动。“妾身倒是有些主意。”

王子腾眉峰舒缓下来,眯着眼睛道:“夫人但说无妨。”

“老爷之前花费千辛万苦才将贵妃娘娘推上了贵妃之尊位,可是她如今虽有龙种,却不嫡不长,听说太后娘娘也不甚喜欢。小妹家的宝嫔虽入宫晚,却长的花容月貌,性子也好,这入宫也是今上钦点的。妾身以为,若是扶持宝嫔,日后凭着圣人的宠爱,倒是还有的一争。”

王子腾闻言,心里也开始动摇得更加厉害。却又想着义忠王一党,皱眉道:“如果这样,那老千岁那边…”

刘氏摇了摇头,叹道:“我的老爷,您如今对宝玉的这个态度,不就表明了心思吗?”

连亲生外甥都能舍了,这不就是表明忠心的最佳表现吗?

王子腾一下子醒悟过来,伸手握着刘氏的手,一脸欣慰道:“得贤妻如此,夫复何求。”

接下来的日子,刘氏便借机以探亲的缘由进宫拜见薛宝钗,却对凤藻宫的贾元春视而不见。

肖容得了消息,也只是轻轻笑道:“终于下了决心了,甚好。”

这一年的冬天来临之际,蓝翠宫也传来了喜讯。冯宝宜,如今的冯贵人终于母凭子贵,封了嫔位。成为了如今后宫中唯二的嫔。

肖容倒是真心欢喜,赏赐了一堆的东西,对着薛宝钗也不再那般的冷淡,偶尔也会召见,露出点喜色。

皇后吃着酸梅,手扶着大肚子,笑道:“母后怎么突然对那薛宝钗的态度变了?”

肖容抿了口茶,放下茶盏,看着宫外的万里无云,道:“这姑娘若是一开始对她好了,她反倒就只会使些讨好下人的小手段了。只有让她孤立无援,她才会想办法寻求新的出路。哀家等的就是她这条路走通的时候。”

此时皇后高高隆起的肚子上鼓出一个大包,皇后惊喜的道:“母后,动了。”

肖容一听,立马便换下了神秘莫测的神色,动作敏捷的扎了起来,一脸惊奇道:“在哪里,让哀家看看…”

建元五年的冬天终于来临了,除夕前的一晚上,肖容终于迎来了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场暴风雪。雪下了整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起来,打开窗棂,才看到朱红的宫瓦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连长乐殿外的那棵梧桐树也成了火树银花。

因是年节,皇帝也按照惯例在宫中摆了宫宴,宴请了文武百官和世家大族后便彻底的放了半个月的假。平日里批完奏章后便领着皇后去长乐宫里聊天解闷。

此时的长乐宫倒是喜气温暖,地暖早早的就便烧了起来,温温暖暖的。

肖容坐在软椅上,腿上搭着一个白色的狐裘毯子,手上抱着暖炉,透过窗纸看着窗外的雪景,心道:“也只有这古代才能看到这般纯粹的雪了,只可惜这年岁又要冻死多少无辜老百姓了。”

黛玉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撒花袄,头上戴着同色的狐皮毡帽,衬得小脸粉嫩粉嫩的。趴在窗棂上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景,心里艳羡不已。朝着肖容看了一眼,见肖容摇了摇头,只得失望的转过头来继续望着外面。

肖容无奈的笑道:“这天正冷着呢,你身子再好,也受不得这样的寒气。”见黛玉脸上露出失望,又道:“若是想玩,便让人去取点雪进来,去赏花阁那边玩也可。”

黛玉惊喜的转过头来,甜甜道:“谢谢母后。”

肖容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旁边的崔嬷嬷道:“去安排吧,再让小厨房弄点姜汤,回头好暖暖身子。”

崔嬷嬷应了吩咐,忙往外面走去。

黛玉蹭蹭的从软榻上爬了下来,扶了扶毡帽,刚要穿鞋子过去,便听到外面紫燕小步走了进来。

紫燕先是给二人行了礼,再轻声道:“禀太后娘娘,忠顺王爷殿外拜见。”

黛玉一听‘忠顺王’三字,立马小脸青了青,穿着鞋子的动作也快了起来,待穿好了鞋子,忙道:“母后,儿臣先去赏花阁了,要是王兄找儿臣,便说儿臣不在…”说完便跑了出去。

肖容愣愣的看着黛玉远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紫燕摇了摇头,又突然想起什么,回道:“奴婢听说是郡主前儿个把王爷关在笼子里的白鸽子给放跑了。”

肖容疑惑道:“一只鸽子而已,珍儿这么小气?”

“这奴婢便不清楚了,只说是从茜香国带回来的。”

茜香国?肖容心里的八卦之火又腾腾的开始燃烧起来。

第四十八章

通过女人的第六感,肖容觉得这个茜香国很有问题,

忠顺美人进来的时候,黛玉已经躲进暖阁中。

肖容看着忠顺一脸着急的神色,心里虽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面上却强装镇定道,“珍儿,这么大的雪怎么过来了,快来暖暖身子。”说着又吩咐紫燕道,“快去给珍儿添点热汤来。”

紫燕忙福了身子,应声往殿外走去。

忠顺美人穿着一身修身的蓝色长袍,上面披着一身灰色的貂袍披风,头上落了几点白雪,墨发银花。一双狐狸眼在长乐殿中扫了几圈,问道:“母后,安平不在吗?”

肖容闻言,下意识的往赏花阁的地方瞄了一眼,正见黛玉伸出小脑袋摇了摇头。肖容收到示意,忙转过头来回道:“呵呵,这孩子又去你皇嫂那边了。”太后同志说起慌来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哦…是吗?”忠顺勾起美人唇,往赏花阁的地方妙过去,正看到一个带着毡帽的小脑袋快速的收了回去。狐狸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光,“那儿臣去赏花阁等她便是。这么多日没见了,儿臣惦念着呢。”

肖容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眯着凤眼,“这…赏花阁这时候冷着呢,可别去冻坏了。”

忠顺拂袖往前走了几步,望着赏花阁的方向看去,朗声道:“安平,听到没有,母后说赏花阁冷着呢,还不快出来,你那小身板子可受不了。”

肖容:“…”这丫的不会真是狐狸精转世吧?

忠顺一脸狡猾的笑容,静静的盯着赏花阁的方向。片刻,一个素白是身影便慢慢吞吞的踱步而出。

黛玉扶了扶毡帽,两只小手躲在袖子中搓了搓,低着头往肖容的身边走去。扯着肖容的袖子,对着忠顺王行礼道:“玉儿见过王兄。”

忠顺挑了挑眉毛,这丫头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这么客气。

黛玉偷偷抬头看了忠顺一眼,见忠顺神色莫测,心里打起鼓来,又向着肖容的方向投去求助的目光。

“咳咳。”肖容假装咳嗽了两声,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时刻。“你们兄妹俩这是演的哪出戏啊?忠顺啊,对你妹子好点,她年岁小,可别吓着她。”

忠顺美人忍不住面容抽搐起来,自己才是受害人好不?这丫头把自己那只信鸽给放回去了,也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黛玉心里心虚,小声道:“王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鸽子会跑…”以前小胖都乖乖的停在窗台上的,谁知道这只鸽子这么狡猾,笼子一开就跑了。

忠顺美人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内心的纠结,放缓了语调道:“鸽子都是经过训练的,脚上没信的时候,都停着,有信的时候,都想着飞。安平,你没看见它脚上的信筒吗?”

“它脚上有信筒?”黛玉抹了抹毡帽,望着肖容眨了眨明眸,脸上一脸深思,最后终于在忠顺和肖容满脸期盼的目光下,回答道:“没注意…不过王兄你都把信绑到鸽子腿上了,干嘛还关着它?”

肖容亦是转过头来,满脸疑惑的看着忠顺美人。

忠顺美人此刻真是悔青了肠子了,早知道就不那么纠结了,干嘛早早的把信给绑到鸽子腿上了。这下子好了,什么都成定局了。罢了,天意如此,两人的缘分早已在她嫁人为妻的那刻便断了,是自己还执迷不悟,合该如此。

“算了,没事了。”忠顺美人摇了摇头。随即露出往日里倾国倾城的笑容,“没什么大不了的。今日本就是来看看母后和安平的,既是如此,便告退了。”

说完便转身往殿外走去。灰色的大氅随着动作一摆一摆的,显得格外的落寞。

黛玉捏着小手,满脸愧色的看着那孤独的背影,转头问肖容道:“母后,儿臣是不是犯下大错了。”

肖容凤目微眯,左思右想,终于明白过来,一脸肯定道:“珍儿这是为情所伤的赶脚啊。”

茜香国皇宫

茜香国四面环海,在这寒冬中更加冷冽。女皇的寝宫早已烧起了地暖,就连柱子都烧的热乎乎的。此时女皇流苏正穿着金色的寝衣靠在床上假寐。右手轻轻的覆在隆起的腹部,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

寝宫的外室,穿着粉色短袄的宫人们轻手轻脚的将冷掉的汤药换了下去,又放上了新添的热汤,只待女皇醒来便可以随时饮用。女皇的贴身侍女莲谷又往炉子中添置了银丝炭,待炭火烧的红旺旺的,方才放下筒钳子。

这宁静温暖的时刻,却被一阵‘扑通扑通’的声音给打乱。

莲谷忙去推开窗户,只见一只白鸽正挥舞着翅膀,在窗台上啪嗒啪嗒的敲打着窗棂。正要去赶走那只突然出现的白鸽子,却听到内室传来一声轻轻的喝止声:“住手。”

待回过身来,只见一身单衣的女皇流苏赤着脚正掀起帘子走了出来。

“陛下,天凉,怎可赤着脚。”莲谷忙迎了过去。旁边的小宫女忙去拿了鞋子过来。

莲谷接过鞋子,正要替流苏穿上,女流苏却恍若未闻,伸手推开身前的人,径直往窗户走去。

那刚刚推开的窗户上,赫然是那只熟悉的白鸽子。这是当日那人临走时,自己拿给他的。只愿他回去后,不管结果如何,都要给自己回一封信,莫要…忘了自己。

流苏伸手抓过白鸽子,取下那鸽子脚上的信筒。指尖微微的颤抖起来,如同接受着未知的审判一般。心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方才慢慢的展开那小小的信纸。信纸很小,纸上仅有四个字。女皇却觉得犹如千金之重,整个身子都被压迫的站立不稳。

一旁的莲谷担忧的看着脸色突然煞白的女皇,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果然,只见女皇突然身子战栗了一下,便歪倒下来。

莲谷眼疾手快的忙去扶住女皇倒下的身子,看着女皇咬紧了牙关,脸色苍白,心里大惊,惊叫道:“来人,陛下晕倒了。”

惊慌的宫人们忙围了过来,又匆忙的喊着御医。在这慌乱的时刻,无人注意到流苏脚边的那张小小的信纸,纸上四个龙飞凤舞的小字——‘缘尽于此’。

第四十九章

建元六年的春天缓缓而来,初春的太阳终于融化了厚厚的冰雪。御花园中又添了新的花种,嫩绿的芽儿和缤纷的花骨朵慢慢的生长起来,一片春意盎然。

一缕柔薄漂浮的白云轻轻抹于宫殿上方的空中,毫无规律的随着清风变化。

肖容坐在御花园中的亭子里,单手支着额头,瞭望着空中那朵变化无常的云,心里泛起淡淡的忧愁。

隔着圆桌坐下的冯嫔吃着新进贡的橘子,强忍着嘴里的一阵阵酸涩,满脸笑意道,“母后,这橘子真好吃。”

肖容缓过神来,看着盘中的句子,一阵阵酸涩的口水慢慢涌了起来。“太酸了。”

冯嫔笑道,“嫔妾倒是觉得很甜,大概是这这孩子爱吃。”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甜美起来。

肖容笑道:“俗话说酸儿辣女,估摸着便是个混小子了。皇后和贾妃都爱吃酸的,哀家本想着你这个总能给哀家添个粉粉嫩嫩的孙女了,没想到又是个小子。不过皇儿多一点,也是好事,兄弟之间也能互相扶持。”

冯嫔脸红了一下,又吃了一瓣橘子,“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儿臣亦是欢喜。”

“嗯。”肖容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喝了一口清茶,戴着镶金指套的手指微微的翘着。风目轻轻扫了一眼面色温顺的冯宝宜。

“哀家最近闲着无聊,翻了些史书,倒是颇有感触。”

冯宝宜虽是出身将门,却也读了些书,进宫后为了迎合皇帝和太后的喜好,也读了些书,听到这话,忙笑问道:“不知是太后娘娘读的是哪些书,嫔妾也拜读一番。”

肖容站起了身子,目视远方,仿若回道了久远的年代。“世人皆言陈朝之灭国乃是萧皇后之故,却不知萧皇后之苦。当年萧皇后之父萧潜通敌叛国,方才得陈朝天下,建立南朝。萧皇后虽为公主,却背负叛国之骂名,其后嫁人,也为人所不齿。可见男人犯错,总要女子承担。”

转过身子,看着冯嫔,问道:“你说,当年萧皇后是该助其父夺位,还是该揭发叛乱,保夫家皇室基业?”

冯嫔拿着橘子的手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一边是父族,一边是夫族,确实难以抉择。”

肖容摇了摇头,“当年萧皇后若是保皇室基业,她尚能安度余生。国破家亡后,随风飘零,亦是孤苦伶仃,可怜其幼子也惨遭杀害。”

冯嫔下意识的抚着腹部,心里一个咯噔,抬头看着肖容,却见肖容满脸感慨之色。

“罢了,总不会再有这般的傻人,硬是用自己的幸福去成全他人的狼子野心。”

冯嫔笑着接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

肖容回到长乐宫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在半山腰,淡淡的红光散落在朱红的宫墙上,显得相得益彰。

换上了一身黄色的凤纹常服,解下头上的凤钗首饰,只当用一根极细的凤钗固住发髻。

一身轻松的坐在软榻上喝着甜点,殿中只问得汤匙轻轻碰触碗沿的清脆声。

半响,肖容放下手中的汤碗。一旁的紫燕忙将空碗撤了下去,又递上温热的帕子给肖容擦了手。

肖容道:“这几日盯着蓝翠宫。”

崔嬷嬷应了声,“诺。”又道:“那宝嫔那边呢?”

肖容靠在软靠上,顺手拿起一旁的史书,舒服的叹了口气,“明日请安的时候,让她留下来吧。”

“诺。”

此时的蓝翠宫中亦是一片寂静。

冯宝宜穿着宽松的长袍,坐在榻上轻轻抚着小腹。此时小腹只是微微的隆起,冯嫔却能感觉到里面是有一个小生命的。

俗话说,为母则强,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才能真正的感觉到作为一个母亲的真正意义,那便是护佑孩儿平安长大。

父兄的一些动作,虽是故意的瞒着自己,可是这么长时间总是有察觉的。爹爹作为武将,驻守边关,为人忠义,对太上皇更是死忠。兄长亦是受了影响,自然偏向另外一边了。原本自己进宫,父兄也是反对的。可是不入宫,自己能嫁给谁,冯宝宜当要配着世间最出色的男子——谁又能比帝王还尊贵?!父兄考虑了一番,终于允许自己入宫了。他们心中的考量,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当时想着便是帮他们也无妨,不过如今…若真是助那人得了天下,这孩子哪里能有好下场。

冯宝宜的眼中露出一丝狠厉,和平日单纯温顺的形象判若两人。

皇上是自己的夫君,是这腹中孩儿的爹爹。只有他好,自己和孩子才能好。至于其他人…都比不得这块肉。只不过若是没了父兄,自己在这后宫亦是寸步难行。

贴身宫女柳儿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见冯宝宜独自坐在榻上,忙将药碗放下,道:“娘娘,御医开的安胎药好了,您趁热喝吧。”

冯宝宜撑着腰部,站了起来。柳儿忙上前去扶着,劝道:“娘娘如今身子越发的重了,哪里能离了人。”

“本宫自有孕以来,便爱静点的,他们在眼前晃动,倒是烦了。”

柳儿扶着冯宝宜坐在一桌前。见冯宝宜喝了汤药,突然道:“大公子命人送了好些物件过来,娘娘待会要不要过目?”

冯宝宜摇了摇头,抹了抹小腹,道:“今儿乏了,明日再看吧。”

“可是大公子还让人带了话。”

冯宝宜心里一动,道:“什么话?”

“说是过些日子将军便要回京了,届时向皇上请旨,接娘娘回府探亲。”

探亲?只怕没这般容易吧!

建元六年春,冯唐驻守边关多年,如今战事已停,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皇帝在接到冯唐入京探亲的折子后,思虑了一番,终于在奏折上批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边疆是一片风平浪静,京都却是暗潮汹涌。冯唐的加入无疑是将这原本便混乱的局势搅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肖容听到消息后,只是轻轻的咬了口苹果,看着手中的书籍。

崔嬷嬷亦是一脸平淡,只不过眼中却仍有几分担忧。

肖容见崔嬷嬷欲言又止,笑道:“没事,前朝交给皇上,后宫——才是我们的天下。”

男人靠武功和智谋征服天下,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天下。自己这个老女人就可以靠征服男人的女人——征服天下。

第五十章

每逢初一、十五,后宫的妃子们都要如临大敌一番,早早的便做好准备。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要提前的心里转动一番。因为这一天,所有的人都要去长乐宫拜见太后老圣人了。

肖容一身正黄色的凤纹摆尾长袍,头上戴着九凤展翅的凤冠,手上戴着指套,端端正正的坐在长乐殿的正首凤座上。

下面的妃子们齐齐的行了礼请了安后,皆屏声静气的等着示下。

终于,这位老圣人开了尊口。

“哀家这些日子都幽居长乐宫,甚少管理后宫诸事,如今这般的平和,哀家心中甚慰。”

众妃子齐齐站起身子行礼,“都是嫔妾们的本分。”

肖容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吴贵妃道:“暖儿,自皇后有孕后,都是你来协理后宫,如今这般好,你亦有功劳。”

吴暖儿明媚的一笑,眉间的美人痣也异常的生动,“都是太后和皇后信任臣妾,臣妾实不敢居功。”

肖容笑道:“暖儿谦虚了。”又细细的瞧了眼吴贵妃,担忧道:“暖儿看起来消瘦了,定是为这些事情烦心不少。皇上前儿个才给哀家送了两颗人参过来,便拿一颗给暖儿吧。”

“这,既是皇上的心意,臣妾岂敢…”

肖容摇了摇头,“哀家这么一把年纪了,哪里还吃得下这些。”说完又对着一旁的崔嬷嬷道:“称心,去取了吧。”

“诺。”崔嬷嬷忙应了声。

肖容突然想到什么,忙叫住崔嬷嬷道:“称心,便将那两株都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