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红绣眉头紧蹙。看来有些时候女人的直觉还是准确的,那时接了生意,便发觉事情不对了。

总镖头惊慌的望向名满圣京的诸葛“公子”,当初他来托镖之时,只说自个儿要到台州李家庄去会亲戚,随身带了一大箱的礼品要赠予友人,拖的算是人身镖和物镖,箱子里的东西他验过,当初觉得精贵非常,还感慨诸葛公子的友人都跟着沾光,想不到会是失窃的贡品啊

众人各怀心思,小将军不耐烦的拧着眉头,摆手道:“还不快点给我搜”

“是”

兵士们得令,将红绣众人推搡到一边,毫不客气的用长矛长枪跳开木质的箱子,协力将箱子反倒在地,这下连开锁解链子的程序都省了。

只听咣当一声响,一个柱状的铁质物体掉在地上,随即传来清脆的破碎声。红绣心疼的一拍大腿

“我的望远镜”

激动之下,她都忘了压低自己的嗓音,好在周围环境嘈杂,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状。兵士们没找到指定的东西又去翻下一个,待所有都检查过后,小兵原地待命。一队长来到马前,道:“禀报大人,并未发现失窃的贡品。”

小将军蹙眉,满脸疑惑的望着正蹲在地上捡水晶碎片的红绣。

总镖头道:“这位将军,您要找的是什么东西啊,您看,这…哎”

那小将军跋扈的道:“怎的,在你队伍里搜出百鸟朝凤图就是好的了?嫌命长了你”一摆手,“撤退”

“是”众兵士齐声领命。

待一行人去远了,原地只剩下一片狼藉。同行的其余三两镖车所有物事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布匹衣裳被撕烂,陶瓷器皿被损毁,珠宝散落一地,还有人托了一坛上等好酒的,酒坛子也碎了,酒液潺潺流出,四下飘着酒香。

总镖头欲哭无泪,只得大声吩咐:“紧着把东西归置归置,咱们回城清点,择日重新出发”

“是,总镖头”

红绣用帕子将碎掉的水晶包好,剩下的单筒望远镜框架随手放在箱子里,叹了一声。

看来一切不如她所想,也八九不离十了。

当日半夜过了亥时,一行人到了圣京城门前,瞧着紧闭的城门哀叹,屋漏偏逢连夜雨,人若是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

红绣捡了路旁一块大石坐下,抹了把额头。今儿出城一趟走了许多路,倒是可以减掉几斤赘肉。

她当日接了张勉的生意,其实已经瞧出了疑点,是以她多了个心眼,随意拿了旁日命人做的望远镜压箱子,自己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出城去,想来个声东击西,探探风声,她本来觉着张勉想给她使绊子,无非是找人劫镖,让她到六月初三交不上货吃她的赔偿金罢了。可想她没想到此事会与朝廷丢失的贡品扯上关系。

六月初十是皇太后寿辰,她最近也刚知晓,可能有谁借此机会陷害她呢?若今日搜出的是百鸟朝凤图,盗取皇太后寿礼的罪名恐怕坐实了。到如今一想,她满脑门子的白毛汗。

红绣沉思,无意识的转着折扇,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去做,第一,她不清楚是谁害她,原因为何,第二,她不知道下一步对方还有什么后招。

她得罪了谁?谁想置她于死地?似乎来到古代到如今树敌无数,一时间她已经缕不出头绪。

想个什么法子能查出到底是何人因何事陷害她呢?隐患不除,往后睡觉都安稳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番深情你可知?

天蒙蒙放亮,绣妍楼的“女小二”忙着开张。一大早人来的少,当然不指望这会儿接到什么单子,不过继前些日绣娘们与红绣姑娘“闭关”了三十多日之后,今儿可是头一日恢复生意。

林三娘来是绣妍楼的新人,在家中行三,是以唤作三娘,前些日老父亲病倒一命呜呼,家中只剩下母亲一人,下头还有年幼弟妹。若往常,如此的失了劳力的家境,她怕是要被卖掉换些银子的,谁知正赶上绣妍楼招人,本来若是以她的外貌条件,本也不够格的,可诸葛公子心肠好,了解情况后破例收了她,才免了她被卖去青楼的命运。她做活勤勉,不多日就升到了正堂。

如今林三娘端了一木盆清水,舀了洒在铺子前,低头想着诸葛公子的音容笑貌,一晃神,手里一木勺水尽数洒在面前一人身前。

“哎呀”

林三娘惊的尖叫,定睛一瞧,面前拎着衣襟抖落水的不是他们温和风趣的诸葛公子是谁?

“公子爷,我,我…”林三娘险些急的哭出来。

红绣摇摇头,摆手道:“不碍事的,莫往心里头去,周掌柜来了不曾?”

“来,来了,公子爷,您…”

“我先上楼去更衣,叫他一盏茶后到三楼来见我。”

“是,公子。”

看着少年公子拎着还在滴水的衣襟走进绣妍楼,林三娘俏脸红了个头,咬着下唇发了片刻呆,才想起快步跑去与周掌柜报讯。

红绣在城门前靠着大树将就水了半宿,好容易等到早上开了城门,才随着镖局的队伍回了城。如今换了身素色的长袍,头发也对着铜镜随意重新挽成发髻,将摔破的望远镜连铁壳待碎镜片都包好,刚将小包袱放入抽屉,雕花木门被“叩叩”敲了两声。

“公子爷。”

“周掌柜,没们栓,请进来吧。”

“是。”

“吱嘎”一声,周掌柜推门进来,来至跟前行了礼,焦急问道:“公子爷,出了什么事儿了?您去台州送货,怎么今儿回来了,难道是货让人劫了?”

红绣摇摇头,在黄花梨木的圈椅上优雅坐了,揉了揉脖颈,道:“是,也不是,我先问你,洛公子可少回信了?”

“您不说我险些忘了”周掌柜一拍脑门,道:“洛公子昨晚传回的信儿,说是人现在在城南两百里处的小镇中候着呢。”

“嗯。飞鸽传书告诉洛公子,‘东西销毁,速归’。”

“是,公子可还有旁的吩咐?”

“没了。我先眯瞪一会子,你忙去吧。”

“是。”

主子吩咐,下人听命,虽然公子爷旁日和善好说话,可随便一句也透着叫人无可拒绝的压迫力。

房内恢复了安静,红绣疲惫的来至榻旁,累急了也没在考虑那些个烦心事,只想着天大的事,也要养精蓄锐才能解决,侧躺下和衣而眠,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姬寻洛昨日携了“百鸟朝凤图”先一步出城,来至城外一小镇等候消息,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今日晌午收到红绣传来的消息,他立即将百鸟朝凤图烧毁,快马加鞭的赶回,生怕出了什么事红绣孤军奋战无人照应。

到了三楼,推开红绣那间厢房的门,未出口的话又被咽了下去。一双神采飞扬的眸子只落在窗边的榻上。

红绣一身白衣,慵懒侧卧,没好的侧影在衣衫下凹凸有致。许是发髻没绾好,乌黑的绣法垂落委地,如漆黑的瀑布一般流泻,叫人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这般清凉。

姬寻洛不是没见过美人,多年游荡江湖,燕瘦环肥没少见,香艳绮丽没少经历,本是做大夫的,于情事更有一番见解,从不刻意克制委屈了自己。但是对于红绣,他丝毫生不起一丝亵渎之意,有的是从前对于旁的女子从未有过的重视与珍惜,就算有些时候与她开个玩笑,他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厌烦,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掌握在一个尺度之内,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他知道,红绣与当下所有女子皆不同,不是柔弱的菟丝花,而是一株冰天雪地傲然展开的红梅。

小心翼翼的走到床榻边,轻功冠绝江湖的姬神医此刻竟然怕自己声音太大影响到她休息,蹲在跟前,细细看她的睡颜,只觉得心中生出的是无数酸楚与甜蜜的复杂感觉,反复的在想,若是能这样看着她一生,从日出日落,从韶华到白头,该有多好,该有多幸福。

红绣本来只想小睡一会,可谁知昨日路走的多了,自个儿因心里有事不觉得如何,身体还是最诚实的给了她答案,强制她睡了大半天。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望着她,眼神温暖,温和无害,让她安下心继续睡懒觉,放心的不用起来。

“醒了?”姬寻洛发现她长睫颤动,便知她是醒了不愿意动,忍不住笑着问。

红绣懒懒应了一声,无奈张开眼,伸了个懒腰坐起身,“什么时候回来的?”

姬寻洛在她身边坐下,道:“快马加鞭,也是刚到不多时。”

“嗯,东西可毁了?”

“毁了。”

红绣点头,站起身一面活动筋骨一面说:“这次险些着了道,想不到张勉竟然有那么大的来头,竟然能引来城防军搜查,更想不到百鸟朝凤图竟然是下个月初十给太后做大寿的贡品。”

“什么?”

姬寻洛闻言也是一惊。

红绣细细将昨日之事与姬寻洛讲了,回忆起当时状况,红绣不仅后怕,若是没有多一层小心,现在她可就惹祸上身了。

“可是,是谁会有这么大能耐,联合了官兵一起来陷害你?”

“未必是联合啊。”红绣道:“联合官兵,那得有多大的权利,不过利用了官兵,兴许不难。当日我便觉得事有蹊跷,尤其是要求我亲自送去最为可疑,昨日一瞧,果然是个套子准备要我钻的。我必须查明幕后黑手是谁,否则以后难以安枕。”

“可调查此时谈何容易,你可是有了线索?”

“没有。”红绣微笑。

“没有,如何去查?”

红绣高深莫测的笑:“对方能借官兵之力来害我,我为何不能借助官府力量调查蛛丝马迹?”

姬寻洛见她笑的肯定,知她必然成竹在胸,松了口气坐下,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忧心了,近日打算出去溜溜。”

“好。”

“你不问我去哪?”

“你这人自由惯了,哪是约束的了的。”

见她一副毫不关系的摸样,姬寻洛不知是该为她对他的了解赶到欢喜,还是该为她的冷漠而伤怀。无奈一笑,道:“我走了。”随即飞身跃出窗棂,几个纵身便不见踪影了。

丢了先给太后的百鸟朝凤图,对于城中百姓来说并非什么大事,更多的人忙于生计,根本不知有此事的发生。

该做生意的做生意,该种地的种地。本来这些与平头百姓日常生活搭不上边的事也没几个人会去记得。

巳时刚到,夏日毒辣的阳光下,圣京城大理寺门前停下一辆灰扑扑的马车。

“公子,大理寺道了。”

“嗯。梅妆,你且在车上等我。”

红绣喝了口酸梅汤,吧嗒吧嗒嘴,挑帘栊蹦下马车,快步朝阴凉处走去。

看着面前比她高出许多的鸣冤鼓,红绣拿起鼓槌,抡圆了胳膊,卯足劲道砸了上去。只听“咚”的一声响,接下来的便是接连不断震慑人心的鼓声。

梅妆探出头敲了敲红绣,回头道:“丹烟,你瞧小姐这样成么?”

丹烟道:“咱们小姐主意正着呢,若是没底气,怎敢来大理寺击鼓鸣远。”

“可要告状不该去府尹大人哪儿吗?”

梅妆如此一问,丹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两婢女同时看向外头,不知他们红绣姑娘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红绣击鼓没几下,大理寺正门吱嘎一声开了,一名差役来至跟前,怒斥道:“敲什么敲这鸣冤鼓哪是你等小辈击得的?”

红绣放下鼓槌,揉了揉酸疼的手臂,面对差役的怒斥也不着恼,笑道:“既称为鸣冤鼓,那就是给百姓鸣冤用的。我为何敲不得?”

“自然敲不得我们这儿是审重案要案的,去去去,别跟这儿捣乱”

“诶,非也,我正是有重案要案要求判寺大人公断,你怎可不问缘由就撵人?不怕耽误了太后寿辰的大事,你尽可以撵我走。”

差人见红绣说的理直气壮,且一身贵气细皮嫩肉的,瞧着该是某家的贵公子,天子脚下,随便一个公子哥都指不定是皇亲国戚,他有几个脑袋够得罪的?

思及此,缓和了语气,道:“既然如此,你先稍后。”

那人撂下一句话回去了,红绣从怀中掏出状子做准备,不多时那人快步回来,道:“少卿大人有情。”

“有劳了。”

红绣跨门槛进入大理寺正院,此处不愧是整个南楚国最高的法律机构,与刑部的规模相当,肃穆庄严到花草都欠奉。

踏着工整的白石地砖,随差人来到侧厅,入得内堂,差人抱拳道:“少卿大人,人带到了。”

“下去吧。”

“是。”

红绣笑吟吟望着面前年过半百的富态大人,行了一礼,道:“草民拜见少卿大人。”

“免了,你可知随意击鼓扰乱大理寺正常秩序也是罪过?”

“草民不知,草民只是身有冤屈,非要大理寺做主才成。”

“哦?你要告状。”

“正是。”

“状告何人?为何不到圣京府去?”

“因为草民要状告的,正是圣京府尹刘大人”

大理寺少顷闻言,当场怔住…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想保护你

大理寺少卿为官多年,还是头回见有平头百姓来击鼓鸣冤状告朝廷命官的。当下只觉面前的俊俏小公子是某家娇生惯养宠坏了,跑跟前找他乐子来的。老脸拉了下来,都不如升正堂,先打他五十板子再说。

“状告府尹大人?你可有状子?”

红绣点头,从袖中拿出状纸呈上。

少卿大人接过草草扫了一眼,道:“你是诸葛公瑾?绣妍楼的老板?”

“正是草民。”

“此事本官知道了,你且回去候着,有事自会传你上堂。”

这就完事儿了?红绣笑着躬身行礼:“如此,多谢大人,草民告退。”

梅妆和丹烟在门外候着,本以为会等上半日,毕竟到大理寺来告状升堂并非容易的事,升堂审案等等过程她们虽然没亲眼见过,其中复杂过程也可以想象,谁知道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小姐居然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小姐,情况如何?”梅妆跳下马车小跑步到了跟前,急切的问,“官老爷可有为难于你?”

红绣笑着摇头,道:“傻丫头,那么紧张做什么,你瞧我这不是没事?状子呈上去了,少卿大人说先让我回去候着,等消息就是。”

“原来如此,旁日都听人说告状去衙门,想不到来大理寺告状也这么容易。”

“是啊,我也不知道古代…额,大理寺告状如此容易。梅妆,稍后回府你将我的男装多备几套来,这些日我要呆在楼里等消息。”

梅妆俏皮一笑,道:“是,公子。奴婢稍后就去。”

绣妍楼三楼有红绣为自己准备的厢房,街对面各种小吃皆有,红绣住下也没什么不方便。顶多这两日不再绣活,改成理账罢了,旁日他扮成女装绣花的时候多些,正好趁着这些日将存下的活儿做完。

在绣妍楼居住三日,却没等到大理寺的传唤,红绣不仅纳罕,大理寺当日做事的效率并不似拖拉,那么唯一的答案便是此事被大理寺压下了。

“公子。”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丹烟端着托盘进了门,笑道:“您早前叫洛公子帮您搜罗的‘铁管子’奴婢给您带来了。还有您最爱的明前茶,才刚沏好的,紧着来用些吧。”

红绣放下鹅毛笔,笑道:“辛苦你了丹烟。”

“公子说的什么话,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丹烟将托盘放下,手执紫砂壶,将茶汤缓缓注入茶杯,端置于红绣跟前,又从怀里拿了“铁管子”递给红绣,好奇问道:“公子,您叫洛公子弄的这个管子是做什么用的?”

红绣抿了口茶,望远镜的外壳转了转,摇摇头不做解释,她能说她在弄“伽利略望远镜”?只道:“前些日出去,我头先弄的‘千里眼’被砸碎了,如今在做一个,也好没事儿时候把玩。”

千里眼这个词丹烟是听过的,但主子的东西金贵,旁日都放在抽屉匣子里,她们只有打扫时候掸掸灰尘,并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见丹烟疑惑,红绣也不解释,从怀中掏出按着尺寸找工匠重新打磨过的“物镜”和“目镜”,拿过外壳,费了些力气,将凸透镜和凹透镜分别按着留好的轨迹安装好。

拿起望远镜对着外头瞧瞧,不错,似乎焦距对的比上回砸碎的那个还要准。

“那,你瞧瞧,就知道什么是千里眼了。”

丹烟闻言,诚惶诚恐的从红绣手中接过望远镜,对着窗外的桃林一看,当场惊叹出声。

“哎呀小姐,这,这当真是千里眼”

红绣笑眯眯道:“你再转转这个,调整一下焦距。”

“什么焦,焦距?”丹烟疑惑,不明白红绣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学着她的手势转了转望远镜,果然调整之后窗外桃林中的景物瞧的更清楚,连扫地老婆子的五官表情都看的真切。

“天哪小姐,太神了,真是太神了”

丹烟放下望远镜,再瞧向红绣的时候目光已经变的近乎膜拜。

红绣抹了把汗,尴尬的笑笑,神奇的是伽利略,不是她啊。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周掌柜的声音:“公子爷,商少爷到了。”

“请三少爷到二楼梅亭奉茶,我马上到。”

“是。”

不多时,红绣下楼来到梅亭,正见商少行一脸病容的坐在圈椅上。见了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笑容。

随手关了门,红绣蹙眉道:“才几日不见,怎么病成这样?”

商少行似乎习以为常了,虚弱的抬起眉眼,似乎这样的动作都费了他不少力气。

“我的身子骨历来如此,若十天半个月不病一次,我还觉着不适应,咳咳…”

话没说完,人又开始咳嗽。

红绣忙起身端了热茶来给他润润嗓子,待他好些了才道:“商府里没给你请些个名医么?”

“请了,病也瞧了。不过先天不足,加上后天未曾好好调养,名医不是神仙,又当如何?”商少行叹了一声,道:“红绣,我来没旁的意思,今儿是五月三十,距离八月十五的月夕比评时日不多了,你这边若是忙过了,也该进府去专心绣活了。”

红绣忙着这边,疏忽了搬进府中的事,商少行本回家说过红绣已然应下,还腾出馨苑给她住,不料干等人不来,可算给了二婶商金氏话柄,整日说话夹刺挤兑他,本就病了,想消停调养身子都不成。

“是,我省得的。”红绣抱歉的望着商少行。他们府中的情况她也了解,有老太太施压,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二叔,也够他难的。可她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