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你也知道我的事,此番事端,明显是有人刻意陷害,能动用城防军的兵力来捉我来头定然不会小了,我总要想法子寻出幕后黑手是谁,就算不为了我自个儿,也算为了进商府之后不带着麻烦。不过三少爷只管放心,八月十五我定能保证届时交付成品,你也得容我些时日,找到线索也能早做防范。”

商少行无奈的摇摇头,因病弱而沙哑的声音少了往常的清澈,多了些磁性的沙哑。

“我明白你如今的状况,既然你已有决定,我也不强迫于你。咳咳。”商少行有气无力的咳嗽了两声,又道:“只望你自己多加小心,量力而行,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我听说你还去大理寺告状了?一个姑娘家,扮男装本就大逆不道,还去公堂告状,胆子也忒大了些。若发生什么事儿,你需记得,你是我未来的媳妇,有什么状况都可以来找我,商家虽不全然在我掌握,可护着你,我还做得到,不然…咳咳…”

说了一长串的话,商少行仿佛将力气用光了一般,低头咳嗽了好几声,脸色愈加苍白了。

红绣沉默,望着商少行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明明是病弱异常的一个人,苍白白的面上如蒙了一层灰,怎么都洗不去的疲惫。可这样一个男人,会说出他可以护着她的话。不论他出于什么缘由,也不论她是否会去依靠他的保护,只这一番话,都叫她仿若置身于温泉之中, 来到古代被逼迫变得冷硬的心暖意环绕。

重重的点头,红绣道:“三少爷请放心,我自然会小心。”突然想到之前商少行给她的信,红绣从怀里掏出来递过去,道:“我没去成台州,所以这信也用不上了。”

商少行点头,苍白笑道:“本就是为了临时发生时事端给你防身用的,用不上更好了。”

二人四目相对,似乎从相识到如今,针尖对麦芒暗自较量的气势头一次收敛。红绣不得不承认,在“千年狐狸”不算计人,说话不带着“明显”的目的之时,他的确是个值得交朋友的人。

商少行道:“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红绣秀眉一挑,眸光狡黠的道:“山不就我,我就山总成吧。”

近日圣京城中发生一件大事,据传,绣妍楼老板诸葛公瑾公子得了件宝贝,本打算进献给太后做寿辰礼物,想不到被官兵给毁坏了。

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八卦传播速度本就离奇的快,更何况大理寺门口每日都有人敲鸣冤鼓呢

诸葛公子损坏了宝物,气得发了疯病,每日一大早起身就到大理寺门口敲鼓,可奇的事大理寺就是不开门,他总是敲打一个时辰,累了便回去了。如此下来过了六七天,诸葛公子送给太后寿礼被官兵损坏,从而逼疯了俊俏少年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宫里的天潢贵胄都知道了。

“小姐,您又出门去了?”

“嗯。”

一大早,红绣穿了一身素色男装,将长发挽好,手拿折扇不行往大理寺去。

连着早起“锻炼”敲鼓,她近日觉着身子骨都跟着硬朗不少,个头似乎窜高了一些。红绣觉着锻炼对身体还是大有好处的,若可以往后都可以坚持。

自打红绣出了绣妍楼,步履潇洒闲适的一路走向大理寺衙门。路旁见到的老百姓便都忍不住低声议论。

待红绣来到大理寺门前之时候,周围早已围上来许多人。七嘴八舌的道:

“瞧他敲鼓有啥用?官儿能管么”

“我瞧着能,都折腾这么些天了,兴许皇上老人家都知道了。”

“我看不成,他这么个闹法,可得自己那身细皮嫩肉,别惹怒了官儿被拉去打死。”

红绣对议论耳充不闻,拿起鼓吹,咚咚咚又开始了今日的“早锻炼”。

可谁承想,六七日都没效果,今日大理寺的正门居然“应声而开”了。三名差役身着公服走了出来,为首一人见了红绣,问道:“你可是诸葛公瑾?”

红绣暗喜,放下鼓槌,道:“正是草民。”

“押进去”

话音刚落,另两名差役一左一右将红绣压制住,带向大理寺门内。

第一百一十九章 倒打一耙是姐的强项

红绣从没想过告状一遭自己却被反剪双手押进了大理寺大堂。两边差役公服整齐,手中“水火棍”整齐敲打着急促的节奏,“威武”声起,在肃穆的堂中形成摆脱不掉的压力。饶是红绣心中坦荡,并无作奸犯科,在此状况之下也有种腿肚子冒凉气的感觉。

扑通一声跪在打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抬头望去,堂中正襟危坐一人,头戴黑色镶宝石的乌纱,身着绛紫色正三品官府,脸型方正,浓眉虎目,鼻直口方。正是大理寺判寺王大人。而在他下手边,一人身着常服,矮胖身材年约不惑,乃是红绣曾经见过的圣京府尹刘大人。

“啪”一声惊堂木响。判寺王大人用手点指堂下,威风赫赫朗声道:“来人啊先将原告重打二十大板”

“威——武——”

什么?打二十大板?红绣还没反应过来,已有两侧差役上前,抓住她单薄肩膀将她按倒在地。用水火无情棍将她叉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红绣惊慌的挣扎大叫,“状还没告,你们怎可滥用死刑”脸贴着冰凉的地砖,红绣努力抬头怒瞪着堂上两位大人,她如今算是明白古代封建社会官官相护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如此明目张胆的滥用刑法?

“来大理寺告状,这便是应走的程序”

“你们这算什么程序”红绣沉声理直气壮道:“先二十板子把我打死,你就可以徇私舞弊,包庇同僚了?”

“大胆”

判寺大人气结怒喝,“啪”一声又拍惊堂木:“此人咆哮公堂,重打三十”

“是”

身后的差役齐齐应声,红绣被水火无情棍按在地上不得动弹,挣扎无效,只余下一张嘴还可以叫唤。

“你们是草菅人命赤luo裸的谋杀”

判寺怒极,沉声道:“打”

两旁差役刚高高举起水火棍,却听一声尖细的公鸭嗓远远传来:

“皇太后驾到”

喉中叫喊戛然而止,红绣讶异的愣住,不只是她,堂中之人也均想不到太后会在此时到来。判寺大人与府尹刘大人双双起身迎接出门。不多时,就见一名年过六旬,花白头发,身着大红色锦缎冕服,头戴八宝攒珠鎏金凤冠的华贵妇人,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了大理寺院中。

“微臣(草民)参见皇太后”

所有人皆跪地行礼。

皇太后妆容得宜的脸上露出一个亲切笑容,抬抬手道:“平身吧。哀家听说准备送给我的寿礼丢了,此事闹的沸沸扬扬,左右闲来无事,便来瞧瞧。王大人,你尽管审你的案子,就权当哀家不存在吧。”

“微臣惶恐。”判寺王大人行礼,恭恭敬敬道:“请太后上座。”

“嗯。”

宫娥太监分列两侧,雍容华贵的皇太后上了台阶,坐于大堂正中方才判寺所坐之位,王大人与府尹刘大人一人一边,分别坐于下手边。

才刚坐定,太后见大堂中间地上还趴着个白衣的纤瘦少年,两旁差役用红黑水火棍押着,身后还有人准备行刑,疑惑的问道:“诶?王大人,这是何意?”

王大人连忙起身,抱拳拱手道:“回太后的话,臣正要打他三十杀威棒。”

“哦?”太后描画精致的眉头蹙起,似疑惑似哀叹的道:“已给犯人定了罪,案子都审完了?哀家还是来得晚了啊”

她旁日闲来无事,尽爱听服侍她的宫女们讲些民间故事解闷,消磨时间,最近听了“俏公子寿礼被损怒冲冠”的“惨烈”故事,对民间这位为了给她送生辰礼物,不惜状告朝廷命官的少年起了许多好奇之心,派了身旁小太监出来打探消息,得知今日大理寺开堂审理,微服出宫来打算瞧瞧热闹。可想不到才刚进门,案子都结束了。

判寺大人不敢欺瞒,道:“太后有所不知,凡是来大理寺击鸣冤鼓者,皆要先打板子,祖上定下来的规矩,以免百姓滥用权利,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告状。”

“原来如此。”

太后对此事当然知晓,点点头,看向地上趴着的人。白袍下是一副纤瘦身子,瞧着便是身量未足的孩子,再瞧他一张小脸,端的是俊俏无双,立时心生怜悯之意。

“王大人。”

“微臣在。”

“哀家看来,板子大可以不必现在就打,祖宗立下规矩,无非是怕刁民生事,瞧堂下之人身量未足,若是几十板子下去,还不将人打死?难道大人想借机徇私?”

王大人立即跪地,叩首道:“微臣惶恐,微臣绝无此意。”

皇太后笑起来,一改方才严厉口吻,道:“既然如此,不如先瞧瞧他有何冤屈,若真是蓄意捣乱再打也不迟。”

皇太后发话,王大人哪敢辩驳,只垂首恭敬道:“谨遵太后懿旨。”起身,回头对堂下差役摆手。四名差人退后,红绣终于重获自由。

揉了揉发疼的胳膊肘。红绣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跪好,心脏此刻还在扑通通加速跳个不停。她如今才想起前世听说的一句话“鸣冤击鼓,先打屁股”,亏她自认聪明,竟然会忘了此种细节,没想到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南楚国也有这样的规矩。

向上叩头,红绣朗声道:“多谢太后,多谢大人。”

判寺咳嗽一声,习惯性的抬手敲打惊堂木,却握了个空,只得朗声道:“堂下所跪何人。”

“回大人,草民诸葛公瑾。”

“你有何冤屈,速速说来。”

“是。草民家乡沿海,祖辈偶得一宝物,名曰‘千里眼’,三十丈外之人,只要用‘千里眼’一过,便能看清五官相貌,草民觉着在下是粗鄙之人,配不上如此宝物,正赶上太后寿辰,打算进献。”

红绣说着,像模像样的拱拱手,语气诚恳,又道:“头些日子听说圣京城外十里坡有位锻冶先生手艺甚为高明,草民便打算将‘千里眼’带去,镶嵌些宝石玉石,才配得上太后雍容华贵,因宝物珍贵,怕有歹人起了贼心,就到威武镖局托镖,可想不到,千防万防,防得了拦路猛虎,却没躲过官兵追查。才刚出城五十里,倒被府尹刘大人派来的城防军拦路堵截,草民百般劝阻无效,‘千里眼’最终还是被城防军打破了。是以草民才来到大理寺,望判寺大人给小人一个公道”

说罢,红绣从怀中掏出当日包裹碎片的小包和望远镜的外壳。一旁差役将“证物”呈上。

太后看了看,又将东西递给王大人,判寺大人看向一旁的府尹刘大人,道:“刘大人。不知诸葛公瑾所言可有其事?”

刘大人官居三品,与判寺一样,堂上并不需下跪。对太后和王大人都行了一礼,方道:“王大人,本官确实曾派城防军出城。但也是事出有因。前些日得到线报,有一副准备呈给太后的寿礼‘百鸟朝凤图’失窃,怀疑就在当时去往台州的镖队中。本官才会派人追查,追回贡品。”

“哦?”

王大人心生疑惑,看向红绣,道:“既然你是去十里坡镶嵌宝石,为何会跟随去往台州的队伍?”

红绣心中一凛,借叩头的时间飞速转动心思,起身直直跪着,叹道:“回大人,这实在是商人运送货物的一种办法。小人托了去往台州的镖,万一有人盯上我的宝物,途中怕了镖局的人不敢动手,定会在终点草民落单之时拦劫,是以草民对外声张要去台州李家庄。实际上是打算在十里坡就跟镖头辞行的。”

判寺大人了然点头,此法确实甚妙,着实看不出蹊跷之处,如今状况已经明了。诸葛公瑾状告刘大人,而刘大人也承认确有此事。只不过打破了“千里眼”却不是刘大人所希望的。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案子着实难办。

“太后,您看…”

话未说完,太后却兴致勃勃的望向红绣,好奇的道:“诸葛公瑾。你说的千里眼,当真能望三十丈外之物?”

红绣心道太后还是个老小孩呢。面上诚恳的点头,回道:“禀太后,草民所言绝无虚假。”

“世上会有如此稀奇之物?若真有,打破了的确可惜啊”太后拿过书案上破损的水晶凸透镜喃喃道。

府尹刘大人见太后如此,躬身道:“太后,微臣以为世上绝无此物,定是刁民为了讹上本官,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居心叵测,应当治罪”

红绣哼了一声,“刘大人,小人与你无冤无仇,何须以螳臂之力与车相搏?若真无此物,草民又怎会信口开河?甘愿冒打板子险也要来大理寺告状?你派遣的城防军弄坏了给太后的宝物便能说世上不存在此物,你分明是欺瞒太后”

“你无耻刁民”刘大人气的肥肉乱颤,拱手道:“太后,微臣绝无欺瞒之意,刁民满口胡言诬陷微臣,请太后还微臣一个公道”

“嗯,哀家自有公断。”太后望向红绣,道:“诸葛公瑾,你如何能证明世间却有‘千里眼’一物。若是证明不了,可就要叛你个污蔑朝廷命官的大罪了”

第一百二十章 当堂揭穿女儿身

红绣闻言抬头,目光与高高在上的皇太后相对:

“回禀太后,‘千里眼’自祖上传下却是一对儿的,一雌一雄。先前草民要献给太后的那个是雄的,此次被砸碎,雌的是早先于家父手中损坏,草民已重新修复,如今正放在绣妍楼中,太后若不信,可命人跟随草民去楼中取回,届时太后一看便知。”

“真有此事?”皇太后双眸染上喜色,转而对判寺大人道:“王大人,你看…”

很明显,太后是对另一个“千里眼”兴趣十足,王大人怎敢怠慢,忙起身吩咐了人,随红绣回绣妍楼去取。

一路疾走,红绣到了绣妍楼累得额头都泌出汗珠。方才她到大理寺击鼓之事路人皆知,如今带领差役浩浩汤汤去往绣妍楼,周围不少百姓也一路跟随,说长道短。

周掌柜见了自家公子被一群差人押了回来,紧张的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红绣也不多废话,上了三楼,取出前些日叫丹烟送来的望远镜。心里不住庆幸老天帮忙,多亏她又重新做了一个,不然事情恐怕难以解决。

红绣与差役来去如风,取了“千里眼”便离开了,周掌柜紧张兮兮的摸了把额上的汗,忙差人去禀报三少爷,他未来的大舅爷吃了官司,小舅子还不紧着表示表示?

大理寺再次升堂。

红绣双手捧着望远镜跪地给皇太后行礼,道:“禀太后,此物便是千里眼。”

“哦?快些呈上来。”

两旁差役将望远镜呈上去。太后好奇的接过来,手中物件沉甸甸的,两侧皆有水晶打造薄溜溜的镜片。

“太后,细的那边儿是目镜,对着眼睛的…”

红绣一面讲解一面比划着,太后按着解释将望远镜凑到眼前,看到的正是大理寺院门口站着的差役,连他脑门上有几个疙瘩都看的清清楚楚。

皇太后一惊,仿佛不可置信的移开一些,复又看过去,几次三番,当真信了此物,赞道:“果然是千里眼,宝物,确实是宝物啊”

红绣心中放下块大石头,朗声道:“太后既然喜爱,草民便斗胆,将这个‘雌’的‘千里眼’借此机会献上,祝太后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一个头磕下,红绣不仅想起了韦小宝。

“好,好难得你有一片孝心”

皇太后得了宝物,眉开眼笑,再瞧着少年郎白白净净的俊俏容貌,又是绣妍楼的当家,小小年纪便作为不凡,心里起了怜惜之意。而府尹刘大人,她是怎么瞧都顺眼不得,若不是他御下不严,好好的宝贝怎会毁了一个?雌雄一双的“千里眼”如今变成了“独眼龙”?

“刘大人”太后声音威严。

刘大人自见了太后对“千里眼”的喜爱,心中已泛起凉意,如今一听太后叱喝,双腿一软屈膝跪倒。

“太后。”

“你御下不严,损坏宝物,该当何罪”

“太后,微臣并非有意,并不知情啊”

险些被打板子的原告如今笑吟吟,官威赫赫的被告成了磕头虫。场面极端的转变,叫判寺王大人哭笑不得。心中暗暗埋怨太后,都快要做六十八大寿的寿星了,怎偏偏不在宫里好好呆着。他若再不说句公道话,恐怕刘大人下一步就要被治罪了。

“刘大人。”判寺大人咳嗽一声,道:“本官问你,当初为你提供消息的是为何人?你是如何得知‘百鸟朝凤图’在威武镖局的镖队中的??”

刘大人生怕惹怒了太后,如今自保都困难,也不得不说实话了,道:“前些日九王爷府上来人,说是王府失窃,丢了预备献给太后的绣品‘百鸟朝凤图’。而且王府中人已经查到贡品许是在威武镖局去往台州的镖队里,我这才调用了城防军前去追回贡品。”

“九王爷?”

不只是红绣,太后也惊讶的蹙了眉。

判寺大人犹豫的问:“太后,您看…”涉及到皇太后唯一剩下的亲子九王爷李晟,他哪敢再做主张。

想不到太后哼了一声,道:“枉你身为大理寺判寺,连‘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理儿都不懂?更何况仅是问个话儿,将九王爷传来问话作证便是”

“是”

有了太后发话,判寺大人也多了几分底气,命人去九王爷府请人,私底下还嘱咐差役定要客客气气,是请人,不是传唤。

红绣立于一旁心思电转。本以为以自己的能力,想查出幕后黑手必然困难,是以将事情闹大,希望借助大理寺的力量为她寻得蛛丝马迹。如今蛛丝马迹已然找到,却是令她难以置信的结果。她与九王爷府无冤无仇,九王爷为何陷害于她?还是说九王爷也是被人陷害利用,其中还有其他她想象不到的细节?

不多时门外传来喧嚣,一尖细嗓音再度高声道:“九王爷驾到”

一高瘦男子,身着绛紫色华贵冕服,头戴紫金冠,脚踩厚底描金靴,步履潇洒的买入门内。红绣仔细观瞧,见九王爷颇为年轻,也就四十出头的年岁,倒是有些面善,许是与天琴郡主长相颇为相像的缘故?

“儿臣参见母后。”九王爷到得近前跪倒拜礼。

“免礼吧。”太后面上虽然绷着没有表情,眼眸中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可见对九王爷很是喜爱。

“微臣(草民)参见王爷。”

“免了。”

九王爷斜睨了红绣一眼,心中暗自气结,方才到来之前已听天琴说清楚来龙去脉,如今只气诸葛言威那小子撺掇女儿背地里瞒着他做事,如今害他牵扯其中。

依规矩行礼之后。判寺大人将话题转正,道:“王爷千岁,今日请您前来,是有一事相询。”

九王爷方正的脸上露出和善笑意,可笑意并不达眼底,“王大人请讲。”

“据刘大人所言,威武镖局去往台州的队伍中藏有贡品,是王爷给的消息?”

九王爷李晟点头回答:“正是。初十便是母后寿辰,本王本来备了一副百鸟朝凤图作为寿礼。不成想前些日府中失窃,‘百鸟朝凤图’不翼而飞。下人经调查发现贡品很有可能在威武镖局的那一趟镖队中,本王虽为王爷,但不方便滥用职权,这才命了下人到圣经府尹刘大人处报了官。”

九王爷此言一出,刘大人滥用职权的嫌疑被洗脱,况且当朝谁人不知皇太后对九王爷甚是宠爱,有了他的一层关系在,刘大人的罪过算是摘的干净了。

“原来如此。”王大人也松了口气,毕竟此案涉及人员过多,且不是王孙即是贵族,若是硬要他断案,他自问没有那等铜筋铁骨去顶着事后责难。

思及此,王大人回身道:“太后,微臣看来,此事实为正常,刘大人与诸葛公瑾二人皆无错处。错就错在当时追查的城防军不该下手无轻重,微臣定当严厉调查,追究此人责任。”

皇太后也点头,道,“案情既然已经明了,王大人秉公处理就是。不过刘大人御下不严也有过错。”

刘大人诚惶诚恐的行礼:“是,微臣知错,往后定当注意。”

“嗯。诸葛公瑾,你献宝有功,虽然千里眼毁坏了一支,哀家还是要谢你,哀家赏你…”

“母后。”

皇太后话未说完,九王爷突然拱手行礼,道:“母后,且听儿臣一言。”

太后扭头望向九王爷,头上宝冠珠翠摇晃,几欲晃花人眼。

红绣本来安静听着案情发展,经九王爷打断,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九王爷朗声道:“诸葛公子献宝,此宗儿是该嘉奖,可是若有人欺瞒太后,是否该当治罪?”

“欺瞒?”皇太后诧异的问:“何人因何事欺瞒于我?”

九王爷转过身,点漆双目直视红绣,道:“母后有所不知,堂下此人并非真男儿,而是女儿身”

红绣猛然抬头,目光对上九王爷双眼。心随着他的话加快跳动,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是天琴郡主?不对啊,她们当初见面之时,她的身份便是绣娘,而不是诸葛老爷的外室女。她怎会知晓?可转念一想,红绣又有些明白。

其实在熟悉的人眼中,她的女儿身根本不是秘密。光是诸葛言威就对她的身世了若指掌。要想揭穿,也是何时都能揭穿。只不过如今在大理寺大堂上揭穿,却是最差的一个时机。人算不如天算,她自诩聪明,对男装的自己信心满满,却不料大堂之上横生此等枝节

“什么同胞兄长诸葛公瑾,完全是她凭空捏造,”九王爷似笑非笑瞧着红绣,转而面对目瞪口呆的太后,道:“母后,你莫要被小女子耍弄了。绣妍楼自始自终只有她一个人在幕后做主,诸葛公瑾就是诸葛红绣,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九王爷话音落下,大堂中寂然,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红绣身上。对于不了解红绣身世的人来说,真相着实叫人难以接受。半年间在圣京城叱咤风云,独领风骚的绣妍楼老板,竟然是女儿身,这无疑是给了诸多男儿当头一棒,在座众人,难免有几个心里对后起之秀诸葛公子颇为佩服,如今竟然发现自己被小女子耍弄。在男权社会中,此事当真难以忍受。

PS:以下是免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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