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眨了眨眼,疑惑的看向姬寻洛,她怎么来了?

姬寻洛似乎读懂了红绣的眼神,大步进来往圈椅上一坐,不耐烦的道:“师叔说那丫头呆在奇山中没见过外头的世界,让我带她出去见见世面。”

红绣了解的点头,给丹烟使了个眼色,丹烟立即会意的上前接过君小鱼的包袱,笑道:“君小姐,奴婢来帮您归置包袱吧。”

君小鱼漆黑的大眼睛翻了翻,并没理会丹烟,径直走向姬寻洛身旁,扬手就是一片白雾,

“你说谁没见过世面”

姬寻洛早已习惯她的伎俩,飞身起来长袖一卷将白雾打散,不耐烦的道:“君小鱼,你就不能有点女儿家的样子,端庄贤淑你不会就罢了,能否别动不动就下毒若是伤着旁人呢”

君小鱼粉扑扑的圆脸气的通红:“要你管,毒死谁算谁走霉运我今儿个就先毒死你”说罢还要掏毒药。

红绣无奈的蹙眉,起身躲开到一旁,生拍那些稀奇古怪的药粉再次“不小心”波及到自己。

面前玄色身影一闪,君小鱼小手僵在半空,如雕像一般一动都动不得。

姬寻洛拍了拍手掌:“再不听话,我就封了你的穴道让你以后走路都要人扶,看你如何再下毒害人”

“姬寻洛你欺负我”

“闭嘴”

“姬寻洛你不得好死你是没有尾巴的臭黑猪你是狗啃过的馊骨头是…”

世界清静了。因为姬寻洛已经毫不留情的点了她的哑穴。

君小鱼动不能动,口不能言,急的小脸通红,尤其是在花厅之中有这么多的人看着那个长的比女人还美却冷冰冰的公子无表情的品茶,他身后的娃娃脸忍笑忍的快抽筋,另一位清俊的青衣公子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最可恨的是那个什么狗屁仙女姐姐,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同情吗?她要她同情哼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瘦巴巴的柔弱女人,简直丢女儿家的脸

红绣眼瞧着君小鱼快要哭出来,心下不忍,道:“洛寻,给君姑娘解开穴道吧。你太过粗鲁了。”小姑娘才十四岁,只不过是贪玩骄纵而已,又没什么坏心眼,姬寻洛偏偏与她较真做什么。

姬寻洛来到君小鱼跟前,训斥道:“小鱼,你若再不听话,谁求情可都不作数了既然师叔将你托付给我,我便会尽力护你周全,可你也要听师兄的话听清楚了不曾”

训斥完毕,姬寻洛抬手为君小鱼解了穴道。

君小鱼脸红的如同煮熟的虾子,瞪了红绣一眼转身就走。

红绣忙给丹烟使了个眼色,丹烟会意,去帮着君小鱼收拾铺盖。

端木净亭笑道:“若是方才那位君姑娘同行,你们一路上可不会短了乐趣了。”

姬寻洛看向商少行:“已经定了启程的日子?”

“嗯,稍后我去拜见庄主,明日便启程。”商少行回身吩咐道:“福全儿,前些日命你备的斗篷可预备好了?”

“回少爷的话,已经预备好了,小的这就去取来。”

红绣与端木净亭闲聊了片刻,商福全便抱着一个包袱进了门,来至红绣跟前双手捧上,笑道:“红绣主子,这件紫貂的斗篷是三少爷吩咐奴才给您预备的,咱们来的路上东西丢了大半,偏生少爷就留下这件斗篷了,怕明儿个启程您受不住冷,这不,前儿就吩咐小的去给您改成了合身的大小,多出来给您镶在靴子外头了。”

红绣诧异的接过包袱,将里头的斗篷披上肩头,暖融融的紫貂绒柔软轻快,大个儿的风帽戴上恰好遮住头脸,浑身被温暖包围这,斗篷上海泛着淡淡的药草香气,是商少行身上的味道。

红绣不免有些感动,前些日她吩咐梅妆和丹烟道奇山城中帮她去寻暖和的斗篷,奈何山中人自封多年,想寻银狐的都难,更何论是紫貂的,只找了普通料子的夹袄回来给她保暖。想不到商少行竟然放在心上,将他的斗篷改了给她穿。

“多谢三少。”红绣微笑道谢。

商少行淡淡的点了下头,潋滟凤眸望着红绣在紫貂绒衬托下显得更加细腻白净的小脸,随即将目光转到别处。

姬寻洛蹙眉不语,明显的不快。

端木净亭站起身来,拉着红绣袖子走到一旁,低声道:“诸葛美人儿,明**启程我便不送你了,这是我一点小心意,你留着做个信物吧。”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截墨绿色的竹哨,底下坠着红色的玉坠,上雕端木二字。悄悄塞进红绣手心,在她耳畔悄声道:

“若是何时想来瞧我,你就在奇山谷口吹这个哨子,绣剑山庄的人听见了便会接你入山。这可是稀奇东西,你别随意给了旁人啊。”

红绣一愣,忙要将竹哨还给端木净亭,“如此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若是真落入外人手里如何是好?”

端木净亭做西施捧心状:“难道美人儿连在下的东西都嫌弃?”

“…”红绣痛快的将竹哨收好了。若是往后有机会,她兴许来奇山隐居,到时候还要靠它呢。

端木净亭见状微笑起来,飞速抬手摘了红绣鬓上的白玉梨花簪子,“得,一物换一物,咱们两不相欠。”说罢大喇喇的将东西放入怀中。

红绣目瞪口呆的望着端木净亭,他这不是强盗行径是什么?

端木净亭抹了抹鼻子,负手走向门边,头也不回的道:“你我一同钻研刺绣十五日,怎么也算是有同窗之谊,互相曾个临别礼物也不为过吧,何必那么介怀。”

掀开门帘,回头又道:“诸葛美人儿,改日若有机会我去南楚国看你去”门帘放下,人已经离开了。

姬寻洛与商少行只看到端木净亭拿走了红绣的白玉梨花簪子,二人同时在心中暗骂他泼皮。红绣将竹哨不着痕迹的收好,招呼了一声,也回房去收拾了。

次日清晨,商少行与红绣一行加上君小鱼一共七人,与庄主告辞之后,跟随白衣人一同走向山谷口。天空飘着鹅毛大雪,红绣带着貂皮的风帽,将小脸完全藏在其中,即便如此冷风还是顺着领口和下摆钻进来,冷得她直发抖。

看着商少行只穿了件银红色大氅的背影,红绣略微过意不去,她是中过毒身子差不假,可三少爷天生体弱畏寒,本来给他保暖的斗篷如今穿在她身上,她总觉着过意不去。

带着负罪感来到谷口,还未走入奇门遁甲之中,身后便传来一个焦急的呼声。

“妹妹,等等”

红绣回头,赵姬身披着翠青色的斗篷,身后跟着拎了包袱的小丫头,二人正在风雪之中小跑步赶来。

梅妆和丹烟同时撇了撇嘴。红绣笑着上前两步,道:“姐姐也今日出山?”

“正是,我要回大梁城去,恰好与妹妹通路,咱们可以一道同行。”说话的时候一双美目不时的瞥向并未回头缓步向前走的商少行。

红绣笑着点头,见商少行并未反对,也就同意了。

一行九人在奇门遁甲之中绕了一个时辰这才出了山谷,在山谷密林一旁的小路上停着三辆马车,正是他们来时候乘坐的。

与白衣人道别,红绣和两婢女上了自己的马车,姬寻洛如押解犯人一般,将君小鱼连拉带扯的带上了前头他和商少行同乘的那辆,开玩笑,若是让她再“不小心”给红绣下了毒,可怎么得了。

马蹄阵阵,三辆马车的队伍沿着小路一路向北,往大梁城方向去,白雪已将路面盖了个结结实实,马车走起来极为缓慢。

红绣抱着手炉靠着马车壁,离开绣剑山庄,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日在北冀国皇宫之中与皇帝濮阳元灏的一番谈话。他会派人刺杀她吗?若是有的话,是不是会在离开大梁城之后?

当时她回答的坦荡,是因为刚经历过一场生死,胆子似乎都比往常大。现在过了一段安静日子,再回首那段死里逃生的经历,心里就觉得又咸又凉。

马车一路奔驰,待到夜晚,恰好进了距离奇山不远处的一座小山村。村中并无客栈可以歇脚,甚至连电视剧中常见的破庙也不曾见,几人无奈,如此天寒地冻,若是睡在马车里一准会冻死,红绣便与丹烟和梅妆一同来到村口一户门前,轻轻叩响了门环。

月黑风高,白雪飘零,四周山峦漆黑,寂静的闪存中门环叩打木板的声音格外响亮,院中犬吠声传来,随即吱嘎一声之后,一个老妪的声音颤巍巍的传来:“小宝儿,你回来啦”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各种坑爹的女银

雪地被踩踏的吱嘎声在夜里显得尤为响亮,好像每一下都踩在人的骨头上,发出相同的响声一般。

红绣也不知自己是冷的还是怕的,总归是打了个哆嗦。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自觉的长大一双杏眼。

破旧的木门被吱嘎一声拉开,一位身材佝偻头发雪白的老妇人探出了半个身子。

“小宝儿,怎的这时候…姑娘,你找谁?”

“这位婆婆有礼了,”红绣福了一礼,可怜巴巴道:“我等是赶路去往帝都大梁城的商旅,不料遇上大雪耽搁了行程,未能到达预定的地点,好容易才找到这座小村落,我们一行人想在您这借宿一夜,天寒地冻的,还望您老行个方便。”说罢又行了一礼。

老妇人见红绣年轻轻的姑娘衣着不凡,身旁连个小丫头面露焦急,在瞧她身后的几人各个俊俏且穿金戴银,应该不像是劫匪一类,再加上若是她不收留,可让人家姑娘还去挨着家敲门不成?

思及此,老妇人点头,苍老的声音满是慈祥,还带着些庄户人家少见外人的羞涩。

“借宿倒是可以,只是家里地方窄,一共就两间房,还要你们在堂里头打地铺将就一宿。”

红绣面露喜色,连忙点头:“无碍的,有个暖和地儿就已经很好了,多谢婆婆。”掏出方才准备好的银子塞给老妇人:“婆婆,这算是我们一行人借宿的费用。”

老人家一辈子住在山野之中,哪曾见过这么大块的银锭子,当下已经直了眼,随即连忙摆手:“不不不,借宿不过是小事,怎还能收你们的银子呢。”

“婆婆您就收下,我们住的也踏实不是。人吃马嚼的哪能让您破费呢。”

老妇人一听,也觉得红绣讲的有理,推脱了两下便也收下了。

红绣这厢道了谢,商福全与车夫们忙着去喂马,红绣则是与商少行、姬寻洛、赵姬和君小鱼一同来到了土屋中。

屋子本身不大,再加上他们人多,显得更加窄了。土墙上有辩驳裂痕,地当间摆着木桌和条凳,桌上一盏油灯,正竭力散发着光亮,只不过光芒有限,屋内还是昏暗的很。除此之外,屋中再无旁物。赵姬嫌恶的蹙眉,连她身后的丫鬟也是眉头紧皱。

老妇人面露难色,“难为您们几位了,这连个炕都没有。盖房的时候没预备住人的。”

红绣忙摇头:“多谢您了,您紧着去歇着,有个暖和的地儿已经很不错了,稍后我们可能还要皆您的灶间一用。”

“灶间就在外头,你们随意。”老妇人又交代了两句,便转身回了里屋。

不多时,商福全领着三位车夫回来,从外头柴房抱了稻草,将屋子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又从自个儿包袱里翻出两件外袍铺在稻草上,请商少行、红绣和姬寻洛赵姬等人过去坐下。

红绣搓了搓冻僵的手,瞧着梅妆和丹烟对着包袱里所剩无几的干粮发愁,笑道:“干粮不够了?”

“是啊小姐,才刚我们去灶间瞧了,老婆婆家也没有多少粮食,仅有番薯罢了,咱们这么些人,就是将剩下的粮食都吃了也不够啊。”小姐是金玉打造的金贵人,怎能吃番薯充饥呢,再说在座各位主子各个锦衣玉食惯了,番薯怎么吃得惯。

“有番薯还不好办?囫囵个的扔炉膛里烤着就是,切成小块熬成番薯粥也一样美味。”红绣不仅怀念起连翘在世之时,两人没吃没喝,整日以番薯酱黑豆充饥的日子,现在想来似乎恍如隔世。

梅妆和商福全迟疑的望了一眼商少行。商少行斜靠在土墙上,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声音淡淡的道:“吃番薯也很好。”

有了少爷这句话,他们心里才有了底,忙下去准备吃食。车夫三人都是老实人,在屋里陪着各位主子也是坐立不安的,便也到灶间去帮忙了。

丹烟将沾湿的帕子递给红绣,“小姐,您擦把脸,缸里的水都结冰了,奴婢稍后去给您凿冰烧水,再好好梳洗。”

红绣站起身来,紫貂的斗篷上还沾着稻草也不以为意,并未接丹烟递来的帕子,而是朝外头瞧瞧,道:“雪花洁来洁去,是干净东西,你去寻个盆将雪化了便可用,用不着凿冰取水那么麻烦。”

丹烟一怔,随即笑开:“是,奴婢这就去。”

下人们各自有事去做,屋里安静了下来。赵姬看了闭目养神的商少行一眼,随即笑着对红绣道:“妹妹似乎格外熟悉庄户人家的生活,番薯煮粥、化雪取水,姐姐想不到的,你都想得到。”

“姐姐说的是,早些年红绣家境贫寒,食不果腹也是常有的事,兄长带着我,虽然竭尽所能,依旧是免不了吃些苦。”红绣知道赵姬的意思,无非是想说她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扒拉个草堆就当窝了。可她本来也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在现代更没有做什么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她爱如何说,也都随她吧。

赵姬点头,红绣坦然应对,没出现她预想中的羞恼,让她觉得有些无趣,只将话题转移到红绣的兄长“诸葛公瑾”公子身上。

商少行与姬寻洛二人盘膝而坐,脑海中浮现的,是当初在诸葛府中步步艰辛,冬日连个暖衣裳都穿不到的干瘦丫头。与现在相比,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精致美人和那时候的低等下人是同一个人,也很难想象一个不被诸葛老爷承认的外室女,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她吃的所有苦头,他们都是一步步见证的啊。每思及此,他们心中对红绣,皆有数不尽的敬佩怜惜。

番薯粥和烤番薯不多时便备好,红绣津津有味的吃了,在草堆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挨着梅妆和丹烟和衣而眠。赵姬嫌恶的蹙眉,少用了一点番薯粥。干硬的草堆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怎么是人睡的。可见商少行安静的睡下,她也不好再有异议,只能忍下来,翻来覆去半宿才入眠。

清晨告别了老妇人,一行人继续上路,君小鱼甩着手里的皮绳白了红绣一眼,“瞧你明明是个有钱人,还那么小气。”

红绣一怔:“君姑娘何出此言?”

君小鱼冷声道:“人家老婆婆家境困难,咱们一大堆人连吃带喝的,你就给那么一点银子,又不是没有多的给不了,不是小气是什么?山外头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吝啬…”

“君小鱼”

姬寻洛怒极的大吼一声,吓得小丫头一哆嗦,手里的皮绳掉在雪地上。

“你吼什么”抬手,刚要抖一抖袖子,脉门便被姬寻洛掐住。

商少行冷眼旁观,不发一言。赵姬倒是微笑起来。

红绣摇摇头,道:“上车吧,咱们还得赶路。”看来君小姐是怎么瞧她都不顺眼,有些解释的话,等回头姬寻洛气顺了自然会讲给她听。

穷乡僻野的一户人家,突然之间一夜暴富的结果不是被人怀疑就是被人惦记。她给的银子多了,不是害了人家?够他们用的不就得了。

赶往大梁城的一路,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赵姬对商少行处处献殷勤,已经将喜欢二字明白的刻在了额头上,她与红绣闲谈的话题涉及到各个方面,就是不提她是商少行未过门妻子的事。而君小鱼对红绣的莫名第一也越发根深蒂固,姬寻洛每日除了照顾好红绣用药,大多数时间都在防范君小鱼给红绣下毒,总之一路上过的热闹非凡。

到达大梁城已经是腊月初一,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众人在客栈下榻,决定休整两日再启程回南楚。赵姬更是抓紧了时间,每日来客栈报道。

“小姐,您要出去?”

梅妆和丹烟见红绣起身抓了那件紫貂的斗篷,忙放下针线簸箕。

红绣一边系领口的带子一面道:“赵姑娘眼瞧着快来了,这两日能说的话题都被我说的差不多,着实想不起与她还有什么共同语言,既然相见两厌,还不如不见,让她与三少爷好好交流呢。”

“如此不是让她有机可趁?”

“还是那句话,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留也留不住,若三少爷喜欢她,我在场也阻止不了他喜欢,随他们去吧。你们也穿厚实点,随我出去,我今儿要去寻些鸭毛鸭绒回来。”

“小姐要鸭毛鸭绒做什么?”

“给三少爷做件羽绒背心保暖。”红绣摸着身上的貂绒,总觉得他自个儿舍不得穿给了她,自己想欠了他很多是的。虽然大梁城中什么都有,商少行也换上厚实的貂裘了。可她还是觉得该还给他人情。

一路来到市集,问了许多地方,红绣终于筹集到一大包的鸭绒。梅妆和丹烟在后面跟着,还顺道买了不少糖食点心。

主仆三人说笑着回客栈,刚刚拐出市集一条街,前方突然有一个俊俏的公子拦路。

“诸葛姑娘,敝上请您到楼上一叙。”

红绣诧异的抿唇,这不是兰妃吗?她的主子,北冀国皇帝濮阳元灏?

第一百七十八章 做朕的皇后如何?

兰妃今日穿着宝蓝色的大氅,竖着北冀国男子常梳的发髻,头顶紫金簪别着,显得人美如玉,加上言谈举止之间毫不做作,看不出一丁点女儿态。她一路走在前头为红绣引路,红绣也只是沉默的跟着,不多时,一行人到了一家名为“君来好”的客栈门前。

回头瞧了眼梅妆和丹烟,兰妃道:“诸葛姑娘随我来,至于这两位姑娘,在下已备了一间上房,专供他们临时休息。”

怕她们去报讯?红绣嘲讽一笑,即便报讯了她们又能如何?

“贵主人想的真是周到,我的两名婢女都是穷孩子出身,加上我在南楚国也甚少出门,他们还都没机会见识见识客栈的上房是个什么样儿呢。”

梅妆笑吟吟的接过话茬,“多谢这位公子,奴婢谢过了。”

兰妃到底是老油条了,面对红绣的嘲讽不以为意,仅是微笑道:“不必谢了,诸葛姑娘,请随在下往这边来。”

红绣点头,坦然的跟在后头。

梅妆和丹烟面露担忧之色,向前追了一步。

“小姐”

“无碍的,你们稍候片刻,该吃茶吃茶,该用点心用点心,这位公子的主子可不会怠慢客人呢。”摆了摆手,红绣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便随兰妃跨出大堂后门,另有两个年轻的小厮,带着丹烟和梅妆去上房休息了。

客栈的后院不大,人来人往格外嘈杂,转过一个月洞门,又穿过两条石子小路,红绣与兰妃二人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处独立的小院。

从门口看,白墙黑门,檐牙高啄,院中一株参天的劲松挺拔独立,枝头积雪。房檐上也积了雪,今日太阳正好,雪隐有开化的趋势,正从瓦片上滑落下来,掉在地上发出啪啦一声响。

兰妃伸手做请的手势,“诸葛姑娘,敝上就在里头,已经相候多时了。”

“多谢你了。”

红绣微笑道谢,向前一步,刚要推开院门。胳膊却被兰妃拉住了。

红绣诧异回头,挑眉询问。

“主子毕竟是九五之尊,即便往年行事多有不便,可毕竟也是发号施令的人,他的话是圣旨,是无可违逆的,红绣,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应当知道如何能保着自己。”

“你是帮着他来劝我?”红绣歪着头笑,已猜到濮阳元灏请她来的目的。

兰妃摇摇头,看向一旁积了满地的雪,叹道:“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奇女子,若是枉送性命太过可惜。”自从上次林中逃亡,她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她就对红绣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格外看重,隐约有“英雄”相惜的情愫。

红绣点头,从紫貂的斗篷下伸出雪白的小手,拉住兰妃的右手轻握了一下,“多谢你了,你的话我全记着,只是,若留在北冀国,我也同样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你也是该知道的,我走,南楚国君会竭力保我。”

“你留,我皇陛下也会竭力保你啊。”

“也许在我还有利用价值之时,他是会竭力保我,可是在他心目中,我毕竟是个用利益可以交换得来的人,人一旦有了明码标价,便没了价值,他日他瞧不惯我了要杀我,我岂不是没后路走?”

兰妃沉默,红绣说的不无道理。

红绣叹了一声,拍拍兰妃的手转身进了院子。到时候若两边都要除掉她,她就是天下第一的倒霉蛋,而不是赶上穿越大军的幸运儿了。

一路踏雪来至于雕花的木门前,抬手刚要推开,们已经吱嘎一声向两边展开。

北冀国皇帝濮阳元灏穿了一身墨色镶黑色狐毛领子的锦缎长袍,头上束珍珠八宝发冠,白皙俊脸上满是年轻人意气风发的朝气。见了红绣,微笑道:“诸葛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多谢陛下,民女一切都好。”

二人来至屋内,地当间已经摆好了炭盆,皇帝与红绣在炭盆旁面对面坐下,均伸出双手烤火暖身,半晌都没有说话。

濮阳元灏不说话,红绣也不先出声,过了约莫盏茶的功夫,皇帝终于沉不住气,单刀直入的问:“诸葛姑娘,上次朕与你提过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红绣挑眉,上次皇帝不是还侧面隐晦的说话么,这次终于把一切挑明了。

“陛下,民女以为上次已与您谈的非常透彻。”

“朕再说一次,只要你肯留下来帮朕,所有你想要的,只要不是做皇帝,你开口,朕便均允你。”

望着濮阳元灏的双眼,红绣微笑着道:“陛下,不知您如何看待临阵倒戈的降臣?”

濮阳元灏眸中精光一闪,也回望红绣一双清澈的大眼。

炭盆中的炭火烧的正旺,红彤彤的散发着热量,濮阳元灏沉默半晌,竟然站起身,一把拉过红绣的小手向自己扯来。

红绣被拉的猝不及防,一个踉跄跌在濮阳元灏臂弯中,心惊之下忙着推开,却不料他一双健臂已经将她揽的死死的,动也不能动。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将惊慌掩藏在心底,红绣冷静的问。

濮阳元灏低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精致眉眼,眸中闪着红绣读不懂的精光。

“朕知道你的顾虑,若你肯来北冀帮朕,将你脑海中所知奇思妙想尽数倾倒给朕,你便是朕昭阳正宫的主人。”

“”红绣张大了眼,惊异的望着年轻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