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元灏的左手抬起,长指轻轻描画红绣的眉眼,“这么美,又这么聪明,做朕的皇后刚刚好。”

这一句话,总算让红绣回过神,鼻端陌生的男性气息让她浑身不自在,但也知道现下挣扎无用,于体力,她定然不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在暗中还有侍卫保护,真的冲突起来,她只有吃亏的份。

“陛下,您爱上民女了?”

红绣明知故问,双眸灿烂若盈满星辰,灿灿的望着濮阳元灏。

皇帝坦诚一笑:“并未曾,但你这样的女子,要爱上你并不难。”

红绣嘲讽一笑:“这么说,现下陛下单纯就是为了我脑子里的东西,才用国母的身份做交换?”

濮阳元灏不置可否的微笑。

趁他注意力分散,红绣向后退开一步,他的手也自然而然的推开,并未在追缠。

“陛下,若陛让我做正宫国母,您后宫中的嫔妃所代表的派别可会轻易答应?您无非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届时要费诸多的事,民女不说,您也清楚。”

红绣察言观色,见濮阳元灏面上松动,又道:“民女虽然身份卑微,可行事也有自己的准则,我的夫婿,必须疼我爱我如我敬他爱他,我一生只有一个夫婿,而我的夫婿也要做到只有我一个妻子,正所谓一生一世一双人。您为了民女,做得到遣散后宫吗?”

“你…”

“还有最重要的,民女已有婚约在身,且我未来夫婿待我不薄,我无法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红绣望着濮阳元灏越发深沉的脸,藏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紧握。她怕的事情诸多,正如她方才与兰妃所说,功名利禄尚且做不得交换,做一个后宫之中的“金丝雀头领”又有什么好看的。

况且她不帮北冀国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找不到理由。若她认定的事,赴汤蹈火她也要完成,可她现下,真是找不到半点理由来为濮阳元灏卖命,将自己陷入重重危机之中。

濮阳元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本以为她觉得条件不够丰厚,给了她个国母的地位,可她却如此不识抬举,弄得他刚才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在后宫中他何时吃过这种憋

“既然如此,你走吧。”

“多谢陛下,民女告退。”

红绣恭敬的福身一礼,才刚走到门前,皇帝便说:“回程的路上,朕不再保你的安全。”

“是,多谢陛下提醒。”

看着红绣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院门外,濮阳元灏攥紧了拳头又松开,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对她,他有珍惜,可并未痴迷到忘记自己是谁的地步,一个争取不来的帝国智者,留着便是个祸害。

“兰儿。”

“陛下,臣妾在。”

身着男装的兰妃缓步走来。

皇帝拉过兰妃,在她耳畔耳语了两句,兰妃脸色骤变,“陛下,这…”

“去安排吧”

濮阳元灏的语气笃定,兰妃说了一半的话只能咽下,最终叹了一口气,恭敬的行礼:“是,陛下。”

红绣与梅妆和丹烟一同回到客栈的时候,赵姬已经告辞了。三人面色均有些沉重,完全没了出门时候的兴致,刚预备回屋去,商福全便迎面过来,道:“红绣主子,三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红绣点头,回身吩咐梅妆和丹烟处理鸭绒,又细细的说了方法,自己与商福全一同到了商少行锁住的地字一号房。

“三少找我有事?”

“嗯,府里来的信。”商少行言简意赅的说完,将一张信纸递给红绣。

红绣细细读来,心道他们不在,府里果然是要出乱子的,就知道商二老爷不会消停。可看到最后,她脸上血色骤然褪了个干净。

“怎么,怎么会这样”

信纸飘落在地上,上头赫然写着“…另有一事禀明少爷。馨苑一婢女凡巧,前日溺毙于府中莲池,二夫人已命人安葬…”

第一百七十九章 便是送死,我也陪你走一遭

凡巧好端端的怎会在莲池溺毙?红绣满心疑窦,手脚冷汗直冒,四肢冰凉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不自觉后退两步却撞到了身后的交椅,发出好大一声响。

“红绣…”

商少行站起身向前迈了一步,想伸手去扶,半路却停住了动作,无法去碰触她。

望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的心中百味陈杂,突然有一种不可言喻的负罪感。他的手不是没有沾过血,打罚下人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他这样的人,旁日精于算计,早就已经不将这些所谓的仁慈放在眼中,可如今看着红绣的难过,他还是不能阻止内心的憋闷。想到凡巧那丫头的音容笑貌,商少行也惋惜非常。

“没,没事,我只是…”红绣回过神,惨白着脸挤出一个强笑,眼眶发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是我不好,不该留她在府里。”

她早该想到的,商金氏欺负不了她,又怎会轻易放过她院子里的人。出门的时候应该带上凡巧的啊,反正已经带了两个丫鬟,也不在乎多她一个。她就是太自私了,当时只想着让凡巧在府里帮她注意着一些动向,利用她“喜言是非”的特点帮她注意一些平日别人注意不到的事,可没想到,竟然会害她丧命。

眼见红绣泪眼朦胧,哭的梨花带雨,商少行背在身后的双手握成拳,对于一个生命逝去的感叹,都不及红绣的眼泪让他心疼。

心疼?

商少行惊觉自己的想法,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情绪竟然会再次因为一个女子而出现在自己油盐不进的心里。一张俊脸阴沉下来,紧抿着略微泛白的嘴唇一言不发。

红绣用袖口拭泪,“三少,若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回去歇着了,至于二老爷那件事…”

商少行叹了一声,“放心,我先想法子阻止他购进那批料子,我的人也是瞧见动向了才给我传了信,一切应该还来得及。”

“嗯。”红绣点头,转身离开了商少行的房间。才刚迈出门槛,却迎面撞上了君小鱼。

君小鱼怀里的油纸包险些掉了,眼睛一瞪哼道:“你瞎了还是傻了,没瞧见有…”呵斥的话说了一半就咽了下去,这次没谁点她的哑穴,因为姬寻洛不在,她只是看到红绣哭红的眼睛,突然觉得心下不忍,一甩袖子转身走开,嘴里还不停的叨叨着:“最讨厌这样软软弱弱的人。”

软弱?红绣不仅自问,她是不是太软弱了,才会让府里敌视她的人有恃无恐的害死她的丫头。与凡巧虽然不如与梅妆和丹烟亲近,毕竟也是朝夕相处过的人啊。

这一夜红绣都无法合眼,闭上眼仿佛就看得到凡巧每次与她说起那些闲话时候眉飞色舞的表情。

梅妆和丹烟得知了消息,也是默默垂泪,怕引得红绣伤感,她们哭也都是到外头偷偷的掉眼泪。在红绣面前还要强作欢笑。主仆三人同样的心思沉重,一夜无眠的做活,次日一大早,倒是将红绣给商少行的鸭绒背心缝制了出来。

用梅妆打来的冷水洗漱了一番,红绣换了一身素色的袄裙,外头罩着北冀国的棉褂子,懒懒的斜靠在窗前。

“丹烟,你将羽绒背心给三少爷送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丹烟和梅妆一样都哭肿了眼睛,也没了往常与红绣说说笑笑的心思,抱起软绵蓬松的背心来到商少行的房外,没等进门,刚好看到商福全拎着水壶迎面过来,壶嘴儿还冒着热气。

“丹烟姑娘。”

“福全儿,三少爷起身了不曾?”

“哎,少爷是根本就没睡,坐在案前看了一夜的账册,可半晌也翻不上一页,明显的是在想心事,愁眉紧锁唉声叹气的。”

“我们那位也是,一夜没睡。”丹烟叹了口气,将怀里的包袱递过去。:“这是我们小姐给三少爷的,劳烦你了。”

商福全接过包袱,只觉得软绵绵的,知道红绣姑娘点子多,他做下人的再好奇也无权拆主人的礼物来看,只得好奇的小声问丹烟:“这里头是什么?”

“待会三少爷看了你不就知道了?”丹烟摆了摆手,转身走开了。

商福全撇撇嘴,也转身进了屋子。

上午红绣靠着床榻小睡了一会,待到中午到楼下用饭,发现商少行本来瘦高的身形似乎胖了些。心知他必然是穿了那件羽绒背心,心里欠了他的感觉总算是消弭了。

“红绣。”见了红绣,商少行凤眸中闪着兴奋的光,“你是如何想到的?”

“什么如何想到?”君小鱼咬着烤番薯,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姬寻洛奇怪的望着红绣,与商少行一样等她的回答。

“没什么,只是突发奇想而已,那个料子我选了很久,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织造如此密实的丝绸,虽做了一些处理,可仍然避免不了鸭毛钻出来,好在咱们快要离开北冀国,等回了南楚便没有这么冷,也就用不上它了。三少爷前些日的照拂,红绣再次谢过。”红绣说着福了一礼。

“你我之间无须如此客气。”原来是前几日貂裘的事,他还当她是心疼他受冷呢。

看着她憔悴的小脸,商少行又是心疼又是尴尬,在也没有什么比会错意来的让人羞恼了。可话依旧是要问的:“红绣,你做的那件小衣,若是大批量生产的话…”

红绣无奈的摇头:“大批量生产不现实,我选的那种细密的丝绸造价极高,旁的料子钻绒厉害,也是不行的,再者说鸭绒和鸭毛也要精挑细选,防止疫病。不是那么容易的。”商少行倒是很有经济头脑,只不过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忙这些,再者说就算要做羽绒服,也是她绣妍楼来做。

商少行见红绣奄奄的提不起兴致,转念又一想她还没有过门,并非他的妻子,她也有自己的生意,便也释然不在追问。

二人的谈话从头至尾都没能让旁人插言半句,姬寻洛冷着脸夹了口菜,看他不欢气,君小鱼也识趣的不惹他,几人只安静的用饭。

“三少爷,我有事与你商议。”

用完了饭,一行人上了楼,来到商少*房门前红绣停住了脚步。

商少行回过身,“嗯,进来说话吧,福全儿,去沏茶。”

“是,少爷。”

商福全领命去了,红绣随商少行进了房门,在关门的一瞬,她清楚的看到姬寻洛脸上明显的不甘和愤怒。心头一紧,一种难言的感觉涌了上来,又苦又涩。

不多时,商福全将茶水送上,恭恭敬敬的行礼退了出去。红绣端起茶盏吹了吹茶叶末子,低声道:“三少,我昨日见过北冀国皇帝了。”

商少行端茶盏的手一顿,疑惑的挑眉看她。

红绣叹了一声,谈话的具体内容瞒着谁,现在也不能瞒着商少行了,事情的成破厉害她必须与商少行言明,她不能让商少行他们跟着自己送死。虽然理智的做法,是与商少行商议一个脱身的办法,可就算要与他商议,她也必须给商少行一个选择的机会,不能在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拉他下水。

红绣娓娓道来,将与皇帝的谈话细细说了一遍。

越是听下去,商少行的脸色就越复杂,待到红绣话音落下,商少行已经惊愕的瞪圆了凤眼。现在,南楚皇帝当日为何会派人保护红绣的疑团就彻底解开了,与他所知道的那些消息串联起来,让他得知了一个意料之中却仍旧让他心思振奋的消息。他未来的妻子,果真算得上是奇女子。

“三少,北冀国皇帝此次似乎真的是恼了。我想若是可以,咱们最好分头而行,你带着梅妆和丹烟先行回去,我走另一条路。毕竟此去边关路途遥远,又是大雪纷飞的,路程肯定会拖长,只要在北冀国境内,就是危险重重啊,红绣不愿拖累你们。”

“说的什么话。”商少行面色沉了下来,“你自己走,等于是送死。”

“可与你们同行,便是拉你们一同送死。”红绣认真的看着商少行。

商少行一双潋滟凤眸中闪着寓意难懂的光,回望红绣的双眼,微微一笑,清俊面庞真如梨花绽开一般高洁淡雅。

“红绣。”

“嗯?”

“便是送死,我也陪你走上一遭。”

红绣瞠目结舌,他话语中的意思让她不得不将心思转到旁的地方,难道他对她…可是,不可能啊。

心绪纷乱,头绪不明。红绣蹙着眉头:“三少,你陪我历险,难道也要拖累旁人吗?”

“旁人,你是说姬兄?”商少行微微一笑,“姬兄若是知道,肯定不会离开你身边的。”

红绣沉默,姬寻洛待她的心思她又怎会瞧不出来?可是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啊。自从他成亲的那日起,他们注定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不会委身为妾,他也不可能不对诸葛绿绮负起责任。她对他的刻意疏远,并未曾将他逼退,头些日子忙着正事,儿女私情她也未来得及去想,如今大难临头,也是时候找个机会,与他说明白了,免得拖累了他。

第一百八十章 不会离开你,绝不会

红绣的低头沉默,看在商少行眼中便成了另一层意思,凤眸中的阴沉聚集,姬寻洛那样一个肆意的侠客身上有的气质,偏偏是他没有的,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换句话说,他可以给的,他给不了。思及此处,商少行心中顿生疲累。

“三少爷,咱们何时启程?”

“越快越好吧。府里的事耽搁不得,我不在,府中事宜二叔和少靖堂兄说了算,此次他们要购进那批料子,八成也是想在祖母那儿邀功的,咱们长房一脉没了主事的,他们还真是肆意妄为起来了。”说道家中的事,商少行面上嘲讽之意难掩。

“其实你早想到的不是么。”红绣笑道,“我刚看到信的那一瞬,心中第一个闪念便是这次是你使的计谋。”

商少行眉峰一挑,似笑非笑的望着红绣。

“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等工于心计之人?”

“不,是足智多谋。”

两人相视一笑,不可言喻的默契流转,让他们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商少行道:“若是出城,咱们不能大张旗鼓的走,那样摆明了是等着人来追杀。”

“正是如此,所以我想了个金蚕脱壳的法子,三少爷听听是否可行。”

红绣凑到商少行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商少行点头,道:“你与我想到一起去了。我着人去安排,稍后咱们一同去镖局。”

“嗯,恐怕此时事麻烦洛寻了,咱们怕是要易容才行。”

“现在倒是不必,你只需换上男装,咱们二人出去的时候表现的小心翼翼一些,北冀皇帝的人八成正在盯着咱们,正好借他们的口告诉皇帝咱们离开的时间。”

“也对。是我糊涂了。”

红绣莞尔一笑,离开商少行的房间便去准备,不多时,两位英俊无双宛若天人的俊俏公子,并肩离开了客栈。

红绣与商少行皆披着斗篷戴着风帽,身旁没带下人,在大梁城中绕来绕去,故意绕了许多路才到了镖局。不出所料,他们的一切行为皆落入监视者的眼中,回去回禀皇帝了。

北冀国的冬日日短,二人回来的时候踏着夜色,他们办妥了事情,心情自然轻松不少,行走间说说笑笑,加上一高一矮两人均是俊俏容貌,不经意间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姬寻洛顺着窗口瞧见外头回来的两个人,郁结了一整天的情绪冲上脑门,眉头因嫉妒而拧成个疙瘩,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君小鱼坐在床榻上摇晃着双腿,一边嗑瓜子一边闲闲的问:“喂,你上哪去”

姬寻洛回头一瞧君小鱼悠闲的样子心中就有气,酷酷的扔下一句:“你老实呆着。”便摔门而去。

君小鱼翻了个白眼,又数着手里的瓜子骂了姬寻洛好几遍。

红绣回到房间换了衣裳,长发还没等梳顺,门外便传来姬寻洛低沉的声音。

“红绣。”

梅妆打开了房门, 瞧见门前脸色从没有如此阴沉的姬寻洛,心里就是一紧,怯怯的问候:“姬公子。”

“嗯,你们小姐呢。”

“小姐在里头。”

姬寻洛二话不说,大步流星来到厅中,在屏风后面直直站着不再往前,只是目光灼灼的望着红绣的背影。

放下手中的象牙梳,红绣叹了口气,目光在铜镜中与他的相会。

“丹烟,梅妆,你们下去吧。”

“是,小姐。”

吱嘎一声,木门打开,复又合上。红绣回头看向一身红衣的男子,微笑着问:“洛寻,找我有事?”

姬寻洛痴痴望着她俏丽的面容,一句盘桓心中已久,憋得他脏腑生疼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红绣,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商少行了。”

红绣被问的一愣,想起上午他那个阴郁的眼神,心里头沉了几分。

“我并不厌恶他。”

“不厌恶?那你就是喜欢他了?”姬寻洛的声音提高了许多,邪魅的笑容从他面上消失,现在站在红绣跟前的,再不是逍遥肆意的神医,只是一个为爱焦急的普通男子。

红绣叹了一声,女人的第六感是很灵的,她知道,一直不想面对的一天终归还是要来了。

“洛寻,三少是我未来夫婿。”

“可你们只是协议不是吗?除非你真的喜欢他”

“根源不在此处。”

“那在何处”

姬寻洛一把钳住红绣的肩头,用力将她揉进怀中,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量,惶急不能自控的喃喃道:“红绣,你是我的,你注定是我的啊,我不允许你爱上旁人,不允许你被人抢走,红绣,红绣…”

“洛寻,你冷静些。”红绣的身子僵硬的如同木头,伸手抓着姬寻洛的袖口,今日的姬寻洛与往日的不同,她知道,是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姬寻洛何曾是会忍耐的人?他已经忍了太久了啊。

“我不想冷静,红绣,说你没有爱上商少行我会好好待你,我与诸葛绿绮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我这一生,都只会疼你宠你一个人。”

感觉到他的激动与颤抖,红绣用力的将他推开,“洛寻,你冷静点,我们是不可能的啊。”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姬寻洛迫切的看着她的眼睛,“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我的不是吗?只要有一点我就满足了,让我保护你,让我拥有你…”

“不,洛寻,你错了。”红绣打断了姬寻洛的话,心中无限的悲凉,姬寻洛没错,他的思想是现下大多数男人的思想,她怎能强作要求?

红绣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他的眼睛诚恳的道:“洛寻,我不想骗你,对你,我也曾经敬慕过,喜欢你张扬潇洒的性子,喜欢你无法无天大胆妄为的冒险精神。那样自由的的生活,是我万分向往的。从相识到现在,你陪我出生入死,帮我良多,我都感恩不尽。你对我的好,我也知道。可是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

红绣转过身来到窗前,看着窗缝外夜幕降临的院落,“你已是有家室的人,自你与诸葛大小姐成婚之时开始,你我已注定无缘,或许是我的错,当初就该与你一刀两断,不在牵累你的…”

姬寻洛从没开口说过今日这样直白的话,她也无机会开口拒绝,就连此次出行,姬寻洛都是以要给大少爷寻药的理由,现下正是个拒绝他的好机会,断了他的念想,也让他远离危险。

姬寻洛急切的拉住红绣的手,双手握住放在心口:“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诸葛绿绮…”

“诸葛绿绮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若是个男人,就该对她负起责任。你若是因为我而怠慢她,对她岂不是非常不公?”

“红绣,我心里只有你啊。”

“洛寻,你在我的心中,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喜欢你,欣赏你,但永远不会是情爱之爱,我无法与人共事一夫,也无法做拆散他人家庭之事,我若爱一个人,会倾心全力,也要求他待我如我待他一般专一。”

“我可以做到…”

“你做不到,你是诸葛绿绮的夫婿,你有责任在身,难道你要做那不负责任的小人,让我看不起你吗”红绣语气转为柔和,回头望着他道:“洛寻,当初没有人逼你做选择,是你选择了家族名声,如今木已成舟,还有何可求?”

姬寻洛踉跄的退后一步,红绣的话如刀子一般扎在了他的心口,当初他与红绣正是在发展关系的最重要关头,若不成婚,他们或许已经进了一步。可他存了侥幸心理,明知她不是寻常女子,还是动了纳她为妾的心思,先去顾全了脸面。她说的对,从未有人逼迫于他,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啊。他选择了放弃她,现在还有什么脸来要求她?但是输给商少行,他真是不甘啊

“我做不到,好,商少行便会做到待你专一了吗

“未必,但我不在乎。”她若不爱,她管他娶几房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