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抽纱绣’”

PS:剧情需要,三儿把“抽纱绣”略“改进”了一下O(∩_∩)O~

第二百零九章 哥哥你咋转性了?

红绣微笑:“其实要想补上那些漏洞,补花便是了,不过我想到更加节省成本的方式,那就是抽纱,将破坏的位置利用抽纱的方式进行调整然后锁边,便能形成如今这样镂空的图样,可以绣帕子,可以做罩衣,也可做床帐,总之是许多用处。”

放下针线,红绣自己捏了捏僵硬的脖子,复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商少行望着手中的盛开的牡丹,每一个花瓣都用绣线进行描绘,中间是网状的镂空,本来平常的棉布,经过这么一处理就觉得上了不止一个档次。他脑海中已经出现这种绣法出现在衣裳的袖口和领口处,亦或是出现在夏装的裙裾上,外配着纱罩会是什么效果。

商少行脸上神色先是惊喜,后是沉思,最后转为平时惯有的慵懒浅笑。只有眸光格外晶亮。

红绣与他对视,浅笑开来:“三少觉着如何?”

“很好。”商少行回答的言简意赅,“你预备怎么办?”

红绣道:“我确实已经有了些想法,不过在这之前我要问你个问题。”

“请讲。”

略微沉吟红绣才问:“你与最近兴起的韩氏布庄,有什么关系。”

商少行一愣,随即欣赏的望着红绣,赞叹道:“想不到会被你发现了,你怎么能想到是我?”

红绣松了口气,:“我并未想到是你,只是怀疑你是罢了,第一,你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了还能无动于衷不知反击不思进取的人。你最近只做闲散的三公子,不理正事只知道外头享乐,这在旁人眼里看来是正常的,可我觉得不正常,你定然已经有所作为。第二,韩氏将商氏原来的老主顾带走了一小部分,那些应该都是你的手笔了。第三,我曾听二哥说起过‘咱们韩家’这四个字,结合起来,就将韩氏的事联想到你的身上了。”

“知我者莫若红绣。”商少行靠向椅背,坦言道:“的确,韩氏的存在就是为了打垮商家,我商少行的东西不是谁都可以抢的,既然她们动手抢了,那就要付出代价。我可以再次建立属于我自己的天下,但绝不会让抢走我东西的人安生好过,就算毁了商氏,我也绝不会便宜他们。”

红绣听了为之动容,看他外表病弱,其实内里的这种气势是多少人都没有的。有些人,只会说,不会做,商少行却是将想法付之于行动的典范。从韩氏的崛起就看得出,这段时间他一面吃喝玩乐迷惑敌人,在暗地里却下了多少的功夫。

“果然是三少爷的作风。我就知道你不会让人白白欺负。”红绣赞赏的笑着,随即道:“不过既然韩氏是你的,那事情就好做了。”

“哦?你预备如何?”商少行兴味盎然。

红绣笑道:“很简单,这批料子,绣妍楼和韩氏出钱吞了,我出技术,你负责找人去谈判——面上的事情咱们谁也不露脸,就让韩氏的管事去做吧。料子咱们以商府进货价的一成收回来囤着,慢慢用抽纱的方法做出来。所赚得的银子绣妍楼和韩氏平分,如何?”

商少行挑眉,英俊的脸上满是玩味:“红绣莫不是在便宜在下?你的手艺当世难寻,你花了心思,却不将买卖独吞,而是便宜了我韩氏,这不是你的作风啊。”

红绣翻了个白眼,商少行这么说,好像她平时是多贪得无厌的奸商似的。

“是,确实不是我作风,绣妍楼没那么多银子,若是有的话,你以为我会便宜你啊。”没好气的回答一句,红绣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推开的雕花的出木窗,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叫人心中一阵清明。

她只是想报答商少行的恩情罢了。

商少行听了她半真半假的话,莞尔一笑,来到她身后,随手为她披上斗篷,道:“方才的话惹了你恼,是我的不是。你如此‘便宜’我,我该多谢你。”

他就站在自己身后,她的背几乎要贴上他的胸口。红绣心头一跳,不敢转身,怕距离他太近,那样的姿势太过于暧昧。

商少行低下头,恰好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姬寻洛送的香囊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开到一旁,他不能心急,免得红绣觉得他是个登徒子。

“就按你说的,我想法子去做,不过你方才的那种绣法,若是绣一整批的料子恐怕你的身子也折腾坏了。”

红绣关上窗,杜绝了冷空气的进入,转身道:“我正要说呢,我是想去购置个大些的院子,成立一个抽纱绣工厂,厂内包吃包住,进厂的绣娘均要签订协议,两年之内不得离开工厂半步。”

“这跟坐牢有何区别?”商少行不赞同的皱眉。

红绣摊手道:“当然有区别,坐牢又不发银子,咱们包吃包住,允许亲友定时来探望,并且酬劳丰厚,两年后离开抽纱工厂,他们也可以用在厂内学到的技术谋生,我想定会有许多绣娘趋之若鹜的。而且,两年的时间,抽纱绣便也不新鲜了,就是旁日别人偷师,也偷了个八九不离十,到时候风头过了,赚的少了,咱们留着工厂也没什么用,看情况在说就是了。”

商少行听她这么一说也有道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现下便去安排,争取明日就派人去二叔手里收购料子。”

“嗯,其实也不必着急,说不定再等一等,二叔的料子价格压的还会更低,到时候再收也不迟,我比较关心的是这次的手脚是谁动的。”红绣的话顿了一下,然后笑的灿若夏花,戏谑道:“真是太对我的胃口了”

“你呀”

商少行忍不住轻轻点了她的额头,她那个俏皮的样子真叫人心中痒痒,想将她变作扇坠子,无时无刻的带在身边,宠着她,护着她,任由她俏皮撒野。

红绣脸颊发热,低下头摸了摸额头被他点到的位置。

商少行见红绣霞飞双颊,连如玉般的耳垂都红透了,与白色的珍珠耳坠子映衬着显得格外粉嫩,心里那种痒痒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商少行几时也有面临女色如此按捺不住的时候了?

可他就是忍不住。不敢太过逾矩,免得她恼,商少行只是用双手握住红绣的小手放在心口,便没了其他的动作。

红绣迷茫了,这样的动作她知道代表着什么,她是不是该推开他?可她心底里偏偏又不是很讨厌他的接近。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她看上了面前这个绝色的男子?可他们不是协议吗?她是应该推开他的为什么手却有自己的意识,怎么都抬不起来??

“小姐,姬公子要告辞了。”

门外传来丹烟的声音。

红绣如梦初醒,触电一般缩回手退后了一步,却正撞在窗前的案几上,上头雪白的梅瓶滚落在地,发出好大一声破碎的脆响。

红绣吓的心头一跳,不知所措之际商少行已经拉着她往一旁走了两步。

“仔细扎了脚”

同时屋门被推开,姬寻洛紧张的冲进来,“怎么了?”

红绣不着痕迹的抽挥手,笑道,“没什么,不小心碰翻了一个梅瓶。洛寻,我送你。”说罢竟是不敢再看商少行一眼,逃命似的向着姬寻洛走去。

姬寻洛狐疑的看了看商少行,又询问的望着红绣:“怎么了?”

红绣答非所问:“你不是说要在这儿呆一天的?怎么先回去了?”

姬寻洛先一步下了台阶,无奈的道:“君小鱼也在家,我始终是不放心。她与诸葛绿绮不和,诸葛言然醒了,他们母女抱头痛哭,若是惹烦了君小鱼,我怕回去晚了只来得及给他们收尸。”

“额…君姑娘不会那么鲁莽吧?我瞧她下毒也是下什么痒痒药泻药之类的,怎么可能致命呢。”

姬寻洛摇头,叹息道:“你是不知道她,她与诸葛绿绮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针锋相对的。尤其是杜氏,她极其瞧不惯。她要是将杜氏毒死了我也算清净,问题是毒不死,我要费力医治。”

红绣无言以对,君小鱼看不惯诸葛绿绮?会不会因为她喜欢姬寻洛了?

红绣其实想不到,时隔多日再见到诸葛言然,会是这样的场面。

诸葛言然瘦的皮包骨,英俊的面庞清瘦许多,原本漆黑的墨发此刻枯黄,走几步路就会喘息一阵子,而最主要的,是他的记忆仍旧停留在两年前的月夕评比,她临阵倒戈帮了商少行的时候。

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己昏迷了许久,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坐在她的对面,他也变的沉默了许多。

“大少爷,用茶吧。”

红绣将透明的茶汤注入上好的青花茶盏,然后轻轻放在诸葛言然面前。从前她也是伺候他茶水的,只不过那时候她站着伺候,现在,她是坐在他的对面。

诸葛言然叹了口气,嗓音略微沙哑,微笑了一下,道:“多谢你了,红绣。”

红绣惊讶的眨眼。

诸葛言然道:“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也能想得开了。当时的你也没有旁的路子走,若换做是我,我恐怕也会如此。”

第二百一十章 烧鸡大窝脖

他说这些话,是真情还是假意?红绣浅笑着,表情无懈可击,将探究都藏在眸中。有一句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不相信一个人昏迷了一段时间之后,再醒来连性情都变了。当时诸葛言然恨她恨的可是牙痒痒的,带了那么多的打手到她的府门前打闹,口口声声以大哥训斥妹妹的语气训斥她。昏迷的时间对于他来说是静止的,那段记忆于她来说久远,但诸葛言然的脑海中,那就是昨天的事情一样。他又怎会突然转了性情?

思及此处,红绣微笑着端起茶盏,优雅的喝了一口,道:“过去的事情都已成往事,如今咱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就不要再回头看了。”

诸葛言然闻言一愣,似乎想不到红绣会这么说。长时间不说话,他的语言功能似乎也有退化,往日生意场上历练出的嘴皮子和活分的脑袋,如今都有些跟不上趟,呆呆的望着红绣,半晌回不了神。

红绣笑着,将点心推给诸葛言然,不着痕迹的观察诸葛言然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猜错。

他是诸葛家的大少爷,从小含着金汤匙出声,锦衣玉食的养大,何时学会设身处地为她人着想了?但凡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心思,她曾经与娘亲在府中也可以少受一些罪。

而诸葛言然现在放低了姿态,让红绣不得不联想到他现在的处境。

曾经高高在上的少爷,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的时间,境况就物是人非了。爹被亲弟弟害死了,家产被夺了,他和他娘亲现在都在靠着妹夫家吃饭。一向傲气的诸葛言然怎么会受的了?面对诸葛言威的重重算计和陷害,他又怎么能不报仇?现在可利用的资源 ,不是杜氏与诸葛绿绮,而是她这个曾经不被承认,今日又发展壮大的外室女。

诸葛言然的手干瘦修长,苍白无力的好像连茶盏都拿不稳,一直在抖。过了半晌 ,他叹息了一声,竟自嘲的笑了出来。

“红绣,你在唾弃我吧。”

红绣手上动作一窒,“大少爷说笑了,我为何要唾弃你?”

诸葛言然惨淡一笑:“我如今,已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曾经的风光无限早已经过去,红绣,你也算我的妹妹,若是回忆起来,我也觉得我们诸葛家欠了你和你母亲亲许多。”

红绣放下茶盏,只是用灵巧的手指转动杯子,低垂了眼睫掩藏情绪,对于此事她并不想开口。

诸葛言然也低下头,发黄的鬓发垂落在清瘦的脸上,显得人无比颓废。沉默了好半晌,他才继续开口,道:

“如今,我这些话也只能与你说说。”

“大少爷可以与夫人和大小姐说的。”

诸葛言然摇头:“他们女流之辈,不会明白我的。”

红绣忍俊不禁,笑颜淡淡的,宛若梨花绽开:“大少爷真是说笑,我也是女流之辈呢。”

诸葛言然也笑:“红绣,你不单是个女流之辈,是你巾帼中的英雄。她们不如你,你想得到的,她们也想不到。”

如此夸赞,红绣并未觉得如何,只是有一种疲倦的感觉。她与杜氏的仇不共戴天,但碍着姬寻洛的面子,她什么也不能做。诸葛言然是他的大舅爷,而且若客观点说,她与诸葛言然和诸葛绿绮本也是无仇无怨的。恩有头债有主,她就是分的太清楚了,才会连迁怒都做不到。明知道诸葛言然在这里绕来绕去要说的是什么,还要陪着他继续绕。

见红绣不说话,诸葛言然也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谈判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从前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诸葛大少并非只是绣花枕头,可如今看着红绣出落的越发精致的俏脸,那些话盘桓在嘴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的,他如何能有那么厚的脸皮,去要求红绣做什么?算起来,真的是他们家欠了红绣和她生母良多啊。

“小姐,三少也来了。”丹烟在在门外通传,随即门帘向两侧展开,商少行一身白衣,意气风发的走了进来。

见了诸葛言然,商少行微笑着拱手:“诸葛兄,恭喜你大病初愈。”

诸葛言然也起身拱手,“商兄,这些日子你有心了,对舍妹照顾有加,我先谢你。”说罢深深一揖。

在他弯下腰去的瞬间,红绣与商少行交换了一个眼神。

商少行笑着与诸葛言然礼让入座,才道:“诸葛兄太过客气,红绣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照顾她也是应当的。”

诸葛言然点头,并不说话,商少行的加入,让他事先准备好的那些攻心的台词一句都说不出。

商少行见诸葛言然沉默,却并无放过他的意思,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今日诸葛兄前来可有何要事?”随即又补充道:“哦,你与红绣许久未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无碍的。”诸葛言然少了家产,如今说话似乎都底气不足,只是看着红绣,道:“红绣,你与我毕竟兄妹一场,如今为兄也不再绕圈子,与你直说了吧。言威他此番做的太过分,为了争夺家产,竟然丧尽天良的毒害了父亲,还意图杀了我。我若是一死了之,便也罢了,现在我醒来,诸葛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应当是我才对。我并非是为了那一大比财产,而是为了争一口气。红绣,我也知道如今提出与你‘合作’我的实力实在是不够格,但能否请你考虑,帮为兄复仇,也为诸葛家争回一口气?”

诸葛言然说这番话的时候,眸子中闪着晶莹泪意,加上他如今消瘦的病容,当真是叫人同情,但分析他的每一句话,却叫红绣心头火气顿生。

他所言,表面看来句句合情合理,但实际上却只为了自己考虑,为诸葛家争气?帮兄长复仇?他现在当她是妹妹了?那些年她与娘亲在外院受尽欺凌的时候他在哪里?诸葛任远在世之时根本也没当她是女儿,诸葛言然也未曾当她是妹妹,现在有用到她的时候他靠了过来,先是装可怜博取同情,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真当她是傻瓜,让他们随意摆弄吗?

红绣心中气结,可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不等她说话,身旁的商少行居然轻声笑了起来。笑声中是藏不住的讽刺。

“诸葛兄,现在说这话,未免有些为时已晚了吧。”

“商兄…”诸葛言然脸色变的苍白,他所预想的,无非是求助不成被红绣讽刺两句,想不到此事商少行竟然会插言。

商少行语气极为平静的道:“恐怕诸葛兄还不知道红绣的生母连翘是为何而死的吧?”

“我…”他怎会不知?那时候母亲是第一时间与他说的啊。诸葛言然额头上有汗水滑落。

商少行又继续说:“我猜诸葛兄定然是不知情的,否则又怎么会拉的下脸来开口求红绣帮忙?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红绣,便是你因为一个鸡腿要家法处置她。明明也是姓诸葛的小姐,有人锦衣玉食仆婢成群,有人却大冷天连身暖和衣裳都穿不着,好容易吃顿饱饭,还因为孝顺娘亲偷拿了个鸡腿险些要被打死。”商少行的声音中带了愤怒:“这样的天壤之别的生活,是拜谁所赐?”

诸葛言然沉默。

商少行顺手拿了红绣的茶盏灌了一口,“红绣如今日子过的好了,你想到来求他的帮忙,你要报父仇,要夺回该有的一切,那红绣的母仇要不要报?”

“商兄,请你别说了。”诸葛言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商少行说的无言以对。

商少行却不管那么多,只道,“要红绣帮忙,也成,你该不会以为红绣仅凭一己之力便能扳倒诸葛言威吧?毕竟你也知道,诸葛言威未来的岳父老泰山乃是九王爷。红绣一个人做不到,你起码要贡献些个力量,充其量你们的关系算做合作。可是在商言商,诸葛兄,你此刻的状况,又有何资本来找红绣合作?”

商少行站起身来,负手来到窗前,道:“一无资格,二无资本,诸葛兄今日这话,真是说的失体面。”

红绣还从未见过商少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而且他的每一句都是为了她,完全是站在她的角度上帮她讲话。

曾经商府和诸葛府上斗争激烈,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可是再如何激烈,她也没见过千年狐狸似的商少行跟谁直接红过脸,给谁下不来台。如今却是破了他一贯的规矩了。

诸葛言然无地自容,心下憋了一肚子的气,找了个由头便告辞了。

红绣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道:“三少,你的话说的未免太重了。”

“你心疼?”

“不,虽然很解恨,但同时也觉得他很可怜。”

商少行摇摇头,道:“你们女子,为何总是有些不该有的同情心?”见红绣面色不快,商少行又转移了话题,“明儿个你生辰,预备怎么过?”

第二百一十一章 神秘的礼物

想不到商少行会突然提起这件事,红绣笑着打趣:“三少的思维未免太跳跃了。”

商少行大窘,他不也是怕她恼么。

红绣笑道:“我小小年纪,过什么生辰呢。”这么一想,她到现在才十六岁而已,可是重生到如今,她却觉得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说到生辰,商少行马上想起的便是及笄礼。红绣过了生辰就满十五岁了,可她无父无母,没人张罗,在他们家她又是个客,是无法如同诸葛绿绮那般举行隆重的笄礼的。

商少行不免黯然,红绣总是能牵动他的“痛觉”,没的让他心头揪痛。

“明儿我在暖阁里摆酒,三少跟福全儿一同来吧。算起来,我在这里的好朋友也就这么几个,明日生辰,咱们定要一醉方休。”

“也好,我稍后就给姬兄送信通知他此事。”

商少行没有漏看红绣眉目间的一丝情愁,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其实她最想念的还是她的娘亲。母仇无法去报,刚才又面对着仇人的儿子。也就是红绣这样的心性,若是换做旁的女子,是否已经暴跳如雷或者委屈痛哭了?

为了不让她难过,商少行再次转移话题,道:“二叔那边已经绷不住价了,我才刚派了王掌柜的带人去议价,估计会以低于一成的价格将料子拿到手。”

“那不错啊,”红绣笑道:“想不到二叔还挺能坚持的,要是我的话,一个月前我就赶紧将那些烫手山芋扔出去了,免得扎手又浪费,那么多的料子各地都要派人看管,还要占用库房,都不知道赚不到的就赶紧快跑的道理么。”

“是是是,就你是明白人。”商少行摇摇头,道:“二叔这也是碍于家里的压力,毕竟在祖母面前夸下海口的是他,曾经信誓旦旦的说买卖稳赚不赔,最后连卖主都再找不到,二叔这些日也愁的鬓染白霜了。”

红绣走到罗汉床边坐下,随意靠着软枕,单手住着下巴,“听你的语气,三少似乎是已经知道了背后给料子做手脚的人是谁了?”

商少行点头,在她对面的锦杌坐了,低声道:“前些日我手下的人回报,那时候来与二叔谈生意的人出现在城外二十里,诸葛言威亲自带人去送行,末了还给了一大笔银子。”

“果然。”红绣恍然大悟:“难怪那天我在街上险些被马车撞到,诸葛言然现身出来救我的时候说让我往后小心,他还是会有动作的。”

“嗯?”商少行挑眉:“你说什么?你在街上险些被马车撞到?”

“额…”

红绣窒了一下,道:“都过去的事儿了,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况且我身旁明里暗里那么多人护着,出不了什么问题的。”

见商少行凤眼眯着,显然还是不快,红绣道:“韩氏的绣娘现在何处?趁着今儿个有空,我去将抽丝和补花的要领传授给他们。”

说到正事,商少行也不在纠结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点头道:“我也得去整理账目,看看去与二叔谈生意的人回来了没。还有,那么一大笔料子可能要从各地先后运进城里来,我还需命人去找个适宜存放的地方。”

红绣点头,“能者多劳,三少爷辛苦了。”

商少行白了她一眼,眸光之中含水潋滟,显得格外诱人,让红绣心里头又是扑通一跳,暗骂商少行为何生的如此妖孽,且妖孽之势有愈演愈烈之势。

红绣与商少行的计划完成的非常顺利。商崇宗花了商府财力的三成去做这比大生意,红绣却只用了这三辰数目的不到一成便将所有料子攥在手里。

二院那边死气沉沉,就连给语蝶小姐议婚事的事情都被搁置了。老太太整日里长阴天,商金氏在她跟前表演彩衣娱亲也是提不起兴致的。毕竟二房这边算是栽了,还是栽了个如此大的跟头。

正当商少行与韩氏的掌柜的商议如何运作之际。红绣则是在厂房的厢房中办起了“学校”,亲手传授“抽纱绣”和“补花绣”。

在南楚国的绣娘眼中,红绣简直是个传奇一般的存在,毕竟不是随随便便哪一个绣娘,随身用的都是“闭月天工针”,更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技艺和创造力,将破烂的料子化腐朽为神奇。

抽纱绣的原理很简单,考研的是绣娘的基本功,构图,配色,创意,以及细心的程度。要随着布料上大小不统一形状各异的损坏来设计图样,所以每一个图案又都是珍贵的,因为是与众不同的。绣娘们才学习一天,便已经对红绣刮目相看,为之信服了。

圣临三十三年二月二十一,红绣一大早便被丹烟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洗漱,更衣,上妆上头面。梅妆则是尽责的将雪莲羹和人参汤端来给红绣做早餐。

“小姐,怎么瞧着你进补没有耽误,但身上却是不长肉的?”梅妆站在红绣身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丹烟为红绣舀了一大勺鸡汤填上,道:“你瞧着哪家的小姐如咱们小姐似的日理万机?那院儿的艺岚小姐和语蝶小姐,整日除了拈酸吃醋便是吃零嘴儿闲磕牙,什么时候做过正事了?”

“拈酸吃醋?”红绣回头,奇怪的道“他们两个有什么闲醋可吃的,左右是表姐妹。看在二婶的面上,语蝶小姐也不会对艺岚小姐如何的。”

梅妆将太后赏赐的紫金白玉的梨花簪为红绣扶正,才笑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府里头的人都在传语蝶小姐喜欢咱们三少爷。”

“嘘”

红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丹烟更是白了梅妆一眼,道:“这小蹄子,上来混劲儿了说话都不走脑子。咱们三少和语蝶小姐是堂兄妹,同宗的,又如何能成就好事?传了出去,好听的说你是在编排主子,难听的,八成还有人诬陷在小姐的身上,这样的话你在外头可千万说不得。”

梅妆点头,红着脸道:“我原也是知道的,刚才是我的疏忽了。”

“无碍的,对了,梅妆去将姬公子送我的火狐断比甲取来。”

“是,小姐。”

梅妆领命离开,红绣放下白瓷的小碗,回身来到妆奁近前端坐在锦杌上,看向镜子中的人。

这个年代的铜镜打磨技术并未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镜面上如今模模糊糊,想要看清楚五官,要么去水盆里对着看看,要么就是自己去猜想。

她穿来到现在,都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她都没有看到过清清楚楚的自己,这却不是太亏本?

思及此处,红绣画了张图纸。标注了所用材料和注意事项,将纸上的墨迹吹干了,这才小心翼翼塞进袖子里。

“小姐,比甲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