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冰凉的小手握住商少行背在身后的大手。商少行反手攥住了她的。

他们二人都明白,账册,定然是商金氏与商崇宗密谋定了计策偷的,方才商金氏嚷着头痛,叫枚儿下去,一定是要转移账册。其实红绣让叶潋清带了獒犬来,自己也没有把握,她当众一番话,说獒犬闻得出账册上的药味与香味,也是想诈一诈心虚之人。

她所料不假,心虚的人被诈出来了,要转移账册,却想不到,商金氏来了个连环计,竟然安排了正得宠的四姨娘房里的丫头,商金氏原是做了两手准备,若是抓不住香坠儿当然好,她可以跟二老爷邀功。若是抓住了,也可以将怀疑的苗头指向四姨娘诗媛,左右是与她没什关系了。

可她没有料到,二老爷护着四姨娘的心比她料想的还要多,当场就瞪起她来,将她无意中推了出来。而商崇宗怕将自己带累了,这才痛下杀手。

事情原委再清楚不过,但死无对证,此事再也找不出真凶。

老太太怒结于胸,心中暗骂商崇宗不争气,没事闲着偷人家绣妍楼的账册做什么商金氏也暗自跺脚,那丫头怎么就死了

叶潋清哼了一声:“如此恶奴,死有余辜,不过怎么也是条人命,还是报告衙门比较好。”

“正是,便报官处理,该如何就如何吧。”老太太倒是镇静,如今世上,各家大门大户中每日都有被主子打罚致死的下人,各个都报官,官府不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便是如今世上的风气,大不了多使些银子便是了。

红绣恨的咬牙切齿,与商少行交握着的手也不自觉的攥紧。虽说坏人狗咬狗,可商崇宗打死了丫头,也是草菅人命的大事。然她也明白,就好似她在现代的时候,求谁办事要先送礼一样,大户人家打死个把下人也算不得大罪。在这里阶级分明的社会,下等人本就是命如草芥。

她倒是想去作证,告商崇宗一状,可是此事对商崇宗造不成实质性的危害,又会让她与商府之人彻底掰脸,她虽然不怕与他们为敌,可也不想得不偿失。只得咬的银牙咯吱吱作响,默不作声的冷笑。

商少行回握她的小手,用大拇指不断摩挲她的手背,安抚之意明显。老太太转过身来,笑望着红绣,道:“既然失窃的账册也找了回来,偷儿也伏了法,红绣你的气也该消了吧。”

红绣将怒火强压下,淡淡一笑,如往常那般柔声道:“是,不气了。老太太处理的公正,二老爷正义感颇强,让红绣很是叹服。”

老太太与商崇宗脸上笑容都是一窒。三老爷商崇宝见状,忙上前来打圆场,道:“如今饭厅已备下酒菜,叶大人,请移步,本官应当好生谢你才是。”

叶潋清从头至尾都面无表情,闻言看了眼红绣,见红绣并无反对之意,这才点头,道:“多谢商大人。如此在下便叨扰了。”

席间够筹交错,根本看不出方才的不愉快,二老爷也是面带笑容,一脸的淡定。一餐饭用罢,已经夕阳西下。叶潋清带着手下牵着獒犬离开,临出门前对红绣拱手,道:“皇上口谕,请让诸葛大人明日便去做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是什么,红绣心知肚明,圣旨下来,她哪能违抗,只得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叶大人。”

离开兰思院,天色转暮,晚风清凉,商少行与红绣并肩慢慢的走。

“绣儿。”

“嗯?”

“账册上是阿拉伯数字吧?”

“是。”

商少行微笑:“那就好,二叔偷去了也看不懂。”

红绣也笑了一下。

商少行清澈的声音温柔的道:“绣儿,你无须为了今日之事挂心,那丫头既然肯甘冒风险去偷了你的账册,就应该承担一切后果,再者说,若是没有把柄在二叔二婶手里,她也不会答应做如此危险的事,兴许她曾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也不一定。如今之事只是现世报而已。”

红绣苦笑,“话虽然这么说,但眼看着一条人命就那么没了,还是觉着心里头难受的紧。不过,三少说的我都明白。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世界从来都是有因必有果的。”

“是。”商少行停下脚步,执起红绣柔弱无骨的双手,目光注视着她晶莹的双眸:“你能做我的妻是‘因’,我一生欢喜是‘果’。”

红绣闻言羞涩一笑:“三少爷是在表白?”

“自然是的,难道你听不出?”

红绣翻着眼睛看向别处:“听不出。”

商少行无辜的道:“那要如何,你才听得出?”

一想面前这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是什么事都敢做的,红绣也不敢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免得他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给大家看,她还要不要做人了。当下红着脸抽出双手,转身往馨苑走去。

商少行扑哧一笑,在跟上的同时,回头望向身后的月洞门。一个人影快速的隐于其后,是谁?

第二百七十五章 用情至深不曾悔

再来“张府”,红绣还如往常那般加倍努力工作。皇帝给她施压,无非是怕她不尽心尽力而已。人心都是贪的,有了一个,便想要两个。有了其一,就想要其二。她虽然不甘愿自己如今沦入别人制造发明工具的“工具”,可是在皇权至上的社会,她也别无他法。

上午将需要旁人做的事情安排下去,红绣便带着公文离开张府。好在她如今不是“全日制”【esfhranrrgba】,皇帝也给了她足够的自由时间和特权。她心里头惦记着绣妍会所的大事,也没有心思权利扑在最新的研究上,偷懒个一日两日的,皇帝也无从查觉吧。

巳时末回了商府,才一进门,便瞧见商福全气喘吁吁的往外头跑。

“福全儿,怎么了这是?”

“啊红绣主子”商福全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吾吾道:“三少爷派奴才出来做些事。”

红绣微微一笑,并未多想,只柔声道:“去吧,慢些走,注意脚下。”

商福全脸一红,早知道红绣主子是与他们少爷一样仙人般的美人。可望着她的笑脸,他还是忍不住会脸红。下意识的又抓抓后脑勺,这才道:“多谢红绣主子挂心,奴才这就出去了。”

“嗯,去吧。”

眼见着商福全撒脚如飞的跑了出去,红绣才摇摇头,上了小轿,一路往馨苑去。

商福全这厢出了府门,直奔张王直大街,到了莫来求直接推门而入,迈进门槛便喊道:“姬公子姬神医”

屋里传来“咣啷”一声瓷器破碎的响声,姬寻洛一身雪白纱料外袍。飞身形出了屋子,惊慌失措道:“福全儿?可是红绣又发病了?”问罢不等福全回答,便要施展轻功往商府赶。

商福全心道姬公子对红绣主子当真是用情至深啊。摇摇头,安抚道:“姬公子莫急,不是这事儿,是三少爷让奴才来跟您说一声,尊师‘见死不救’的行踪似乎是有了”

“什么?”姬寻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满脸通红,桃花眼中不知不觉已经盈满了泪水,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平静下来,“你说的,当真?”

“自然当真,我们少爷求了宛…总之是求了人帮忙,派了许多人手,北冀国和南疆那边都去寻了,才刚收到信鸽来报。说是在北冀国云山一代,有人见过‘见死不救’他老人家的行踪。”

姬寻洛右手成拳砸在左手掌上,笑容满面的来回踱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寻他老人家,只要有师傅在,红绣就有救,不,不对,我不能走开若是红绣这期间发病了当如何是好,我得找个人去寻他老人家。”

商福全望着满地乱转的姬寻洛,笑着道:“姬公子,这事儿您也不用愁,三少爷派奴才来,就是想让您修书一封,他命可靠的人带去给见死不救他老人家,求他来帮忙。”

姬寻洛喜上眉梢,乐着一拍自己的额头,“如此当然好,瞧我,都愚了。”

回身奔进内堂,在书案上铺下宣纸,商福全立即奔过去帮忙研磨,苏青闻讯赶来,则是帮忙压上了镇纸。

姬寻洛抓起毛笔,却发现因着情绪激动,手竟然抖的不成样子,未等下笔,一大滴墨汁已经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随之而落的,是一滴眼泪。

姬寻洛马上扔下笔,仰起头,抿着嘴唇沉静了半晌,这才抓宣纸揉了,重新铺上一张,抓着毛笔潦草的写道:

“恩师在上,不孝徒儿姬寻洛叩拜,一别多年,久不通函,甚为思念,身子可还硬朗?恩师闲云野鹤,行踪飘渺,徒儿久寻不获,然徒儿也知,自师成那日起,便不该叨扰恩师清静,但如今,徒儿挚爱之人身患怪病,以徒儿之医术,断辨不出是病是毒,如今仅以汤药强行压制。徒儿爱她甚切,若世上无此女子,便也再无姬寻洛此人。求恩师念在你我师徒情分,怜悯徒儿,救她一命,徒儿定当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以图回报,匆此草就,不成文进,原宥是幸。”

草草写罢,留了署名,又从怀中拿出特制的名章哈了口气盖上。深深吸了口气,姬寻洛觉着自己的心里似安定下来一般,将书信叠好装进牛皮纸的信封,写了“尊师亲戚”四个大字,然后用蜡封了起来,递给商福全。

商福全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姬寻洛言辞真切,真情流露,他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感慨姬神医原也只是个痴人罢了。心中对这名浪荡不羁快言快语的神医多了些敬佩,接过信,恭恭敬敬行礼,道:

“请姬公子放心,奴才这就将信带回去,三少爷也如您一般在意红绣主子,定会派妥帖之人以最快速度将信送到。”

“好,你去吧。”

姬寻洛点头。

商福全又行了一礼,转身刚欲行,姬寻洛却叫道:“等等。”

“姬公子?”

“还是我来吧,我速度比你快。”说着从商福全手中抢过信封,施展轻功飞掠而出,直往商府方向去了。

商福全愣了一下之后,摇头一笑,转而撒脚如飞的往府里跑去,若是梅妆知道了这消息,定会笑的眼泪都流出来的。

红绣斜靠在湘妃榻上,手中拿着才刚完成的策划书,窗外威风轻抚,送来扑鼻的清香,暖阳照的她昏昏欲睡。

商少行进了院子,便先往绣房望去,正看到她白色的背影。

院子里下人刚要行礼,商少行立即抬手制止了,将修长食指抵住下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下人们一瞧,便笑了起来,纷纷了然的点头推开。

商少行这才轻手轻脚进了绣房。才一进门,便闻到一阵清香,商少行绝美俊颜上展现温暖笑容,蹑足而行,绕过了屏风。

红绣手里的纸张遮住脸,加上商少行是习武之人,若是屏息凝神,不想让人发现他行踪,就定然不会出声。这一来,直到商少行到了跟前,大手一揽将她横抱起来,惹得她惊呼一声,她才知道那登徒子进了屋。

“三少爷”红绣扶着胸口嗔怪的道:“你做什么不吭声,想吓死我啊?”

商少行笑着低头,背对着窗外,以身子挡着,情难自禁的俯身,轻吻她嘴唇一下。

红绣哪知道他竟然说“犯疯”就“犯疯”,抓着他衣襟将脸埋在他胸前,唯有红透的耳垂泄露了她的情绪,闷声闷气的道:“堂堂商府洁身自好的三少爷,尽是会胡闹”

“想你了。”商少行坐下来,仍将她搂在怀中。

红绣轻捶他胸口:“放我下来,登徒子。”

“我搂我未来的娘子,谁能说个不字?”

“叫人瞧见多羞人,你,你还不放开我。”

怕红绣生气,也怕真的传出红绣行为不检一类的风言风语,商少行只得叹了一声,像抱布娃娃一般,轻飘飘将她放在自己身旁,两人并肩坐在湘妃榻上。

红绣顺了口气,这才道:“三少,今儿个有什么好事发生?”

“好事?”

“是啊,不然你为何如此反常?”红绣歪着头看他,长发如瀑一般柔顺垂落在胸前,衬着她白皙的脸庞,显得娇媚又纯真。

商少行不敢再多看她,生怕自己把持不住,做出逾矩的事惹她不快,只得转脸看向别处,道:“好事也不是咱们的,是诸葛家的。”

“诸葛家?”红绣一怔。

“是,今儿个我收到诸葛家发来的请柬,说是下个月初六,他们要召开新款发布大会。”随即望着红绣,笑着道:“诸葛言威学的倒是蛮快。”

红绣站起身来,缓缓走了两步,随即莞尔一笑,道:“是啊,他学的快,也就说明他才是真正的聪明人。”转过身歪着头看向商少行,晶莹的眸子中满是笑意:“那些个商铺整日嚷嚷着想要分一杯羹,明知道我不会允许,他们又是做仿品,又是来谈判的,让他们加盟,他们又舍不得加盟费,眼睛里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蝇头小利。”

说到此处,嘲讽一笑,又道:“商二老爷也是如此,瞧着他精于算计,实质上也是个草包罢了。只有诸葛言威这样看清形势的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之人。”

商少行笑道:“你说的是。像我这样痛痛快快拿了银子家门的,也是聪明之人。”

“是啊,你最聪明。诸葛言威第二。”

商少行站起身,拱手行礼,玩笑道:“既然如此,诸葛老板也愿意参加诸葛家的新款发布大会啊?”

红绣抿着嘴笑:“去瞧瞧也未尝不可,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去跟他们学学也是好的。”

商少行赞赏的望着红绣,“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有礼必有弊,事情都是双面的,未来如何还不知道呢。”

屋内两人言谈甚欢,语气之中满是亲昵。

而没有人看到,屋顶上坐着那一身白衣的人满脸的苦笑。姬寻洛手中拿着信,表情欣慰又苦涩。明明想的很好,看着他们幸福,他便足够了,可为何如今亲眼看到,仍然觉得痛彻心扉,胸口被人打了一拳一般闷痛?

第二百七十六章 四处招蜂引蝶

“哥哥哥”

姬寻洛发呆之际,下头突然传来一个童音,往下一瞧,姬寻辰身着杨妃色的短袄长裤,仰着头正望着他。稚嫩俊俏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看的姬寻洛心里一暖。那小子旁日再冷淡,再叛逆,到底也是至亲的亲人,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

他这么一喊,屋里头红绣与商少行也听见了动静,绕屏风走了出来。

姬寻洛站起身将信封藏在怀中,然后飞身施展漂亮轻功,旋身而下,雪白的纱料外派如绽开的雪白玉兰花一样,在阳光下让人目眩神秘。

院子里杜鹃、梅妆和几个小丫头都看的傻眼,世上怎还会有如此漂亮的轻功身法,连疑惑他是何时来的,都忘记了。

“寻辰。”姬寻洛笑容如往常那般无碍,气定神闲的站在姬寻辰对面。

“哥…”姬寻辰眉头紧皱着,方才姬寻洛的表情他尽收眼底,如今心里满是对兄长的担忧。屋里那个跟哥哥不相上下的男子他也讨厌的紧,可红绣姐姐对他似乎却并不讨厌。

姬寻洛搂着寻辰的肩头,嘴角挑起个习惯性的邪肆笑容,桃花眼里也都是笑意,看着红绣柔声道:“红绣,今儿个身子如何?”

“我还好。”红绣说着上下打量姬寻洛。

其实来到古代至今,姬寻洛与商少行都是她见过相貌最为出众的两个男子。商少行清冷洁净如白梅绽放,商少行却如火红彼岸花,妖娆的让人移不开眼。她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他呢?印象中最为仔细的一次打量,还是初次见面,他面具松动的那一次。

如今再瞧,时光并未带走什么,而是给他增添了许多成熟男儿的魅力。剑眉入鬓,桃花眼中笑意莹然,琼鼻薄唇,脸型俊雅。再加上脸上那三分邪魅勾人的笑意,眼眸中三分温柔缱绻的关怀,和神情中自然流露的浪荡不羁,这人若放出去,也是个令少女思春,徒增闺怨的祸害。

红绣叹了一声,道:“洛寻,原来你穿白衣也是好看的,绣妍楼新进了一批料子,正有合适你的,改日我为你裁制一身秋裳吧。”

姬寻洛温和一笑:“我有一身穿的就是,你挨那个累做什么,再说我自来风流倜傥,就是不穿衣裳也照样美若骄阳,勾人心魄,你若是特意打扮我,我还敢上街去么,还不被那些多情**闺阁少女给当中扒了。”

“你…”红绣翻了个白眼,最后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商少行与姬寻洛对视了一眼,姬寻洛点了下头,走到商少行身旁,在红绣看不见的角度,将信塞到商少行手中,商少行立即将信放好。

“咱们进去坐吧,外头太阳大。”商少行说罢,回头吩咐梅妆和丹烟:“去备些茶点来吧。”

“是,三少爷。”

一行人进了屋子,分别落座,姬寻洛让寻辰坐在他身旁,一遍嗑着瓜子,一边考他前些日留的功课。

寻辰背着小手,有些背的熟练,有些背的结巴,但表情颇为认真。姬寻洛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对弟弟还是很满意的,他小小年纪,知道静下心来努力用功,这便是他的可取之处,加之他聪明伶俐,领悟力极强,假以时日,必然能成大器。

姬寻洛考寻辰功课的时候,红绣与商少行都不插言,仅是安静的喝茶看着,不多时,外头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红绣姑娘,外头有人给您送了帖子来。”

“拿进来吧。”

“是。”

小丫头将烫金的帖子递给梅妆,梅妆接过,又进门来双手递给红绣。

红绣站来开一瞧,便笑了起来。

商少行奇道:“是谁?让你如此欢喜。”

“是宛月。”红绣将帖子给商少行看,就见上自己娟秀,大致意思是许久未见,甚为想念,邀请红绣今日申时到西月楼一聚。

商少行看罢,脸上表情未变,但是神色之中方才那轻快笑容淡去了许多。

姬寻洛才刚在莫来求与商福全说话时候,也隐约听见那小猴儿说了个什么少爷请“宛”,后面便戛然而止了,那么商少行寻找他师父,八成是动用了此女的力量。

红绣笑道:“我许久未曾见她,心中也很是想念,正好今儿个我私事做完了,明儿个要开始为皇上做事,下午腾出空闲来,去会会宛月姑娘也不错。我还没有谢谢她从北冀到圣京城一路护送之恩呢。”

望着红绣浅笑的脸颊,商少行欲言又止。她还不知道当初在姬寻洛大婚之时刺杀她的便是宛月,若是知道,她定然会失去这份结交朋友时候美好的心情和幸福感。

叹了一声,他只需尽心尽力护着她,不让她出任何差错就是了。

一同用过了午饭,红绣未服药之前,姬寻洛先为她诊脉,商少行则是带着信件先行离开了。

姬寻洛根据红绣的脉象,又将药方上略微改动了两味药材,递给杜鹃去让她预备煎药,这厢对红绣温柔的道:“红绣,你如今身子状况渐渐好转,但也要多注意不许劳累。”

“是,我知道。”红绣靠着软枕,安慰的对姬寻洛微笑:“你瞧我,如今不是活蹦乱跳的?我的身子我最清楚,并无大碍的。”

姬寻洛点头:“是,有我在,哪会让你有什么大碍,那不是砸了我第一神医的招牌么。”想了想,姬寻洛又道:“那宛月姑娘,听说是商兄的至交?”

“是红颜知己吧。”红绣淡淡一笑。

姬寻洛心中苦涩,并未叙话,知道:“总之你自个儿多加小心些,我给你防身的**你也都带着。”

红绣莞尔一笑,“洛寻你太过紧张了,其实在北冀国,你与君姑娘先行离开之后,我曾与商三少遇到不少的危险,若不是宛月姑娘屡次搭救保护,我怕是也回不到圣京城的,今儿个见了,我可要好生谢谢她。”

姬寻洛闻言点头,道:“那就好。”想了一下,又道:“对了,你上次与我提起那位赵姬姑娘的胃病,我已经叫寻辰开了药单,你下次见了她便给她吧。”

“诶?”

红绣惊愕,“你又没给她诊过脉。”

“我路上见过她一次,瞧她面色边看的出来了。回来说与寻辰,那小家伙颇有些见解,用药恰到好处。”

“真的”红绣一听寻辰小小年纪居然学会开药了,忍不住抱着面无表情的小孩亲了一口:“寻辰真是好厉害,将来必定会成为不输给你兄长的神医。”

寻辰脸颊通红,但仍旧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我曾说过我定会努力学医的,将来若是我成了神医,你要不要嫁我?”

“额…”

“臭小子”姬寻洛掐寻辰的脸蛋:“你就会想些有的没的,走,去给我背药典,让你红绣姐姐小憩一会子,等会她还要赴约去呢。”

姬寻辰揉揉发疼的脸颊,乖乖跟着姬寻洛出去了。

红绣这才在窗前的罗汉床上堂下,刚半起身子为自己摆正枕头,就瞧见窗外杜鹃羞红了脸,似乎与姬寻洛说着什么,然后又递上了她前几天打的那个五福临门的络子。

红绣一愣,感情杜鹃是喜欢姬寻洛的?

那边姬寻洛接过络子看了看,随即地还给杜鹃,似乎说了句什么。杜鹃面上羞涩的笑容立即僵化,脸上血色也尽然褪去,呆愣一下才行礼退下。

红绣看的摇头,瞧瞧,就说将他放出去必然是个祸害,如今连她院子里的人都被波及了。

小睡了一会,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红绣便起身洗漱,换了男装,让丹烟为她挽发,又用眉黛描粗了眉毛,披上蔚蓝色的斗篷带着风帽出了门。

西月楼这个时间已经开门做生意,自打宛月姑娘重回之后,楼中的生意就越发的好了起来,老鸨子每日赚的盆满钵满,笑的合不拢嘴。

红绣下了马车,蔚蓝色的斗篷留在车内,身上穿着一身竹叶青色青藤夹暗纹的长袍,手拿着玉骨折扇,在西月楼前笑着站定,“刷”的一下,潇洒的展开来。

老鸨子见多识广,记人识人的能力也最是强的,从前见过红绣一此,如今一眼便知他是冲着宛月来的,当下迎了上来,满面堆笑的道:“哎呦,这不是诸葛公子么”

“鸨妈妈辛苦了,宛月姑娘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