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诗媛这一招非常厉害。让二婶一下子就众叛亲离了。二叔本就待她冷漠,如今大堂兄怕也恨上她了。”

红绣想想商金氏被打掉了一颗牙,心里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脱口道:“男人怎么能如此狠心,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啊,曾经爱过宠过的,如今不过是美人迟暮,就真的下的去手?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那也是一个女子,在为了挽回自己的幸福而努力。什么三从四德,什么七出之条,这些都是男人在要求女人,可男人都做不到从一而终,又凭什么要求女人?”

红绣性子冷清,很少带着情绪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商少行闻言,知道她还在为了商金氏的事难过,叹了一声,道:“绣儿,我知道你为二婶抱不平,我也认同你的观点,爱情,要求彼此的真心真意,我也愿意为你从而一种。只是,女子的三从四德,七出之条,那都是祖上就传下来的规矩,像二婶的善妒,就足够二叔休了她的。”

红绣冷笑:“哼,若是眼看着自己的夫君与别的女人甜甜蜜蜜还不嫉妒,那估计不是圣人就是心死,再不就是根本就不爱这薄情的男人了。”

见话题太过沉重,商少行笑了一下,将话题转移到别处:“其实我倒是觉得,今日二叔的不分青红皂白,对咱们来说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让打击二叔的机会。”

红绣眯了眯眼,不明白商少行的意思,可看着他凤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色,她就知道商崇宗与商金氏又要倒霉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当初下得去手,就该好生想想将来会不会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少爷,清池的热水已经备下了。”窗外又有仆妇禀报。

商少行眼中波光流转,红绣惊讶的看着他翻书一样变了神色,前一刻还冷静的模样,这一刻却带着些无法形容的魅惑,

“绣儿,我带你去清池。”

红绣俏脸通红的摇头,不自觉的竟然结巴起来:

“我,我自己去就行,我自己去。”

“那怎么行?”商少行已经下了地穿好鞋,也不顾红绣向后退缩的身子,将她一把拉了过来,手脚麻利的解开她的棉袍,脱得只剩下中衣,然后又脱自己的。

“丫头们不在,小的在怎么辛苦也要伺候的小姐妥帖不是?”

“你,你不会…”话没问出来,他已经拉近她的身子,她贴着他的腹部已然感觉到那处坚硬正抵着她。红绣双手撑着他的肩头,眼睛看向别处,低声道:“昨儿个都那么,那么累了,你还有精神?”本想说那么多次,她还是羞于出口。

商少行低笑,清澈的声音变得低哑,充满磁性,在她耳边轻吹了口气,道:“待会儿你就知道,我累不累了。”

“可是你不累,我累,修远,咱们…啊”

惊呼一声,人被他抱起来举过头顶,原地转了好几圈。待到她晕头转向了,商少行才帮她披了件大氅,自己只穿中衣,坏笑着抱她出门,径直穿过抄手回廊,过穿堂,去往后院的清池。

府里的下人早已有眼力劲儿的避开,一路上也没有遇上什么人。不多时,商少行就停在一闪门前。一脚将门踢开,又灵巧的用脚将门关上,一阵湿热之气扑面而来。

不大的屋子里,完全木质的结构,热气氤氲着,散发自地当间的木质凹槽——约莫一张双人床铺大小的温水池。

红绣有些傻眼,这还是她到了古代之后,见过的最“排场”的“澡堂”。

还没回神,商少行就将她身上的大氅抛开,抱着她,连中衣都不解,径直走进了温水池中坐了下来。以红绣的身高,坐下之后,池水恰好没过她的肩头。

水温适中偏高,中衣顿时湿透,贴在了身上,将他们二人身上的曲线都尽数勾勒出来。

商少行只是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绣儿。”

“嗯?”

“你很累了,好好泡个澡解解乏。”

“嗯。”红绣低垂着头,虽然应的顺溜,可心里却在大骂商少行这个色狼,哪有人穿着中衣泡澡的?衣裳贴在身上,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她脱是不脱?脱了,她岂不是要“色、诱”他?不脱,真是好难受啊。

这一刻,红绣突然觉得嫁个有心计的人真是亏本。他明摆着就是让她表态,脱了,接下来发生的那档子事便是她允许了。可是,所有的条件,都在逼迫着她做出顺他意的选择。这人是个狐狸,不,应该是狐狸精还是千年的狐狸成精了

红绣披散的长发已经浸湿,索性将簪子拔下来放在地板上,将一头湿发拧了拧水,重新在脑后挽起一个纂儿。

她的动作缓慢,商少行一直盯着她瞧,看得她心里好生燥热。突然,她眼见的看到对面的“岸上”,放着一个托盘,里头摆着一个小瓶子,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红绣站起身走过去。在边上坐了下来,那小瓶子是青瓷的,用红布裹着木头做了瓶塞,扒开塞子闻了闻,好像有股草药的香味。而那些类似于胶状的软趴趴的长条状东西,让红绣一看清便红了脸。古代就有保、险、套了?这是商少行吩咐的,还是那些下人揣摩上意?无论是哪一个,都叫她没脸见人了。

一只大手环上她的腰际,商少行的身子贴了上来,低声在她耳边道:“这是羊盲肠制成的,许多人家里都用它来避子,咱们如今还未成婚,我不能让你未婚先孕,那是害了你,避子汤倒是好用,可是我怕会伤了你的身子,所以…”

“好了好了,别说了。”红绣双手捂着耳朵低下头。

商少行瞧着她粉红的脖子,忍不住倾身亲吻,引得红绣身子剧颤。

他用魔魅似的声音,诱哄道:“绣儿,给我。”

她很想说,我说不给,你就不强求?可惜商少行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时间,便用热情点燃她,让她只来得及娇、喘连连,顾不得再思考其他。

到最后,她累的精疲力竭,在睡着之前还在哀叹,她以前怎会觉得三少爷体弱呢?现在一瞧,他简直是个野人嘛

“轰”一声爆炸的巨响之后,黑烟弥漫,原本结结实实的三间泥坯房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漫天飞扬的尘土与正在从天空往下掉落的木头框架,证明它曾经存在。

众大臣目瞪口呆片刻之后,终于回过神来。

端坐在远处的三皇子第一个站起身来,大声叫好:“好甚好红衣炮弹果然是无坚不摧啊”

工部在场的几人也惊叹的道:“恭喜诸葛大人,红衣炮弹的威力无穷”

红绣笑了笑,这炮弹的配比总算是实验成功了,在经历过无数次失败之后,她终于将配比精确的算准并应用。这其中她付出多少努力,只有她自己清楚。

“如此喜事,应当立即上折子禀报父皇才是。”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大张旗鼓的挖墙脚

(12点)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大张旗鼓的挖墙脚

“那就劳烦殿下了。”红绣也不争功,反正南楚国都是人家李家的,她一个小小臣子,三殿下如何吩咐她如何听命就是。

李彧微笑,瞧着红绣的目光复杂,含着欣赏、爱怜等等情绪。叫一旁的诸位大臣都瞧得出他的心思。可他丝毫没有避讳完全将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上前一步来至于红绣跟前,柔声道:

“诸葛大人近日来受累了,如今红衣炮弹终于研造成功且威力甚强,你也该好生歇一歇,瞧你,清减了很多,脸色也不好。”

红绣往后退了两步,行礼,不卑不亢的道:“多谢三殿下。”“老板”给假,她乐得欢喜。

李彧不以为意,似乎已习惯红绣的拒绝。此刻,他心中欢喜又怎能用“愉悦”二字涵盖?近来父皇对他格外重用,无论是身负神机营主事的重责,还是在使臣宴会上促成了秦城的开放,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他的能力,逐步的奠定他在朝中的地位,就连太子一派都开始不安,这些都叫他不得不欢欣雀跃。

而今日,他所督促的研造部又制成了“红衣炮弹”,谁人不知,皇帝对研造部火炮的制造有多么重视?虽说是诸葛红绣研造而成,可论功行赏也少不了他的份。上书递折子的事,他当然乐意执笔。

“三殿下。”一旁传来一个略微激动的低沉声音,众人瞧去,此人身材魁梧,方正脸膛,身穿武将官服,年过不惑,未续须髯,看着三皇子的眼神满是崇敬。

“末将代骁骑营众位兄弟说句话,我等有幸入选神机营,能有机会操控如此威力巨大的火炮,即便是有一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等心中也是欢喜。我南楚国国威远播,神机营所使武器更是出神入化,作为军人,我等深以为荣三殿下高瞻远瞩,鞠躬尽瘁,为我等先锋表率,末将心中万分激荡,三皇子威武皇上万岁”说着单膝跪了下来。

有人带头,京畿卫与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不是傻的,当下随着跪下,一同高呼:

“三皇子威武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粗狂汉子的吼声,带着阳刚之气,在空旷的郊野上燎原,也燃起了工部诸位大臣心中的斗志。众位工部的大臣都随着激动的吼了起来。三皇子负手而立,一种睥睨的情绪油然而生,这秀丽江山,若是他能为主,定当会带领南楚国更加强盛。

红绣沉默的瞧了眼方才带头的汉子,那人名为蒋冠恒,原是骁骑营的一名校尉,被挑中入选神机营后,由于表现卓越,被三皇子提拔成了左路将军。

——骁骑营、五城兵马司以及京畿卫三队人马皆是谁也不服谁,所以三皇子也不做勉强,将三部分了左中右三路,旁日练兵一同练,有着比拼之意,可在大意义上,却完全归属了神机营。

今日蒋冠恒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煽动力极强,瞧现在工部诸位大臣的反应就是了。可据她所知,这位蒋冠恒,虽不能说是个“文盲”,可斗大的字能认识一箩筐都算是多的。这样一个人,能用词得当有条有理的说出煽动力极强的一番话,当真是叫红绣不能不心疑。可疑惑归疑惑,三皇子用人造势与她何干?

离开城郊,红绣拒绝了三皇子府里宴会的邀约,走向自己那辆灰扑扑的马车。经过叶潋清身旁,红绣微笑了一下。

“叶大人。”

叶潋清亲自为红绣端了垫脚的红漆木凳,伸平了手臂充当扶手,道:“大人,仔细脚下。”

“多谢叶大人。只是这等事,哪能劳烦大人呢?”红绣客气的道谢,并未撑他手臂,而是扶着马车壁小心翼翼的上了车,在放下车帘的一瞬,也不忘了对叶潋清微笑致意。

叶潋清看着灰色的棉布帘,心中好生别扭。往常红绣待她虽也客气,但语气从没如今日这般客套到疏离的地步。她柔柔弱弱的,每次上马车,他都跟在后头护着,生怕她磕到碰到,她也将他视作友人,从不推拒,总是在上车之时大大方方的扶他手臂一下,然后微笑着道谢。

可自从十几日之前,三皇子企图在车中对她亲近那日起,她便在没有那般亲切的待过他了。

叶潋清知道,以红绣的聪明,必然知道了什么。

马车缓缓起步,清脆的马蹄声回响在耳畔,让叶潋清的心思更为烦躁,自从在御花园第一次见到她,她以惊世才学大败北冀国使臣,以女子之身大扬国威。那一刻,他为她的风姿折服,所以甘冒风险,做了她那“滑翔翼”的实验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在他的心目中占据了重要位置,往后皇上从京畿卫中安排人手跟踪或是保护她,他看准机会便主动请缨了。

他好容易在她身边站住了脚,她养成了依赖他保护的习惯,会在遇到危险之时环顾四周,寻找他的存在,会在情急之时唤他的名字。虽然他知道她早就心有所属,且有比他地位更高的男子对她心仪,就连上头那位看她的目光都不同,可他仍旧为了这些而欣喜雀跃,只觉得能够跟随他保护她,真乃是生平最幸运之事。

可如今…

“驭…”叶潋清叫停了马车。

红绣奇怪的掀起棉帘,“叶大人?”

叶潋清下了车,郑重的单膝跪地行礼:“大人,卑职若有什么做的不当之处,还请大人明示。”

红绣一怔,想不到叶潋清竟会有此作为,连忙起身下了马车,双手搀扶:

“叶大人,这可使不得,你是京畿卫,是皇上的人,怎能动不动就跪我呢?”

叶潋清坚决不起身,道:“大人,近十日来,您待卑职虽然还是客套多礼,可卑职感觉得到,您心里,或许已经开始厌恶卑职了。”

叶潋清低下头,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在京畿卫中任职多年,照理说为皇上办事,经的多了去,心软一类的词早就不会出现在形容他的词列中,现在,他却莫名烦躁,只想让面前的女子能如从前那般信任他。

红绣叹了一声,倏然一笑:“潋清,你可愿与我一同喝一杯?”

叶潋清抬头,望着她的笑脸,半晌,清俊面庞上绽放出一个笑容,站起身点头道:“我愿意。”

马车没有回商府,而是拐去了醉宵楼。

才一进门,掌柜的便笑着迎了上来,“呦,这不是诸葛大人吗,您一行两位?”

“是,二楼可还有空地儿?”

“有,有诸葛大人请随小人来。”

掌柜的弓着身子,亲自引红绣上楼,这位女官在南楚国可是地位尊崇非常的,自打她上回来提了首诗,城中上至高官,下至寻常富商书生,都会到醉宵楼来会友谈事,生意不是一般的好。

二楼的雅间还是红绣上次来时的那间,就连灶前伺候炙鱼的厨子都没换人,也还是上次那个面带羞涩的白净小伙子。

红绣脱掉狐裘,跪坐在猩猩红的厚实锦垫上,笑着伸手做请的姿势,“潋清,请坐。”

叶潋清微笑点头,入座之后笑道:“大人,今日…”

“你我今日只是朋友,直呼名字便是。”

叶潋清又惊又喜,要知道每日跟着她,听旁人唤红绣,他早就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自己唤她的情景,到如今她允许他唤她闺名,是不是代表她并不厌恶他?

“红,红绣。”

叶潋清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引得红绣扑哧一笑:“我是叫红绣,可不叫‘红红绣’潋清,今日没有外人,你我不图饮酒,只是闲聊。”

“好。”叶潋清微笑点头。

年轻的厨子熟练的炙鱼,红绣与叶潋清一面吃着饭,一面说些个无关正事的闲话,气氛格外的轻松愉悦。待到吃了七八分饱,红绣笑着对那厨子道:“这位小哥,上次来好像就是你为我做的炙鱼?”

厨子受宠若惊的点头,因为红绣的用词没有当他是个下人,感觉格外的熨帖,行礼道:

“回大人,上回是小人伺候的,想不到您还记着。”

红绣微笑,道:“如此好的手艺,我当然记得,还未请教小哥的名讳?”

厨子越加受宠若惊,“小人名叫郑仁和。”

红绣点头,想了想,道:“郑仁和,我非常喜欢你的手艺,想请你到我府上专门给我做炙鱼,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叶潋清和郑仁和都是一怔,想不到红绣竟然会在醉宵楼大张旗鼓的挖墙脚。

见他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红绣笑道:“我与你们老板是至交,杜少爷那边你不用担心。你在醉宵楼能拿多少银子,我付你双倍,外加食宿。到我府里,也不是每日都要做炙鱼的,只有需要的时候才做。”

“这…”郑仁和明显是动心了。

红绣见他的眼神,便知道这事有谱,笑道:“好了,你不必急着给我答复,若是愿意,三日内给我府上少个信儿便是。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先下去吧。”

新东家连后路都帮他想了,他哪里还能不愿意,只是也没有马上答应,行了礼退了出去。

待人走远了,叶潋清才问,“红绣,你不是嘴馋才找厨子吧?”

第三百四十七章 生辰礼物

(12点)

第三百四十七章 生辰礼物

“当然不是,”红绣凑到叶潋清跟前,耳语道:“潋清,你每日跟着我,也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在京郊不是正在装潢一个酒楼么,我其实是真想挖墙脚,让郑仁和去给我的新酒楼做厨子。”

说到此处,红绣离开叶潋清身旁,笑嘻嘻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语道:“保密哦。”

叶潋清笑了起来,红绣历来稳重沉静,在他面前很少露出这样俏皮的小女儿态,只有这一刻,他才能真切的感觉到,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而已。

二人本就熟络,到此刻早已经放松下来,红绣放下茶盏,斟酌了一下语言,才道:“潋清,其实有些事情我明白的,我对你也并非疏远。”

叶潋清坐直了身子,刚要说话,红绣就摇摇头,道:

“我心知你有许多事情不便开口,所以平日我也尽量不问,毕竟,你效忠的是上头那位,那位给你的任务是保护我的人身安全,观察我周围的人和事,他才是你真正的主子,所以我从未想过要求你良多,更没有想过你万事都须得为我考虑。”

叶潋清一窒,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红绣说的明明是事实,可她如此体谅的话语,让他心里好生愧疚,倒是有一种背叛了她的感觉,这种感觉轻轻的流淌,仿若针扎一样,却不是非常疼,但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红绣,我…”

“其实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皇上心里头都有谱,就连三少爷在郊外给我置了座宅子,皇上都一清二楚,若赶上抄家也绝不会少抄了我的,这些我都不怪你。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何皇上有旨意让你保护我,那日在三皇子的马车上他企图对我无礼,你却没有出现。”

红绣蹙眉,定定的望着叶潋清,“其实我知道你那日在。如今除了我在商府家里能有自由,其余的地方即便你不出现,我也是在你的监视之中。皇上让你护着我,你便在有危险的时候出现,难道危险,不包括其他男子的调戏?还是说旁人调戏都不行,只有三皇子可以?”

“红绣,你误会了,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叶潋清语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三皇子对红绣的所作所为,他也生气,那日他企图调戏,他也都照实回禀了。只是皇上却不表态,没有生气,也没有赞同,只是蹙眉沉思。他揣摩不到圣意,就只能将心里的情绪咽下。想不到今日她会当面问了出来。

红绣见叶潋清脸色阴晴不定,表情很是为难。到底还是同情他的。叹了一声,道:“好了,叶大人,有些话不便明说,便不说好了。我并非有意为难你,只是,我一直当你是我的挚友,那日的情况有多危机,并非你一个大男人能体会的了的,我只想问,若是那日三殿下得逞了,你待如何?若我呼救,你可会出来救我?”

叶潋清眉头拧成了疙瘩,红绣说的这种假设,其实他也曾经想过,在他看来,皇上对三皇子与红绣的事情是乐见其成的,若是真的让三皇子得逞,皇上怕是会龙颜大悦。他揣摩上意,也懂得推波助澜,只是换做红绣,他如何都下不定决心,只觉得她叫他“叶大人”,远没有称呼他潋清让他心里舒坦。

话不宜说破,有些事情点到即可,叶潋清是个聪明人,他自己有判断是非的能力,所以红绣也不再多言,将话题扯到了别处。

“哎,瞧着二老爷平日温文尔雅的,与我们家那杀千刀的不一样,可想不到,办起事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翠兰咬了口红绣才刚烤好的“熊仔饼干”,咂咂嘴道:“哎呀,想不到红绣不但绣花是天下一绝,这点心做的也格外的好吃,可惜我们家毛豆、菊花他们都没来…”

红绣了然,回头吩咐道:“杜鹃,去将点心给表姨老爷和几位小爷、姑娘送去。”

“是。”杜鹃行礼退下。

翠兰一拍大腿,道:“这可怎么好,我来了连吃带拿的,这可不好,不好啊。”

“表婶说的什么话,您与我还要外道吗?对了,你刚才说…”

“说的就是金氏啊哎,被打掉了一颗牙,现在都不敢露齿笑了,这老太太不醒,她就跟没了主心骨似的,没有人给她撑腰。要我说啊,那样胆敢家花野花一起香的臭男人,还不该趁他睡着将他子孙根剁下来喂狗惯出他一身的臭毛病”

“额…”

屋里伺候的丫头都是姑娘家,叫翠兰这种“彪悍”的说法说的满脸通红,红绣也臊红了脸转移话题道:“表婶说的是,不过二婶被罚禁足十日也未免太多了,那个燕窝不是没有毒么。指不定是旁人动的手脚。”

红绣话音刚落,翠兰就大大的摇头,站起身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道:“红绣啊,我与你投缘,就喜欢你这个稳稳当当文文静静的性子,所以我也不跟你见外。就跟你说些心里的话。”

红绣闻言点头,表情认真的道:“表婶请讲,红绣洗耳恭听。”

翠兰看了看左右两侧除了红绣的贴身丫头便没有外人了,这才低声神秘兮兮的道:“依着我看啊,那个燕窝一准儿是金氏下了毒,本来是想害四姨娘的,结果四姨娘心眼儿多,自己不吃,就端给兰蕙那个倒霉鬼了。她八成是想着,若是好燕窝,她能对儿媳妇示好,若是坏的燕窝,就叫金氏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一看,可不就是后者么”

翠兰说的声情并茂,还生怕红绣想不到这一层,末了好心的提醒一句:“别看金氏厉害,可你要知道,会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唤,真正厉害的是四姨娘”

红绣非常受教的点头,用崇拜的目光望着翠兰道,

“还是表婶想事情周全。”

“哎我这都是多少年的经验了。”

又与翠兰说了会话,红绣便适当的露出疲态,翠兰识相的告辞离开了。

红绣安静的坐在窗前的罗汉床上,她说这么多,本就是想套一套话,看看府里头的人都是怎样去传那件事了。现在连翠兰这样直性子的人都翘楚商金氏玩猫腻,那么她的恶形恶状岂不是传开了?二老爷又哪会看不出来?让她禁足十天的惩罚,说起来还真是给她留着脸了。可商金氏心底里,肯定也是委屈不好受的吧?

“绣儿。”

门外商少行人未到声先至。

红绣笑着起身相迎:“修远,你回来了。”

“嗯。”商少行脱了大氅随手递给一旁的丹烟,吸了吸鼻子,道:“诶?好香的味道,甜甜的,还有股乳香味。”

红绣就踮起脚尖掐他的鼻子。

“就你的鼻子灵,都赶上后院的大黄了。”大黄是看门的老狗。

商少行闻言气结的白了她一眼,凤眸波光流转,似嗔似怨,真是美不胜收,红绣非但不生气,还咯咯笑了起来,搂着商少行的胳膊道:“修远,你若是不高兴就再白我几眼啊。”

“你这个小坏蛋。”搂着她到了里间,先是亲亲她的脸颊,然后二人一同坐下,道:“我早就饿了,你做了什么点心,快拿出来给我垫垫肚子。”自从上次吃过红绣做的蛋糕,他便迷恋上她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