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媛,你忍着些,忍着些”商崇宗在榻前握着诗媛的手,略微尖细了些的声音满是焦急:“稳婆呢怎么还么有来”

“快了快了老爷,四姨娘本该再过两个月才临产的,所以咱们也没有提前请稳婆来府里头住谁知道今儿…”大丫鬟代云猛的捂了一下嘴,似是懊恼的跺脚,将后半段话咽了下去,“奴婢这就去催,这就去催”

商崇宗何等聪明,见代云那个样子便知道其中有事,可如今却不是思考那个问题的时候,看着床上忍疼咬破了嘴唇的娇弱美人,商崇宗如今心中只剩下焦急与烦躁。他有过三个孩儿,当年他们下生之时他也没如此焦虑过。或许是如今他不能人道了,反而对子女在乎了起来。

“诗媛,别怕,稳婆马上就到了。”

诗媛将三分痛楚做足了十分,用力拉着商崇宗的手,坚强的微笑:“老爷,老爷,别离开诗媛。”

“我不离开,不会离开。”商崇宗抬起大手,为她抹掉额头的汗水。

不多时,外头老妈子和稳婆都来了。在诗媛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商崇宗到了院子里。出门一把拉住了代云,阴沉着脸示意她跟来。到了院子当间儿直截了当的道:

“怎么回事”

代云心中暗喜,心道小姐果真好心机。可面儿上却做出一副惶惑样子来,扑通一声跪下,“老爷,奴婢不敢说。”

“说”

“是,是夫人,今儿个下午奴婢扶着姨娘在院子里走走,正遇见了夫人,夫人就说了一些可怕的话,姨娘怕是吓到了。”

“可怕的话?什么可怕的话?”

“就,就说将来若是老爷您不在了,这家里头也容不下我们姨娘,连带着我们姨娘所出的孩儿也是贱种,是…”

“够了。”

商崇宗语气并不算激烈的打断了代云的话,只森冷的望着她,慢条斯理的道:“你下去吧,进去好生伺候。若是那孩子有个什么,你们这群伺候不力的,就都一起陪葬吧。”

代云吓的心头咯噔一下,脸色立时煞白,连连磕头道:“奴婢定会小心伺候,定会小心伺候。”

商崇宗甩袖子离开跨院,往客院的正房去,大步流星的还带着怒气,谁知道到了院子当中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如今他才刚做官不久,家里不宜发生太大的变故,这事目前只能暂且压下。

思及此,商崇宗转身回了前院。

黎明时分,红绣正靠在商少行肩窝上睡的深沉,外头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商福全不敢擅入主子的卧房,只得在门口轻声道:“少爷,少爷?”

商少行多年练功,有早起的习惯,只不过见红绣睡的香才不忍心吵醒她。听了商福全的动静,自然知道他有事,又不想活动身子吵醒了红绣,便轻声道:“说。”

商福全压低了声音回答:“商府里传来信儿,四姨娘诞下一个小少爷,母子平安。老太太和大喜过望,嚷着要将绣中园收拾了腾出来给二房住。”

第四百五十七章 逃班去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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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逃班去郊游

PS:这两天生病中,扎完针依旧浑身不舒畅,不过三儿会努力更新的。么口

商少行听的气结,他才几日没在府里,老太太身子也才刚刚好了那么一点,就敢猴子称大王了?

动气之时,身上肌肉难免僵硬。红绣觉着身下的“枕头”动了一下,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嗓音沙哑的问:“修远?”

“吵醒你了?”

“没有。”

舒服的翻了个身,看着陌生的屋子,突然想起她此刻歇在莫来求的厢房里呢,再瞧瞧纱窗外头大亮的天色,红绣的睡意也没有了。

外头商福全还等着商少行示下,再加上那信儿是府里头的人才传回来的,他也有些替主子着急,生怕该属于少爷和红绣主子的东西叫人给抢去,便轻声问:“三少爷?”

红绣一愣,“福全儿在外头?”

商福全这下子脸可更红了,才刚只听见屋里隐隐约约有个女子的声音,心里只想着不要管主子的事儿,如今一听是红绣在这,他简单的头脑难免就将事情往复杂的方面想。

“额。红绣住子安好,奴才先行告退了。”

一听商福全说话都在抖,红绣便知道他是误会了,心说这小猴儿也当真不动脑子,她即便要与商少行做什么,也不会在姬寻洛的住所啊。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就瞧见商少行正慢条斯理的起身,一张俊脸上满是忍耐不住的笑意。

红绣脸颊烧红,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扬声道:“福全儿,热水伺候。”

“是。”

商福全想不到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三少爷还有心情慢条斯理的做事,还不紧着冲回府里去跟老太太说理?应是的声音显然有一些憋闷。

红绣听的不对劲,问:“福全可是有事?”

不等商福全回答,商少行便缓缓的道:“才刚府里来了讯报,说是四姨娘昨夜平安诞下一子,老太太大喜过望,预备将绣中园倒腾出来给二房一家子住。”

红绣听了一怔,随即扑哧儿一声笑了出来:“老太太还真是贼心不改。你才不在府里这么几日,她就将商府接管了。”这老人家还真是不惹人疼。

“可不是。”商少行此际已经没有了方才乍一听闻消息时候的气愤,笑着站起身,自行寻了一身竹叶青色的沙袍要换。

这些日他在休息中,每日穿衣也并不讲究,就随便穿一身。一看他找出她亲手做的这件袍子,红绣便知道他要出去,到了他跟前伺候他脱了原来那件睡褶了的,笑着道:“你这个样子,还要回府去主持公道?”

“不去怎么办?”商少行胸口的伤口不方便动弹,只张开双臂,目光温柔的看着披散长发在他身前忙活着帮他穿外袍的红绣,玩笑道:“那绣中园我才修整了一半,若是叫老太太给要去了,咱们大婚在哪出办?再者说她们这样,也真是过分了。”

红绣似笑非笑的挑眉,道:“哎,你父母不在了,除了祖母便剩下叔叔最大,如今他硬是要抢你的宅子,若是背着孝道的枷锁,你也奈何不了他什么。”

商少行闻言轻笑一声,竟然迅速的低头轻咬了她嘴唇一口,“小东西,脑子里都是主意,还要来试探我。我的心你还不知道么。”

商福全端着黄铜盆进门,正瞧见自家少爷搂着红绣姑娘纤弱的身子,低头调笑着“咬人”。两人均是长发披散,也均是一等一的美人,这画面别提多赏心悦目了。

才刚愣一下神,却见他家少爷一双潋滟的凤眸淡淡的扫过来,目光里如同夹杂着小刀子,吓得他一吐舌头,紧忙将铜盆放下,如身后有鬼追似的撒丫子跑了。

红绣腰际被商少行大手搂着,还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事,只知脸红的轻轻推了他一下,“别闹,你的心我自是知晓的,不过如今世事就是如此,皇上以仁孝治天下,你若是不孝,传出去了一是名声不好听,二是往后行商也要寸步难行,更何况如今二叔还买了官…总之,若是外头风评差了,对你只有百害无一利。”

“你呀。”商少行牵着她的手坐下,拿起木梳为她梳理长发,修长白皙的手灵巧的为她挽起一个简单的发纂儿,又拿着昨夜她随手放在桌案上的金钗为她固定,这才笑道:

“你就是思虑太重了。我一个商人,反正脱不了商籍。还在乎那些个做什么?不事祖母大逆不道,不过做侄子的,没理由一直收留叔叔一家。你我婚期在即,不仅是绣中园要重新装修,府里头除了兰思院,每一处都要好生整修,如今你在南边灾民心目中就犹如天女下凡一般,我商少行若是怠慢了你,灾民们光扎草人也能戳死我了不是?更何况,我也不能丢了娶二品官的架子。”

这一番话其实红绣颇为受用,因为商少行没有考虑自己,而是完全在为了她着想,都是从疼爱她的角度来说话。站起身,金钗上三缕流苏在脑后晃动,衬着她面色莹润,“若是他们执意要与你争论呢?总不能将地契房契什么的都拿出来见官吧。”

商少行见红绣精神焕发口齿伶俐的样子,早就爱的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好生疼爱一番,闻言笑着拉她的手,道:“为何一定要让事情发展到针尖对麦芒,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呢?我啊,敌不过之时,自然要避其锋芒。二叔和大堂兄如今风光的很,若真的在我一个小民面前拿架子,我也没辙。不过,嘿。”

“你笑什么?”红绣好奇的歪着头,商少行这个算计的表情,显然是说商府有人要遭殃了。

“二叔贪得无厌,也是老太太给惯出来的,她教子无妨,理当承受后果。”商少行说罢,便自行挽了头发去脸盆架子前洗漱。

红绣退后一步坐在罗汉床上,细细咀嚼商少行话中之意,看来他打算用事情将此事遮过去了。然而,还有什么事能比宅院的问题还严重,足够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

“绣儿,你今儿需要当差吗?”商少行捞起巾帕擦脸,又吩咐福全再打水来。

红绣想了想,这些日她都称病不上朝,若是不去其实也成。在看着商少行脸色煞白的样子,也真的不放心离开他身边,遂摇头笑道:“不去也成的。”

“那正好,我瞧着外头天气甚好。不如一同出去游玩,叫上姬兄和寻辰,还有端木公子一起吧。”

“野餐?”红绣眨眼。

“野餐?”商少行略微一想,笑着点头:“对,正是野餐。”

“那府里头的事儿…”

这时候商福全已经换了盆温水来,商少行拉着红绣到了脸盆架子旁,亲手捞了巾帕递给红绣伺候她梳洗,清澈的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谁说府里的事儿,一定要我出马才能解决?”

红绣脸颊上还沾着水,诧异的望了一眼商少行,“你才刚更衣,就是预备要出去游玩的?”

“不然你以为呢?”

商少行浅笑着回身叫过福全儿,低声在他耳畔耳语了几句。

商福全本来还焦急万分,如今一听商少行的话,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随即转身兴奋的跑开了。

红绣摇了摇头,商少行要怎么做她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不过很显然,府里头有人要遭殃了。

今日的确是野餐的好天气,难得的天气放晴,万里无云,望夏湖畔一碧千里,湖面上荷叶碧绿,与湖畔的碧草俨然要连成一片。在湖畔选了个阴凉处,杜鹃取了大块的布巾四条铺在地上,又在上头铺了厚实的锦缎面墨绿色花团锦簇的垫子供给主子休息,便带着茶具到周围的去寻烹茶的地儿。

红绣偏着身子坐在棉垫上,仰着头看碧蓝的晴空,悠悠道:“瞧样子,今年的洪涝算是过去了吧。”

姬寻洛“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声。端木净亭却笑着道:“不愧是做官了的人,连闲暇时候都是忧国忧民的。今日既是约了咱们出来游玩,你还想着那些做什么?”

“也对。”红绣嫣然一笑,看着草地上与秋容一同戏耍的姬寻辰,笑道:“很久都没出来玩过,也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你就是心里头装的事儿太多了。”商少行怜惜的叹息。这事也是怪他,但凡他在有多一些的能耐,何苦累的红绣至此?

红绣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并未多想什么。”她心里头装着的,无非是身边的这几个人都能平平安安。她所做的努力,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个最终结果。

不想在这个沉重的话题持续下去。红绣眼珠一转,突然笑着问:“端木,你听过大猪说有小猪说没有的故事么?”

端木净亭被问的一愣,“没有啊。”

“…哈哈。”红绣很没形象的掩口笑出声来,头上的金钗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

身旁的商少行与姬寻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都反映了过来,也都哭笑不得的笑出声。

端木净亭从没听到过这样的问题,才刚回过味儿来,点指着红绣:“想不到啊,你竟然戏耍我。”

红绣无辜的眨眼,打定主意不回话,反正为大家提供了笑料,端木这人也并不是小气的人。

第四百五十八章 蛇打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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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蛇打七寸

商少行已经很久没见红绣如此开怀的笑过了,如今见她竟然俏皮的与他们开起了玩笑,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好似也松了一松。若是她能一直如现在这般,不论什么事都只过她的眼,不过她的心,他也就能放下心了。她就是太习惯操心,心思也太重,明明自个儿力量有限,还总是忍不住要保护别人。

不多时,杜鹃就带着红泥小火炉回来,蹲在一旁烹茶。梅妆和丹烟也在一旁帮忙摆上了点心果子。

红绣笑着摆手,道:“今儿难得出来,你们也去玩吧,不用在这儿伺候。”

杜鹃和丹烟梅妆对视一眼,都惊喜的点头,“多谢小姐。”

望夏湖的美景可是圣京城出了名的。他们平日里一直跟在红绣身边伺候,很难寻到机会单独出来,如今闻言自然是欢喜的。

杜鹃将茶叶给主子们上了,便也忍不住诱惑的与梅妆和丹烟一同到湖畔去了。另一边,秋容拉着姬寻辰,也走远了,树荫下便只剩下商少行,姬寻洛,端木净亭和红绣四人。

红绣觉着坐的累了,左右身旁的也不是什么外人,她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索性放下茶盏躺了下来。地上铺着布巾,又铺着棉垫,自然是不冷的。躺在草地上,一股泥土和青草的芬芳夹杂着茶香扑鼻而来,看着如洗的天空和被风吹的摇曳的树梢,红绣心情格外的舒畅。

见她如此适然,商少行心中关于女子在外头平躺很犯忌讳之类的话也说不出口,而是挪到她身畔坐下,让她枕着自己的腿。

姬寻洛并不回头,只将目光放在原处湖畔的姬寻辰身上。倒是端木净亭,左右瞧瞧,好似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周围都有那片为自己静止的空气,他任何一边都不愿意打扰。抽出腰间的碧玉笛放在唇边,一曲舒缓的调子就这样流泻出来。

红绣眯着眼昏昏欲睡,只觉得此刻清风拂面,蓝天悠远,重要的人就这样平平安安呆在自己身边,这人生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追求了。若不是由远而近的马蹄声越来越明显,她怕是真的要睡着的。

“少爷。少爷”

红绣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因为起的太急,眼前还一阵发黑。

商福全下了马直奔过来,道:“原来少爷真在这儿呢。老太太哭的晕死过去了,如今府里头一片混乱,才刚三老爷才散朝就赶去了,这会子怕是满世界寻姬神医呢。”

看了眼姬寻洛,又道:“三老爷派去的人,怕是也寻不到姬神医了。”

红绣眨了眨眼,老太太哭的晕死过去?一早不是还说是好好的,要抢绣中园给二房住呢么,如今怎么偏又哭了?疑惑的向商少行,不知他到底暗地里做了什么。怎么看怎么觉得福全儿的紧张是假的,兴奋倒是真的。

商少行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福全儿,搀我起来。”

商福全立即听命过来,小心翼翼将商少行扶起来,生怕他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

红绣这边也站起身,“修远…”

“哎,府里头我不在仍旧是不成个样子。姬兄。”

姬寻洛这时候也站起身,询问的看向商少行。

商少行走到姬寻洛身旁,低声道:“不知你那儿有没有一种药丸,不必要叫人知道名字材料,却能保命的。”

姬寻洛挑了一下剑眉,对上商少行饱含深意的双眸,突然就明白他的意图了,笑着道:“没有也有。”

这是什么话?红绣听的云里雾里,越加不明白商少行的意思。这事儿从一开始商少行就自行去处理,并不叫她插手,她如今越发的接不上茬了。她接不上茬也就罢了,为何姬寻洛却好似很明白通透似的?

商少行笑着拍拍姬寻洛,“我又欠了你的。”

姬寻洛却一点不客气:“你欠了我的多着,以后慢慢还不迟。”

商少行欣然一笑:“好啊。”

端木净亭看着本该是情敌的二人如今却跟亲兄弟似的,说的话也如同打哑谜,瞬间觉得好生无趣,想看的热闹一时间似乎也看不到了。无聊的叹了口气。

商少行这厢拉着红绣的手,温言道:“绣儿,今儿个我和姬兄怕是不能陪你在这儿了。”

他们不在,只剩下她与端木净亭和婢女们,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红绣体谅一笑,道:“我也许久没回府里去看看了,不如与你一同去吧。”总之偷闲的来的一日,不能就这样浪费掉,能与商少行多相处一会也是好的。

商少行心里当然愿意,询问的看向端木净亭。

端木净亭对老太太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一次见面她要请他到商府做绣工的时候,对那狗眼看人低的人当真提不起什么好心情对待,遂摇头,道:“我自个儿去走走,去西月楼听曲儿也比去你们府上来得有趣。待到累了我自然回红绣那去。”

红绣听的不禁莞尔一笑,道:“好了,端木自己去玩,回来路过聚缘楼捎一只那处的招牌烤鸭回来,我也好些日子没开开荤了。”

“想不到红绣竟是馋了。”端木净亭闻言大笑。

红绣有些抹不开脸的低下头,已经连着吃了许多日的药膳,搁鲁智深讲话,口里都要淡出个鸟来了。她怎么就不馋?

姬寻洛闻言却不赞同的摇头,一板一眼的道:“你那个身子,如今受不起这样油腻的,还是好生吃你的药膳为妙。”

红绣闻言,立即苦下脸。看的三个大男人都不免觉得可怜可爱。商少行有些惊奇的发现,似乎这一次他受伤之后,红绣有了一些微妙的转变,是他乐于见到的,她似乎比从前活的适然,活的更为潇洒了。

与端木净亭告别,红绣便与商少行和姬寻洛带着丫头下人们赶往商府。商府的门面还是那个样儿,可是一进院落,便能瞧得出墙壁粉刷过,府里称得上是焕然一新。可见商少行为他们还未曾定下日子的大婚下了多少苦功夫。

下人备了代步的小轿,红绣、商少行、姬寻洛三人各乘一顶,不多时便到了老太太的兰思院。

与前院的静谧安详不同,老太太的兰思院此刻正兵荒马乱。红绣调整好心态,才一下轿,面上便露出适当的焦急来,大步迈进院子时还险些踩到自己的裙摆。足以体现此刻她的焦急。

商崇宝与商崇宗二人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见红绣先赶来,还险些摔着,前者面上有些动容。

“红绣,行儿。”

“二叔,三叔。”红绣与商少行一同行礼,商少行回身拉过姬寻洛,道:“二叔,我将姬神医请来了。祖母如今如何了?”

商崇宗如今面色只能用阴沉来形容,嘴唇紧抿着,似乎山雨欲来风满楼。见商少行焦急如斯,心中那份疑惑倒是散了半分。

商崇宝道:“你祖母正昏着,哎,也不知是哪一个嘴贱的丫头,把…哎”不知是哪一个嘴贱的竟然将他们一直隐瞒二老爷的伤势告诉老太太了。老太太听了当场便嚎啕大哭,受不了打击晕死过去。可此时关乎二老爷的颜面,商崇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拉着姬寻洛道:“姬神医,全仰仗你了。”

“好说。”姬寻洛面无表情,比起阴沉脸,比商崇宗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行人簇拥着神医进了屋,商金氏与商曾氏正在老太太床前伺候,见状赶忙退了出来。

商曾氏见了红绣,亲热的拉了她的手:“哎,你大病未愈,怎么也赶来了?”

“听了祖母的事,是在是心焦,反正躺也是躺不住的,便一同来看看。”

红绣回答之时,还望着那边的姬寻洛,就等着他的消息。商崇宝见红绣如此不拘小节,心中赞叹之余,对于母亲对待红绣的刻薄,也越发的不能理解。

姬寻洛诊了病,又开了方子叫人去抓药,随即道:“本来,我要给皇上每日请脉忙得很。全是看在三少爷与红绣的 面上才来一趟。我今儿个说的话,还希望你们都能记着。”

这一句话,便将原本还觉得有几分面子的二老爷和三老爷都说的清醒,姬神医根本不是给他们面儿,而是为了商少行和红绣。

商崇宗点头,道:“姬神医请讲。”

姬寻洛站起身,咳嗽了一声,道:“老太太的病,如今已经是病入膏肓,我开的药方子只能慢慢调理,假以时日她身子必然会大好,不过病来如山倒,想要将病调理好了,也得人活命不是?所以老太太的命,全指望着我这副丹药吊着。”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五彩瓷瓶递给商崇宝。

“这里头的药,每月服一粒,可吊着老太太的性命静等调理。若是断了…总之,这种药丸乃是我师门独创,极其难得,如今我手里也只有这五粒,回头我也要再继续炼丹药。”

商崇宗和商崇宝对视一眼,均感激的给姬寻洛行礼:“多谢姬神医赐药”皇上都重视姬神医的医术,可见他所言不虚。

商崇宗看了一眼商少行,如何想都觉得此事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总之往后是不能随意得罪了商少行和红绣就是了,否则他们一句话,断了老太太的药,老太太岂不是要一命呜呼了?他二房再如何想要这商府的宅院,也不能落下不孝母亲的罪名不是?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行就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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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行就送走

红绣到此刻才明白商少行的目的,原来他是漂亮的用了一招“围魏救赵”。既可以不与如今做了官底气自足的二房掰了脸,又能让自己始终处在较高的位置上。让二房和三房的两个官,都来溜着他这个小民。

心中大大赞扬了商少行的智慧一番,红绣也不在老太太房里多待,与二老爷、三老爷、商少行以及姬寻洛一同离开老太太的卧房,来到了兰思院的偏厅。大丫鬟艳秋和晚秋忙着为他们上了茶。

“姬神医,此番多劳你了。家母的身子还要靠你多帮衬着。”

商崇宝从艳秋的手中接过托盘,亲自为姬寻洛奉上。

姬寻洛连忙双手接了,淡淡道:“三老爷客气了,我无非也是看着商兄和红绣的面子。他们的祖母便是我的祖母,我怎么也无法看着自个儿祖母有事。”

姬寻洛的话说的非常直接,有商少行和红绣在,他才认那个不相干的老太太是自己“祖母”。若是他们不愿意,他是一准儿不会帮忙的。再度重申此话题,无非是想让商崇宗和商崇宝心中更明确他的想法罢了。

二老爷和三老爷都是通透明白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姬寻洛的意思。面上都笑着应下,岔开了话题。不多时,却见王妈妈喜上眉梢的到了偏厅门口,隔着竹篾编制的门帘行礼,道:“回两位老爷,老太太服了姬神医给开的药,又吃了那个仙丹,如今已经醒了。二夫人和三夫人此刻正喂给老太太吃清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