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死士……

知梦心惊。

但愿不是朱高煦。成祖爷保佑。

朱瞻基端着胳膊还命侍卫们查验这些人的身份,还是侍卫与知梦齐齐劝说了才留下他们仔细勘验回头禀告自己才被侍卫们扶着踢开了一处医馆的门撵了人出去好歹算包扎好了止了血。侍卫们早已去弄了新的衣衫来,知梦扶着他到内里换衣服,眼见着他的唇色有些白。

知梦不晓得说些什么好,此时她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

“容儿,你刚才松了我的衣衫。”朱瞻基说道。

“没,我若松了你的衣衫便只有死路一条,我又不傻。”知梦说道。

“我看你是傻的。”朱瞻基右臂环她在怀里:“容儿,你答应过我不离了我要好好在一起的。”

“我也答应了自己,在你我之间我必然会选择你活下去。”知梦说道,头靠着朱瞻基的肩头:“朱瞻基,我知足了,真的。”

天下女子有几人能得一个男人生死相许?她何其有幸。

回了宫,因为朱瞻基严命此时不得泄露半字所以宫中倒也无人知晓,朱瞻基因平日便多留宿乾清宫此时也无人觉得有异,只是苦了那老太医每日里辛苦着假扮太监来换药生怕露了马脚。大约是母子连心,朱瞻基去给张太后请安的时候老太后几次都问他是否有恙在身,朱瞻基便支吾几句“也许受了风寒”之类的糊弄过去。

将息了大半月总算慢慢结了痂,不过,虽太医用了上好的药膏,但那伤口此时看来仍旧十分丑陋。

此时灯下,知梦正依着老太医的叮嘱为朱瞻基换了干净的药布,那狰狞的伤口便横在眼前。

“还疼?”知梦问道。

“疼,疼得厉害。”朱瞻基用了可怜兮兮的口气:“女菩萨,给些甜头吧。”

知梦一指点在他额头:“病了不好好养着,如此没正形,也不怕人笑话。”

“怕甚?这是皇帝内宫,谁敢来扰了皇上娘娘的好事?”朱瞻基说道,涎着脸凑近知梦小声说了句话,知梦的脸立时红了。

“明天扯动了伤口看太医不告到太后面前,到时候有你吃不了兜着走……”知梦话未完便被朱瞻基单臂抱住扑在床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兜着就兜着吧!”朱瞻基说着顺手放下了幔帐,将春光笼住。

眼瞅着就大年了,各地的贡品源源不断送进宫来,朱瞻基总是挑着觉得知梦会喜欢的留下,余下的才命海涛看着挑拣了给各宫送去,可这礼品里却有一样非给孙氏莫属,那是太后娘家亲戚寻访高人得到的保胎良药。

朱瞻基看了眼也没说什么,只让海涛送去给孙贵妃。

海涛偷偷拉了知梦在一旁:“夫人,奴才觉得这东西奴才去送倒不如您亲自去送的好。”

“为何?”知梦问道。

“您想啊,一来,这是国舅家送来的,您若亲自去送放低了些姿态想必太后还会高兴些,奴才说句您不爱听的,皇上为了您与太后没少争执,其实太后也未必是计较您什么,兴许就是怕您将来专宠后宫令皇上少了子嗣,您也知道,皇家最怕的便是这个,若您去送便表明了您不介意其他妃子孕育龙嗣,太后能不高兴?二来……”海涛瞧她,一脸讪笑:“奴才这句兴许您又不爱听。”

“你说。”知梦道。

“自皇上登基以来甚少流连后宫,幸得恩泽的妃子更是少之又少,想必后宫对您的怨恨自然不少,此时正巧孙贵妃有了身孕,您去又拉近了关系又……这保胎药自然是奉皇命送去的,妃子们见皇上如此重视自然对您的敌意便少了。”海涛说道又觑她一眼:“这第三……”

“这第三是皇上也不为难不必总是担心着我不高兴是不是?”知梦说道。

“夫人明鉴。”海涛说道。

“我去送,不为别的,只让皇上少操这些不必要的心也值了。海涛,你把东西拿来我送过去。”知梦说道。

“东西甚是沉重,还是奴才来搬。”海涛说道。

往孙贵妃宫里来,门口的太监宫女们不知都忙什么去了,竟没有一个人,殿中的宫女告诉知梦贵妃娘娘去奉先殿上香还未回来,知梦让海涛放下补品只说改日再来便走了。

出了门知梦有些后悔,她知道,在宫中,有了身孕的女子因为有了筹码便常干些诬陷他人之事,如今这补品离了手若有什么问题便难说清了,海涛听闻她的担心便劝她:“夫人,这您有何担心?这补品可是国舅府进呈的,谅谁再胆大又敢与太后过不去么?”

知梦放了些心。

想到孙氏在奉先殿,离此处也不远,不如与她知会一声才好,知梦与海涛便向奉先殿来了。

奉先殿的门掩着,但仍挡不住香烛的味道。

正欲叩门却听得里面的抽泣之声,虽压抑但也听得到,同时还有宫女的劝慰声。

“娘娘,您别哭,此时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龙嗣着想啊,有了龙嗣又有太后娘娘在您还怕有什么过不去的?”宫女道。

“傻丫头,我不是哭,我是高兴,终于我也能为皇上做些什么了,虽比不上圣眷夫人做的,但好歹也算出了力。”孙氏的声音。

“娘娘,奴婢有句心里话一直没敢说,就怕您多了心思,那萧夫人做了什么?不过就是海涛胆小她下了手而已,咱皇上在宫里若不是得您处变不惊的遮掩怎能如此快速掌握宫中、京中局势?到头来,皇上倒是把功劳都算在萧夫人身上了,您的那些担惊受怕倒是提也不提,如今您怀了龙嗣,皇上才来看过几次?想当年在东宫的日子……唉,娘娘,您也别往坏处想,左不过那萧夫人是不能生养的,皇上再宠着又能怎样?”

知梦一个晃神差点就要往那门上扑去,好在海涛眼疾手快扶住了。

五十四章

知梦扶着海涛的胳膊只觉得周围都在旋转,不过她很快便定住了心神,缓缓睁眼,眼中已不复有一丝波澜。

拉着海涛悄悄退得离殿远了些让海涛前去通报。

海涛担心地看她一眼才躬着身子前去拍门说圣眷夫人求见贵妃娘娘。

里头有了些微的响动后殿门开了,表情平静的宫女开了门,里头孙贵妃正跪在蒲团上念念有词。

知梦看着眼前这张脸,成熟的明艳之美,比之身子骨永远不大好而过于瘦削的胡氏看着健康许多,又因在宫中多年,比之小家碧玉的影妃便又多了份沉稳,不似影妃那般喜形于色。

“这么冷的天妹妹怎么来了?”孙贵妃问道,虽笑着,但仍旧看得出不很自然,眼角还有丝湿润没有隐去。

“国舅府送来了安胎的良方,皇上本要晚膳时一并带过来给你,可是忽然又有了交趾的特使来见,皇上怕来不及便命我送来。”知梦说道。袖中的手种种地捏着铁环,只是,如今的铁环已不复当年的光滑,那些镶嵌的珠宝玉石实在有些硌手。

孙贵妃谢过了又诚挚邀请她去她宫里坐坐,知梦推托有事让她好好养着便告辞了。

回乾清宫的路上知梦只字不言,海涛跟在旁边几次欲言又止。回了乾清宫,朱瞻基不在,知梦便捡起出门前的伙计忙活着。

手里虽忙着心却一团乱。

她不是初入宫禁的天真少女,她知晓女人们惯用的手段,说的话自然也都真真假假难以分辨,若是影妃怕就信了,可她是萧知梦,所以她会分辨,而正因为会分辨所以才心里一团乱,此时她执拗信了那句“他未离宫而是身在孙妃宫中布置大局”。

朱瞻基在朱高炽暴崩不到一个时辰便及时出现,这一直是知梦心里的疑虑,从醒来后见到他她便疑心着,并且暗暗盼着那不是真的,于是,这几个月来她选择把这长在心里的小疑团忽视,朱瞻基对她太好,她几乎都要忘了。如今却有人生生提起。

在?不在?像是锯子的两端拉来扯去却莫衷一是。

萧知梦,你莫胡思乱想,这定是海涛与孙妃联手的一个阴谋,当年毒杀先帝一事只自己与海涛知晓,自己没说那定然便是海涛说的。

海涛。

一定是海涛。

朱瞻基定然不是在孙妃宫中的,否则他怎么舍得让自己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去弑君?他对她那么好,救了她两次命了不是么?

朱瞻基再狠的心也不会这样对自己的,他刚刚还为了护着自己而挨了刀不是么?他说了生死一处不是么?

知梦生生地把那怀疑的念头压了下去,只是心里对海涛却全然防备起来。

朱瞻基听说她亲自送东西给孙妃之后也未见得怎样高兴,只是淡淡瞧她一眼:“只这一次,下次让下人们去送。”

“为何?”知梦问道。

“这宫里御赐的东西不要随便送、吃食不要随便送,容易惹是非。”朱瞻基说道。

“我是打着你的旗号去的,谁要是无中生有想必也不敢。”知梦说道,她今天抬出朱瞻基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顺着海涛的话去让孙氏觉得朱瞻基不是不重视这一胎罢了,于今她真是该庆幸说了这话。

“那也只准这一回,以后让旁人去。”朱瞻基道。

知梦点了头又问他伤口如何了,朱瞻基低了头立刻又抬起,满脸正色:“大概用了力所以不小心扯开了些,不过不要紧,只约略渗了点血,于活动还是无碍,夫人不必担心。”

“若活动无碍就把这礼单看了吧,晋王府的。”知梦说道。

未料朱瞻基却顺手撕了那大红的礼单,知梦错愕,这又是怎么了?

“容儿,把晋王府的东西扔了。”想想又摇头,“不,下旨赏赐给朱济熿的兄弟们吧,救济日子。”

“晋王又做了不堪之事?”知梦问道。记得成祖时候这晋王便闹得不像样子,逼得家府的一个老太太忍无可忍上京告御状,斥其篡夺爵位囚禁兄长并淫烝庶母,可谓劣迹斑斑。

“容儿知道?”朱瞻基问道。

“永乐二十一年晋王府有人上京告到了成祖爷面前,确实不像话,成祖爷当年令其将原封地还给其兄,不知道如何了,如今又是犯了哪桩?”知梦问道。

“哪桩……皇考大行他不仅不来京吊唁,朕登基之后他居然在府中聚集些来路不明的巫士做法要咒死朕,如今还有脸上折子祝朕万岁。成祖爷看着老王爷的面子最终不了了之任他去了,朕可不容,此风不息,以后天下王爷们都来咒朕死,这天下岂不是要乱?”朱瞻基捏着那礼单扫一眼扯个冷笑,“刮了不知山西百姓多少民脂民膏供他一人淫 乐了。”

“既然要如此,那这礼还退?倒不如让暂且他以为自己所做神鬼不知,这样或是抓人或是搜证都能让他措手不及,免得他揣测了圣意将人、物毁去,到时候便白白兴师动众一把。”知梦说道。

“嗯,就依容儿。”朱瞻基扯扯她的手:“得此贤内助夫复何求。”

知梦抽回手:“别闹,此时人来人往的。”

贤内助,知梦心里无奈,她算哪门子贤内助,不过都是干些杀人害命的勾当,区别在于亲自动手还是出主意而已。

海涛这几日见了她也是欲言又止,似有万般难处一样,知梦也不急,静观其变,若真是孙妃与海涛联手断然不会就此罢休的。

孙妃岂是胡氏那般囿于诗书礼义之闺阁的女子。

想到胡氏知梦才想起来自上次挨了太后训斥自己从未主动踏进坤宁宫一步,虽她来乾清宫看过自己不过也是略略说了几句闲话而已,不知她的笛子是束之高阁还是进步神速了。

想去看看却没什么由头知梦便作罢了,刚出了孙妃的事她还是与后宫诸嫔妃保持些距离以策安全的好。

终是到了除夕。

知梦虽也换上了新衣裙但心里也没什么过多的喜悦,着新衣过旧年独与烛火对愁眠怎么高兴的起来?朱瞻基忙得这一天都没见人影儿,只午膳时分着海涛回来特意叮嘱她好好吃些东西。

传完了话儿海涛却双膝一软跪在了知梦面前,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儿。

“海涛,你这是干什么?大过年哭着不吉利。”知梦说道。

“夫人,奴才有话要说。”海涛额头触地。

“高兴讨喜的话便说,不高兴的待年后再说吧。”知梦说道。

“奴才怕不说清楚明白夫人心里存了嫌隙,奴才无妨,奴才是怕您心里不舒坦。”海涛说道。

“说来不过是想表白自己冤屈,不过海涛,在宫里说冤屈就不必了,你我都是宫里过了许久的人这一点不用我再教你,大家做了什么心知肚明。”知梦说道。

海涛还要说什么知梦便关了房门。

说什么,这宫里的人今日联手明日为仇的事还少么?只是这海涛倒也有趣,难道真是笃定孙妃肚子里的是位皇子而她萧知梦便定然不能生养?

抚摸下平坦的肚子,生养,对她来说难道真是遥不可及的么?

房门又被轻轻叩响并轻轻唤着“夫人。”

“何事?”知梦问道。

“皇上传您去赴宴,皇上说了,即便不舒服也请您去露个面。”宫女说道。

这道旨意让知梦有些为难,那大宴的场合她去了便是扰了兴致自己又招得不自在,实在是不想去。

虽如此还是要去,对镜仔细看了看并无什么异常便随宫女来了。

两盏羊角灯笼前头照路,宫女太监脚步轻巧只有窸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倒是那丝竹之声愈发清晰了。

站定,等宫女去通报,见到过来迎接她的人知梦愣了下。

躬身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妹妹多礼,来,随我进来。”胡氏显见是高兴的,拉着她的手步入殿内。

知梦便故意慢了她半步的距离。

因是低着头所以暂时还见不着这殿中都有些什么人,待行了礼皇后拉她在旁边坐下她才微微抬了头环视殿内。

这一看,眼前便如有雷电爆开震人心魄。

作者有话要说:前方有点虐……(偶都赶上复读机鸟)

五十五章

那下首几案边坐着的人不是朱高煦是谁?多年未见他已颇显老态,想必是心内郁郁所致。知梦只敢看这一眼便急急收回了目光,这样的场合真是难堪。

胡氏让身后的太监为她斟了酒,同时小声说道:“一路走来甚是寒冷,先喝杯酒暖暖。”

酒是暖的,喝下去却暖不了身子,心里的凉一时甚过一时。

好在接下来没什么和朱高煦直面的机会,知梦一直略低着头时而与胡氏小声说几句话,这宴会之上的目光流转传情达意她也全然不去理会了。

宴会并未通宵达旦,二更初上便结束了,众人也来处来去处去了,本来坤宁宫与乾清宫便不甚远胡氏便请她去坤宁宫闲话小叙。

说小叙其实是要给她瞧瞧一卷新的曲谱,细细的一卷用红丝线扎着,从两边纸头儿来看纸张已老旧,泛着黄,还有股子霉味儿,正欲打开胡氏一笑:“不急,我先吹奏给你听,你听听曲子可好?”

胡氏用的是她送来的那只竹笛。

知梦发现这些时日未见胡氏竟进步了许多,吹奏之间的顿滞之感少了不少。

一曲毕,胡氏看她,神情竟有些紧张,握着竹管的两手也有些微的用力:“怎样?”

知梦含笑点头:“娘娘进步了许多。不过,这曲子我倒是我没听过,是什么?”

胡氏示意她打开,知梦便轻轻一挑那红丝线便轻飘落了下去,展开,好在墨迹还浓,工尺谱不至于看得不清楚,那一端写着三个蝇头小楷“水龙吟”。

“《水龙吟》?这曲谱不是已然失传了么?娘娘竟寻到了,果然是有缘人。”知梦说道。

因为这三个字她忽而便想起朱瞻墡来,他曾问过自己可曾知晓这曲子,还说若知道定告知他。

“我哪里是有缘人,是五弟妹听说我喜欢送与我的,说是从滇南搜集而来。”胡氏说道。

知梦心中一动便问道:“五王妃亦是此中高手?”

胡氏摇摇头:“她说也不过是见五弟吹奏有趣闲暇无事跟着学了几天而已,比我还半吊子,倒是五弟据说是日益精进,一直也在搜罗民间散落的曲谱呢。”

知梦点点头没再言语只是细细看那曲谱,默默记在心间。这是断然不能接回去的,让朱瞻基发现又是多心。

又闲聊了会儿吃了些点心宵夜知梦告辞出来,这个不大令人高兴的晚上终于让她有了一丝暖和气。

《龙吟曲》竟然真的找到了。可见,世上没什么事是做不成的,只是做与不做的差别。

朱瞻墡精进了许多?她倒是真想亲耳听一听,那个像香泉河水一样清澈的青年若是白衣飘飘吹着笛子定会是有如萧史般的仙人之姿吧。

回到乾清宫看看铜漏,已快三更了,朱瞻基不在,太监说海涛公公回来过,说贵妃娘娘因爆竹受了惊吓腹中有些疼痛,皇上过去了。

腹痛……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因是年节,知梦知道私下里宫人们也是要聚聚闹闹的,所以便只留了两个人伺候其余的一并遣退了,只嘱咐明早不许耽误事,宫人们便高兴谢恩自出去了。

知梦闲着无事,想起那曲子大概已记得差不多,可惜手边没有笛子没法自己亲自吹来,想了想便出了内寝准备找纸墨记下免得改天忘了。找了纸张及笔墨知梦便到厚重的书柜后头去了,那里有为朱瞻基准备的一方小小几案,他偶尔会喜欢斜卧在那里看闲书。

刚刚记下了一小部分便听外面宫女单薄的“见过皇上”的请安声。

“下去吧。”朱瞻基的声音,待停顿片刻才问道:“你刚才说那事查清楚了?”

“是,皇上,查清楚了,此事与汉王并无关联,而且属下收到乐安来报,这两个月来汉王确实卧病在床没有不轨行为。”那个声音知梦有些印象,是那里在宫外遇刺时来护驾的。

“朱济熿呢?”朱瞻基问道。

“这……属下还未收到密报。”

“无用,办事如此拖沓,难道非要朱济熿咒死了朕才有消息?”朱瞻基不悦,口气甚是严厉。

“属下无能,属下立时就去督办。”那声音里带了惶恐。

“唯此一次。下去。”朱瞻基道。

殿中静悄悄了,知梦这才发现自己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憋得很是难受,轻轻换口气思忖着要怎样出去才能不惹朱瞻基怀疑。

未等她想得明白朱瞻基的脚步声已往暖阁去了,来不及细想知梦忙将纸折了塞进袖口起身小跑着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