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伽罗妙语连珠,字字珠玑,当着百姓们的面,句句带着数落。

“闭嘴!”董寒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抬手挥出,打了穆伽罗一巴掌。

穆伽罗怔住,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我为你抱不平,你竟然出手打我?”

“打你又如何?”看着穆伽罗含泪的眼睛,董寒澈突然有些心烦意乱,咬牙违心道。

董寒澈的话,使得穆伽罗的心一下凉到脚底,她忽然擦干眼泪,牵强地笑了:“我早该听清儿姐姐的话跟她回北楚去了,如果我回去了,就不必好心好意地为你着想后再受你的冷言冷语了!”

听了穆伽罗的话,董寒澈也气急道:“那你就回去呀!回去呀!”

“董寒澈,这是你说的?”穆伽罗忽然异常平静道。

“是!是本皇子说的,你回去呀!回你的北楚去呀!”董寒澈忽然喊道。

董寒瑞静静地看着这对你你一言我一语的情侣,微微勾起了唇角。他打量着一袭如火红衣的穆伽罗,见她性情不似宫中那些庸脂俗粉,性情秉直泼辣,顿时起了兴趣。但见她与董寒澈冰与火的对峙,不禁又收回了唇角。

穆伽罗意味深长地看着董寒澈,冷声道:“好!我这就回北楚去!我再也不会在这里看你的脸色讨好你了!董寒澈,你最好别后悔!”

说完,见董寒澈不理自己,反而回过头去,将披在董寒瑞肩头的披风拉紧。

被无视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穆伽罗咬咬牙,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哼!”穆伽罗来到马前,翻身跃起,骑在马的身上,拉紧缰绳,头也不回的奔驰朝反方向奔驰而去。

众将士们看着穆伽罗潇洒离去,火红的背影英姿飒爽,都感到很是可惜,可董寒澈没有下令,谁也不敢追上去挽留。她的真性情感染着众将士,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带走了董寒澈的心,让他在不久以后幡然醒悟,原来他是真的爱上了穆伽罗,而依恋苏清婉的感觉,是混乱心智的迷恋,却非爱上。

“你不去追吗?”董寒瑞忽然问。他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董寒澈,心底有些幸灾乐祸。

“不用理她,她一向就是小性子多。”董寒澈说得云淡清风,但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穆伽罗愤愤离去的身影。

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说出的那些话,看着他的背影,骤然有些凉薄之感。

“是吗?”董寒瑞又一次问道。

董寒澈怔住,咬咬牙,倔强地道:“是。随她去吧。”

穆伽罗骑着马,含泪奔驰到护城海边,她翻身下马,对着护城海大喊:“董寒澈,你一定会后悔的!”

护城海边的人不是很多,百姓们都去迎接董寒澈去了,只有几个官家运营的船只在正常运营。

穆伽罗擦干了眼泪,牵着马上了船,船家见今日难得的有客人,便热情地招呼了过来。

“姑娘看上去好生潇洒,请问这是要去哪儿呀?”

“船家,北楚走吗?”穆伽罗面无表情地问。

“走敢问姑娘几人?”船家热情不减,很是周到。

穆伽罗将手中的缰绳递给船家道:“一人,给我一间上房,这马也要好生招待,给本姑娘喂得饱饱的。”

店家打量了一翻穆伽罗,见其衣装不凡,气度也不似百姓,于是察言观色地点头道:“好咧姑娘请。”

店家将马匹的缰绳又转递给身边的小厮,然后对穆伽罗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厮牵着马去安顿,穆伽罗跟着船家来到了上房,她打量着干净舒适的房间,满意的掏出一锭银子给了船家:“送些吃的来,晚上的时候,再送来一桶热水。”

船家笑着手下银子,点头道:“姑娘尽管放心,咱们船是官运船,所以一切服务都是上等的。”

穆伽罗点头,又问:“何时开船?”

船家笑道:“晚上开船。”

“嗯,我累了,想歇息一下。一会儿送吃的的时候,别忘了再送来一壶上好的茶来。”穆伽罗坐在桌前道。

“姑娘请稍后。”说完,船家退了出去,出门时,不忘将门带上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归期(1)

已是深夜时分,船已经起航。

穆伽罗站在船头,迎风而望,这么久了,她曾幻想或许董寒澈会追过来,可这么久过去了,吃了饭,又沐浴后睡了一觉,她始终都没有见到想见到的人。

心不禁有些凉凉的,回望甲板,船上的人不多,想来普通百姓应该不会将开销用在豪华的官运船上,如此,船上也就没有那么的嘈乱。

夜光里,月色皎洁,她一袭如火红衣,在灯火通明的穿上显得格外突出,远远望去,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想着董寒澈对待自己的态度,穆伽罗的心里就越发堵得慌,渐渐地,堵得她呼吸带喘,便瞬间皱起眉,双手抓着船头的栏杆,葱指似是要陷进去一般,紧紧地抓着。她埋着头,肩头微微颤抖着,细闻,竟有抽泣声。

再次抬头望向对岸的时候,穆伽罗咬着下唇,已然是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她形单只影,很是孤单,她开始疯狂地想念北楚,想念在北楚的日子,她后悔当时没有听苏清婉的话随她回北楚。是她的坚定和相信让她落得了现在的结局。

东华国皇宫,董寒澈因战功赫赫,机智睿智,被文武百官和百姓们所拥戴,皇帝年纪大了,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然是万分高兴的。

庆功宴上,老皇帝赞赏地看着一脸淡定的董寒澈,并将其加封为太子。

说来也奇怪,东华国的老皇帝,共有五子,前三个,都在自幼时,不幸离奇夭折。四皇子本也是一个挺拔英俊之人,却不知为何,在两年前身染重疾,访遍名医都束手无策,不知此病为何病。

而董寒澈,则是皇帝最小的儿子,如今少年天成,年轻有为,锋芒毕露又不受暗箭坎坷,如此,怎能不让老皇帝欣慰?怎能不令百姓们欢呼雀跃?在众人心目中,董寒澈当了太子,是最好不过的了。

一时间,整个东华国都变得热血沸腾,烟花缕缕,照亮天空,洋溢着全国人民的喜悦心情。

董寒澈在这片欢呼声中被人热捧歌颂,此刻,他正坐在老皇帝的身边,俯瞰那些此刻属于自己的荣耀和欢呼。

不知怎么了,忽然间,心口似乎被微微一扯,轻微的疼痛提醒着他,使他感觉到空虚和孤独,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回眸,身后立着的,是循规蹈矩,一脸喜悦气氛的宫女,他失落地回过头去,端起案前的酒杯,仰头闭眼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烫得心口似要断肠,多想找个人共诉衷肠。

再次举杯抬手臂眼间,脑海中闪过一抹如火红衣,清丽俏皮的身影,他放下酒杯,瞬间睁开眼睛。

不知是习惯还是什么,他现在突然很想穆伽罗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逗一下自己,烦一下自己,亦或是和自己大吵一架也好。

不是他有自虐倾向,而是他发自内心地觉得,那种感觉能让他真切地感受到生活的真实感,还有归属感。

他开始怀念穆伽罗对自己的指手画脚和大呼小叫,仔细回想,似乎只要身边有穆伽罗,他就不会觉得孤单。

他喜欢被她跟着的感觉,喜欢被她缠着时候的不离不弃。他深刻的感觉到了自己是被人在乎的,这是除了父皇母后以外,一个人如此的对待自己,让他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觉得自己无论无何也都不会被她所抛弃,她会不抛弃,不放弃地永远陪着自己,生死相依。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情,而且如此强烈,他把这种感觉叫做归属感。

而苏清婉

他再次苦笑地端起面前的杯子,看了看杯中的酒,仰首一饮而尽。

此刻,董寒澈不得不承认,他对苏清婉似乎少了那份最初的紧张和牵挂,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过得很好。

往日的种种,化为流年,融入时间的河里,悄无声息,有影无形,温暖贴心,却没有踏实感。

一袭白衣锦衣在董寒澈面前停了下来。

董寒澈抬眼静静地看去,见董寒瑞一脸冷然,带着几分疏离地在宫人的搀扶下,端着酒杯,站在案前,静静地看着自己。

董寒澈刚想要张张嘴说些什么,只见董寒瑞已经冷然地勾起唇角,一饮而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北楚在这段日子里,又下了一场大雪,此时天空已经放晴。

御书房里,慕容琉楚端坐于纹龙的檀木案前,修长手指时不时地轻拈起帝王案上的奏折,一一查看着。

宫内,金烛燃烧,落得一地淡金。

清风起,咯吱一声,宫门被人推开。

苏清婉轻声踱步到慕容琉楚的身后,为其肩头贴心的披上衣物。

慕容琉楚自肩头抓住苏清婉的素手,顷刻皱了眉:“手这么凉,这么晚了,为什么不早点休息?”

说完,放下奏折,将苏清婉的双手放在掌心用嘴呵着气,为其暖手。

看着慕容琉楚,苏清婉的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这就是夫妻,相辅相成。

她微微勾起唇角一笑,怪嗲到:“还说,虽然已经放晴,但也要注意保暖才是。俗话说的好,下雪不冷化雪冷,你这般挑灯夜战,还知多加些衣服,这般不知保重身子,这要我怎能放心得下?”

慕容琉楚将苏清婉揽进怀中,道:“也就只有你会这般对待朕了。”

苏清婉又是抿嘴一笑道:“我亲自下厨为你熬了南瓜粥,甜而不腻,你晚上挑灯夜战地看奏折,喝一些对脾胃好,只要一直温着,喝的时候是热的,还能暖身子。”

闻言,慕容琉楚皱眉,责怪道:“都说了不要下厨,你就是不听,这些事情交给宫人们去做就好了,你要是再这样劳累,我的宝贝儿子就要抗议了。”

慕容琉楚的话,令苏清婉一时间不禁红了脸,但还是依理依据地说:“我丈夫的事情,我亲自来做才放心,假手于人的,我怕他们做得不如我细致。”

说完,两人互相望着彼此的眼睛,眸光流转间,任何困难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第二百七十二章:归期(2)

煜晨国皇宫:

几日以来,墨殷离始终都在案前挑灯夜战,除了正常地批阅奏折外,便是习读兵书。似乎只有如此忙碌,才是他的生活。

就这么不知道没日没夜了多少日,兰玉珠看不下去了,便陪在他的身边,为其研磨,沏茶。

翌日,一位衣衫极其华丽的女子不顾太监宫女的阻止强行进入御书房,顿时,御书房内香气扑鼻。

“绢妃娘娘,皇上正在批阅奏折,谁也不见。”太监的公鸭嗓在门外响起,一听便知是绢妃任性来闹事,太监将其在外面给拦了下来。

“啪!”一声,太监挨了耳光,只得跪在地上,哆嗦道:“还请绢妃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敢挡本宫的路,本宫看你是长本事了!本宫是看皇上日夜操劳,才特地前来探望,关你这个狗奴才什么事!”绢妃对着太监便指手画脚地道。

“兰兰妃娘娘已经候在里面了,绢妃娘娘还请回吧”太监再次哆嗦地说。

此事,绢妃早就有所耳闻,只是此时听了太监如此说,就更是气愤了,于是抬手又是一巴掌道:“混账!兰妃姐姐是皇上的妃子,本宫也是皇上的妃子,为何兰妃姐姐就能侍奉在皇上的身边,而就不行!本宫今日还偏要进去了!”

说着,绢妃便将太监踢在了一旁。

御书房内,兰玉珠早就已经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但见墨殷离没有吱声,也就没有说什么。

此时此刻,只见墨殷离眉头瞬间一皱,放下手中的奏折,阴沉着一张脸,一双丹凤的眉眼里,尽是数不尽的阴霾与利狠。

只见他轻启薄唇,毫无表情冷冷地问道:“何人在外面如此喧哗?!”

实际上,墨殷离早就知道是绢妃在门外了,只是不想搭理,想看看她能闹到几时,忍了片刻,他之所以会这么问,那是因为他怒了。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了,绢妃扭着腰肢款款走来。

门外的太监颤抖着身子跪着爬了进来,请罪道:“回回皇上是绢妃娘娘”

不等那太监把话说完,墨殷离便抬起手慵懒地摆了摆道:“行了,你下去吧,朕都知道了。”

第一次,墨殷离不似往日那般冰冷,只是淡淡地对做奴才的。

可是,他依旧是烦怒的,从他看向绢妃的眼睛里便可以看出。

瞬间,阵阵香气让墨殷离烦躁地将案前的奏折又合了起来,这说明他此刻已经是无心再看。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可以还在批奏折呢?您的身体重要,要保重龙体才是,这是臣妾刚刚吩咐御膳房做了燕窝粥,您喝一口。”

绢妃甜甜一笑,乖巧可人,举止得体。水袖一挥手,站在她身后的宫女立刻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端了上来。

“燕窝?绢妃妹妹怎能如此不细心?难道就不知道皇上用膳从来都是不点燕窝的吗?”闻言,兰玉珠看着宫女手中的燕窝粥微微皱眉,额前点着梨花朱砂的陌颜掩嘴轻笑。

听了兰玉珠的话,绢妃狠狠地瞪了身前的宫女一眼,眸底所迸发出来的利狠,似是要将这宫女万箭射死一般。该死的东西,居然不告诉她皇上从来都不吃燕窝粥的事情!

似是感觉到了绢妃锐利的眸光,宫女忙颤抖着身子低首不敢看她,看来,回宫之后看似娇俏可人的绢妃又免不了对她毒打一番。

见此,兰玉珠不禁心惊,有些后悔刚刚自己那般莽撞,只是希望这名宫女不会出什么事情才好。若是放在曾经,或许她会不闻不问,在心下暗暗乐上一番,可现在,她却是怎么也乐不起来了。或许是因为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经历,或许是因为苏清婉的缘故,令她在骤然间大彻大悟,痛改前非。

如今,她终于承认苏清婉说的话了,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靠的不是手段。

想要得到对方的心,首先自己就必须要先付出真心,不管真心是否能够换来真心,至少是可以无怨无悔的。

“绢妃妹妹,看你身边的这宫女年级尚小,想来应该是入宫不久,不知皇上从来不吃燕窝也不能怪她,不是吗?”兰玉珠话锋一转道。

听了兰玉珠的话,绢妃笑意顿时有些僵硬,皮笑肉不笑道:“是,兰妃姐姐说的是。”

话虽是这么说着,但绢妃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撇向那名小宫女。哼!竟然有本事让兰玉珠出面为她说话,长本事了,竟然想要令本宫难堪,想都别想!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兰玉珠早就料到绢妃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动作,因为她可以从绢妃的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只是区别就在于,她爱上了,而绢妃却是无心的,绢妃没有爱上,就犹如行尸走肉。

兰玉珠掩嘴莞尔一笑道:“既然如此,这宫女这般不懂规矩,而且对宫中事宜不甚了解,绢妃妹妹用着不惯,那就让这丫头跟了本宫吧,回头派内务府派些人让妹妹挑个机灵的人。妹妹看,如何呢?”

闻言,绢妃的笑容变为了冷笑,却未刻意地表达出来,因为墨殷离在这里,她多少都是有所顾忌的。既然她要争宠,想要获得宠爱,自然不会让墨殷离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这么想着,绢妃亦是盈盈掩口,笑道:“如此,自然再好不过,只是要多劳烦兰妃姐姐费心了。”

墨殷离也沉默了很久,他看着面前放着的燕窝粥,在听了绢妃说的话之后,心下厌恶顿时剧增,抬眸淡淡的看向绢妃,毫无情感地道:“珠儿现在身怀六甲,有孕在身,不能过于操劳,既然要换宫女,朕会派人挑个机灵的宫女给你送过去的。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解决,尽量自己去解决,不要什么芝麻点的小事情就劳烦珠儿,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不是任何人能承担得起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归期(3)

说实话,刚刚墨殷离的心骤然紧了又紧,那一瞬间大脑瞬间的空白,就连关于苏清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生怕那燕窝粥真的烫到兰玉珠。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会如此紧张。

“兰妃姐姐不是没有被烫到嘛”绢妃撅着嘴不服气地小声嘟囔着。

闻言,墨殷离皱眉:“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绢妃的身子忽然一紧,忙吓得摇头道:“没臣妾没说什么”

这样的墨殷离,绢妃不是没有见过,而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会有一天,墨殷离会如此地面对自己。真正地面对了,她竟打心底地心虚但她还是很是生气,都是因为这个兰玉珠,害的她现在的贴身宫女也被调走了,现在墨殷离又迁怒自己,这口气,她又如何能咽得下去?

墨殷离见绢妃有所收敛,便对其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朕不想看到你。”

绢妃不甘地咬了咬下唇,道:“是,臣妾告退。”

临走前,绢妃还不忘死死地瞪了兰玉珠一眼,这些墨殷离都尽收眼底,只是不言明。他心想,看来,这个绢妃不能长留

绢妃刚刚离开,墨殷离忙自案前站起,双手拉起兰玉珠的手腕,皱眉紧张地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兰玉珠怔住,心头顿时一暖,鼻头酸酸的,眼睛里似有泪在打转,快要流出来,她笑着摇摇头道:“没有,皇上放心,臣妾很好。”

墨殷离长舒一口气,握着兰玉珠的手叹道:“那就好,这个绢妃真是胆大到无法无天了!真是气死朕了!”

兰玉珠忙宽慰道:“皇上,绢妃妹妹年纪尚小,不懂事,皇上就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

“朕怎能不气?伤了你可怎么办?”墨殷离皱眉怪道。

泪流了出来,兰玉珠顷刻间喜极而泣。

见兰玉珠哭了,墨殷离一时间竟有些慌乱,忙伸出手为其擦泪道:“你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看着墨殷离因为自己慌乱的样子,兰玉珠满足地摇摇头道:“皇上,臣妾这是高兴”

“高兴?”

墨殷离一脸疑问地看着兰玉珠。

兰玉珠笑了笑道:“臣妾是因为皇上曾经从来都没有这么对待过臣妾,所以臣妾才这么高兴。”

听了兰玉珠之言,墨殷离瞬间怔住,似是想到了什么,忙收回手,略显尴尬。

兰玉珠微微有些失落,却还是抑制不住开心,因为最起码,墨殷离现在很在意自己。

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尴尬,墨殷离忙道:“时候不早了,也别回去了,你有孕在身,就打到偏殿休息吧,顺便也能陪陪朕。”

闻言,兰玉珠满心欣喜,但见墨殷离转过身去,为避免尴尬,她点头应下:“是,那臣妾就先睡下了,皇上若是困了,就也早点休息。”

“嗯。”墨殷离只是嗯了一声,浅浅地点了点头。

见此,刚刚被兰玉珠留下的小宫女忙上前扶住兰玉珠转身朝偏殿而去。

兰玉珠一离开,墨殷离静静地又坐回了龙椅,他望着烛光,偶尔眨眨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一声长长地叹息,在心底道:“婉儿,珠儿变得越来越像你了,可即便再怎么像你,我也知道你是你,她是她,她终究不是你。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兰玉珠,此一时彼一时,她此刻的变化,我知道,都是因为她爱我,既然如此,我若不好好地珍惜,世人会嘲笑唾骂我的。但我希望你能记住我,更希望你能够知道,在我心里最深处的地方,被深埋着的思念和疼痛就是你。”

次日,天刚刚蒙亮,墨殷离来到偏殿站在床前,看着兰玉珠熟睡的容颜,静静地披上龙袍转身离开。

在墨殷离转身的瞬间,兰玉珠睁开了眼睛,无声地看着墨殷离离开的背景。

房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小心翼翼地关了起来。

兰玉珠的嘴角扯出微微一笑,而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之时,天已经大亮,兰玉珠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后用了早膳,便说要去为绢妃那里挑选个宫女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