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岂容你外人说话!”

一个绣女居然想亲近他,拿他当什么人了?

河山杏走近江若宁,用手想夺了她手里的弓,怎耐江若宁的力气太大,轻声道:“宁妹妹,有事好商量,把弓箭放下来。”

“山杏姐,你别管!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你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他就是一个地道大骗子、混蛋!”

骗子?他们不知道江若宁生了一个女儿。

难不成几年前,温如山做了什么事,伤害了江若宁。

即便现在,他一心示弱求好,江若宁根本就不领情。

一定是了!

一定是当年温如山伤害了江若宁。

所有人都快速地脑补!

河山杏要拦住江若宁,不让她再射,江若宁一个漂亮的转身,反手射了一箭,“扑啦”一声,这次射中的是胭脂水粉盒子,里头的胭脂水粉立时撒落地上,她眼都不眨:“温如山,我再说一遍,把东西拿走!否则我一把火烧掉!”

“娘子,我再说一遍,那些东西是你的,是留是毁,但听娘子吩咐!”

“你的好心,我不需要!就算你能摘下天下的星星给我,对你而言也是惘然,我劝你别再打什么主意。我江若宁就算是乡野村女,也有自己的尊严,你不需要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因为在我眼里,我根本不会领情。”

温如山看着这样的她,目不无人,张扬狂傲,哪里是乡野长大的村女,便是堂堂的皇家公主也不过如此。

江若宁见他拿定主意不人带走,一手负后,淡淡一笑:“你真不拿走?”

“不拿走,那是我送娘子的。”

“好!”江若宁吐了一口气,“各位姑娘、小哥,刚才你们所有送来的东西,本姑娘不要,麻烦各位帮帮忙,把东西分了吧。这是新任县令大人赏赐给你们的,你们要谢就谢他!”

有人狂喜,那可都是好东西,真要送给他们,那些首饰价值近万两银子,随便拿一件少则几十两银子,重则几百两银子,他们当下人、做绣女,一年起早探黑地忙碌,才挣多少银钱。

“本官送给娘子的东西,谁人敢拿?”

一句话,他们不能动。

原本想要的绣女、小二刚动了一下,现在立时都凝住了,如果动了,就会被捉下大狱啊。

汪安道:“各位请回吧!”

然,还有人听了江若宁的话,一时间不肯离去。

温如山道:“我送娘子的,娘子可留可毁,却不能转赠他人。”

“是么?”江若宁对着厨房,大喊一声“阿欢,拿火盆来!”

二妞恼道:“不要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江若宁要与温如山闹,但她们不能折腾这些钱啊。

阿欢回头看着院子,“可是二妞姐…”

“主子们的事,由得他们闹去,我们只做我们的事。”

然,江若宁又提高了嗓门,“阿欢!快拿火盆!”

阿欢咬了咬唇,这可恶的温大人,怎么又招惹到她家小姐了,小姐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阿欢这辈子只听小姐的。

二妞拼命使眼色,叫阿欢不理。

可阿欢不能不理,立时应声“就来”,取了乌盆,在盆里放了木材,快速捧到了院子里。

江若宁收好弓箭,双漫不经心地将兵器架整理了一番,大踏步进了堂屋,取了一套华衣,瞧也不瞧直接丢到了火盆里。

河山杏有种眩晕的感觉,“宁…宁妹妹…”

瓷衫啊,这可是甲字间绣制的瓷衫,以前她们也做过瓷衫,可都是帮京城分铺做的,听说都是京城贵女们穿的,可江若宁居然要毁掉。

江若宁神色如初,面不改色,“温如山,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这套在我这里行不通,而我更不会领情!”她又伸手取了一只点翠钗子,伸手一抛,直接丢入了火盆,“我要自由,我要和离!”

围观的人一个个倒吸一口寒气。

江若宁又取了对玛瑙手镯,再次丢入了火盆,一件、又一件,一会儿是首饰,一会儿是新袍。

“各位绣女,你们领的是工钱,而有人愿意烧钱那是别人的事。我不是在无视你们的劳动成果,我只是在无视某些人的挑恤。你们也瞧见,本姑娘给过某人机会,让他拿走,是他非要用这些东西来碍我的眼睛。既然是如此,我就把这碍眼的东西给毁了。各位绣女,你们看足了热闹,是不是该回去干活了?你们可是领月钱、拿赏红度日的。”

被她一说,送货来的绣女这才回过了神。

河山杏恼道:“江若宁,你…你还真是在烧钱,就算你不领温大人的情,瞧在你女儿的份上,也不该这么胡闹。”

她女儿!

阿宝,天晓得她和这孩子没关系,只是因为阿宝与她长得像的容貌,但凡见过的,都会认为这是她的孩子。

唯有姥姥相信她。

她有多恼,此刻便有多怒。

阿宝下地,“娘亲玩火…好玩儿!好玩儿…”蹦跳着,叫嚷着,竟如过年节一般的高兴,丝毫没瞧出江若宁与温如山在争执。

江若宁道:“是。”

“那阿宝帮娘亲烧。”小孩子看到有趣的,就以为在玩。

“阿宝真乖!”

汪安身子微颤,江若宁竟然比宋清尘还狠,宋清尘爱上等胭脂水粉,爱漂亮衣衫,但凡看到谁有个好的,回家后就要与温如山讨。温如山为了哄她高兴,不惧价有多高,都会想方设法给她弄来。

可江若宁根本不喜欢这些东西,焚烧的时候更是没有半点的心软。

江若宁除了与宋清尘长得有八分相似,这性子完全不同。

汪安的小心肝直疼,这可是银子买来的,是世子爷的一片真心,可这乡野丫头居然烧毁起来连眼都不眨。

她到底是不是姑娘?不爱胭脂水粉么?不喜漂亮衣裙吗?

099 往事难追

温如山早前意外,很久就平静了下来,他送给她的。她要,是她的;她不要,还是属于她的;所以,即便是她要毁掉,那还是她的。

温如山笑眼微微,在片刻的沉默后,居然可以用看戏,不,应该是用赏名画的神态看着江若宁,看她与阿宝在那儿烧毁首饰、衣物。

汪安暗道:世子爷是傻了么?他怎么不阻止,这可是他用心准备的礼物,是用来哄江若宁欢心的,可江若宁不领情,还当着面要毁,他居然还看得乐。

阿宝是小孩子不懂,自家的世子爷可不小了啊。

阿欢在一边立着,烧得小心脏怦怦乱跳,用很多银钱买来的,能买多少个阿欢了,可小姐说毁就毁…

二妞更是心痛如血,待绣女、众人离去,二妞再也控制不住,一口气冲到堂屋,从江若宁手里夺过一套衣裙:“小姐,够了!你已经烧得够多了。”

“二妞,你闪开,既然我不想留,而他又不许赠人,我就毁掉,我绝不会留下他送的东西。明儿我便出去租屋子,我要离开这儿。”

温如山坐在一侧,悠闲自如地饮茶吃点心:“你想搬出去,你出去了,谁来照顾女儿?”

阿宝不是她的女儿!

可阿宝一直以为她是她的娘亲,乖巧、懂事、可爱,阿宝围着她转,享受着“娘亲”的抱抱,还要“娘亲”哄觉…

江若宁冷若寒冰,不多看温如山一眼,“你今日在挑恤我的底线,再一次当着外人乱喊人…”

鞭子!

他居然递过了一条鞭子。

“娘子,这是县衙用来处罚犯过的囚犯的刑鞭。你要打多少才能解狠,你请便。我…不还手。”

“温如山,你这个变态!你是不是有自虐症?”

她并没有接鞭子,而是快速地转身。

阿宝正捧扯着一套衣裙往乌盆里丢,还没丢下,就被二妞夺走:“宝小姐,衣服是来穿的。不是烧的。快给我,我给你娘亲放好。”

阿宝一转身,又踮着脚去够别的。够不着,就捡了地上的首饰往乌盆里丢,刚丢了一样,二妞急得立马将地上的东西都收到了桌上。放在中央,不让阿宝够。

阿宝急了。伸着小手想拿,“给我!我要…”

“我的宝小姐,那可是珍贵的首饰,值不少钱呢。你怎么能烧掉。”

江若宁发了疯,一个三岁的小姑娘也跟着大人学,好的不学这坏的一学就会。

这是钱啊。全都是钱买来的,怎么能这样糟践。

温如山放下鞭子。语调轻柔如梦,“若宁,我们谈谈可好,我知道自己算计你不对,这一次我是真心向你赔礼,我保证不会有下次。若宁,你信我一回。”

谈,他们之间有何可谈的。

信他?哼哼,当年还没被他害苦。

她心里喜欢的是李观,与他温如山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温如山也有心疼,看着她不看东西一眼,今日汪安订了东西,就衣服的颜色、式样还曾问过他的意见,十二套衣裙,全是按照他的意思来做的,他幻想着她穿上时的样子,他心疼她,身为贵门女,却被家族所弃,而她却用最坚韧不屈的方式一路走下来。

她活得这样的夺目,又活得这样的别样,让他觉得怜惜。

如果早前他更多是的利用,想以权压人,可自从江氏道破了“真相”,他开始心疼她,他开始理解她的不易。

“你不用再解释了,我有喜欢的人,而这人不是你。你心里有人,这人也不是我。我们不合适,还是分开吧,我一个女子都不在乎和离,以你的身份也没什么好在乎。

你担心我的离开会影响你们家族的名声,会给家族带去危险。你真是多虑了,有我这个和离前妻在,阿宝依旧是我的女儿,而你、我曾做过一时的夫妻…”

二妞、阿欢听不懂,可汪安是懂的。

对啊,如果和离,只要证明江若宁曾经是温如山的妻子,温家就不会被推到风尖浪口,也不会有人想到宋清尘才是阿宝的亲娘,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藉口。

汪安一转头,轻唤“大公子”。

温如山抬手示意他止话,“若宁,我们好好谈谈,汪安你把阿宝带出去。”

江若宁用背对着温如山,神色里毫无波澜。

无论他说的是什么,她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不改变!

堂屋里很静,门口的石阶上坐着汪安,他看着阿宝在一边玩耍,阿宝似乎喜欢上玩火,“烧!烧衣服…”

“宝小姐,不能烧啊,那可是银子,今儿可花了整整一万两银子,一万两啊…”

这一烧,几千两银子就没了,连个影儿都没有。

江若宁虽是乡野长大,可骨子却是骄傲的,说烧就烧,半点情面都不留。

温如山站起身,透过窗棂,看着漫漫长夜,“我与宋清尘自小青梅竹马,她的母亲池氏乃是太上皇钦封的明溪县主,是宋家长房次子宋越的嫡妻夫人。小时候,我是皇子陪读,她是凤舞公主的陪读,我们的感情很好。

正兴七年,端仪皇后殡天,六宫无主,皇上迫于压力广纳后宫。皇上念及嫡出皇子、公主年幼失母,对他们更是疼爱有加,尤其是对二皇子,端仪皇后仙逝后,他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因有太上皇、皇太后照看教导,经多年调养二皇子的身体总算康愈。

正兴二十年春,皇上将宋清尘赐嫁二皇子为正妃…”

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的宋清尘要嫁二皇子为正妃,消息传出,京城多少名门公子黯自神伤,可这是皇帝的旨意。虽然所有人都猜到才貌出众的宋清尘将来定会嫁入高门,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嫁给皇子为正妃,可这一天来临时,温如山彻夜未眠。

他连醉了好几天。

正兴二十年秋,宋清尘披上嫁衣风光出阁。

然后,就在那时,北疆传来军情:启丹人开始侵犯北疆边境,边关守将请求皇帝示下。

正兴帝原想御驾亲征,二皇子自动请旨代帝出征。

正兴二十一年初春,二皇子担任征北副元帅领兵十万出征北疆。然而,在当年七月后,启丹人就如同一早就知道他们的兵力部署,大燕更是连吃了好几次败仗。同年九月飞狼岭一役,二皇子身陷重围,待忠武候秦通、镇北王温鹏远领兵赶到时,二皇子所领的五万人马尽数丧命飞狼岭。

消息传回朝廷,满朝皆哀。

正兴二十年仲秋,二皇子战死,秦通、温鹏远父子大怒,拼力击杀,终于将启丹赶回山海关外。

然而,成亲一年的二皇子妃宋清尘成了寡\妇。皇帝下旨,令宋清尘迁往皇家寺庙静修守节。

二皇子只娶一位嫡妻,无侧妻、甚至都没有姬妾,如此就諻论有子嗣儿女了。明媒正娶的皇子妃,是不能改嫁的,何况宋清尘还是二皇子的结发原配。

“正兴二十三年中秋节时,我终于在皇上领着群臣入皇恩寺拜祭之时,看到了她。只一年时间,她便形容消瘦,落漠成灰,让人瞧了心疼不已。

我想带她走,可她说不行。若她是侍妾、侧妃,许还有离开的机会,可她是二皇子妃,她不能离开…”

不能离开!

陷入情网的他,痛如刀绞。

她还那么年轻,就要在皇家寺院里度过余生。

她,又是那样的美貌,才华过人,看着自幼相识的她,他不忍看她留在皇家寺院。

三日祭奠,那天晚上,他一时情动,与她做了逾矩的事。

“自那晚之后,我便想方设法去皇恩寺探她,冬月十五时,我再去瞧她,她告诉我,她怀了身孕,她哭得痛不欲生,她害怕被人知晓了此事。淫\秽皇家妇,这可是灭门的大罪,不仅是温家便是宋家也要因此获罪。

我们当时都吓坏了,我更不敢告诉任何人。后来,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李代桃僵,寻一个与她容貌相似的人进入皇恩寺,然后将她神鬼不知的带离皇恩寺。”

他找到了一个与宋清尘相似的女子,因宋清尘在寺院吃斋念佛,早已消瘦得变了形。他便花重金寻了一个消瘦如骨、但眉眼还算清秀的女子入寺院,从此他便可以与宋清尘在一起。

可是宋清尘在京城的声名太大,而她从记事起,便起宋府的越**奶出入京城贵女圈,时常参加各式茶会、品果会、赏花会等,京城贵妇、贵女认识她的人比比皆事,这也给掩饰宋清尘身份带来了难度。他,需要给宋清尘一个合宜的身份。

“我花了重金,绘了她的画像,重金请江湖朋友助我寻找画像中的女子。”

江若宁听到此处,眼眸一跳:“当年,我在李记绣坊外遇到的男子是…”

“那是我舅家表弟谢道明,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那不是偶然?”

“当然不是偶然。”他继续说道:“大约两个月后,江湖朋友传来消息,说青溪县仁和镇河塘村一户叫河德平的人家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与她长得酷似。我得了消息,立马赶到奉天府,请了奉天府官媒福媒婆、又请了奉天府最著名的李喜娘,再请了奉天府的丧喜牙行备了最体面的下人、乐队,甚至又让我表弟帮忙,设法将我母亲哄骗至青溪县…”

100 背叛

镇北王妃谢氏突然听娘家侄儿报信,说温如山在青溪县探望一个朋友时,众山崖坠落,已然重伤,性命堪忧,想在临死前再见谢氏一面,谢氏听了这话,哪曾多想,立马带着婆子、丫头连夜赶往青溪县。

然而,这却是温如山为爱布下的局。

只是为了让谢氏见证,他成亲了,娶的是青溪县一个乡下村姑为妇的事实。

江若宁曾以为,她在李家绣坊外遇到谢道明是偶然,而今看来,一切都是从一开始就布局好的,无论她是否会来县城,他们都会使计将她诱至县城。

难怪她那日遇见,自当是倒霉透顶的事。

明明她已经反对了,对方还步步紧逼。

那是对方早就步好的局,她自愿也好,不愿也罢,都是必须要入局的。

那天清晨,谢道明抱着糕点立在一侧看,他故作看美人,实则一直在观查江若宁。

温如山饮了几口清茶,继续道:“我不能让她以宋清尘的名字、身份出现在京城,只能用你的身份,为了让世人相信,我特意请了官媒、奉天城最著名的喜娘为证,事后,又弄了一份婚书为凭。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她以你之名、身份做了我的妻子。京城人皆知,我妻江若宁…”

他仰头苦笑,就在她生下阿宝后,他们夫妻的确过得很快乐,可假的就是假的,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被人揭破了秘密。而母亲谢氏因为疼他,甚至还帮着他一起隐瞒,他也曾与二弟温令宽提过。想过放弃世子之位的意思,为了让二弟明白他的诚意,他甚至把江若宁另有其人的事告诉温令宽。

温令宽自然猜到温大\奶奶不叫江若宁,其实应该唤作宋清尘。

宋清尘喜欢参加京城的各式宴会,就在她生下阿宝不久后,就被宋家的当家奶奶池氏识破了身份,池氏亦心疼女儿年轻守寡。觉得她跟了温如山倒也不错。便与谢氏一样,都选择了掩饰真相,甚至还故意与人说“江氏与我女儿长得一般模样。我愿认她为义女”,这样一来,宋清尘成了池氏的义女,时常出入宋府。

可是。就在去岁秋天的一次宫宴上,宋清尘竟与当朝太子有了首尾。他也不曾多想。年节前夕,宋清尘便告诉他“宜哥哥,我怀了太子骨血。”

他惊得目瞪口呆,秋后北军都督府忙着操练新兵。而他因为身为世子,一直住在军中,他曾回家好几次。可宋清尘每次都以身子不适拒绝与他亲热。

“你…你怎么可以…这等不要脸面。”

“脸面?什么是脸面?要我一辈子顶着一个乡下村姑的身份活一辈子么?太子答应了我,他会给我宋清尘的身份。给我名分,让我活在阳光下。”

人往高处走,她曾是宋家最尊贵的嫡女,曾是皇太后最喜爱的贵女,曾是京城贵女圈里最受欢迎的客人,从小到大,她受的是赞美之语,追捧之话,自从她成了“江若宁”都是别人的不屑目光,都是旁人的轻慢,她受够了!

她明明是尊贵的人,为什么要去做一个村姑。

她不愿意。

现在,她怀上了太子的骨血,一旦她生下儿子,太子良媛、太子良娣就是她的,她可以借着腹中的孩子,逼太子给她一个名分,她相信,以自己的美貌、才华,一定可以步步高升,更可以成为未来的贵妃乃至是皇后。

宋清尘激动的高呼:“宜哥哥,我不要一辈子做江若宁。我是宋清尘,我是宋家最优秀的女儿,唯有天下最有权势、最优秀的男人才配得到我。

我要离开,我要做回宋清尘,我要做万众瞩目、光芒万丈的女人,我不要躲躲藏藏,我不要默默无闻。从小,我就是在瞩目的光环中长大,我再也不要像只老鼠一样藏在暗处。我——宋清尘,应该得到世上最好的!”

她的翻脸无情,他的天崩地裂。

他坚持的爱情,谋划来的幸福,在她的面前却一钱不值。

为了让她回心转意,他像以前一样,每次发生争执后,就给她准备礼物,最好的胭脂水粉,最名贵的衣裙,最珍贵的首饰…

然而,她却从气愤地从他手里接过后,看上一眼,再无情地抛在地上。

“温如山,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了,你为什么缠着我,把你的这些东西拿走,我不稀罕。”

她稀罕的是太子给予的一切。

她的心,再也不属于他。

他怀疑那几年的恩爱不疑是不是一场梦。

他给了她所有的宠爱,给了她一片真情,可她却弃如敝履。

温如山痛苦地道:“清尘,你留下来好吗?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以后还和以前一样。等你生下了孩子,我想办法将他送入太子宫…”

宋清尘一挥手,一巴掌击在他的脸颊,“闭嘴!这是我的孩子,我绝不让他认别人为娘。”这孩子,是她成为宠妃的权柄,在皇家多少女子因子而贵,她也可以的,正因她有了身孕,太子才决定给她名分,要正大光明的将她从皇恩寺迎入太子宫。

她要继续做回以前那个万众瞩目的宋清尘,她要站在太子的身畔,无论温如山待她如何,离开的心,再也不能回来。

温如山沉声道:“清尘,太子殿下有那么多的女人,而我却唯你一妻…”

“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围着一个女人的裙子转。温如山,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居然放弃世子之位,还把我们的秘密告诉给温令宽,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若他不是镇北王世子,她凭什么跟他?

可他倒好,竟生了放弃世子之心,还告诉温令宽这样天大的秘密,就为了放弃世子之位。若他日他不放手,温令宽就可以拿这个秘密进行要胁。

她算是看清楚,温如山早晚有一天都是丢掉镇北王世子的位置。

与其坐待那一天,倒不如现在放手。

她不要无用的男人,她要的是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既然太子要了她,又同意给她名分,她为什么要放弃。

她原就得配太子,若不是当年皇帝因一时兴起偏宠二皇子,她早就该嫁入太子了。以她的出身,以她的美名,便是做太子妃也绰绰有余。

温如山无措地垂头,“尘儿,这样不好吗?一生一世一双人…”

“闭嘴!”宋清尘大声喝斥,“你也是名门公子,怎的就一天念着情呀爱的,你的野心呢?你的雄心壮志呢?你怎么会是这等无用的男人,像个小女人似的念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拿这话去哄那些无知丫头,别与我说!”

曾经的她喜欢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后来才发现,这些当不了饭,她受不了旁人的眼光,受不了旁人说她是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