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才十八岁,再等两年也不过双十年华。

虽然女子及笄当嫁,可因她自幼流落民间,皇帝与太后都曾说过要多留她几年。

她不惧被人非议,这是太后与皇帝对她的疼爱,也没人敢就她双十年华而不嫁的人品头论足。

“少游有什么打算?”

“此次回青溪县,我不会再打理李记绣坊,这原是李家的家业,除了大房、二房、三房各三成外,族里公中占有一成,昨日我已与二位老太爷说了我的想法。他们已经同意了,我提出,愿意把三房的三成份子转让给族人,一成二万两银子。两位老太爷各收购一成份子,另一成转卖给二房。二房的意思,要李望与七郡主完婚后打理李记绣坊。”

十六不满地道:“别说二房的两位嫡出公子,就是大房的几位公子也不是做生意的料,他们除了吃喝玩乐,一无所成,与三房的四公子、七公子相比可真差远了。”

李观道:“以前,我为了家业牺牲自己,现在不会了。只要三房让出三成分子,李记绣坊便与我们三房无干。以前倒是我着相了,正因我不忍毁掉母亲的心血,他们越发得寸进尺。

七弟是个本份守矩的,他有母亲留下的念慈庵药铺,到时候再在三房择一块新地建个小型制药坊,专供念慈庵药铺自家使用的还素膏、青霉素,就算一年不能像以前那样赚过上百两银子,维持生计还是绰绰有余的。”

就李阅那个药铺,一年赚上十几万银子还是轻松的,许多病患不远各里到青溪县念慈庵求诊,他们相信的是念慈庵药铺的口碑。

朝廷要开制药坊,李家也不必再与朝廷争利,退一步海阔天空。

现在的他,经历这一番波折之后,学会了如何取舍。

有时候太多的钱财未必是好事,有吃有穿够用就成。

李观又道:“我在京城添置了一些良田、房屋、店铺,决定将我母亲留在青溪县的陪房下人迁入京城来。那些人都是我们三房的,我不会留给大房、二房。上次,你让我替你瞧看院子、良田,我近来置了几处,你瞧瞧看,挑几处喜欢的去。”

江若宁笑道:“琅哥哥已替我买了一处宅子又一千亩良田庄子,这两处已安排合宜的管事打理。”

李观面容微沉,似有些不高兴。“昔日为助我,你几十万两的银票说给就给。”

“好!好,我挑些总成吧。”

江若宁为了哄他高兴,看了三处宅子,又看了一下田契,忆起自己的宅子便在荷花里南三巷,若再一处南三巷的宅子也不错,离得近不说,在那个位置上也容易租出去。入京的小吏,手头没钱的,都是先赁座院子住下来。

江若宁挑的是一处南四巷的三进宅子,又挑了石桥镇上的六百亩田良,早前慕容琅给她的田庄也在石桥镇上,这两处倒也方便打理。

李观道:“得空时,遣人去官府办理过户房契、地契。”

江若宁莞尔一笑:“唠叨!我记住了。”

“你呀…”

江若宁道:“今日一起用饭。你回青溪处理完家事,还来京城不?”

“待处理完,我带着十六去江南游学,待两年后的秋天我会入京游学,想来两年后定能与你重逢。”

一别就得这么久,说是两年,其实是两年半。

童试,又称秀才试,几乎年年都有;乡试,便是举人试,三年一次,每次在中秋节后;会试则是进士,是在三月,在举人试的次年;再又有殿试,与会试相隔半月到一月左右。

232 挽留

江若宁不舍分离,问道:“你不能在京城书院读书么?”

李观笑道:“我更喜欢江南琼林书院,大燕有名气的鸿儒、才子多汇聚在江南,那里的文人墨客更多。”

江若宁抿了抿嘴,万千不舍涌上心头,“你今日去青橙别苑可好?”

“你就这样舍不得我?”

“当然舍不得了,一想到要分开两年,我心里就跟丢了东西一样,我想给你绘一幅画像,我不在的时候,我能看画思人。”她顿了片刻,带着不安、不舍地道:“李观,我不想与你分开,能不能为我留在京城读书,京城书院也是天下最好的书院之一。”

想留,而他却未必会为她留下。

“若宁,我已经联系好江南书院了。”

李观以前瞧见江若宁都是简洁的,可见过江若宁绘的《公子如玉》者,皆是交口称赞,他也想见见江若宁笔下的人物又有何奇特之处。

两人在外简单吃了东西,江若宁带着李观回到青橙别苑。

青橙别苑的主院。

江若宁拿着碳棍,这是她特意吩咐翠浅做的,是为了方便她绘画,她也曾让内务府的匠人研制出更合用的碳笔来,就是根据烧过的碳棍制造成更合用的碳笔。

她挥舞着碳棍,一个时辰后,就绘出一幅素描图。

李观看时,咋了咋舌:“不是说,你善绘彩图?”

“这是素描。想到你要离开,我实在没心情绘彩图。”她定定地看着李观,“就不能在京城书院读书么?”

“不能。在我看来,天下最好的书院在江南。那里有最浓厚的文人气息,若宁,就两年,两年后,我定会入京寻你…”

她偎依在他的怀里,万千不舍涌上心头。

他的主意已定,而她却不能再留下他。

两年说短不短。可她还是想任性地留下他。

她明明知道。他们都是自尊心极强又骄傲的人,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留下。

江若宁将主院的几口大箱子打开。给李观挑了最漂亮的衣料,又将男子能佩戴的钗子、坠儿都挑出来穿到一只锦盒里,交给他,让他换着穿戴等等。

未时一刻。李观告辞离去。

江若宁将他送到二门处,在他上了马车的刹那。眼泪夺眶而出。

李观与李源争执之后,他便带着十六搬出了李府,而今住在一处客栈里,他不想让李源知道他私下里在京城另置了一些田庄、宅子的事。

李观走了。江若宁眼前全都是他的身影。

江若宁着实不放心慕容琅,决定带回宫中,临离开时。叮嘱阿欢小心盯着宫外的一举一动,又告诉卫什长“如果你等发现瑞郡王府、土地庙、关公庙处有异样。而我不在,可直接去寻淳于先生禀报,听候他的差遣。”

她很想李观,想得痴迷时,将自己绘的李观素描像挂在墙上,自己则站在了画板前,她想把真实的李观、翩翩风度的李观画出来。

这一夜,江若宁着实难眠,挥舞着画笔,回想着李观的容貌神采,画板上一个翩翩男子跃然于纸。

慕容琅醒来时,已夕阳西下。

他微眯着双眼,喊了声“左仔”,只见小高子一路快奔,“琅世子,你醒了?”

慕容琅瞪大眼睛,看着这里的重重轻纱,再看外头那清淡的薄荷香,江若宁对花香过敏,故而翠薇宫里种的是兰草、万年青和薄荷,闻不到半点花香。“翠薇宫!”他惊呼一声,“可到酉时了,今日要去找昌郡王。”

慕容琅记得自己还在大理寺淳于先生院里吃江若宁捧来的莲子羹,怎的就睡着了?不可再耽误了时辰,他还要办正事呢。

待他着好外袍,神色匆忙地离开东偏殿来到大殿,却见江若宁正站在窗前绘画,画上的男子年岁约二十出头的男子,头戴束发嵌蓝宝石纯银头冠,齐眉勒着银色抹额,穿件银灰色染诗词图案的锦袍,脚踏银灰祥云纹小朝靴。面若深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脸似桃瓣,晴若秋波。深深款款多魅惑,眼似善语,面露沉思,静立案前,一手拿狼毫,纸上一个大大的“忍”字,一侧又有一行“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

背景是一个偌大的书架,案侧摆着渐次摆着两盆兰草,整个画面充满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

慕容琅停下了脚步,他瞧得出江若宁似很疲惫,望着画像上的男子,竟有道不出的痴迷。“妹妹,好好的,你画李观作甚?”

“哥哥一早就知道少游要转卖制药坊给朝廷?”

慕容琅早些日子就知道了,还是他试探性地问过李观,“朝廷有人提议,让户部、太监院收购念慈庵制药坊,不知你意下如何?”那可是极赚钱的营生,慕容琅以为李观会拒绝,未曾想,李观竟没有深思就答道:“价格合理可售之。”

慕容琅面露歉色,“我…制药坊二成份成能得几万两银子,待朝廷拨了银钱,我就交给妹妹。”

江若宁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不告诉我一声。他到最后方说,你也如此。制药坊是他的心血,那里面也蓄满我们对未来的希望,说卖就卖了。朝廷要建皇家制药坊,有的是地方,为何偏偏是在那儿?”

朝廷是不打算让李家吃下这块肥肉,也是在让李观退出制药坊的生意。若是李观不愿退让,江若宁也会帮忙说项。

慕容琅道;“这是富国候给皇上献的计,说奉天府条件更成熟,容易收购绿霉,且念慈庵经验成熟…”

江若宁扬了扬头,冷笑道:“富国候是想在制药坊的生意分一杯羹。”

“若李观不同意,朝廷也不会强买,那边的地价、房屋都估了价,若照以前的价格,二十万两银子是绰绰有余,可朝廷出了三十万两银子。”

“朝廷想要的还有李家制药坊里的管事、工人,只要接过来,立马就可以赚银子,看似厚待于他,可实则还是朝廷得了好处。”

恐怕不止是现成的地,现成的房屋,还有李家的秘方,朝廷打算一古脑儿全都接过来。

“妹妹是在怨我?”

江若宁回眸,突地噎住,她冲慕容琅发什么火,若李观不乐意,朝廷自不会强买。说到底,还是李观在二房的事上寒了心。

掘李三太太的墓,又谎称李三太太未死,用一个死人设局来拿捏李观,逼李观拿出巨额银钱。可最后呢又被江若宁设计,李源夫妇的银钱没捂热就到了敏王府手里。

这,便是权势的好处。

李观为了三房的长久平安,方才决定处理家业,潜心苦读,准备两年后赴考入仕。

“李观走了!他离开京城要去江南游学,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见面…”

虽然李观有才,可谁也不知道两年后的他是否真的能一举高中。

两年,是最乐观的期限。

江若宁想留下李观,可说出口后又被拒绝,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用权势将他强行留下来。

慕容琅明白了,江若宁不是突然想要画李观,而是难受。

她等了李观三年,一直盼着三年期满能与他结为夫妻。

慕容琅提着衣袍,“小王令人把他给拦下,让他娶妹妹…”他匆匆往门外走了一截,却发现江若宁没有阻止他,“妹妹怎不拦我?”

“琅哥哥根本不是真心阻他。我留不住他,你也拦不住他,我们都知道,李观这么做是他的打算和原因。我明明知道,人有聚散离合,可还是忍不住难过,我心里总觉得不安,总觉得他的此次离去,就带走了什么东西。我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与他之间的一切,不就是暂时的分离,不就是再等两年,可我还是劝服不了自己。”

江若宁继续绘着彩图,这一幅画因为她的心境改变,蒙上了一层无法消散的哀伤。

绘成了!

终于画成了。

她搁下了画笔,定定地看着左上角的留白处,那里只涂了白色的颜料,从昨日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有余。

“妹妹绘了多久?”

“从昨日午后到现在已经一天有余。”

“一天…有余?”

江若宁淡淡地道:“琅哥哥睡两天了。”

“什么?”慕容琅立时蹦了起来,“我瞧两天了?那…那…”

江若宁依旧轻浅,神色淡然,“莲子羹中下了安神散,琅哥哥睡了两天,这与先生估算的多了几个时辰。”

慕容琅想生气,可貌似刚才是江若宁在指责他,“你…”他想骂几句,可看着这样一脸无辜,又面带不悦的她,他怎么也指责不起来,“不是说好,我们去暗楼的?”

“琅哥哥,对不起,我向你赔礼!”

慕容琅更没脾气了,她能不能强势一些,这样他可以与她吵几句。

慕容琅只觉得胸口沉闷,“怎么回事?”

“有人替你入暗楼了。南安府衙传来密函,南安府有十三位贵族幼女失踪,这一次进暗楼危险重重,我不能让你冒险。”

慕容琅最后的怒意因她的话尽数消散。

他难道要怪关心她的妹妹,他还真不能怪。

若他知晓实情,也同样不许江若宁去冒险。

“瑁堂兄呢?”

“他去了。”

慕容琅不解地问道:“他能去,为甚我不能去?”

“哥哥就没想过什么?”

233 惹疑

慕容琅歪着头,眼睛盯着画,还是妹妹将他画得最好看,道:“难道是瑁堂兄比我能干?让他冒险却不让我去,你是不是有些瞧不起我?”

他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心思,容王府的后宅干净,没有妻妾争斗,而他自小又被父母捧在手心上长大,更少接触世间肮脏。

江若宁险些摔倒,冲他莞尔一笑,见他说不到点子上,索性干脆直切正题:“上次我们入暗楼,是我发现刘森的身份。昌郡王找了大东家说话,之后不久,太子抓住了假冒的刘森。”

“刘森是假的?”慕容琅觉得意外。

他到底被容王夫妇保护得太好,不晓人心。

慕容瑁玩的可是无间道,黑白通杀,又岂是他们能看明白的,只怕慕容瑁是个有城府的。

“我们发现的刘森是真的,有人给刘森一个新身份,又让朝廷抓住了假刘森。明镜司、大理寺的人早就盯上了刘森,又怎会不验明正身,一验就发现是假的。

大东家知道刘森,可最后捉住刘森的人是太子。

昌郡王凭什么以他一句话,就能让管事直接带他去见大东家?昌郡王一开始不同意带我们兄妹进去,后来是因还我一个人情而同意的。那么,如果昌郡王背叛我们,把我们兄妹的事出卖给大东家,我们再去,岂不是狼入虎口?”

慕容琅道:“妹妹是说,昌郡王很可能是墙头草?”

墙头草,两边倒。

她未答。

他继续道:“如果他要出卖我们兄妹,代我们进去的人不是更危险?”

“所以,我们要赌一把。”

这次进去的人不是为了玩乐。而是从暗楼寻找大东家的犯罪证据。像暗楼这样的大生意,必然是有账簿这样的东西,还有那里的美人都可以作为证据,大理寺和明镜司的人都不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只要慕容瑁不与我们的人同时入暗楼,便没人知晓暗楼里的顾逊是假的。大理寺、明镜司已有人盯紧着暗楼,如果贵族幼女失踪案确实与暗楼有关,近日必有动作。”

这次进暗楼的是金柳与铁血。这二人都是老资历的捕快。进去后会见机行事。而郑蓉蓉为了破案,牺牲自己,卧底成为暗楼姑娘。就凭这等捕快,朝廷就没有不成功破案的。

当然,关于郑蓉蓉卧底的事,江若宁没有说。

她只期望。郑蓉蓉能在暗楼里保全自己。

慕容琅不无遗憾地道:“我还想绘一本春图,好给妹妹做嫁妆。”

若是旁人家。这真成奇葩兄妹,可慕容琅见识过江若宁的豪迈,江若宁也知慕容琅的真性情,反而多了几分坦荡。

江若宁继续给彩图补色。这里一笔,那里一抹。

“南安府乃顾侧妃的娘族,她家的姑娘没出事吧?”

“丢了三位姑娘。一个嫡出,两个庶出。”

“你是不是怀疑错了?”

慕容瑁怎会与暗楼大东家是一伙的。如果真是一伙,不可能让暗楼的人去拐顾家的姑娘,再怎么说,慕容瑁的母亲顾侧妃也是南安顾氏的女儿。

江若宁道:“三位顾氏姑娘是最后丢的,而且还是同日丢失。”

江若宁若有所思地回眸一望,放下了手里的笔,定定地看着画,“这才让人觉得生疑,早前没丢一人,却在我们进入暗楼后突然丢了两人。大理寺收到了两封密函,第一封说南安贵族幼女失踪十人。第二封则是在我们进入暗楼后第三日,一夜之间,顾家丢了三个姑娘。这,更像有人刻意为之,目的是消除大理寺、明镜司对顾家的怀疑。此地无银,还真是弄巧成拙。”

早前,南家顾家明明没丢幼女,却在他们进入暗楼后丢了三个。

知道江若宁入暗楼的人,可只得慕容瑁。

江若宁怀疑这件事与慕容瑁有关系。

慕容琅道:“所以妹妹才怀疑昌郡王?”

“如果不是他去找大东家,后有池焘对我的试探,我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如果他真是墙头草,这一时半会儿,他应该是两不得罪,一方面暗中提点大东家,说我盯上暗楼,让他防备我。一方面,却又佯装配合、帮衬的样子。”

江若宁的猜测还真没错。

慕容瑁把凤歌公主盯上暗楼的事告诉了大东家的合作者,也是这合作者告诫了大东家。当然,慕容瑁也想立功,这也是他没将凤舞公主易容成顾逊进入暗楼的事告诉大东家的合作者之故。

慕容瑁一面暗示了大东家:凤歌公主盯上暗楼了。一面又带了江若宁入暗楼,这一手墙头草玩得炉火纯青。就像他一面让大东家捉刘森,而另一面,大东家却把真正的刘森放跑是一样。

喊贼的是他,捉贼的还是他。

对于这样的慕容瑁,江若宁还真是无法相信。

慕容琅若有所思地看着画像,“我还以为昌郡王值得信赖。”

“他相信的只有利益合作者。”江若宁一语道破,“顾家早在雍和年间就该治罪,皇祖父却因答应了慈荣圣皇后放过顾家而赦免其罪。这一次,如果顾家真的陷入其间,父皇可不会仁慈得恕了顾家之罪。”

江若宁瞧了片刻,取了墨砚、毛笔,大笔一挥写下“翩翩才子,秋兰披霜”。

慕容琅问道:“这是何意?”

“李观遭遇家变,被信任的伯父算计利用,岂不心寒?却一朝醒悟,傲寒逾强,就如秋兰披霜一般,寒霜无法令秋兰低头,只会更显秋兰傲寒风骨。”

慕容琅微微点头。

“才子如兰,是才子又是真君子,妹妹的比喻贴切。”

江若宁取出印鉴,在朱砂盒上按了一下,一下落定。“再晾干则可装裱。”她一扭头,对着外头喊道:“小高子,晚膳可预备好了?琅世子饿了。”

她将笔放好,疲惫地挥舞着胳膊,打起了太极,站得太久,需要活动一处筋骨。“琅哥哥不是要学画么?这些日子就先学着吧。”

“大东家不会发现什么?”

“琅哥哥不妨请教一下长辈。问他们墙头草都有什么特点?”

“墙头草不都是两不开罪?就像杨左相这样的,还有荣成候池伦这般的?”

“所以我们不必担心。”

慕容瑁现在已经进入暗楼,他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慕容琅、顾逊都是假的。

江若宁道:“先用晚膳。待二更之后,我再去求见父皇。”

慕容琅睡了两日,哪里还能睡得着,决定继续学绘画。

翠薇宫对外言道:“凤歌公主正在作画。谢绝访客!”

虽有嫔妃想来示好,可有这原因。个个都不好冒昧登门。

德妃亲自做了银耳燕窝羹,正小心翼翼地给皇帝盛汤。

“臣妾今日特意熬的,还请皇上尝尝,快入秋了。人易上火,吃这个最是好的。”

原本寻常的话,被德妃一说出来。带了无尽的关怀与温暖。

皇帝接过羹汤,心下受用:“你也吃些。”

“臣妾想看皇上吃。”

德妃含着笑。

羊大总管俯身进入大殿。“禀皇上,凤歌公主求见!”

“宣!”皇帝道:“给瑷儿盛一碗。”

江若宁请罢安,陪皇帝用了一碗羹汤。

寒喧一阵,江若宁笑盈盈地道:“父皇,儿臣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向你讨恩旨的。”她微睃了一眼德妃。